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土漆
他把這想法對方爸一說，方爸就笑他異想天開，還勸他說，「你這水平，還是老老實實用釘子釘吧」
「我就偏不信這邪了」方信不服氣地說，他對自己的動手能力也比較有信心，雖然不可能像專業的那樣精緻，但做出來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你自己試著做下看，做的時候專心點，別把自己的手腳給傷了。」方爸也就不多勸他。
兩父子將料鋸成木板後，方爸就說去山上轉轉，看看有哪些樹可以砍回來。
方信沒怎麼在意，只憋著一口氣，要將無釘子的蜂箱做出來。
木板切好後，他便開始大展拳腳。
先用手工刨子將木板表面刨光滑，儘管他現在力氣不小耐力也足，但還是覺得有些費力。加上方信一心想精益求精，光花在刨木板上的時間就不少。
但看到光滑均勻的木板加工出來之後，方信的虛榮心就得到了滿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但這只是前面的開胃菜，根本不算什麼真正的挑戰。
方信之前做過幾個蜂箱，對蜂箱的結構也比較瞭解，但做這沒有釘子，全部靠榫卯來完的蜂箱，卻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方信不時拿起木板拼接看效果，又仔細考慮了好一陣子，也沒定下來該怎麼弄。
為此，方信還上網查找了相關的資料，看到網上很多的木工發燒友，很多人連傢俱裝修都DIY，做得還有模有樣的。
方信自認不會比他們差，也更堅定了DIY的心思。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設計蜂箱，自己做蜂箱的人也不少，方信參考了一下別人的設計，最後拿筆畫下來，並最終將方案敲定。
「還真有點挑戰性總算體會到當年愛因斯坦做那幾個小板凳有多不容易了。」方信看過資料後，越發覺得這行很深，據說傳統木匠出師的標準就是打造一張小板凳，可見這要求已經相當高了。
但對方信來說，主要是為了享受自己動手的樂趣。
方信先把刨光滑的木板用手鋸鋸成需要的大小，然後在上面畫上圖線，該在什麼地方開榫卯，榫卯的大小如何，都一一標示了出來。
他做的這些榫卯其實就是木板木料上的凹凸點，通過凹凸點，使其鑲嵌咬合在一起，還算是比較簡單的一種。
設計出來之後，如何將這些榫卯按著計劃的大小尺度加工出來，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方信家現有的工具基本都是手動的工具，加工這類精細的活，斧頭和大鋸子根本派不上用場，方信只能用小手鋸和用鑿子來做精細加工。
想著容易，動起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
儘管方信感覺他現在對身體的控制力有了非常大的進步，比如手臂更有力量了、對身上肌肉的控制也更給力、目光也比以前敏銳得多，反應也比以前靈敏太多。
但真做起這木工活來的時候，速度還是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儘管按照原定計劃將榫卯加工出來了，但卻顯得相當粗糙。
方信最後拼裝的時候還歎氣說，「還是得去買些電動工具來才行，還有砂紙也必不可少，用砂紙打磨光滑的話，看起來也更漂亮一些。」
至於最後的組裝工作，經歷了前面的磨難之後，就顯得輕鬆多了。
做這些活計的時候，方信也沒忘記給他自己找樂子，拿著相機非常臭美地拍了好些照片。
整整一上午功夫，方信就做了這麼一個蜂箱。要用釘子的話，二十分鐘不到就可以搞定。
但方信並不認為他是閒得蛋疼，反而有種特別的成就感，心底也樂滋滋的，這也算是挑戰自我。
方爸回來看了他做出來的蜂箱後，發現他確實沒用一顆釘子，還是在這麼短時間就完成，覺得很不可思議。還對方信說，「換我來做的話，一上午功夫也不見得能做出來。你能做出來，算是相當不錯的了，興許你還真有這方面的天賦呢」
方信含笑點頭，心底卻清楚得很，哪裡是有這方面的天賦，是他現在身體素質比之前變態了許多。歸根結底，還是得益於翠竹空間帶來的變化。
「我想去買些電動工具回來，用這傳統的工具加工速度慢，費時費力不說，加工出來的精細度也不高。以後自己打些櫃子，做些傢俱門框啥的也要方便些。」方信趁機對方爸說道。
「用斧頭砍樹太費事，現在人也老了，半天砍不下來一棵，得買個油鋸回來才行。」方爸看了方信的表現後，這時候也點頭答應下來。方爸本來就喜歡往家裡置辦工具，這些東西以後用得著的地方多著呢
方信自是舉雙手表示贊同，之前家裡用斧頭砍千樟樹桑樹什麼的都很費功夫，沒點力氣和耐力還砍不倒。
方信又問起方爸在山上看那些樹木的情況如何，方爸說即便在山裡，真正成材的樹木並不多，能派得上用場的也就杉樹、柏樹和松樹。要去砍的話，還得方信和他一起去，砍了也得弄回家才行。
方信便說等把油鋸買回來再去。
「對了，山裡還有漆樹，我們自己的包產土也種著幾棵漆樹，這些漆倒是可以用來刷傢俱門框。」方爸又說道。
方信聞言頓時高興地回答道，「土漆好啊，環保，不像化學漆那樣含有很多對人體的物質，改天我們就去割。」
方爸撇了他一眼說，「很多人對土漆過敏的，你的身子行嗎？」
「我好像不怕的，去地裡種莊稼的時候，我還打漆樹下走過，還撿過漆樹的葉子，也沒什麼特別反應。」方信倒是知道方爸說的怎麼一回事，小時候他就經常被父母告誡，不要太靠近漆樹。在外面的時候還好，看見漆樹還好不走近，不去摸它就行。但在生火做飯的時候，有時候柴火裡會混入這種漆樹的枝丫，這時候就需要特別小心。
方信的大表姐對土漆過敏的現象特別嚴重，有次因為生火做飯時不小心加了漆樹柴，結果身子腫了足足有一個多月。普通人對土漆過敏，大都是皮膚瘙癢紅腫起各種疙瘩，這種情況，行內人也說被土漆咬了。
但土漆加工曬乾之後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使用土漆的傢俱反而特別衛生和環保。在化學漆沒有引進來之前，傢俱以及各種漆器上用的都是土漆。
土漆的產量不高，使用起來也不像化學漆那樣方便，工序多技藝複雜，在國內都快失傳了，倒是日本，每年都會從中國進口相當數量土漆。
「割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還得先準備好蚌殼才行。」方爸說，割漆是在漆樹上用刀刮開口，然後把河蚌的殼插進去接著，這樣漆樹的土漆就會流入到蚌殼中。一般在漆樹成長三四年之後可以開始割漆，割漆得趕早，在夏天太陽沒出來之前差割開漆皮插進去，割漆的技巧和門道很多，方爸也懂一些。
「這有什麼難的，我下午去堰塘裡摸些蚌殼起來就是，那邊唐家大河裡也有不少的蚌殼，弄回來還可以吃蚌殼肉。」方信興奮地說，這大熱的天氣下堰塘洗澡也是件爽事，還能弄到肥美的蚌殼，蚌殼肉的味道也比較特別，不過處理起來會稍微複雜一點，但攔不住貪嘴好吃的方信。
「下堰塘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別太逞強。」方爸都這把年紀了，自然不會去堰塘摸蚌殼，這事情就交給方信去辦。
「放心好啦」方信小時候帶小孩子下堰塘洗澡還被方爸打過，不過那時候他們也調皮，經常玩火玩水就不用說了，偷人家地裡東西吃，還把人家割漆的蚌殼給扔掉。
方爸隨後又說，「現在割漆的人已經很少了，我看把這些漆樹的土漆收集起來的話，應該夠用了就是這刷漆的手藝，還得找個老師傅來才行……」
「也可以自己學嘛」方信無知者無畏，倒是顯得信心滿滿。
「說得倒是簡單，要你來刷漆的話，準是一個顏色，黑色」方爸瞪了他一眼，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土漆如果工藝不到家，處理得不好，塗在傢俱上，最容易呈黑色，「漆黑一片」，說的就是這種土漆的顏色。
「話可不能說得那麼絕對」方信卻嘿嘿笑著，他琢磨著的是現代網絡咨詢這麼發達，往往能找到很多熱心人傳授技巧。而且這些傳統技藝面臨消失的危險，那身懷絕技又不願意技藝消失的老人家更加著急，想找徒弟的比比皆是，也都非常熱心地指導好學者。自己再多做做試驗，不相信整不出來。
方爸懶得和他費口舌，反正他到時候先把土漆割下來再說，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賣出去。物以稀為貴，現在的土漆價格還算不錯。
要說這土漆，最配的還是紅木傢俱，你要用在杉木上的話，還真有些明珠暗投的味道。
只是這紅木，現在貴得死人。
不過方信轉念一想，自己不是有翠竹空間嗎？
倒是可以買些紅木種子或者種苗來，種在空間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成材。方信不求賣出去賺錢，只要夠給自己打傢俱就成，肯定比杉樹松樹什麼的強太多。
方信越想越覺得這辦法可行，現在賣紫檀，黃花梨，酸枝木等種子和種苗的可不少。這些樹木因為成長週期比較長，按著常規種植方法的話，種下去往往要好幾十年才能成材，倒沒人賣假種子種苗的。
趁著中午天氣熱休息的時候，方信就上網搗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