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西段的敵人多次挑釁,都被炮兵連的準確的有效的射擊粉碎了,敵人在西段吃了大虧。他們認為中方在西段設有尖端武器,有尖端的瞄準器材,否則是不會百發百中的。他們不敢到西段來挑逗了,但是他們賊心不死,特別是他們的上司為了政治上的需要,不斷地命令他們的部隊在邊境進行挑釁,發起事端。於是他們在中方邊境的北段組織了大規模的報復性的行動,計劃以步兵的偷襲抓去中方邊防人員,誣陷對邊防人員過境,在談判桌上挽回他們的敗局。
中國邊防部隊得到敵人偷襲情報之後,立即進行戰鬥部署。命令邊防團二營執行這次伏擊任務,二營營長善稚和教導員李德組織領導二營和臨時配屬的炮兵、工兵、通信兵等分隊完成這次戰鬥任務,參謀長對二營長善稚說:「工兵一排、通信二排配屬給你們,戰鬥進行中歸你指揮。兩門76加農炮,在西段這邊留一門,配屬給你一門,你要哪一門,由你挑選。」
善稚說:「我要哪一門,參謀長都能批准嗎?」
參謀長說:「這次你們的任務重要而艱巨,你要哪門我給你哪門。」
善稚說:「我要反坦克炮兵連一班的第一炮,就是鄭敬文那門炮。」
參謀長笑了,我就知道你早就想要鄭敬文那門炮了,咱們可有言在先,你一定要保護好這門功勞炮,尤其是要保護好鄭敬文同志,他可是我們軍區的寶貝。他的射擊法,要在全軍推廣,等打完這一仗,我們就辦炮兵打坦克集訓班,主要是學習鄭敬文的射擊法。
善稚營長立正敬禮大聲報告:「是!我們一定要保證火炮的安全。保證鄭敬文同志的安全。」
二營召開戰前黨委會,研究討論戰鬥任務區分,分析部隊的思想動態,為了完成這次戰鬥任務,二營黨委明確:黨委要加強領導,委員要有明確分工,要發揮支部戰鬥堡壘作用,發揮黨員的模範作用。提倡樹立敢打必勝的戰鬥精神,克服輕敵麻痺思想。提倡一不怕苦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克服怕冷怕苦的懦夫思想。
黨委號召參戰部隊的同志們殺敵立功,火線入黨。要求各個分隊做好戰鬥動員,做好戰鬥物資準備。要研究防凍措施,要準備在冰天雪地裡趴三天三夜餓不著,凍不傷。
參戰各個分隊都按上級要求積極進行戰鬥準備,深入的進行思想動員,各班、排發揚*認真討論完成戰鬥任務的方法與防凍措施,同志們積極寫決心書,有的還寫了血書,表示勇敢殺敵,爭取戰場立功,勇往直前絕不後退,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哭。
反坦克炮兵連一班參加營部及各配屬分隊的動員大會。營副教導員作動員報告,他說:「同志們,我們是臨時組織起來的戰鬥集體,我們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的,我們的任務就是用我們的實際行動,以正義戰鬥行為,以我們的堅強意志,英勇殺敵,戰之必勝決心和行動,粉碎殖*義者的野蠻侵略行徑。這是祖國人民交給我們的保衛祖國邊疆的神聖任務,黨和人民把這項重大的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們,這是對我們的信任,是我們的光榮。同志們,我們為了打勝這一仗,必須做好思想準備,我們是和武裝到牙齒的具有現代化武器裝備,訓練有素的部隊作戰,我們不怕他們,但是我們不能輕視他們,一切帝國主義,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但是還必須把它當真老虎打,你不打死它,它就咬死你的。」
副營長做了戰鬥部署,明確了戰鬥任務。要求每個人帶足三天給養。做好防寒物資的準備。炮兵隱蔽*陣地,做好偽裝,保證及時準確突然射擊。
鄭敬文表示:「堅決完成任務!」
付營長問:「有什麼困難和要求?」
鄭敬文說:「這次戰鬥非同一般,我們是打伏擊戰,必須高度保密,我們炮兵的火炮目標大,容易*,我們班只有八人,構築火炮掩體時間短促,需要工兵幫助。另外火炮*陣地,要在夜間進行,不能開燈,不能有汽車、拖拉機的馬達聲,火炮*陣地,要人力挽拽500多米。需要步兵連老大哥幫助我們推炮*陣地。」
付營長說:「我命令步兵一連一排協助你們火炮*陣地,工兵排二班幫助你們構築火炮掩體和修造火炮的進出路以及協助你們做好火炮偽裝等工作。」
鄭敬文跟隨付營長及參謀到現地偵查地形,確定火炮陣地位置和火炮*陣地的路線及方法。
根據司令部命令參戰部隊*陣地。步兵構築的是雙人掩體或者是仨人掩體,因為天氣嚴寒,冰天雪地,士兵在雪堆的掩體裡兩人以上在一起能夠相互取暖,相互照顧。
火炮是半遮蔽掩體,用白布偽裝。
部隊*陣地後,天下大雪,戰士們的掩體被大雪覆蓋著,不論空中還是地面,都不會看出這裡埋伏數百名熱血男兒,設伏著眾多的英勇善戰的保衛祖國邊疆的衛士。
第一天敵人沒有來,第二天白天也沒有動靜,夜間12時仍然沒有發現敵人在邊境有什麼舉動。直到第三天早晨4時30分,聽見對方馬達的聲音,同時在我軍陣地發現敵人活動,敵人先頭戰鬥隊是一個步兵排,他們的任務是迂迴到中方邊防站後面切斷邊防站的退路,阻擊中方支援部隊。
敵人先頭部隊的後面大約兩個排兵力,由連長一碗豆腐指揮,當這些敵人進到伏擊圈時。
營長善稚下達打的命令,三發紅色信號彈升空,全體參戰的官兵同時向敵人開火,鄭敬文指揮火炮用榴彈,瞬發引信直接向敵人步兵群射擊步槍、機槍,手榴彈,大炮一齊向敵人開火,一時間,將敵人打得焦頭爛額,蒙頭轉向,敵人死的死傷的傷。
敵人連長一碗豆腐是軍校畢業的優秀軍官,作戰沉著。在緊急關頭,他指揮部隊利用地形堅決抵抗,等待援兵。
敵人大本營根據空中偵察判斷中方伏擊圈不大,大約有一個加強營的兵力,他們命令一碗豆腐指揮連隊向東南方向突圍,脫離邊疆中方的設伏一線部隊,以便於坦克火炮對中方部隊轟擊,贏的戰爭的勝利。
敵人連長執行大本營命令,指揮連隊向東南方向突擊。他們突擊的方向正好是鄭敬文火炮的陣地,中方的一個步兵排,對抗敵人的一個連,戰鬥非常激烈,雙方交織在一起,大炮不能上刺刀,炮兵一班的人員,只有瞄準手鄭敬文和彈藥裝填手,在火炮上*作堅持射擊而外,其餘的人都拿起步槍向敵人射擊。
火炮急速的對敵人衝上來的坦克射擊,敵人的步兵已經衝上炮兵陣地,敵人的手榴彈在火炮周圍爆炸,突然一顆手榴彈落在火炮掩體內,哧哧冒煙,老戰士趙成一躍趴在冒煙手榴彈上,只聽得撲的一聲爆炸,火炮掩體的炮彈保住了,大炮保住了,鄭敬文等人保住了,趙成同志壯烈的犧牲了。
敵人前來接的坦克,被我們的炮火攔住不能近前。經過兩個小時的激烈戰鬥完全徹底的殲滅進犯之敵,打死打傷敵人60多人,俘虜30餘人,繳獲各種槍支100多條,擊傷敵人坦克1輛。
改革開放國力增強,發展經濟是硬道理,邊界談判形勢好轉,國家決策,軍隊精簡百萬。鄭敬文毫不例外,脫下軍裝,走進工廠。
改革開放的大潮巨浪滾滾,工廠、礦山一切經濟,與時俱進的,飛躍發展,停止不前的,淘汰破產。
胡主任在總公司開會回來,分配給鄭敬文和國標一項任務,令他們去黃家礦等單位清理歷年來的欠款。因為這些礦即將破產,所有債務應該在破產之前結清,要求他們立即出發,千方百計的清回欠款。
本來上級要求清欠任務,是由工廠的領導幹部帶隊完成的。而這次清欠任務,胡主任有重要會議不能去,副主任是個大滑頭,知道清欠任務繁雜難搞,怕完不成任務對自己的前途有影響,不想去,他對上級說自己身體有病,不能出遠門,推薦鄭敬文去完成這次清欠任務。
鄭敬文、國標接受這項清欠任務很倉促,很突然,主任說:「清欠任務是當前我們工廠的重中之重,我們已經沒米下鍋了,你們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首先到黃家礦去要賬,他們的礦已經宣佈破產,我們要抓緊時間把錢要回了,以解我們工廠面臨破產的危機。」
鄭敬文、國標臨難授命,任務緊急,在財務科拿到各單位清欠單據,自籌路費立即出發了。
黃家礦的工人已經放假了,機關只有少數人值班。他們到了黃家礦,找不到負責的領導幹部,財務科長也不在辦公室,科員不管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明白必須找到黃家礦的領導幹部才能辦成事情。沒有找到礦長,確找到了書記。
書記說:「我們的礦已經破產了,你們沒有在規定的時間裡來我們這裡結賬,現在負責結算的班子都解散了,你們現在才來不好辦了,要不你們就先回去,等我們給你們辦理吧。」
鄭敬文說:「書記同志,我們來的時候,領導要求很嚴格,要我們一定要完成任務再回去。我們這次來是由總公司那裡來的,這是總公司的有關文件。」鄭敬文一面說一面拿文件請黃家礦書記看。書記看了總公司文件後說:「你們到財務科找科長去吧。」
書記給財務科長打電話,要他接待鄭敬文兩同志,盡量協助做好結算工作。
鄭敬文、國標找到了財務科長,財務科長指派科員協助辦裡。這樣的找來找去已經用去兩天的時間了。他們心理很急,壓力很大。
財務科的兩個會計一個叫李南,另一叫李克,很客氣的給鄭敬文、國標安排了辦公桌子,然後搬出來一些原始單據共他們查找,經過十多天的查對,幾乎翻遍所有的單據,清出五十多萬元欠款,其中有十八萬元去向不明。
他們找科長問情況,科長說:「我才當科長一個月,過去的事情一概不知。」鄭敬文問:「那麼,誰能說清楚呢?」科長說:「只有會計師可能知道一些情況,但是,他已經調出,不在我們單位了。」
鄭敬文又問:「經營礦長呢,他能說清楚吧?」
科長說:「礦長也不在礦上,現在只有書記在。」鄭敬文說:「咱們到書記那裡去吧。」他們和科長一齊到書記辦公室,說明了清對的結果。
書記說:「已經核實的該辦手續的就按總公司規定的辦,有問題的部分待我們查清後再做處理。」
科長難為情的說:「賬面上沒有錢,怎麼辦?」
書記順著科長的話說:「鄭敬文同志,賬面沒有錢,現在無法結算,你們先回去,等我們有錢了,再給你們結算吧。」
國標沉不住氣了高聲的說:「你說的倒輕快,我們干了十多天,好不容易清出這一點錢,你們一分錢都不給,就讓我們空手回去,想的倒好,你們不給錢我們就不走了。」
書記聽了國標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把桌子一拍騰地站起來了,便說:「你們不走就算了,反正賬面上沒有錢,我們拿什麼給你結算?再說了,我們願意破產嗎?工人沒工作,工資沒錢發,有的人家沒有米下鍋,他們來找我,我有什麼辦法,破產,破產……你們去找破產去吧。我這個書記既不管生產,也不管錢物,他們都拍屁股走了,我有什麼辦法?」說完轉身就走了。
科長看書記生氣了,甩手不管了,他不能不管哪,這個局面,要由他收場。他說:「我知道你們二位處境也是很難的,要不回錢,沒辦法交差,又偏偏遇到我們這個破落戶,有什麼辦法呢?你們先回旅館休息,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鄭敬文他們回到旅館裡,要不到錢,心裡著急,無計可施。
電話鈴響了,鄭敬文拿起話筒說:「哎,那裡?」對方說:「你是鄭敬文嗎?有危險!希望注意安全。」鄭敬文放下話筒對國標說:「在這裡我們惹了一些人,他們可能要採取報復行動。」
國標說:「我們馬上回公司去,把這裡的情況匯報給領導,由公司出面解決這裡的問題。」
鄭敬文說:「我們還不能就這樣空著兩手回去,他們沒有錢,不能沒有物。反正他們是破產了,留著材料也沒用了,明天我們就提出以物頂賬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搞點是點,搞到多少是多少。他們窮,我們也不富。咱們就得窮對付。」
國標說:「好,我現在就去瞭解情況,掌握一些材料,明天就好說話了。」
已經晚上10時了,國標還沒有回到旅館,鄭敬文走出房間看看情況,恰好有兩個保安人員壓著國標進旅館的門。
鄭敬文見此情況,急著問:「怎麼回事?」
保安說:「這個人進到我們廠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東張西望,問這問那,我們問幹什麼的?他把我們打了。」
國標說:「他們胡說,我根本沒有進到他們廠子裡,他們污蔑我是小偷,要搜身,我反對,我說他們是侵犯人權,他們說什麼人權狗權,上來倆人就打我,我自衛還擊,也就和他們打起來了。」
『保安說:「他不但打了我們的人還把辦公室的了用品也打爛了。」
旅館經理出來說:「有事好說,有事好說,國標同志在我們這裡住十多天了,他的確不是什麼小偷。」
保安說:「我們和你沒關係,你別管閒事。我是來找他們能負責的人,看他們怎麼辦,他要是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就將這個人送公安局去。」
鄭敬文想要是送到公安局就麻煩了,沒事也有事了,還是就地解決了吧?於是鄭敬文說:「我們是出差到這裡辦事情的,經理也證實國標不是小偷,他也不會拿你們的什麼東西,你們侮辱他,說他偷東西是不應該的,至於弄壞了東西,如果是國標的責任,你說多少錢,我們照價賠賞。」
保安說:「他把我們的人打了也得賠。」
鄭敬文:「打人的事情又當別論,是你們先動手打人,你們知法犯法,而且是多人打他一個人,如果你們不承認錯誤,咱們就得去法院。」
保安人員知道他們理屈,進法院要吃虧。但是,他們任務是趕鄭敬文他們離開此地,於是他們說:「不去公安局,咱們就私了吧。」
鄭敬文問:「怎麼私了?」
保安說:「你們賠賞2000元損失費,立馬走人。別找麻煩!」
國標說:「你們不要臉,要什麼損失費,桌子板凳都是你們自己踹翻的。為什麼讓我賠?」
鄭敬文想,他們主要目的是趕我們走,要錢是附帶的事情。就說:「你們不去法院可以,你們必須當面承認錯誤,錢我們一分不賠。至於離開不離開,是我們的自由,你們就別管了。」
保安一聽鄭敬文來的很硬,也怕到法院去,他們說:「你們不賠錢,不走人,我們沒辦法交差。」
國標問:「是誰叫你們來趕我們走?」
保安說:「這,你們就不用管了,你們不走,還要有麻煩,你們遇到我們了,還是客氣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別自找苦吃。最好的辦法是拿錢來走人子!」
旅館經理說:「鄭敬文、國標是我的客人,你們是我的鄉親,我們是同喝一鄉水,同在此地幹,低頭不見抬頭見,我要的是和氣生財,打人的我沒法說,損壞什麼,要賠多少錢,你們說個錢數,這錢由我出。」
保安說:「既然經理這樣說,賠賞1000元吧。」
旅館經理說:「你們也別太黑了,得過且過吧,就給你們500元了事。」
保安說:「500元,他們認賬嗎?」
鄭敬文想,我們還有更大的事情等著我們去辦,眼前是吃點虧,就算了吧,他說:「按說我們是不認賬的,既然經理說了,看在經理的面子上,我們放你一把,讓你們回去給主子交差,給你們500元。不過你必須轉告他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為非作歹,國法不容。」
保安拿著500元走了。國標還是不服氣。
第二天他們進礦提出以物頂賬的辦法,以鋼材和木材。結清了黃家礦欠款。
鄭敬文他們結清了旅館的賬目,一同去火車站買回公司的車票。
火車近站了,他們剪票上車,放好了提包對面坐下來。他們剛坐下,李南、李克來到面前說:「你們公司來電話,指示你們按原計劃辦事,暫時不要回公司。」李南李克傳答完電話內容,幫助他倆提著東西下了火車,轉乘通往海龍的火車。
鄭敬文和國標坐上開往海龍的火車,談論黃家礦的一些事情,來了一位年輕婦女坐在鄭敬文身旁,又有一個男人坐在國標身旁,女人對國標說:「你們是到黃家礦要賬的吧,聽說你們很能幹,要到了不少的鋼材和木材呀。」國標頭也沒台的說:「沒辦法呀,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們破產了,我們也面臨破產的邊沿。」女人說:「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啊,他們有錢那,他們是有錢不還。」旁邊的那個男人上去就給女人一巴掌,並罵她:「臭娘們,你胡咧咧個,怎麼哪裡都有你,你知道個,胡來八扯的」伸手又打。國標拉著男人的手說:「別打人,有話好好說嗎。」那個男人說:「你別裝人了,你是什麼玩鶯!」
國標說:「你怎麼開口就罵人吶。」
男人說:「老子就罵你了,你能把老子的咬去!」
鄭敬文一看那個男人太野蠻了,就連忙勸說:「都不要說了,見面都是緣分,友好相處吧,」他特別關照國標不要說了。
這時候又來了三人一齊上來,七嘴八鴨子的罵罵唧唧的,有的還拿出刀子說:「我這玩應也不是吃醋的。」「我看把他們推出去,幹掉他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不老實就打!」
鄭敬文手拉著國標不動聲色,讓國標穩住不要理他們。可是那幾位老實不下來,他們是沒事找事,沒話斗話,想著發兒找茬兒。
鄭敬文覺得如果在這個車廂裡,和他們在一起,早晚要出事,於是他就國標說:「我們走吧。」國標理解鄭敬文的意圖,帶著東西兩個人就起身了,由三車廂走到第八車廂,坐下之後。鄭敬文進到乘警室,對乘警說:「我們現在坐第八車廂,可能有幾個人找我們打架,我們覺得沒有安全感,希望乘警在必要時給以保護。」
乘警問了詳細情況之後說:「你回去吧,不會有問題。」
鄭敬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還沒有坐定,就有人質問鄭敬文:「你說,誰要和你們打架?你說呀,好小子,你還能告我們的吊狀,你等在我們非整死你不可!」
火車在一個小站停車了,鄭敬文同國標趁機下車。沒想到那幾個人也下車了。鄭敬文見此情況,他們沒有出站,轉到前邊,在啟動之前爬上車,總算甩掉了那幾個人。
在海龍車站停著一台紅色的桑塔納轎車,海龍公司財務主任張露迎接鄭敬文、國標上了轎車,送到海龍賓館408號。彼此雙方相互作了自我介紹,張露主任說:「事先你們胡主任和我們王經理已經說了你們這次來的任務,我們王經理安排我作具體的接待工作,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原諒,關於這次任務就包在我的身上,一定滿足你們的要求。」
鄭敬文說:「首先我們對張主任熱情的接待周到的安排和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謝,關於這次任務我們來的很倉促,準備的不很充分,我這裡只有十幾筆來往賬目,請你核實。」說完將清單副本交給張主任。張主任接過清單放在文件夾裡之後,站起身來說聲:「再見。」相互握手送出門外。
國標回到房間裡說:「今天真倒霉,碰見了這一夥不講理的人。要是不甩掉他們,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不過,在這裡還算修全。」鄭敬文說:「聽說黃家礦的會計師王本調到海龍公司任經理,如果真是他,我們還要特別提高警惕才行。」國標說:「要真是那個王本,正好問他黃家礦賬目的問題。」
張露主任直接到財務科找到相關會計,核實了清單上的數據。然後到王經理的辦公室,向王本經理回報情況,王經理問:「他們誰負責?」張露說:「鄭敬文負責。」王經理說:「注意他們的行動,搞到他們在黃家礦的材料,拖住他們,我們不出手續,不給錢,晚上在賓館安排一桌飯,飯後跳舞,人員由你安排。」
張露通知鄭敬文晚飯由王經理安排,請在房間等後。下午七點張主任來到408房間,會同鄭敬文、國標下樓來到餐廳雅間,王經理等人見他們到來一一握手,熱情地說:「請坐。」接著又說:「我和你們胡主任是老朋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家坐在一起都是好朋友,來,乾了這杯。」
大家舉杯乾杯,鄭敬文立起身來說」我們這次執行任務來到海龍得到王經理張主任及各位朋友的熱情款待,深感榮幸,為此,我借花獻佛代表胡主任及我的同事敬大家一杯。」
大家喝完這杯酒之後,你一杯我一杯相互敬酒,形成了*,國標為了鄭敬文少喝幾杯,自己衝在前面喝多了,王經理抑揚得意的說:「你們胡主任能喝,開始用酒杯後來就用碗喝了,哈哈——直喝到桌子底下去了,哈哈——」
國標不服氣的說:「來,喝,看誰倒下去。」王經理站起來說:「行,是好樣的,不愧是胡主任培養出來的,有人說的好租賃承包可以多撈,清欠清欠喝酒吃飯。今天一定讓兄弟們喝好!下次再來,哈哈——喝呀,喝。」
此時鄭敬文才品出此酒的味道來,他沒有舉杯也沒有喝酒。張露也認為王經理酒多忘形,也明白鄭敬文此時此地的思想。
於是,笑著對大家說:「我看酒喝的可以了,我們跳舞吧。」
王經理自有舞伴先下場了,國標也被人邀請跳舞去了,張露問:「鄭哥喝點什麼?」
「喝茶水吧。」鄭敬文回答。鄭敬文看到王經理瘋狂而輕浮的行為,又想到王經理在酒桌上的講話,肺都快要氣炸了,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說聲「張小姐再見」就走了。張露也站起身來,沒有說話隨著他進了408房間,二人都座在沙發上,還是鄭敬文先說:「對不起,影響你跳舞啦。」
「你為什麼不跳舞?」「我不會跳舞。」「不對吧,你是想家了吧?」張露故意的說。
鄭敬文看看她在笑,自己也笑了,說:「那裡的話呢,這些天來太累了,我要休息了,你還是跳舞去吧。」
張露說:「跳舞也是很好的休息嗎,依我看你心事沉重。」
「你說的對,我看你們經理是不想還債。」這時國標走近屋裡就說:「我看他是有錢不還,吃喝玩的典型。」
張露有意的轉變話題面對國標說:「你怎麼不跳舞了?他們還跳舞嗎?」
「是的,他們都在跳舞,我覺得沒意思,也就回來了。」國標一邊喝水一邊回答。張露覺得是脫身的時候啦,忙說:「那好吧,你們也該休息了我到那邊看一看。」
三天過去了,張露的答覆是王經理不在,你們還得等。鄭敬文急地頭疼失眠,他們到機關找人,經理不在辦公室,又到財務部找到張主任,國標見面就說:「你們王經理到那裡去了?這幾天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張主任還是熱情的接待他們,請他們坐下喝水,不好意思的說:「真是對不起,讓你們等這麼久,今天王經理確實不在辦公室,你們也知道我們是合資企業,外商負責產品外銷,幾個月來產品都銷售到外國去了,但是,不見貨款回來,我們也非常著急!你們清單上的數據和我們的賬目數據相付,這一點我已經向王經理匯報了,可是賬面上沒錢王經理也沒法辦,我想只有兩個辦法,一是你們再等幾天如果貨款到了,設法解決你們的問題,二是你們不要等了,先回去以後再來。
這時辦公室裡近來一些人,他們是來要集資錢的,一個領頭的說:「已經一年沒有發工資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沒法活了,只有自己找出路了,因此我們不在你們這裡幹了,堅決要求還給我們的集資錢,還有人說:『拖欠的工資也得給我們,』」就這樣,你講我講都是向公司要錢的事。鄭敬文和國標在樣的情況下只好回賓館。
原來打算在這裡能夠要回一些欠款,現在看來可能性不大了,鄭敬文的心情很不好,覺得這不像是*黨領導的企業,這種建廠靠集資,生產靠貸款,周轉靠拖欠的辦法,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他對國標說:「你到電話局掛長途電話如實的向胡主任匯報這裡的情況,請示是繼續留在這裡,還是回公司?」
國標打完長途電話,回到賓館對鄭敬文說:「胡主任聽了我的匯報很生氣,很著急,他說:「沒有錢就進不了材料,材料進不來就得停產,咱們廠的工人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發工資了生活很困難,所以不讓我們回去,要千方百計索回欠款。」
鄭敬文撥通張露的電話,「喂,你是張主任嗎?」
「我是張露,您是那位?」「我是鄭敬文,你那裡的人都回去了吧?我們回到賓館給胡主任掛了電話,他不讓我們馬上回去,要求我們一定要帶些錢回去,以解決不停產的燃眉之急,我給你打電話的目的是請您幫助找到王經理以便早日解決欠款問題。」
「很抱歉,現在辦公室裡的人才走完,王經理在那裡我當前還不清楚,不過我一定要盡快的找到王經理,請你放心。」
「好的,謝謝。」鄭敬文躺在自己的床上,問國標:「怎樣才能找到王經理?找到他又怎樣才能叫他還錢呢?」
國標說:「明天還得到經理辦公室去找,他秘書是應該知道他去那裡的,只要知道他的去向,他到那裡,我們就到那裡去找,只要找到他就不能叫走了,堅決讓他還錢。」他倆心理明白就是找到經理他不還錢,又能怎樣?目前還不是法院解決問題的時候。這一夜他倆都沒有睡覺,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經理辦公室的秘書認識他們,知道是找王經理的,沒等他們開口就說:「王經理還是不在家,就是在家,他也沒有辦法。我們是合資企業,生產經營大權外國人說了算,工人們拚死拚活生產出來的產品,他們都運到外國去了,只看到產品出口,看不到貨款入賬。你們急也沒有用,你們沒有看到工人要拖欠的工資嗎?工人不但不發工資,就連他們的集資錢也還不上啊。還不只是這些呢,還有幾家大戶比你們那點錢多得多呀,他們也是在我們這裡死乞白賴要啊。我看你們還是回去想別的辦法去吧,不要吊死在我們這一顆樹上。」
國標說:「你們經理到什麼地方去了?」「到分廠去了,具體地方不清楚。」再問下去仍然是一問三不知,在交談中瞭解到有個林場是王經理常去的地方。他們決定到林場去找。王經理去林場是專用的吉普車,而他們是坐摩托車進林場,出城沒多遠就是鄉村土路,進到林中就更難走了,路邊雜草樹叢遮住了視線,車子行到高坡下向上爬時熄火了,開車的人說:「車壞了,不能走了,」國標急了:「在這荒郊野外怎麼辦?」開車人說:「你們等來車吧,我回去找人修車。」鄭敬文問:「這裡離林場還有多遠?」「大約有30里吧。」開車的人邊走邊回答。
王經理根據鄭敬文在酒桌上的態度和不跳舞的行為,知道對他們用吃喝玩樂的手段,也就是熱的辦法行不通了,只好用冷的辦法,以拖,躲,賴,趕的手段,來對付他們,也就是拖著不辦,領導幹部躲開不能辦,找種種借口不給辦,採取強硬的方式使他們回去。於是,他佈置機關拖著不辦,自己到林場躲起來了,交代專人負責阻止鄭敬文他們走進林場。今天鄭敬文他們坐的摩托車中途不走了,就是王經理阻止進林場的第一步。摩托車中途不走了,國標急的罵娘,鄭敬文說:「咱們向前走吧,還不知前邊有什麼情況發生,要提高警惕才是。」
他們大約走了十多里路,後邊來了一輛吉普車,停在他們身邊,車上坐著四個人,下來一個人問:「二位到那去呀?」「去林場,你們車到那?」「我們車不到林場,去林場還很遠呢,咱們是順路坐車走吧。」鄭敬文帶著懷疑的心理坐上車,說:「給你們填麻煩啦,這裡離林場還有多遠?」坐在他身邊的人說:「大概還有五十多公里吧,你們到林場做什麼?」鄭敬文說:「我們是找人的。」又一個人說:「是不是找經理要錢的,前些日子有人來要錢,不但沒要去反而被人家打的要死!」「他們為什麼要打人?」「為什麼?哈哈——到這裡來還有什麼為什麼!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啦。」「他們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到那裡去還有好果子吃。」「不識時務,總是要吃虧的。」原來車上的幾個人都發出威脅語言。「司機同志請停車,我們下車。」司機覺得很突然看看領頭的沒有說話就把車停下了,鄭敬文他們下車後還是說了聲謝謝,車上的人問:「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
「買山貨的。」鄭敬文回答。汽車開走了,他們在十字路口上判斷前進的方向,最後還是選比較寬大的走車多的路,他們認為去林場的路應該是寬大的路,所以就沿著這條大路向前走,對面來了一輛馬車,國標迎向前問到:「老鄉,林場怎麼走啊?」
老鄉說:「對,還有七十多公里,今天到不了啦,前方二十里處有旅店。」
國標坐在地上不走了,等馬車走遠了才說出一句話,「我們上當了。」鄭敬文也坐在地上思索今天發生的事情。他認為這些都是海龍公司有組織有計劃的預謀,其目的就是阻止我們這次清欠活動,他預料這個鬥爭是激烈的,只要我們在這裡一天就要鬥爭一天,工作越深入鬥爭就會越激烈。這個馬車是巧遇還是他們安排的?前邊有沒有旅店?那裡的情況又這樣?現在是去還是不去?而現實的問題是天已經快黑了,倆人又累又餓再走二十里是很困難的,國標說:「走吧,找旅店去,解決吃住的事情要緊。」
鄭敬文說:「這個趕車人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不過,我們走了這麼多的路,實在太累了,就在這裡休息吧,等天黑了再走。」
國標說:「休息可以,為什麼一定要晚上走?」鄭敬文說:「我們是處於被監視之中,晚上走會比較安全些。」下午七點鐘起身上路,鄭敬文當過兵有走黑路的本事走的很快,國標雖然很費勁但總算跟上了,到旅店已經是十點十分,在飯店裡找個適當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送上兩杯水「先生要點什麼?」國標說:「先來兩個菜-一瓶白酒。」
服務員送來酒菜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這酒和菜是給買山貨的倆人預備的,他們還沒來的及吃,就被幾個人拉走了。」鄭敬文問:「拉他的人是為了賣山貨嗎?」
「他們哪有山貨呀,是為了錢或者是什麼事情才幹的。你們初來也要小心。」服務員說完就回屋了他們吃完飯沒有住店,也不按原來的大路走,而是按著服務員指點的背靜小路走,道路很窄兩旁的樹枝子不時刮在他們身上,路面也不平只好小心依依的摸索著向前走,走出十多里隱隱聽到**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找去,看見兩個大口袋,解開一看是頭上戴著頭套,嘴裡堵塞著東西捆綁著手腳的倆活人。
鄭敬文問「你們是那裡人?是誰幹的?」一個氣憤的說:「這準是公司王經理他們幹的,既然叫我們出來搞清買山貨人的情況,就不應該再從公司派出這些凶狠的王八蛋,他們聽說是買山貨的,也不問是誰,就往死裡整,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鄭敬文又問。
「王經理幹了不少的壞事情,他拚命摟錢吞噬國有財產。他們欠債有三不還,欠銀行貸款不還,欠職工的工錢不還,欠外單位的錢不還。人家來要錢,他經常躲藏到林場來,在林場他設有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設在海龍,第二道防線是在林場的路上,第三道防線是林場的場部。」
一個人說完另一個接著說:「哥們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如果再晚來一會我們就要悶死了。」
「我們那裡知道你們在這裡,是路過這裡聽到有動靜才找到了你們,這是你們命大,不應該死,才遇上我們把你們救了」國標說完那人接著說:「敢問兩位哥哥你們是從那裡來?到這裡做什麼?」
鄭敬文說:「我倆可能就是你們王經理要找的買山貨的人,其實我們是到林場找王經理要錢的,咱們有緣分遇到一起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就只管問吧。」
倆人忙說:「兩位哥哥是救命恩人,小弟願聽哥哥吩咐,我們堅決不再給王經理賣命了。
國標說:「你們可是真心話?」「請哥哥放心我們的命都是你們給的,對哥哥再有三心二意,那還是人嗎?首先我們要想盡辦法保證哥哥的安全,然後再協助哥哥辦好要帳的事情。」
鄭敬文接過話提說:「現在咱們怎麼辦?」一個說:「進林場找大哥去。」另一個說:「不行,現在大哥那裡不能去,要找個安全可靠的地方,等我們打開通路之後,哥哥們再與他們接頭,和那些人辦事必須謹慎,否則會吃虧的。
鄭敬文他們隨著那兩個人走進林中的一個窩棚裡,那倆人拿出一些吃的東西,叫他們在這裡等後。那個大個子先離開窩棚,那個小個子拉著鄭敬文的手說:「哥哥我有三條密令,你必須照辦,一是一個一個拿;二是不離開床;三不離開窩棚。千萬要做到,否則命難保。」那兩個人走後,鄭敬文對國標說:「這裡的問題很嚴重,你要趕快離開這裡,設法與咱單位取得聯繫。我留在這裡繼續找王經理要錢。」
國標在看人參地老人的指點下,走了一夜的黑路,第二天早晨到了海龍鎮,他連飯都沒有吃,到郵局給胡主任發電報:「我們被困在林中,有生命危險,速派人來!」胡主任接到電報立即向總公司報告,總公司領導非常重視。指示胡主任派得力的幹部同總公司保衛科長一起做好營救工作,一定要保證鄭敬文安全返回。
國標給胡主任打了電報後,向海龍公安派出所報案。希望派人救助鄭敬文。
國標走後鄭敬文關好窩棚門,自己躺在床上思前想後,他認為這裡鬥爭很複雜,搞不好真的是生命關天的事,不能粗心大意。他後悔不該叫國標一個人下山。他想……這時鐺鐺有人敲門。
鄭敬文細心的聽動靜,自己沒有出聲,外面連敲三次門就急促的說:「快開門那,救救我!」原來喊救命的是個女人。
鄭敬文覺得奇怪,在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的那裡來的女人。一定又是王經理他們搞的陰謀詭計。鄭敬文想我不能上他們的當。
外面苦苦的哀求救命。鄭敬文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這裡沒有女人住的地方,你另找別處去吧。」外面的女人說:「啥時候了你還講男人女人,救命要緊,難道你就狠心叫壞人把我弄死?快開門吧,我給你跪下了。」
鄭敬文終於把門打開了,女人從容不迫的走進窩棚。嘴裡叼著煙卷,一屁股就坐在木墩子上,道:「我說這位哥哥怎麼不點燈啊?」鄭敬文一看就明白了她不是一個老實人,這樣的派頭哪像求救的人,分明是來找茬的。於是他說:「這裡沒有燈。」女人拿出打火機把燈點著了,道:「有吃的嗎?我餓了。」鄭敬文知道這個女人對這裡很熟悉,就拿出一塊餅給她,又拿一碗鹹菜給她,然後再給她一根筷子,女人用筷子敲打碗一下,道:「哥哥這有……」鄭敬文接說:「有……一」接著再給她一根筷子。女人笑了。道:「別一本正了,我要睡覺。」鄭敬文說:「你在那頭我在這頭,坐著睡吧。」女人咯咯的笑著說:「還真有貓不吃耗子的。」她停止笑聲說:「看得出你是個本分的人,有人幫助你,你為什麼不在白天離開這裡,等到晚上做什麼?」鄭敬文說:「我有事要辦。」女人端詳著鄭敬文說:「我看你是個很精明的人,你一個人到這裡來,沒有好果子吃,我今天不傷害你,今晚你是走不了啦,如果能等到天亮,你必須趕快回去,人少不能進山。」說完女人就走了。
當國標他們找到鄭敬文時,鄭敬文已是深度昏迷,人世不懂。公安局根據已經掌握的材料逮捕了王經理等犯罪嫌疑人。
國標先回來了,鄭敬文還沒有回來,家裡人很著急,天天到火車站他。
鄭敬文回到家裡,進門就問這幾天有人來嗎?*媽說:「沒有啊。」鄭敬文又說:「孩子呢?快把孩子找回來,我們要離開這裡。」
媽媽覺得他的話很奇怪,心想他出了什麼事了嗎?又看看兒子表情很嚴肅,很認真的樣子就問:「出什麼事情了?」鄭敬文不說話眼睛直直的坐在沙發上,像是在想什麼。媽媽沒有再往下問只是說:「我給你做飯去,你休息吧。」
鄭敬文吃飯很少,夜間睡眠不好,他為了能睡覺,就想多喝些酒,喝了酒還是睡不著,睡覺不好心情不好,坐臥不寧就向外走,家裡人怕他有危險不安全,他每次外出都有人跟著,他只想自己走。對於家裡人跟著他外出非常反感,只要他看見有人跟在他的後面,他就拚命的向回攆。一家人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就輪流值班陪伴著他。
他整夜整夜的不睡覺,他有時累了趴在床上似睡非睡,可是護理他的人不能睡覺,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鬧事情,所以人們都非常疲勞,尤其是鄭敬文的父親鄭小強*心靖鳴一天睡覺很少,疲勞過度,一天夜裡昏倒了,鄭敬文著急了,他一邊從父親的衣袋裡拿出救濟包給父親嘴裡餵藥,一邊招呼救人。當人們忙著救老爺子的時候,鄭敬文跑了。時至半夜他跑到哪裡去了,大家分頭去找。
鄭敬文的媽媽到派出所請他們幫助找一找,他們說,這不是他們的工作範圍的事情,不能派人出去,媽媽又找到鄭敬文的工作單位,單位值班員說:「這深更半夜的,都下班了到哪裡去找人哪,還是你們自己想辦法去找吧。」
鄭敬文愛人泰哲和鄭敬文的哥哥鄭軍,發現有人在道口向東門跑,他們追上去一看,果然是鄭敬文,鄭軍抱住鄭敬文不放,鄭敬文爭扎要跑,泰哲也用力向回拉,這時候不知道鄭敬文那裡來的那麼大的勁,兩個人拉都拉不住,鄭軍被鄭敬文推倒了,鄭軍拉著不放,就躺在地上抱著他,因為鄭敬文已經是滿身大汗,鄭軍怕鄭敬文受涼自己在底下讓鄭敬文躺在身上,他緊緊的抱著鄭敬文不放,等待來人幫忙。最後還是在鄰居的幫助下將鄭敬文帶回家。
有一次鄭敬文跑了,兩天後在北京打來電話讓家人去接,鄭敬文的父親親自到北京將鄭敬文接回家。父親問鄭敬文為什麼要跑?鄭敬文什麼也不說。
為了弄清鄭敬文跑的原因鄭小強找到了國標。國標說:「在火車上有四人欺負一個女子,我們勸說那四個人,他們不聽,反而威脅我們要和我們動刀子。鄭敬文怕出人命,就悄悄的找到了乘警說了當時的情況,乘警來了,先讓鄭敬文指出那四個人都是誰,這樣一來那四個人把仇恨都記在鄭敬文的身上了,乘警走了,那四個人就把刀子亮出來了,揚言下車後要和我們單打獨鬥。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我們不知道車上的乘警是水平低,還是和那四個人有勾連,在車已經沒有安全感了。因此,我們在中途下車想躲開他們,可是他們也跟著下車,尾隨我們。我們轉車他們也轉車,以後我們是分頭轉車,才甩掉那四個人。這四個人是幹什麼的我們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與我們清欠有沒有關係,我們也不知道。到最後我們看出來了,那個女人與那四個人是一夥的,他們是做戲讓人家看的。我們在海龍的時候,好像那四個人的影子仍然不離我們左右。」
經過國標這樣一說,鄭小強越覺得問題的嚴重性,鄭敬文常說的,「來四個、四十、四百個我也不怕你們!都來吧,來多少我都不怕!」這些話與他們的工作任務和工作環境是有關係的。因此必須從多方面保證鄭敬文的安全。
很明顯兵是病了,到醫院看病,西醫大夫用安眠藥治療。沒能治好病。到中醫院治療,中醫大夫說:「此病是撈心過度,陰血暗耗,心神失養所至。一般說來是比較長時期的在艱苦條件生活,工作任務繁重壓力大,疲勞過度體力不支,尤其是處在情況複雜,鬥爭激烈的情況下,心理壓力大,比較長期的處在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嚴重的影響了人的正常*,使髒、氣、血功能紊亂,導致此病的發生。人體是有機整體,心為五臟六腑之大主,精神之所捨。情志的變化對臟腑有不同的影響,首先影響心臟的功能,然後影響其他臟腑的功能,心主神志,心臟功能失常,導致心神不寧失眠多夢,狂燥妄動,精神錯亂。我給你開幾付藥必須按時服用。」
泰哲的姑媽有位朋友叫培植,收了幾個弟子,香火不斷,常有人到他那裡去看病。姑媽先到培植家裡說了兵的病情,然後領著泰哲和兵到培植那裡去治病,培植看病的方法是點燃香之後,在病人的頭上劃三圈。然後插在香爐中禱告,看香火說病。培植說:「你們看在香火中有一個是暗淡的,那就是說你家兵正處在災難之中,原本他是有仙緣的,是玉黃大帝身邊的*大將軍下凡,其任務是收復八大神仙,設立神堂,出馬看香(巫醫治病),可是你家兵不信神鬼,不執行上方任務,於是大帝發怒要收他回去,所以他才有病。」培植台頭看看兵和泰哲接著說:「這八大仙原本就是你家的保家仙,還有一位保家老祖,目前也不在你們家,上方要收兵回去,兵的真魂已經離開身體,所以才有凶神野鬼來索命。
泰哲按照培植大師要求設立大仙堂,供奉八位大仙,天天燒香磕頭,請求保佑兵的身體快快地好了。可是兵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的病越來越重了,自言自語的說起來沒完沒了,前言不搭後語,不知道他都說些什麼,有時好像是說有人追趕他,特別是在夜間有時把窗戶打開向外拋東西,有時他罵:「王經理**,王經理*,還叫美國派飛機來,來吧,誰來我都不怕,來四個、四十個、四百個,來多少消滅多少!」他有時向外衝,有時在房間內做戰備,將菜刀木版等儲藏在床鋪下面,像是時刻準備戰鬥的樣子,發展到嚴重的時候,他把門關緊,不讓人進去。這樣一來家人非常緊張,非常擔心,既擔心兵的安全,同時也擔心他人的安全。一家人在一起研究解決具體問題的辦法,有人提出住精神病醫院治療,有人不同意住精神病醫院,理由是吃治療精神病的藥會把人吃成傻子。還有人提出請大仙(巫醫)治病,因為大師說過兵有仙緣,只要他能夠拜師出馬,就一定會好的。大多數人都反對用巫醫治療,理由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仙,那些全都是欺騙人的鬼話,再說兵根本就不相信那一套,叫他出馬給人看病是不可能的。最後爸爸說:「從當前兵的病情來看,是越來越重了,我們應該相信科學,相信醫院是能夠治好兵的病。」於是,就請幾位兵的好朋友幫助家裡人一起將兵送到精神病醫院進行治療兵出院回到家裡,自己認為精神病人就是瘋子,人們對瘋子的印象是很不好的,自己得了這種病被人家瞧不起,因此,他不想見人也不走出房間。家裡人認為他的病不像以前那樣重了,比較安穩了,也就放鬆了對他的看護。過些日子後,他覺得在屋裡呆著難以忍受,天天吃那些迷糊藥,更使他整天的昏昏沉沉,他怕人家說他是精神病患者,他怕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他怕那些巫婆、神漢、算命先生說他有惡鬼纏身,是神童下凡,是胡仙弟子等等鬼話。他們說的那些奇談怪論常常在自己的腦海裡遊蕩,有時還聽到一些聲音,有男人說話的聲音也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有朋友的善良語言還有惡人的恐嚇語言。這時,他覺察到自己是病了,大腦裡亂哄哄的,有時又好像是空空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也弄不清楚,腦子不中用了。我是個廢人了,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用?在頭腦比較清醒的時候,對於家裡人對他的關心和護理覺得過於不去。他想是由於自己的病給家裡帶來了不幸,帶來了苦難,這時,他哭了流出傷心的眼淚,人生活在世上不能孝敬老人,不能給孩子帶來幸福,還有什麼意思呢。他沉思,他苦惱,他的眼前又出了現那些希奇古怪的人和事,他本來不相信有鬼神,一來二去的就產生也相信也不相信的念頭,受不了的時候,就跪下磕頭,他說自己是天地神,能夠指揮所有的鬼神。他身不由己了,他失控了,糊糊塗塗的拿起一瓶安眠藥吃了,又拿起一瓶安眠藥也吃了,一共吃了200片。
兵的妻子泰哲急忙燒香磕頭請求神仙保命,然後又同幹嗎一起找到培植大師說明兵吃藥的情況,大師滿不在忽的說:「命該如此,命該如此。你們快快回家做後事吧,他已經歸陰去了。」她找人算命也說命該歸陰,你們回家看看吧,人已經不行了。
鄭敬文在醫院搶救,他的朋友和同事們,聽說他有生命危險,好多人都來看他,兵單位的領導給院長打來電話:「要求院長親自組織具有高水平的搶救小組,全力進行搶救,兵是我們單位的先進工作者,是在外出執行任務中得病的。醫院有什麼困難和要求,找我們的胡主任解決。」經過兩天兩夜的搶救,他仍然處在昏迷狀態,呼吸幾乎沒有了,瞳孔的敏感性已經消失。院長請胡主任向單位領導匯報:「醫院全力搶救無效。」主治大夫通知親屬搶救結束,做後事準備。兵的妻子泰哲提著包裹進屋說:「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家人傷心流淚,哭作一團。爸爸對身邊的鄭軍說:「你是中醫我要你救活你弟弟!」鄭軍沒有說話拿出針灸的針進行治療,當扎到湧泉穴時,兵的腿開始動了,又從兵嘴裡吸出兩塊痰,呼吸漸漸好轉,過了一會,奇跡出現了。兵的眼睛睜開了,院長來了,權威人物來了,經過檢查一致認為他是活了。
鄭敬文被搶救活了,因為輸液太多排尿的問題,必須解決。當前鄭敬文排尿困難。所以醫生、護士在盡量不用藥的情況下誘導排尿。他終於排尿了,一家人和鄭敬文朋友以及參加搶救醫生、護士、領導都萬分的高興,醫生說這是奇跡,是死而復生啊。
鄭敬文繼續住了幾天醫院,出院回家養病治病。從精神病的病情來看,是好了許多,人比以前明白了好多,說話也有條理了,就是鄭敬文更蔫了,睡覺還是不好,不吃安眠藥仍然不能入睡。所以一家人,還不輕鬆,還是千方百計的為鄭敬文治病。
一位遠方親戚張大姨來了。鄭敬文的媽媽熱情接待這位遠方的客人,張大姨進屋就問,二外甥的病咋樣了,見好不?
鄭敬文的媽媽說:「住院以後,是好一些,我看還是沒有徹底好。」
大姨說:「多好的孩子啊,有那樣的病,可惜了這孩子呀。出院以後,又找人看看沒有啊?」
鄭敬文媽媽:「找了,他媳婦不斷地找人治啊,就是不靈驗,說的好聽,不能治好病。」
大姨說:「我家鄰居的媳婦,看見在院子裡做活的人,在石頭堆裡抓住兩個黃鼠狼小崽子,用鐵鍬給拍死了,她就跑到院子裡,和人家打架,叫人家賠她的孩子,做活的人不理她,她在院子裡是又打又罵,又哭又嚎的沒完沒了,從那天起她就病了,天天哭哭唧唧的要孩子。後來,他男人從城裡接來一個神漢,那個人一進院子就東看西看,用桃木劍比比劃劃,然後在前門上貼了一道符,進屋燒香叫病人磕頭,那媳婦一邊磕頭一邊說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大仙說:「饒你不死,快快的走吧。那媳婦趴在炕上不哭了,媳婦的病就好了。大妹子啊,依我看大仙還是很靈驗的,是不是呢?」
鄭敬文媽媽說:「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
大姨說:「不妨,我們也叫二外甥試一試。」
鄭敬文媽媽說:「到哪裡去找那個人哪?」
大姨說:「有,那個大仙已經到我們這裡來了。」
鄭敬文媽媽問:「他到誰家去了,還有人找他治病嗎?」
大姨說:「我去找來,把咱們孩子的病治好了比啥都強。」一邊說一邊出門找人去了。
那個人進到屋裡,燒香,給鄭敬文看病,鄭敬文知道他是大仙,是來給他治病的,就火了。站起來,指著那人的鼻子說:「誰讓你來的?你幹什麼來了,你是誰呀?你來找打的吧,你走不走,你想不想活了,你說,你說!」
大仙知道鄭敬文是精神病人,精神病人打人是白打,他怕了他怕這個大個子精神病人了,連忙退出門外就走了。
鄭敬文媽媽拿出20元錢,給大姨說:「這孩子有病,沒有禮貌,這20元你給吧,治病不治病的,人家來一回,是這一點意思吧。」
朋友送來一張報紙,上面整版刊登一位專治精神病大夫的事跡和有關資料,根據報紙提供的地址,派兩個人前去瞭解情況,他們回來說:「這位大夫在當地的威望很高,到他那裡治療精神病的人很多,每天早上五點開始掛號,治療的方法我們沒有看到,聽在他那裡治療的人說是用銀針,雖然很疼但是效果還可以,有一個人原來是經理得了精神病,經過在他那裡治療以後,現在仍然當經理,還有一個年輕婦女親口對我們說:『她得病很重,手拿菜刀追趕婆婆,治療一個療程就好了,由於在家看電視劇武打片又犯病了,又在這裡進行治療,現在基本好了。』也有人說:『他在這裡治療很長的時間效果不明顯。』」一家人聽了他們的介紹之後,認為從治療效果來看還可以,問題是他是個人行醫,總覺得沒有安全感,因為他不是醫院,所以吃住的問題也很大。有人不願意到那裡去治療,多數人同意到那裡去治療,理由是不管他是國體還是個體只要他能治好病,我們就到他那裡去治病。
鄭敬文吃了大量安眠藥,在昏迷中被搶救過來之後,頭腦確實比較清醒了好多,他不願意再出遠門治療,身體疲勞的很,需要好好休息。可是又一想在搶救自己生命關鍵時刻那一針,有了那一針自己就活了,沒有那一針自己就沒有生命了,既然大家都願意讓我到外地去治療,那就去吧。
因為鄭敬文的體質很弱,出遠門需要照顧,同時也怕在路上出現新問題,所以陪鄭敬文治病的人比較多,有鄭敬文的父親鄭小強,有鄭敬文的愛人泰哲,還有單位派來的兩人。
他們攙扶著鄭敬文上了火車,車上人多沒有座位,只好在車門過道擠塊地方讓他坐下,因為他身體太虛弱,他出虛汗,衣服都濕透了,鄭小強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鄭敬文披在身上,即便是這樣,涼風一吹鄭敬文還是全身發抖。經過與車長聯繫買到了臥鋪,鄭敬文的氣色才有好轉。
下了車直到診所,這是一家不在街面上的診所,要不是提前有人探路,這個地方還是很難找到的。下午三時到了診所,因為不是早五點卦號的醫生不見,有一位40多歲婦女說:「你們是誰治病啊?」鄭敬文的愛人手指鄭敬文說:「是他治病,我前幾天已經和你說了,我們要到你們這裡來治病的。」那個婦女看看鄭敬文說:「是精神病吧?不是精神病別到這裡來湊熱鬧。我們這裡是專治精神病的,你們要治病,先交錢買票。十天一個療程,每天一張票,每張票10元。」泰哲拿出200元錢說:「我先買兩個療程的票吧。」
他們在就近地方找到了一個家旅館,為了節省開支他們五個人準備自己做飯,經過協商旅店老闆同意他們自己做飯。不過還得加些錢。
第二天早5時到了診所,掛號後就診,這位醫生個子不高,短粗胖,惡眉瞪眼的。和善不足嚴肅有餘。他給人治病很古怪,不問病情切脈之後就扎針,他治療時不讓別人看,是在治療室裡進行。他非常嚴格的要求病人忌口,病人在治療時期不能吃肉類、魚類、奶類、蛋類、蔥、蒜、韭菜、蘋果等。據說他的治療方法是從深山裡老和尚那裡學來的。原來他是個窮苦的孩子,一天病倒在大廟門口,有一位老和尚把他救活了,後來他出家當了和尚,在他師傅那裡學習一些治療精神病的方法。以後他還俗了,結婚了,在家裡給人治病。
鄭敬文還是能夠配合治療的,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到診所治病。單位來的兩個人先回去了,鄭敬文的父親鄭小強也回家辦事去了,這樣就只有鄭敬文的愛人陪著他治病。他們堅持治療半個多月,鄭敬文每次治療都出虛汗,他自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在這種情況下,是繼續治療,還是回家他們拿不定主義。一天晚上,兵睡不著覺,在屋外邊走動,和警衛發生了衝突,雙手被考上,說他打壞公物,打傷警衛,罰款2000元。經過家裡人交涉,交1000元罰金了事。
經過兩個療程的治療,鄭敬文的病不但沒有治好,反而加重了,因此就不能再那裡繼續治療了。鄭敬文回到家裡,一家人對旅館的做法都非常氣憤,此時兵的病情加重了,兩眼發直,問他什麼話,都不說。有人提出要告旅館侵犯人權傷害他人罪,哥哥說:「按說是應該告他的,可是,誰能給我們作證呢?兵是精神病人無權作證,他出事應該由監護人負責。所以說現在我們不能告發。再說,當前我們也沒有精力打官司,主要是全力以付的千方百計的給兵治病。」
鄭敬文不願意再治療了,提出要回家。他愛人認為好不容易來的,兩個療程還沒有完,不能回去。鄭敬文堅決要回家,他愛人說:「要回家也得等爸爸來接咱們。」鄭敬文不等了,自己跑到車站,上了火車回家了。他愛人沒辦法,只好與他一起回家。
這次治療回來,鄭敬文的體質更加虛弱了,精神抑鬱,面色不華,失眠多夢,食慾減退,四肢倦怠,消瘦,**,視物傾斜,有時腿顫行走困難,手顫端飯碗不方便。鄭軍說:「他病的時間比較長了,經過住精神病院治療,尤其是那次藥物中毒以後,體質虛弱的很,這次外地治療效果不好,本來鄭敬文的體質很弱,需要補而那位大夫則是大洩,鄭敬文的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現在他是血不能養心,神不守舍。需要養血安神,滋陰補心。先用中成藥《人參歸脾丸》其藥主要功能是:益氣補血、鍵脾養心。等到他能吃飯了,再加強飲食營養。然後,再用中西藥辨證施治。」
鄭敬文連續吃了十合《人參歸脾丸》及多種維生素等藥,身體逐漸好轉,丟下雙拐可以自己走路了,他覺得父母年歲已高,身子骨也不好,不能再拖累他們了,於是就提出回自己家裡養病。鄭敬文回到家裡妻子泰哲多方照顧,特別是他的女兒玲瓏活潑可愛,他心情好,情緒就穩定。日子長了妻子泰哲的心裡有些煩,照顧的不是那樣周到了,飯菜也不那麼好了,有時泰哲很晚回家,鄭敬文就自己搞點吃的,有時就什麼也不吃,這樣一來,鄭敬文的情緒就不穩定了,有時大喊大叫,有時向空中揮拳謾罵。泰哲感到委屈,自己獨自流眼淚,認為自己命不好,她天天燒香磕頭拜神仙,大仙還是沒有保佑她們,她找到乾媽又找到培植大師,希望問個明白。
大師說:「你家的兵大難不死,是有原因的,是你家的大仙不讓他走。」泰哲問:「我家兵的病為什麼不好?」大師說:「他的病是玉皇大帝派員設置的,八大仙鬥不過他們,他們裡邊有一個邪神,抓住鄭敬文不放,一定叫鄭敬文回去。」泰哲又問:「用什麼辦法能夠戰勝他們呢?」大師說:「辦法是有的,這就要看你的心誠不誠,看你決心大不大,你有沒有勇氣辦一件事情。」泰哲說:「只要能治好他的病,叫我幹什麼都行,大師,你說吧,要辦一件什麼事情?」大師說:「要想你丈夫的病好了,你必須不怕苦,甚至不怕死,為你家大仙尋找八件兵器,有了這八件兵器就能打敗給你家製造災難的邪神。」泰哲問:「到那裡去找?怎樣去找?找什麼樣的兵器?」大師說:「你要在百里以外找來七條霸王鞭和一塊降妖木,也就是七條正在使用的趕車伕用來趕牲畜的鞭梢,和經過雷擊的樹木一塊,你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就是行走或騎自行車獨立完成任務。」
泰哲回家以後積極做外出的準備工作,她首先找算命先生算一掛,算命先生對他講」到東北方向去尋找。」然後她又請來老婆婆照看丈夫和孩子,自己騎自行車出了城沿著大路向東北方向走,下午四點半到了瓦楞鎮,在一個小客棧裡住下,客棧的老闆娘熱情的招待她吃完了晚飯,她就躺在床上就睡著了,第二天吃完早飯,對老闆娘說:「在這附近有沒有被雷擊過的樹木?」老闆娘笑著說:「你走錯方向了,在這的幾十里以內,沒有被雷擊過的樹木,我知道在城市的西南娘娘屯有棵大樹被雷擊了,你到那裡準能找到,我老家就在那裡,沒錯你去吧。」泰哲離開客棧又問了幾個人都說在這附近沒有被雷擊的樹木,於是她按原路返回城裡。
泰哲在家休息一天,騎自行車到了娘娘屯找到大樹的主人,在主人的幫助下在被雷擊的樹上取下一塊被雷火燒焦了的木頭,又請樹的主人買來七條鞭梢,給主人下留200元,當天夜間趕到家裡。將八件物品供在仙堂上,三天後給鄭敬文泡1杯水喝了。鄭敬文的病不但沒有好,反而加重了。泰哲沉思著算命先生怎麼算不準泥?本來人是活著的而他算的是死了,本來是西南有雷擊過的樹而他算的是東北,再說大師說的話也不靈,我供奉大仙了,他的病沒有好,我找來兵器了,他的病還是沒有好。問題出在那裡?我還得問大師去。
泰哲找到大師問:「我已經取回降妖木和七件霸王鞭,按照大師說的供奉在大仙堂上。這些天過去了,我家鄭敬文的病為什麼還是不見好轉?」大師說:「你為大仙找來兵器是有功勞的,邪神被打敗了。」泰哲又又追問一句:「他的病為什麼還不好?」大師搖晃著頭說:「他的病不好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真魂被邪神惡鬼帶走了。」泰哲問:「怎樣才能讓他回來?」大師說:「這事情不好辦,你只好用重金輸回。」泰哲問:「要用多少錢?」大師又燒香又磕頭然後端正的坐在太師椅上十分神秘地對泰哲說:「本來嗎,天機不可洩露,看你很虔誠,不妨我對你說了這個天文數字,這是天機只能你知道我知道不能叫第三人知道。」泰哲說:「請大師說明,我保證做到不告訴別人。」大師說:「百、千、萬,這百就是買100元的香,這千就是買1000元人民幣的燒紙(鬼錢),這萬就是10000元人民幣送到南天門還願。」泰哲無奈的說:「這些錢怎麼用法?」大師說:「你把錢拿來,一切由大師辦理。」泰哲回家拿來11100元人民幣交給了大師。大師將準備好的香和紙交給泰哲說:「一萬元人民幣由我辦理,這些物品你回家用吧。」
泰哲在大河邊上燒完了紙。過了一些天,鄭敬文的病仍然沒有好轉。泰哲又去算命,算命先生說:「你倆都是屬虎的,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明白不?你在他不在,他在你不在,倆人在一起必然有災害,回去吧,回去吧。」泰哲聽到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心裡難過,泰哲回家和她姑媽等人商量暫時解決的辦法:要麼送精神病醫院去;要麼送*媽家去。泰哲對鄭敬文說:「我要出門做買賣,你是住精神病醫院呢,還是回媽媽那裡去?」鄭敬文說:「我不住精神病醫院,我要回家。」
泰哲送鄭敬文到鄭敬文的媽媽家,對老人說:「算命先生給我們算命說我和鄭敬文的命相剋,我們在一起有災害,所以我把鄭敬文送來了。」鄭敬文的媽媽說:「鄭敬文在我這裡養病是可以的,你不要相信算命先生的話,更不要迷信巫婆、大師,他們那些伎倆都是用來欺騙人們的錢財的,是萬萬相信不得的,聽說你在這方面已經花不少錢了,過去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你可千萬不要再迷信了。」泰哲還是有點不服氣的說:「聽人說還是很靈驗的嗎。我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媽媽說:「咱們不要聽人家怎麼說,咱們要相信科學,不能迷信,迷信害人哪。」
泰哲聽婆婆這樣一說,心裡很委屈也很矛盾,婆婆說我迷信,請大師花了很多的錢,我願意花錢嗎?那錢是一分一分用血汗掙來的,我不心疼嗎?我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你兒子鄭敬文嗎。現在鄭敬文有病我也心疼他,我不想離開他,我也想好好的照顧他,可是我們倆都是屬虎的,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啊,我們倆不分開行嗎,不行呀,與其有一傷,還不分開好,現在我們分開了,等他病好了我們還是能夠到一起嗎。
泰哲站到丈夫身邊哭,媽媽傷心的落淚,兒子病了人家不要了推到我這裡來了,我做媽*不能不要啊?再說兒子媳婦也難哪,不容易呀,做買賣,照顧病人還得看孩子。今天她送回鄭敬文,由我照顧也是可以的。老太太同情媳婦,心疼媳婦,她把一條毛巾遞給泰哲說:「別哭了,你還要注意身體,一家全靠你啦,你還得看好小玲瓏啊,鄭敬文在我這裡養病我們都認為這樣做是個好辦法,你就放心的去吧。」泰哲還想說些感激的話,但是她喉嚨裡像是卡著了一個堅硬東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離開了丈夫和婆婆。
為了治好兵的病,計劃到省城康復醫院去治療。兵知道還要住院治療很不滿意,他是決心不想去精神病醫院的。他認為那裡不是人呆的地方,一點自由都沒有,簡直是人間地獄。他又想起泰哲對自己態度也不如以前了,她還提出和我離婚,人家要離婚嗎,要離就離吧我有什麼辦法呢。他心煩意亂腦子裡亂忽忽的,什麼都想,但是,他覺得什麼也沒有想清楚,不過,他形成了一個堅強的信念,我沒有病,我不去醫院,我不要家了,我也沒有家了,我沒有老婆了,她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她了,我不能再等著他們用強制的辦法把我拉到醫院去。我要離開這裡,離開他們,於是他定下決心要遠走他鄉。
這幾天來,鄭敬文的情緒比較穩定,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別人也聽不清楚,他不反對治療也不反對吃藥,爸爸對他說:「省城康復醫院的條件很好,我們到那裡診斷治療對您有好處。」
他們坐上去省城的火車,鄭敬文對爸爸說:「我們在城市玩幾天吧。」爸爸說:「我們還是先到醫院檢查身體,然後再玩吧。」下車以後鄭敬文到售票處看看,對爸爸說:「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爸爸想他一定是餓了,於是就說:「好,咱們就先吃飯去。」他們走進飯館裡要了八兩餃子四兩白酒,還有兩個下酒小菜,鄭敬文吃了幾個餃子喝完了酒,提出去廁所。
鄭敬文在前面走,爸爸在後邊跟著,街上人很多爸爸沒有進廁所,在外邊等了很長的時間沒有見鄭敬文出來,到裡邊找沒有他,回到飯館找也沒見他回來,爸爸又返回去找,還是沒有找到他。爸爸意識到了,他可能是自己走了,這時,爸爸的頭上好像被重重紮了一下,兩眼冒金星,頭發昏。他扶著牆站了一會,立刻到火車站去找。到長途汽車站去找,以後又在他想玩的地方去找,餓了咬口麵包,渴了喝口水,困了在票房睡。就這樣他找了三天三夜,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他悲傷地痛苦地走進家門,一頭砸在床上什麼也不說。
老漢回到家裡,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一家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很是著急,究竟怎麼回事?是老人家病了?還是鄭敬文出什麼事了?女兒拉著爸爸的手說:「我哥哥是不是住院了?他的情況怎麼樣啊?你就說話呀!」爸爸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是老淚橫流……
鄭敬文期待的離家出走的機會終於到了,原來想利用下車出車站人多的機會擺脫爸爸的視線達到目的,這樣對爸爸太不公了,對爸爸的刺激太大,他會立即昏倒在車站,他沒有離開爸爸,他緊緊靠近爸爸,想和爸爸在城裡多呆幾天,想和爸爸再最後吃一次飯,再敬爸爸最後一杯酒。他和爸爸進到飯店裡,緊靠著爸爸坐下,他想,老爸呀,不孝的兒子就要離開您了,請您喝了這一杯離別酒吧。他那顫抖著的手將瓶裡的酒倒進爸爸的杯裡,他那痛心的眼淚同時也流在心理。他站起身來能說我要走了嗎?不能啊!能說爸爸謝謝你老的養育之恩嗎?也不能啊!他還能說什麼呀?只好說聲去廁所。他走出飯店後知道爸爸一定在後邊跟著,心理說,親愛的爸爸您別跟著啦,可憐的老人啊,請保重吧。他快步走到廁所門前又鑽到人群中上了公共汽車,開車的瞬間他還看見爸爸在那裡等待。
公共汽車到了終點車站,人們都下車了,鄭敬文是最後一個下車的,這是郊區人員比較希少,他繼續向前走向沒有人的地方走,離開了道路在慌草野地漫天片野的走,直到樹林深處四下無人時才停住腳。他哭了,哭的傷心哪,他大聲呼喊:「我為什麼丟下爸爸不管哪,我糊塗,我是瘋了,爸爸媽媽你老人家別怪我不孝啊,我在你們面前不能放肆,不能大哭大鬧大喊大叫。我實在受不了,心理憋的慌。」他大罵王經理不是人,是混蛋王八蛋,是個大貪污犯,和外國資本家勾結起來盜竊國有財產,坑害國家、坑害人民。他還罵重用王經理、保護王經理的貪官、壞官。罵那些為王經理搖旗吶喊,為虎作倀的黑幫黑勢力狗腿子奸商。他不哭了,只是罵、瘋狂地罵,跳著高的罵,錘著地的罵。他罵累了氣消了,長期憋悶在肚子裡的惡氣施放出來了。仰臥在地上,望著樹葉子心理特別舒暢。閉上眼睛睡著了。
他在樹林裡無矩無束的呆了兩天,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罵誰就罵誰,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有人告訴樹林的主人說:「有一個精神病人在樹林中好幾天了。」樹林的主人帶著倆人,攆鄭敬文出樹林,鄭敬文不走,一個青年說:「這林子是王道的,他叫你走你就得走。」鄭敬文非常氣憤的說:「這樣大的樹林說誰的就是誰的,我不認識什麼王道王霸,我就不走。」王道說:「我就是王道,這樹林是我個人承包的,你在這裡不安全,你還是走吧。」兵看一看王道說:「這裡的樹的年齡都比你的年齡大,你靠誰霸佔這塊樹林,你爹是村長還是縣長?」王道氣急敗壞的狠狠地打了鄭敬文一拳,滾!快滾!鄭敬文喊:「你打我是侵犯人權!是犯法!我要告你們去。」那個青年說:「去告吧,他爹就是公安局長,你去告吧。」鄭敬文在前邊跑,他們在後邊追趕。鄭敬文一邊跑一邊喊:「公安局長的兒子打人啦,公安局長的兒子打人啦……」
鄭敬文跑出了樹林,沿著大河向北走,他看看後邊沒人追趕了,頭被打破了,臉上手上都是血,走到水邊洗手。在河的那邊一條小船向這邊劃過來,船上有一人一狗,那人一邊划船一邊喊:「唉,不要靠近水,不要靠近水,這是我承包的魚塘,是我的養魚池,快走開!不走開,我就放狗咬你!」此時船上的狗旺旺的叫。鄭敬文站起來,離開那裡,走到聖廟的山門,他想這是佛土靜地我可以在這裡睡覺了,找到一塊平地躺*來,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還沒有入睡就被人用腳踢起來了。踢他的人身穿黃衣服惡狠狠的說:「離開!離開!外國旅遊團到了,趕快離開!」鄭敬文拖著沉重的腳步緩慢地離開了那塊平地。喃喃自語:「外國人來了,我不能呆了。」
鄭敬文自言自語的向前走,無目的的走,天已經黑了不能再向前走了,他來到橋下蹲在河邊用河水洗淨被鮮血染紅了的手和臉,靠著橋墩睡著了,好像是回到自己的家裡,媽媽端來一盤熱氣騰滕的餃子,爸爸送來一杯香香美酒。女兒連蹦帶跳的唱:「爸爸,爸爸,親愛的爸爸——」突然來了幾個人又吃餃子又喝酒一條狼毛青狗咬著女兒。他急忙打狗救女兒,急出一身汗醒來是一夢。他想:女兒玲瓏兩隻大大的眼睛,園園的臉一笑出現兩個小酒窩,下班回家第一個在樓梯口迎接自己的是小玲瓏,每天給我唱歌跳舞使我開心的還是我的小玲瓏,玲瓏我的女兒,你在那裡?爸爸不是好爸爸,不能保護你,星期天不能陪你玩,你小小的年紀就失去父愛。媽媽你在那裡?兒子不是好兒子,不能在家孝心您老人家,而讓你老人家為*心,兒行千里母擔憂。爸爸你不要再找我了,別把你老人家身體托跨,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一個人丟在省城不管,爸爸,我悔不該離開你,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你老等著吧,我一定要回到你們面前。這是鄭敬文腦海裡第一次出現回家的念頭,他下定決心回家去。太陽出來了鄭敬文還趴在草上睡覺,一個身著西裝大高個的男青年來到橋下,仔細觀察睡覺的人,看他頭上有傷身上有血衣服被撕破,又看他面黃肌瘦的樣子,斷定他身上的傷是被別人打的。於是,這個人關心的摸摸鄭敬文的頭,鄭敬文警惕的站起來輕蔑的說:「這也是你的地方?」
那人說:「不,你別誤會,大哥你受傷了,我是摸摸你發燒不發燒?」鄭敬文說:「謝謝,請坐吧。」自己就坐下了。那人說:「你餓了吧?我這有一隻雞倆饅頭,來吧,咱一塊吃。鄭敬文接過饅頭和雞腿一邊吃飯一邊問:「老弟從那裡來?」那人說:「我是承德人,在城市裡給永久飯館打工,干了3個月一分錢也沒得到,我不在那裡幹了,老闆扣留了我的身份證,我沒有身份證在城裡既不能住店,又不能找工作,只好回家。」鄭敬文說:「我也想回家,身無分文怎麼回呀。」那人說:「我也身無分文,咱倆都是流浪漢,都要用流浪的方法回家。」鄭敬文問:「什麼是流浪的方法?」那人說:「流浪,流浪吃四方,大爺、大娘幫幫忙。給多、給少都說好,是冷是熱飽胃腸;流浪、流浪穿四方,大哥大姐幫幫忙。是好是壞都可以,遮風、遮雨避風寒。」鄭敬文說:「我只好是流浪四方了。」
鄭敬文聽到這裡哈哈大笑,嘴裡的饅頭掉出來了,眼淚也流出來了,喃喃自語哼著:「要回家,流浪——到處流浪,我要回家,到處流浪之歌離開了大橋。鄭敬文身體有病又受傷,身心之病都加重了。他拖著病重的身體走到城裡,覺得後邊有人追趕,看看左邊是人右邊是人,前前後後都是人,他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走到公園門口,沒錢買門票不能進公園,沿著公園的外牆走,走到樹多的地方沒有人了,他靠牆根坐下,後來又躺下睡覺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肚子餓了想搞點吃的,走到電影院門口那裡很多人是做燒烤生意的,其實是煎烤不是正宗的烤法。鄭敬文終於看見一個人身穿長條大褂頭頂小花帽,高鼻樑凹挖眼窩。是標準的維吾爾族人烤羊肉串,他高興了,不知不覺的豎起大母指連說:「呀克西,呀克西!」那人聽到新疆話很高興,「來,遠方的朋友吃烤羊肉串嗎,坐下。」鄭敬文沒有回答,那人忙過一陣子台起頭來看看鄭敬文的頭髮很亂衣服也破爛,覺得這位遠方來的朋友不像是吃羊肉串的客人,於是又說:「朋友想吃點什麼?」鄭敬文還是沒有回答。那人想他可能是沒有錢,看他當前的樣子一定是很困難,又問:「你家在那裡?」鄭敬文答:「離這裡很——遠」新疆讀音拉的聲長就是遠的意思,那人認為是家鄉人,拿起幾串烤好了的羊肉串,送到鄭敬文的手裡,說:「朋友吃吧。」
鄭敬文吃完了羊肉串還覺得餓,他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棉大衣的人,頭髮很長很亂,臉和手特別骯髒,破爛的褲子一條腿長一條腿短,那條長的褲腿也分成兩半了,一隻腳穿鞋,一隻腳沒有穿鞋是光著腳,在地上揀人家丟掉飯盒裡的剩飯邊走邊吃,吃完這一盒又揀另一盒再吃。鄭敬文看他這種吃法太不衛生,人家吃剩下的東西有細菌人吃了會得病的,我不能揀那些東西吃,那是餵狗的不是人吃的——他在穿黑色大衣人的後邊走,看他不斷的在地上揀東西吃。燒烤市撒了街上揀東西的人多了,除了揀吃的外,還有揀空液拉罐的,還有個老人用磁鐵吸的辦法揀酒瓶蓋的,這些人都和自己一樣沒錢嗎?現在我身無分文和他們有什麼區別?無意中低頭看見腳下有半飯盒飯,鄭敬文在那裡站了一會,他們能揀我為什麼不能揀?他們都揀去了我揀什麼?鄭敬文揀起了這半盒飯沒有吃,他走到燈下看看飯還乾淨,他還是沒有吃,拿在手裡繼續向前走,又揀到半瓶天然水,一手拿飯一手拿水獨自一人坐在屋簷下,看著手裡的飯和水,想吃又覺得不能吃,不吃吧肚子又餓,他橫下一條心在黑地裡吃下了第一次揀來的飯和水。
天快亮了,環衛工人開始掃大街了,一位大嫂看見有人躺在地上睡覺就說:「這裡又增加一位吃方便飯的。」另一位掃大街的大嫂看看睡覺的人說:「看樣子不像是揀東西吃的人,可能是走累了才睡到這裡的。」那位大嫂又說:「不管怎樣自己能夠搞到吃的餓不死就算不錯了,有人在垃圾箱裡揀東西吃那有多埋汰呀,能活下來真是天養活。」大街掃起了的灰塵,使鄭敬文再也不能睡覺了,他爬起身走到垃圾點跟前看見有兩個人在那裡翻垃圾,其中一個人說:「這個點是我們的你要揀東西到其他地方去,這裡沒有你的分。鄭敬文順從的向前走,走出300多米的地方有一個比較小的垃圾點,那裡有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子翻垃圾揀東西,男孩子將揀到的廢紙、空液拉罐等送給收購廢品的人,收廢品的老人給小孩八角錢,小孩用八角錢買兩個油條蹲在路邊吃了。這一過程鄭敬文看明白了,從垃圾箱裡,揀些廢品可以賣錢,用這些錢買東西吃即衛生也算文明,比在地上直接的揀東西吃要好的多。從此鄭敬文在城裡又增加一條揀破爛換錢買食品的生活之路。
鄭敬文過著流浪的生活,他靠揀破爛,得到的那一點錢買食品吃,是填不飽肚子的。他還是和其他流浪者一樣也要揀一些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吃。每當他把揀的東西放到嘴裡時,嚥不下去,他就拿出來看看,認為可以吃,他又放在嘴裡再吃,有時候一點食品要從嘴裡拿出來多次,反覆看,才能吃下去,也就是實在餓極了,才下狠心吃下去。就是吃到胃裡,有時還要吐出來。以後他採用唯心的置換法,欺騙自我,安慰自我,就是把他揀到的食品放在一個比較乾淨的地方,他離開食品,過了一會之後再吃,他就認為這個食品不是原來由垃圾裡撿來的那個食品了,而是一塊經過置換了乾淨的食品了,這樣的食品他吃到胃裡,就覺得安全了,就不反胃,就不吐了。
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位姓張的大媽看他可憐,給他一塊月餅,對他說:「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凡是在外邊的人,一般來說都回家過團圓節,你有家嗎?以後一天比一天冷了,在外邊不好過呀。」
鄭敬文眼淚在眼圈上轉,深深地向大媽鞠一躬,就離開了那裡。他想家、想父母、想女兒也想妻子,他們都在那裡?家在那裡?他不知道,他明白這裡不是家,必須離開這裡找家去,走到紅旗庫是他第一次問路,「去黑南縣怎麼走?」他問在他身邊的人。那人反問:「你到黑南縣做什麼?」鄭敬文說:「那裡有我的家,我出來很長時間了衣服在游泳時被人拿走了,錢也被人拿去了,所以我才成為這個窮樣子,連買票的錢都沒有,只好步行回家。」那人說:「很遠哪,你就一直往東北走吧。」
他離開了大公路走在鄉村的小路上,兩旁地裡的莊稼已經成熟。高粱已經紅米,玉米秧子雖然很綠,但是其腰間的棒子已經是黃皮了,這些現象標誌它們成熟了,等待著人們的收穫,大豆的葉子已經落地,密密麻麻的豆角*著,急等主人下鐮刀收割,這是農民的金秋季節。
秋高氣爽,觸景生情,鄭敬文被感染了,被觸動了,情緒高昂,自我感覺清爽,感到自己的存在,他看看四周環境,看看自己,這是那裡?我怎麼在這裡?他恍惚知道自己有過病,怎麼到這裡來的不十分清楚。他想起當兵的時候種地,到了秋收的時候就是這樣子,那時指導員動員大家仔細秋收。每粒糧食都有同志們的汗水,要做到顆粒還家。連長帶領大家在地理勞動,收完了糧食收秋菜,收到的蘿蔔用汽車拉,同志們在勞動中吃點青蘿蔔、胡蘿蔔既解渴又解餓。
這時他覺得餓了也渴了,想吃又青又脆的大蘿蔔。鄭敬文這種有意義的回憶,這種自覺的心理活動,證明他的記憶是存在的,他的思維有些問題是合理的,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這是他生命之中的金秋之季。
他愉快地喜氣洋洋地向前走,到一片花生地跟前,他站住了,原來是看到地裡長了幾個大蘿蔔。看花生的老人走到他跟前,見他沒有拔花生也沒有拔蘿蔔,只是看著蘿蔔出神,老人已經看出他是想吃蘿蔔,於是便說:「小伙子想吃蘿蔔嗎?」鄭敬文說:「我沒錢。」老人將蘿蔔拔出來送給鄭敬文說:「不要錢」鄭敬文接過蘿蔔說聲「謝謝」繼續向東北方向走。
走過村莊又是一片莊稼地,天黑了就在柴草堆的旁邊睡覺,天亮了繼續向東北走,餓了找點蘿蔔、茄子、瓜果、之類充飢,有時到村裡的人家要點飯和水,鄭敬文覺得在鄉下比在城裡好,尤其是睡在草堆裡比睡在水泥地上暖和。
有一天,他走進一個村子裡,又饑又渴,他見到了一位老大娘,向前敬禮說:「大娘,有水嗎?給我一點喝可以嗎?」老人家看到這個年輕人很有禮貌,就說:「有,有,喝一點水咋還不行呢,來吧,到我家吧。」
鄭敬文恭恭敬敬地跟著老人家進到一個農家小院,院子裡有雞還有鵝,大鵝見到生人來了,仰著頭,抻著脖子,鵝娥的叫。顯得農家小院很有生活氣息。鄭敬文走進東屋,站在地上,老人家給端來一碗水,鄭敬文喝了。
老人家說:「你餓了吧?你坐在炕上,我給你拿飯去,你在我家好好的吃頓飯吧。」鄭軍真實的餓了,老人家叫他吃飯,是對他最好的安慰,最高的獎賞。他順從的坐在炕沿邊上,等待吃飯。
老人家沒有首先端飯,而是在炕上放了一張飯桌子,然後在桌子上放有大醬、蔥葉子、蘿蔔葉子,一盤黃瓜拌干豆腐,還有一碗高粱米飯。老人說:「你慢慢吃吧。」鄭敬文按照老人說的慢慢吃,他吃一口飯,就慢慢的津津樂道的吃一口大蔥葉子粘大醬。他沒有吃黃瓜拌干豆腐,他認為叫他慢慢吃,可能是等人吃飯,既然是等人吃飯,就把好菜留下來給人家吃。一會的功夫,老人家端來一盤新炒的雞蛋和一個大鵝蛋,放在桌上,叫鄭敬文吃。鄭敬文說:「等一等吧,還有人吃飯嗎。」老人說:「沒人吃飯,這些都是給你吃的。」
太陽已經落山了,張大爺回來了,鄭敬文還在吃飯,張大爺很幽默,一進屋他聞到了炒雞蛋的香味,他嘻嘻哈哈的說:「老婆子,今天是刮的什麼風,你大發慈悲啦,為你親愛老頭我炒雞蛋哪?」
老媽媽笑哈哈的說:「老頭子,美的你,你摸摸腦瓜門,有沒有那股福氣,我哪有功夫給你炒雞蛋,我是給咱們的孩子炒雞蛋了,不過你沾光了,給你留一盤,就酒吃吧。」
老頭兒進到東屋看到鄭敬文,因為屋子比較暗,張大爺看不清這個大高個有多大年齡,張口就說:「老太婆,你也沒有照照自己,我們哪來這麼大的孩子呀。」
鄭敬文知道這個老頭就是這家的男主人了,於是他恭恭敬敬立正敬禮,而後說:「大爺好!」老頭見鄭敬文舉手敬禮的標準姿勢又聽他叫大爺,心中有數了,他可能是當過兵,他的年齡一定不大,我老漢是個老兵,可以當他的大爺了,他馬上就說:「同志小子,你是打哪來呀?我怎麼不認識你呀?」老太太說:「你這個老頭子,見了面不就認識了嗎。」老爺子說:「對對,見了面就認識了,老太婆,你就點燈啊。」老婆子說:「忙啥呀,一會電燈就來了。」鄭敬文說:「大爺你坐炕上歇一歇吧。」老爺子說:「好好,電燈來了咱們吃飯。」
鄭敬文說:「我吃過了,大爺你慢慢吃吧,我要走了。」老頭說:「別,你還得陪我喝幾盅。咱爺倆第一次見面,不喝酒怎麼行!」
鄭敬文想我離開家以後就沒有喝酒了,真想痛痛快快喝一次酒,又一想自己現在是流浪漢,哪有資格與老人家碰杯對酒啊,於是他說:「大爺,您老和大媽一起喝吧,我就不打攪了。」
老大爺說:「同志小子,你當過兵吧,」鄭敬文說:「當過兵。」老大爺興致**的說:「好,我是老兵,你是小兵,多年來,我就盼和戰友一起喝酒,今天你來了,你雖然沒有到過朝鮮戰場,我們當兵的都是戰友啊。同志小子你說是不是啊」鄭敬文說:「您是革命的老前輩。」老大爺說:「不,不是的,我不是革命的老前輩,我的團長是長征過來的,他們才是革命的老前輩呢。我,我們不行啊,我們現在有吃有喝,是老前輩的流血犧牲打出來的。」停了一會老漢接著說:「現在我們吃的是大米白面,革命的老前輩他們吃的什麼呀,井岡山革*據地建立時期,那時候能吃到南瓜湯都不錯了,紅軍長征過草地吃樹皮、吃草根,連皮鞋、皮帶都吃啊。在陝甘寧革*據地能吃到是小米、黑豆就是改善生活。抗美援朝志願軍是一把炒米一把雪堅持戰鬥。唉!年輕人,革命老前輩打下來的江山真不易呀,是用他們的生命、血和肉換來的。」
老媽媽斟滿了酒,送的老漢面前,對老漢說:「老爺子,菜都涼了,你和孩子喝酒吧,一提到老革命你就振振有詞,沒完沒了的說。」
老漢順手接過酒杯,像是大夢初醒,連說:「啊,啊,喝酒,喝酒。」老人家每當想到或者提到社會主義江山來之不易時,他就非常激動,有時他獨自流眼淚,有時候他放聲痛哭,特別是想起他犧牲的戰友時,他一夜一夜不能睡覺。今天幸虧老媽媽及時提醒和有鄭敬文在場,老爺子才沒有繼續向下說……
鄭敬文端起酒杯說:「大爺、大媽,我借花獻佛,敬二老一杯,祝兩位老人健康長壽,萬事如意。」大媽連忙說:「我不行,我不能喝。你大爺能喝酒,你跟你大爺喝。」老爺子高興的說:「喝,我一定要喝。我說老太婆啦,孩子敬你的酒你得喝呀,人家孩子稱你是佛呀,還祝你長壽,平時你一天忙忙叨叨的哪有這樣的好事呀,這一杯酒你不喝可就虧了。」
鄭敬文說:「大媽,您先喝,」老太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老漢說:「好,」隨後也一飲而盡。老爺子酒興大發,連連乾杯,他與鄭敬文都喝醉了。
酒是朋友。酒友,酒友,喝酒的人也能交很多很多的朋友。
酒是兩面派。它欺軟助硬,特別能整治老實人。
張大爺是老實人,鄭敬文來了,戰友來了,同志小子來了,他高興了。他要喝酒,他認為酒是朋友,他對朋友無保留,他是老老實實的喝,結果呢,酒朋友把他撂倒了,酒對他是一點也不客氣。
酒對鄭敬文更是殘忍,鄭敬文本來有病,在外邊流浪沒吃沒喝,身體瘦的可憐,幾杯酒下肚以後,他便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趴在炕上像死人一樣。
酒助英雄膽,但是酒也廢掉了許許多多的英雄好漢。千里追魂,確確實實丞救一些飲酒而*的人們。
張大爺、鄭敬文橫躺豎臥的睡在東屋的炕上,老媽媽把飯桌子撤下去,胡亂給每個人身上蓋上一些東西,關了電燈,自己就到西屋睡覺去了。
第二天,太陽出來了,老媽*早飯已經做好了,老大爺起來了,鄭敬文睜開眼睛,自覺渾身沒勁,動彈不得,他只好閉上眼睛繼續躺著。老媽媽埋怨老爺子說:「你這個東西,見酒就沒命,你自己喝趴下了,還把人家孩子也灌醉了,那孩子本來身體不怎麼樣,哪經得起這烈酒的刺激。」
老爺子走出房門抻抻腰,轉回東屋看看鄭敬文,對老太婆說:「奇怪,我夜裡做夢開始是與這個同志小子喝酒,喝呀,喝呀就變了一人,名字叫鄭樹林,大號叫鄭小強,那時候我們都叫他樹林,覺得樹林比鄭小強好聽好叫,鄭小強,鄭小強叫白了就是政委,他自己也不願意別人叫他政委,因此,鄭樹林的傳出去,就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鄭小強這個名字了。」
老太婆說:「鄭樹林和這孩子有什麼關係?」
老漢說:「是呢,我覺得,這個同志小子的作為有哪點像鄭樹林。鄭樹林當兵的時候個子不算高,他是五零年,抗美援朝的新兵,過江以後他就補充到我們班裡,當時我是副班長,排隊的時候班長在前,副班長在後,他個子小靠近我站隊,同時我們是一個戰鬥小組的,小伙子老實厚道,平時說話不多,能吃苦,不怕累。朝鮮冬天氣溫寒冷,零下30度,滴水成冰,流下來鼻涕一下子就凍成冰蛋蛋,手腳凍得像貓咬的,他不叫苦也不說冷,我到哪裡他跟到哪裡,在我的心目中他真是個好兵。」
老媽媽說:「我看這個年輕人很老實,人家不多說話,你叫他喝酒,他沒有酒量,所以喝的不多就醉了,喝醉了也沒有耍酒瘋,多好的孩子啊。」老漢說:「老太婆,這個同志小子姓啥,叫什麼名字?」老媽媽說:「我沒有問,他自己也沒有說呀。他倒說過家在黑南縣。」
老漢說:「你去問問他。」老媽媽走到鄭敬文跟前,看看他雙眼緊閉表情悲苦,老媽媽細細的端詳了一陣子,回來對老漢說:「他還沒有醒,看來昨天喝酒對他不利。讓他再睡一會吧。」
老漢說:「從這點看就不像鄭樹林了,鄭樹林老弟能喝酒啊,在一次慶功會上,我倆坐在一起,用大碗喝酒,一連幾大碗下肚,沒怎麼樣。照樣說說笑笑。在聯歡會上我們還出了小節目。」
老媽媽說:「你別吹了,你喝的是朝鮮人們自家做的酒,不會是中國的茅台。」老漢一笑說:「那是,哪有那麼多的茅台。不過這同志小子也太不勝酒力了。」老媽媽說:「唉,這孩子*勞壞了,需要好好的養一養。」
老漢下地做活去了,老媽媽趕一碗麵條,麵條裡打倆雞蛋,熱乎乎地給鄭敬文吃。
鄭敬文吃完了跟老媽媽說:「謝謝大媽,昨晚上喝多了,給您老填麻煩了,真不好意思,請媽媽原諒。」說完了向老媽媽鞠躬後,說聲:「再見。」就向外走。
老媽媽說:「你現在還不能走,你大爺還有話對你說。」鄭敬文愣住了,大爺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我現在是落配之人,手無分文,還找我幹什麼?說話之間老爺子回來了,到屋就說:「吃完了吧,走,邦我幹活去。」老媽媽忙說:「他身體不好叫他幹什麼活啊。」老爺子說:「堆稻草,累不著,你放心好啦。給我們做點好吃的。」
鄭敬文跟在張大爺後邊走,走到村邊的場院,高粱、豆子等都收拾完了,就剩下稻草還沒有躲好。張大爺說:「今年的大秋都收拾完了。我們老兩口收一萬多斤糧食。我們是豐衣足食小康生活了。」兩個人邊說邊干,不大的功夫,稻草垛就堆好了。
張大爺說:「聽說你家是黑南縣的。」
鄭敬文說:「是。」
張大爺高興的說:「黑南縣有我的戰友,那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在抗美援朝戰鬥的*夜夜,我們是在一起生生死死,我們吃住在一起,戰鬥在一起。在第二次戰役我們連插到敵人的後邊,擔任切斷敵人退路的任務,我們班在一個小山頭上佔領陣地,戰鬥激烈得很吶,敵人一波又一波向上衝,我們是一次又一次將敵人打退。一直堅持到天黑,敵人停止了進攻。我們班就剩下我和鄭樹林還活著,班長和其他的戰友都光榮了。我和鄭樹林也都受傷了。戰鬥下來我們連是英雄連,我們班是英雄班,我與鄭樹林都立了二等功。」停了一會他繼續說:「鄭樹林火線入黨,打仗勇敢,我們都是班長,我是一班班長,他是二班班長。在金城戰鬥中我負傷了,敵人的炮彈片子把我肚子打破了,我一跑腸子出來了,他將我抱住按倒在地上,把我腸子托在肚子裡,用救濟包堵住傷口,找到擔架把我台回來。說來我這條老命還是鄭樹林這個老傢伙給保住地。」他不以為然的哈哈大笑一陣。
大笑之後他動情了,他流淚了,他說:「我在後方醫院聽說我那親密戰友鄭樹林也負傷了,也有人說他犧牲了。志願軍回國了,我復員了,我到處打聽我那老戰友,老兄弟,一直現在還沒有找到鄭樹林的下落。」今天咱倆有緣,我見到你就想到了鄭樹林。希望回到黑南縣以後,一定要邦我打聽有關鄭樹林的消息。
鄭敬文被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指戰員與敵人拚殺的英勇頑強,氣壯山河,雄偉慘烈,可歌可泣的英雄行為所感染,所激勵。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想起父親也是抗美援朝的戰鬥英雄,我將他一個人丟到省城,是我不孝的兒子給英雄的父親塗上一筆丟掉兒子的名聲。
他突然接到張志強老班長下達的尋找鄭樹林的戰鬥任務,不假思索的立正答應:「是!保證完成任務。」他向張大爺舉手敬禮,然後說:「老班長,等好消息吧!再見,給大媽帶好,謝謝!謝謝!」他向東北方向揚長而去。
張大爺突然被鄭敬文的軍禮、軍人行為、軍人語言等一系列軍事化,推到幾十年前軍隊生活之中,他舉著手,張著嘴,看著鄭敬文遠遠離去。
鄭敬文走了,老漢想起來了,老太婆還做好吃的給他吃,現在不應該讓他走,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他說呀,老爺子後悔啊,後悔也來不及了。
回到家裡,老媽媽問:「那孩子咋沒有回來?」老漢惋惜的說:「我讓他走了。」老媽媽說:「人是早晚是要走的,我是想讓他在咱們家好好的養一養。不過人家要走,也就走唄。」
老漢說:「我估摸,用不了多久他得回來。」老媽媽說:「你又給人家啥任務啦?」老漢說:「我叫他找鄭樹林。」老媽媽放上飯桌子,端來餃子說聲「你吃吧。」
到了深秋季節天氣涼了,雖然有草堆可以利用取暖,但離開草堆就很冷。入冬了,鄭敬文只穿幾件單衣,他又走進一個小城鎮,一天早晨他在垃圾堆裡揀到一件舊軍大衣,過了幾天又揀到了破絨褲和破棉鞋,由於他穿的破破爛爛,埋裡埋汰,人們都離他遠一點,飯店也不讓他進了。他在小城鎮吃不飽,只好離開城鎮走向農村,在農村討口飯吃比較容易,有的好心人還叫他到房子裡給他點熱飯熱菜吃,當然也有不順心的時候,走到人家門口不但不給吃的,還放出來狗咬他,罵他是窮鬼,離遠點。
天冷了,北風刮的呼呼叫,鄭敬文被凍醒了不能再睡覺,他沿著小路向前走。走著,走著,下起雪來了,鄭敬文不停的走,雪不停的下,鄭敬文越走越累,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刮在他的臉上睜不開眼睛,滿天皆白,分辨不出東西南北,更分不清那裡是路那裡不是路,遇著山就爬山,遇著溝就過溝,他不停的向前走,想找到村莊,想見到人家,他的希望落空了,不見人家也不見人影,他走不動了想躺下休息,在他的記憶中有單身躺在雪地裡凍死的影子,所以他咬緊牙關堅持走,倒下了再爬起來繼續走,走啊,走啊,他倒下了,不知不覺的倒在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