南望皇宮,聽雨閣。
滿園的綠意,緩緩的風揚起,譜出一支夏日的清涼曲。
涼亭內,一高貴端莊貌美動人的女子巧笑盈盈的替一身穿黃袍的男子拿捏著肩膀,男子已近中年,卻保養甚好,面如冠玉,丰神俊秀,他的神情略顯疲倦,微閉著眼睛正享受著女子的按摩。
兩人皆靜默,過了許久,男子的手按到肩頭女子的手背上,眼眸慢慢的睜開,他側過頭看向身後的女子,溫柔一笑道:「愛妃辛苦了,這手藝越來越精湛了。朕的疲勞都讓你這雙巧手趕跑了。」
「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喜歡,臣妾願天天為皇上按摩。」雨妃的聲音細細輕輕柔柔的,如春日裡下的一場細雨,潤物細無聲,卻沁人心脾。
「呵呵……」皇上發出朗朗的笑聲,「朕該賞什麼給愛妃你呢?」
「謝皇上,臣妾……不要皇上的打賞,只……想要皇上的一道口喻。」雨妃欠身,昨日裡妹妹落雲來找她,求她讓皇上替她與獨孤軒指婚,這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她自是心愛不已,妹妹對姨媽家表哥的心意她從小便知,那是她的親妹妹啊,她當然希望她與表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愛妃想要什麼?」皇上並沒有立馬叫雨妃平身,而是用一種凌厲的目光掃了她幾眼之後才托著她的手把她按坐到身旁的椅子上。
「臣妾的妹妹落雲自小便喜歡獨孤表哥,雨兒想請皇上為妹妹落雲和表哥賜婚。」
「賜婚?表哥?愛妃指的表哥是……」
「是將軍府的軒表哥。」
上點點頭,臉色卻沉了一下,接著笑意又浮到臉上,他拍了拍雨妃的手背,對她莞而一笑,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走。
雨妃不解的愣在涼亭裡,久久都想不透皇上那莫明奇妙的微笑以及他那不言語代表的何意?
月光淡淡,知了吱呀吱呀叫個不停,園中偶有幾隻螢火蟲展翅瀟灑的嘻戲,荷花池裡傳來陣陣清香,混合著酒的清醇,呢喃的細語,身穿白衣的女子搖晃著酒壺立於攔桿前,幽幽的目光微抬,看向那繁星點點的星空,眸中佈滿了思鄉的愁情。
獨孤軒與清墨拖著一身的疲憊的身體緩緩的步入將軍府,獨孤軒在前,清墨跟在後,前者一臉憤怒之色,後者的臉色比前者稍微柔和一些,淡淡的怒色之中透露出幾許的玩味。
「一百兩,某人把你們賣給我了,以後你們就是我的人,要乖乖聽話,不然有你們苦頭吃。」老牛叉著腰看著這二個武藝高強最後還不是敗落到自己手上的男子威脅道。
「放了我們,我給你一萬兩。」獨孤軒壓抑心頭的怒火,好言說道。
老牛圍著他們轉了幾圈,俯下身狐疑地盯著他道:「錢立馬拿出來就即刻放了你們,不然……」
獨孤軒朝清墨使了個眼色,清墨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身上掏出了一疊銀票扔到老牛懷中,恨恨地道:「還不快給我們解藥。」
「二十四個時辰之後你們便會沒事,來人,把他們扔下山去……」
就這樣,獨孤軒與清墨被老牛扔下山,二人在山下的樹林裡全身無力,動彈不得,餓著肚子靜坐了二十四個時辰之後體力才漸漸恢復過來,狼吞虎嚥的餵飽了肚子這才憤怒的回去找某人算帳!
兩人行至後院,就見何悠一人站在荷池邊仰天長歎,漸漸靠近,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獨孤軒的怒火更甚,衝上去奪過她手中的酒壺,恨恨地看著她。
「哦……是你啊……呵呵……你回來了……」何悠視線模糊,頭左右搖擺,食指伸起,指著獨孤軒,忽而一個趔趄快要跌落到地上了,獨孤軒及時扶住了她。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們都有家可回,就我一個人沒有家,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回家,爸爸,媽媽,我想你們,我要回家去……」她伏到獨孤軒肩頭上,嗚咽不止。
清墨見狀,知趣地悄悄退走,嘴裡喃喃道:「公子本想找夫人算帳,看來這回又要泡湯了!」
「我要回家,聽見沒有,我要回家……」何悠捶打著獨孤軒的心口哀傷的反覆說道。
獨孤軒任由她捶打著自己,不言語也不行動。心頭的那一肚子火氣在她反覆的哭訴與眼淚中早已消散得不見蹤跡。
夜,越來越深,嗚咽的哭泣聲慢慢消退,何悠疲倦的趴在獨孤軒身上睡著了!
獨孤軒手抬起,似要輕拍她的後背,手僵硬的停在半空好一會才慢慢落到她身上,唇唇欲動開不了口,雙手環抱住她,輕歎一聲,「真拿你沒辦法。」無奈的語氣裡滿是寵溺之情。
他抱著她緩緩的朝廂房走去,不遠處,一雙哀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們,她的手陷入花叢中,觸到那一片片綠葉,咬著牙,狠狠的把它撕碎,青翠的小生命命喪她手!
獨孤軒輕輕的把何悠放到床上,坐在床沿邊看著她那張因喝了酒通紅通紅的臉蛋,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起身要離去,床上的人兒發出了呢喃迷離之音,「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在這,你爹也在這,為何你不把這裡當成你的家?
悠兒,你的所作所為我都忍了,寬容的對待,你卻為何這般對我?
回家?你要回哪個家?平陽城的何家嗎?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地方早已被一把火燒得面目全非,你的那個家早已不復存在了,你還會執意的說要回去嗎?
悠兒,怎樣做,你才會把心交給我?這麼多年的相守等待,為何你從不把目光投向我?
你真的,真的,一點點也不喜歡我嗎?
為何娶了你,我還是會覺得你離我是那般的遙遠,每一次靠近,滿身心的等待你的回應,而你,躲避的眼神,卻傷透了我的心,如何,如何,才能真正擁住你?
靜坐了片刻,獨孤軒歎著氣黯然神傷地離去!睡夢中的何悠,慢慢的睜開雙眸,清澈的眸中毫無渾濁之色!一切,都是她導演的一場戲。
她知道他是個聰明之人,會有辦法逃離老牛的背背山,這時間,她掐算得剛剛好,她利用他對這個身體主人的愛戀妄圖掩蓋自己的罪行,一百兩,這價錢確實少了點,不過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如若他追究,她就老實告訴他,這只不過是她開的一個小玩笑,想來,他也不會怪罪於她吧?
話說,如果她知道自己得來的一百兩某人卻要花一萬兩的代價去為她的小玩笑善後,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