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淚 正文 第三章 墓地
    鐵木爾知道他弟弟扯西柵子和羅西迪卡有矛盾,發生積雪埋人的事件準是扯西柵子他們趕的,好在沒有死人,只要羅西迪卡不追究,就睜著一眼閉著一眼過去了。去南山牧場的路很難走,要過大板走戈壁才能到達。

    羅西迪卡備好乾糧和水,想與鄭心遠一起去南山牧場,突然接到通知,叫她到縣裡開會。鄭心遠說:「你去開會吧,我自己能去。」羅西迪卡說:「只好這樣了,我這有個指南針你帶去,不論是下雪還是颳風,你只要向南走,就能到達南山牧場。」

    大板這個地方氣候變化無常,鄭心遠走在這裡,狂風咋起烏雲密佈。開始是雨加雪,後來就是風雪交加的冒煙大雪。鄭心遠睜不開眼睛,只好爬在馬背上任憑馬兒尋路前行。走出大板雨過天晴,驕陽式火。前邊是一望無邊的大戈壁。鄭心遠是馬不停蹄繼續趕路,濕透冰凍的衣服很快就干了。他走進了石頭世界,腳踏大小石頭,近看是石頭,遠看是石頭,這天就像一口大鍋扣在這大小石頭上。在這石頭的海洋裡鄭心遠和他的馬可以說是無以倫比的英雄,在這裡天上無飛鳥地上無草蟲,只有他鄭心遠和他的馬在這五顏十色浩瀚的石海中航行,時而熱風撲面臉手灼痛,時而煙雲飄繞,像是即將走到了盡頭,他不時的取出指南針判斷前進的方向。馬累了,鄭心遠下馬之後,讓馬吃些草料,他牽著馬向前走,眼前出現一片藍汪汪水灘,鄭心遠高興了,騎在馬上向前趕,走了一段路程之後,水灘不見了眼前仍然是望不見盡頭的戈壁。馬站在那裡不走了,他把曬熱了的石頭搬開,讓馬趴在比較涼的石頭上,自己也做了一個比較陰涼的石坑躺在裡邊休息。

    月亮出來了,溫度下降了,鄭心遠醒來,看看馬也歇過罰來了,他站起來,騎在馬上趁著月光繼續向南走。天亮了金色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他見到一戶人家炊煙升起,走近前問道:「同志,請問鐵木爾在那裡住?」那人說:「鐵木爾不在這裡,他在古墓那邊。」鄭心遠按著他指的方向走。

    鄭心遠騎馬走進大土圍子裡,有位身穿西服的年輕人和一位維族老人迎上前來介紹:「同志,這裡是高昌古城遺址。請到我們的臨時辦公室喝茶。」鄭心遠說:「我是找古墓的,不是找高昌古城。」那位年輕人說:「對,你找到了,我們是古墓、古城聯合辦公。來吧,看完古城再去看古墓。」鄭心遠還想說話,維族老人熱情的將鄭心遠拉到辦公室,香噴噴的奶茶送到鄭心遠手裡,鄭心遠也真是渴了、餓了接過奶茶,說聲謝謝就開喝了。年輕人也是熱情高的急性人,他走到掛圖跟前說:「你喝奶茶我給介紹古城遺址。請看掛圖。」他用一根樹條指著掛圖說:「高昌故城位於新疆吐魯番市東45公里、吐魯番縣東南40公里處火焰山南麓的木頭溝河三角洲,是古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和重要門戶。高昌故城的維吾爾語稱亦都護城,即;『王城』之意。」

    接著他繼續說:「高昌故城,歷史悠久,始建於公元前1世紀漢代,因其『地勢高敞,人廣昌盛』因而得名。公元460年,車師國亡,柔然立闞氏伯周為王,稱其國為高昌國,掀開了高昌王國的序幕。公元1290年,海都、都哇率軍攻佔高昌城,1283年,哈密力失守,火赤哈爾的斤戰敗被殺,王宮遷往甘肅永昌。高昌回鶻王國滅亡,傳世417年,至此,高昌城遂廢。

    漢唐以來,高昌是連接中原中亞、歐洲的樞紐。經貿活動十分活躍,世界各地的宗教先後經由高昌傳入內地,毫不誇張的說,它是世界古代宗教最活躍最發達的地方,也是世界宗教文化薈萃的寶地之一。唐代佛教高僧玄奘,公元629年,為了提高佛教學水平,29歲的玄奘,離開長安,出玉門,經高昌,沿絲綢中路到印度,遍游今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諸國,歷時17年。在高昌,玄奘誦經講佛,與高昌王拜為兄弟,留下一段千古佳話。」

    介紹之後他們到現地看,高昌故城分為外城、內城和宮城三部分。城垣保存較完整。外城略呈方形,周長約五公里,佔地面二百萬平方米。城牆為夯築,牆基厚約12米,高11.5米,城垣外側有突出的垛台一。西城有兩座門,其中一座門沿可見到有曲折的甕城。外城的東南和南是寺院區,西南部寺院面積較大,從遺址看,有寺門、場院、正殿、多層佛龕的塔基,龕中還可見到殘存的彩色壁畫、佛像。在此遺址外的東南和東北,有做坊遺址。內城,在外城中間,宮城的南面。城正中偏北有一不規則的圓形小堡壘,堡內西北——高台上,有高達15米的高聳建築建築物,從建築物一直向北,與宮城中軸線上的幾重殿基相直對,當地叫可汗堡」。

    最後年輕人說:「高昌故城的歷史可分為五個階段。漢晉時期高昌壁:高昌壁之名,最早見於《漢書》記載。在《北史?西域傳》中說:『高昌者,車師前王之故地,漢之前王部地也。地勢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亦云其地漢時高昌壘。』可見在西漢武帝時就已在此派駐士兵,建立壁壘。公元一世紀後半期漢朝又在此派駐戍巳校尉,屯墾戍邊……故城從高昌壁點起(公元前46年,史前一世紀)距今已有約兩千年的歷史了。總之,高昌故城,從漢代高昌壁到明初被廢棄,經歷了1500多年。」

    然後他們又介紹一些古墓情況,他說:「阿斯塔古墓位於吐魯番市區東偏南約40公里處,距高昌故城6公里,是古代高昌城鄉官民的公共墓地,大約形成於公元3-8世紀,距今有1700多年歷史。整個墓群從古城東北一直延伸到城西北,東西長約5公里,南北寬2公里,佔地10平方公里。

    阿斯塔那墓群的墓穴多系從夾有戈壁石的黃土層中掏挖而成。由於這裡地勢高敞,氣候炎熱乾燥,墓穴內形成天然無菌環境;墓中古屍及隨葬物品歷經千年都不腐爛,從而保存了大量文物。很多繪畫、泥俑及其他成千上萬件出土文物色彩鮮麗如新,保存十分完好。出土的唐代水餃,形狀與今無異,裡面的餡,也完好如初。

    當地的墓葬形制都比較簡單,只是在深約四、五米的地下建一單室或雙室的墓,及個別的有天井、土檯子上陳放屍體,多數不用棺木,埋後填平墓坑並不起墳。但就在這一片空曠無物的戈壁下面,靜臥著數千具乾屍。

    墓中出土的大量乾屍,歷經千年保存都非常完好,包括死者的服飾、髮式等,這些都是十分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吐魯番博物館陳列的乾屍中,有一代名將張雄。高昌張氏原籍今河南南陽,為避中原戰亂,歷經河西遷至高昌,後來世為高昌大官顯宦。張雄生前是高昌王國宮廷侍衛軍的首腦人物,任侍郎、殿中將軍,死時年近57歲。張雄乾屍皮肉收縮,肚腹低陷,週身呈土黃色;其臉型瘦削,束假髮(部分纏成髮髻,部分散披項肩),系仿當時突厥人的習俗;乾屍身長1.68米,推斷生前身高有1.72∼1.73米,體重68∼73公斤;陰囊膨大,可見突入陰囊的腸子,說明他生前患有「腹*斜疝」。北京自然博物館復原的張雄像,手捻鬍鬚,略顯沉思地望著遠方,形態逼真,栩栩如生,再現了當年運籌帷幄、安詳泰然的神態。

    這些乾屍形成的原因,吐魯番盆地是一個山間盆地,盆底艾丁湖,低於海平面156米,是我國陸地最低的地方。盆地陽光輻射強烈,四周又有博格達山、喀拉烏成山、庫魯克塔格山、庫姆塔格山等高山環繞,熱量難以散發,造成盆地內部高溫。盆地中心夏季最高氣溫可達攝氏47.6℃,全年高於35℃的炎熱日在100天以上,高於40℃的酷熱日超過40天。地表溫度多在70℃以上,有過82.3℃的紀錄,當地素有「沙窩裡烤熟雞蛋」、「石頭上烤熟麵餅」的說法。盆地位於歐亞大陸腹地,四周又有高山阻擋,因此降水極少,全年降水量平均約16.6毫米,而蒸發量則高達3000毫米左右,空氣異常乾燥。正是這種極度乾旱的氣候條件,為吐魯番乾屍的形成提供了大環境。

    其次是地下水遠離地面的原因。吐魯番盆地內的用水,主要依靠北面天山的雪山融水。源出天山的雪水,奔出山口後大部分迅速轉人地下,而橫臥於盆地中部的火焰山山體猶如一座地下水庫的天然大壩,阻擋了來自北部的地下水源,致使位於火焰山南側的阿斯塔那古墓的地下水位,深離地面20餘米。低位的地下水,使地表上層被強烈蒸發帶走的水分得不到應有的補充;離地面只有三五米深的墓穴穴底遠離地下水位十餘米;墓穴周圍是土質疏鬆透氣性強的風蝕流沙地層;炎熱季節,地面高溫,整個墓穴猶如一個天然的『乾燥箱』,屍體得以快速脫水而乾枯,這就使得大批乾屍保存下來。

    最後他說:「古墓現場你自己去看吧,那裡有我們的警衛人員。」鄭心遠走在土石混雜高低不平的墳地裡,在地面上還能看見風化的布片和乾屍,這裡可能就是古墓了,四處張望不見有人,他按著人們挖的斜坡路走到墳裡,那是在地裡挖成的一個房間,牆壁上面有畫,類似炕的土台上有三具乾屍,看得出是一男二女。這時,近來兩個男人,手裡都拿著棍棒厲聲問:「幹什麼的,到這裡做什麼?」鄭心遠反問:「你們想幹什麼?」「我們是看守古墓的。」鄭心遠說:「我是找人的」那個年輕人說:「這裡都是千年古屍,你還能認識他們誰呀?」鄭心遠說:「我是找現在的鐵木爾。」那個老一點的人說:「嗷……你是找鐵木爾啊,他可不在這了,你得到牧場去找他,他家有個瘋子,離這不遠了,過了葡萄溝就到他家了。」鄭心遠聽說他家有個瘋子,滿心高興地說聲謝謝就奔葡萄溝的方向去了。

    南山牧場鐵木爾今年四十二歲,妻子阿衣孤立在十年前因為被人調戲,精神受刺激,得了精神病至今沒好,生活不能自力,全靠鐵木爾和他六十多歲的老母親照顧。有人告訴鐵木爾說:「一個漢族男子來找你家的瘋子。」鐵木爾想妻子有病已經十多年了誰還來找她泥?鐵木爾的母親聽說是漢族男子來找她的兒子媳婦,心理就犯了嘀咕,她想起了十年前有一個漢族青年到她家來,她們熱情招待,後來這個畜生不安好心,他竟敢調戲她的媳婦,媳婦因此得病,今天來的人是不是十年前那個畜生。想到這裡她有點怕,果真是那個人的話,家裡就不安定了,媳婦記得那個人的話,病一定會加重,兒子見到那個人的話,可能要出人命,這十來年的怨氣都要發在這個人的身上,這些年的債務都得讓他賞還,這個時候他來是什麼意思?他想幹什麼?我可怎麼辦?老太太找到鐵木爾的舅舅想辦法,他舅舅說:「他來的好,你們養十年瘋子,吃盡了苦頭,給她吃給她喝還要受她的罵有時還要挨她的打,這回他來了就讓他帶走好了。」老太太說:「不行,不行。我家的媳婦怎麼能讓他帶走泥!」舅舅說:「那怎麼辦?只好讓他賠人了。」老太太說:「人可怎麼賠法?」舅舅說:「是他把人弄病的,他要給治療,他應該給養病,所以他必須給拿錢來。」老太太說:「鐵木爾要和他打架這麼辦?」舅舅說:「不讓鐵木爾和他見面,一切事情由我去辦。」

    鄭心遠走過了葡萄溝,見人就問:「鐵木爾在那裡住?」舅舅向前答話:「我知道,你跟我來吧。」他們走到一間房子裡,舅舅問:「你是來找精神病人的吧?」鄭心遠說:「是的,聽說鐵木熱家有精神病人我來看看。」舅舅問:「你打算怎麼辦?只是看看嗎?」「不,如果是我要找的人,我就將他領回家去。」鄭心遠說完舅舅又問:「你帶來多少錢?這些日子裡吃、住、看病用了多少錢,你算了沒有?你想領走就領走?門也沒有!」鄭心遠說:「我們是要給報酬的,不過我沒有帶多少錢,等我將人帶回家,要專程感謝。」舅舅說:「那不行,你走了我找誰去。」鄭心遠覺得事情難辦了,於是就問:「你老說怎麼辦好?要用多少錢?」舅舅說:「你自己算吧,按一年一萬元,另外加上*心費、吃苦費、挨罵挨打受罪費、日夜值班護理費、還有擔驚害怕費等等,這是多少錢?還是你說吧,這是多少錢!」鄭心遠以為像他這樣說,現在這帳沒辦法算,還是看到人再說吧,接著又問:「老人家,你說的那個精神病人什麼樣子?現在何處?我想看到人以後,咱們再談錢的事情好嗎?」舅舅說:「這不行,沒有錢不能見人。」說完他走出門外把鄭心遠倒鎖在屋裡。

    舅舅走進鐵木爾的家門就說:「不給錢就想看人,門也沒有。我把他倒鎖在房子裡,他跑不了。」老太太說:「這合適嗎?你向人家要多少錢?」

    鐵木爾問:「要什麼錢?向誰要錢?」舅舅說:「這事情你不要管了,一切由我來辦。」鐵木爾急著問:「是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向找精神病人的人要錢?你們見到那個人了嗎?」舅舅說:「我見到了,他不給錢就想見人,現在把他鎖在房子裡了,他什麼時候拿錢來,叫他什麼時候來領人。」鐵木爾問:「領什麼人?」舅舅說:「領瘋子,人是他搞病的,你們已經養她十年了,夠意思了,讓他拿些錢來,把她帶走算了。」

    鐵木爾聽到這些話非常惱火,氣憤的說:「誰讓你們這樣幹的,阿衣孤立是人,是咱家的人。我們照顧她,給她治病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的應盡的義務,是中華民族的美德。」

    羅西迪卡在縣裡開會,將鄭心遠找哥哥的事情向組織匯報了,大家認為這是件好事情,應該抓住這個典型對全縣人民進行精神文明教育,進行關心人幫助人的道德教育。婦聯主任團委書記和羅西迪卡乘車來到南山牧場鐵木爾的家。主任說:「這次來有兩件事情,一是進一步瞭解你十年如一日關心照顧有精神病的妻子的思想和事跡;二是瞭解你幫助漢族青年找哥哥的事情。鐵木爾說:謝謝你們對我妻子的關心,至於我無論怎樣體貼、關心、照顧妻子,都是應該的,都是必須的,這一點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關於第二事情嗎,我沒有做什麼呀,不過我也聽到有找精神病人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還不清楚。羅西迪卡就將鄭心遠找哥哥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舅舅說:「這個人不是找哥哥的,他是找女人的,十年前他在這裡做了壞事,現在又來了還想把人帶走,你們千萬不要上他的當,他是想白手套狼,一個錢不拿就想帶走女人。」羅西迪卡驚奇的問:「你見的人,是什麼樣子,他現在在那裡?」舅舅說:「是騎馬來的沒什麼樣子,黑白粗流的*都乾裂了,心急火燎的想看人,我怕他跑了將他鎖在房子裡了。」羅西迪卡說:「走,我們看看去。」他們走到房子跟前,裡邊沒有動靜,開門一看鄭心遠躺在地上昏睡,羅西迪卡連叫幾聲鄭心遠,不見反映,她連忙坐在地上將他抱在懷裡,又餵他一些水。他喝了幾口水之後,抓住羅西迪卡的手叫哥哥,哥哥——他睜開眼睛看她不是哥哥而是羅西迪卡,他坐起來問:「我又到天山牧場了嗎?」羅西迪卡說:「不是,這是南山牧場,你做夢了吧?」「是的,我倒在大河裡,喝了不少的水,哥哥拉著我的手把我救上岸來,哥哥就走了。」鄭心遠擦了擦眼淚接著說:「我叫哥哥,哥哥,他向我笑,向我招手——」鄭心遠哭的說不出話來了,又昏過去了。

    鐵木爾二話沒說,背起鄭心遠就走,連跑帶踮的把他送到場部衛生室,體溫高燒四十度。身體過度疲勞,立即進行輸液治療。醫生說:「你們應該早點送來,如果再晚了就有生命危險。」

    鐵木爾說:「這都怨我,我聽說有人找精神病人,沒有在意還繼續在地裡幹活。結果舅舅就辦出這事情來。真對不起他,要不是你們來的及時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亂子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到我家來找精神病人?」羅西迪卡說:「他家接到鐵木爾的電話叫他們來天山牧場來認領哥哥,他到我們天山牧場找到了鐵木爾,鐵木爾不知道有這事情,因此來找你。」鐵木爾說:「我也沒有打電話,我真的不知道他哥哥在什麼地方。天池牧場也有人叫鐵木爾的是不是他打的電話。」

    鄭心遠經過兩天的治療,急著找哥哥,他再也躺不住了,對醫生說:「謝謝你給我的治療,我要走了,你結算吧,需要多少錢?」醫生說:「你的醫藥費治療費等都由羅西迪卡付清了,她找我們場長去了,可能快回來了。」羅西迪卡牽來一匹馬,已經被好鞍子進屋問鄭心遠,「你能走嗎?」鄭心遠說:「我能走。」羅西迪卡接著說:「婦聯主任她們已經帶著鐵木爾和他的妻子到城裡治病去了。我和你騎馬去天池牧場。這裡的事情我都辦完了,什麼時候走就由你定吧。」

    這裡白天的溫度在四十度左右,他們是吃完晚飯以後出發的。天黑了走進干溝,這裡無草無樹,地上的泡土有半尺深,馬過去後塵土飛揚,因為是順風,所以任憑馬跑的怎麼快他們總是在塵煙中行進。人出汗濕透了衣服塵土落在身上成了泥土人,馬也出了一身汗,塵土落在馬身上也成了能跑路的泥土馬了。他們是馬不停蹄的跑,從塵土飛揚的土路上到了沙石路上。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是個漆黑的夜晚,在石坡下發現一片白光,再向前走又聽到流水的聲音,羅西迪卡說:「我們下馬休息讓馬喝些水,吃飽草料準備過紅風口。」鄭心遠問:「為什麼是紅風?」羅西迪卡說:「傳說這個地方就是唐僧去西天取經路過的火焰山,經過那次大火將山燒紅了,將地燒紅了,打那以後這一帶就刮紅風下紅雨。」鄭心遠說:「要是白天我們可以看看這個傳奇的山。」羅西迪卡笑著說:「這火焰山你可以看清,那個鐵扇公主嗎,你可就難找了,為了我們倆不被掠散,倆馬必須連在一起,無論風有多大,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只要緊緊地抓住鞍環,不掉下馬來,我們就能戰勝困難,勝利達到目的。」他們下馬之後,讓馬兒喝水吃草,相互拍打身上的泥土。鄭心遠問我們倆的馬為什麼必須連在一起?羅西迪卡故意的說:「我是怕你被鐵扇公主搶去做駙馬,你要是做了駙馬可怎麼找哥哥呀?你沒聽說嗎,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扇熄火,二扇生風,三扇下雨。當年孫悟空去借芭蕉扇,那個羅剎女取出芭蕉扇來,一扇陰風,把那個孫行者就扇的無影無終。你說這個地方險不險?」鄭心遠不服氣的說:「不管這個地方怎麼險,他們搶男的也一定要搶女的。」羅西迪卡咯咯的笑了一陣子說:「她是個獨身女人搶女的做什麼?」「她是牛毛王的老婆,怎麼說她是獨身女人?」羅西迪卡繼續說:「自從她的兒子紅孩兒被觀音菩薩收去了,牛毛王就想要鐵扇公主再給他生個兒子,當年孫猴子在她肚子裡一覺化她就不能生育了,因此,牛毛王就和她離婚了。」說到這裡倆人都大笑起來。

    馬兒吃好了喝好了,他們並肩前行。越向前走越覺得熱,人和馬都出汗了,鄭心遠說:「怎麼這樣熱呀?」羅西迪卡指向前邊說:「你看前邊的天都紅了,再向前走我們就看清楚了。」他們向前走了一程,只見山上有多處火焰,照的遍山通紅。她接著說:「這裡的地下都是煤,已經燃燒多年了,我想準會有一天要熄滅這遍山大火,取出地下寶藏。」鄭心遠說:「是的,說不定你就能見到這一天,那時你可能就是這裡的勞動者或者是位傑出的領導人。」羅西迪卡聽到這些話心裡甜甜地,試探的問鄭心遠「到那時你來嗎?」鄭心遠被這突然問話一時答不上來,他隨機應變的問了一句「你說泥?」羅西迪卡想這小子心眼真多,這話讓我怎麼說,好吧,我就將他一軍:「我說你呀是不會來的,那時你是大人物啦,還能看到我們這個偏憋的地方?」鄭心遠說:「不用等了我這不是來了嗎。」倆人又大笑起來。

    羅西迪卡說:「你聽這呼呼的風聲,前邊就是大風口了,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創過這一關。」這風是熱風,這是煙火風,這是飛沙走石,沙石打在臉上燙的很。鄭心遠關切的問:「怎樣啊,能堅持嗎?」羅西迪卡說:「我沒事。」說著將濕手帕遞給鄭心遠「你把這手帕捂在鼻子上,我們已經走一個小時了,再走一個小時就能走出這風口了。」鄭心遠接過手帕說:「你也要注意保護自己呀。」又走了半個小時鄭心遠的馬倒下了,鄭心遠也被摔在地上,他爬起來把水壺裡的水倒在手帕上,然後擋在馬的鼻子上,又給馬的嘴裡喂些水,馬站起來了,羅西迪卡將鄭心遠拉在自己的馬上,倆人騎在一匹馬帶著另一匹馬繼續向前走。鄭心遠問:「你這匹馬為什麼這樣好?」古蘭木說:「南山牧場把最好的馬給我了,這馬曾經多次過紅風口,是一匹經過考驗的有經驗的最強壯的好馬。你騎的那匹馬走雪山路有經驗,這地方它沒有走過。」這時她覺得噁心,強打精神對鄭心遠是說:「你不要管我了千萬要走出風口,——」她昏過去了,掉下馬來,這時這匹馬調回馬頭,低下頭聞一聞主人的臉,然後它就在主人的身旁臥下來了,鄭心遠從馬背上爬下來,呼叫古蘭木——她毫無反映,目前一滴水也沒有,他想唯一的辦法是把她帶出風口,他急忙將她馱在馬上。自己騎著另一匹馬,緊急向外衝。大約十分鐘左右,風涼了風小了風停了。他們走出了風口。

    不知道又過多長時間太陽出來老高老高的,羅西迪卡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鄭心遠倒在自己的身旁,又看到了兩匹馬在河邊安詳的吃草,她高興的流出喜瑞地眼淚,心中歡呼著勝利了,勝利了——。她坐起來仔細地端詳身邊堅強可愛的小火子,他睡著了,嘴角還掛一絲笑容,臉上的泥土被汗水沖成的道道還沒有來得及擦去,看來他是太累了,在沉思中她無意識的摸一摸自己的臉,一點泥土都沒有,她明白了,她深深地被感動了,她走到河邊,洗乾淨手帕,回到他的身旁輕輕地為他擦去臉上-手上的泥土。

    鄭心遠醒了,看見羅西迪卡在他身邊坐著,瞅著他笑,他也笑了,扶著她的手坐起來,關心的問:「你現在怎麼樣?」她說:「我沒什麼,很好啊。你怎麼樣呀?」「好,都好,謝天謝地,我們再休息一會就走吧。」

    他們走進氈房,主人熱情的接待,請他們喝奶茶吃囊。羅西迪卡問:「大嫂上天池怎麼走啊?我們到天池那裡去,」大嫂說:「你們要到天池呀那可是個好地方啊。姑娘也要在那個洗腳盆洗一洗腳嗎?」她看看羅西迪卡說:「你還可以在那裡梳妝呢。」接著她又說:「你們去天池有大路,是按著盤山道走,如果是走小路,就按著這條河走,這河水就是從天池上流下來的。騎馬走小路可以,不但是近路而且還風光,有樹木有花草,腳下是潺潺流水,頭上是小鳥啼鳴,這對你們一對青年遊玩來說,真是一個絕妙的去處。羅西迪卡笑了,她看鄭心遠想解釋忙說:「好吧,我們就走小路。」

    他們沿著河流向上走,水流有時急有時緩,河面有寬有窄,有幾處是從山的懸崖上流下水來,形成大小瀑布。羅西迪卡在這仙境一般的環境裡,心花怒放,一夜的驚險和勞累,一掃而光。而鄭心遠的心情卻十分沉重。他想姑娘為了幫助自己找哥哥,幾處遇險幾乎丟掉生命,我不能再讓她吃苦受累了,我應該給她幸福。姑娘見他不開心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這幾天他受的苦難太多了,現在走進這個美好的環境裡,他應該高興才是。於是她的馬緊靠鄭心遠的馬親切地說:「鄭哥哥,你到過天池嗎?」鄭心遠說:「沒有,不過我聽那位大嫂說,你可以在那裡洗腳,我想這個天池也不會有多大呀。」羅西迪卡說:「天池有王母娘娘的瑤池,也有王母娘娘的洗腳盆。」鄭心遠看出羅西迪卡很有興致說天池,就說:「羅西迪卡你瞭解天池,就講講給我聽吧。」羅西迪卡說:「對於天池我也知道的不多,就把知道的說一說吧。天池古稱「瑤池」,地處天山博格達峰北側,位於阜康市南偏東40餘公里,距烏魯木齊市110公里。「天池」一詞來自乾隆48年(公元1783年)烏魯木齊都統明亮的題《靈山天池統鑿水渠碑記》。天池湖面海拔1910米,長3400米,最寬處約1500米,最深處達105米,旺水時面積達4.9平方公里,總蓄水量1.6億立方米。據說,這是一座200餘萬年以前第四紀大冰川活動中形成的高山冰磧湖,其北岸的天然堤壩就是一條冰磧垅。天池是世界著名的高山湖泊。天池四季,景色俱佳。傳說3000餘年前穆天子曾在天池之畔與西王母歡筵對歌,留下千古佳話,令天池贏得「瑤池」。天池周圍,還有「石門一線」、「龍潭碧月」、「頂天三石」、「定海神針」、「南山望雪」、「西山現松」、「海峰展」、「懸泉飛瀑」八大景觀。冬天的天池,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湖上堅冰如玉,是全國少有的高山滑冰場。它以天池為中心,融森林、草原、雪山、人文景觀為一體,形成別具一格的風光特色。天池共有三處水面,除主湖外,在東西兩側還有兩處水面,東側為東小天池,古名黑龍潭,位於天池東500米處,傳說是西王母沐浴梳洗的地方,故又有\"梳洗澗\"、\"浴仙盆\"之稱。潭下為百丈懸崖,有瀑布飛流直下,恰似一道長虹依天而降,煞是壯觀,幫成一景日\"懸泉瑤虹\"。西側為西小天池,又稱玉女潭,相傳為西王母洗腳處,位於天池西北兩公里處。西小天池狀如圓月,池水清澈幽深,塔松環抱四周。如遇皓月當空,靜影沉壁,清景無限,因而也得一景日:\"龍潭碧月\"。池側也飛掛一道瀑布,高數十米,如銀河落地,吐珠濺玉,景稱\"玉帶銀簾\"。池上有聞濤亭,登亭觀瀑別有情趣。眼可見簾卷池濤,松翠水碧;耳可聞水擊巖穿、聲震裂谷。天池以西三公里處是燈桿山,海拔2718米,山體長3公里許。老君廟、東嶽廟就建於此。當年道士在山頂立一鬆桿,上掛天燈,晝夜不滅,當年烏魯木齊的百姓都以天燈為神喻,只要燈長明不滅就預示世道太平,故該燈又稱太平燈。」鄭心遠說:「這樣好的地方,可惜我們沒有時間去看。」羅西迪卡理解鄭心遠的心思,知道鄭心遠不會去天池。把話題一轉就說:「你看這裡的風景好嗎?我們是不是在瀑布那裡休息呀?」鄭心遠想我現在那有條件滿足她的幸福,只能是隨她的心願吧。所以他雖然心裡急著找哥哥,但是他還是立即答應休息,下馬和她在一起坐在瀑布前聽她講大自然的美景,只要她高興對自己就是一分欣慰。羅西迪卡和鄭心遠坐在一起問;「鄭哥哥你說這裡什麼最好?」鄭心遠想在瀑布跟前,自然是瀑布最美啦,他脫口說出「當然是瀑布最好啊。」姑娘點頭,又問:「還有泥?」「還有這棵大楊樹。」鄭心遠用手指著樹說。姑娘又點點頭問:「還有泥?」鄭心遠想了想說:「還有這山這水——還有這人。」雖然他說到人了,但是,姑娘仍不滿足,站起來說:「我們走吧。」

    他們在天池牧場找到了鐵木爾,鐵木爾正在家裡作畫,畫面是一個劈頭散發的精神病人被鎖在破屋門前的歪脖樹上。畫的名字是盼望。畫家沒有停筆繼續修飾畫面,鄭心遠在他書桌上看到了刊登尋找哥哥鄭敬文的尋人啟事。羅西迪卡說:「請問你是鐵木爾嗎?」畫家說:「你們找他做什麼?」鄭心遠說:「我是鄭敬文的弟弟,接的到您的電話來找哥哥。」畫家手拿畫筆驚奇的看著他們,「真是你們?請坐。」他取出奶茶和奶疙瘩請他們吃。羅西迪卡著急的問:「你說的那個精神病人現在那裡?」畫家不緊不慢的說:「我畫的就是那個人,你們看是不是?」這時他倆走到畫前仔細的看,姑娘覺得這個人面孔,好像在那兒見過,引起了她的沉思。鄭心遠說:「這畫很動人,我們還是看看本人去吧。」畫家說:「好吧。」他們在天池附近的一間破房子裡找到了那個精神病人。他的處境很糟糕,用很長的鐵鏈鎖著。鄭心遠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哥哥。渴望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但是,他還是關心的問:「為什麼把他鎖在這裡?」畫家說:「聽說他打人,有個鐵匠就把他鎖在這裡了,他不講話,因此,不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家在那裡?他吃的主要是鐵匠給他送和人們的施捨。」羅西迪卡走向前去,在她想認還不敢認的時候,精神病人說:「羅西迪卡你怎麼到這來了?」姑娘驚訝的說:「肉籽你怎麼成這樣子了?」姑娘接著又說:「這人我認識,快找鐵匠來給他開鎖。」

    鐵木爾找不到鐵匠,鄭心遠用石塊把鐵索扎開,他們離開了那座破屋,一同來到鐵木爾的家裡,鋸開鐵鎖,肉孜徹底甩掉鐵索鏈,**解放了精神也解放了。他問羅西迪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姑娘手指鐵木爾說:「是畫家領我們去看你的。」肉仔緊緊的握著鐵木爾手說:「畫家,謝謝你。」畫家說:「最重要的是你的家人找的緊,你的弟弟來的及時,他不來就是看到你能怎麼樣?」鄭心遠走到肉孜跟前說「你受苦了,還是應該感謝他們。他們是你的救命人。」肉孜激動地流出了熱淚抱著鄭心遠說:「你認我這個哥哥嗎?」鄭心遠毫不遲疑的說:「我認你這個哥哥,不管是誰鎖你都是不對的,他們這樣做是違法的。」這時畫家拍手稱快,興奮的說:「祝賀你們弟兄相逢。」此時,肉孜痛哭起來,他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放聲大哭,他哭媽媽,哭弟弟,夾雜著罵和喊,人們以為他犯病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鄭心遠說:「哥哥你有什麼委屈都哭出來,都說出來吧,我們幫助你解決。」肉孜說:「一場大火把我家全燒光了,媽媽弟弟都在火中喪命,我是即無親人又無家,哭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找誰,誰不管,他們說我瘋了,把我鎖起來,不讓告發,不讓說話。」羅西迪卡問:「你知道是誰放的火嗎?」肉孜說:「有人告訴我,是扯西柵子。」鄭心遠說:「為什麼不到派出所報案。」肉孜說:「他舅是這裡的派出所所長。」畫家問:「他為什麼給你家放火?」肉孜看看羅西迪卡想說什麼,羅西迪卡還沒等他說話,就搶先說:「冤有頭債有主,不管他有什麼樣的後台,是他幹的我們就到法院告他,你不要哭了,明天先到城裡看病,治好病我們再打官司。」

    肉孜不能騎馬,坐在馬車上,畫家趕車,羅西迪卡和鄭心遠騎馬,他們一同到康復醫院,醫生對肉孜的身體進行全面的檢查。醫生說:「肉孜患的是情感性精神病,此病病因約有一半以上是精神因素,其臨床表現:情緒反映不穩定,易激惹,可因細故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甚至傷人毀物;動作遲緩、少動。」羅西迪卡說:「需要住院嗎?」醫生說:「情志失調,氣機不暢,肝膽不得疏洩,郁久化火可形成火郁,氣為血帥,氣行則血行,氣滯則血滯,故氣鬱日久可導致血瘀。他身體虛弱,嚴重營養不良。因此,需要住院治療。我院已經研製了治療此病的中成系列藥品,藥效良好,已經治癒多人。」

    肉孜住院了,古藍單木問:「鄭哥哥你是不是再到我們那裡住幾天?」鄭心遠說:「好妹妹,謝謝你,謝謝你們書記,我不去你們牧場了,我想明天就回家,肉孜哥哥的病是能夠治好的,關於打官司的事情你們一定要幫助他。如果需要我的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來。

    鐵木爾說:「老弟,你明天暫不要回家,我要和你在這個地區再找一找是否有鄭敬文哥哥。」羅西迪卡說:「對,我們是應該再仔細的找一找,如果鄭敬文哥哥真的來到這裡,我們沒有找到他,那有多虧呀。」

    他們帶著尋人啟事分別找到親戚、朋友、同事、同學,請他們幫助尋找鄭敬文。

    畫家的朋友哈利電話告知鐵木爾說:「他在南山畫畫時曾經見到一位大個子精神病人,你們可去看看是不是鄭敬文?」

    鄭心遠想自己到南山去找,羅西迪卡說,南山地方大,地形複雜,你人生地不熟,到哪裡去找?我和鐵木爾去不但能給你做翻譯,還能幫助你修全的尋找。

    鐵木爾說:「羅西迪卡說的對,我們都到南山去,能夠相互照顧,比較安全。南山是天然風景區位於北天山支脈喀拉烏成山北麓的山區,距烏魯木齊市區60多公里,分佈東西走向的十條大小溝谷。是一個屬於山嶽、森林草原結構型的天然牧場,也是避暑、療養、遊覽的天然風景區。總面積119平方公里,其中最著名的是西白楊溝。西白楊溝距烏魯木齊市區75公里,海拔2100米。」

    最後決定三人騎馬去南山。他們騎馬到甘溝鄉。計劃從左邊一條路走上去,逕過炮兵營房,到白楊溝。

    他們走到炮兵營房處,鐵木爾提出到軍人服務社買些酒菜準備到山上吃。三人下馬一同走進軍人服務社,服務員與畫家打招呼:「鐵木爾畫家,你好嗎?好久沒見到你了,今天要買什麼呀?」鐵木爾說:「服務員同志你好,今天我有北京來的朋友,要到白楊溝去,我要在你們這裡買一些好酒準備到山裡喝。」服務員聽說有北京來的人,她將目光立刻轉到鄭心遠的身上,只見鄭心遠是文質彬彬年輕人,一米八的個頭,銀灰色的西裝,分背頭,被風吹的有點亂,面頰黑紅,看上去很精神很健康。

    鄭心遠被軍人服務社的售貨員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便很有禮貌的說:「你好,我是從口裡來的,我們是到南山來找人的,路過你們這裡買一些東西。」售貨員說:「到了我們這裡就是到了南山啦,這個地方大的很嗎,你的朋友是來旅遊的還是在這裡工作?」羅西迪卡說:「他叫鄭心遠,是來找哥哥鄭敬文的,我們聽說在南山這個地方有精神病人很像鄭敬文,我們來看看是不是他。」售貨員驚奇的問:「鄭敬文是精神病,你們要找精神病人?」鐵木爾說:「是啊,我們是找精神病人,你們見到了這個精神病人了嗎?」鐵木爾拿出尋人啟事叫售貨員看,售貨員接過尋人啟事,一眼看到鄭敬文的照片,吃驚的說:「哎呀!怎麼是他呀!李嫂來看那。」

    李嫂連忙過來,接過尋人啟事,仔細的看了一陣子,對鄭心遠說:「鄭敬文是你哥哥嗎?」鄭心遠說:「是,我哥哥在部隊復員之後,到工廠工作,領導派他去要賬,得了精神病,後來離家出走了,我們想在南山這個地方找一找他。」李嫂說:「你們等一會,我打一個電話。」她走到電話機跟前,拿起電話說:「接營部,找李營長講話。」

    電話接通了,李加強營長問:「有什麼事情啊?」李嫂說:「老李啊,我這裡有三人是找鄭敬文的,事情很複雜,你是到我這裡來,還是請他們到會客室去。」李營長說:「我到你那裡看看他們。」李嫂放下電話對鄭心遠說:「你們坐在這裡休息,等一等李營長,他馬上就到了。」

    李營長來了,李嫂介紹他們相互認識之後,又簡單說明了他們的來意,李營長聽了緊皺眉頭,只是說:「請將馬拉的院裡來,我們到會客室說話。」

    鄭心遠他們進了會議室,警衛員送來了西瓜和哈密瓜,營長說:「請大家吃瓜。」鄭心遠象徵性的吃了一條哈密瓜,對營長說:「謝謝營長的招待,我們是從天池牧場來南山找我哥哥鄭敬文的。我想營長對這裡的情況一定瞭解的很多,你是否聽到了關於南山的精神病人的事情。」營長說:「在南山我知道是有幾個精神病人,但是,他們不是鄭敬文。」羅西迪卡說:「營長認識鄭敬文嗎?」營長說:「認識,我們是在教導隊一起學習的,那時他是我的班長。他退伍時到我們這裡來過,還在這裡住幾天呢,所以我家屬也認識他。」營長想了想說:「今天你們在我們住一夜,明天我們一起到山裡去找。」

    營長鄭心遠等人坐上北京吉普先到白楊溝口。為了尋找鄭敬文他們是步行走到白楊溝的盡頭。在那裡,在綠樹遮蔽處,有一條高達40餘米、寬約兩米的瀑布如白簾,騰空而下。飛瀑落處,浪花四濺,灑落在兩側長滿苔蘚的岩石和墨綠色的樹林之中,此處,猶如濛濛細雨,涼爽宜人。

    在白楊溝沒有找到鄭敬文,他們還是騎馬上菊花台,菊花台是片大草地。菊花台附近溝中有很多氈房,在小河溝裡他們看到一個大個子精神病人,他是狂躁型的精神病人,頭髮鬍子亂糟糟地看不清臉面。此人已經奄奄一息,經過營長帶來軍醫進行了急救處理之後,立即送往部隊醫院。這個人是當地人,確認他不是鄭敬文。

    他們從菊花台向東,翻越兩座南北走向、森林覆蓋的山脈,到了金泉溝,金泉溝是一個很大的山頂草原,面積約1平方公里,站在金泉溝的山頂草原上,可以看見周圍群山的最高峰——海拔3030米的11狼牙山。

    經過三天的尋找,他們找遍南山的山山水水。特別是風景區的主要景點:自西向東的西白楊溝、甘溝菊花台、東白楊溝、水西溝照壁山、廟兒溝和大西溝等地是尋找的重點。他們在南山地區,找到了三個精神病人都不是鄭敬文,但是這三名精神病人都被送進醫院治療。

    營長將三天來尋找鄭敬文的情況不斷地向部隊首長匯報,部隊首長對這件事非常重視,部隊政委王曉明親自參與研究尋找工作,在歡送鄭心遠、羅西迪卡、鐵木爾的宴會上他說:「李加強營長親自領導組織人員協助鄭心遠尋找哥哥這件事情,是對的,也是應該的,我們本地的羅西迪卡同志和鐵木爾畫家能夠主動的積極地配合鄭心遠尋找哥哥的工作是應該表揚的,這種各民族團結友誼的精神是值得弘揚的,更可貴是鄭心遠同志爬山涉水,不遠千里來到西北邊陲尋找有精神病人的哥哥,這種不離不棄的大愛精神,正是我們中華民族大力弘揚的光榮傳統,我們全社會都應該關心愛護精神病人。幫助治好他們疾病,幫助他們脫離苦海,走向社會,走向新生。」

    李加強營長說:「鄭敬文同志是我的親密戰友,他有病了,我非常痛心,我想他要是來到我們南山地區,我是一定能夠找到他的,三天過去了,我們沒有見到他,鄭心遠弟弟你放心,只要鄭敬文在南山這個地區,我就是跑斷了腿也要找到他。我希望你們繼續到其他地方尋找,南山這一片我們部隊包下了。由我們繼續尋找。」

    三天過去了仍然沒有找到鄭敬文。鄭心遠接到家裡電話,叫他早一點回家。鐵木爾說:「我和羅西迪卡繼續在這裡尋找,我想只要他來到我們這裡就一定能夠找到他,你放心的回去吧。」羅西迪卡說:「我已經向公安、民政等有關部門反映了肉孜的遭遇和尋找鄭敬文的事情,他們對這兩件事情都非常重視,當時就指派有關人員辦理。鄭哥哥你就放心的回去吧,這裡的事情有我們,相信在有關部門的幫助下,一定能夠辦好。」她接著說:「肉孜是我初中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扯西柵子也是我們的同學,他不讓我和肉孜接近,他對肉孜的態度很不好,我是看不慣的,警告他不要欺負肉孜,這人嫉妒心強,傲慢不講理,他對我的話是陽奉陰違,表面上說的好聽,被地裡找人打肉孜多次,後來肉孜就不上學了。我想肉孜說的沒錯,他家的火很可能是鐵木兒汗他們幹的。」鄭心遠問:「這個人是不是你們二隊那個扯西柵子?」「是的,他就是天山牧場二隊長的弟弟,他很惡毒,那次你被埋在雪裡也是他們幹的。」羅西迪卡氣憤的說。鄭心遠十分擔心的說:「這裡的情況很複雜,你的處境很危險,要特別小心才是。」姑娘笑著說:「哥哥你就放心吧,扯西柵子他不敢把我怎麼樣,我有信心和他打贏這場官司。」鐵木爾說:「還有我泥,我們一定幫助肉孜打贏這場官司。」

    天山牧場二隊隊長鐵木爾找到弟弟扯西柵子問:「今天的山中雪崩是怎麼回事?」扯西柵子自豪的說:「是我們製造的,怎麼樣?我扯西柵子,呼風喚雨,製造雪崩,老天爺都得聽我指揮,你看,我隊長的弟弟扯西柵子還有什麼不能辦的事情啊?」鐵木爾看到弟弟扯西柵子這種目空一切,盛氣凌人的樣子很不高興,很為扯西柵子的前途命運擔心。他說:「扯西柵子,你現在已經老大不小了,再不能胡作非為了,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你受到法律的制裁,誰也救不了你。今天你們製造的雪崩把北京來的人壓在雪底下,幸虧有人救出,不然就出人命案子了,你就得被判刑,就得被槍斃!」扯西柵子聽他哥哥鐵木爾這樣一說還是有點後怕的,但是,他仍然不服氣的說:「有那麼嚴重嗎?他們能知道這是我幹的嗎?」鐵木爾隊長說:「有人看到你們打槍製造雪崩,現在羅西迪卡都知道是你搞的了。她現在是到縣裡去開會還顧不上搞你們的事情,她們回來很可能要找你的麻煩。」扯西柵子還真的有點害怕了,他問:「他們回來我怎麼辦?」鐵木爾隊長說:「你不能在家等著人家抓你,你要到外地躲一躲,等過一個時期,沒事了你再回來。」

    扯西柵子在天山牧場惹了禍,要到天池牧場找他舅舅,他舅舅是派出所所長,他認為有舅舅這個保護傘天大的事情也能躲過去。

    他到了天池牧場,沒過幾天,羅西迪卡她們也到天池牧場了。而且聽鐵匠舅舅說:「肉孜砸開鐵鎖鏈跑了。」所長舅舅指示他們必須找到肉孜,而且不留活口。

    鄭心遠坐的汽車已經走出很遠了,羅西迪卡告別的右手還在空中沒有放下,兩眼目視遠方,畫家的富有靈感銳敏的雙眼看出了她在沉思,她在想念,她在渴望,她在期盼——。

    過了許久,畫家說:「我們回去吧,這幾天我們都集中精力找鄭敬文,不知道肉孜在醫院的情況怎樣?我想到那裡看看他。」羅西迪卡說:「好吧我也去。」他們到了醫院,肉孜不在醫院了。護士對他們說:「有個自稱是舅舅的說『肉孜不在這裡住醫院了』辦了假出院手續他就將人領走了。」

    鐵木爾十分氣憤的說:「又讓他們鑽了空子,這會肉孜是凶多吉少,我們怎麼辦?到那裡去找?」羅西迪卡心如刀絞非常複雜沉重,她想:「鄭心遠千心萬苦來到這裡,出生入死吃了很多苦頭,幾乎斷送生命,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哥哥。他已經遠離此地,何時能回來,還說不定。現在肉孜又不見了,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幹的,肉孜現在能在那裡?這事是誰幹的?」她對鐵木爾說:「你立即回牧場瞭解情況,主要是尋找肉孜下落,我們仍然在你家聯繫。我到公安局報案,請他們幫助尋找。」

    鄭心遠在火車站候車室裡轉來轉去,前思後想認為這裡的事情很複雜,自己不應該走,要返回牧場和他們一起辦好那些疾手的事情。他退了火車票,乘坐汽車返回牧場。

    羅西迪卡報案後立即返回牧場,找到鐵木爾相互交換情況。鐵木爾說:「牧場領導不知道是誰把肉孜領走了,也不知道肉孜舅舅是誰?」羅西迪卡說:「公安局對這件事情很重視,他們在醫院瞭解情況之後就到我們這裡來。」就在他倆討論怎麼辦的時候,鄭心遠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畫家用力拍拍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的說:「活見鬼,你是肉孜?還是鄭心遠?」羅西迪卡驚喜萬分緊緊抱著鄭心遠說:「是誰叫你回來的?是肉孜嗎?你告訴我們他在那裡?」鄭心遠覺得好奇怪,這倆人是怎麼了,青天白日說鬼話。一個不認識我是誰,一個問我肉孜在那裡。是他們都病了,還是肉孜出事了。難道真是肉孜出事了?他十分震驚的說:「你們這是怎麼啦?連我都不認識了,出什麼事了嗎?肉孜不是在住院嗎?那麼你們還問我做什麼?」古來單木沉痛的說:「誰說不認識你呀,關鍵是你來的時候。」鄭心遠琢磨這究竟是什麼時候?鐵木爾說話:「這是什麼時候?這是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是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是我們想你的時候。」鄭心遠沉不住氣的問:「你說了這麼多的時候,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真是急死人!」羅西迪卡說:「急不行,不急也不行,我們把你送走了之後,去醫院看肉孜,到了醫院,護士說肉孜出醫院了,不在那裡了,被他舅舅領走了。我覺得問題嚴重就到公安局報案了,畫家到牧場找人。牧場領導說不知道,他舅舅在那裡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是在狗咬刺蝟無從下手的時候,你回來了,正是我們想你,我們需要你的時候你回來了。這可好了,你說咱們怎麼辦?」鄭心遠覺得問題嚴重,他說:「這是殺人滅口,畫家你想辦法找到他舅舅,也就是領他出醫院的那個人,通過這個人可能找到肉孜的下落。我和羅西迪卡到可能出危險的地方尋找他。晚上十時在這裡碰情況。」

    羅西迪卡和鄭心遠騎馬到山的懸崖下,樹林裡尋找肉孜,走了一些地方沒有發現蹤跡,尋問一些人,都說不知道,下午十點鐘了他們回到鐵木爾家。已經是夜間十二時了鐵木爾還沒有回來,鄭心遠說:「可能出事了我們倆不能在這屋裡,咱要快些離開這裡。」說著拉羅西迪卡就向外走,鎖好門,騎馬就跑,跑到大路上才放慢腳步。

    羅西迪卡不明白為什麼要跑,她靠近鄭心遠小聲問:「為什麼要跑的這麼快?怎麼這樣急?」鄭心遠說:「現在鐵木爾怎麼樣咱不清楚,我判斷他可能是被控制起來了,接著就是抓我們。」羅西迪卡問:「他們抓我們有什麼理由?」鄭心遠說:「主要是與肉孜的案子有關,當然今天抓咱倆的理由不會直接說到案子問題。」「那,他們要以什麼理由來抓我們?」羅西迪卡追問。鄭心遠冷笑一聲:「哈——欲加之罪,焉能無詞,比方說,今天我們在房間裡等鐵木爾回來,本來是正常的事情,而他們將我倆堵在屋裡,就會大做文章,說我們如何如何的壞,如何如何的違法,然後堂而黃之的將我們捆走。」

    聽鄭心遠這樣一說,羅西迪卡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好險哪,還是他有辦法,他想到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些天來,遇到了多少困難,甚至是生死攸關,都是他化險為夷,闖過一道又一道的難關,戰勝了種種的困難。她打心眼裡佩服鄭心遠,相信他說的不會錯,於是就問:「鄭哥,現在我們上那去?」「我們去牧場找領導要人去。」鄭心遠斬釘折鐵地說。

    鄭心遠和羅西迪卡在大路沒走多遠,聽到前方有馬蹄聲,鄭心遠說:「前邊有人來,我們避一避。」他倆迅速的調轉馬頭,走到路旁樹叢的後邊隱蔽起來,暫眼工夫四匹馬奔騰而過。在馬蹄聲中夾雜笑聲和說抓人的聲音。羅西迪卡說:「他們說抓人,是不是抓我們去啦?」鄭心遠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話,只是說:「我們快走。」

    他們到了牧場的場部,書記不在場部,值班人員還不想接待他們,羅西迪卡問:「鐵木爾在那裡?」值班員不耐煩的說:「不知道,誰給你們看著鐵木爾!」鄭心遠覺得這個人的態度很壞,他是誠心要刁難我們,必須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於是鄭心遠走向前去,十分嚴肅的對值班員講:「我們是從公安局來,公安局的同志說,讓我們先來找你們書記,共同研究人命案子,這人命關天的大事,我想你有幾個腦袋也負不起這個責任,趕快把你們書記找來,我們要立即與他談事情!」值班員聽了鄭心遠的話,有點害怕了,但是,他認為有場部領導給他撐腰,於是,他掌著膽子說:「你們拿出證明給我看。」鄭心遠說:「你別囉嗦。把書記找出來我們自然給他看!」

    值班員打電話之後,書記來了。鄭心遠將公安部門的證明信和到牧場認領哥哥的介紹信交給牧場書記看,書記見信不敢怠慢,熱情的接待。鄭心遠說:「這位是天山牧場共青團書記羅西迪卡同志,她是天山牧場胡瑪書記派來到你們這裡幫助我尋找哥哥的,我想你們一定是認識的。」書記只好順水推舟,連忙說:「胡碼書記我們是好朋友,羅西迪卡書記我們也見過面,一切的事情都好辦,胡碼書記是你的朋友,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們一定能辦好。」鄭心遠接過話題說:「是的,我們都是好朋友,我這次能夠來到你們這裡,是由於你們的畫家鐵木爾給我打電話說你們這裡有個精神病人像是我哥哥,要我來辨認。聽說鐵木而到牧場來了,書記同志,請你叫他出來,我們當面談一談。」書記說:「那好,那好,」回過頭去對身邊的人說:「鐵木爾在那裡,趕快把他找來,有話對他說。」

    鐵木爾雙手被倒背銬著,被警察壓著來到書記辦公室,羅西迪卡看到鐵木爾被扣著手銬子,就急著站起來要說話,鄭心遠暗地裡拉住她,不讓她說。鐵木爾被推到書記辦公室,無心看人,只是目視天花板,站在地中心等待問話。書記問這個人是鐵木爾嗎?警察說:「是,他就是畫家鐵木爾。」書記說:「爛彈琴,誰讓你們銬他來,快給他打開手銬子。」警察一邊開手銬子,一邊說是所長命令扣起來的。

    書記說:「鐵木爾你坐下說話,現在北京來人了,是來認哥哥的,你說的那個精神病人,現在那裡?」這時鐵木爾才看到鄭心遠和羅西迪卡都來了,他想既然他倆不先認我,我也不認他們,他對書記說:「我就是來找那個精神病人的,幾天前我把精神病人送康復醫院治療,不料有人接他出了醫院,現在找不到接他出醫院的人,也找不到那個精神病人。我到場部來找人時,被派出所扣起來了,說我把精神病人搞沒了,你說冤不冤?」

    書記問:「所長來了沒有?」警察說:「所長出現場了」書記問:「在那裡出現場?出了什麼事情?」警察說:「是一個瘋子落水了,縣公安局在現場救護叫所長去。」

    羅西迪卡接著問:「落水的人有危險嗎?」警察說:「不知道。」鄭心遠說:「書記同志,我們也到現場看一看,落水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書記說:「好吧,我們一起去。」

    扯西柵子的大舅是天池牧場地區派出所所長,二舅在康復醫院給肉孜辦了出醫院手續,然後與扯西柵子一起將肉孜帶到水渠旁,就在他們推肉孜落水的同時,肉孜將扯西柵子一同拉下水,肉孜死抱著扯西柵子不放,水深流急,他倆被衝出很遠才被維修水渠的工人救起。

    公安局派人員到現場處理。扯西柵子的二舅惡人先告狀,他說:「扯西柵子看到瘋子在水渠邊上走很危險,想把他拉下來,沒想到被瘋子抱住,一同滾到水渠裡邊,是我找人才把他倆救上來,這件事是瘋子有意搞的,如果扯西柵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要由瘋子負完全責任。警察問:「瘋子的家在那裡?誰是他的監護人?」二舅說:「瘋子住醫院和出醫院都是鐵木爾辦的手續,直接找他就行了。」

    這時天池牧場書記鮑威爾和鄭心遠、鐵木爾、羅西迪卡一同趕到現場。警察問:「誰是鐵木爾?」鐵木爾向前走了一步說:「我是。」警察看到鐵木爾氣囊囊的樣子,手指肉孜嚴肅的問:「是你給這個人辦的住醫院手續和出院的手續嗎?」鐵木爾說:「是我辦的住醫院手續,可是出醫院不是我辦的。」警察又問:「那麼出醫院是誰辦的?」鄭心遠說:「不知道是誰辦的我們現在正找這個人。」

    牧場書記鮑威爾向警察和在場的人們介紹他說:「這位是天山牧場的青年團書記羅西迪卡同志,是她帶著內地來的鄭心遠到我們這裡來認有精神病的哥哥。」警察說:「這就好辦了,將落水的倆人送醫院治療,鄭心遠、鐵木爾和羅西迪卡還有你扯西柵子的二舅隨我們到公安局。」

    警察向局長匯報現場情況時說:「天池派出所所長的外甥扯西柵子被瘋子肉孜抱住,一同掉在水渠裡,倆人被救出後都送進醫院,看樣子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倆人都不十分清醒,還不能提供當時的落水的真實情況,而扯西柵子的二舅咬定精神病人肉孜將扯西柵子搞下水的,要求肉孜包賠一切損失。」局長沉思了一會,然後問:「那個精神病人的家裡有人嗎?」警察說:「有,病人的弟弟到現場了。」局長說:「待落水人清醒後再做處理。」

    警察問鄭心遠:「康復醫院的精神病人出醫院的手續是你辦的嗎?」鄭心遠說:「不是我辦的。」警察問:「你是不是找有精神病的哥哥?」鄭心遠說:「是的,我哥哥有精神病。可是我沒有辦裡出醫院手續。」警察繼續追問:「那麼,出醫院手續是誰辦的泥?」鄭心遠說:「我不知道,我還要找那個人泥,他給人家辦了出醫院手續後為什麼不負責看護?讓他掉在河裡。」警察氣急敗壞的說:「鄭心遠,不管你辦沒辦手續,精神病人所造成的後果,你要負責任。」鄭心遠反駁道:「現在還說不上誰負責的問題,關鍵是誰辦的出醫院手續,又是誰將精神病人帶到水渠那裡,把他弄下水的?」警察說:「你和鐵木爾都不能回去了,要老實的交代問題,說清楚你們是怎樣把精神病人帶走的?精神病人為什麼要把扯西柵子拉下水?」警察把他倆關在一間房子裡,上鎖叫人看好,警察就走了。

    羅西迪卡在康復醫院照顧肉孜。同時向有關人員瞭解肉孜被人冒充鐵木爾辦裡假出醫院的情況,開始當事人不敢說真實情況。羅西迪卡找到醫院黨委書記胡裡馬,對他說:「胡裡馬書記同志,肉孜住院被仇人帶出醫院,推到水渠裡幾乎送命,這是個非常嚴重的事件,如果不接受教訓還得出大事。胡裡馬書記說:「問題是很嚴重,你來的好,請你談一談你知道的情況和看法。」羅西迪卡把肉孜得精神病的前因後果如實的向胡裡馬書記說了一遍,並且提出自己的看法,說明他們還不死心,還要殺人滅口,所以,必須加強對肉孜的保衛工作,保證他人身安全。羅西迪卡還說:「目前還得嚴格保密,說不定醫院裡就有他們的人,不然怎麼那麼容易把人帶走。希望胡裡馬書記要向有關部門匯報,因為這裡涉及黨員幹部問題。」

    在醫院黨委會上,胡裡馬書記說:「我們要從肉孜事件中接受教訓,我們不光能夠把病人的病治好,還得保證病人的安全,大家想一想為什麼有人打精神病人的主意?這裡邊一定有問題,有大問題,而我們的值班醫生值班護士就輕易讓人家把病人帶走,這是什麼問題?我想黨委會以後,在行政會議上再討論研究具體問題,對個別人員的工作也要考慮,不適合的就要變動,就要調離。」

    為了保證肉孜安全,醫院給肉孜自己安排一個房間,有專人護理,嚴格規定,不得外人接近。羅西迪卡對醫院的安排很滿意。

    肉孜的病情也見好轉,她問:「是誰叫你出醫院,把你帶走的?」肉孜說:「是舅舅給我辦的出院手續,也是坐他的馬車到水渠邊的,我們到水渠邊,扯西柵子正在那裡等候,他與舅舅一起將我拉到水渠上,要將我推到水裡去,在向水裡推我時,扯西柵子也隨我一同掉在水裡,後來我就不知道了。」羅西迪卡問:「那個人是你親舅舅嗎?肉孜說:「不是,是他自稱是我舅舅。」

    羅西迪卡對醫院書記胡裡馬說:「陷害肉孜的人是扯西柵子和他的舅舅,現在還不知道他舅舅是怎樣辦的出醫院手續?」胡裡馬書記說:「我們的當班醫生和護士都說了,辦手續的那個人給醫生一千元,給護士每人五百元,現在這些錢都交公了,他們都做了深刻檢查,並表示願意作證。」

    羅西迪卡到天池牧場,找到牧場書記鮑威爾說:「書記同志你認識扯西柵子嗎?」鮑威爾書記說:「認識,他是所長的外甥,經常到我們這裡來,肉孜家失火就是他先發現的,救火時他還受傷了,他的書包都燒完了。」羅西迪卡問:「肉孜家失火怎麼燒燬了他的書包?」書記說:「他和肉孜是同學,可能是把書包放在肉孜家的。」「那麼,就是說失火的前後扯西柵子都現場。」羅西迪卡肯定的說。鮑威爾書記說:「大概是吧。」

    中級法院一審判決肉孜裝瘋故意殺人罪,有期徒刑十年。肉孜不服一審判決,上訴高級法院。高級法院二審判決,扯西柵子放火殺人罪,死刑。與本案有關的違法、違紀的人員,也都根據其情節輕重,分別受到刑事的、行政的、黨內的不同程度的懲罰和處分。

    肉孜的官司打贏了,壓在心頭上的石頭搬開了,氣順了,精神舒暢,病也基本上痊癒了。牧場書記鮑威爾親自接他回到牧場的新家。羅西迪卡幫助肉孜做好了飯菜,邀請鄭心遠、鐵木爾來家做客。

    鐵木爾和鄭心遠聞訊到水渠下游辨認被淹死的精神病人,天黑了他們才回到肉孜家裡。肉孜問:「見到落水的人了嗎?」鐵木爾說:「見到了。我們到那裡時已經有人認領了。」羅西迪卡問:「那人是怎麼死的?」鄭心遠說:「落水的人叫買買提,二十多歲,聽病人的家人說,他的女朋友與他催了,就得了單相思,心情低落,抑鬱成精神病,對前途悲觀失望,自我評價降低,認為生命沒有意義,家裡人一時沒看住他就投河自殺了。」

    肉孜說:「有人為了擺脫單相思之苦,千方百計的克制自己,越是不想它,就越想它,情感這東西不是靠理智能夠控制得住的,這種違背主觀意志的做法只能加重心理壓力,心理刺激又削弱了精神的自控能力和穩定性,這樣惡性循環,得不到解決,後果不堪設想。此人是走自絕之路了。像扯西柵子那樣私心極端膨脹,道德極端敗壞的人,他走的是玩世不恭,殺人放火自掘墳墓之路。」

    羅西迪卡說:「我們吃飯吧,大家邊吃邊說。」她給每個人都斟上酒,接著說:「肉孜生命是大家給的,這要感謝鐵木大哥發出信息,特別是鄭哥哥來臨,果斷的救出肉孜才有今天的喜瑞,我敬大家一杯。」接著鄭心遠舉起酒杯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們要慶賀肉孜三喜臨門,一是官司打贏了;二是病好了;三是搬進了新屋。我們大家喝一杯。」鐵木爾說:「我看是四喜臨門。」他看看肉孜之後,又看看羅西迪卡笑著說:「老同學,老朋友,親愛的團聚,這不是一喜嗎。」羅西迪卡明白肉孜的心情很沉重,回到家裡以後多次流淚,想念媽媽和弟弟。她站起來對大家說:「是呀,我們大家團聚是緣分,是幸福,我和肉孜謝謝大家,共同乾這杯酒。」

    鐵木爾和鄭心遠根據信息又找了好多的地方,仍然沒有找到哥哥。鄭心遠說:「這裡找不到我哥哥,我要回去了。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鐵木爾說:「我們是朋友,相信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今天我將《生命》這幅畫送給你,這是我們共同的創作,是我們共同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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