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抓捕這個持槍逃犯,王風已經接近3天3夜不眠不休。
這幾天他甚至都沒有到過所裡去,白天到各個社區轉,再到轄區的工礦企業保衛部門,檢查安全防範措施是否到位。並將已經開工幾個月的幾家工地作為巡邏重點,晚上與大兆等幾個所裡同事輪班進行夜巡,形成一張嚴密的防控網絡,讓這只孤狼無處遁形。
儘管如此,他們的一切做法都是被動的,他們不知道他藏在哪裡,就如同在戰場上敵暗我明,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對手的手中。他可以隨時隨地地出現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令他們防不勝防,因為他們所在的轄區裡的工地實在是太多,無形中使搜索的範圍擴大,工作量也變得大了起來。
幾天來,市局110信息通報不斷,劫案時有發生。但哪一起是這個槍匪做下的?信息通報上又沒有寫清楚,或者是根本就無法對作案手法加以區分。做為一個經驗豐富的逃犯來說,他是不會輕易用槍來搶劫的,那會使他過早地暴露自己,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有這樣的一個對手出現,令王風在戰場上錘煉的神經,有了一絲興奮。
如同與這個槍匪的周旋一樣,槍匪在哪裡?這個問題幾乎已經成為全市所有警察在心裡的一個共同的疑問,如果誰能解答這個疑問,那麼這個年度的最佳警察一定非他莫屬。要知道,這個人在S是潛藏一天,對群眾的生命財產是一個嚴重威脅,對每一個刑警來說也是一個恥辱。
社區的群眾已經人心惶惶,每到一個社區都被那些大媽們圍住,詢問抓捕情況,弄得王風頭大異常。
一些流言滿天飛,什麼這個案犯殺人不眨眼,殺人後還要將被害人的心掏出來,還有的說這個案犯是一個槍神,離幾百米打人說打眼睛不能打胳膊,總之這個案犯已經弄得大家無法安生。
人們說流言止於智者,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人們都已不在是智者。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他,使這些流言不消自滅。
就這樣,王風和大兆將重點放在了工地上,一個一個工地的詳細查尋,每查過一個,便在市區地圖上標注清楚。
王風手裡的地圖上,已經大大小小地畫滿了圓圈,上面有他特別做的記號,即重點目標、次要目標等,還有就是來搜索的時間,精確到分。
這天下午4點左右,王風和大兆查到郊區的一個被荒廢的樓群,這個樓群是因為違規佔地而被上級建設部門勒令停建的。有的樓剛剛打下地基,而有的樓都已經建到了4層、5層。有的樓太矮,沒有搜索價值,儘管如此,王風和大兆仍挨個地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4年前,這裡還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建築工地,如今卻變得如此荒蕪。於是,他們在內心裡發了一番感慨後,向另一幢樓走去。
在一幢廢棄的爛尾樓10幾米的前,他們停住了。
這幢樓與那個荒廢的樓群不一樣,一個是這幢樓的建築時間較短,是近兩年的事情。另一個不一樣的原因是這幢樓是一幢別墅式建築,屬於私人莊園,普通老百姓是無法佔用這麼大一塊土地的。
這幢樓的主人是一個建築開發商,因為涉嫌詐銀行貸款,被判刑11年,家產被充公,原本在S市十分風光的一個巨富,平日裡前呼後擁、保鏢成群、固定資產上億,到哪裡都是上賓招待,現在卻成了地地道道的階下囚。這幢樓代表著這個所謂巨富的一個時代,曾經在這個城市裡有著諸多的傳奇,只因為他是一個靠撿拾起家的人,短短不到10年時間,就聚積了無數資產,開始轉而投入房地產行業,牟取暴利。他於2年前開始籌建這幢別墅,幾乎動用了他所有的關係,將這塊上好田地據為己有,樓房在建到一半的時候,因為違規用地,被迫停工。之後,他本人就進了看守所。
只剩下這個剛剛建了5層的建築物孤零零地矗立在這裡,點醒著人們,曾幾何時,這裡是一個很熱鬧的工地,一個很有名的名人,想在這裡圓自己的一個夢。
風吹起的時候,也只有這些荒草還記得他的名字。
僅僅不到2年的時間,樓的四周已是荒草淒淒,高處的蒿草足有1米多高,碎磚亂瓦散亂地堆放著,上好的石材因碎裂而隨處可見。
堆棄的垃圾象小山一樣,有的是附近地區環抱部門扔的,有的是附近的居民在搞拆遷是運過來的殘土及一些生活垃圾,但大多都是一些建築垃圾,堆積日久的垃圾在難以見到陽光的陰暗角落裡,散發著潮濕難聞的味道。
在來到這片荒無人煙的地方之前,他們把警車藏在很遠的看不到的所在,然後步行走過來。王風有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很奇怪,他感到這裡應該有他想要找的線索。這跟應該跟他練過的古老的追蹤術有關,在戰場上,他曾用它救過許多戰友的生命,他還可以憑借這種感覺,進行反追蹤,逃離敵人的追殺。
「你想什麼呢?像個哲學家一樣。」大兆小著問他。
「這裡有問題,一切看我的手勢行事。」他嚴肅地說。
「好吧。」大兆十分鄭重地回答。
王風提前完成了拔槍的動作,並已將子彈上了膛,動作很輕,輕得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這是平時刻苦訓練與戰場上實戰才練出來的動作,不下一番苦功是無法做到的。
大兆也一樣,持槍在手。
在潛近樓的一側時,他忽然將身體靠在牆上,大大兆也一樣停下來,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我的手一擺,示意向樓的正門移動。
大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在接近所謂的樓門邊上,王風用手勢示意大兆停下,並用手勢做出了讓他堅守樓門的動作。這些手勢是刑警必須懂得的動作,是經過一段時間培訓後,要求每名警察都要掌握的。他也給了王風一個你放心的手勢,並與王風眼神對視了一眼,他們互相點頭。
王風與大兆在一起3年多了,互相都能讀懂在抓捕時做出的每一個肢體動作,這包括每一個眼神。即便是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他們也一樣進行無聲無息的交流,一切都可謂盡在不言中。
對付這樣的敵手,大兆不行,讓他參與進來,只會將他置身於更加危險之中,除此而外並無任何作用。
王風沿著牆邊,慢慢地移動著身體,腳下的動作輕輕的,不至於發出一點點的腳步聲。牆壁很涼,這種涼沁沁的感覺,使他感到自己火熱的身體在逐漸被降溫。就如在極熱的叢林,摸著一條蛇的皮膚。
王風以右手持槍,左手摸出一把飛刀,小的時候,師父曾逼他在飛刀上下過一番苦功,他很相信這種冷兵器,就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僅憑聲音,不用轉身就可以發出飛刀,而且會準確無誤地命中目標。
夕陽照進這座樓內,一些光線射不到的角落,就有一點暗。可是,就在王風走進樓內的剎那間,卻忽然感覺不到那種迫近的危險了,那種危險的氣息忽然消失不見,真的很奇怪。難道他會隱去自己的氣息?而且是自己的全部氣息?一個能夠將自己的氣息隱去的人,一定是個高手。
或許,這真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搜索到二樓,仍沒有他的氣息。王風又接著往三樓搜索前進,在走到三樓的樓梯上時,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又出現了。王風判斷,這個人也在練功,只是他練的是什麼功法,卻無法得知。
在樓梯上,應該是對王風最為不利的時候,他也應該清楚這一點,但他沒有出手,王風判斷此人也有較好的靜養功夫,只是認為這個時機並不適合自己的攻擊,他在等一個由自己完全掌握的一擊必殺的最佳出手。
王風覺得在自己感覺到對手的同時,相信他也一定感知了自己,事物的發展都是這樣的,沒有絕對,只有相對。
在3樓的一個拐角處,王風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在戰術上講,這是搶佔有利地形。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首先要學會選擇地形,不會選擇地形的軍人,不是一個好的軍人。王風曾經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最開始學會的就是如何選擇地形,如何利用地形。選擇和利用地形去保護自己,消滅敵人。
而此時,這場戰鬥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