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壽春。
壽春乃九江重鎮之一。它面朝芍陂背靠肥水。四周儼然是個天然的護城河。但前提是有足夠能力控制水路。
如果問壽春當地鄉民最敬仰哪位古人。那麼他一定會說是楚國相孫叔敖。春秋時孫叔敖修的芍陂能灌溉良田萬多頃。使淮水之地變成不亞於關中和蜀中的糧倉。歷經戰國秦漢。直到這時它還發揮著十分重要的防洪灌溉作用。
芍陂與鄭國渠、都江堰有些不同。它可算是個半人工的大湖。勾連了淮水、肥水等幾條水系。在平時也發揮了溝通水運的作用。
南方的雨季往往能持續十多天之久。暴雨已經減緩成連綿細雨。但天色依舊昏暗。一支船隊正冒雨從肥水上遊行駛至壽春城外。這支船隊繡「袁」字的旌旗被雨水打濕。耷拉地垂落。但壽春城上的守兵還是遠遠就發現了他們。
「快去稟報雷將軍。說承德、合肥那邊的船隊來了!」守城的一個都伯對部下兵卒吩咐道。
「唉!下那麼大雨還來來回回。他們不嫌煩。咱們還被折騰。」旁邊的什長抱怨道。
那個都伯收束了下斗笠。「聽說歷陽和廬江的戰事吃緊。可能是回來取羽箭糧草的吧。」
那個什長露出慶幸的表情。「還好咱們沒有被調到歷陽和廬江去。否則那麼大雨天還要跟江東人拚殺。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啊!」
「前線吃敗仗。咱們這也就不安穩。你還是讓老天保佑他們打勝吧!」那個都伯搖頭道。
「至少這裡離江東兵很遠啊。安穩得緊。」什長說道。
「集隊。集隊!」城門後的一個將領喊道。
一陣銅鑼聲後。城牆上和城門後屯兵營裡的兵卒很不情願地列隊戒備。這麼個雨天一下就會被淋透。風一吹又會渾身不舒服。要是不幸運還有可能染上風寒。
雷薄也是心中不快。任誰也不願意這種時候淋雨。「讓他們把文書吊上來!」
城外有上百艘舟船。陸續有近千地兵卒登了岸。並來到壽春城下列隊。前頭兩個將領將文書和軍符放進籃子裡。城牆上的守兵很快就拿到了文書軍符。
雷薄來到城牆上。他先看了看城下的兵卒。還有不遠處肥水的舟船。旌旗戎裝都是自己一方的。而且還是從肥水上游來。應當是袁術催糧和軍械地。觀察完後。雷薄再翻看文書和軍符。他點點頭讓兵卒打開城門。
「咯吱吱!」經雨水浸泡後變得更加沉重的的城門。被十分艱難地打開。
城外的兵卒很快開進城門。雷薄也帶著親兵下去。
「等等。我怎麼沒有見過你。運糧地不是張仁嗎?」雷薄向一個軍司馬打扮的人問道。
那個軍司馬拱手答道:「在下是從舒縣調來的。將軍說的那人可能調去作戰了。」
「不對啊。怎麼會讓舒縣的守兵來運糧?」雷薄遲疑道。
那個軍司馬見雷薄神態不對。他雙腳踱步上前。同時腰間環首刀出鞘。
「鏘!」雷薄也是反映夠快。他側身閃過刀鋒。但肩上鎧甲被砍掉。鮮血和著雨水滲出來。
「唰唰唰!」雷薄地親衛齊齊拔出環首刀。同樣假扮成袁術軍的孫家軍也提起了兵器。
「敵襲啊!」愣了會才有守兵喊道。
「光當當!」銅鑼被密集地敲響。守兵也紛紛抄起兵器。
假扮成軍司馬地呂蒙再次揮刀向前。兩個劈砍殺死擋在前面的守兵。雷薄一退再退地躲避呂蒙的追殺。
進了城的江東軍拚死地攻擊守軍。他們牢牢控制住了城門。
伴隨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城外又有一波千多人的江東軍跑到城下。他們舉盾冒著箭矢湧進城。
樣貌俊朗身手矯健的孫策騎持槍在戰馬上。他身旁跟著周泰、蔣欽兩個親隨。三人如猛虎出籠般擊刺砍殺守兵。孫策縱馬一個疾馳就追上雷薄。長槍抖動如大蟒般撲向他地要害。
雷薄一個滾地試圖避開槍刃。但孫策操縱著戰馬如影隨形地跟上。再個突刺過後雷薄被精準地刺中咽喉。
「嘿呵!」江東軍一片歡呼。而守兵卻是個個膽寒。主將被殺城門被破。他們哪還有抵抗的心情。
「衝進去。活抓劉勳!」孫策喊道。
「活抓劉勳!」「抓活的!」江東兵又是一陣呼喊。使得壽春城的兵民都是驚懼非常。
丁奉、徐盛、賀齊、呂蒙、徐逸、祖郎六員猛將各自率部包抄屯兵營。還有袁術的府宅。陰雨連綿。城中守軍不知道來了多少敵兵。不等江東軍殺到就紛紛慌亂開來。任憑劉勳、陳蘭怎麼叫喚也無濟於事。江東軍深入敵軍腹地。這是一場有來無回的死戰。所以人人奮戰將差不多四倍之敵擊潰。
守兵本就士氣不高。被擊潰一部後。很多籍貫是本地的兵卒棄械投降。
城牆上。孫策帶著親衛眺望城中的戰況。
「少將軍。你看!」蔣欽指著逃出城外的十幾騎。
孫策伸手接過了弓箭。周泰、蔣欽和那些親衛也紛紛取出弓箭。
「嗖!嗖!」一陣羽箭射過。只剩下五六騎向南逃去。
過了會。周瑜、魯肅等人也聚到城牆上。跟孫策匯報戰況。
「這一次打得真是漂亮。好久沒有那麼痛快了!」呂蒙大笑道。
「還不是周郎佈置得天衣無縫。若非如此我等也不會如此順利攻下壽春。」魯肅說道。
周瑜笑了笑。「天時、地利、人和。我軍佔據了天時地利。而能截獲袁術的船隊。那就是機運了。證明上蒼也在協助我軍取勝。」
「公瑾你不要謙遜。行軍跟詐城都是你安排地。攻下壽春。你當具首功。」孫策說道。
「少將軍。讓劉勳、陳蘭跑了。你方才射中地是袁術的兒子女婿。」丁奉跑上城牆說道。
「當年袁術說過。使術有子如孫郎。死復何恨!」孫策戲謔地笑道:「難怪袁術會如此說。真是有什麼樣地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當年袁術說這話不過為了籠絡少將軍。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日。少將軍親率兵馬攻佔他的老巢。」周泰說道。他跟隨孫策很久。當年地事他差不多都知道。包括孫堅傷重時。孫策用傳國玉璽借兵借糧。
「搜查袁術府宅可有什麼發現?」孫策問道。
周瑜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搖頭道:「只有一些女眷被丟下。府宅上下都搜遍了。未曾發現什麼東西。」
孫策眉頭一皺。他曾經立誓。要奪回當年送出去的傳國玉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成就霸業之前。那東西未必能用。當年伯符你做的很對。」周瑜勸說道。
孫策望向肥水。眼中透露出風發地意氣。
合肥是江北重鎮。它接臨施水和巢湖。是扼守江水的一條防線。也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同時。合肥、歷陽、廣陵三地是北出淮水的咽喉。只要控制這三個地方。江南江東的勢力。就不能北上土地肥沃的淮水地區。
許攸掀開了馬車地車簾。他看著外面已經停雨的昏灰天色。還有一隊隊地兵卒、一戶戶拖家帶口的百姓。
劉備廣施仁義。所以百姓都願意跟他逃難。但袁術像當年的董卓一樣。在治地橫加暴斂。百姓願意隨他背離故土遷徙北上。那自然是明晃晃的刀槍脅迫了。一經對比郭圖才發現。原來在袁尚治下的河北等地。算是戰亂年代的一塊樂土。
「典滿。就要到合肥了吧?」郭圖問道。
騎在戰馬上護衛馬車的典滿轉過頭。「我這已經看到城牆了。」
典滿跟幾個暗衛被派來協助郭圖。他地任務就是護衛郭圖的安全。典滿可是袁尚的近衛。能得到袁尚如此重視。也讓郭圖小小地感激一把。
很快。郭圖被帶進了合肥城。相比之下那些百姓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被安置在城外宿營。
城中府衙。袁術在幾名婢女僕役的侍候下更換了衣服。他在廳堂召見了幾個文武。包括郭圖。
「大伙趕路都辛苦了。來嘗嘗這蜜水吧。剛叫人找來的。新鮮著。」說完袁術就端起酒爵。很享受地喝了一口。
拿起盛滿蜜水的酒爵。郭圖心中愕然。他想不到袁術竟然好這一口。
「報。壽春急報!」傳令官帶著渾身雨水跑進了廳堂。
袁術一皺眉。呵斥道:「有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的。難不成賊兵追上來了!」
「賊兵沒有追上來。只是……」傳令官猶豫了會。艱難地說道:「壽春淪陷!」
「光當!」袁術手中的酒爵掉到了地上。包括幾個文武在內。在場的人都呆愣了好一陣。
「據逃出來的斥候說。孫策親率兵馬沿水路到壽春。再誆騙雷薄開了城門。」傳令官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袁胤大人帶傷逃到合肥。而黃猗與公子。卻。卻不幸罹難。」
眾人都不敢做聲。過了好一會袁術才難以置信道:「壽春不會被攻破地。孫策才多少人。紀靈不是還在歷陽嗎?他怎麼放過孫策進到壽春!」
眾人答不上話。但孫策這一手奇襲確實漂亮。正合兵法上說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郭圖歎息自己任務失敗。同時也憐憫地看了袁術一眼。丟了壽春這個囤積物資的老巢。袁術可謂一點翻本地機會都沒有。以袁術軍現在地士氣看。又一位曾經馳騁縱橫的豪強要走向末路了。
江東猛虎。孫家父子果然厲害啊!郭圖收起先前的輕視之心。他知道如果將來冀州要一統天下。那麼孫家將會是最後的一個勁敵。同時郭圖也在盤算著有什麼補救。畢竟雖然許攸任務失敗。但冀州軍還是奪下了河東這個糧倉。他要是空手而歸。那麼在冀州高層就很難再有抬頭的機會。
漢建安三年七月。孫家軍趁著雨季以水軍舟船深入袁術軍腹地。一舉襲取皖縣、壽春兩地。進而切斷袁術軍後路。對屯駐合肥地袁術軍展開三面合圍態勢。
是役。袁術軍兵卒多有逃散。承受喪子之痛的袁術。糾集紀靈等殘部。脅迫廬江、九江屯駐地百姓富戶約五萬多。從廣陵北上青州投奔侄子袁尚。
經此一戰。孫家軍收攏兵馬陸續佔據了廬江、九江大部。歷經多年苦戰。孫家父子由弱變強。終於佔據了揚州六郡。有了抗衡荊州的實力。同時也真正崛起於江水淮水地區。
徐州。下邳。
一支支舟船通過泗水將袁術軍兵民運至下邳。再通過沂水抵達琅琊。之後從陸路通過有齊南天險之稱的大峴山。就可以抵達青州。
劉備帶著張飛、簡雍來到渡口。看著拖家帶口。像被押解地百姓。劉備忍不住歎氣。
「兄長為何歎氣。是不是瞧袁術那廝忒不仁義?」張飛問道。
劉備搖搖頭。「只是感歎鄉民百姓們過得苦罷了。就像我們徐州。雖然想廣施仁義。善待百姓。但跟隨我的那些百姓還不是一樣受苦麼?」
「主公跟袁術他們不同。你是知道鄉民的苦。所以善待他們。而袁術他們除了驕奢享樂外。哪管百姓的死活。」簡雍答道。
「兩位且住口。他們來了!」劉備喝止道。
遠處舟船上下來了幾人。其中就有袁術、楊弘、閻象、郭圖。劉備趕緊帶著張飛簡雍迎上去。
「袁將軍、公則先生。兩位先生。」劉備恭敬地行迎客禮。
「勞煩玄德公出來相迎了。不過我等只是借道而已。你應當在彭城防備曹操才是。」郭圖說道。
「曹操聽聞關中被大將軍和馬家攻佔後。立即退回了沛國。我看他要忙著收拾殘局了。」劉備說道。
袁術有氣無力地搭著話。劉備知道他的事。又勸慰了一番。「各位。備在城中擺下酒宴。專門給諸位接風洗塵。」
袁術巴不得能進城歇息。立即答應下來。
郭圖走在了後面。向簡雍問道:「周倉、管亥他們可退兵了?」
「自曹操退兵後。他們也退回了泰山。」簡雍答道。
「泰山那邊還太平吧?」郭圖再問道。
「曹操兵出彭城時。曹仁率部反攻泰山。在曹操退兵後他久攻不下。也退回了兗州。臧宣高可是一位大將之才啊!」簡雍神情複雜道。他打心裡對投靠袁尚地臧霸、糜竺等人反感。
「以你之才若是來我冀州。成就恐怕還在我之上。」郭圖試探道。
「人各有志。在下誓死追隨玄德公。」簡雍生硬地答道。
郭圖自覺沒趣。就不再說話。
三日後。九江兵民終於通過了大峴山。抵達北海國。
袁術這位昔日的霸主心思複雜。要他投靠並不太熟絡地侄兒。這份淒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袁術知道。到了袁尚的地盤。自己就是袁尚手中螞蚱。袁尚要博取好名聲的話。或許還會對他十分優待。但自己要重新掌控權力。那已經不可能。
懷著坎坷的心情。袁術找來了郭圖和兩個謀士。
「陽翟侯。有消息傳來。我家大將軍親來青州恭迎你。」郭圖說道。
「啊。有勞顯甫他費心了。」袁術依舊是萎靡不振的病態。
「到時候陽翟侯就安心到冀州住下來。那裡可是遠比揚州熱鬧。就跟昔日的洛陽長安差不多。」郭圖笑道。
「如此再好不過了。只是我手下這些兵將。還請先生給他們某個好出路。」袁術說道。
「這個當然。請陽翟侯放心。大將軍定會安置好他們。北海昔日飽受黃亂。如今無主空地還有一些。足夠安置那些百姓。」郭圖可不敢自己做什麼安排。他也無權安排。只能含糊道。
「主要是我手下幾個將軍。他們跟我出生入死多年。就這麼讓他們回歸鄉野。那感覺浪費了。」袁術歎道。
郭圖一瞇眼。他立即領會袁術的意圖。不過是想在冀州軍中安插親信。如此不僅是自己地身價提高不少。將來有什麼變故說不定還能召集起舊部。
「這個嘛。冀州因為定下休養生息的方略。所以還裁撤了一些兵將。要安置這麼些將軍。恐怕很難啊。」郭圖一臉的為難。然後低聲道:「特別是大將軍十分偏信青州軍舊部。別處的將領根本不受重用。冀州軍中的將軍尚且如此。何況陽翟侯你地部下。」
「我只不過看在他們多年追隨的份上。想為他們某個出身而已。請公則先生幫成全。」袁術說著遞上一個檀木製的精緻匣子。
郭圖立即推辭道:「這是哪裡的話。我怎麼能收陽翟侯你地饋贈。」他是那麼說。但卻不見將匣子推開。
「只是給公則先生一點心意。你不手下豈不是瞧不起我家主公。」楊弘在一旁勸道。
郭圖一副十分為難地樣子。經過楊弘又一番勸說才勉強收下。而他心裡卻笑開花。郭圖知道袁尚十分重視地方上發展。征戰時也屢次掠奪人口。所以他慫恿袁術將人丁遷移到青州。好彌補自己任務地失敗。但僅如此郭圖最多只能是功過相抵。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那還要更大地功勞。這樣郭圖自然趁機將主意打到袁術身上。
「陽翟侯。這個郭某是想幫你辦妥這件事。但你也知道。如今在冀州是大將軍一人說地算。凡事要他點頭才行。」郭圖說著解釋道:「只要大將軍高興。那麼安置那些將軍是不成問題的。您那。需要投其所好。送些東西做進階之利。」
袁術一下就知道郭圖想說什麼。趕緊道:「我已經跟先生說過。傳國玉璽放在壽春府宅中地秘密之所。如今我哪裡能取來。」
「陽翟侯。傳國玉璽是欲成大事者據之。難道您想在冀州干番大事麼?」郭圖一改剛才的和氣。語氣不陰不陽道。這裡已經是袁尚軍地盤。他可不怕這個失勢的昔日豪強。
「先生你不信就不信吧。不過對此我可以起誓。」袁術硬氣道。
「當真沒有?」郭圖直搖頭。「那可難辦了。」郭圖心中也急。要是拿不到傳國玉璽。他就是立不了功。
「公則先生。大將軍還有其他喜好沒有?比如說珍玩。古籍、寶馬、美人之類的。」楊弘問道。
郭圖眼珠子一轉。笑道:「大將軍不喜歡珍玩那些俗務。古籍恐怕沒有人比他為蔡小姐收藏得更多。千里寶馬唯有赤菟能跟他的絕影媲美。而說起美人。大將軍幾位夫人都是天姿絕色。一般的庸脂俗粉他哪會看得上眼。」
楊弘笑了笑。「江淮水鄉出美人。吳越向來都是美人之鄉。就是隨軍跟來青州的那些人家裡。也有不少絕色。」
「那個。倒可以試試。」郭圖心中一動。如果能進貢幾個美人。那總算聊勝於無。萬一袁尚一高興。還真對自己暗自感激。
「這件事交給兩位先生去做吧。我身子不適。」袁術神情萎靡道。
出到屋外。郭圖才問道:「當真有什麼絕色獻給大將
楊弘神情帶有些猥瑣。「我也是查看戶籍才知道。不僅是絕色還是對姐妹花。而且保證大將軍喜歡。」
「到底是哪戶人家地小姐?」郭圖心癢癢地問道。
「被遷來的皖縣大戶中有一雙女兒。在廬江時就很有名。見過的人都說他們是天仙下凡啊!」楊弘臉上也露出嚮往之色。
「噢!那他們可會答應將一雙女兒都送出?」郭圖問道。
「那就由不得他們不答應!」楊弘笑道。
臨淄城外。
袁尚騎在絕影上。他身旁跟著郭嘉賈詡和許褚典韋等隨從。青州刺史國淵和安東將軍張、從事糜竺陳登等人。也一齊跟隨出城迎接袁術的車駕。
袁尚是接到暗衛從揚州傳來地消息後。才決定動身來青州的。一來視察青州的軍政。二來安置袁術那些人。
「這個郭圖。還真會給我出難題。」袁尚苦惱道。
「平添幾萬人丁。也算能充實青州的戶籍了。算是這次出使唯一的成果。」郭嘉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許攸那邊失敗了。郭圖這邊也失敗了。」袁尚苦笑著搖頭。「關中那邊取得了河東河內之地。還算是不幸中地大幸。可郭圖這邊。請來那麼一尊天神。要如何安置才好。」
袁尚不僅想到歷史上這位族叔地際遇。最後是在北上投靠侄兒地途中。因為得不到蜜汁而氣絕身亡的。這次他倒是能挺得住打擊。
「不可用。不可怠慢。」郭嘉淡淡道。也就是軟禁。
「我看他手下地紀靈是個將才。奉孝設法收過來才是。」袁尚吩咐道。他現在缺乏的就是有水戰經驗的將領。淮水江水地區水網密佈。沒有水軍不行。沒有懂水戰的將領更加不行。
兩人說著袁術的車駕已經到了城外。眾人趕緊迎上去。
「族叔。小侄有禮了。」袁尚上前說道。
「唉。勞你費心了。咳咳!」袁術在僕從攙扶下出了馬車。
袁尚心中一陣感歎。時隔多年他差些認不出袁術來。眼前這個病態蒼老地族叔。跟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飛揚跋扈的中年。根本就像變了一個人。
接下來是接待袁術和他手下地酒宴。看得出他們都是心懷坎坷。不過在郭圖的帶動下。筵席氣氛還算和氣。袁尚也特別地留意了紀靈閻像兩人。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什麼。但他相信這兩人堪當用處。
因為袁術身體不佳。很快筵席就結束。安排好袁術等人後。袁尚立即召來了郭嘉賈詡和郭圖議事。
郭圖看到袁尚那淡然的神情。還有深邃的眸子。心中不禁更加沒底。郭圖組織了措辭。將出使揚州的詳情。包括跟孫家軍的戰況都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說完後郭圖不安道:「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主公的重托。還請責罰。」
袁尚長歎一聲。「馬家有李儒那廝謀劃。可謂得了人和。孫家父子熟知地勢氣候。可謂佔盡了天時地利。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到頭來只能坐觀他們壯大。」
「結果還不算太壞。至少曹操失去了關中。而孫家和劉表地矛盾會更加激化。畢竟咱們最大的敵手還是盤踞中原的曹操。」郭嘉說道。
郭圖見袁尚沒有動怒。立即取出了一個匣子。「這是陽翟侯賜予的東西。讓屬下幫安置他那些部將。屬下不敢隱瞞。」
袁尚眉頭一挑。這個袁術還真是不死心。也難怪。曾經執掌大權。又怎麼會捨得放下。袁尚心中冷笑。袁術玩弄這種小伎倆只能是妄想。
袁尚將匣子推回去。「你自個留著吧。他還有什麼舉動立即匯報。」
「謝主公賞賜。」郭圖恭聲道。他見識過那些暗衛的厲害。如果私吞下袁術的賄賂。可不敢保袁尚不知道。
郭圖眼珠子一轉。說道:「傳國玉璽的事。陽翟侯說留在壽春的秘處。恐怕要過一陣子風聲靜了些。再派人去取。」
袁尚嗯了聲。在他看來傳國玉璽作用不大。除非將來廢帝。然後自己登基時用。否則只會招來口舌。
「公子。楊弘求見。」典韋進來稟報道。
郭圖嘿嘿一笑。「恐怕是來對主公使美人計了。他們沒有傳國玉璽獻上。就在遷來青州的人家中挑了美人送與主公。」
袁尚哭笑不得。敢情袁術他們將自己當成夏桀和商紂王了。美人計這種爛招都使出來。但袁尚知道古往今來美人計屢試不爽。他倒很好奇楊弘能拿出什麼樣的貨色。
「下官拜見大將軍。」楊弘走進廳堂恭敬道。
「楊先生不必多禮。請坐。」袁尚淡淡道。
楊弘坐下先客套了一番。「在下受陽翟侯之托。前來跟大將軍商議諸將安置地事。」
袁尚笑了笑。「楊先生不必擔心。我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地安排。不過那些兵卒就放歸鄉里務農吧。我這裡養了太多兵卒。可沒有多餘的軍糧養他們。」
「可有些軍士是跟隨將軍們多年地老兵。不僅精悍而且又多有交情。讓他們務農實在埋沒了。」楊弘說道。其實他是怕分到青州軍一系的話。那些將領沒有人脈關係。會被架空權力。
袁尚取過賈詡遞過來的一份名單。說道:「各自可以留下一百親兵。李豐、梁綱、橋蕤、張勳、樂就五人都拜都尉。歸紀靈統轄。紀靈拜校尉。率部駐守青州平原。」
「如此代他們謝過大將軍了。」楊弘說道。雖然不太如人意。但對於剛剛歸順的將領。安置得也不算差了。
「對了。大將軍。陽翟侯說對您的收留無以為報。在下就在廬江遷來的上等人家中。選了兩名溫順的良家女子侍奉大將軍。她們就在偏堂。還請大將軍笑納。」
袁尚知道他說的挑選是什麼意思。「我這裡不缺婢女姬妾。先生還是退還她們家中吧。」
楊弘以為袁尚嫌棄庸脂俗粉。也不顧郭嘉等人在場。趕緊解釋道:「此二女代表我等心意。大將軍定要收下。而且她們是一對姐妹。在廬江是大大的有名。是兩朵名花。被稱為二喬。」
袁尚愣了愣神。半響後才問道:「二喬。她們不是孫策周瑜的未婚妻嗎?」
「大將軍在河北也聽說過廬江二喬嗎?」楊弘驚訝道。「在下倒並未聽說過他們跟孫家有什麼關係。」其實楊弘也不太清楚。
袁尚想當然地認為二喬跟孫策周瑜早有瓜葛。但歷史上的實際情況是孫策攻陷廬江後。聽說喬家有絕色的姐妹。才上門提親納娶的。
「如此。先生將她們留下吧。」袁尚淡淡道。但他心裡可是翻江倒海。歷史被逆轉了得面目全非。冥冥之中竟然會開那麼大個玩笑。
深深吸了一口氣。袁尚說道:「先生你跟閻象就隨我回冀州吧。大將軍府還卻些幕僚。」
「在下謝大將軍知遇之恩。」楊弘趕緊恭聲謝道。他暗自慶幸自己的這步棋走對了。
看著走出廳堂的楊弘。賈詡搖搖頭:「雖然大將軍是明智之人。但女色這東西還是少沾為妙。您通讀經史。想必也清楚夏桀、夫差等人的敗亡。」袁尚雖然才華驚人。大賈詡還是擔心他年輕氣盛。會沉湎於女色之中。
「是呀。是呀!」郭嘉壞笑著附和。「華佗他們不是說戒酒戒色。節制慾念。公子該跟我一樣。做個清心寡慾的魯男子。」
袁尚笑著搖頭。卻輕輕念道:「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孫策周瑜。雖然你們勝了一回。但不久的將來咱們還有真正交鋒的時候。看看誰才是年輕一代的俊傑!
(八月正式兵進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