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情聖 正文 第一章 入學(五)
    「哦。」我從桌上撿起個火機朝他丟去,雖然三分球的命中率我一向沒有突破過零的記錄,但這麼點距離丟個火機到陳陽的床上簡直就不用看都能丟准。

    「該死的,你把火機丟窗外了!」陳陽。

    「對不起,對不起(我少有的禮貌用語之一)。」可能是太心不在焉以至於用力過猛,火機被我丟陽台上了,我趕忙跑過去揀起來給他,又馬上回到位子上看靜的回復。

    「好啊,不過得等我感冒好了以後。」靜。

    我欣喜若狂,猛吸了兩口煙以後才發現原來早已燃的只剩個煙頭了。

    「小女生上鉤了?」陳陽躺床上抽完煙很愜意的看著我。

    「哪有,人家比我大好不好?不過真的很喜歡她。」我一臉*相的陶醉其中。

    「哪個?手被你牽去的那個?」陳陽有氣無力的問。

    「不是,那個……我跟她不聯繫了……是學校網吧認識的那個。」聽到陳陽提起劉一夢我就想起了那些不快,表情恢復正常的回答著。又回復了靜一條消息「把你號碼給我,我改天約你。」

    「呵呵,沒跟那個手牽去的女生開房啊?」陳陽似乎不滿我虎頭蛇尾的作風。

    「少來了,人家是純潔的男生,只談情不*的。」我又開始了。

    「被甩了吧?」陳陽一語道破玄機,不加掩飾的一句話正打在我傷口上,隱隱作痛。

    「是……啊。」我尷尬著。

    「怎麼回事啊?說來聽聽。」陳陽毫不介意我的痛楚繼續撕我傷疤。

    「該死的死胖子!」我心底忿忿的罵著,嘴上卻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人家有男朋友的,我還瞎攙和什麼,況且我又不是怎麼喜歡她。」

    「有男朋友可以分的麼,人家有男朋友你能把人家泡來才叫有本事。」陳陽果然是個沒有人性的男人,不過他這句無心的話卻讓我在日後幾經失敗的戀愛中逐漸蛻變成另一翻模樣,後來在快臨近畢業的時候我們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偶然促膝談起時我不免有些感慨。

    「那樣我算什麼了,感覺像偷一樣,很不爽。」我一邊按著手機記錄著靜回過來的號碼,一邊回答。

    第一個學期課其實特別多,不過半數的課我都是在睡覺中度過,所以似乎過的很快,臨近放假了,應付像「馬克思哲學」,「道德思想概論」之類的幾門無聊的公共課程著實讓我頭痛了幾天。懶散了一個學期,完全不知書為何物背書又為何物的我,雖然手頭有了考試的提綱卻連作弊用的小抄也懶得準備,發下來的考試提綱直接帶到考場裡放卷子下抄對於我來說完全就是理所當然的,好在像我這樣的人我們幾個班大有人在,所以考試制度雖然提到作弊會給考生自身帶來種種危害,但真正進考場以後又是另一翻模樣,只要不是太張揚太囂張的作弊老師都能睜一眼閉一眼假裝沒有看到,畢竟我們都不樂衷於當什麼狗屁哲學家或者將來吃政治這碗飯。所以我很快的過關斬將考到最後一門「馬克思哲學」。

    跟其他幾門課一樣,我把複印好的考試提綱帶進了考場,監考的是一個老頭子跟我們隔壁31班的班主任鴻鏗,鴻鏗給我們上過課,平日裡他也愛上學生寢室串門,跟學生一起抽抽煙聊聊天,我平日見到他也願意打個招呼,所以感覺跟他關係還不錯的。

    進了考場,我朝他眨眨眼,以示招呼,他一臉肅穆的朝我看了看,我找了個靠後一點的位置坐了下來,看到周圍同學都把提綱放抽屜下面,我也放抽屜下面了。

    「好了,現在要考試了,一切與考試有關的東西都放前面講台上,手機都關機,要發考卷了。」鴻鏗一臉肅穆。

    零散的幾個人跑到前面講台上,象徵性的放了本《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書上去,卻沒有人*的把提綱也放上去,而我壓根就沒帶書,所以也就無所事事的等著發考卷。

    她果然沒再掙扎下去,居然輕輕攬住我的脖子,我險險腦溢血的暈了過去,長這麼大我還第一次被女生攬過脖子,雖然她不是靜,但感覺還是很熱血沸騰的,腳下一個踉蹌,險險就摔去,她一聲驚呼:「小心了,別把我掉河裡面去。」

    我馬上笑著回應:「哪敢,把自己掉河裡也不會把你掉進去的。」

    她用手輕輕敲了下我背,嗔道:「自己也不許掉進去。」

    我心底裡偷偷的笑著,她開始關心我了呢,嘴裡卻似是恍然大悟:「也對哦,我如果自己都掉進河裡了,你還能在岸上麼?我當然要拖一個人下水咯。」說完就偷偷瞄了她一眼。

    她輕輕的捶著我的背,口裡喃喃著胡言亂語:「你們男生壞死了。」

    我假作不懂,問道:「哪個男生那麼壞了?跟我說,我去幫你把他打打死。」

    她滿腹的委屈似乎突然找到了一個發洩口,重重的捶了一下我的背,叫道:「除了你還有誰?死牛肉麵!」

    我「哎喲」一下叫出聲來,委屈的說道:「同學,你輕點捶,萬一我柔弱的身子骨被你那一捶給捶廢了的話,我們倆終生的幸福可就從此煙消雲散了,你得一輩子在病榻上照料我這個植物人了,到時候你可得任勞任怨一點,要不然我可就得上殘聯告你個家庭暴力和虐待殘疾人。」

    「切,又跟我耍貧嘴,你有這麼脆弱嘛?要不然咱兩試試?萬一真把你給捶殘廢了,那我就……那我就……那我就跑。」

    我裝著大驚失色的樣子:「喲,你個混蛋,肇事了你還想潛逃呀?你完蛋了。」

    「那你能把我怎麼著呀?你……」她一臉的挑逗相,悶騷女。

    我忽然手鬆了一下,她下墜了大概只有兩三寸的距離又被我抱緊,卻把她嚇的花容失色,驚魂未定的她狠狠的掐著我脖子後面的肉,我咬著牙低聲吼道:「想去游泳了對嗎?」

    她趕緊鬆手,畢竟她也無法確定自己會否真被我丟河裡去。

    我們到了藝術樓後面的一處草坪,早已累的氣喘吁吁卻一再苦撐的我把她放草坪上就不住的喘氣,邊喘氣邊說:「娘的,今天累死老子了。」

    她當胸給了我一拳,抗議道:「女孩子面前能不能說話文明一點?」

    我馬上反擊,也當胸給了她一拳,不過力氣用的比她還小很多,卻感覺到拳頭打到的地方軟綿綿的,情不自禁的說了句:「好軟。」

    她第一時間的把手往我臉上招呼過來,我卻只呆站在那裡看著她,腦中還在回味剛才那一下,「啪」她的手跟我的臉第一次親密接觸過後,把我從呆站中驚醒了,我感到一陣憤怒,居然被一個女生甩了個耳光,我眼睛一眨沒眨的瞪著她,很久,沒有說話。

    她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得意到後來的逐漸感到恐懼,嘴上卻還不依不饒的低聲呢喃著:「死色狼……」

    「色狼?」我終於有了回應,猛然間一下偷襲,摟住了她的脖子,我的*已經貼*的*,她一開始兩眼瞪的溜圓,雙手不停的推著我的身體,不一會兒就完全沒有抵抗的*著。

    我們兩個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好一會兒才分開,我一臉得意的看了看她,她卻似是欲哭無淚的表情看著我,我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著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說:「走了。」就真的頭也不回的往寢室的方向走去,不過瞭解我的人卻明白我時常會做出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倒也不是刻意而為之,卻在某一個時間裡突然想做什麼事情我自身卻無法很好的控制住這些行為。

    那天她是什麼表情我是沒看到,不過我的心情卻說不上好壞,自己跟她因為志承寞和空虛跟她走在了一塊,還籍由她給我的一個耳光而強吻了她,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荒唐,卻也無奈。因為作為一個男人,天性就是如此,而大部分的男人會選擇意淫和*來排解自己無聊和空虛的時間,而我根本不屑於這麼做,雖然每個人排解志承寞的方式有所不同,雖然我有時候可能根本不瞭解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但是如果非要讓我在手和女人之間作出選擇的話,我會毫不猶疑的選擇女人,哪怕不是自己所愛的,哪怕不是自己所喜歡的。

    不過我不會籍由一個女人去傷害另一個女人,如果一個男人的價值僅僅只能依靠別的女人來讓你得到體現,那麼,這個男人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有價值的男人,如果愛情是一場攻守戰,如果作為進攻的一方,我絕對不會無恥的向守方說出:「如果不打開城門讓我*,我就去進攻別的城池。」這樣荒誕無稽的話,更絕對絕對不可能攻破了別的城池以後再來這座城池以他有能耐破別的城池來耀武揚威,因為這樣做的後果無疑是籍由自己的自私與無知傷害了更加多的人,如果一個謊言的本質是醜陋的話,要麼就一開始就讓我身邊的人知道它的醜陋,要麼就永遠不要讓他們知道,因為我能體會當一件美好的事物突然在哪天向你展現他最醜陋最讓人無法接受的一面的時候,那感覺是多麼可怕多麼噁心,又是多麼無恥。

    那天回寢室,我躺在床上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夢做我的女朋友,然後好好的去照顧她,呵護她,雖然我一直沒能肯定自己從頭至尾是否喜歡過這個人,也不能肯定她,是否會喜歡我,但作為一個男人,我卻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天氣漸漸轉冷,轉眼2001年的聖誕就近在眼前。最近日子過的渾渾噩噩的,整日不去上課躲寢室裡冬眠,陳陽也是跟我一樣的活寶,他自從電腦搬寢室裡以後,每天晚上都通宵玩奇跡,然後白天就跟我一樣一直睡一直睡,不過我稍微好一些,至少我能在快接近吃中午飯的時候起床,然後就去陳陽電腦上*看看,QQ聊了泡女孩子。自從可以在陳陽電腦上上網,不用跑網吧上兩塊錢一小時的網以後,我在線的時間也比以前更多了。泡女孩子也比以前似乎老練許多,也難怪大四那年最後一次跟陳陽在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他半開玩笑的問我:「我的電腦幫你泡了很多妞吧?」當時我無語,只是笑笑,他又接著說了句:「所以,我的電腦是泡妞高手,而你,只不過是它的傀儡……」當時我莫名的又有種想拿酒瓶子砸人的*,但我卻真的什麼都說不出來,大學四年,不務正業,專攻泡妞和遊戲這麼四年,到頭來卻什麼也沒得到,最終還是志承寞的兩手空空跟這座學校Saygoodbye了,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12月24號那天,也就是聖誕節前一天的平安夜,校園裡到處都是拉著手的情侶,我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夢,自從把自己的初吻強給了她之後,我們兩的關係似乎更靠近了一層,卻又似是更疏遠了一層一樣。上街牽手雖然成了必要的程序,偶爾她還會跟我說些女孩子之間才能聽到的**,但我卻時常感到恐慌,畢竟那時候的自己在心理上還完全是個孩子,雖然倔強我的並不想避諱自己所應該承擔的責任,但甜蜜的回憶過後讓我沉思最多的還是無法確定將來時的一系列恐慌,但那時的我又怎會知道更不能確定的其實是命運……

    我打電話給夢的時候,她寢室裡的同學告訴了我一個讓我驚訝的合不攏嘴的消息:「她男朋友回來了,她跟她男朋友在外面吃飯呢,今天可能不回來了。」

    「amp……」

    大腦當機了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讓我重新清醒過來。

    「看來我在跟另一個男人在分享一個女人」我心理上的潔癖讓我感受到一絲噁心,為什麼會這樣子?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我卻會很努力的去爭取做個好男人,雖然我還是個孩子,可是哪個男人不是由孩子成長起來的呢?我完全無法接受這個跟別的男人分享一個女人的事實,這是一種羞辱!

    我大腦一片混亂,點了根煙就摔門出去打算呼吸點新鮮空氣。

    走廊上遇見了隔壁班那個流氓打扮的人,他就住我隔壁寢室,鄰居了這麼久,我也早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其他很多方面的資料,他叫搏賢,聽起來就像是安慰一樣,而倒過來就是慰安婦的慰安,總之是個別人覺得很普通,我卻覺得很有意思的名字,不過那時侯的我對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最大的理由或者說是最讓我耿耿於懷的可能是他泡走我們班第一美女這件事吧,如果有其他理由充其量也只能說是應了那句「同行是冤家」的老話。

    「喲,藍伍同學。」我直到後來才發現,一副流氓相的搏賢與我相比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廣結人緣了,只要是他周圍的人,不管同性異性,他都能相處的來,這點不像我,除了跟好看的異性能主動說話以外,跟不大熟悉的同性或者自己不喜歡的異性連說上一個字都會覺得浪費。

    「嗯,你好。」我有點莫名的看著這個隔壁班每天走進走出都能見到卻根本不怎麼熟悉的人,心中好生奇怪他怎麼突然跟我說話。

    「藍伍同學去哪呢?」搏賢也掏出煙來抽,雖然看到我已經在抽煙了還是很客氣的向我遞了根煙,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在抽了,不過對這個人的印象似乎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壞了。香煙這個東西很奇妙,雖然上頭寫明了「吸煙有害健康」,卻還是有那麼多傻瓜願意用這個有害健康的東西來損害自己的身體;雖然內裡包藏的都是些有害物質,卻實實在在的在人際交往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也不知道,隨便出去逛逛吧。」我其實的確不知道究竟該去哪,夢這個女孩子其實已經在我心上刻了一道傷口了吧,那時候我並沒想過她的那個男朋友如果萬一知道我跟她的曾經會如何受傷,畢竟我跟夢的開始只是源於自己天生的孤獨感而並非出自喜歡,但夢的男朋友可能是很喜歡夢很在乎夢,這樣說來,當真相了然以後,我所受的傷其實遠遠不會有夢的那個男朋友那麼多。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出去吧。」

    「嗯,好的。」我心裡時不時會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從小沒有獨立生活過的我並不是個合群的人,所以每當夜幕降臨我的心底裡就會有一種叫做志承寞的東西正在默默的哭泣,而此時的我又是比任何人都需要有個人在身邊陪著我,哪怕是個跟我一樣的男人,可以坐下來,安安靜靜的聊聊天也能替我驅走那些心底不美好的東西。

    搏賢打著電話出了寢室門,他向我擺擺手,示意可以走了,我轉過頭向樓梯口走去,迎面碰上了豬跟魯蒂妃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就跟搏賢下了樓。

    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夜晚的氣溫真的要比白天低好多,我不由的打了個寒噤。校園裡隨處可見一對對的情侶,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裡看到校園裡這樣一幕幕的情景就會特別難過特別感傷。我轉頭看了看打完電話又辟里啪啦按著手機發短信的搏賢:「我們去哪?」

    「當然是找女人一起玩。」搏賢眼神中帶著一絲神秘,讓我捉摸不透他帶我找的是什麼類型的女人,我平日裡看的到跟他在一塊兒的女生大多打扮的挺媚俗,那感覺就貌似舞廳髮廊裡等客人叫出台的「坐台妹」,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女人,打扮的三分像人卻有七分像妖,完全脫離了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的範疇。可惜現在我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志承寞著的我並不介意能陪我度過這個平安夜的女人究竟是紅頭髮還是綠眉毛,只要她的臉不要太詭異就可以了。

    我們邊走邊聊來到了學校本院後門口,我也基本得知我跟搏賢要見的是他的一個教科院的網友,而且今天還只是第一次見面,因此連那個網友的高矮胖瘦身體是否殘疾長這麼大有沒被毀過容都不得而知,據搏賢說那個網友還要帶一個同學出來所以他就帶我一塊來見。不過說真的我並沒對這次見網友抱有太大的幻想,畢竟平安夜居然還沒給男生約走還在那裡幻想著過去在網絡上不小心認識的某個男生能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給她帶來驚喜的,十個裡面九個半也是恐龍,所以我默默許願自己能遇到那半個,哪怕紅頭髮綠眉毛,哪怕騷的跟只燒鵝那麼人人可吃。

    可惜……

    可惜我們並未見到「燒鵝」,當然也沒見到更好的,出現在我們兩面前的是兩個看起來土的快掉下渣的女生,其中一個我在她穿著的校服領口發現一塊很大的油漬……

    完全受不了!

    我看了看搏賢,他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似乎在潛意識裡做了個防守的姿勢。

    「你們誰是搏賢啊?」那個校服上有塊很大油漬的女生臉上似乎漾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那神情就跟那河北人版的「大學生自習曲」裡「佔了坐」還不忘說句「小樣兒,你新來的吧?」那個男扮女裝的女生一樣,令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

    「他!」

    我跟搏賢幾乎同時把手指指向了對方,然後又相互看了一眼,我們倆終於還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我笑的格外大聲。

    「你們究竟誰是?」那個油漬女生在我們肆無忌憚的笑聲中似乎感覺到了些什麼,說話的語氣越發不自然起來。

    我趕忙澄清自己的清白:「我路過的,跟他隔壁班,我連他叫什麼我都不大清楚,今天他跑來說一定要跟我一塊過平安夜,否則就吞鼠藥自殺,我才勉強答應的,沒想到他平時那麼老實的人也會陷害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無辜的。」

    我囉哩囉嗦的幫自己澄清著,旁邊那兩條恐龍的眼神似乎越來越不滿了,我也邊說邊靠向搏賢這邊,我怕萬一她們兩個突然發起飆來會咬人。

    這時,搏賢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從那兩女生的眼神裡看出了警察終於抓到了嫌犯罪證之後的那種譏誚。

    趁這個時候,我也很沒義氣的假裝看了看手機以後扼腕直呼:「呀!有人找我呢,我先走了,回頭見。」也不管搏賢是否挽留,轉頭就走,決絕的不帶一絲猶疑。

    走出大約二十米遠的距離,回頭看了看,只見他們三個走在了一起,感覺真的很怪異,又很滑稽。但那時候心裡真的覺得自己是做了件很不夠意思的事,心情也由最初解脫的*降到了有點惆悵的難過。

    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一年四季裡,冬天是我最沒有好感的一個季節,雖然南方的冬天並沒有傳說中北方冬季那麼肅殺那麼冰天雪地,但我還是會覺得冷的無法呼吸,冬季我的血液幾乎跟一條沒有什麼波瀾的小溪一般的凝固住,而脂肪也很不爭氣的從不燃燒一下來讓我獲得暫時的熱量,因此,住在毫無取暖設施也沒有熱水供應的寢室裡,如果配備一把電熱水壺,那日子過的可就比沒有電熱水壺的寢室要幸福的多了。可是學校卻明令規定:不許使用高電壓的物品!

    什麼狗屁倒灶的規定,每次看到宿管的人在整幢樓走了一圈下來,手上總是拿滿了什麼電熱水壺,熱得快之類,甚至還有電吹風,夾頭髮的夾板,我都會在心底裡由衷的問候一遍這些完全不通人情冷血宿管的祖宗,所幸我們寢室也有把電熱水壺卻從未被發現過,否則一場暴力衝突肯定不可避免的會在這個平靜的校園裡發生。

    2002年的元旦,我們寢室五個人都在,睡我隔壁鋪的張小強在跟他一個網友亦或是女朋友的女生在煲電話粥,一米*的他挺大個的一個人卻取了個《唐伯虎點秋香》裡那麼小個兒的蟑螂的名字,聽起來有點滑稽,不怎麼愛說話的他,平日裡多沉溺在網絡遊戲裡。睡他上鋪的那個叫劉蓄的同學正在寫情書,我對他印象不怎麼好,感覺這個人挺小氣,他自己從來都是買了東西自己吃,而平日裡還老蹭我們東西吃。唯一見過他最大方的一次還是在剛開學時拿了一包肉鬆給我們吃,我們挺高興,都吃了,結果害我們全寢室拉了三天的肚子,原來那包肉鬆是過期的。吳解淦正在邊吃麵包邊扣腳指頭還邊上網瀏覽網頁,他最關注的似乎永遠都是有關軍事的新聞,聽到哪裡打仗了,他比誰都興奮,他跟張小強是最早把電腦搬到寢室的兩個人。我上鋪的那個娘娘腔正在吃花生米,每次他吃花生米掉下來的殼都跟下雨一般往下掉,說了他他也只是象徵性的往更遠一點的地方撒,大多數還是會飄到我的床鋪上,所以害的我只能一年四季都撐著蚊帳。

    那天我正在用電熱水壺在燒水,然後趴桌上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網友寫信,大一時候的我特愛寫信,也許只是無聊時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不過也不可否認曾有過幻想跟自己書信交流的是一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傾城女子,那時候真傻的可愛。

    寢室的門鎖,虛掩著,一個人推門而入,然後大叫:「你們寢室用電熱水壺,沒收。」是隔壁31班的灼達,背後我總愛叫他「畜生」,誰讓他父母給他取了這麼個音同字不同的怪名字呢,滿臉青春痘的他或許是男性荷爾蒙分泌過多,總愛在他們寢室裡半裸著上身做俯臥撐,以顯示他那瘦不拉機的一點肌肉。

    我對他這種突然闖入然後大叫大嚷的行為表示極度的不滿和非好感,雖然我也知道他只是開個玩笑想以此來跟我們打個招呼,可是他打攪了我寫信,所以惡聲惡氣的衝他吼了句:「滾出去。」

    他顯然很難以接受我這麼不客氣的待客方式,所以也馬上板著臉回敬道:「這個寢室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出去?」然後偏偏就鑽我們寢室晃蕩起來。

    想想也對,剛才言語似乎的確過激了一些,所以我不吭聲,繼續寫我的信,只是心情或多或少也因為剛才的一場小衝突而變差了一些,信寫了一半就跑隔壁陳陽的寢室去上網了。

    陳陽還是老樣子,晚上裹著被子通宵玩奇跡,白天就睡的像那個練了冰心決的聶風一樣的天塌不驚,深受其影響,他們寢室的其他三個人也都養成了白天睡懶覺的習慣,只有馬旭聽說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下午了還沒回來。他們寢室還是那麼髒,唯一的變化是多了台電腦,凡白帶來的,不過還沒連網。

    打開熟悉的QQ,劉一夢在線上,我沒去搭理她,想起那次跟靜在網吧的邂逅,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那個靜為我申請的QQ,驚喜的發現靜居然在線,我馬上發了一個笑臉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回了句:「嗯,在啊?」

    「是啊,你在幹嗎?」每次跟靜聊天我都會覺得口乾舌燥,一種很莫名緊張的情緒讓我變的像是一個言語笨拙的木偶人,如果說跟劉一夢的那段轉瞬即逝的交往只是淘氣的命運的一個小小惡作劇而沒有真正的實質上的喜歡與不喜歡的話,那麼對於靜的喜歡我卻是發自內心的想永遠跟她在一起的情感投入,那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嗎?我不甚清楚,但我清楚明白的很,如果我在不改變聊天模式,我對她的喜歡也許真的只能永遠埋藏在心底與夢境中。

    「沒什麼事做啊,整天呆在寢室裡,無聊透了。」

    「呵呵,那可以到外面走走啊,整天呆寢室裡上網不運動四肢會退化的。」終於找到跟他談話的契機了,「耶」我心底裡暗暗高興。

    這時,躺床鋪上的陳陽突然說了句話:「藍伍同學。」

    「嗯?」陳陽每次躺床上時聲音總是懶洋洋的沒有一絲力氣,所以在他電腦搬來寢室以前我就老愛欺負躺床上時的陳陽,等他受夠了我的凌虐想要起床反擊時我就落荒而逃。

    「你有沒有煙?」

    「有啊。」我想到昨天剛買的一包「新安江」在口袋裡還沒抽幾根,就掏出來給自己點了一根猛吸了一口又給他丟過去了一根,繼續聊天。

    「可是外面天氣真的很冷,我都感冒了。」靜。

    「一個人當然冷,兩個人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就不冷了。」我完全恢復跟其他女生說話時的那種壞壞的口氣,其實「兩個人再一起相互取暖」這句話雖然沒有很露骨的說想要擁抱,但像靜這般有靈氣的女生是不可能從字面意思上感覺不出來的。

    「藍伍同學能不能遞個火給我?」陳陽庸庸懶懶的聲音。

    「哦。」我從桌上撿起個火機朝他丟去,雖然三分球的命中率我一向沒有突破過零的記錄,但這麼點距離丟個火機到陳陽的床上簡直就不用看都能丟准。

    「該死的,你把火機丟窗外了!」陳陽。

    「對不起,對不起(我少有的禮貌用語之一)。」可能是太心不在焉以至於用力過猛,火機被我丟陽台上了,我趕忙跑過去揀起來給他,又馬上回到位子上看靜的回復。

    「好啊,不過得等我感冒好了以後。」靜。

    我欣喜若狂,猛吸了兩口煙以後才發現原來早已燃的只剩個煙頭了。

    「小女生上鉤了?」陳陽躺床上抽完煙很愜意的看著我。

    「哪有,人家比我大好不好?不過真的很喜歡她。」我一臉*相的陶醉其中。

    「哪個?手被你牽去的那個?」陳陽有氣無力的問。

    「不是,那個……我跟她不聯繫了……是學校網吧認識的那個。」聽到陳陽提起劉一夢我就想起了那些不快,表情恢復正常的回答著。又回復了靜一條消息「把你號碼給我,我改天約你。」

    「呵呵,沒跟那個手牽去的女生開房啊?」陳陽似乎不滿我虎頭蛇尾的作風。

    「少來了,人家是純潔的男生,只談情不*的。」我又開始了。

    「被甩了吧?」陳陽一語道破玄機,不加掩飾的一句話正打在我傷口上,隱隱作痛。

    「是……啊。」我尷尬著。

    「怎麼回事啊?說來聽聽。」陳陽毫不介意我的痛楚繼續撕我傷疤。

    「該死的死胖子!」我心底忿忿的罵著,嘴上卻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人家有男朋友的,我還瞎攙和什麼,況且我又不是怎麼喜歡她。」

    「有男朋友可以分的麼,人家有男朋友你能把人家泡來才叫有本事。」陳陽果然是個沒有人性的男人,不過他這句無心的話卻讓我在日後幾經失敗的戀愛中逐漸蛻變成另一翻模樣,後來在快臨近畢業的時候我們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偶然促膝談起時我不免有些感慨。

    「那樣我算什麼了,感覺像偷一樣,很不爽。」我一邊按著手機記錄著靜回過來的號碼,一邊回答。

    第一個學期課其實特別多,不過半數的課我都是在睡覺中度過,所以似乎過的很快,臨近放假了,應付像「馬克思哲學」,「道德思想概論」之類的幾門無聊的公共課程著實讓我頭痛了幾天。懶散了一個學期,完全不知書為何物背書又為何物的我,雖然手頭有了考試的提綱卻連作弊用的小抄也懶得準備,發下來的考試提綱直接帶到考場裡放卷子下抄對於我來說完全就是理所當然的,好在像我這樣的人我們幾個班大有人在,所以考試制度雖然提到作弊會給考生自身帶來種種危害,但真正進考場以後又是另一翻模樣,只要不是太張揚太囂張的作弊老師都能睜一眼閉一眼假裝沒有看到,畢竟我們都不樂衷於當什麼狗屁哲學家或者將來吃政治這碗飯。所以我很快的過關斬將考到最後一門「馬克思哲學」。

    跟其他幾門課一樣,我把複印好的考試提綱帶進了考場,監考的是一個老頭子跟我們隔壁31班的班主任鴻鏗,鴻鏗給我們上過課,平日裡他也愛上學生寢室串門,跟學生一起抽抽煙聊聊天,我平日見到他也願意打個招呼,所以感覺跟他關係還不錯的。

    進了考場,我朝他眨眨眼,以示招呼,他一臉肅穆的朝我看了看,我找了個靠後一點的位置坐了下來,看到周圍同學都把提綱放抽屜下面,我也放抽屜下面了。

    「好了,現在要考試了,一切與考試有關的東西都放前面講台上,手機都關機,要發考卷了。」鴻鏗一臉肅穆。

    零散的幾個人跑到前面講台上,象徵性的放了本《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書上去,卻沒有人*的把提綱也放上去,而我壓根就沒帶書,所以也就無所事事的等著發考卷。

    考卷發下來了,我前面的幾個女生已經迫不及待把提綱拿出來壓考卷下面抄了起來。

    我看一臉肅穆的鴻鏗也根本不管這些事,也就無後顧之憂的拿出了提綱,放到了考卷下面。

    其實中國首先得把跟學生所學專業風馬牛不相及的課程統統刪減掉再來談改正考試制度嚴懲考試中的徇私舞弊行為我覺得要有效的多,你說讓一個學設計的將來從事設計行業的學生來學什麼馬克思哲學,那是件多麼荒唐的事,即使這個學生為應付考試努力去背了,考試成績優秀了又怎麼樣?根本用不上的東西用不了多久就會統統返還給學校,你說這不是勞民傷財麼?馬克思,馬克思,馬克思早死了。

    「原翰毅。」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在提綱上找一個簡答題的答案的時候,一臉肅穆的鴻鏗站到了我的身邊。

    「嗯?」我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把考卷象徵性的遮住了那份提綱,用象徵性這個詞是因為至少不能太明目張膽,老師默許是老師的事,考試制度並不允許這種行為發生,所以至少不能讓老師太難看。

    「你在抄什麼?」鴻鏗一臉肅穆。

    「沒啊?我在做考卷呢?」我有點慌。

    「你考卷拿起來。」

    「……」暈了,他認真的!

    我感覺到了世界末日的降臨,抬眼看看,其他人都已經把提綱遮起來了,「我*們大家的大爺。」我忿忿的在心底裡由衷的罵了句,很奇怪為什麼鴻鏗就盯上了我。

    「考卷拿起來!」

    「為什麼就抓我?」我聲音低低的嘀咕了一句,心裡一陣發虛,問出這樣的問題也完全只是我本能的條件反射而已,考卷已經很老實又很不情願的拿了起來。

    「把考卷下面的東西交給我。」鴻鏗冷冷的斜瞥著我考卷下面已經*無疑的複印提綱。

    我慢吞吞很不情願又很無可奈何的把複印提綱交到了他手裡,心裡已經打翻了五味瓶,我很清楚考試被抓作弊至少在我的人生檔案裡會留下一個污點,可是請大家捫心自問一下,誰又是從來不作弊的呢?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我趴桌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熬了下來,看著他拿著我的「罪證」交給巡考老師過目,看著巡考老師過來看我的考試證,又很認真的記下了我的班級學號姓名,真的很無奈。

    終於到了考試結束的時候了,我一個人耷拉著腦袋很沒精神的走出考場,想像著我即將面臨的災禍,鴻鏗理完考卷,走過來很和氣的拍拍我肩膀:「沒事的,不要心事太重。」

    「*媽,食古不化的傢伙,你監考還抓我作弊?抓還只抓我一個?眼睛長*上了?」我心底裡忿忿的罵著,嘴上卻只是無力的問:「學院會給什麼樣的處分給我?」我知道此時跟他理論還有其他人作弊根本沒什麼用了,散場了,什麼證據都沒了,況且就是有,我也不可能去揪著誰去向他舉報,所以也只能這麼問他,至少讓自己心裡能有個底會好受一些。

    「沒事的,大不了寫份檢討書學院裡通報批評一下就好了。」鴻鏗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就這麼簡單?」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所以沒事的。」鴻鏗已經管自己整理考卷去了。

    「那太好了,張老師再見!」原來作弊的後果比預期的要輕的多,我登時心情好了不少,突然的也有禮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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