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找那個跟阿玉一起的小子,讓他認罪!著阿玉干的,那個……總之就讓他把所有的罪都認下來,知道嗎?辦的利落點!」粗啞的聲音響起。
秦縱橫伸出手,摸了摸板寸的頭。雙眉皺緊,吩咐手下人。
「是,老闆。」手下對這種情形顯然是熟悉之極,當下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那個……再等一下,這件事情非同尋常,一定要——辦的乾淨,別讓人抓住把柄。」秦縱橫伸出手臂,手指點著對方,又叮囑。
「我知道。」雖然老闆此次的格外慎重態度讓人覺得不安,但手下仍舊點過頭,彎腰出外。
秦縱橫收回手,習慣性地再次摸了摸頭頂,自言自語地煩躁說:「真是麻煩,那個丫頭,真想跟她點教訓,什麼人都能惹的嗎?真是的!人家教女兒我也教女兒,怎麼我居然,養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秦縱橫皺著眉,沒想到安老頭這次的態度異常強硬,秦玉做的也太過分了點,但是,就算秦玉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但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該疼的,還是要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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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之望著張易之纖長的影子晃出門邊,那張挺秀的尖下巴臉龐越發的慘白,身形也略見狼狽,只是對上自己目光的時候,男人還會笑起來。笑得懶懶洋洋。百無禁忌,彷彿世界上沒有什麼他重視或者在乎的東西。
常之冷冷一哼,調轉眼光。
「忠誠地燕國公,要守護好陛下哦。」張易之笑笑,深深看了一眼常之,身子一晃,手撐在牆邊上,突然低下頭。
常之心頭一動:這個人,傷地很厲害吧,為何一副氣力不支的樣子……不過。難道是他又玩什麼花樣。
只是,此人方纔那種笑容之中,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跟先前相比,似乎更帶著一種冷冷的氣息。為什麼在這瞬間轉變會這麼的快,難道。在屋內發生了什麼?
張易之低著頭,手用力撐在牆上。在常之看不到的角度大口大口呼著氣,心痛的快碎成片片,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如果不是意志力在支撐著他仍然站住,在離開那個房間的時候。他就會倒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再也爬不起。但是現在……張易之閉著眼睛,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最終。他拼著最後的力氣抬起頭,嘴角仍舊帶著那絲冷嗖嗖不在乎地笑容,順著牆根一步一步,慢騰騰地向前走去。
常之盯著男人的背影慢慢地順著走廊消失,猶豫了一會,終於伸手,擰開門扇走進門去。
床上的人兒,彷彿正陷入沉思。那白色的衣衫上,卻隱約多了幾絲水色跟幾縷可以的血紅,常之心一跳,卻猛地看到女皇陛下的臉龐掛著一絲血痕。
他慌忙上前,喚了一聲「陛下」,伸出手細細地觀看。
還好還好,靠近了看,常之砰砰亂跳地心平靜了下來,原來只是一滴血而已,並不是傷到了,並不是。
伸出手,將那鮮血細細地輕輕地擦去,常之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
女皇陛下抬起頭,望著常之,又看看他手上那抹乾澀的血痕:「這是……」
心念一動,想到了:這是張易之地血。
那個人……受傷果然頗重,心忽然有一絲柔軟的痛楚,第一反應就是想讓常之去看看那人現在如何。只是,轉念想:朕已經放話出去,這一次從單飛雄手中救他,是朕對他最後的情誼,怎能出爾反爾。
歎了一聲,閉上眼睛,女皇略微覺得有點疲憊。跟張易之這般虛與委蛇,勾心鬥角的繞著彎,並非她樂意,但是,她又有什麼退路,那個人,是那麼的固執,九死不悔一樣,這次居然惹上單飛雄,下一次呢……無法可想。
「常之,秦縱橫那邊,查地怎麼樣了?」還是做點別地來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陛下,該得的資料都已經到手。」常之縮回手,重新恭敬站在床邊。
「他現在忙的,是秦玉地事情吧,那麼嘉和那裡呢?」
「他似乎不著急。」
「意料之中。」女皇點點頭,「常之,這件事情,你就看著辦吧。」
「遵命。」
常之答了一聲,心頭暖暖的,這麼重要的任務,就一句話輕易交給自己了,是該要對陛下的信任表示感謝嗎?只是望著眼前人臉上略微露出一絲罕見的倦態,心頭卻湧上了莫名的不忍跟憐惜,想要勸兩句,卻不知說什麼好,再說以自己的身份,又能說什麼?想來想去,千言萬語還是被壓在了心底,化成了
聲歎息。
房門開,一頭金髮的美男子醫師南者華麗顯身。
「嗨!你那兩個小朋友走了嗎?anqueen?」美男子笑語喧嘩,打招呼,推門進來。
一看到他滿面燦爛的堪比陽光的笑,常之的心驀地略覺輕鬆:這個人的到來,竟如同一陣清風,一片陽光,會讓人覺得舒服起來。
回頭看了看女皇,果然,後者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笑意。
常之略微鞠躬,看了南者一眼,便轉身出了房間。
南者飛向女皇的床邊:「讓我給您檢查一下傷處吧。」
女皇答應了一聲,又略帶埋怨說:「南者,我的傷沒什麼大礙,應該可以出院了吧?」
「那可不行。」南者一口拒絕,「一定要多留院觀察一下才好,若是骨頭接的不好的花,可是一輩子的事呢。」
他笑得沒心沒肺的,望著女皇,藍色眼睛閃著動人的光芒。
因是彎著腰檢查,南者跟女皇陛下的距離很近,他身上淡淡的香水氣息傳過來,女皇眼睛一眨:「這是什麼味道。」
南者正發著呆,anqueen跟自己的距離太近了,這種距離,正適合情凝視,南者想像,深情是什麼模樣,自己是不是要凝起雙眸,細細地打量眼前人,但正在他在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裡努力醞釀氛圍的時候。聽到這麼一句話。南者大驚失色:「沒有酒氣!我已經很久不去喝酒了,anqueen,
女皇略微一怔,隨即笑:「不,不是酒氣,是很香的味道,很好聞,是香水麼?」
南者的臉上浮現一絲薄薄的紅暈,居然有點不好意思:「是啊……」
自從頹廢了三個月,他便深恐潛藏身體內的酒精氣息會叫這女王察覺,從而趕得他遠遠的,因此一天到晚香水上陣,嚴密防備,沒想到她居然……讚美自己嗎?那種笑容,真是……
心神恍惚,手上便失去了水準,略微一扯繃帶,女皇「啊」地叫了一聲。
「對不起!」南者大驚,雙眉皺起。
女皇微笑:「沒事,是我太大驚小怪了,繼續好了。」
「anqueen……」南者望著這近在咫尺的笑臉,看的整個人都麻木這是anqueen嗎,這是以前那個冷若冰霜的女王嗎?為什麼竟笑得如此gt;.人,就算自己出錯,她的笑仍舊毫不吝嗇。若在以前,她肯定是會罵自己「絲毫不專業」罵到狗血淋頭的啊。
連城美男姍姍來遲,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金髮美男子脈脈含情地望著床上的人,修長的保養的很好的手握著對方的手,一動不能動。
而那個人正歪著頭,沒有拒絕,也沒有發作,只是靜靜地望著南者。
連城美男站在門口,很想要閃身返回去,但是雙腳居然不能動,連城美男忽然覺得:時機真的是很重要。早知道如此,自己就該在公司內再拖延個半天十小時再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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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之出門之後,轉到樓梯口打了幾個電話,將一些必要的瑣碎事情交代完畢。
因為有南者照顧女皇,他一時放鬆,走到醫院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來往人群,因為懷著心事,便幽幽開始出神。
轎車上下來一個窈窕女郎,短裙飄飄,露出修長雙腿,她一甩頭髮,昂著下巴向著醫院門口走過來。
常之漫無意識神思恍惚,又看到對方挑起的下巴,從某些角度看,居然跟女皇陛下有些相似,頓時身不由己地雙眸盯著對方,無法移開。
女子風風火火,七寸高的高跟鞋鏗鏘作響,氣勢十足,大踏步走進醫院門口,推開門進入的瞬間,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女子轉過頭來,銳利的視線,正好向著常之的方向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相對。
常之頓時醒悟過來,慌忙收回視線,皺起眉頭重新看著窗外景色,心中大聲責備自己,居然如此荒唐。
而那女子看到常之之後,一張妝容精緻的臉上卻露出一絲驚愕,眼睛瞇起,重又瞪大,那驚愕便也在瞬間成了一份意味深長,女子站住腳,亭亭玉立停在原地,雙眸卻一眨不扎地盯著常之,艷色紅唇一挑,在嘴角露出一個明媚的、很有意思的笑容。
那種笑……若是比喻起來,倒很類似獵人看到獵物之後,難以遏制心頭喜悅而發出的,由衷的預見勝利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