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強告別三位老人還是沿著鐵路向前走,走到一間破房子跟前,聽到裡邊有聲音,走進房間裡,看見是十幾歲的男孩子躺在爛草袋子上哭泣。這孩子頭髮很長也很亂,他的臉被他的黑手不斷的摸擦眼淚和汗水,已經看不出他本來面貌,花裡胡哨地很不像樣子。至於這孩子穿的衣服更是髒不可言,鄭小強原本沉痛地心此時此刻更加沉重,他走近孩子的身旁,親切的問:「孩子,你怎麼啦?為什麼哭啊?」這孩子警覺的睜大了眼睛,停止了哭泣,看著陌生的老人沒有答話,想坐起來由於他右胳臂不能動,雖然撐起左臂,但還是又躺下了。鄭小強想他一定是要起來,於是就蹲*用手拉他的右胳臂,還沒等鄭小強用力,只見這孩子哎呀一聲就坐起來了。鄭小強忙將手收回,驚訝的問道:「怎麼呀?你是那裡疼嗎?」孩子氣囔囔的說:「不用你管。」鄭小強老漢根據他的動作和表情,判斷這孩子可能是右胳臂,有毛病,於是又道:「孩子,你是不是這支右胳臂疼啊?能讓我看看嗎?」這時,孩子想這個老爺子怎麼知道我的右胳臂疼呢,不妨我就告訴他,看他還說什麼。他用左手摸著右肩說:「這裡疼的很厲害,這支胳臂不能動。」鄭小強老漢說:「孩子,我能摸一摸嗎?」他看這孩子沒有反對,就用兩隻手從這孩子的右手開始向上摸,一直摸到右肩,發現骨頭錯位了。老漢一面問他你是不是和人家打架了?一邊用力拉他的右胳臂,然後向上一端,錯位的骨頭就復位了。鄭小強老漢哈哈一笑,說:「好了,好了。」
這孩子動一動胳臂,真的不那麼疼了,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向鄭小強老漢行個禮並說:「謝謝老爺爺。」老漢*孩子的肩膀說:「孩子,天已經黑了,我們吃飯去。」這孩子今天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確實很餓,聽說去吃飯,就順從的跟著走。
他們走進一家小飯店,要一斤餃子兩碗湯,老漢自己一邊喝湯一邊看著這孩子大口吃餃子。心理真不是滋味。他想:「這樣小小的年紀就離開了家,離開了父母,在外邊沒有飯吃沒有房子住,何時是了啊!我可怎樣找才能到他的家,找到這孩子的父母?」吃完了飯,鄭小強帶領孩子到一家服裝店,給孩子買了一套衣服。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館,這家旅館老闆不願意叫這孩子在這裡住,鄭小強說:「這孩子是我帶來的,我們要住在一起,只要有兩張床鋪就可以了。我們需要先洗澡,老闆勉強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他們洗完澡,孩子換上新買來的衣服,回到客房休息。
這間客房很小,有兩張木板床,一把椅子,一架黑白電視機,一個水瓶,兩個杯子。鄭小強讓孩子睡在裡邊的那個床,鄭小強準備睡在靠門的一張床。
鄭小強說:「小子,你看看熱水瓶有水沒有?」小孩子機靈的倒了一杯開水送給鄭小強。老人很高興,認為這個孩子還明白,還懂禮貌鄭小強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孩子說:「老爺爺,我叫朱保,今年十四歲。」
鄭小強說:「你家裡還有啥人哪?」朱保:「有爸爸,我媽媽走了,現在我爸爸又過招來一個後娘。」
鄭小強關切的問:「朱保啊,你怎麼不在家裡上學唸書?」朱保說:「我可願意上學唸書了。我們家裡沒有錢,供我上學。」
鄭小強老漢為難了,還能向下問嗎?不問怎樣知道離家的原因,問吧孩子也有苦衷。鄭小強還是繼續進行探索。鄭小強說:「朱保啊,你爸爸做什麼工作?你媽媽為什麼走?」朱保說:「我爸爸原來是工廠的工人,後來下崗了,找不到工作,就在家裡喝悶酒,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就發瘋,打我媽媽,罵我媽媽,開始我媽媽可憐他的苦惱,同情他的難處,原諒他的過失。後來就不能在家了,爸爸與代秋就是我的後媽在一起喝酒,在一起鬼混,爸爸媽媽離婚了。」
鄭小強說:「朱保啊,你怎麼沒有跟你媽媽去?」朱保說;「我可想跟隨我媽媽去,可是我媽媽走的時候,什麼都不要,她連個住的地都沒有,我跟著媽媽不是個累贅嗎。當時我和媽媽抱頭痛哭一場,媽媽說以後來接我,我在家裡呆不了啦,我出來找媽媽。」孩子已經哭不成聲了。
鄭小強的心也碎了,他的心在流淚,他站起來走到朱保的窗前,樓住朱保說:「孩子別哭了,你媽媽是個好媽媽,我們一定要找到她。」朱保停止哭泣,對鄭小強說:「爺爺,你說的是啊,我的媽媽是個好媽媽,我爸爸下崗了心理煩悶,找不到工作,心理著急,生悶氣。我媽媽安慰我爸爸說:『別著急,別上火,工作慢慢找,家裡還有我呢,我每天跑市場買衣服掙得錢,維持咱家生活,還可以過得去。』爸爸開頭拉著我媽*手說『丈夫無能,丈夫是窩囊廢,拖累你啦,拖累你啦。』等我找到工作以後,我去掙錢養家,你再好好休息。現在是我對不起你。爸爸說完了,要跪下磕頭。我媽媽抱著我爸爸哭,別說是誰對不起誰,我們是患難夫妻。打這以後爸爸安靜一段時間,他四處找工作,還是找不到,他又開始喝酒了,媽媽以為酒能解心仇,沒有限制爸爸喝酒,喝多了他就醉,爸爸喝多了,喝高了,喝大了,他打,他鬧,在家裡喝酒,在家裡鬧,在外邊喝酒在外邊鬧,媽媽說:『別喝酒啦,保住身體要緊吶,由我掙錢養活家,你別鬧啦,媽媽說只要你不喝酒哪怕我給你磕頭也行。』為了勸我爸爸少喝酒真給我爸爸磕過頭,磕頭也不管用了大夫說;『我爸爸是酒精中毒』。就這樣子,我們的日子沒法過了。媽媽走了,爸爸後悔了,下決心忌酒,爸爸忌酒的時候真痛苦啊,爸爸說:『為了朱保必須忌酒』最後總還是把酒忌了,爸爸拉三輪車掙錢供我上學,好景不長,代秋到我們家裡來了。開頭對我們爺倆特好,後來就變的特別不好了。」
洗衣服發現地址打電話查無此人
鄭小強和孩子到了客房,安排孩子睡覺之後,自己到洗漱間,洗孩子換下來的衣服,這幾件衣服由於長時間沒有洗過,又骯髒、又板硬、發出一股腥臭的怪味。老人對這些衣服,一件、一件的翻來覆去的,仔仔細細的查看。發現在上衣的兜裡有一封沒有發出的信,這信的信封都磨破了,信封上面的字有的已經模糊,由此看出這封信是在兜裡存放很長時間了。老漢拿著信封走到燈的跟前仔細地看上面的字,才知道這是給寶山市友誼小學張才的信。
天剛濛濛亮,鄭小強老漢照常起床。他乘著街面上行人很少的時候,宿睡在街頭的人們還沒有起來的時候,沿著街道尋找鄭敬文。因為在這段時間內比較容易尋找,同時也可以就便問一問清掃街道的工人師傅。一路之上沒有找到鄭敬文,也沒有聽到關於鄭敬文的信息。接著,他又到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公園等地方尋找,仍然不見鄭敬文終影。
鄭老漢買了六根油條和一些鹹菜回到旅館,走進房間看見那孩子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邊,對他說:「你洗臉了嗎?來吧,我們吃早飯。」
他們吃了早飯以後,鄭老漢將已經洗好了的衣服疊好,送到那孩子面前,慈祥地說:「這是你原來穿的衣服,已經洗好了,你保存起來吧。這些天來你吃不好,睡不好,嚴重的影響了你的身體健康,今天你需要好好休息,你那裡都不要去了,等我晚上回來,咱們一起吃晚飯。我那抽屜裡有錢到中午你自己買些東西吃吧。」
孩子問:「老爺爺,今天你到那裡去?能告訴我嗎?」
鄭老漢看看他說:「咳,孩子啊,我是出去找人哪,」他邊說邊取出尋人啟事,繼續說:「我就是尋找他呀。」孩子走到老爺爺面前恭恭敬敬的接過尋人啟事,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然後說:「這個人我好像在第八公園見到過他。」老漢面帶笑容問:「是嗎?那是在什麼時間?」孩子說:「就是前幾天的事情,第八公園的那幾個弟兄不叫他在那裡呆,把他攆走了。」老漢惋惜的說:「看樣子他現在不會在第八公園拉,那麼他能夠在那裡呢?」孩子想了想說:「這城市好多地方我都到過,我和你一同去找吧。」
鄭小強老漢在孩子的引導下,懷著殷切的希望,走在河灘上。他問孩子:「你說他能到這裡來嗎?」孩子說:「這裡是他們經常來的地方,你看這裡有水,他們在這裡喝水容易,另外在這裡還可以揀到一些吃的。」老漢點點頭,台起右手遮在眼睛上方,盡量向遠處張望。過了一會他將手放下來,自言自語的說:「現在這裡沒有我的鄭敬文。」
老漢和孩子沿著大堤向東走,在大堤的下邊有些垃圾堆,在那裡有人揀東西吃,老人走到那人跟前,仔細地看看他,這人大約四十多歲,臉和手都很黑,衣服也很破爛,也很埋汰,手裡拿著半個麵包,兩眼直直的看著老漢。鄭小強老人拿出兩元錢遞到那人的手裡並說:「你用這錢買點東西吃吧。」
孩子對老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他想這老人的心眼真好,他不光是對我好,對別人也好。他們又走到了一個比較大的涵洞,這個涵洞,是已經廢止了的涵洞。孩子說:「這裡是那些無家的人的好住所,特別是颳風下雨的時候,有些人就在這裡避風避雨。還有些人有病了,走累了,呆在這裡比較安全。」他們又到了一些地方去尋找,都沒有找到。
當他們走到小亭子跟前時,鄭老漢說:「咱們在這裡休息一會,我想你也一定很累吧?」孩子沒有說話悄悄地坐在老人的身旁,思索著還要到那裡去尋找鄭敬文。在他們的對面也坐著兩位老太婆,其中一位熱心腸的婆婆,看到這孩子面黃肌瘦,沒精打采的樣子,關心的問:「這孩子有病嗎?你們是來城裡看病的嗎?」孩子聽到有人說他有病,不耐煩的說:「我沒有病,我們是來找人的。」老太太不好意思的問:「你們找誰呀?我能不能幫什麼忙?」孩子聽說她要幫助,同時也覺得自己方才對老人的態度不夠好,對老人不夠尊重,因此,他就主動的獻慇勤,拿著尋人啟事送到老太太面前說:「老奶奶,您見過這個人嗎?」兩位老婆婆都將目光集中在尋人啟事上面的照片上,她們左端詳,右端詳的看了一陣子之後,說:「是有這麼個人在這一帶揀東西吃,我還給他一個饅頭和一塊鹹菜呢。」另一位婆婆說:「我家媳婦昨天從東郭回來說,這個人已經到東郭了。」那個婆婆說:「可不是,這幾天我也沒有看見他,我看還得找你家媳婦問個准吧。」另一婆婆說:「那好,就叫他爺倆先到你家去,我找媳婦問問。」
老婆婆家有四口人,還有兒子、媳婦和孫子,只有兩間平房,老太太和孫子住一個房間,兒子和他夫人住一個房間,老婆婆很熱情的給鄭小強他們端來飯菜,鄭小強很感激的說:「謝謝。」之後,就和孩子一起吃飯。這時那位老婆婆領著媳婦來了。媳婦首先看看照片,然後說:「我在東郭見到的人比這個人還瘦,從那人的鼻子和眼睛看,是照片上這個人。」老漢關心的問:「你是在什麼地方看著那個人的?他身上有傷沒有?」媳婦說:「我是在小學門口看見他的,他是在那裡揀——啊,我沒有見到他身上哪裡有傷,我看那人長的還好。媳婦怕老人難堪才沒有說出那人是揀學生的剩飯吃。老人也覺察到媳婦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因此,對於那個人的情況就不想再打聽了,於是便問:「東郭離這裡有多遠?」媳婦說:「三十五里。老太太摸著孩子的頭說:「你要多吃點,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看看你有多瘦啊。關於你爸爸呀,就由你爺爺自己去找吧。」她轉過臉對著老漢說:「我說老哥,那就別讓孩子和你出來找人哩,你已經白瞎一個兒子了,別再把孫子也搭上,這孩子正是上學讀書的時候,怎麼不讓他好好學習,讓他在外邊跑,這不是誤了孩子的前程嗎?我看你是老糊塗啦,要我看,就是找不到兒子,也不能耽誤孫子的學習。」孩子站起來想說話,老漢攔阻不叫他說。
老漢拿出十元錢放在桌子上,說:「謝謝,您說的對,孩子就得好好學習,我們回去了。」
老婆婆看到鄭小強老漢放桌子上十元錢,很不是心思,她想這個老頭子,太看不起人了,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難道我就不值一頓飯錢,你這個老頭子拿出十元錢,這不是白癡我嗎,看不起我嗎,我老婆子長這麼大,怎麼讓你們來憨癡我呢,於是老婆婆拿那十元錢對孩子說:「孩子啊,你爺爺在清點錢到時候,掉在桌子上十元錢,你給那個老糊塗拿著,相許這十元錢能給你買一個本本算算術題呢。」
朱保看看鄭小強爺爺,他懂得這錢是爺爺留下來做飯錢的,在沒有得到爺爺的同意是不能接的,他看出那位老太婆面對十元錢是不滿意的,可是他不知道老太婆不滿意的真正原因。他想是不是她嫌少啊,朱保想這個老太婆太黑心了,吃你一頓飯給你十元錢還嫌少,於是朱保對老太婆說:「老奶奶,我們吃了您的飯,很感謝你們,這位老人外出找他的兒子時間很長了,一路上救濟一些像我這樣的苦難的人們,我想他兜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老奶奶,我看您老心慈母乃,是個大善人,今天你修好積德,別嫌十元錢少了,老奶奶你記住我叫朱保,我長大了掙得錢一定,加倍還您。」
老太太聽了朱保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心裡糊塗了,面前的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難道他們不是一家的,那孩子不是老頭子的孫子。老太太想要咋一咋這個孩子,就故意的說:「哎,我說朱保啊,雖然說你沒有唸書,也不能任嘛不懂,怎麼有爺爺不叫爺爺,有爸爸不叫爸爸,還說什麼老爺爺,他兒子的。這都是什麼話呀。」鄭小強認真的說:「別怪孩子,他不是我孫子,我們只是同路而已。」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說:「原來如此,真對不起。」
鄭小強帶領孩子來到新華書店,他們在擺著學生課本的台桌上看了一會,孩子拿起五年級課本看。老漢說:「你可是五年級的學生了,你們老師現在講到第幾課了?」孩子抬頭看看老人說:「不知道。」老漢給他買一套五年級課本,書包以及筆、練習本。然後,一同回到旅館。
鄭小強老漢自己到經理辦公室,問:「我托您辦的事情辦的怎樣?」那人說:「很抱歉,我給寶山友誼學校打電話,他們答覆:查無此人。」
蘆棚內乾兒哭娘飯館裡經理幫忙
天剛亮,鄭小強老漢帶著孩子,就趕到了東郭。他們從西街開始,沿著大街向東尋找,對路上行人都仔細的觀察,恐怕漏掉所要尋找的目標,特別是對於躺睡在路旁的人,都要走到跟前看一看,確認不是鄭敬文,然後再離開。
他們走到郊區的東頭,看見水塘旁邊有一個低矮蘆棚,裡邊有一個十七、八歲青年男子,個頭不高,身體瘦小,一隻腳穿鞋,一隻腳光著,沒有穿襪子也沒有穿鞋,蓬頭垢面,衣服襤褸。他在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翻身打滾的哭娘。
鄭小強他們因為不知道那人為什麼哭的那樣厲害,那樣傷心,沒敢走進蘆棚裡面去勸阻,只是在那裡站了一會就離開了。可是,這孩子的心情確特別沉重,媽*聲音在他耳邊迴響,媽*形象在他腦海裡再現,他的眼睛濕潤了,眼淚流到嘴裡,他哭了,這孩子真的是哭了。
中午,他們走進靠近橋頭的一家飯店,鄭小強老漢選擇在靠近窗戶能夠看見橋上來往行人地方坐下,那孩子是坐在老人的側面,因為臉上有淚痕,怕老人看見傷心,他伸手拿出語文課本,爬在桌子上看,老人看見孩子難過的樣子,自己心理很不是滋味,一時兩眼也流出眼淚來。
飯店經理看到這一老一少都默默的流淚,心想必是遇到了難處,他端著一壺茶水兩個杯子來到他們桌前,說:「老人家從那裡來呀?請喝水。」老人擦去眼淚,台起頭來看看,這位像是飯店負責人,和暖可親,態度誠懇。他拿起杯子喝口水,然後說:「我們是從東面蘆棚那裡來,這孩子看見那個人哭娘,很難過,因此,他也流眼淚了。」經理說:「提起那個人哪,真可憐,他在十來歲時來到我們這裡,舉目無親,沿街乞討,到了晚上,他害怕就趴在那個瘋女人身邊睡覺,而那個瘋子對他就像對自己兒子一樣,關心他,愛護他,有一口飯也給他吃,到冬天給他找棉衣服,到夏天給他找單衣服,雖然那些衣服是舊的,是破的,甚至是很髒。但是,還能夠遮體避寒。他們相依為命的活著。培養了深厚的母子感情。就這樣人們都說瘋子是他乾媽。前天那個瘋女人死了,他沒有媽媽了,因此他才傷心的哭起來了。看起來你們爺倆是善良的人,心軟哪,經受不了那樣的傷心事。」老人家點點頭,說:「是的,觸景生情,觸景生情啊!」孩子台起頭來聲音沙啞的說:「我想媽媽。」經理說:「這好辦,讓你爺爺帶回家去,見媽媽就是了,這有何難。
老漢說:「難吶,難就難在到那裡去找啊?」經理關切的問:「難道她不在了嗎?」孩子搖搖頭說:「不知道。」經理看著老人說:「孩子不知道,你老人家一定會知道的。」老人說:「我還真不知道。」經理奇怪的問:「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情?難道——。」孩子說:「是的,我們不是一家人,老爺爺連我家在那裡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我家裡的事情呢。我媽媽與我爸爸離婚啦,聽說媽媽在這市裡做買賣,我是來這裡找媽*。沒有找到媽媽,沒有錢不能住店,不能買吃的。後來,因為揀東西吃,被人家打傷了,是老爺爺給我治好了,老爺爺不嫌棄我,處處關心我,讓我和他一塊住旅館,給我買新衣服穿,買好吃的,還給我買了書包課本和筆。今天我見到那個人哭*媽,我想我連他都不如啊,想見媽媽一面都見不到。說到這裡這孩子又哭起來了。經理問:「你媽媽姓啥?叫什麼名字?」孩子說:「我媽*名字叫常愛真。」經理安慰他說:「你別哭了,只要你媽媽還在這個市裡,我就想辦法幫你找。」
經理覺得老人還有話要說便問道:「老人家你是到那裡去呀?這孩子能不能上學?」老漢說:「我是出來尋找人的,現在他跟著我這樣的東走西轉的,沒有學校可上啊。」經理很有信心的說:「這裡的小學校長我認識,我和他說一說,讓這孩子插班學習。」老漢說:「好是好啊,就看我們這孩子能不能——」說到這裡老人家笑瞇瞇的看著孩子。
孩子說:「我想學習,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即便是能上學,也難跟上班裡的進度。」經理說:「這好辦,老師給你補課就能跟上了。」
經理對老人家找人的事情也很熱心,他說:「老人家您找誰呀?」老漢說:「我是找兒子,他的精神不好,昨天我聽說有人在這裡看著他啦,所以我們就到這裡來找他。」老人說完取出一張尋人啟事讓經理看。
經理手裡拿著尋人啟事說:「你們先吃飯,我到裡邊辦些事情。」一會工夫小姐端來四個菜,一壺酒,兩盤餃子。小姐說:「請用飯,還需要什麼請講。」老漢說:「好了,沒什麼啦,謝謝。」
老漢說:「小姐,買單。」小姐說:「已經結賬了,請你不要費心了。」老漢拿出三十元錢放在桌子上說:「小姐,謝謝,謝謝經理。」說完起身向外走。小姐說:「老人家,請等,經理還有話要說。」
飯店經理回到辦公室給工作人員交代三件事情:首先一件,是將老漢他們兩人送到東街十字路口那兩間門房去,還要安排好吃住等事項,要千方百計的解決他們的困難;再一件事情,是大家要留心幫助老人家尋找兒子,老人家的兒子叫鄭敬文,他有精神病,個頭大約一米八,這裡有一分尋人啟事,你們要仔細的看一看,不要錯過機會,大家都要熱情的幫助老人家尋找他的兒子;還有一件,是打聽常愛真女士的下落,她是那個孩子的媽媽。
經理親自到學校找到王校長,將孩子的情況和他說了以後,校長當即叫來五年一班班主任,徵求她的意見,問她能不能接受這個孩子臨時插班學習,班主任說:「可以,這孩子來到我們這裡,不能叫他再失去學習的機會,只要他在一天,我們就要進到一天的責任。
這孩子的後娘叫代秋,下崗後不想再找工作,不上班了。呆在家裡沒事幹,東家來西家去轉著圈的打麻將,贏錢了,高興了,買點豬頭肉、豬尾巴等下酒菜回家和男人一塊喝酒。輸錢了,發瘋了,回家和男人大吵大鬧。代秋的男人叫天曼,下崗以後自己買了三輪車,每天蹬神牛,能掙十元、二十元維持家庭生活。兒子朱保離家出走以後,他整天愁眉苦臉,沒有心思幹活,如果不出車《不蹬神牛》,掙不來錢,老婆就要吵架,搞的雞犬不寧。
天曼騎神牛路過學校門口,學校門衛老張頭和他打招呼,對他說:「我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問我咱們學校有沒有叫張才的孩子離家出走了,當時我說沒有,後來我想起來你有個孩子出走了,這也許就是你的孩子啊,可能是把名字搞錯了,你看有沒有必要去那個旅館看看。」天曼說:「謝謝,我一定去看看。但不知道是哪個旅館?」張老頭:「是西市東方旅館。」
天曼回家準備一些路費,想自己去西市找兒子,代秋知道了,開始是反對天曼去西市,她認為找不到孩子,白花錢,就是找到了那孩子也不一定回來。天曼說:「那怕是有一線希望,我也一定要去,那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邊怎麼生活,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代秋想現在不讓他去是不可能了,於是她說:「好吧,你去我也去。你不怕花錢,我也不怕浪費。」
一路上兩個人爭爭吵吵的到了東方旅館。他們找到旅館的負責人說明來意,旅館負責人告訴他,有個老漢帶著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在這裡住兩天,就離開了。天曼問:「那個孩子長的什麼樣子?他的身體可好?」那人說:「那孩子很瘦,各子不高,來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比較破舊,非常埋汰,後來穿上了新衣服,據說是那個老漢給他買的。那孩子蔫巴,不愛說話,在我們這裡住了兩天,除了和老漢說話以外,沒有再和別人說話。」天曼又問:「你知道他們到那裡去嗎?」那人說:「聽說是去東郭找人。」
天曼夫妻倆到東郭找兒子朱保,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沒有看見。代秋埋怨天曼說:「我說不來吧,你非得來,白花錢不說,還得吃苦受累,跟著你我算倒霉透了。」天曼也憋了一肚子氣,甕聲甕氣的說:「誰讓你來!是你自己要來,沒人請你來,你不願意找,就回去。」代秋眼睛一瞪,說:「咋的!離開了家門,在外邊就不是你啦?老娘餓了,找個地方吃飯。」
飯店裡小姐熱情喝涼水狠心代秋
天曼、代秋他們也選擇在橋頭那家飯店,坐的位置也是鄭老漢和朱保坐的那兩個位置,他們爭吵的事情也是尋人。飯店服務員和吧檯小姐輕聲議論:「真奇怪,昨天一老一少坐在那個位置上哭哭啼啼的找人,今天是一男一女坐在那個位置上吵吵鬧鬧的找人。」
小姐說:「昨天咱們經理發揚了雷鋒精神,成心實意幫助鄭老漢解決問題。唉!你說那個鄭老爺子也是個奇人,他自己的兒子丟了還沒有找到,又揀來個孫子,還得給那個孩子找親媽媽,還得管那孩子的吃住,還得照顧那孩子的學習,你說,都那麼大歲數了,能管得了嗎?」服務員說:「不過看那個孩子真可憐,你看那個孩子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如果沒人救他非死在外邊不可,還辛虧鄭爺爺救了他。」
小姐說:「說的是呢,要不然我們怎麼能夠全力以赴的幫助他們呢。」說到這裡小姐笑了,她看了看服務員說:「你看那兩位嘴裡吃著麵條,還不停的吵鬧,你也來個神女下凡,大發慈悲,去普度他們吧。」服務員說:「我那有那樣的造化,真的能夠造福於人,就是我修來的德行,不過我還是要試一試,能不能對他們有所幫助。」說完她轉身走到代秋跟前,客氣的對她說:「大姐,還需要點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嘛?」代秋停止了跟丈夫的爭吵,用眼睛飄一下服務員很不禮貌的說:「給我來碗涼水。」服務員見他這種態度,就像自己喝了涼水,原來的熱心腸已經冷了大半,她還是給他們端來一碗涼水,一碗熱水,熱情的說:「請用水,二位可是在城裡住嘛?請下次再來。」
代秋說:「沒下次啦,請也不來了。」天曼看他妻子一眼,不好意思的對服務員說:「謝謝,我們是出來找孩子的心情不好,請原諒。」
服務員聽到男的說話和氣、誠懇,便增強了她的好奇心,於是她就順著那男人的話音往下問:「請問,你們的孩子多大啦?是怎麼離開家的?」天曼說:「十二歲啦,是男孩子,在學校唸書成績越來越差,他不想上學了,後來就自己走了,我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聽說有個老人帶著一個孩子到東郭來了,我們想看看那孩子是不是我們的孩子。」
服務員說:「昨天是有個老人帶著一個男孩子在我們這裡吃飯。那個孩子個頭不高,看樣子也就是十一二歲,孩子很瘦,是新理的發,穿一身新衣服,一雙黑布鞋,打扮挺挺利索,是個乾乾淨淨的小男孩,和他爺爺感情特別親熱,一口一個爺爺的叫著。不過,就是愛哭,他爺爺哭他就哭,他爺爺不哭他也哭,我們東邊有一個瘋女人死了,女人的兒子哭,被他看見了,他也跟著哭,這孩子不停地哭,他爺爺也就不停的流眼淚啦。他們兩個人這樣一哭感動了我們的經理,我們的經理讓我們給他們上四菜一湯,不要錢。又幫助他們給孩子找媽媽,又幫助老人家找兒子,還安排孩子上學唸書,聽說現在老師都把孩子接到學校裡去了。還有那孩子說是找他的親媽媽,我們不知道他的親媽媽在哪裡?大姐你是不是他的親媽呀?」
代秋真實的思想是不想找到朱保,她跟著天曼出來的目的,就是阻擋天曼找兒子,她認為朱保不是她親生的兒子,養護他不能為自己養老送終。而且朱保還不聽她的話,這孩子想起他的親媽就哭,就鬧,*爸爸要親媽。自從代秋進了朱家門,朱保就沒有叫她一聲媽。代秋對服務員的情況介紹,很不高興,她認為服務員就是持護人的,端盤子送菜是你正事,幹嘛囉囉嗦嗦介紹人家事情。當她聽到服務員談男孩子的情況,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又問她是不是孩子的親媽時,非常氣憤的說:「誰知道你說的那個小雜種,是哪個母狗下的狼崽子。老娘還沒有開懷,哪來的那麼大的崽子。唉,我說你們服務員是幹啥吃的,正事不幹盡扯淡。我有沒有兒子與你有什麼關係,你給我好好看看,老娘現在還是楊柳細腰的像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嗎?」
熱心腸的服務員,好心好意的向他們介紹有關男孩子的情況,她萬萬沒有想到會遭到了代秋的奚落和謾罵,真是憋氣帶窩火,有理沒處說。她連看都沒看代秋,扭頭就離開了他們。
天曼聽到有關孩子的情況後,他認為這個男孩子十有*是朱保,他認真的說:「老人家跟前的那個男孩子,可以肯定是我們家的朱保。不知道他們到什麼地方去了?」代秋的氣還沒有消,反駁天曼說:「你肯定個屁!你家朱保窮嗖嗖的哪來的新衣服,新布鞋。你別做夢娶媳婦,盡想好事啦。咱們吃了飯,給人家錢,你給我乖乖的向回轉,等到家裡我再和你算賬。」說完了她站起來就向外走。
天曼走到吧檯前付了兩碗麵條的說:「對不起,我們那個人心情不好,得罪你們了,謝謝你們給我提供了有關我孩子的情況。」說完了他就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吧檯小姐連忙說了一句:「那孩子叫朱保。」
天曼對朱保二字最敏感,立刻將邁出去的右腳又收回了對服務員深深一鞠躬,誠懇的說:「謝謝!」就追趕他的妻子代秋去了。
天曼自己也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痛心,他想,我的朱保還活著,而且已經到了東郭,還有老爺爺帶著,他高興,他興奮。一顆父親的心在呼喚朱保啊朱保,你可要好好的活著,爸爸一定要將你找到,拎你回家,爸爸對不起你媽媽,爸爸對不起你小保啊,這都是酒啊,酒是萬惡之首,都是由於我喝酒搞得家不家,父不父,子吧子,是由於我喝酒,造成了我朱家的大災難。小保爸爸告訴你,我忌酒啦,我永遠不喝酒啦。
代秋像潑婦一樣一邊走一邊回頭,嘴裡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你們老朱家,哪有好東西,老子是窩囊廢,兒子是逃命鬼,他要逃就叫他逃吧,你這個不招掉的爹,還找他幹什麼。天曼,我告訴你,就是找到了你的兒子,我也不讓你帶回去,你帶回去我也不要,我也不讓他得好。」
天曼知道兒子朱保還活著,心情舒暢,他根本沒聽見代秋在說什麼,他是極力想找到朱保的下落,他埋怨代秋不聽小姐介紹朱保的情況,他後悔自己沒有仔細問一問現在朱保在哪裡?代秋越走離他越遠,天曼在後邊緊緊追趕,代秋回頭看看天曼緊緊的跟著他,她就加快腳步放心大膽的向前走。
代秋走到涼亭下邊,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邊擦汗一邊說:「你天曼是個空殼殼,老娘說甩掉你就甩掉你。」
天曼不滿意代秋離開東郭向回走,他坐下來就說:「你想到哪裡去?」代秋說:「回家去。」
天曼說:「我們沒有找到朱保不能回去。」代秋說:「你做夢去吧,這麼大的地方你到哪裡去找,咱們還是先回家吧,待有准信了咱們再來。」天曼說:「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好了。」代秋認為在外邊不能和來硬的要用軟招子,把天曼拉回去,於是她就嬌聲嬌氣的說:「我知道那是那呀,你狠心把我丟這裡,我一個女人家,找不到家可怎麼辦哪。」
老太太聽的代秋的假裝告饒的話便起了惻隱之心道:「你們是那到那呀,一個在前邊跑一個在後不追,都是滿身汗,邪乎帶喘的。這會,你男子大丈夫又撒手不管了,叫她一個女人自己走,這像話嗎。她人生地不熟的你叫她向那裡走。」天曼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而代秋卻是蹬鼻子上臉,順著老太太的話向上爬,她假惺惺的說:「是呢,還是大媽體貼我,你呀,天曼我白白的和好啦,到關鍵的時候,你就不管我了。既然你不要我了,你還死乞白賴地追我幹啥,你小子有能帶,你就別跟我來呀。」大媽看這個女人越說越來勁,覺得她也不是省油燈,別讓他們在我們這地方打起來,老太太轉過話頭對代秋說:「這位大姐呀,你到我們家裡洗洗臉吧。」原來,代秋在她不白靜的臉上塗一層白霜,經過汗水和眼淚沖洗再加上用她的黑手揉擦,不僅僅是黑一道白一道了,而且已經成為一大花臉。她按照老太太的指點到老人家裡去洗臉。一進門給老太太的兒子媳婦下了一跳,以為是瘋女人進了自家的門。代秋說:「大妹子,你不要怕,我是你媽媽叫我到你家洗臉的。」媳婦用驚奇眼光看著代秋,給她一盆水,讓她洗臉。代秋洗完了,又用媳婦的化妝品,給自己的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加上紅紅嘴巴,披頭散髮還真有點嚇人。代秋看到了桌子是有兩塊玉米面的餅子,拿起一塊就吃,吃了一塊,又吃了一塊,媳婦不知道這個女人與自家老太太是啥關係,本來是給孩子留的飯,都被她吃光了。
天曼夫婦根據飯店服務員提供的情況,找到了朱保。朱保見到了後媽代秋,就像兔子見了老鷹都嚇麻爪了。聽到他爸爸說:「要把他帶回家去。」又聽到他後媽說:「你這小王八羔子,看,回家我要怎麼整治你。」朱保精神受到強烈的刺激舊病復發了,他什麼話都不說,死死地抱著鄭老漢不放。大家實在沒有辦法了,老漢說:「這孩子現在不想離開我,就讓他在我這裡再住幾天吧。」代秋說:「那怎麼行啊,我們不能等,你幫助我們把孩子送回家吧。」
鄭老漢幫助天曼夫婦把朱保送回家,朱保的病更加沉重了,不語不動,以呈現木僵程度。醫院診斷為抑鬱症,需要住醫院治療。天曼家中沒有錢,鄭老漢拿出500元辦了住醫院手續正當老漢要離開朱家的時候,代秋領來警察抓住鄭小強。原因是代秋告發他犯了拐賣兒童罪。
鄭老漢被抓到公安局,非常氣憤的問:「你們為什麼抓我到這裡來?」警察說:「你犯法啦,老實交代你的罪行。」說完走出門外,上了鎖。任憑老漢在裡邊如何的喊叫,跟本就沒人就理他了。
原來,這個警察也姓朱,名能,人們不叫他真名字,朱能,而叫他豬悟能,他在人們心目中就是個豬八戒。他在掃黃中抓住了代秋,代秋跪地上求饒,哭哭啼啼說:「警察爺爺,我沒有錢,只要你不罰我錢,叫我幹啥都行。」打這以後這個**透頂的代秋,將自己的**和靈魂都交給豬悟能任意揉輪。而這位警官大人對代秋的話更是言從必信。代秋說鄭小強老漢身上有錢,把他扣起來,可以搞到一筆錢。開始朱能不想幹。
代秋反覆對警察說:「那個老頭心軟,膽小怕事,朱保哭叫,我叫他把孩子送到我家,他就乖乖地送回來了;那老頭有錢,朱保住院我不拿錢,他就乖乖拿出500元做押金;那個老頭兒子心急找兒子,你只要關他兩天他就得出叫,叫他說啥他就得說啥,要多少錢他就得給多少錢。這樣的錢罐子,我們現在不摔,還等何時!」
警察朱能把鄭小強關了兩天,鄭小強不但不服,而且越來越硬,大喊大叫,要找公安局長。朱能沒辦法了找代秋商量,讓她砸些錢,放走算了,免得把事情弄大,不好收拾。代秋叫天曼對鄭小強說:「只要鄭小強拿出1000元,就放他走。」
天曼非常氣憤的說:「你們把鄭小強抓起來就是非法的,現在還要什麼錢。要我看你們賠禮道歉,把人家放了。鄭小強不找你們的麻煩,就算謝天謝地了。」代秋說:「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你們朱家搞到一些錢,給朱保治病,不然,鄭小強老頭子那500元,你怎麼還。」天曼說:「我就是不還他錢,也比你們強,你們太缺德了,尤其你代秋,損人利己,恩將仇報,你辦的事情太損了。你就不怕報應。」
代秋碰了一鼻子灰,覺得天曼是指不上了,事不宜遲,她要親自出馬,她見鄭小強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老爺子啊救命恩人啊,你說說把我和你連在一起了,說咱倆合夥賣孩子,這哪是哪兒,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嗎。攤上了,咋辦哪?我托人踉蹌地總算是有個頭緒了。他們說拿出1000元,叫咱們走人。」鄭小強氣憤的說:「拿什麼錢?別說我沒有犯法,就是犯法,也要公事公辦,拿什麼錢,給誰拿錢?我一分錢也不拿!」代秋覺得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說:「我家的孩子在你手裡,你說你不是拐賣孩子的,你有什麼證據,朱保現在迷迷糊糊啥也不懂,他是精神病說了也不算數。你不拿錢,就等著判刑吧。」說完扭著屁股就走了。
天曼到醫院看兒子朱保,朱保躺在床上流淚,對於他的問話,還是什麼也不說,他只好自己坐兒子床邊傷心落淚,他不瞭解兒子自己在外邊是怎樣生活的,更不理解那個老漢為什麼能夠救助朱寶,難道他真是為了拐賣朱保?我看不像啊,那老人見到我們非常高興,主動向我們介紹孩子的情況,說孩子已經有了新書,願意上學校唸書了,而且已經到學校學習一天了。我們叫朱保回家,這孩子為什麼抱著老人不放?是和那老人有了深厚的感情,不想離開他,還是那老漢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孩子不放過他。他又想孩子在那老人跟前不但能夠生活的好好的,而且還能上學唸書,可是見到我們就不說活了,到家裡一動不動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代秋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將老人給告發了。
天曼離開了兒子,走到醫生辦公室。他向醫生問朱保的病情,醫生說:「我們診斷為憂鬱症,經過治療木僵基本緩解,他自己能夠吃飯,也能夠走動。他特別想念爺爺,尤其在夜晚哭著喊著找爺爺。你能夠叫他爺爺到醫院和他見面會更好些。」天曼心理明白他的親爺爺已經在幾年前就死了,而今這孩子叫的爺爺肯定是鄭老爺子,目前這個老爺子是來不了啦,是絕對不會叫他來的。他不得不迴避這個問題而問道:「這孩子得病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重?」醫生說:「抑鬱症是屬於精神科的一種常見疾病,不是思想問題。它的表現形式為情緒、思維和行為等諸方面的改變,這與大腦的*功能有密切關係。得了這種病,情緒低落,沒有愉*,對以前喜歡的事情或活動失去了興趣,精力不足,睡眠不好,食慾下降,有便秘、體重下降,焦慮、害怕、反映遲鈍、悲觀失望甚至有自殺的意念或行為。這些症狀持續一定的時間,達到一定的嚴重程度,就是抑鬱症。朱保的病也不是一下子形成的,是你們沒有注意孩子的病情,沒有及時到醫院檢查治療,至使病情嚴重。關於發病的原因這與家庭對他的影響,精神的壓抑,生活不愉快以及學習等情況有關。」
橋頭飯店郝經理聽到鄭小強老人被公安局收審的消息。知道是代秋起訴老人家拐騙兒童罪。經理認為這純屬誣告,老人家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如果他是拐騙那孩子,就不會再尋找孩子的親生母親,既然他要幫助孩子尋找親媽媽,那麼他就是為了救助孩子而不是拐騙。經理決心要幫助老人家打贏官司。
郝經理通過派出所找到朱保的親生母親常愛真的住址。他和一名服務員來到常愛真的家,常愛真年僅三十八歲,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面帶愁容。她剛吃過晚飯,丈夫不在家,見到兩位陌生人,她警惕的問:「你們有事嗎?我怎麼不認識您?」服務員說:「我們是飯店的,郝經理今天來到你家是要和你說關於你兒子朱保的事情。」她聽說是有關兒子的事情,極力掩飾自己急迫的心情,熱情地請兩位客人到屋裡坐下,泡兩杯茶水送到他們面前,非常客氣的說:「請用茶。」然後她自己也坐下了,等待客人講話。
郝經理說:「最近我們見到朱保啦,他現在在東郭小學學習,是很好的孩子。」常愛真問:「他怎麼在東郭小學學習?」經理說:「聽那孩子說,在外邊受傷了是姓鄭的老爺爺救了他,他是跟著老爺爺來找媽*。」常愛真說:「朱保怎麼沒有來?」經理說:「代秋把孩子帶回家,孩子就住醫院了。現在還不知道怎樣?聽說病情很重。我想你一定會去看看他的。」常愛真心情非常沉重的說:「我是要去看他的,我一定要看他去。不知道救我孩子那位老人現在何處?」經理說:「代秋把老人告到公安局去了,你可以到公安局瞭解情況,在法院開庭時我們可出庭作證。」
常愛真來到精神病醫院,走進朱保病房,看見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知道他是否睡著了?護士到他床前和他說:「朱保你媽媽來啦。」他聽到媽媽來了,眼睛連睜都沒睜,翻過身去面對著牆,誰也不理。護士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說:「朱保,是你媽媽來看你來啦。」
此時的朱保連忙把被子蓋在頭上,全身發抖。這時常愛真上前抱住朱保,說:「保兒,不要怕,我是你的親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我是你的親生媽媽,你不是到城裡找我嗎,現在我來了。」朱保翻過身來,撲到常愛真的懷裡說聲媽媽我想你,就痛哭起來。
官方不許常愛真與鄭小強老人見面,她瞭解到法院開庭的時間之後,立即返回城裡,與飯店郝經理交換了意見,倆人研究要為鄭小強老人請律師,並且還要出庭作證。
法院判決鄭小強拐騙孩童罪不成立。老漢無罪釋放。
從西北邊陲打來長途電話。媽媽對鄭敬文的弟弟鄭心遠說:「你爸爸、你大哥都在外邊尋找你哥哥,當前他們還回不來,今天接到西北打來的長途電話:「這裡有一位精神病人,很像你們要找的人,希望早日來人辨認,以免病人走遠。」
你看我們去不去?這麼遠,叫誰去好?」
鄭心遠說:「我去吧。」
媽媽說:「你在家的任務很重,四面八方找人的事情都要你來協調處理,你暫時還不能出遠門,因此,我想叫你妹妹去。」
鄭心遠說:「我把妹妹叫來,聽聽她的意見。」
研究的結果是鄭心遠去比較好,家裡的事情由妹妹幫助媽媽辦理。鄭心遠經過四天四夜的行程到達天山牧場,牧場書記聽說內地來人了,他要親自接待。在場部的會客室的長條桌上擺放著四樣點心,四樣糖果,還有奶茶和囊。
書記說:「你從內地來嗎,也就是北京來的朋友,是我們的親人,我們要好好的接待嗎。」
鄭心遠說:「你們太客氣了,呀可西的很,我這裡有兩瓶北京二鍋頭,送給你們以表我的心意。」鄭心遠從兜裡取出兩瓶酒送給書記,他接在手裡高聲說:「呀可西,北京二鍋頭。」大家興高采烈的說:「呀可西!美酒。」「呀可西!二鍋頭。」「呀可西!北京朋友。」呀可西——。
鄭心遠說明來意之後,書記說:「你說的是我們二隊,這好說,可以騎馬去。你在這裡住幾天再去吧。」
鄭心遠說:「今天不行,等我找到哥哥以後再到你們這裡來,書記,謝謝你們的好意,去二隊怎麼走?有多遠的路程?」
書記說:「大約有六七十里的山路,山很高上邊有積雪,不太好走。你今天一定要去我派人領你去。我們的青年團書記家在二隊,就由她領你去吧。」
團書記羅西迪卡,年紀在二十來歲,從小跟隨父母放羊,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姑娘,什麼樣的烈馬到她手裡都能馴服,練就一身騎馬的本領,鄭心遠去二隊的道路是很難走的,牧場書記胡瑪認為羅西迪卡路熟人熟,到二隊以後還可以幫助鄭心遠辦些事情。羅西迪卡也想回家看看爸爸媽媽,書記叫她帶領客人去二隊當然是很高興的,鄭心遠覺得讓姑娘帶領到二隊有點不好意思,因此他勉強的說:「不用麻煩你們了,還是我自己去吧。」羅西迪卡一笑說:「不麻煩,不麻煩,我也要回家看看。」
羅西迪卡騎的是白馬,在前邊走,鄭心遠騎的是棗紅馬,跟在後邊。他沒有騎過馬,仰仗自己年輕上馬的動作到是輕鬆,可是他不會用韁繩駕駛馬,不會用腳蹬指揮馬。還好,這匹棗紅馬尾隨那匹白馬後邊,白馬快走它快走,白馬拐彎它拐彎,白馬上山它上山。
羅西迪卡調回馬頭,兩匹馬並列而行,她見鄭心遠在馬背上一手抓住馬銨一手拉緊馬鉸韁繩的緊張樣子,關切的問:「你騎過馬嗎?」
鄭心遠說:「沒有,在小時候只騎過毛驢。」
羅西迪卡鼓勵他說:「你第一次騎馬能夠走山路就很不錯了,你還有點緊張,沒關係,放鬆些,不要用腳心踏腳蹬,應該用前腳掌踏蹬,以防腳卡在蹬裡邊,馬鉸繩是指揮馬前進停止和左右轉彎時使用,你慢慢的就能體會到了。」
鄭心遠在馬背認真的聽姑娘講述騎馬的要領,他不會騎馬的緊張心裡逐漸被緩解了,這時才發現已經走近滿山遍野盛開五顏六色的鮮花之中,在他的身旁騎著白馬的這個姑娘,腳蹬紅馬靴,白長褪褲,白地小花長袖的連衣裙,套穿紅色鑲邊小馬甲,長長的辮子,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諄諄有神,胖呼呼圓臉兒白裡透紅。他情不自禁的說:「美呀,美,太美了。」羅西迪卡覺得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張緊張嚴肅老成的面孔,變成自然大方活撥可親可愛美男子了,她有意的問道:「你說什麼美呀?美的。」鄭心遠勒住馬的韁繩站在平坦的地方,眼望遠方深有感觸的說:「是呀,你看這藍天、白雲、青山、鮮花、還有——我們——這——馬——這——。這一切都是美呀。」
姑娘說:「還有什麼?還有人美吧?」她說這個人是指鄭心遠是個漂亮的小伙子,也包含自己是個漂亮的姑娘,她笑了,鄭心遠也笑了。他說:「是啊,還有漂亮的姑娘。」
他們走出了山花溝,接著又走近了榆樹溝,這條溝裡有水,溝底是河卵石河水清徹透明,沖刷河卵石的聲音娓娓動聽,像是一部進行曲,水的兩旁是多年生長的楊柳樹。羅西迪卡說:「我們在這裡下馬休息,也應該吃些東西了。」
他們下了馬,摘下馬餃子放開韁繩讓馬自由的吃草、喝水,姑娘在地上鋪了一塊方布擺上有奶茶奶疙瘩和囊。他倆開始用餐。鄭心遠端起杯來喝一口奶茶,拿起一塊奶疙瘩翻來覆去的看,沒有往嘴吃,羅西迪卡說:「這是牛奶撓成的奶疙瘩,你吃吧,越餃越香。」她拿一塊囊用力往河道上游拋去,鄭心遠以為不讓他吃才拋棄的,可是被拋出去的囊順水而下,流到姑娘跟前她從水裡撈出來,笑著送到鄭心遠手裡說「你吃吧,這樣吃就不硬了。」
他們吃完了,各自騎馬順河流而上。河水越來越多了,衝擊石頭的聲音也不像以前那樣優雅動聽了,而是嘩嘩地聲音。姑娘說:「我們不能在這裡走了,山水下來我們跺不開。」
鄭心遠奇怪的問:「沒有下雨為什麼還能發大水?」
姑娘說:「河流的水是山上積雪融化的,天氣越熱積雪被融化的越多,所以我們這裡雨天發水,熱天也發水。」
他們騎馬上山,走過一段路程之後,近到松樹林帶,過了松樹林帶再向山上走就是雪山了。姑娘下馬取出事先準備的兩件皮大衣,姑娘自己穿的是火紅布面內襯白羊羔皮的大衣,給鄭心遠穿的是祿色調面黑山羊羔皮大衣。
走到懸崖邊聽到呼救聲,仔細一看原來懸崖下有一個人。姑娘說;「我下去救那個人上來。」
鄭心遠看了看崖下的情況說;「還是我下去吧。」
姑娘將繩子的一頭拴在他的腰上對他說:「你下去之後將繩子拴在那人的腰上,你在下邊托我在上邊提,把他救上來之後,你再上來。」
鄭心遠拉著繩子下去,小心翼翼地將繩子拴在那人的腰上,讓他用力向上爬,自己在下邊向上托,姑娘在上邊拉,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他救上來,大家休息一會之後又把鄭心遠拉上來。被救的人叫買賣提,他是到山上采雪蓮掉在懸崖下的,因為他的腳傷了不能走路,只好送他回家。
買買提從他的兜子裡拿出一朵雪亦玉,送給鄭心遠說:「這個,塔格依力斯(維吾爾語的雪亦玉)是好藥,可以直接敷在紅腫處,也可以泡酒喝,是神奇的藥,腰疼、腿疼都能治。」鄭心遠接過雪亦玉,連說:「呀克西,呀克西!謝謝、謝謝!
天山雪蓮(又名大包蓮、也叫雪荷花)屬菊科,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靠種子繁育,從種子發牙、到開花結果需要3-5年的時間,其生長速度雖然很慢,但其生命力極強,它生長在海拔4000米左右懸崖、陡壁之上,冰漬、巖縫之中,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和空氣稀薄的缺氧環境中傲霜斗雪,頑強的生長。這種獨特的環境,造就了它獨特藥理作用和神奇的藥用價值。傳說,唐代岑參(715-770)在新疆安西(庫車)為官,得重病(咳嗽痰中有血絲,*可明顯摸到腫處)當地醫生無人能治。特下通文,有人能治者,許以重金和官職酬謝。十於天後,從外地來了一人,用雪亦玉搗碎,敷在岑參的腫物處,三天咳嗽消失了,正準備酬謝此人,他確不見了,只留下了雪蓮,岑參用雪蓮治好了病。過些年後,他千辛萬苦到天山上見到了雪蓮,詩性大發:
白山南,赤山北,其間有花人不識,綠莖碧葉好顏色,葉六瓣,花九房,夜掩朝開多異香……
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讚美雪蓮的詩歌。
買賣提的氈房在山下,他家放牧一群馬。所以家裡有已經發酵了的馬奶。買賣提回到氈房熱情地用馬奶招待客人,鄰居聽說買賣提掉下懸崖是被北京來的客人和一位姑娘救上來的,都趕來看望,幫助殺羊,做抓飯。本來鄭心遠他們是想送買賣提到家之後,立即趕路前往二隊,買賣提哪裡肯讓他們走,一定請他們留下來喝馬奶。
天山牧場找兄長,羅西迪卡花一樣,
她陪鄭心遠花溝上,流水干囊分外香。
就這樣人來的多了,事情也複雜的多了,大家祝賀買賣提遇難得救,同時也是感激兩位救命恩人。在他們的心目中口裡來的人就是北京來的人,北京來的人救了他們親人的生命,就是大英雄,就是親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因此,他們要像節日一樣來慶賀,來祝賀,來歡迎好朋友的到來。
人多了,氈房裡坐滿了人,氈房外邊也圍坐一些人,大家開始喝奶茶,吃糖果,後來就是喝馬奶,手把羊肉,吃抓飯,氣氛非常熱烈,人們輪番向鄭心遠和羅西迪卡敬肉、敬馬奶,敬肉就是選最好的羊肉割下一塊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恭恭敬敬的托到客人面前,請客人吃下去,一般的是客人自己接過來吃了,有時是將肉送到客人的嘴裡直接吃下去,對於這樣的情況羅西迪卡應付自如大家高興,鄭心遠沒有經過這樣的場面,不能大塊吃肉,特別是很肥的羊肉他實在吃不下去,他覺得喝馬奶還可以,因此他就盡量的多喝馬奶少吃肉。
第二天太陽已經老高了,鄭心遠才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是多喝了馬奶,現在還覺得頭暈、頭痛。買賣提看他已經坐起來了,便親切的說:「你醒啦,馬奶醉人後勁大,你得多休息幾天才能緩過勁來。」鄭心遠不好意思的說:「沒想到這馬奶也能醉倒人,真對不起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不能再休息啦,還要去天山牧場二隊尋找我哥哥。」
鄭心遠和羅西迪卡告別買賣提之後繼續上山前往二隊。隊長鐵木爾有個弟弟叫扯西柵子。他和城裡來的朋友在山上打雪雞,看到羅西迪卡與一個漢族青年一起騎馬上山,氣不打一處來。
事情是這樣的,去年他們二隊組織騎馬活動,其中有一個節目是姑娘追,其方法是一男一女自由組成對對,騎馬同時出發,在向前走的時候男女可以談情說愛,男的說什麼女的只能聽著,到達終點之後,男的向回跑,女的在後邊追,如果女的對男的有好感時,女的在後邊追趕時只是用鞭子在男的頭上晃,不向身上打,就是打在男的身上,也是輕輕的打。如果女的對男的不滿意時,就用鞭子狠狠戳打他。那一次活動扯西柵子和羅西迪卡組成一對,她倆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上學的時候又是同班同學。倆人長大了各有心事,女的雖然在孩童時很喜歡他,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扯西柵子自私、高傲、虛榮。男的眼見羅西迪卡越長越漂亮,日夜想和她在一起,決心要和她結婚。他認為這次機會到了,就把心理的話都說出來了。
扯西柵子怪裡怪氣的說:「羅西迪卡妹妹啊,哈哈……我們倆對對,是上帝的安排,我包您滿意,抱你舒服,抱你好受啊!哈哈……」羅西迪卡似笑非笑的說:「扯西柵子,你別臭美!小心回來我用鞭子抽你。」扯西柵子滿不在乎的說:「打是親罵是愛,妹妹你打吧,我喜歡,打吧,我現在就想讓你打,咱倆到一塊,我天天讓你打,哈哈哈……」羅西迪卡想這小子沒皮沒臉,為了玩的愉快,同時也怕他講出難聽的話,採取消沉的態度,不理睬他了。而扯西柵子則認為羅西迪卡的沉默是願意聽他的打情罵俏,因此他蹬鼻子上臉,更加囂張起來,他駕馭他大紅馬緊緊靠在羅西迪卡雪白馬,狡猾的卡住白馬的韁繩,慢慢行進。他在羅西迪卡的耳邊說:「妹妹我是真喜歡你,畢業以後你為什麼老是躲著我,不願意理睬我?今天我們終於到一塊了,妹妹我們結婚吧。我是一天都離不開你了。」說著他已開始樓著羅西迪卡,他的臉已經貼在羅西迪卡的臉上了。羅西迪卡乘扯西柵子專心親暱時機,左腳用力蹬大紅馬,右手的鞭子在身後狠狠地打大紅馬屁股,大紅馬同時接到兩個快跑的信號,立刻用力穿出數丈遠,幸虧扯西柵子的馬上功夫好,否則,一定被摔在馬下。
從規定地點向回跑,羅西迪卡姑娘認為既然我不想和他結婚,也是表態的時候了,所以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很恨地打他一鞭子,讓他死了和她結婚的念頭。這一鞭子打在扯西柵子的背上痛在他的心裡,他明白這是她不願意和自己結婚的表態,他想不通,從此就記住了這一鞭之仇。
扯西柵子今天見到羅西迪卡和漢族青年在一起。嫉妒、仇恨的心理使他喪失了理智和人性。他要求他朋友開槍打死這對男女。他的朋友說:「不能這樣做,打死他們我們也得死。因此,我們應該想別的辦法加害他們。」扯西柵子氣憤的說;「你不夠朋友,怕死你就走吧,我自己也能夠打死他們。」他的朋友也生氣的說:「你是豬腦子,除了用槍殺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扯西柵子想了想說:「好吧,我們製造雪蹦用山上的積雪將他們埋葬!」他們選在鄭心遠羅西迪卡必經的懸崖下險路地段,隱蔽在適當的地方,準備射擊。
雪崩是高山上的積雪,在炎熱的夏季開始融化,漸漸鬆軟,下邊沒有足夠的支撐力,一旦有震動、衝擊,上邊大雪團就會應聲而下,相互衝幢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形成雪崩。有人說;「有時在山腳下大聲喧嘩,也會引起雪崩。」
當鄭心遠他倆走到懸崖下,扯西柵子他們同時放槍打擊與震盪懸崖上即將湧化的大雪塊,大雪塊滾下來,打擊帶動其他雪塊一起下滑。羅西迪卡聽到槍聲料到有危險,說聲快跑!她的馬快,跑出險區,鄭心遠和他的馬都被埋在雪裡。
買賣提在氈房前看著鄭心遠他們已經走遠,心想他是為救我而來到我家的,現在他一定還頭暈頭痛,這樣的情況過雪山是很危險的,於是他叫家人給他備馬,又邀請幾個朋友,上山護送鄭心遠和羅西迪卡。他們走到半山腰時突然聽到槍聲,接著又聽到轟、轟的雪塊衝擊聲。買賣說:「不好!前面有大雪塊滑下來,他們可能遇到危險,我們要快跑到現場。買賣提首先看見羅西迪卡在雪上爬來爬去。這時他們不能大聲喊,怕再震動雪塊下滑,人們下馬到羅西迪卡跟前問明情況,大家一起挖雪救人。棗紅馬是緊靠著山的那邊跑,所以沒有被雪塊扎到懸崖下邊去,而是連人帶馬都被擠在山邊,馬沒有倒下,人仍然騎在馬上,這樣一來鄭心遠頭頂上的積雪不厚,他在雪裡邊還能夠呼吸。當人們把他救出來以後經過一度調整,人馬都恢復正常。
扯西柵子他們看見大雪團已經滾下去,以為羅西迪卡她們一定是被壓在雪裡邊。他們就下山了。買賣提他們救出鄭心遠之後,立即尋找打槍的人,他們發現從山上下來倆帶槍的人。買賣提對鄭心遠說:「你們先走吧,過了這個山峰就是天山牧場的二隊了。」鄭心遠說:「謝謝,謝謝,你們回去吧。」他和羅西迪卡上馬往二隊去了。買賣見鄭心遠他們已經走了,對他的朋友們說:「我們要找那倆帶槍的人問個明白。」
羅西迪卡領鄭心遠到了二隊,隊長不在辦公室,他們就回到羅西迪卡家裡。她媽媽在家裡,見到女兒帶著漢族的客人回來了,特別高興,鄭心遠在氈房裡喝奶茶,娘倆在外邊有說有笑的做飯菜。鐵木爾隊長得信騎馬來到羅西迪卡家,羅西迪卡請隊長到氈房裡與鄭心遠見面,相互介紹之後,羅西迪卡取出胡嗎書記的親筆信遞給隊長,信上寫著:「鐵木爾,你關心漢族病人兄弟,好的很,他弟弟接到你的電話後,到你那裡接人,希望你全力幫助,」他反覆看了書記的信之後便說:「我沒有給你打電話呀,我也沒有見的漢族的病人,這是怎麼回事?」鄭心遠說:「我們在家裡接到天山牧場鐵木爾的電話,說這裡有一個精神病人讓我們來認領。」鐵木爾想了想說:「也許是我弟弟扯西柵子知道情況,他和朋友上山打獵去了,待他回來問一問他吧。」羅西迪卡清楚的知道大雪快下滑是與打槍有關,這打槍的是不是他,為什麼情況這樣嚴重?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在這時買賣提和他朋友騎馬來了,他們說:「打槍的人是扯西柵子和他的朋友,我看是有意陷害。」說完他們就走了。
鐵木爾對有意陷害不解,急問羅西迪卡:「有意陷害是怎麼回事?」羅西迪卡說:「我們走到山的懸崖下突然槍響,山上的大雪快下滑將鄭心遠連人帶馬都埋在雪裡。買賣提他們趕到才救出來。」鐵木爾聽到這裡飛身上馬直奔山裡,找到扯西柵子劈頭就問:「你們看到羅西迪卡沒有?」扯西柵子說:「看到了,我還看到她和一個漢族青年在一起有說有笑,真是氣死我了。」鐵木爾又問:「後來呢?」扯西柵子說:「後來——後來他們就不見了。」鐵木爾再問:「大雪塊下滑是不是你們搞的?」這時鐵木爾有點沉不住氣了,他反問道:「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這事情你就別管了。」鐵木爾說:「古蘭干木是胡嗎書記派來幫助那個青年到我們這裡找哥哥的,你們胡來是不應該的,我問你是不是給外地打過電話,說我們這裡有個精神病人,叫他們來領。」扯西柵子說:「我沒有向外地打過電話,我也沒有說過我們這裡有精神病人的事情。我倒聽說過南山牧場的鐵木爾家裡有個精神病人。」鐵木爾又追問一句:「你說的可是真的。」扯西柵子想不管它真不真,把他們吱走了就算了,於是隨口說:「是。」
鐵木爾回來難為情地對羅西迪卡和鄭心遠說:「很抱歉,扯西柵子也沒有給你們打過電話,現在看來我們這沒有你們要找的精神病人了,有人說南山牧場的鐵木爾那裡有個精神病人,你們可以到那裡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