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淚 正文 第二章 尋覓1
    抗美援朝戰鬥英雄鄭小強老人,回國後,長期駐紮邊疆保衛國防,暮年告老還鄉。兒子鄭敬文精神異常,遠走他鄉,堅強的老人,日夜尋兒走四方。

    有一個多月沒下雨了,大地裡禾苗的葉子都捲著,有的下邊葉子已經枯黃,黑悠悠公路上曬出了油,踏上去軟綿綿地,還有些粘腳,汽車飛快地駛過去以後。遠方有一老人,頭戴舊草帽,上身穿著白地藍道的短袖襯衫,*穿著灰白色的褲子,腳穿著綠色的解放鞋。背著黑色的旅行包,拄著一根木棍,艱難地走著。走到一棵樹下停住了腳,一邊擦汗,一邊靖鳴的向四處張望,仔細地搜尋他要找的目標。從他那失望的眼神中看出他那苦惱焦急的心情。他長出了一口氣,「咳」又開始了他那艱苦的行程。

    這個老漢就是鄭小強,三天前他兒子鄭敬文自己乘機逃離他的視線,遠走他鄉了。這樣一來可苦了鄭小強老漢。他在城裡苦苦找了三天三夜不見人影,回家不想告訴老伴,怕她經不起兒子失蹤的打擊。因此,千斤重擔他要一個人承擔。

    他讓女兒照顧好她的媽媽,三兒子鄭心遠家裡矛盾突出,精神和經濟都有壓力,暫時也不能對他說。他只是對大兒子鄭軍交了底,告訴他要全力以赴找鄭敬文。他對鄭軍說:「鄭敬文身無分文如果他要回來必然是走回來,你找他要走鄉串戶的找。咱們的分工是:你從咱這裡向省城方向找。我由省城向回找。

    鄭小強坐火車去省城,他在火車上聽說在城西的三孔橋下有一個人,這個人可能是精神上有毛病。他下了火車就奔城西而來。他連日*勞,心急如焚,在炎熱的太陽底下行走十分艱難。

    這時,一輛由老黃牛拉著的花轱轆大車,慢悠悠地從老漢身邊而過,趕車的人是六十多歲的老婆婆滿頭白髮,滿臉皺紋,身穿白汗衫藍褲子。「馭」!車停住了,趕車的婆婆對老漢說:「老人家坐車吧?」老漢抬頭一看,趕車的人是位老婆婆,年記不算小了,很是精神,睜大眼睛望著他,等待著回答。老漢沒有直接回答是否座車,而是問:「前邊有橋嗎?」「是有坐橋」老婆婆肯定的回答。「橋下有一個人嗎?」「是有人啊。」老婆婆接著回答。「哪個人是什麼樣子?」老漢急忙的問。老婆婆想了想說:「那個人很高的個子,青瘦的面孔,大眼睛,高鼻樑。看樣子有些時間沒有理髮了。」

    老漢聽到這裡再也站不住了,急不可待的一邊往車上爬一邊急切的問道:「還有多遠?」老婆婆看他已經上了車,手中的鞭子一晃喊了一聲:「駕!」牛車轱轆轆的向前走了。老婆婆懷著疑慮的心情問道:「是找人嗎?」老漢點點頭,面對老婆婆說:「找兒子鄭敬文。」

    到了橋頭車還沒站穩,老漢急忙下車,沿著提坡滑到橋下。老婆婆將車停在路旁,也跟著來到橋下。這是一坐南北走向的三孔橋,只有中間那孔有水,在南邊那個橋洞裡鋪些柴草,像是有人住過,地面上有些參花牌的煙頭,還有一個眼鏡,老漢從地上揀起煙頭和眼鏡,翻來覆去的看,看著看著一種複雜的心情,浮在他的臉上,自言自語的說:「這是他吸的煙,這是他的眼鏡,是他,是他,一定是他,找到他了,可找到他了。」老婆婆問:「你認識他?」老漢說:「認識,這是兒子鄭敬文,你看這眼鏡。」說到這拿起眼鏡一看,只是一個眼鏡筐,鏡片已經沒有了,地面上還有幾滴血。老漢喜悅的心情一掃而光,接著而來的是緊張驚慌,連連地說:「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樣種情況下,老婆婆沒有說什麼,只是不停的仔細地觀查橋上下的情況,認為這裡發生過打鬥,先是由遠處拋石塊向這裡打,然後又到橋下來打,把眼鏡打壞了,把人打傷了,看樣子是幾個人打一個病人。像這樣的情況,過去也曾有過,幾個不道德的人,挑逗毆打精神病人。老婆婆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想著,想著,眼前出現了女兒的帶血領巾,丈夫的帶血煙袋,他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暈過去了。老漢見她倒在地上,急忙給他摸脈,然後,一面用手指壓她的仁中穴,一面大聲呼喚:「醒醒——」老婆婆慢慢的睜開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望著老漢說:「你救了我,謝謝。」老漢說:「謝天謝地你總算是回來了。」接著將手裡的水壺遞到老婆婆手裡,老婆婆慢慢的坐起來,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又還給了老漢,他接過了水壺心想她是為我的事暈倒的,不能不管,於是也坐在地上,等待她身體好轉,同時也等著自己找的人。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婆婆說:「我要回家了。」老漢幫助婆婆上了車。問:「家在那?」婆婆:「向前走吧。」老漢牽著牛的韁繩向前走,牛車過橋之後老漢也坐上車,黃牛拉著車向回家的方向走,車到靠山的王屯,村邊上的一個獨立小院門口停住了,婆婆下車開門,將車趕到院裡,卸了車。婆婆請老漢屋裡邊坐,這是一明兩暗的三間平房,老漢坐在西屋的八仙桌旁,婆婆端來一杯水遞到老漢手裡。「你先喝水,我做飯。」老漢站起來說:「你到家了,我該走了。」「到那去?」「橋下找人。」老漢走出了門。向來的方向走去。

    太陽已經落山了,天漸漸的黑了,大路旁的人行道已經看不清了,他只好靠向大路中心走,時而過一兩輛汽車,車燈把路照的通明,汽車過後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雖然心裡非常著急,也不得不放慢腳步摸索著向前走。走到橋頭仔細聽聽沒有動靜,他就連摸帶爬的到了橋下,又認真的搜索一遍,確實沒有人。此時,他兩眼冒金花,全身無力,靠著橋墩就坐下了,默默地等待兵的到來,嘴裡叨念著怎麼還不來——婆婆回到屋裡,一邊做飯一邊想,本想幫他,反到讓他將我送到了家,連口水也沒喝,就走了,咳,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找兒心急呀。她做好了飯菜,自己也吃完了,裝了飯盒,套上牛車,又出發了。

    婆婆坐在車上,不用自己看路,全憑老牛拉著車向大橋方向走,牛車走到橋頭停住了,她來到橋下,聽到老漢說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過了一會又聽到笑聲,她走近老漢身邊,突然被老漢抱住了,婆婆越是向後脫,他抱的越緊,嘴裡叨念咱們回家,咱們——老漢流出了興奮的淚花忙問:「你怎麼才來?和我一起回家吧。」他滿以為抱住了自己的兵,心想一家人的心願實現了。接著他又說:「兵啊,你為啥要走啊?*眼睛都快要哭瞎啦。」

    老婆婆說:「我不是兵,你做夢了把?」老漢急忙把手放開說:「明明是兵來了,他還要走我才緊緊地抱住他,」婆婆說:「我已經來了一會啦,你睡覺哪,沒有打攪你,當你的兩隻手在空中劃拉時,我扶一扶你的手,這不,就把我抱住了,越躲你抱的越緊,緊的我都快出不來氣了。」婆婆捏亮手電筒,照在竹筐上,取出一盤烙餅,一盤炒雞蛋,一瓶錄豆湯。對老漢說:「你先喝點湯,然後再吃餅。」這時,老漢覺得又渴又餓,喝口湯之後,接著拿起餅就吃,吃完餅喝完湯,才台起頭來對婆婆說聲謝謝。老漢說的是心裡話,是真心的感激她。婆婆說:「看您,還見外了,像你這樣大的年記在外邊找兒子多苦多累啊,真是看你又可憐又為你著急呀,能夠早一天找到他就是早一天救他的命。」老漢聽到這裡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是救命啊,他身無分文,在外邊吃什麼,喝什麼?」說到這裡眼淚就流出來了,喉嚨裡像是堵上一塊東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婆婆說:「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別太累了,別把身體托跨了,是不是先回到我那裡休息,明天再找?」老漢搖搖頭說:「不啦,我要在這裡等他,我是他爸爸,他不怕我,見到我是不跑的,現在我吃飽了,有本錢了能挺住,你放心的回去吧。」婆婆不再說了,自己趕著牛車回家了。

    她回到家裡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老漢找兒子的酸甜苦辣,勾起了她的往事,原來她一家三口人,老倆口帶一個女兒,老婆婆名叫王華,他丈夫名叫趙成女兒名小蘭,家裡的經濟條件雖然不很富餘,但日子過的很甜蜜很幸福,可是現在呢,只剩下她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太婆了,兩年前女兒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她有個要好的男同學黃良也沒考上大學,倆人經常在一起學習,感情越來越好,直到發展到誰也離不開誰了,可是黃良的母親是做買賣的商人,只認錢不認人,對於兒子的女朋友是農村的姑娘非常反感,堅決反對黃良和小蘭的婚事。為此,他倆曾經在橋下抱頭大哭,去年七月七日小蘭上午出門一直到晚上也沒回來,一家人連夜尋找,七月九日下午在橋旁找到了小蘭的帶血紗巾。從那以後,一家人天天尋找天天哭,小蘭的父親不分白日黑夜的在大橋附近尋找,到後來夜間也不回家了,就在橋下睡覺,在橋下吃飯,那是最後一次給他送飯,到橋下一看只見煙袋不見人。

    突然,一聲驚雷打斷了她的思路,意識到暴風雨就要來臨,雨後河水猛長,老漢在橋下一定很危險。於是,她就走出房門,到院裡套上牛車,穿上雨衣,趕車上路,剛走幾步就下起了漂潑大雨,她急急忙忙的趕黃牛向大橋方向走。

    辟啪的下雨聲驚醒了老漢,他睜開眼睛一看,坡上的雨水已經流下來了,本想離開橋洞,因為雨太大只好暫避一避再說。過了一會河水漸漸的多了,橋洞裡的鋪草已經飄起來了,他離開橋洞冒雨上河壩,壩高坡滑費盡了全身的氣力,也沒爬上去。開始用手拿石頭挖台階,後來又用石頭墊台階,仍然爬不上去。大雨不停的下,河水不斷的長,橋洞的水已經很深了,此時老漢只好緊緊地趴在河壩旁不讓河水沖走,等待著求生的機會。

    牛車停在橋頭,婆婆下了車大聲喊:「老哥,老哥你在那裡?」喊了幾聲沒人回答,婆婆捏亮手電,在河壩上下的尋找,當她發現水中河旁有一人時,斷定是他,蹲*來便問:「怎麼樣啊?能上來嗎?」隱隱的聽到「不能」,婆婆又說了一聲:「別動,你等著。」

    她回到車前,解下老黃牛,牽到河邊將繩子套在牛頭上,留出來倆個頭,一頭繫在自己的腰上,一頭拿在手裡,沿著河邊下到老漢身旁,將手裡的繩子繫在老漢的腰上,然後一手抱著老漢,一手拉繩子指揮黃牛後退,隨著「倒,倒,」聲,將他倆拉上來之後,解下他倆繫在腰上的繩子,鄭小強老漢已經精疲力竭,渾身發抖動彈不得,老太婆想背著鄭小強到車跟前,她背不動,她把雨衣鋪在老漢的身下,連人帶雨衣一起拉,當到一個上波時,老太婆怕鄭小強滾下去,他不是拉而是到下面去揍。由於用力太猛,老太婆滑倒了,滾到河裡,被急流滾滾河水沖走,說時遲那時快,在千鈞一髮之際,老黃牛竄到水中,用牛頭馱起老太婆,隨著滔滔的河水向下游去。此時鄭小強老漢急了,連爬帶滾到下游,乘老黃牛將老太婆拖到岸邊之際把她拉上河岸,然後他們倆人拉住老黃牛韁繩,老黃牛也安全上岸了。他們坐在雨地裡休息了一會,套上了牛車,回家了。

    回到婆婆家裡洗悼身上的泥水,都換上乾淨的衣服。老漢躺在床上想著兒子現在何處?是不是也遇到危險了,有沒有人救助?想到這,他躺不住了,站起來就向外走,婆婆向前拉住他問道:「你到那去?」老漢說:「我找兵去。」婆婆又說:「外面還下著大雨,天還沒有亮伸手不見五指,你到那裡去找?再說你的身體已經很弱了,還在發燒,如果你真的出去,敢說走不多遠,你就得倒下去,大雨一澆,連冷帶餓,可就要了你的老命啦。」婆婆一邊說一邊拉老漢躺在床上。

    鄭小強老漢在水中遇險,由老太婆指揮老黃牛救上岸來,已經筋疲力盡,當老太婆被大浪沖走,老黃牛瞬間跳進水裡救主之時,他在驚恐之中拚命爭紮著將老太婆拉上河岸。他本來疲憊之軀,哪能還禁得起這樣一冷一熱一驚一嚇的極度折騰。他病了,病的很重,發高燒,說胡話,不吃不喝不起床。

    鄭小強病了,老太婆著急了,她找來大夫給他治病,吃了幾付藥,病漸漸好了一些。他能夠站起來走路了,他不能在這裡住下去了,他要出去找兒子鄭敬文。

    他找兒子心切,老太婆知道留不住,就給他烙幾張餅煮幾個雞蛋,讓他帶著在路上吃。她告訴他別太累著,注意休息,夜間要住店,你的病還沒有……老太婆說不下去了。

    鄭小強帶上餅和雞蛋,住著棍子走到老黃牛跟前,徐徐地給老黃牛添把草料,拍拍老黃牛的腦門,摸摸老黃牛的犄角,然後將自己的老臉輕輕地帖老黃牛的臉上,一字一句的說:「老火親,你救了我的命,我這一輩子,還有下一輩子都忘不了你,我願意多和你在一起呆些日子,我不想離開你,可是現在不行啊,我要走了,我要找兒子鄭敬文去。」

    鄭小強老漢走了,老太婆送出大門外,望著他那身影消失在雲霧之中……

    當時在群眾中傳說的一句響亮語言,有困難找110。鄭小強老漢走進110第三大隊的辦公室,請求幫助尋找兒子鄭敬文,大隊長立即表示:「老人家請放心,我們一定認真尋找,今天已經很晚了,請您回旅館休息,有情況通知你。」教導員派車送鄭小強老漢回旅館,對車上的四個人說:「老人家已經很累了,年齡又大,所以你們要特別注意老人的安全,一定要平安送回旅館。」

    大隊長親自向各分隊佈置尋找鄭敬文的任務,命令各單位立即派人員在所轄地區認真尋找,發現情況立即報告。各分隊接到命令後,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部署各班的搜查任務,分片負責不得有遺漏的地方,特別是路宿在街頭的人,一個也不要放過,都要認真的核查。

    第二天早晨,鄭小強老漢來到三大隊辦公室,打聽尋找情況,值班員說:「你老請坐,我們各單位都派出人員連夜尋找,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請你老放心,我們還要繼續尋找,當然啦,我們只能在我們這個範圍內尋找,要擴大尋找範圍還得110總部、110支隊才能辦到。」老漢理解值班員的意思,站起身來對值班員說:「謝謝,謝謝同志們,希望你們再辛苦,辛苦,再幫助我找一找。為了擴大尋找範圍我現在就去110支隊、110總部,請他們給與幫助。」值班員說:「好吧,你老要保重。」

    110總部張主任接待了鄭老漢,詳細地聽了他的情況介紹,看了他的尋人啟事,然後說:「鄭敬文的特徵很明顯,只要他還在我們這個範圍內,是可以找到的,你老放心吧,不要著急上火,你的尋人啟事有的地方還不大清楚,我再給你複印幾張,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給我們110打電話及時的取得聯繫,我把你的尋人啟事通報各有關單位,請大家一齊尋找。」老漢連說:「謝謝,謝謝。」

    鄭老漢離開了110總部,繼續尋找兒子鄭敬文,在大橋頭旁邊有一修理自行車師傅,在那裡修理自行車,老漢問:「師傅,勞駕,請問您,是否看見四十多歲男的精神不大好身材細高的人在這走過?」師傅抬頭看看老漢說:「這幾天沒有,前幾天有一個精神病人在這裡走過。」老漢問?「是什麼樣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有多高的個子?師傅說:「大約有1、8米高,很瘦,長瓜臉,高鼻樑大眼睛,穿紅襯衣綠軍褲,在這橋下洗臉、抽煙、揀東西吃。」老漢聽到這裡,就覺得這個人就是鄭敬文,迫不及待的問?「以後這個人到那裡去了?」師傅說:「最後一次看見他向城裡走,再沒有見他回來。」老漢說:「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鄭敬文,我這有一張尋人啟事,上面有地址電話號碼,如果你要是再見到這個人,請和我聯繫,並轉告他,說家裡人找他,希望他早點回家。」師傅說:「好,我要是再見到他就將他送回家去。」鄭小強老漢想這些天來,是他第一次聽到有關他兒子的比較可靠的消息,他緊緊地握著師傅的手,有說不出來的高興和感激。

    鄭老漢離開大橋向城裡走,在一個十字路口他問路旁賣水果的姑娘:「打聽一下,你見到有精神病的人在這過嗎?」姑娘說:「有啊,方才就過去一個,還在這裡拿去一個蘋果,邊走邊吃,向前走了。」老漢聽說拿去蘋果就不好意思再往下問了,他繼續向前找,為了弄清前邊是否有精神病人,對面走來一位衣著整齊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老漢客氣的問:「先生,請問前面是否有個精神不大好的人」。還沒等老漢說完話,那人就不耐煩的說:「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老漢站在路旁聽完了三個不知道,他沒有生氣,他也不能生氣,他心理明白這是有求於人,人家不想管你的事情嗎。他琢磨樣子文明,骨子裡不文明的道理,是啊,文明也要分資本主義文明和社會主義文明,資本主義文化和社會主義文化培育出來的人是不一樣的。他走到一位賣雪糕的老太太跟前問道:「老人家打攪你啦,請問您是否看見有一精神病人在這走過?」老太太看看老漢說:「有,是有一個大高個的精神病人在這走過,你是找他嗎?那孩子要是沒病多好啊,現在可能走的很遠了,你要是找他就快去吧。」老太太熱情地誠心誠意地說了這番話,雖然不是全都是老漢希望的話,但是老漢仍然很受感動。默默的說:「好人哪,好心人哪。」他抬起右手表示對老人的謝意。繼續向前走了。老漢又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拿不定主義應該向哪個方向尋找,就到路旁修理鞋的老人那裡問:「老哥,借問,有個精神病人向哪個方向走了?」修理鞋的老師傅停下手中的活,問道:「你找的那個人,是你什麼人哪?」老漢回答:「我是找兒子,我的兒子在外出執行任務中得了精神病,雖然經過治療仍然不見好轉,離家出走了,聽說這裡有一個精神病人像是他,我一直追到這裡,就不知道怎麼走了。」修理鞋的師傅問:「老哥,今年高壽?」老漢回答:「六十五啦,您多大歲數啦?」師傅說:「你是老哥,我是老弟,我六十三歲。兒子丟了,爸爸上心實意的找。爸爸丟了,兒子就不一定這樣啦。我說老哥呀,還得注意身體,年齡大了,經不起磕打了,你要自己保護自己呀」。他停了一會又說:「是有個精神病人在這裡走過,一直向東去了,天已經這麼晚了,今天你就找個地方休息吧,明天再找吧。」鄭老漢緊緊握著師傅的手說:「老弟謝謝你,這裡有一張尋人啟事,你發現這個人,和我聯繫,或者與110聯繫都可以。」

    第二天早上,鄭小強老漢首先給110打電話,打聽有沒有鄭敬文的消息。110答覆:「根據各單位報來的情況,還不知道鄭敬文的下落,不過第一大隊報告中提到東街道口有一精神病人,是大個子,不妨你可以到那裡看一看。」老漢抱著一線希望急速趕到東街,在十字路中間站著一個人,頭頂大沿帽,身穿綠軍裝,腳蹬黑皮鞋,不停的做指揮來往車輛的動作。路旁有一些圍觀的人議論:「多好的人哪,得了這種病。」「他指揮車輛的動作還很像樣子。」「他已經在這裡站兩天了,再這樣下去非死不可。」「110的人把他抬回家去,他又回來了。」「他是當兵回來的,想當交通警察不讓他當,才得病的」鄭老漢聽到這裡問身旁的人,說:「他家的人呢?怎麼不來接他?」那人用手指著身旁的婦女,說:「這就是*。」*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滿臉愁容接過話,無奈的說:「我是*,沒有辦法呀,他就是不回去。」老漢問:「他父親呢?他父親怎麼不來?」*說:「咳,別提啦,」*的眼淚立刻流出來了,哭喪著臉接著說:「這孩子就是因為他爸爸的死,才成這樣的,他叫李交通他爸爸叫李奇,李奇被汽車幢傷,沒良心的汽車司機將李奇拖到車上,沒有送到醫院,將他丟在荒郊野外,開著汽車跑了。李奇流血過多而死亡。我兒處理完他父親的喪事,回部隊要求轉業到地方當交通警察,轉業後有關部門不批准他當警察。我的兒子說你們不叫我當,我自己當,他就這樣一直的站在那裡,說什麼也不離開那個崗位。」

    老漢說:「你兒子得的是反應性精神病,又名心因性精神病,是由於精神刺激而得病,這病好治療,主要是心理治療,做好思想工作,找有關單位安排適當工作,他的病就能夠好了。現在我試試能不能幫助你叫他回家。」李交通的母親感激的說:「感情好了,他要是能夠回家是太好不過了」。

    老漢走到路中心,距離李交通約六米處立正站好,大聲呼叫:「李交通!」李交通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鎮住了,他多年軍事生活養成的,習慣的大聲回答:「到!」老漢又下令:「李交通下崗,回家待命!向後——轉,起步——走!」李交通大聲回答:「是!」向後轉往家裡走去。

    在場的巡警第一大隊教導員斷定這位老漢不是一般人,在部隊一定是首長,他走到老漢跟前敬禮後說:「請老首長上車。」老漢還禮之後對教導員說:「李交通同志的病與精神刺激有密切關係,其病為反應性精神病,又名心因性精神病。治療的辦法是以精神治療為主,應盡可能解除精神因素,或脫離引起精神創傷的環境,再用精神藥物治療或中醫治療,是可以痊癒的。李交通同志是軍隊轉業幹部,經過部隊培養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他想當交通警察的思想是可以理解的。看得出,你是位領導幹部,請你和有關領導有關部門研究研究,為了治好李交通同志的病,為了讓他能夠做些有利於人民的事,是否能夠讓他一面學習交通業務,一面治病,待他治好了病,再根據情況安排適當工作。」教導員回答:「是!請首長放心。

    交朋友八方同尋靠組織陸海齊找

    四面八方的朋友們,他們都可能提供尋找的目標,提供尋找的線索,有的人還能幫助尋找。

    一天早晨清掃工人在二醫院門口,發現有一精神病人好像是鄭小強老漢要找的人,她們將情況報告隊長,隊長立即到現場察看,然後又接鄭小強老漢前來認領。老漢見到他們指點的人,雖然不是鄭敬文,但是,老漢仍然非常感激他們。

    在五里市場有位賣饅頭的大嫂聽說三十里以外的農村有個精神病人好像老漢要尋找的人,她將饅頭讓別人看著,自己找到鄭老漢並把自家的自行車借給他用。老漢騎自行車找到了精神病人活動的那個農村,一位老人說:「在前幾天是有個大個子精神病人在這裡活動,在垃圾堆裡揀東西吃,身上一絲不掛,王老太太送給他一件棉大衣,晚上就趴在這溝裡睡覺,真可憐哪。」鄭老漢忙問:「現在那個精神病人在那裡?」「後來,來了一個人將他領走了。」老漢又問?「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把他領走的?」一個青年人回答:「來的那個人才二十多歲,聽說精神病人是他哥哥,倆人都流眼淚了,後來坐車走了。」

    鄭老漢聽到這裡緊張的心理才落了地,他想這個可憐人被家人領回去是他最好的歸宿,為他慶幸,為他高興,為他歡呼,老漢笑了,自言自語的說:「好,很好,太好了,哈哈——。」

    鄭小強老漢送還了自行車,回到旅館裡給家裡掛電話,說說自己在外邊尋找的情況,問問家裡的事情。

    鄭敬文的妹妹說:「媽媽知道鄭敬文自己走了,希望爸爸不要著急上火,哥哥自己想走,你一人是看不住的。現在親戚朋友都動起來了,都在幫助找,我老叔在他的城市裡找,我三叔和舅的家都派人出去找了,現在可以說在我們家的四面八方都有人找我哥哥。另外我哥哥單位在省報上刊登了尋人啟事,號召出差人員都要留心尋找鄭敬文,張書記到南方開會,一路注意尋找。」

    媽媽接過電話說:「你要注意安全,注意身體呀,家裡人都好你放心吧。現在是大家都幫助找鄭敬文,我想他既不能飛上天,又不能下大海就一定能夠很快的找到他。」最後她又說了一句:「有人說也要在海裡找一找。」

    鄭小強老漢來到海邊,望著天連海,海連天,天海相連,一望無邊的大海,仰面長歎:「哎!偌大的海,這高的天哪,我到那裡尋,我可怎樣找?」他想:我在城市在鄉村每到一地,都可以找到朋友,他們可以為我提供我需要的情況,不論是在旅館裡還是在家裡,都能夠從四面八方瞭解到我需要的情況,而今在海上怎麼辦?我問大海,我問蒼天,怎麼辦?能怎麼辦?他一生中遇見很多難事,他都能一一克服,今天的困難,他自信我這老兵也能克服。猛然間,他想到海上警察,他兩手用力一拍同時說出:「對呀,我找海警去。」

    鄭老漢來到海警支隊政治處,政治處張主任接待了鄭老漢,他很同情老漢失去兒子的痛苦,當即表示:「我們一定竭力尋找鄭敬文同志,你老安心的在我這裡等一等。」說完,叫來群眾幹事佈置尋找人的事情。群眾幹事領老漢到休息室休息。然後,向各單位發出尋人的通知。

    兩小時後,各單位報告尋找的情況,只有203海島報告說:「島上有精神病人請辨認。」群眾幹事向主任匯報尋找情況後,經過研究,決定派值班船,送老漢上島。快艇乘風破浪飛馳在海上,老漢心續萬千。思念海島上的那個人真的就是我兒子嗎?他是怎樣到海島上來的?他不一定是我兒子,那麼他是誰呢?

    快艇靠岸了,海島值班人員接老漢到接待室,老漢說:「我不休息,我要看那個精神病人是誰?」

    值班員陪同老漢上山尋找那個精神病人,他們看見在山坡上的石洞口旁邊坐著一個人,披頭散髮看不見臉面,穿著很大、很破爛的衣服,老漢走到他跟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他不回答也不抬頭。老漢又問:「你家在那裡呀?」他還是不回答,他抬頭看看老漢,這一看,老漢像是發現了什麼,走到他跟前,扶著他的肩膀對他說:「孩子你餓了吧?走,跟我來,咱們吃飯去。」說著就拉他走,這時,值班員也上來幫助老漢一起拉,他們把精神病人拉到一間房子裡。

    通訊員端來一盆水,拿來一套衣服,準備幫助他洗一洗換一換。這個精神病人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老漢問值班員:「你們這裡有女醫生嗎?」通訊員說:「有,還有一個女護士。」值班員心想,男的都對她沒辦法,女的就更不好辦了,他雖然有這想法,還是叫通訊員去請醫生。

    醫生和護士都來了,老漢對她們說:「你們幫他洗一洗,再換一換衣服,要注意他的性別。」醫生和護士進屋給他清洗和治療,他順從的接受,沒有反對,護士驚訝的說:「醫生,她是女的!」醫生心思十分沉重地說:「女孩子,女孩子困難就更大了。」她們看見這女人駢體淋傷,都流淚了。

    給她清洗包紮完畢,換上了衣服。醫生走出房間說:「她是女的,身上的傷很重,有的地方已經化膿了,身體特別瘦,嚴重營養不良。」老漢說:「不知道山上的廟裡都住的是些什麼人?」護士搶先說「有尼姑。」老漢說:「好,有尼姑就好辦了,我知道你們單位不能留住女精神病人,當前的辦法是把她送到廟裡,請尼姑照顧她的生活,你們做力所能及的治療。再發出尋找她家人啟事,如果她能夠回到自己家裡,再把她的病治好了,她能夠正常的生活工作有多好啊。」

    醫生說:「我和尼姑比較熟悉,我現在就去廟裡和她們聯繫,與她們研究這個女精神病人具體的吃住問題。護士說:「我帶她去吃飯。」

    值班員說:「我負責尋找她的家人工作,請你老到到我們營部,營教導員請您老吃飯。」

    教導員等在營部門口迎接鄭小強,鄭小強緊緊的握住教導員的手說:「謝謝你,謝謝你們,那個有精神病的女孩子有救啦,你們醫生同志到廟裡安排那個精神病人的具體吃住的事情去了。」

    這時護士與那個精神病人手拉手的走過來來了,現在看那個女孩子已經不是披頭散髮滿面烏黑的野人啦。她肩上披著烏黑鬆散頭髮,身穿一身洗得發白的草綠色舊絨衣,絨衣裡面穿的是白襯衣,潔白的衣領翻在外面,襯托她那瘦小的臉更白更瘦。

    教導員曾經叫通訊員給她送過飯,也講過對這樣病人要愛護,要幫助。但是沒有認真的看過她,更不知道她是個女人。教導員佩服鄭小強老人眼力,更加尊重這位心地善良的老首長。

    教導員說:「老首長,你做得好,我們要向你學習,謝謝您老以實際行動教育了我們。」

    那個女孩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鄭小強老人面前。兩眼直直的看著老人。她哭了,她流淚了。

    醫生從廟裡回來說:「廟裡的主持說,這是善事,是他們應該做的,他們願意配合我們做好這件事,在他們那裡吃住都沒有問題,他們治病的醫藥缺乏,對女人精神病的治療,要以我們為主,他們配合。」

    教導員高興的說:「好,這件事你辦的好,等她吃完飯之後,由你負責,拎她到商店給她買一套合適的衣服、鞋襪及一切日用品。帶著乾淨的被褥,送她的廟裡去。」接著他又對值班員說:「你首先調查這個女人是怎樣到島上來的?她的家在哪裡?」

    鄭小強老漢高興的說:「有你們救助這個女孩子,再加上廟裡的配合,我就放心啦。」

    得信息如懷至寶倒騎驢行程千里

    四面鄰居來相助,八方朋友傳信來。鄭小強老漢尋找兒子時間長了,交的朋友多了,知道的面廣了,來的信息也多了,他對每一條信息,都認真的分析研究,從中選擇尋找目標,確定尋找的方向路線,以及尋找的方式方法。

    一般來說,路程遠的都要坐火車或者是坐汽車,路程比較近的,或者是在一個地區、一個城市、一片鄉村,騎著倒騎驢尋找是比較經濟和方便的。倒騎驢就是三輪車倒過來,車箱在前人在後面騎。老漢在車箱裡裝著吃的東西和被褥,餓了自己就適當做點吃的,夜間就在車上睡覺。這樣他就可以節省交通費、旅館費、伙食費,在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揀些破爛東西買,或者收些廢品賣,收到一點錢,以解決經費的不足。

    一天,有人對鄭小強老漢說:「離這二十里的地方,在路旁有一精神病人,好像是你尋找的那個人,你可以到那裡看看。」

    老漢騎著倒騎驢快速地趕到有精神病人的地點,在那裡有些圍觀的人,有人說:「他的父母都是文化界有名望的人士,他們視兒子為掌上明珠,特別愛呀,管的可細啦,從小到大,穿衣戴帽,吃飯睡覺沒有一樣不管的,就是結婚找對象也是一管到底,這可倒好,把好好地兒子管成瘋子了。」還有人說:「他妻子對他特別好,原來就知道他有病,願意侍侯他一輩子,還是*媽限制他們同床,不讓他們生孩子,這樣一來他的病加重了,送到精神病醫院治療」。又有人說:「*媽代替兒子和兒子媳婦辦了離婚手續,兒子出醫院後,知道妻子離婚了,就不想活了,跑出來,誰叫也不回去。」

    鄭老漢聽到這裡,走向前去,蹲下來摸摸病人的脈,問他:「你叫什麼名字?」病人不回答又問:「你家在哪裡?」他還是不回答。有人說:「他叫涼翼,家住東大街58號,不太遠,騎車子有十分鐘就到了。」鄭小強說:「能給他家打電話嗎,叫家裡來人接他回去。」有人說:「不知道他家的電話號碼。給他家送信可難了,連他家的門都不讓進,還不讓你走,等他們準備好了需要很長的時間,然後還讓你帶路找到人,誰願意找那個麻煩啊?所以沒有人願意給家送信,主要是不願意和涼翼的父母打交道。」鄭小強想救人要緊,顧不了許多啦,先把人送回家再說。他請人幫助把病人抬到車上,又走了十多里路,送到東大街58號涼翼家的樓下。

    父母畸型的愛,造就了兒子的畸型性格,涼翼對人對事既有幾分反抗,又有幾分膽怯,更多的還是幾分抑鬱,嚴重的時候情緒不穩定,有時氣憤急噪,有時呆坐苦笑,結婚以後好景不長,經過他父母的反覆折騰病情加重了。他的父母把他送到精神病醫院,妻子亦玉在家裡把眼淚都哭干了,她明顯地覺察到丈夫的父母對自己的嫉妒,她度日如年再無法忍受,帶著無限傷感辦了離婚手續。

    涼翼出院回到家,發現妻子已經離婚了,覺得自己唯一的一點生活希望都破滅了,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他不吃不喝不說不動。他父母還是說:「我們是愛你的,我們都是為你好——」他不想再聽到愛你,愛你,愛你了,他認為這種愛,就是痛苦,就是殺害,就是死亡。他不能和父母在一起了,他就無聲無息地走了。

    涼翼的父母聽說涼翼回來了,連忙下樓迎接。他們看到兒子躺在倒騎驢的車廂裡,既心疼,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兒子坐這樣的破車,給他們丟臉了。涼翼的爸爸身穿一套整潔的西服,帶一副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地束手無策地看著兒子躺在車裡。涼翼的媽媽雖然穿著時髦的女裝,但是長長的頭髮沒有修飾,被風一吹遮著半面臉,看上去很憔悴,眼睛裡含著淚花,她三步並兩步地跑到車子跟前,拉著兒子手喊:「你跑啥,外出也不帶著錢,坐這樣車子回來,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臉都讓你給丟盡了。」她緊緊抓住涼翼的手叫:「起來,起來!」儘管她用力的拉,涼翼一動不動,連眼睛也沒有睜。他沒有拉動兒子,就對鄭小強老漢說:「給我把涼翼背上去,我多給你錢。」

    鄭小強老漢看到他們兩口子的舉動,說不清楚是恨還是可憐,心想,我是來救這個孩子的,先把孩子背上去再說吧,於是鄭小強老漢什麼也沒有說,背起涼翼就上樓。涼翼的媽媽在前邊走,涼翼的爸爸在後邊走,他看到老漢背著涼翼上樓很吃力,就在後面托涼翼向上走。

    涼翼的家在二樓,三室一廳,很是講究,鄭小強老漢將涼翼放在床上,走到廳裡,他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涼翼的爸爸看到老漢滿頭是汗,很是過意不去,於是就拿一條毛巾遞給老漢,鄭小強老漢說:「我這裡有,」拿出了自己的手絹擦去頭上的汗。涼翼的媽媽在涼翼的室內沒有出來,有氣無力的說:「你問一問老漢要多少錢,把錢給他。」鄭小強老漢說:「我一個錢也不要,我是看這個孩子可憐,想救一救他,才把他送回來的。」這時涼翼媽媽一邊擦眼淚,一邊走到廳裡,對老漢說:「謝謝你」。老漢說:「現在哭有什麼用,趕快給他吃東西。」媽媽無奈的說:「他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我們的話他不聽啊。」鄭小強老漢說:「找他妻子來。」媽媽不好意思的說:「離婚啦。」老漢說:「你們要繼續堅持自私的面子,就不要去叫,要想救活你們兒子的命,就趕快叫她回來。」爸爸說:「還是請她回來吧,人都這樣啦,還講什麼面子。」

    亦玉來了,她哭了,望著她可憐的丈夫哭,老漢對她說:「孩子你來的好啊,你們的幸福要自己去創造,你丈夫有你照顧,他就能活著,失去你的關愛他的命就結束了。」亦玉停止了哭,一面給丈夫餵飯,一面說:「我愛他,我同情他,我可憐他,我不想讓他死,可是他父母——」老漢接過話題說:「孩子,你放心吧,他們二老能把你接回來,就是喜歡你,就是接納你,就是給你們自由,給你們愛。」

    老哥哥過河領路大妹子冤枉好人

    鄭小強老漢走累了,坐在台階上休息,一位老工人走過來問:「老同志,從那裡來呀?」老漢回答:「從東關來,走累了,在這裡休息。老哥您就在這裡住嗎?」

    老工人說:「我家不在這裡,退休了在這裡幫助他們幹點活,這個地方多好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老工人熱情的回答後,又問:「要到那兒去呀?」

    老漢說:「我是出來找人的,那有一定的地方,走那裡算那裡呀。」本來很樂觀興致**的老工人一下子就嚴肅了,請問:「你是找什麼人?」老漢說:「我是找30多歲的男的精神病人。」

    老工人認真的說:「在這裡可真有過一個精神病人,大約30多歲,很高的個子,上身沒有穿衣服,*只是穿著小褲衩,因為他拿工地洗曬的衣服,被人家發現了,有好多人打他。」

    老漢豁地站起來了忙問:「打傷了吧?」老工人說:「我離的很遠沒有看清楚,開始可能被人打幾下,後來他在前邊跑,有幾個人在後邊追,我看到這種情景,就喊別追拉,別打他呀,他是有病的人。」

    「他們不打了吧?」「沒有,他們那聽我的,」「那麼後來呢?」「後來追的人越來越多了,有人的說該打,抓住他很很的打,也有人的說別追啦,多可憐哪。最後,他被追的無處可跑了,就跳到河裡去了,跳下去就沒有影了,這河水有三層樓那樣深,我想這下完了,他非淹死不可,誰知道過了一會,他又露出頭來了,左撲通右撲通的上岸了。」

    老漢聽到這,才鬆了一口氣,心思不管他是誰,能夠逃出虎口,沒有被河水淹死就好啊。老漢從提包裡取出一張尋人啟事,遞給老工人:「這就是我要尋找的人。」老工人接過尋人啟事看了一會說:「多好的孩子啊,昨天的那個精神病人比較胖,我看不太像。老哥到屋裡坐坐吧。」

    老工人名字叫鮮瓏,是煤礦工人退休,比鄭小強大一歲,女兒是園林的職工,他在女兒單位幫助工作,住的是職工宿舍。屋裡有一張單人床、兩個單人沙發、一張桌子。鄭小強進到屋裡,坐在沙發上,鮮瓏遞給他一杯水說:「大熱的天,喝杯水,休息一會。」說完他買來兩份飯菜,兩瓶啤酒一瓶二鍋頭。老哥倆邊吃邊喝,鮮瓏說:「城南這一片由我負責尋找,如果找到了,我就給你打電話,或者直接給你送到家。我的電話是,我們要多聯繫及時交流情況。」鄭小強說:「好,拜託啦。」鮮瓏問:「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鄭小強說:「我想找到昨天被追趕的那個人,看看他傷的怎樣,沒有衣服幫助他解決衣服。」鮮瓏說:「好吧,咱倆一同去,這裡有兩台自行車,我們騎自行車能多尋找一些地方。」鄭小強沒有反對只是關心的問:「你的身體行嗎?」鮮瓏說:「沒問題,我經常騎自行車到城裡去。」就這樣兩個老人騎著自行車出發了,他們過了大橋,沿著河提北岸向西尋找,河提很高,高出水面大約3米,提寬4米,提兩旁有樹叢,提上行人不多,他們可以並肩前進,偶爾遇見提上有比較深的水溝,他們就下自行車推著車子走,鮮瓏老人遇見熟人還不停的下車子,問一問是否看見從河南過來的那個精神病人。

    遠處傳來吵雜聲音,他們加快速度向前趕,進前一看是幾個人七手八腳的踢打趴在地上的人,那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點反抗力量都沒有,鮮瓏老人認出他就是過河的那個精神病人,他大喊一聲:「住手!不要再打了。」其中一個人不滿意的說:「你是誰?亂管閒事。」舉起手還要打,鄭小強老人搶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說:「請你不要打了。」這時,在場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說:「別打了,不要打了。」鄭小強老人問:「你們為什麼要打他?」打他的人說:「他偷衣服,搶吃的,這樣的人到處鬧事,打死他算了。」鄭小強老人說:「請你們放過他吧,他是精神病人,這種人能找到吃的就不錯了,有的精神病人就不知道吃和穿了,像這樣的人,我們應該同情他,幫助他,而不是歧視他,更不應該打罵他,他得了這種病是非常苦惱的,這樣的人是最可憐的人,應該得到人們的關心和愛護。」那人不服氣的說:「你別管閒事啦,對這樣連豬狗都不如的人,還講什麼可憐同情,真可笑。」鮮瓏老人聽了這話,火冒三丈非常氣憤地說:「他也是人,為什麼不值得的同情?沒有同情心的人,沒有一點人情味的人,才豬狗不如呢。」打人的那些人,都是年輕人,他們覺得這兩個老頭來的不一般,就不敢再說些什麼了,但是,他們還是想看看這兩個老頭,怎麼樣的對待這個瘋子。

    鄭小強老人蹲在精神病人跟前,用手扒拉掉病人頭上的泥土,用手絹擦去病人身上的血跡,然後,脫下自己的衣服給病人披在身上,這時,病人抬起頭來看著老人,扶著老人的手就坐起來了,他沒有跑也沒有鬧,只是淚眼在眼圈轉。鄭小強老人從包裡取出麵包和一瓶水遞給病人,這個病人接過來一邊吃一邊喝。

    圍觀的人*紛紛,有的說:「他不傻呀,還知道吃,知道喝呢。」還有人說:「他是裝瘋吧?」又有人說:「這老漢是他什麼人?他們多親近,一定是他爸爸。」

    有一位年齡比較大的婦女走上前來,對鄭小強說:「沒見過你這樣的做父親的,孩子有病不在家好好的看護,讓他跑出來被人打成這個樣子,你們看看,原來是多好的孩子,被這不負責的爸爸——唉,我可說你什麼好呢?你說說,他有病你不好好地給他治病,讓他受這等罪,你這是作孽呀!」

    鄭小強老漢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心一意的關注病人吃喝及他身上的傷。這時鮮瓏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弄不請這個精神病人是否就是鄭小強的兒子,於是他問鄭小強:「是他嗎?」鄭小強說:「我們不是說了來找他嗎。」鮮瓏以為真的找到了他的兒子,就跳起來說:「是找他呀,真的找到他了。」他又面向大家說:「這老漢出來很長時間找他的兒子,在這找到了,這可真不容易啊!」

    鄭小強聽了他也這樣說,知道他也誤會了,是把這個人當成我的兒子了。他解釋說:「他不是我的兒子,他是——」沒等他說完那個婦女說:「你看看,你這沒良心的老頭兒,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了,他不就是有精神病嗎?有精神病怎麼樣,他給你丟人了嗎?我看你見兒子不認,才真正丟人呢。」

    她正說在勁頭上。只見兩個青年女子走過來,年紀小的大約十七八歲,年紀大的三十多歲,小的先到病人跟前,回頭說:「嫂嫂,是我哥哥,快過來看看,是我哥哥呀!」嫂嫂快步走到病人跟前,拉住病人的手說:「你走了害的我們到處找你,走吧,咱門回家去。」她轉過身來對老人說:「大爺這是您的衣服吧,謝謝您老人家,我給他拿衣服來了。」

    病人在兩個女子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然後,跪在老人面前說:「謝謝。」老人扶他站起來,對他說:「你回家去吧,到家以後要好好治療,不要再向外邊亂跑了,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有了健康的身體,就可以繼續工作了,還可以掙得錢買衣服買吃的。」老人又問病人的妻子:「他是怎樣得的病?」妻子說:「我們是南方人來到這裡做生意,別人買了我家的貨物,當時他沒有付錢,過後我們找他要錢,他就不見了,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他,我丈夫連急帶氣就得了這種病。醫生診斷為精神分裂症,吃些藥也沒見效,這不,連衣服都沒穿,跑出來了。幸虧你老幫助,要不然他可就吃大苦頭了。」

    鄭小強老漢說:「你們倆來的及時,我正發愁沒辦法安排他呢,你們來了這也是他的福田哪。對於這樣的精神病人,就得愛護就得關心,對於他護理要耐心,要細心,要小心,他發脾氣,你不能發脾氣,他罵你,你不能罵他,他打你,你不能打他。還要特別注意他的安全,他犯病時能夠傷害別人,也能傷害自己,他跑到外邊,就更不安全了。天災**車輛多,病人防護能力差,很容易受傷害。所以他得了病,苦了你們,最好辦法是到正規醫院給他治病,他的病是能夠治好的,你們要有信心和決心。」

    鮮瓏聽到這裡,明白了這個病人不是鄭小強的兒子,心想這個鄭小強老弟,你做的太好了。我是這城市的人,更應該幫助她們。於是問道:「你們住在那裡?還有什麼困難?」女子說:「我家住在城裡,解放路46號,我丈夫叫顧阿艮,我是呵姑,騙我們錢的那個人叫武旦,現在,我們找到阿艮就好了,回到家裡就送他住醫院去,你老人家費心了,謝謝兩位大爺。」

    阿艮被他的親人領走了。鮮瓏說:「老弟你可真像那個精神病人的爸爸呀,我真把他當成你的兒子了。」批評鄭小強的那個老年婦女是紡織廠的退休工人,名字叫關愛真。她走到鄭小強跟前說:「老哥,那時我可真把那個精神病人當成你的兒子了,大妹妹冤枉老哥哥了,我對不住啊,請你原諒。」

    鄭小強這時才仔細看看批評他的那個婦女,她的頭髮已經花白了,穿著很時髦,氣質很好,是位開朗、爽快、善良的老年女人,他誠懇的說:「大妹子,你批評的好啊,我確實走丟一個兒子。我的那個兒子的名字叫鄭敬文,他公出到外地,我聽他們同事講,外出的任務重啊,也是和方纔那個人一樣,找人家要賬,要多少年的欠款,那可不是少數錢哪,是多少多少萬哪,要查底賬,要找當事人,要找領導批,要在財務部門辦理手續。最難的是他們沒有錢,賬務清楚,領導承認,就是沒有錢,這個爛帳官司不好打呀。這裡邊還有人情關係,公私矛盾,真真假假,嘿嘿白白,錯綜複雜。嚴重的經濟關係,演變成極其複雜地人與人的尖銳鬥爭。我兒子鄭敬文是在死亡線上爭扎出來的,是有人救助,才活下來的。在外邊,他的精神受到創傷,他的身體受到了摧殘,由於在外邊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和調養,回到家裡病情嚴重,雖然經過治療,沒有徹底好轉,我帶他出來治病,沒有看住,叫他跑了。還是你大妹子說的對,我是不稱職的爸爸,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是由於我的無能啊,造成我的鄭敬文在外邊受罪。」

    鮮瓏大哥聽鄭小強述說兒子的遭遇,非常同情鄭小強,自己心裡也不是滋味,眼睛一咂巴,掉下幾顆眼淚噶噠。他拉一拉鄭小強的手說:「別難過了,鄭敬文是個好孩子,我們一起找是能夠找到的。」

    大妹子關愛真半天沒有說話,看著老哥倆難過的樣子,心想:我也有同感,我們是同病相憐,而且我老公死的更慘。她強打著精神說:「今天已經快黑了,我們也不能去找了,我看還是到我家歇一歇吧,研究研究明天怎樣找吧。」

    他們一起來到關愛真的家裡,她家是陳舊的平房,獨門獨院,院內有一盆文竹和兩盆君子蘭花。進屋就是廚房,兩邊是臥室,東屋有一張單人床,兩個單人沙發,和一張寫字檯,一把椅子。這便是關愛真丈夫的臥室和工作的地方,西屋是雙人床,雙人沙發和穿衣櫃。這是他們夫妻倆臥室,現在只有關愛真一個人住著。

    鄭小強和鮮瓏進到東屋坐在沙發上喝茶,關愛真一邊做飯一邊與嘮嗑。鄭小強說:「老關同志不要做飯了你休息休息吧,」關愛真說:「我只是搞兩個下酒菜,主食我到外邊買就是了。」鮮瓏說:「老關你簡單做點菜就行了,我到街上買去。」一會功夫鮮瓏買了一瓶白酒一瓶葡萄酒和幾斤餃子。關愛真也作出四盤菜。三人圍坐寫字檯前喝酒吃菜。

    關愛真不會喝酒,今天發生的事情引起她陣陣的痛心,她向倆位老哥哥敬酒,自己也喝了幾杯,酒後出真言,在談話之中她把長時間憋在心中的話倒出來了。她說:「我丈夫周大成是我們紡織廠的老工人,也可以說這個廠子是他們老哥幾個親手建成的,自從與外國合資後,機器更新,一下子把他們千辛萬苦發明製造的機器全砸了,他心疼的像孩子一樣,在家裡哭。因為他文化低,不能領導生產了,叫他當工會主席,他為工人說話,冒犯了外國女人,這個女人連連打我丈夫三個大耳光子,他回到家裡,一頭紮在床上,過了幾天後他就走了。等我們找到他時候,他已經沒辦法救活了……」

    鄭小強鮮瓏吃完早飯,老哥倆正在計劃尋找方案時,忽然聽到拍拍的敲門聲,開門一看是關愛真大妹子來了,大妹子見面就說:「我怕你們出門了,見不到你們的面,所以就趕早來了,還好,鄭大哥也在,我想了幾個地方可以找一找,她一連說了幾個地方,她說:「中心醫院前面的花園附近,常常有人在那裡揀由醫院裡的有關人員不吃的食品;育英小學附近,育英中學附近,有一些人在那裡揀學生不要的食品吃;大西門的早市和夜市有人揀食品吃;各個大菜市場也經常有人在那裡弄點菜蔬和瓜果吃;再就是大小垃圾點都有人在那裡找東西吃。」

    最後決定先到菜市場去找。三個人到了菜市場,大妹子找到熟人打聽有關找人的情況,有一個賣菜的人說」在住宅裡有一個精神病人,呆了很長時間了,靠大家給點飯菜吃來度命,由於長期在水泥地上睡覺,腰腿受涼,走路有點瘸,鄭小強問:「他有多大年紀?」那人說:「大約五十多歲。」那人又看了看尋人啟事之後說:「不是,那個人鬍子多,眼睛小。」接著又有一個婦女說:「經常有一個精神病人在這裡大喊大叫,走到人家的攤床上拿東西吃,每次都不多拿,水果一個花生兩粒,因此,他拿東西的時候沒人管他,當然也有個別人,見他拿東西時,打他罵他,今天他來了,才過去不久,向新華街那邊去了。」一個老漢擠到鄭小強身旁仔細看了一會尋人啟事,然後說:「我見到過這個人,現在他在南海邊上。」

    鄭小強他們對於人們提供的線索,經過研究分析認為有兩條線索有找到的可能性:一是沿著新華街的方向去找今天才過去的精神病人;二是到南海邊去找老漢說的那個精神病人。鄭小強說:「我們也兵分兩路去找吧,我到南海邊去找,你們二位在新華街這一帶尋找。」鮮瓏說:「南海邊離這裡比較遠,尋找的面也比較廣,還是我們倆去吧,你在新華街這裡尋找,一來你可以多瞭解一些情況,二來我們有事情也好到這裡來找你。」大妹子也同意鮮瓏的意見。

    這裡距離南海邊有四十多公里,他們沒有坐公共汽車而是坐三輪摩托車,鮮瓏對司機說:「我們是沿路找人的,你開的慢一點,我們可以多給你一些錢。」司機說:「好說,快也行,慢也行,走也行,站也行,我按你說的辦,保你滿意。」一路之上邊走邊看,有時下車問問情況,到了南海邊老人給司機雙分車錢,司機說:「我不能多收你們的錢,你們是幫助人家找人,我也應該出些力,海邊這樣寬廣,就坐我的車尋找吧。」老人說:「你下崗了,就靠這車掙錢養家護口,這錢你還是收下吧,我們不坐車了。」

    鮮瓏和關愛真來到海邊,走過海灘站在一塊大岩石上,向運處張望,海水正在漲潮,一浪接著一浪的向海灘推進,遠處有幾隻漁船,在水中飄蕩,海風越刮越大,海浪越打越高,濺起的水珠,打濕了他們的衣服,鮮瓏說:「這裡沒有我們要找的人,我們走吧。」他們走下岩石又爬上了一座小山,在這裡看的更遠些。但是,這裡除了在海邊上曬魚網的人,修理漁船的人們以外,沒有閒遊的人。大妹子說:「這裡還是找不到,我們到山那邊去尋找吧。」他們爬上小山走進樹林,沿著海邊的小路行走,路面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被雨水沖成的深溝,還有的靠海的一面被海水沖刷成正直的陡坡,大妹子有點害怕,不得不拉著鮮瓏的手。鮮瓏也覺得應該照顧她,因此一邊提醒她要小心,一邊不斷拉著她的手,遇有危險的地方就用雙手扶著她的身體而過。大妹子也覺得有了他自己就有安全感。所以她就越發離不開他了,越發靠近他,所性倆人就挽起胳臂並肩向前。

    走出樹林是一片莊稼地,地裡有拔草的婦女,大妹子走向前問道:「請問在這附近有沒有男的三十多歲的精神不大好的人?」一個人說:「昨天有一個精神病人在這裡走過去了,今天沒看見。」另一個人說:「早晨有人說在海裡邊飄上一個死人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二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十分驚慌,大妹子說:「但願這個死亡的人,不是我們要尋找的那個人。」鮮瓏說:「那是當然啦,不過也說不一定啊。」二人急忙趕到放死人的現場,他們將蓋在死人身上蓆子揭開,這個人上身沒有穿衣服,*穿的綠色褲子,光著兩隻腳。頭髮很長,刀子臉身體很瘦,胸肋骨一條條的排列著,胳臂和腿很細,細高個子,身長約一米八的樣子。大妹子反覆對照,尋人啟事上的照片,半信半疑的說:「我看還真有點像啊。」鮮瓏說:「咱們沒有看見過鄭敬文,認不准,還是找鄭小強來確定吧。」這時來了兩個警察,問他們:「你們認識這個人嗎?」鮮瓏說:「我們是來找人的,這個人有什麼證件嗎?」警察說:「沒有。」警察看了尋人啟事以後又說:「好像啊,你們家裡來人確認吧。」鮮瓏問:「現在這個人怎麼辦?」警察對圍觀的人說:「來四個人把這個人抬到小房裡去。」然後,對鮮瓏說:「人已經抬到小房裡了,你給他們每人十元錢。」鮮瓏想說這人不一定是我們要找的人,但是他沒有說出來,拿出四十元給他們每人十元,接著又有一個人提出這小房是我的,要給我100元房錢,大妹子說:「等我們領認後再給你錢吧。」那人說:「不行,你們必須現在給錢。」鮮瓏又拿出100元給他。警察說:「你們到我們那裡辦手續。」鮮瓏說:「我留在這裡吧,大妹子想辦法找到鄭小強,他來了,是與不是的我們都好辦了」大妹子想我留在這裡看死人,怪害怕的,於是她就說:「好吧,我先到警察局講一講咱們的情況,請他們幫助咱們找鄭大哥。」大妹子跟隨警察到南崗公安局,科長張飛聽了關愛真講的情況,意識到只有盡快地找到鄭小強才能解決問題,如果讓她一個女人自己去找,那就不知道要拖多久?於是他就派警車帶著關愛真進城找鄭小強。

    鄭敬文離開家以後,全家人以最大的人力物力外出尋找,當前父親、哥哥、弟弟都在不同的方向尋找,家裡只有老母親等候鄭敬文的歸來。電話鈴聲響了,母親拿起電話:「我是鄭敬文家,你是那裡?」「你是鄭敬文什麼人?」「我是他的母親。」「你家裡還有別人能接電話嗎?」家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了,有事情和我說吧。」對方說:「我是南崗公安局,鄭敬文有信了。」母親說:「好啊,你知道鄭敬文的準確的地點嗎?」對方說:「你老別激動,聽我慢慢地給你說,」母親說:「我就是盼有他的消息呢。你快說吧,我都要急死了。」對方說:「你老別著急鄭敬文在我們這裡。」老娘驚訝的說:「真的呀!可算找到他了,我謝謝你們,拜託你們,看住他千萬別讓他再跑了。」對方說:「他不能走了。」「不讓他走了,是對的,可別讓他受苦啊,別讓蚊蟲咬著他,我求你們啦,我謝謝你們啦。」老娘懇求的說。對方說:「你們快點來人處理吧。」老娘聽到處理二字有點沉不住氣了,她說:「怎麼處理呀,現在家裡就我一個人。」對方想,鄭敬文的事情,早晚她也得知道,於是就說:「鄭敬文已經死亡,你們快來人認領吧。」老娘聽到鄭敬文死亡,兩眼發黑暈倒在地。

    鄭敬文的媽媽送醫院搶救,鄭敬文的妹妹鄭紅得知媽媽是由於接到哥哥鄭敬文有關信息而心臟病復發的,她盡力配合醫院治療媽*病,同時叫丈夫李進去金城找鄭心遠通過公安局查找鄭敬文情況。

    李進坐火車到金城找到鄭心遠,一同到金城公安局瞭解鄭敬文情況,公安局值班員通過電話瞭解西港派出所正在處理一名無名屍體。他們立即到西港派出所去認領,西港派出所負責人領他們到現場,屍者的衣服都被海浪沖掉了,屍體一絲不掛,由於屍體不斷的被風浪沖幢在石頭上,死者的皮膚破難不堪,面目破損難認。經過詳細的辨認,確認他不是鄭敬文。

    大妹子乘警車在城裡經過五個多小時的尋找,才找到了鄭小強,他們坐上警車飛快地趕到海邊小房,大妹子下了汽車就喊:「鮮瓏大哥我們來了。」他們走進小房一看,死人不見了,鮮瓏老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妹子吃驚地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鄭小強老漢攙扶鮮瓏大哥,張老漢強忍著疼,惱怒的說:「死人被人家搶走了,我被打傷了。」鄭小強想死人沒有了,好人被打傷了,還是先顧活人要緊,他說:「司機同志我們趕緊送張大哥到醫院治療,他們到醫院經過醫生檢查是兩隻胳臂脫位,治療覆位後還是有些疼痛。鄭小強說:「我去辦住院手續。」醫生說:「不需要住醫院,其他地方沒有損傷。」鮮瓏說:「他們沒有打我,只是兩個人把我按在地上,用力擰我的胳臂造成的,沒關係我不住醫院了。」鄭小強很為難,原想叫他住醫院,連醫生也說不需要住醫院,他覺得鮮瓏大哥是為我的事情而傷的,所以他說:「不住醫院可以,但是,必須由大妹子送你回家休息。」鮮瓏說:「我不需要休息,你不瞭解情況,這裡不能沒有我,這點傷算什麼,輕傷不下火線,我一定得把事情辦完。」大妹子想按說張大哥應該休息,可是這裡還需要他,而他自己也堅持留下來,所以她說:「張大哥能堅持,我們就一起辦完事情再休息吧。」

    他們回到公安局,鮮瓏講了殭屍被搶走的情況。他說:「下午五點左右,來了一輛*車共有六個人,四男兩女,開始是兩個男的進來,他們比較認真的看看死人,第二次進來四個人,裡頭有人說:「這個人我們拉回去。」我說:「你們是那裡的?這人是我們要找的。」他們動手抬人,我不讓他們抬,他們有三個人對付我一個,將我按在地上,其中兩個人用力扭我的胳臂,其餘的人用被子將死人包起來抬上車了,外邊有人喊開車了,他們才把我放開,上車走了,我只看到汽車後邊的兩個車號是46。」科長說;「你們找旅館住下,明天再去找人。」

    鄭小強領他們吃完飯,住在平安旅館裡。他們分別的都給家裡掛了電話告訴家裡人今天不回家了。鄭小強的家裡沒人接電話,兒子家裡也沒人,姑娘家裡有人接電話,告訴他鄭敬文的媽媽住醫院了,病的情況他們說不清楚。

    公安局部屬各單位查找*汽車末尾號是46的車,尤其要查找從南崗拉走死人的那些人的下落。第二天六點蘇家屯派出所報告:「蘇家屯李保華租用*汽車從南崗拉回死人,已經送火化場。」局長指示:「立即派員出現場,瞭解案情,待局裡人到達之後再火化。」所長劉哲帶領李道德出現場,李保華說:「死者是我的兒子,叫李修全今年35歲,他妻子做服裝生意,去年她認識一個外地人,一來二去的倆人就混在一起了,提出和修全離婚,我兒子一氣之下就和她辦了離婚手續,以後我兒子就得了精神病,經過住醫院治療,出院後開始是整天一個人悶在家裡,脾氣越來越不好,後來他就經常向外跑,前天夜間他又跑了,天黑我沒有追上他,昨天早上發現他死在海裡了,把他從海裡撈上來,到晚上才將他拉回來。」所長說:「你認準他就是李修全?」李保華說:「不會錯的,我的兒子我認識。」修全的媽媽哭的死去活來,一邊哭一邊叨念:「你怎麼得了這種病呀,都怪我沒有看住你呀,你不出去就死不了啊,你要吃烙餅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你做呢,你想喝酒我給你買來一瓶茅台,讓你喝吧,媽媽不讓你走了,媽媽陪著你。」李保華提出能不能早點火化。所長說:「一定要等局裡來人。」

    警車在國防公路上飛馳,鮮瓏想:我真沒有用,連個死人都看不住。大妹子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鄭小強想:公安局的同志不會錯的,一定是鄭敬文死了,想到此他心如刀絞,他希望車快點開,早點看到自己的兒子,他又希望車慢點開,我不願意馬上看到我兒子的屍體,這太可怕了,我找的是活生生的人,是能叫爸爸的孩子,種種複雜矛盾地心思,刺痛鄭小強的每跟神經,他的臉時而發燒,燒的通紅通紅地,時而發涼,涼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科長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深思,科長說:「鄭敬文身上有沒有特殊的標誌」鄭小強說:「有,在他的右腿上有一紅兵字。」

    警車到了火化場,所長劉哲向科長匯報了李修全的情況,他們和鄭小強在殯儀館館長陪同下到了停屍房,查看了李修全的右腿沒有紅兵字,此時鄭小強的心才平靜下來,當即表示此人不是鄭敬文。

    八空房內孩子摸淚骨復位一起住店

    鄭小強聽說在鐵路橋西邊,有個精神病人,決定到那裡看看。他沿著鐵路向西走,時刻注意觀查鐵路上及鐵路兩旁的情況,在鐵路的南側有些不使用的破舊的活動房子,這些破舊的房子沒有門窗,其中有的是四周牆壁都損壞了,有的是房子頂蓋都塌下來了,看樣子這些破舊的房子是有很長時間沒人管理了。在房子的裡邊除了有些破磚爛瓦之外,還有些破蓆子和鋪草,還有用三塊石頭支立破鍋子燒水做飯痕跡,這說明有時還有人住在這裡。

    鄭小強繼續向前走,在鐵路旁邊的石頭上坐著三位老人,其中的一位老者看到鄭小強東張西望地心情沉重地走過來了,便問道:「老弟你找什麼東西呀?來吧,坐下休息一會。」鄭小強已經走的渾身是汗,確實感到很累了,找到一塊平整的石頭坐下來,回答老人的問話,說:「我是找人啊。老哥你們可好啊?」另一位老人看著鄭小強著急的樣子安慰的說:「找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我的孩子已經出走二十多年了,現在仍然沒有音信,前幾年我在鐵路局上班,坐火車不花錢,可以說全國大部分地方我都找遍了。」老人家停頓一會,繼續說:「老哥呀,找人這事情不急不行,急也不行啊。」鄭小強關心的問:「你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他是多大年齡離家的?」老人說:「我姓郝,我的兒子叫郝高舉,他走的那年剛好二十歲,是高中畢業了,沒有考上大學,自己一個人在家苦悶,開始是不睡覺,以後他的病越來越重了。我們一時沒注意到,他就離家出走了。我要是知道他離家出走,寧可一家人不睡覺也要看住他。我想起來就難過,真恨自己無能啊。」旁邊的一位老人說:「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就不要多想了,說不定哪天他自己回家來呢。」那位老人苦笑著,說「也只好如此。」他停頓一會又問鄭小強:「老弟,你是找什麼人哪?」鄭小強說:「我也是找兒子啊,是大高各子,比較瘦,精神有毛病。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這樣的人?」老人說:「精神有毛病的人,這裡是有幾個,不過大高個的精神病人我還沒有見到。」另一位老人說:「在這一帶小孩子比較多,他們是在這裡揀東西吃,這些人是有一定的活動地盤,一般來說他們不讓其他人到他們的地盤內揀東西,今天上午他們還打了一架,可能有受傷的。」鄭小強問:「老哥,你說的這些人到夜間都住在那裡?」老人說:「在這一帶的人到夜間一般的說是住在破房子裡,有些人在夜間是不睡覺的,他們要出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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