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盤膝席地而坐,右手握槍把,左手捏著那把飛刀,這些飛刀曾經跟他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上拚殺過,它們曾伴隨他走過那段出生入死的歲月。他曾憑借它們單槍匹馬越境去救兩個女兵,其中就有他的女友楊君,那是他受傷最重的一次,渾身浴血,憑借一支步槍,幹掉7個Y軍,為掩護她和另幾名女戰士順利撤退,他孤軍奮戰,成功返回境內。
而最危險的一次卻也是他受傷做多的那次,是他一個人帶著楊君,與Y軍的一個加強排周旋,在叢林裡憑借異能追蹤術,展開反追蹤,將她完整無損地護送回來,而他卻整整地在戰地醫院裡躺了31天。一個被所有人稱為死去的人,但他最後還是活了過來。
王風雖然活了下來,但他卻落得渾身是傷的慘狀,至今那些傷疤,令他記憶猶新,甚至洗澡的時候,常常有人問他是怎弄的,他只是說在山上打獵弄的。當即就有人質疑,什麼上山打獵弄的,現在還允許打獵嗎?山上還有獵物嗎?開玩笑嘛這不是。即使他說是在戰場上弄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而今每逢他看著自己渾身的傷痕,卻常常感到自己心裡的痛,遠遠大於身上的傷痛。
在那一片茂密的森林裡,楊君做為戰地救護人員跟隨B偵察大隊的一個小分隊參加了一次捕俘行動,原本計劃很好的一次行動,因為下了一場大雨,而改變了整個作戰結果。在整個戰鬥的前期,勝利之神始終偏向著小分隊,戰鬥結束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成功抓獲了兩個俘虜。
但就在他們準備轉移回撤的時候,天空忽然下起來雨,在雨霧裡,他們與一個排的Y軍遭遇,這種遭遇戰是很難打的,幾乎是誰先發現了對方,誰就掌握了決戰的先機。當然是Y軍先發現了他們,率先發起攻擊,小分隊很被動,無奈之下只好繼續後撤。
在雨霧天氣裡作戰,Y軍比他們更有優勢,所以,這個小分隊被打散了。
排長張軍帶領幾個戰士押解著兩個俘虜朝著邊境地區運動,楊君也隨同行動。
剛剛衝出雨霧,翻過一個山頭,卻不曾想從另一片茂密的叢林裡神差鬼遣般地冒出了一隊敵人,就好像專門在等候他們一樣。朦朦朧朧的光亮下,10來個敵人把槍口一齊對準了他們。嘴裡大聲喊著什麼,張軍問身邊的楊君:「他們TmD在說什麼鬼話?」
楊君悄聲說他們是要大家把手舉起來,張軍告訴她就說跟他們是一個部隊的,都是A師特工隊的。楊君將這句話翻譯過去,果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後方戰場,情報戰成了後期作戰的關鍵所在,沒有精確的情報為依托,前方的戰鬥就很盲目,兩軍之間打得最火熱的還是偵察兵們,所以,偵察兵就是大部隊的千里眼、順風耳。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摩擦,雙方的偵察人員都互相知道在這一片山林裡活動的對手是誰,這包括指揮員是誰,部隊的建制大小,從屬於哪支部隊等等。張軍憑借記憶,隨便地說了Y軍一支在此間活動頻繁的部隊番號,想用瞞天過海這招騙過對方。
原本以為騙過了他們,張軍放下了一顆心。卻不曾想,那夥人剛走出不遠,一個貌似Y軍骨幹的傢伙嘴裡突然發出嘰哩咕嚕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野傳得很遠。楊君第一時間反映過來:「不好,他們識破了我們。」原來他說到的特工隊在幾天前已經換防了,張軍怔住了。
「準備戰鬥!」知道不能善了的張軍當機立斷,下了命令。
張軍的命令剛下完,「噠噠噠」,敵人一個點射掃向他們。楊君幾乎是嚇呆了,好在是Y軍也是在匆忙中開火,有失準頭,一排子子彈「嗖嗖」的從楊君的耳邊擦了過去,她如同傻了一樣,瞬間失去了平時的靈性。毫無所覺的她正在被死神召喚著,又有一串火星又從楊君眼前閃過,一顆手榴彈落在她的前面,由於她的前面是一個小坡,正向她滾動著,冒著煙的手榴彈仍未使她從剛才的驚呆中醒來,她像一個美麗的仙子,在接受上帝的洗禮。
「快臥倒!」一個人影飛撲過來,一腳踢開了那枚手榴彈,把楊君按倒在他的身下,是排長張軍。他的反應速度真的很快,望著手榴彈在不遠處炸出的一個坑,楊君嚇得夠嗆。
破碎的彈片,劃破空氣,發出「嗖嗖」的刺耳鳴響。
「你受傷沒有?」楊君焦急地問,張軍已經沒有時間回答了。Y軍散成弧形包抄過來,一場惡戰即將展開。張軍的心裡像火燒一樣,這裡是Y軍特工隊活動最多的地域,要是驚動了附近的Y軍,前後夾擊,大家都別想活著回到邊境。
怎麼辦?作為指揮員的張軍異常果斷地作出決定,他把手下的戰士分成3個組,第1組又自己帶著一個戰士,利用複雜的地形,正面阻擊,吸引敵人的火力。為第2組的戰士做掩護,憑借黎明前短暫的黑暗,從另一側包抄敵人,形成兩面夾擊之勢,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第3組有一名班長帶一個戰士與楊君一起,押著2名俘虜迅速後撤。這兩個俘虜是他們這次戰鬥唯一的戰果,一定要把他們押回去,完成這次過境作戰的任務。
一個Y軍大聲喊喊叫著要他們放下武器投降。
情況緊急,張軍立即下了命令:「3班長,你們押著俘虜馬上撤離。」而這個命令裡,則包括楊君。
「服從命令,你也撤下去吧。」張軍說道。
「我不想撤,我要留下來跟你們戰鬥。」她死活不走,她說她的槍法很好,應該能幫上他們。她曾奪過軍醫學軍的校手槍射擊比賽總分第二名(註:軍醫學校的實彈射擊搞的很少,而且子彈不計多少發,所以打的成績一般不能作為是否神槍手的評定標準。抱歉,這裡有埋汰軍醫學校學員的嫌疑,請見諒),是有名的女神槍手,但她自小在部隊大院裡長大,打槍的機會還是很多的,她的槍法應該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這次,她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這個實靶射擊的好機會,再說張軍剛剛救過她,她也想在危機關頭幫他一把。這個講義氣的女兵,還不知道自己正陷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楊君是一個十分固執的女孩子,小的時候她就天不怕地不怕。她6歲時,男孩都不敢從2樓往下跳,她卻敢。那些大院裡的男孩女孩都很聽她的話,她成了大院的孩子王。
當王風選擇來到戰場時,她也做出了一個令父母大吃一驚的決定——-參戰。開始在偵察大隊服役,成為一名偵察員,用她學會的救護常識,挽救了許多戰士的生命。後來,她又去參加了戰地的一個救護隊,她認為救護隊更貼近戰場,也更能體現自己學醫的價值。
Y軍邊哇啦哇啦地罵著,邊發起了進攻,急風驟雨般的子彈橫掃過來,流彈亂飛,毫無目標,撞在岩石上,閃著火星,冒著青煙。
不一會,整個山野裡到處都充斥著火藥味,刺鼻難聞,楊君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的心裡也在大罵Y軍混蛋外加大混蛋。
而此時此刻,王風正在某高地Y軍的一個炮兵指揮所的一個山坡的草叢裡潛伏偵察,因為這個炮兵指揮所對己方的正面進攻威脅太大,上級指示必須打掉它。而要打掉他它,首先要知道它的地理坐標,然後用炮兵幹掉它。
楊君終於止住了淚水,用衣袖擦亮眼睛,雙手各持一支手槍,右手槍瞄準了一個敵人扣動了手槍扳機,那個人一下栽倒在地,眼見是活不得了。左手又開了一槍,也命中目標。
她又左右開弓,接連2槍將向自己的方向運動的2名Y軍打倒,並且都是一槍爆頭。
已經親死4個Y軍的楊君,變得越發的沉著冷靜。她的槍法也有了超常的發揮,使身邊的戰友對她刮目相看。她精準的槍法果然令Y軍十分忌諱,剩下的Y軍進攻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其中有幾個Y軍被從另一側迂迴上去的戰士用步槍夸徹底消滅。
就這樣,雙方在高聳的亂石間和茂密的樹林裡,對戰起來。
直到天亮後,槍聲才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她知道敵人越來越多,自己一方的人已經沒了,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她發現境況變得對她極為不利。
楊君小心翼翼地爬上敵人據守過的陣地時,只見亂石、草叢裡,除了敵我雙方的屍體,再也沒有一個活的,排長張軍應該已經犧牲了,這是她在短暫喘息的時刻做出的判斷。
原本寂靜的森林,忽然被幾隻烏鴉像的叫聲吵醒,而這個時候聽到烏鴉的叫聲,如同敲響了喪鐘,顯得異常淒厲,這聲音令楊君的心裡很淒慌。
難道自己要死了嗎?雖然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作怪,但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
生命,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變得如此的脆弱。要活下去,她的腦際裡忽然浮現出一個男孩的影子,那個男孩為了她而選擇來到這生死兩茫然的戰場,他是為了她才如此的。
想到這裡,她冰冷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儘管這只是瞬間的一個笑容,也如鮮花在叢林裡贊放。為了他她也要堅持活下去,她早已將兩支打光了子彈的手槍扔掉,從一名犧牲的戰友身旁揀起一支半自動步槍,並從他胸前的子彈袋裡找到一個裝滿子彈的子彈夾,拖著疲憊的身子,艱難地往山下移動。
環顧整個戰場,實在沒有一個她認為安全的地方,可供她休息。
她不敢走山路,那很可能使自己暴露在Y軍的視線之內。
於是,她作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那就是鑽山林。當她走進茫茫森林,才知道自己對於大自然來講,是多麼的渺小。她甚至感到自己融入這片林子裡,就像一粒沙子融入大海一樣。
森林太大了,大到讓她感到自己心裡異常的恐慌,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臟「砰砰」的跳動,緊張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