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拂動的青青柳枝在離別的氣氛中頗有了幾分蕭瑟的意味淡紫色的天空上還能看見一輪高懸的冷月和與之遙遙相對的孤星隨著第一聲雞鳴的響起陸恆率領衛元、陸石武、駱義等人還有三十多名全副武裝衣甲鏗鏘的親衛整理絲韁跨鞍上馬準備出發。
因為貪圖夏日清晨時趕路的清涼所以陸恆把出發的時間提前了許多。
就在這最後一刻陸奉川衣甲不整黑著眼圈趕來了一語不發的加入了即將出發的隊伍之中。
陸恆頗有些意外的瞅了陸奉川一眼而陸奉川卻低著腦袋整理鞍韉似乎沒有注意到陸恆對他的注視說實話在這一刻陸恆對陸奉川倒真的有些欣賞了陸奉川這傢伙還真是一個人才啊!
但同時在陸恆的眼眸中又掠過了一抹無法掩飾的森厲和警惕。
「好了大家出發!」
隨著陸恆的一聲吼叫駿馬長嘶揚蹄率先疾馳而去眾親衛們吆喝聲聲催馬跟隨卻也井然有序就像是開弓射出的箭頭一般在官道上奔行遠去。
蹄聲如同密雨淡黃色的塵土沖天而起。
看著陸恆那挺立在馬背上標槍般的身影漸漸在視野中模糊肅立在道路兩邊送行的眾人都下意識的吐了口長氣產生了一種既輕鬆又空蕩蕩的怪異感覺。
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和陸恆相處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在不知不覺間有著沉重的壓迫感。而陸恆離去。又讓人覺得缺少了某種依靠似地。
一路東行穿州過縣和一年前被趕出京都時地灰溜溜相比今日的奉召入京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可謂風光無比衣錦還鄉在陸恆的心中豈是一個『爽』字所能形容。
從三品威遠將軍的軍銜也就罷了那畢竟只是一個閒職。權貴子弟要是捨得花錢也能從尚書府買到可獲得了關內侯的爵位那才是真正的讓人高興不已啊!
在大齊帝國有『無軍功不得封侯』的硬性規定能夠裂土封侯使很多軍人一輩子的夢想和企盼。
雖然陸恆馬上就要十八歲了雖然他經歷了真正的戰爭鐵與火的考驗經歷了屍山血海地殺伐。已完全沒有少年人的浮躁但不可否認作為一名青年人在陸恆的心中還是有著那麼一份渴望被人注目的虛榮。
所以陸恆沒有制止陸石武的招搖。
前些日子因為想要見到老爺子陸賓最後一面陸石武和陸恆一起輕騎潛行絲毫不引人注意的回到了江北老宅後來聽說秦翔率領的大隊人馬在回歸江北的路上受到了難以想像的熱烈歡迎不但鮮花無數而且美女拋甩地秋波更能讓鋼鐵溶化陸石武便在心中一個勁的喊叫虧了。
這一次和陸恆共同前往京都擔當親衛首領。奉命打前站的陸石武已準備好了一面罕見的大旗純白的底色上面寫著三小一大的四個血紅大字——縱橫之鞭。
那個「鞭」字最是巨大腥紅醒目。
但讓眾人想不到地是這次從江北前往京都一路上所經過的州縣都是大齊帝國的內陸州縣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從來就沒有受到過匈奴人的侵襲、劫掠沒有領教過匈奴人的殘暴所以他們對於陸恆這一行人也就沒有了西北邊鎮地民眾那種發自內心的擁護和感激。
有的人甚至還把陸恆他們當成了護送商隊的武士因為陸恆他們衣甲、兵器的樣式都太過怪異了首先就被排除正規軍隊之外。
這些人一定是從西邊來的藥商看那個『鞭』字就已經指明了要收購的物件了現在市場上春藥的利益大啊!~~很多人如是說。
還有一些人在知道陸恆他們地身份之後眼中流露出來的不是那種面對英雄時應有的尊敬而是好奇、是驚詫是恐懼。
這時候陸恆才知道他率領陸氏族兵奔襲穹廬山城的過程在傳聞中已經完全變樣了他陸恆更是被鬼怪化、妖魔化成為了一個吃人肉喝人血每天不殺十來個人不**十來個婦女便會發狂的怪物。
鬱悶啊鬱悶陸恆命令陸石武把那面大旗收起來吧。
李進的皮膚很黑彷彿是被墨染過身著一件鸚哥綠的寬大衣衫走路的樣子就像是一隻在進化的###忽然出現偏差的怪異蝴蝶一臉邪惡的神情讓京都最繁華的西門大街上行人和車輛紛紛側目避讓。
在李進的左邊是名手中牽著一隻巨大黃狗的家奴臉上驕傲的樣子好像他牽的是一隻老虎。
在李進的右邊是名在臂腕上架著一隻蒼鷹的門客目光陰冷不時的從腰間掛著的鹿皮囊中掏出血淋淋的肉條遞給那只撲騰著翅膀的蒼鷹啄食。
在李進的身後跟隨著七八名腰間掛劍的保鏢體形彪悍眼眸中流洩出來的是一水的兇惡和狠毒。
「公子爺這西街的女人可比咱們東街的多啊!」牽狗的家奴高興的說道。
「那是公子爺我一直忍著從來都沒有到西街來過就是為了今天的忽然襲擊啊。」李進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得意揚揚的說道。
雖然李進已經三十多歲了但他還是喜歡別人稱他為公子爺當然也有些人恨恨不已的稱他為『禽獸公子』對於這個稱號李進覺得那不是恥辱而是光榮。
怎麼了?不就是把自己的嫂子、外甥女還有親生女兒給睡了麼?不就是自己喜歡在大街上**個婦女什麼的麼?這算得了什麼啊?!禽獸怎麼了?禽獸多強壯啊公子爺我的本錢就跟禽獸的一樣粗壯!
李進是汝陽王的二公子但卻是長房嫡出他的大哥很早就病死了也有人說是被李進用藥毒死的。
於是李進便成了汝陽王府的獨苗身份尊貴雖然在皇族子弟中有很多人都看不起李進覺得他太過粗魯在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便行**之事實在是太沒有品味了搶回家中隨便怎麼玩怎麼折騰不行啊?
但不可否認汝陽王府的勢力便是在皇族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而且汝陽王喜歡養士家中有門客八百其中不乏奇能異士者。
因為有這樣的實力為後台所以才有了李進行事的肆無忌憚有一次他把平湖公主的車駕都給攔下了最後也就是挨了一頓斥罵被馬鞭抽了幾記便不了了之。
以前之所以一直忍著從來都沒有到這京都西街上來尋歡作樂其實並不是如剛才所說的那樣為了什麼今日的忽然襲擊而是因為太尉府便在西街的南邊距離並不是很遠李進不想跟太尉府的人發生衝突。
論起輩分來平湖公主是自己的姑姑只要行事不太過份並不會把自己怎樣而那太尉陸平呢那老傢伙雖然被架空了沒有什麼實際權勢但畢竟是十大門閥之一的陸氏門閥的長老啊聽說在太尉府中還養著不少昔日跟他一起征戰沙場的亡命軍人所以能不招惹的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京都花花公子之首的李進其實是一個很會觀風、看勢頭估算利害關係的人。
而今天李進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從來都沒有到過的西街之上卻是因為二個原因。
第一李進聽說江北陸氏門閥在最近的日子裡遭到了其它門閥豪族的打壓也就是說江北陸氏門閥的勢力已經衰弱了。
第二李進已經能夠證實在一年以前自己看上的那個並發誓要搞到手的藝姬趙萱趙大家便躲藏在太尉府中這這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太尉府在公開跟自己叫板、做對啊!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還不敢到西大街來走上一趟證明一下豈不顯得自己害怕太尉府了。
雖然這些時日在李進的耳中灌滿了太尉府小公子陸恆的名字但李進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自己府中收羅的那些劍手個個也都不是吃醋的啊。
再說了自己到西大街來走上一趟也不一定就會碰上太尉府上的人啊。
「公子爺!公子爺!你看!你看!」
那名手牽黃狗的家奴的目光瞅去只見在前方的街角擺著一個豆腐擔子在豆腐擔子的後面是一名身穿淡青羅裙的**正抱著一個嬰兒側著身子餵奶。
那**很年輕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白的彷彿透明一般摟著嬰兒輕聲的哼著歌臉上浮現出母性的光輝。
李進盯著那**的側影挪不動腳步了片刻之後他的臉放出光來就如剛剛擦過的銅壺「多麼可愛的孩子啊!還有孩子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