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相信有我這樣的優秀嚮導指引,你一定會擁有一個快樂的沙漠旅程,要知道,沙漠並不是你所看到的一片荒蕪,它還擁有無數奇妙的風情,這裡美味的食物是你在任何別的地方都吃不到的,各種特色的香料寶石也絕對讓你大吃一驚,而且,我們這裡的姑娘美艷多情,只要你有興趣,我一定幫你介紹……」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我自己和囉嗦的傢伙有緣,反正每次找到的嚮導都是口若懸河的傢伙。在聖都的時候就碰到了一隻可以現場編造史詩的肥貓,現在有見到一個有心作龜公的沙漠傭兵嚮導,實在讓人無語長歎。
那天我輕易挫敗了巴林這個沙漠少年傭兵之後,他就堅定地跟在了我的身邊,不惜無償為我工作,慇勤備至,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學習我的武功。以前我就知道,人類世界的武學風氣和聯盟不同,實際瞭解過巴林的經歷,才知道其間有多大的差別。和獸人大方地公佈傳授自己的武學不同,人類武者往往將自己的武功和經驗當作珍寶小心保護,密不示人,如果想要學習鬥氣和招式,要麼加入某個勢力成為爪牙,要麼交納大筆金錢作為入門費,就連「劍聖之祖」雷茵斯特創作的,最大眾化的「無名劍訣」,也只有第一卷黑鐵篇流傳民間,剩下的全部被軍隊和國家掌握,美其名曰為了「社會穩定」。
所以,像巴林這樣的窮人,除了加入軍隊賣命,基本上沒有學習武功的機會,若非巴林去世的父親傳下一本「無名劍訣」第二卷青銅篇,巴林連青銅武士的修為也達不到,不過,就是這兩卷,其中的劍法招式部分也全部被刪去,所以巴林全憑偷師得來得刀法才會如此不堪入目。巴林身為家中長子,不僅需要賺錢養活家裡的母親和弟妹,還想要攢錢學習高級武學,所以才養成了貪財的性格,其實別看他滿臉鬍子,真實的年齡不過十七歲而已。在沒有別人指導的情況下自學練到如此境界,他的資質雖然不如凱瑟琳、齊格非之類的天才,卻也是個和我前世一般的優秀人才了。
在獸人聯盟,雖然劍豪以上的武學被高層把持,但是從黑鐵到黃金的功法卻是基礎教育的必備科目,而且只要有人練到黃金級別,自然就可以向部落高層申請學習高等武學,沒有任何一個部落會拒絕,頂多差別在獲得的功法效果優劣而已。反而是前世的江湖高手,往往也是對於獨門武功秘而不宣,江湖普通的武師,也靠開館授徒賺錢,所謂「窮文富武」,不外如是,沒錢的人,很難學到武功。這麼說起來,難道這就是人類的通病嗎?不過,也許正是這種不顧一切的貪婪,才成為了推動人類發展至今的動力吧。
雖然我在巴林身上發現了當年自己的影子,但是並不代表我願意教給他真正的武學,不過,如果只是黃金級別以下的功夫,卻也無妨。畢竟作為一名武者,敝帚自珍就太沒有氣度了。最適合的巴林的武功,自然就是完全版本的「無名劍訣」了,這份「劍聖之祖」創造的普及類武學和「金鐘罩」有異曲同工之妙,本身的招式簡單有效,適合戰場拚殺,而輔之以一定的呼吸鍛煉之法,就可以非常有效地引發鍛煉人體鬥氣,而這種鬥氣基本適應所有的高等鬥氣,不會造成不和諧,其匠心獨運之處,確實讓人佩服。可惜,這等為了人類而創造的武功,卻在人類中難以普及,反而被獸人吸納學習,各個部族的基礎武學裡,都或多或少地有「無名劍訣」的影子,而類似鼠族、羊族、狗族之類數量龐大而實力弱小,武士出現比例低下的種族,甚至全盤照搬了這門武學,相信將來配合「金鐘罩」的傳播,聯盟的黑鐵青銅武士會暴增幾倍。
我毫不在意地將從雷門那裡學來的全本「無名劍訣」傳授給了巴林,換來了他全程免費熱情的服務,只是,有時候熱情過度而已。至於更高深的武功,等他練到黃金武士再說吧,那時候我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
我們悠哉游哉地上路,卻不代表後面追殺地人會放慢腳步。在人類國度,傭兵工會和冒險者工會是明面上的重要組織,而黑暗傭兵工會和殺手工會,卻是暗地裡的大勢力,至於盜賊工會,則是界乎於黑白之間的行會。其中傭兵工會,主要是經營面對傭兵團的業務,以參與戰爭,保護商團,防守城鎮,掃蕩強盜和清理有害魔獸之類工作為主,任務大半需要團隊行動,像我這樣單槍匹馬的傭兵,雖然容易出名,卻往往死得很快。冒險者工會,則主要服務於那些單人或者小團隊,他們沒有所謂級別或者信譽之類東西,工作也以發掘遺跡,尋找物品,追殺逃犯,或者獵取珍貴魔獸為主,冒險者人員複雜,有盜墓賊,有小偷,有殺手,也有修行的騎士甚至魔法師,就連隱姓埋名的王子公主也不一定碰不到,正可謂魚龍混雜。
黑暗傭兵工會和殺手工會的業務往往有些重合,不過黑暗傭兵工會沒有自己培養的殺手,是沒有道德卻身手高強的墮落高手的中介組織,除了殺人,還販賣奴隸和禁藥,屠殺村落城鎮,綁票勒索,甚至反噬僱主,總之一切以金錢為目的。而殺手工會則嚴密許多,有組織,有規則,有信譽,只負責殺人的工作,計劃嚴密,情報準確,收費合理,是真正可以長期合作信賴的組織,一般要殺人的話,除非價格談不攏,或者嫌殺手工會準備謀劃的時間太長,否則沒人會選擇黑暗傭兵工會。至於盜賊工會,則主要是販賣消息,同時負責銷贓的地方,偷東西的金手指不少,真正的戰鬥力幾乎沒有。
這次發佈追殺任務的組織包括了冒險者工會、殺手工會和黑暗傭兵工會,其中冒險者工會管理混亂,人員蕪雜,卻沒有幾個高手,一開始一窩蜂似的衝上來,幾天以後當我們離開法辛王國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有耐心和信心追上來了。其後,殺手工會發動了幾次試探性的襲擊,試圖摸清我的實力,而黑暗傭兵工會的人明顯在我們附近徘徊,卻沒有發動過攻擊,想必是在等待機會。
在我們離開小鎮,進入沙漠的第三天,襲擊終於來到了。
原本騎著沙獸前行的我,正在半閉著眼睛抱著金蘿紗,將巴林那魔音貫腦的廢話攻擊摒除在耳朵之外,默默運轉著九陰真氣,卻忽然感覺到遠處一片夾雜了殺意和土地大氣振蕩的波動傳來,接著,生長在沙漠的巴林也突然住嘴,將目光轉向了那個方向。
不一會,一支大約五十人的騎兵隊伍出現在了我們前方,裝備參差不齊,武器倒多半是彎刀,騎的是馬匹而不是利於長途旅程的沙獸,總的來說,他們的職業一目瞭然。
「是沙盜,先生,您不必擔心,我的戰力已經達到了白銀戰士級別,就讓他們見識一下第三重無名劍法的厲害。」巴林在我的指點下已經成功晉級,自然急欲顯露自己的成果。
一般來講,這些游離於各大勢力之外的沙盜中,往往並沒有高手坐鎮,多半是一些黑鐵青銅級別的戰士為主,目標也定在人數較少的小隊伍上,更高的高手也不願意在沙漠裡吃苦,至於說統一所有沙盜,作威作福,大肆搶掠過往商旅,也要先問問坐鎮在碎星淵的人類七大劍聖之一,「焚天炎聖」李維斯答不答應才行,所以,一個白銀武士也足以擊退數十名沙盜。
「如果真是沙盜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試驗一下自己的功夫,不過,我想你一定沒有作好面對十二個黃金武士,四個劍豪和一個劍宗的準備吧。」我揮手斥退驚疑不定的巴林,轉頭對著那些裝作沙盜的高手們,高聲說道:「法辛王國裡,不,據說是四大護教王國領域裡,最強大的黑暗傭兵組合————赤月旅團,很高興見到你們,自從下山以來,我從未見過可以讓我放手一戰的高手群,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想不到你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情報來源,竟然能瞭解工會的情報和我們的行蹤,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你的命運,赤月旅團要殺的人,從來沒有可以逃脫的。」一個明顯是頭領的人說道,他正是那個劍宗級別的高手。他以為我能夠知道他們的身份,來源於情報的幫助,因為畢竟他們接下任務,並且趕來的途中並沒有特意隱藏行跡。不過事實上,我完全是在剛才片刻之間,才猜出他們的身份的。當初援救羅米歐薩滿,和老哈克交手的時候,我還不能看穿一個武士的級別,只能隱隱感覺對方的危險程度,但是之後多次和高手較量,特別是受到了雷門精神洗禮的試練之後,我已經完全可以憑靈覺估測對手的級別了,一旦看穿他們隱藏的實力,我立刻就結合傳聞,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想要殺我簡單,只要你們有實力就可以了。對了,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團長先生。」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看在你是一名劍宗的份上,我給你保留尊嚴的權利,堂堂正正地和我決鬥吧,被我殺死,總好過被亂刀分屍。不要指望逃命,你最多有一級劍宗的實力,是逃不過我的追殺的。」那個團長大聲恐嚇道。
「妖冰盾!」我不理那個團長的叫囂,突然召喚出伴生魔法「妖冰盾」護在身前,只聽對面隊伍裡一聲慘叫,後方的一個穿著長大黑袍的人撲倒在馬下,惹得黑暗傭兵一陣騷動。「一面提出挑戰,一面使用魔法偷襲,無名的團長啊,你侮辱了武士之間的決鬥規則!」
我雖然已經變成人類身體,但是耳目靈敏並沒有下降太多,光天化日之下,對面幾十個人的行動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個隱藏在後方的黑衣人明明給了我極大的威脅感,卻可以從他騎馬的姿態看出他沒有武技護身,所以我一直注意提防著他,那個無恥團長大聲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時候,他就悄悄念動咒語偷襲。可惜我雖然聽不清他說什麼,可是也能夠從抑揚頓挫裡判斷出那是一個魔法,自然在他發動的同時用「妖冰盾」反彈魔法的能力,將他無形無聲的魔法攻擊返還給了他自己。
「你敢傷我的兄弟,受死吧!」團長見偷襲不成,還損失了重要的魔法師,立刻怒火中燒地衝了上來,後面的團員也散成包圍網,向我撲來。團長身為劍宗,對敵的時候自然要張開月屬,那是一種火系能力,數十個紅色的高熱彎月形光刃在他周圍飛舞,從散發出的熱度,和飛旋的速度來看,絕對可以將鋼鐵斬開,不會比我的刀氣威力遜色,這也就是他們看到我的戰報之後,還敢來找我的理由吧。不過威力相若,並不代表實力相若啊,看那飛行的速度和變化的形態來看,恐怕團長他也沒有辦法同時精細操縱所有的彎月,想要在對戰中傷到我,至少也要追上我才行啊。
「巴林,保護好自己,我還不想再僱傭一個嚮導。」說話之間,我已經從沙獸背上竄了出去,左手的傳說級寶刀「天蛇牙」迎上團長的大劍,右手抱住金蘿紗,殺入人群之中。金蘿紗也是對方的目標之一,我自然不放心將他留在其他地方,長刀揮舞之間,配合「黃泉魅影」的速度和身法變化,我繞過高手,避開團長的紅色彎月,優先將大片的白銀青銅武士斬殺,「萬刀分滄海」在這種混戰之中威力無窮,這些傢伙的戰力不過是當初我獨闖半獸人神殿遺跡的時候,面對的半獸人守衛的水準,而我此刻卻是功力大進,今非昔比,當然要打起全殲對手,以絕後患的主意。
首先,將所有黃金以下的人物斬殺一空,避免他們四散逃竄造成麻煩,繼而將向著那個不肯通名的團長衝去。那個團長此刻也終於瞭解了我的戰力絕對不是簡單的一級劍宗而已,連忙收縮隊伍,集結所有倖存者轉而防守。大片的紅色彎月急速飛旋在倖存者們的外圈,準備抵擋我的攻擊。
「呵呵,你們縮在一起,準備給我試招嗎?那就接招吧————『百刀摧山嶽』!」
不同於注重刀勢組合運用的「萬刀分滄海」,也不同於摧發刀氣,凌空傷人的「千刀斬雲空」,「百刀摧山嶽」的奧妙在於凝聚強大的力量,形成巨斧重鉞般無堅不摧的刀罡,將任何阻礙進攻的障礙全數粉碎,是以拙破巧的絕招。現在加上鬥氣的剛猛威力,燃燒著的熊熊月炎鬥氣,幻化成為丈許長短的白金色大刀,連環數十次裂天破地的劇烈斬擊,紅色彎月全無反抗之能,赤月旅團的防守陣形土崩瓦解,身為劍宗的團長和四名劍豪無一倖免,少數幾個邊緣的黃金武士打算負傷逃竄,卻被我的刀氣逐一追上殺掉。
「先……先生,這就是劍宗的力量嗎?」受到極度震撼的巴林結結巴巴地問道。
「看來之前有一點狂妄了,這些人的單體戰力只有那個劍宗達到月炎四級,其他的人不值一提,可是組合起來的話,卻給了我莫大壓力,幸好一開始就將那個法師解決了,否則配合魔法,還會更加棘手。總的來說,這支旅團的綜合戰力,足以匹敵十級人類劍宗。看來需要收集一些人類的戰陣配合的資料了,將來給我的手下們訓練一下才行。」我完全漠視沙漠少年傭兵的問話,仔細回憶總結這一戰的經驗和缺失。
來到人類世界以後,這是我首次完全動用真氣和鬥氣作戰,雖然沒有使用月屬,卻已經發揮了十成功力,戰鬥從開始到全殲敵人,前後不過二十分鐘時間,雖然我縱橫如意,勝乾脆徹底,不過猛招連發之下,我的鬥氣已經消耗了九成了,真氣也運轉到了極限,若非先天真氣生生不息,只怕也會消耗一空的。不過設法增強鬥氣和真氣,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自然只有留待以後,「戰聖」雷門已經答應全力為我推演《九陰真經》的獸人版上半部,作為我來人類世界臥底的回報之一,雖然結果必定會和原著截然不同,但反正我已經是狼人了,原來的正本九陰,無論多麼精妙,穴位經脈全然不同的我也是無法修煉,反而憑借雷門的天縱奇才,和將近兩百年的豐富經驗,相信必定會創造出對我有巨大幫助的新功法。
「這次最強的旅團覆滅,等到消息傳遞回去,黑暗傭兵工會再從其他方面調集人手,應該可以拖延到我們返回法辛的時候吧,那麼下面就只剩下殺手工會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