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剛才從徐州城來的消息,丁長生和三十萬士兵,帶著七十萬老百姓,撤離了徐州城,向下邳方向逃亡。」
「懦弱,無膽匪類。連打都不打,就逃跑了,還說什麼飛燕將軍。」
「哈哈,白癡。帶著這麼多人逃跑,那有這門子兵法?」
「這樣我們就白白得到了徐州城啦,真爽快……」李情的部將,在出發攻擊徐州城之前,收到這道消息,不斷的嘲笑長生。
不過,他們看到李情,李憶和幾個有名的將軍凝重神色,就知道事前沒有那麼簡單,剛才的喜悅瞬間打散了。敵方不戰而逃,對他們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卻和李情的想法背道而馳。
良久,李情和李憶對望了一眼,歎了口氣說:「高明。」
全個徐州現在加起來有四十五萬長浪軍,兵力上並不是和自己差很遠。要硬碰硬,李情軍也會死傷慘重,同時會影響著成功進攻北海的機會。要知道,若果林浪思能夠在攻下江東後,率大軍回到北海,自己是毫無勝算。林浪思或許會發現自己在兩所石寨的內應,到時攻打北海的計劃全泡湯了。
李情的打算是將徐州的軍隊各個擊破,令自己軍隊死傷輕了點。甚至李情不想去攻打下邳,想爭取多點時間進攻北海。對於李情來說,北海比徐州來得有價值。聽說徐州的民生有了好轉,可是還遠遠不及北海,入侵北海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現在丁長生主動撤退,雖然放棄了徐州城,卻保留了兵力。下邳城將會有四十五萬大軍防守,同時和壽春城貼近,要短時間攻打下邳城,全殲那兒的四十五萬人,以現在七十萬大軍是很難作到。同時他還要分兵守在小沛和徐州,也不可以全軍攻打下邳城的。
不去理會下邳的長浪軍,直接進軍北海的話,那四十五萬大軍將會成為自己的椎心刺。為防止後路被抄,自己總要留下差不多數量的軍隊守在徐州城,以防下邳城的軍隊突然發難,從後攻打自己。以目前兵力來說,只能有二十萬大軍可以進攻北海,就算自己有了內應,也要應付十五萬北海的女兵,兩所石寨的守軍,和不知有多少的民兵。
簡單的來說,丁長生這次撤退,表面上是吃虧,丟了徐州城,但是在戰略上,長浪軍並沒有落在下風。縮在下邳城的五十萬長浪軍,反而對自己有更大威脅。
除此之外,李情打算用人質來打擊林浪思的想法落空了。現在各地長浪軍,有不少是來自徐州,原來李情想通過佔領徐州城,用那些士兵的家人來要脅那些士兵,來為自己效命,至低限度也令長浪軍的軍隊士氣受挫。不過既然七十萬老百姓隨著丁長生撤去下邳,士兵的家屬自然會跟著他們走了,對方也不會放任士兵的家屬留在徐州城,讓自己威脅他們的。
攻下小沛城,徐州城也會兵不血刃的成為自己的領地,目前來說,這次出兵看來很成功,可是卻和自己原來設想的相差很遠。
想了一會後,李情便下令說:「先進佔徐州城吧。」
「王將軍,你領著騎兵,去擾亂丁長生的軍隊和逃亡的百姓,看看有否便宜可撈,勢色不對就先撤回來。」
「從陳留城調來三十萬軍隊,待陳留城的士兵到步後,按照原定計劃攻打北海吧。」
「希望在明天……」
「命運在你手,永不低頭……。」金花蝶舞會的少年少女,不斷的在歌唱,有的人在跳舞,耍雜技,混雜在人群中……
本來小沛城中,有三千個舞會的人,為那些士兵們鼓舞。只是當宇文光被刺後,他們便被勒令離開小沛城。舞會的人,是士兵們心中的瑰寶,這些少年少女,毫不害怕小沛城成為戰場,遠道而來為他們帶來歡樂,用悅耳的歌聲,層出不窮的舞蹈,激勵著士兵們。所以當宇文光死後,那位被臨時推出來當小沛城最高守將,早已經光榮戰死在小沛城的人,以他們不是軍隊的理由,將他們趕出小沛城。舞會大部份是女孩子,若落入李情軍手中,後果不堪設想。於是,舞會的人,便撤退去徐州城,途中碰到了丁長生,被騎兵們護送著回來。
徐州城也有五千舞會的人,他們自然跟隨著長浪軍和老百姓一起撤退。在一片淒慘的氣氛中,這批八千名舞會的人,自發性組織起來,用歌聲和舞蹈,安撫著逃亡的人。這個做法很有效,舉家逃離,親人戰死的愁緒,在樂觀的舞會歌舞中,沖淡了很多,從而為負責逃亡的老百姓秩序的孫榮,減輕了很多壓力。
目前逃亡的過程尚算順利,有了舞會的人安撫百姓的情緒,原本設想的艱苦,淒慘情景,並沒有出現太多。相識的人,大家手牽著手一起行走,氣力較好的便跑動著,或者拉著走不動的人。這些逃亡的人的身家財產,由白玫調派幾千馬,拉著從徐州徵集而來的馬車,跟著大隊向下邳城進發。
一匹馬要載兩個人,自然很吃力,可是其中一個是小孩子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逃亡的人中,自然夾雜很多小孩子,他們走不了多久便沒有力氣,拖慢撤退的進程。就算當他們離開徐州城時,李情大軍還沒有出兵,以這樣的行程,肯定會被李情大軍追上。
看到這個情況,白玫心生一計:「孫將軍,讓我們的步兵,一人抱著一個小孩子,騎馬先撤到下邳吧。小孩子比較輕,到馬匹不會有太大影響。」白馬軍有十萬後備馬匹,現在讓從小沛撤回來的步兵騎著。孫榮本來憂心撤退的進程拖慢,聽了後大喜,被四處去散發這道消息了。
要和自己的孩子分別,老百姓自然有點不捨,不過這樣可以令自己的孩子留下性命,他們都樂意這個做法。說實在,他們也沒有多少信心,可以成功撤到下邳城的。將孩子交給軍隊,一來可以加快腳步,二來大家很清楚,就算這次逃不了,將來林公爺和金花蝶舞會的杜慧,會將他們一一撫養成人的。
「拜託你了。」
「我在下邳有個親人,若我不能到下邳,請將孩子交給他吧。」
「兒呀!這是我們家的家傳之物,好好保存著,若果我們失散了,將來可以相認……」那些大人們,將自己的孩子交到士兵手上時,眼中帶著如釋重負,又依依不捨的神情。年紀較小的,就被長浪軍抱著兩個。十萬士兵和相同數量的小孩子,在一片祝福聲下,騎著馬先行離開大隊,趕到下邳城去了。
逃亡了兩天,差不多到了全程的一半了,原本在小沛城的黑鷹軍,為了老百姓的孩子,已經先行騎著馬到下邳了。現在保護老百姓的,只有長生的十萬騎兵,白玫的五萬女騎兵,而孫榮的十萬步兵,走在最前面,為老百姓開路。
雖然運走了小孩子,令逃亡的隊伍加快了速度,只是逃亡中有不少老人家,行動不便的比比皆是。白玫見狀,便著令手下的女騎兵,將掉隊的人,搭載到逃亡行列的前面。女孩子體重較輕,多載一個老人家對馬的負荷不大。逃亡時刻,也沒有什麼男女授授不親,何況掉隊的多數是老人家,紅蝶軍團也不介意。
紅蝶軍團的騎兵,便夾雜在老百姓隊伍中,來來回回的走動著,令逃亡的進程沒有落後。而長生和白玫,將帶著十萬白馬軍殿後,防止李情的追兵趕來。
「丁統帥,白統帥,後面王猛領著大約十萬騎兵,前來追殺我們。」探子回來報告說。
「那我來會會他吧。」長生對於這位老對手,這個時候來攻擊他,很不開心。現在王猛到來,擺明不將那些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
白玫聽了後,卻眉頭一鄒問:「長生哥,幾天前你和王猛交手時,他有多少騎兵?」
「這個嘛,當時時間緊迫,一上場就和他打起來,沒有認真的數。大概是十二,三萬左右吧。」
白玫想了一會,便說:「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玫妹想到什麼?」長生問。對於妻子,長生一向言聽計從,僅次於自己大哥之下。若果白玫發現有問題,那就應該有問題了。
「長生哥,王猛幾年來,和他交手數次,雙方不分勝負。這次他又前來,難道只是想和你打一架嗎?」白玫一面分析著說「那麼,玫妹你認為王猛這次來,是什麼目的呢?」長生問。
「李情為人一向陰險毒辣,這次連暗殺手段都用上了,有什麼作不出?很明顯,我認為李情派王猛追來的戰略目的,是想抓了徐州的老百姓,來影響我們軍心。所以,王猛的對象應該是徐州的老百姓。他這樣大模廝樣殺過來,肯定有什麼問題。」說著說著白玫心中一動,「莫非,他分兵兩處,繞過我們,直接去屠殺後面的老百姓?」
長生聽了後,嚇了一跳:「那怎麼辦?」
白玫斬釘截鐵的說:「這個倒不必擔心,既然知道李情的企圖,也不怕吃他的虧。長生哥,你借二萬騎兵給我,等我讓那些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濫殺無辜的衣冠禽獸,有來無回!!!」
「玫妹,借兩萬騎兵給你沒有問題。不過我怕王猛有援軍,以八萬人敵不過他們。」
「傻瓜。我們離開徐州時,李情還沒有踏出小沛。步兵沒有那麼快追上來的,等李情的本軍趕到這兒,我們都已經進了下邳城了。」白玫嬌嗔著,然後白了長生一眼,看著自己不太動腦筋的丈夫,真是有點好氣又好笑,當年怎麼會敗在他手下的。
長生接到消息後,便在原地等待王猛的到來。
「王將軍,莫非你想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手,做個濫殺無辜的人?」丁長生向著王猛怒目相向。
說實在,王猛並不喜歡向老百姓下毒手的。只是軍令難違,自己的主公,要用老百姓的性命來打擊長浪軍的士氣,他才不得不前來追擊。他心中頗為慚愧,口中卻說:「軍令難違,丁將軍,我們決一雌雄吧。」說完,便舉刀來刺。
長生見到隨同王猛前來的騎兵,大約只有八萬人,知道妻子的想法成了現實。他一向信任妻子,也不必顧慮後面的情形,便專心一意的和王猛廝殺。
馬奇本來是一名山賊,生性凶殘,他原先在西城和長安一帶,行劫路過的商人,並且是人財兼收,劫完財物後,從來不會給人一條活路。他在李情打下宛城後,被李情招降。
這次李情的如意算盤,是讓這位凶殘成性的山賊,前去殘殺徐州的老百姓,令長浪軍對自己恐懼,給他們一個不服從自己就得死的訊息。待馬奇完成任務後,用一些違反軍紀等罪名,統統推到馬奇身上,再找人掉包,殺了「馬奇」。這樣,李情不用負上濫殺無辜的惡名,又可以向長浪軍施加心理壓力。
馬奇領著五萬騎兵,秘密的繞過長生的軍隊,直接向徐州的老百姓追去。他已經忍耐很久了,這次可以大開殺戒,對這位嗜殺的人來說,感到十分興奮。
「將軍,前面發現有長浪軍和徐州的老百姓。」探子說。
「是嗎?那麼我們過去看看。」馬奇目露凶光的說。
只見前面,有一隊大概是二萬名白色鎧甲的騎兵,正在保護著十幾萬名老百姓,緩緩的向一座樹林撤退。
「上前殺!!」馬奇下令說。見到前面有機會,馬奇豈可放過?
「將軍,遇林莫入,小心有埋伏。」一名騎兵部將說。
馬奇很久沒有見血了,實在很期待一會兒的大屠殺。
「媽的,什麼遇林莫入。老子就是從樹林中長大,怕什麼?立刻上前給我殺!」馬奇大聲喝道。
一時間,五萬騎兵殺聲大開,前面長浪軍見狀,都大吃一驚,狀似極度混亂。那些老百姓,更慌忙向樹林中走去。
「射信號箭!」這是馬奇和王猛約定的暗號。若果馬奇偷襲成功,就發出訊號箭,等王猛知道之餘,又令在作戰中的長浪軍,知道後方被人攻擊,令他們軍心大亂。
想都不想,這位滿手鮮血的屠夫,便衝入樹林當中,所有騎兵隊全部跟入。只見前面的長浪軍騎兵越打越慌張,被馬奇殺了幾人後,便立刻四散開逃。
馬奇不虞有詐,縱馬前去追趕。到了樹林中心處,見到前面路中心上,被幾顆樹木阻擋去路。馬奇心知不妙,慌忙回頭時,突然聽到一聲嬌叱:「放箭!」大量的箭向馬奇的部隊射來,之後傳來一陣陣喊殺聲,顯示他們已經中了埋伏。馬奇奪路而回時,突見四面火起,四周的樹木燒起來,讓自己的騎兵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立刻燒死了很多人。原來不知不覺間,那些看似四散開去的長浪軍騎兵,繞回自己身後,並四處放火。
五萬騎兵前面有埋伏,後面有大火,軍心已亂,都慌忙的逃命。馬奇大怒,殺了幾個逃命的士兵,也不見有效。於是,他大聲喊:「不准後退!所有人向前衝去,對方伏兵不會有很多的。再後退者格殺勿論。」
士兵們都不自覺避開後面的火,向前湧去。後面的長浪軍不斷的衝殺過來,沒有隊形的李情軍,根本組織不了有效的反抗,被長浪軍殺過血流成河。
馬奇的前軍,為了活命,立刻繞過前面阻路的樹木,向前衝去。待他看到前面樹林的盡頭,以為這次大難不死了。很可惜,當他離開樹林時,卻發現前面已經有一大班穿紅色盔甲的女人,由一位艷麗無比的女將軍,騎著馬舉起弓箭對著他們。
從情報上來看,應該沒有這班女騎兵的。馬奇平時瞧不起女人,玩過殺過的無辜女人不在少數。於是馬奇發起狠上來,便舉刀,向領軍的那位美麗女子衝過去。後面的騎兵,心知今天不能倖免,抱著萬一的想法,希望衝開前面這班女人。
白玫見對方不怕死的殺過來,冷笑一聲,把手一揚。剎那間,萬箭齊發,馬奇的部將,還未到紅蝶軍五丈之距離,有一大半已經死在箭下了。
「我殺了你!!!!!」看著自己部下死得七七八八,馬奇知到今天兵敗,他已經殺紅了眼,明知必死無疑,便妄想找個墊背的,砍向最近他的白玫。
「哼,不自量力!」白玫舉起長槍,幾個槍影,便將馬奇刺死在馬下。其他在和紅蝶軍團廝殺的人,見主帥倒下了,也慌不擇路的逃生。白玫再揮手,全隊紅云云的娘子軍,一起上前廝殺。白玫先前下令過,不能留一個俘虜,於是紅蝶軍和剛從樹林鑽出來的白馬軍,前後夾擊下,將剩餘下來的李情軍,毫不留情的殺過乾淨,對投降的人絲毫沒有手軟。這些前來屠殺徐州百姓的人,長浪軍憤怒於他們想來濫殺無辜,全部都給一一殺光。
孕婦見不得血,特別是那些血肉模糊的情景。看到身前馬奇和戰場上的屍橫遍野,白玫突然感到一陣噁心,眼前一花,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