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間,王風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接聽後,王風感覺聲音有些熟悉,便說道:「你好,我是王風。」
裡面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找的就是你,我是分局刑警大隊的劉剛,你在哪裡?」
王風一下想起來,是分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劉剛,便笑道:「是劉大隊啊,我在外面與幾個朋友吃飯。有什麼事嗎?」他把冒充別人男朋友的聚會,變成了跟朋友吃飯了,這個宴會本來是跟他沒關係的,卻因機緣巧合,適逢其會,撿來個便宜媳婦,這個媳婦還是個硬往身上貼的女子。
「結束吧,你現在馬上趕到市局刑警支隊的會議室,專案組已經開始審問那個嫌疑人了,但那個人一直不開口,今天,那個槍匪忽然開口講話了,他說他只對一個人說。」劉剛急切地說著。
王風:「可這跟我有關係嗎?呵呵。」
劉剛:「有關啊,因為他點名要見你。」
王風:「哦,點名見我?」
劉剛:「是的,你現在盡快趕來,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王風:「好的。」
劉剛:「一定要快,這也是武局和李局的意思。」
回到宴會廳後,宴會還在繼續,但也接近了尾聲。
王風急急地走進去,是想跟這些商人裡的某些人打個招呼,當然包括他的便宜岳父了,這類宴會,拋開冒充男朋友這個茬,不告而辭也是極為不禮貌的。
「真的很急麼?」倪悄見我十分著急的樣子,問道。
「不行,市局那面有急事,我得趕過去,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與倪老告別,有跟幾個商人打個招呼,王風急匆匆地走出酒店。他不想開自己的車了,一是因為喝了酒,二是因為自己的破車,容易半路拋錨。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出租車,告訴司機:「到XX路刑警隊機加大油門,向XX路的刑警支隊疾駛而去。15分鐘之後,王風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刑警支隊。這時,他特意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已是晚上9點。
夜幕下,這座不可移動文物駐立在一座座高高矗立的建築群中間,對這座現代化的工業城市而言,顯得有點格格不入,與眾不同。美學有不對稱美,這座閃爍著霓虹的古董般的建築也許就屬於這種美。
王風取出證件,讓兩名保安看了一眼,保安透露了一下會議的內情,說道:「來了很多人,連局長都來了,還有好多武警戰士,你就是抓那個人的王風?」
「是的。」王風友好地笑道。
另一個保安說道:「別耽誤王哥的正事。」
拿證件的保安說道:「對不起,請進。」
「敬禮。」第一個保安笑著敬禮。
王風笑了,收起證件,道:「當過兵吧?」
「是的。」第一個保安鄭重其事地說,語氣裡充滿了自豪。
王風就在兩名保安的微笑注視下,快步走進古樓。
一樓值班的大哥笑著問:「你是王風?都在二樓的會議室呢,就等你了。上去吧。」踩著桔黃色木地板,在咯咯吱吱的聲音伴奏下直上二樓。
當王風推開會議室的門時,所有的目光向他射來。他覺得這不像是刑警隊,更像是一個記者招待會,只是沒有閃光燈閃爍而已。而王風感覺自己更像一個外星人來到地球,會議室裡或站或坐的足有10多個人,都盯著他看,所以才有這個感覺。
其中有幾個人王風認識,便笑著打招呼,李局、武局,支隊重案大隊的江大隊、分局刑警的劉大隊等等,一圈下來,才得以坐下來。
然後,會議正式開始。
先講話的是是李局,他沉聲地說:「之所以連夜召開這次緊急碰頭會,是因為就在剛才,案犯突然提出要見抓他的那個人,當然,這個人就是剛才跟大家打招呼的王風了。呵呵。」
會議室響起了掌聲,是歡迎王風的。王風站起來,對著大家微笑。
李局接著道:「通過近幾天在醫院的治療,這個劫匪的傷勢已有所好轉,所以,我們對他進行了審訊,但他一直不開口,使審訊陷入僵局。就在不久前,這個案犯忽然開口說要見那個抓他的人。所以才把你這個城市英雄請來。呵呵。」李局還不忘調侃一下王風。
分局的武局也跟著笑,會議室的氣氛也比王風剛剛進來的時候輕鬆了很多。
李局說道:「他有話只對抓他的人講。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臨時開了這次會,研究一下我們的對策。」
武局說道:「既然他想見王風,就讓他見好了,也許他還真有什麼話要對小王講,也說不定。」
李局道:「是啊,這也是我一直考慮的問題。」
下面鴉雀無聲,誰也沒有發言。因為武局已將大家的心裡話說出來了,王風忽然有種感覺,就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然這個槍匪是說什麼也不會找自己的,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說,而且想對自己說的這個事,不會是小事。這是王風的第一感覺,也許是這個對手或者說「敵人」是想印證自己是如何失敗的,也未可知,事情好像忽然變得撲朔迷離。
李局看著王風說:「小王,你對這件事怎麼看?有什麼意見?」
王風看了一眼滿眼期待他答案的所有人,說道:「我沒什麼意見,他想見我,或許是有什麼秘密要對我說,我知道他的師門,跟我的師門同宗,但我們有著千年恩怨。這是我前不久,從師父那裡得知的。」
李局笑道:「師門恩怨,這很像是武俠小說裡的情節啊。」
王風道:「是因為功法修煉上的爭端,已經延續了近千年了。雙方已到了無法調節的地步,可謂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是這個樣子。」
李局說道:「很有意思啊,沒想到傳說中的武林之爭,真的存在與現實生活中。有時間的話,你也跟我好好講講,也讓我長長見識。」
王風說道:「好的。只要李局有興趣聽的話,我一定講得詳細些。」
李局說:「下面的事情,就靠你了,這個人的口供拿不下來,我們也很尷尬,既然我們將他抓到了,就一定要拿下他的口供,不然後期的起訴也是個問題,雖然現在講無口供起訴量刑審判,但還是有口供好些。」
王風說道:「那我就下去試試。」
「祝你成功。」幾個在身邊的人說道。
「謝謝。」王風就這樣在大家的關切目光下走出了會議室。
出了樓門,站在夜空下,臨街的各種車輛,發出轟轟隆隆的聲響,使這個夜晚變得更加的不寧靜。其實,路上的車,一直沒有停止過,就像時間沒有停止過一樣,停止的是人們的思想。
王風的思維沒有停止,他的大腦如一部機器,開始了旋轉,他在想,他們見面後應該那個人的反應,是驚訝還是什麼,他的表情殺什麼樣的,等等。一會兒之後,王風笑了,在黑夜裡,沒有人知道他在笑什麼,但他自己卻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審訊這個人,是一場艱苦的對峙,他這樣形容這次審訊。
平靜了自己的心情,王風邁出了自己堅定的步伐。
審訊室在這棟樓下的地下室裡,地下室的入口在樓門右策幾米處。門的兩側站兩個警察哥們,走過去,就會發現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門,走進這扇門,沿著水泥砌成的台階向下走去,就是這個地下室的小廳,正對面有一間審訊室,左側挨著有兩個審訊室,而槍匪金放就關在左側第一間審訊室裡。
門口站著兩名持微型衝鋒鎗的武警戰士,像門神一樣,神情十分嚴肅,可用如臨大敵來形容。
市局刑警的江大隊、分局的劉大隊,還有幾名荷槍實彈的刑警,也緊隨著王風陸續走進廳裡。
當王風和江大隊推門走進去時,王風看見在昏暗的燈光下,一把鐵椅子上坐著一個人,就是槍匪金放。他的一頭長髮被剔掉了,神情略顯疲憊,此時他正在閉目養神,似乎已經進入了一種恬靜淡薄的境地。
王風輕輕地走向他對面的椅子,尚未坐下。
金放忽然醒來,頭抬起來,眼睛並未睜開眼睛,說了一句讓在場的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你來了,所以我醒了,我感覺得到了你的氣息。」
坐下後,王風靜靜地回答道:「我知道。」
王風見他抬起頭來,眼神裡流露出的是平平淡淡的神情,不再閃爍著剛剛遇到他時的那種野獸般的光芒,那時他是一個急欲衝出牢籠的掙扎的困獸,是由一個瘋狂的人,在向獸的轉變著的過程,現在他落網了,漸漸由一個禽獸蛻變成了一個有正常思維的人。
金放說:「在廢棄的樓裡,我們歲見面,但無法看得真切,現在我終於看見了你,和我想像的差不多。」
王風笑了,說:「是麼。」
金放:「這些天我承受了極大的壓力,現在我忽然放下包袱,頓感渾身輕鬆了許多。所以,我想見見你。」他還笑了笑。
王風道:「看來,逃亡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啊。」
「是的,我受夠了這份罪。」金放忽然對著江大隊等幾個人說道:「你姓江,是一個大隊長,那天你暴怒的樣子,到現在我還記得。但那時我不高興,我不會對你說一句話。」
在王風身邊的江大隊聽了金放的話,立時大怒,想說什麼,被王風制止了。王風甚至感到江大隊的牙齒都在咬得卡卡在響。很顯然,這話刺激了江華的某根神經,對於一個與犯罪,尤其是刑事犯罪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刑警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也極大地傷了江大隊的自尊心。
王風甚至能感覺到江華坐的椅子動了一下,發出了『嘎吱」一聲,是人在被激怒時的正常反映。
審訊室的氣氛立時緊張起來,王風也不好讓江大隊離開審訊室,必定是上級機關的刑警隊領導,這話難以說出口。
金放又開始繼續刺激江大隊了,繼續說道:「每次我看你發怒的樣子,就想笑,怒是什麼?怒是一個人心中沒有城俯,沒有把握的表現。怒會傷你的肝,想當時,我沖天一怒為紅顏,殺人搶劫做盡壞事,是因為我只想用殺人的方式來報復這個社會。我發怒的結果是坑人害己。那麼你發怒呢?嘿嘿。只是因為我對你保持沉默而傷了你的自尊而已,我不想與一個氣量狹窄的人交流,哪怕是說一句話,所以我請求姓江的及這幾個人迴避。」他的這句話使江大隊更加的尷尬,無奈之下,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江大隊只好以出去透透氣的名義,離開審訊室。
原本劉大隊想以做筆錄的借口,留下阿里,但金放還是讓他離開了審訊室,只好換了一個別的刑警來做筆錄。
「好了,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儘管我自己名聲並不好。我就講一下我的犯罪經過,讓你們留下點證據吧。」於是,他開始交代自己的犯罪經過,以及殺人搶劫的全部經過。
有些跟那天與王風對侍時講的差不多,只是這次交代的比上次說的更多更細緻而已。從9點多王風進入審訊室,到凌晨2點,整個訊問過程持續了5個多小時。做筆錄的刑警換了幾個人,記錄的就換了好幾支,光副頁紙就用了數十張。搶劫近30餘起,殺死無辜百姓近10人,還有幾個不知死活,但多半都活不成。有些案子他都記不清在哪做的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典型的殺人狂魔。
在上面的監控室裡,觀看整個審訊過程的李局長等市、區兩級領導,及參加此次案審工作的所有警察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所有人都被這個殺人魔鬼激憤了,人的生命在這個人的手裡,連一隻螞蟻都不如。
他們覺得這個人其實已經不在是人,而是一個地地道道地魔鬼,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凶殘的殺人魔王,是一個罪大惡極的匪徒,他的罪惡行徑已是罄竹難書。
「好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你們也已經得到了你們想要的口供。接下來,我要請其餘的人出去,我有些話想私下裡單獨跟王警官說,我知道這間審訊室裡有監控設施,你們有很多人就坐在上面的監控室裡,觀看我的整個交代經過。現在我要求將這些東西全部關閉,這是我最後的要求,如果做不到的話,你們將會後悔莫及。」金放撂下一句狠話,就開始閉目養神。
但王風知道他絕對是一個說得到做得到的人,絕不含糊其詞。
於是,王風走出審訊室,給李局打個電話,在得到了李局的指示後,王風重新走進了審訊室。並伸了下手,作出了可以關閉網絡的手勢,相信李局也已經對監控室的人下達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