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小白臉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上京城
    路引記錄著一個人的籍貫身份,薦書是學子在州府的老師,向京城的故舊推薦的書信。(其實就相當於身份證和介紹信,註:介紹信在電話沒普及的年代,是很重要的,現在用的不多了。)

    上京的學子們提前很早出發,除了路途遙遠的問題,就是為了多呆在京城一段時間,以便結交各方人士,混個臉兒熟,為考中以後的選官打好人事基礎。

    這兩樣東西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許嵐低了頭,不言語,手裡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在碗裡劃拉,就是沒把任何東西送到嘴裡。

    承平真怕他會哭出來。

    老馬安慰道:「別這樣,明年春闈還有大半年呢,寫信回去讓家裡人幫著再辦一份就是。」

    許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承平卻知道這不過是說笑,瓊州有多遠?快馬來回得三四個月,不是鄉里鄉親,順風順水誰與你帶信?便是帶到了,誰又保證能順利把你要的東西帶回來?這許嵐看來也沒出過門,完全不知道老馬就是隨口安慰幾句罷了。

    這樣一想,承平心裡,把流碧與許嵐湊做一對的心思,就熄了幾分,還是看看再說吧。

    接著,承平把自家後院一間放雜物的房子,給許嵐住。

    承平在三十里鋪的房子,前面是店舖,門臉兒不大,後面連著個二層小樓,姐妹倆住在樓上,廚房和作坊在樓下,再往後是一個小院兒,開門是一片菜地,再走幾步是一條小溪,院子裡有兩間小屋,一直堆著雜物,現在收拾一間給許嵐住,正好。

    雖然是間四面透風地小屋。但是許嵐畢竟在外面流浪了一段時間。如今有個遮風避雨地地方就心安了。也不用承平說。自己就開始收拾起來。

    承平對他這種隨遇而安地態度很是讚賞。

    於是。許嵐也就平平安安地在三十里鋪安了家。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夏天就過了一半。這段日子來。有許嵐幫忙。承平地事情少了許多。唯一煩惱地是。許嵐天天都在問如何給他家裡帶個信去。

    承平道:「要帶信麼。還是要去京城。哪裡人多。總有去瓊州地商家。你準備好銀子。托人帶個信就行了。」

    許嵐失望道:「那要多少錢?」

    三個月還沒過,他一文工錢都沒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承平道:「我也沒帶過信。」

    流碧看不過,對許嵐說:「我借銀子給你,想來瓊州雖遠,如果順路的話,也要不了你幾個錢。」

    「謝謝,碧姐姐。」許嵐眼裡有升起希望來:「你真好。」

    承平不滿道:「什麼碧姐姐?我姐比你小呢。」

    「那……難道……。」許嵐低聲說著,他也只是聽著承平叫姐姐就跟著叫了,誰知道承平這時拿來說嘴。

    「算啦,叫阿碧就行,我也不佔誰便宜。」流碧道。

    「那……那我何時可以去京城?」許嵐問。

    承平看了看許嵐,覺得自己不讓他送信不是個辦法,於是說道:「正好,我明天去京城送貨,你也一起去吧,這回也要給雜貨店帶些東西,你下午去段大龍家借馬,晚上好好給喂喂,明天一大早就走。」

    許嵐聽說能去京城,萬分高興,飯還沒吃完,放下碗就去了。

    他一走,承平對流碧道:「姐,你就真沒看上他?」

    「胡說什麼呢。」流碧一貫是這樣回答的。

    「按我說,這小子不錯,人也勤快,長得也行,如果不是一門心思想著去考功名,我看正好。」承平道。

    「什麼正好?」流碧問。

    「配你正好呀。」承平偏著臉兒笑道。

    「去!沒個正形兒的,你整天都在想什麼呀?」

    「我麼?」承平說:「我不就想將你給嫁了嗎?說實話,這小子無父無母,入贅正好,有這個胭脂作坊,加上那盒金子,雖說薄了些,過日子也夠了……。」雖說這些年在外面漂泊,知道這些也不少了,但是承平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說什麼呢?那都是你的。」流碧道。

    「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不喜歡許嵐。」流碧正色道:「我沒那個意思,他也沒有。」

    「聽聽,他?說得多親熱啊?」承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身上那件新衣服,不就是你給他做的嗎?」

    流碧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你可真能扯,他只有一件衣服,怎麼過日子啊,你怎麼不說他的鞋子是你給買的呢?」

    「那不是因為這段時間生意好,我賞他的嗎?」承平道。

    「那不就得了,我不也看著他勤快嗎?」流碧收拾好了,端去廚房洗碗。

    承平撇撇嘴,心道:「流碧啊,流碧,你可真是口是心非,你幫他做衣裳就算了,那幫小姑娘小媳婦圍著他賣東西的時候,你幹嘛要搬個凳子坐外面看著呢?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想著想著,她自己笑起來:「流碧一貫是個家長做派,絲毫沒有兒女情長的意思,許嵐也好像拿她當老闆敬著,其實啊,一個溫柔體貼,一個老實忠厚,我要不好好撮合一下,豈不荒廢了?」

    「荒廢什麼?」突然有人道。

    承平這才覺察自己不小心說了出來,轉頭一看:「喲,馬大夫。」

    可不是馬大夫嗎?他還搖著那把檀骨灑金扇呢。

    承平心裡直抽抽:「這是又炫耀了一圈兒,轉回來的吧?」倒不是那扇子有多貴,關鍵是承平很討厭看到那扇面上的東西——不是字,那扇面上一個字也沒寫,只在角落裡印了一方閒章,上面刻著五個字:「昭陽殿面首」。

    這是什麼意思?

    「穆見深,你無聊透頂!」承平心道,每次看到那團紅色,她便覺得眼睛裡有塊石頭,而且是尖的。

    「你說什麼荒廢了?」馬大夫又問。

    承平道:「不就是後院那塊地嗎?我想種點兒南瓜,免得荒廢了。」

    七月種南瓜?

    馬大夫道:「說什麼呢,你糊塗了吧,阿平。」

    「是啊,老馬,明天上京城呢,我都高興糊塗了。」承平隨口說道。

    「幫我帶些東西回來,阿平。」馬大夫一點兒也不客氣,掏出一張單子,幾塊銀兩塞給承平。

    承平意味深長地看了老馬一眼:「你這是準備好的吧?」

    難怪會晃到這裡來。

    老馬不置可否地笑笑:「幫個忙吧,我老胳膊老腿兒的,跑不動啦。」

    「不用客氣,帶個東西多大點兒事兒。」承平收了單子應道。

    馬大夫高高興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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