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定格在我們深深凝望的那一刻,能不能算作偶像劇的光明結尾?可惜人生並不是一場戲,很快我就從驚喜中恢復了過來,不過卻沒有動。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在醫院出現,我只是在心底告誡自己:冷靜,你一定要冷靜,她可能又要跑,我必須抓住她,就像一個獵人一樣。
鄭欣然站在離我不遠處,眼睛裡閃爍著迷茫。在她腳步輕移的那一剎那,我動了,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這麼矯健的動作。在鄭欣然驚愕的神色中,我緊緊地抱住了她。她的身體軟軟地,還在瑟瑟發抖,在我擁住她的時候她無力的偎在了我的懷中,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終於還是來了。」
此刻她的臉色有多憔悴,她的身體有多虛弱,我都知道,可是我已經不能說一句話了,只知道要緊緊地抱著她。就這樣吧,天長地久都好,化作一對相擁的地化石。我的激動難以自持,絲毫沒有考慮擁抱結束後應該怎麼辦,這時她輕輕地推開我,當然不會推動。
「放開一下好嗎?我都快喘不過氣了!」鄭欣然低聲說,我這才放開她,但仍然牢牢地握著她的手。
「請問是鄭小姐的丈夫嗎?」就在鄭欣然的身後,一個中年女醫生笑瞇瞇地看著我。鄭欣然欲言又止,俏臉緋紅,輕輕地站到了我的身旁。我向醫生微笑著問:「我就是,醫生有什麼事嗎?」
那個醫生很和藹地說:「我們能進來談一談嗎?」鄭欣然出聲道:「李醫生!」那李醫生擺擺手對鄭欣然說:「鄭小姐你在外面稍微坐一下好嗎,我想跟你丈夫談談!」看來這個李醫生和鄭欣然很熟了,同時我也懷疑是不是鄭欣然有什麼病,因此就有點焦急,所以對欣然道:「你等一等吧,聽醫生的話。」
進了診斷室,李醫生笑咪咪地關上門讓我先坐一會兒,端了一杯茶遞給我,那笑容在缺乏人情的醫生裡面簡直有異樣的溫柔,不過也不排除鄭欣然的原因,反正我對眼前的女醫生很有好感。
不過事實上只是我對她有好感而以,她在把茶杯遞到我手上的那一刻突然變臉把我給嚇了一跳:「你究竟是怎麼回事?」陡然嚴厲的語氣差點沒讓我把剛剛喝進嘴裡的茶給噴出來。李醫生坐在了辦公桌後面,冰冷的眼神從眼鏡裡透射出來,讓我汗毛豎立:「從我認識鄭小姐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你,每次看到鄭小姐獨自一人辛苦,我都在想她的丈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東…東西?」這話說得太嚴重了吧,實在不明白這位和藹的醫生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義憤填膺。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就讓我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了:「難道你從來就沒有關心過她們娘倆,哪怕一次,陪她來做一次檢查,你都沒有!你們男人可以這樣的不負責任嗎?」
「娘…娘倆?」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一切都出乎了我的預料。見到鄭欣然的喜悅一下子被焦躁的心情取代,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快太刺激了。
「在家裡也是,每次都只看到她一個人,你就放心一個孕婦一個人生活,不知道你都在忙些什麼?」李醫生仍然在侃侃而談,而我已經完全暈厥了,孕婦,這麼說鄭欣然的確有了我的孩子,那麼……
這個李醫生是個教育家,對教訓人充滿了樂趣,意猶未盡地瞪著我說:「你知不知道昨天有多危險,如果不是送來的及時,恐怕就……」再也坐不住了,不理會她說什麼,站起身衝了出去。
鄭欣然還在等我,看到我後手足無措,捏弄著衣角。我怔怔地看著她,看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真的懷孕了,怪不得她會穿著寬大的衣服。她用半真半假的話騙了我,看情形她是想要生下這個孩子,既然要離開我為什麼又要這麼傻?忍不住就大聲起來:「為什麼要騙我,你以為這樣做很偉大嗎?這是犯傻知不知道?」她顫抖著,淚水滾滾而下,我的心瞬間被她那柔弱的眼神融化。
這時候李醫生也追了出來,指著我怒道:「這麼大聲幹什麼?沒良心!」說著走到鄭欣然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著她,意思不過就是這樣的老公不要也罷。我沉著臉走到欣然跟前,向她伸出雙手,她遲疑了一下,把手從李醫生的手中抽了出來,讓我的雙手握住了她的雙手。「再也不會放手了!」我低聲說,但聲音足夠堅定。李醫生站在我們旁邊有點尷尬,但還是不合時宜地出聲道:「那個……」
我已經完全無視她了,牢牢地握著鄭欣然的手說:「跟我回春南去!」
「可是……」她的臉上帶著憂慮。我打斷她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先別管那麼多,一切有我!」總該拿出男人的責任感了,雖然我並不知道將來該怎麼辦,可是我必須這麼說。這時,李醫生還在傻傻地說:「那個……」我轉過頭對她微笑道:「李醫生,謝謝你照顧欣然,你說的對,我太沒良心了,現在我想做個負責任的丈夫!」聽到我說丈夫,鄭欣然低下了頭,看不出眼神中的悲喜,但更多的是對將來的迷惘吧!我更加用力的握著她的手。
李醫生點了點頭,換上笑臉說:「很好,很好,不過…欣然的身體情況應該在醫院裡觀察一段時間。」
我這才拍了拍頭說:「對對,應該的,是不是要住院?我去掛號!」
李醫生剛剛連聲說不用,身後卻傳來一聲脆生生地「采臣哥!」接著就是輕輕地「咦!」了一聲,這應該是陽美發出的。在我抬頭的那一刻,鄭欣然也轉過了身。女人的感覺果然是最敏銳的,她們率先看到了鄭欣然的小腹,陽美張大了嘴,臉上有種羞愧的感覺。而小倩則臉色灰白,神情落魄。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李醫生臉色怪異地看著我,不知道在轉什麼心思。鄭欣然悄悄地又握緊了我的手,面對小倩的態度十分坦然。我知道她和沈孝柔的心思很奇怪,在對我的感情裡面兩個人都互相肯定對方合法的競爭地位,不過對於小倩則是站在一起排斥的,也就是在她們的心裡面認為小倩來參與競爭完全不合法。不知道她們的具體想法,不過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小倩本欲向我走來,陽美突然拉住她對她耳語了一番,她的神情變得很複雜,呢喃了幾句沒有聽清,忽然大聲說:「寧歡!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就哭倒在地。陽美顯然也不明白小倩為什麼會失控,尷尬地衝我們攤了攤手,不過看到鄭欣然的時候眼神還是怯怯地。
沒辦法,我只好拜託李醫生把欣然送回病房,直到她們離開,我才走近小倩。我知道沒有必要跟她們解釋什麼,不過總覺得應該交代一點什麼,結果站在小倩跟前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陽美一直在安慰小倩,雖然說得話翻來覆去只有那麼幾句,卻讓我莫名其妙,小倩也根本不理我們倆,只管自己哭。
看著陽美,我很詫異地問:「你剛才到底跟她講了什麼?」
陽美攤著手說:「也沒什麼,我只是說,你老婆大著肚子找你來了,在這種情況下還明目張膽地勾引人家老公實在太不人道了,雖然我覺得當第三者沒什麼不好,可是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人生厭……」聽她滔滔不絕講述勾引良家男人的心得,我有種想哭的感覺。末了她還很認真地補充一句:「你老婆沒有認出我是誰吧!」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扁她。
「為什麼,為什麼?」小倩突然站了起來,紅著眼睛指責我:「她…她都可以和你…我…我為什麼不可以?你不說你只有孝柔姐嗎?」
「小倩,小倩你沒事吧,你還年輕,要想開一點,這種怪叔叔沒什麼好的,你可別語無倫次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陽美已經開始安慰小倩了,不過她顯然不瞭解其中的情況,還以為鄭欣然就是沈孝柔。不過,她安慰人的時候也夠語無倫次的。
無奈地歎了口氣,對陽美說:「麻煩你帶她回去休息好不好,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說!」陽美點了點頭,她也認為現在離開比較好,只是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小心」,看來這個御姐也受到刺激了,思維有點不正常。
小倩猶自要拉住我,不過日本女人的蠻勁讓我擺脫了困境,看著她們拉拉扯扯地遠去,我長出了一口氣,心裡面對自己說:其實你不用對小倩有什麼愧疚,她只是出於青春期的迷茫狀態而已,會好起來的,就算今天這麼失態,也是因為…因為她的親戚來了所導致的情緒波動。
雖然我這麼想有點邪惡地阿Q精神,可是心態很快就收拾好了,可以去坦然面對我和鄭欣然的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
病房裡,鄭欣然舒服地躺著,臉上綻放著愜意地微笑,應該好久沒有這麼舒暢過了吧,也不知道這一個月她是怎麼度過的。帶著歉疚我坐到了她的床邊。她看著我,嫵媚的眼睛依然如我初見她時般靈動,但卻少了當初那種堅決,充滿了眷戀,這個女人把我當作生活的全部了,這一點不是我想要的,可卻不能再避開這種溫柔。很想告訴她,堅強一點吧,沒有我也一樣可以,不過這句話幾個月前我還可能說,現在我自己都離不開她了。
「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她堅定地看著我,那眼神終於又有了堅強的神色。見我沒有說話,她再次篤定地說。我點了點頭,反正都是要面對的,孩子也生下來吧!
她終於再度滿意地微笑起來,我坐在她身邊攬住她,不再說話。她倒來了興致,不停地跟我說話,把這一個月的離別滿滿地塞進了我的耳朵,把她那淡淡地哀愁填滿了我的思緒。聽著她絮絮叨叨地,直到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她沉沉睡去。我再看窗外,已經黃昏了。
我靜立在窗台前,看著街上熙攘的人群,心頭卻考慮著以後怎麼辦。我今天又給了鄭欣然希望,我也一定要把她帶回春南,可是回去後我又怎麼面對孝柔!
這時候電話鈴聲把我從逐漸煩躁的心緒中拉了回來,看到是沈孝柔,我本能地退出了欣然的病房。
「你好點了嗎?」接通電話,我就急忙問到,不過此刻這種焦急多少有點裝模作樣的意思,同時心裡還在慶幸記得孝柔生病了。
「嗯,好多了!」沈孝柔的聲音很虛弱,僅僅是聲音就完全喚起了我的擔心。我歎了口氣,又開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見不到她的時候不會特別想她,可是見到她的人甚或是聽到她的聲音,我總會感覺到別樣的溫馨。
「我可能還要在成都多待一陣,你要保重身體!」說話有些困難,平常的調笑在這一刻特別的困難,因為鄭欣然就在我身後的房間,此時和沈孝柔講話讓我有極大的障礙。
「你也要注意身體啊,聽伯母說你的聲音不對勁是不是感冒了,一個人在外面要多加小心才是!」沈孝柔的語氣越來越落寞,大概是聽出我的話裡多少有些冷淡,我心裡很淒然,但過多的話又說不出口,只有默默地聽著那端掛斷了電話。她會不會哭呢?我訕訕地看著窗外的夕陽,只感覺自己是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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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柔掛斷了電話,如寧歡所料,眼淚撲漱著從臉上落到手心。她看著晶瑩地淚珠,臉上綻放著苦澀地笑,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床頭上寧歡的照片,那是被阿倫猛舔的一張傻兮兮地臉。
「知道嗎?我等你電話等了一天,不是你說會給我打電話嗎?一出門就把老婆忘啦!」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你一定是很忙,為了我們的將來,為了我的店,所以暫時把我忘了,我也不會介意!」
說著她平躺在床上,捧住了胸口:「可是為什麼覺得心裡這麼煩燥呢?到底有哪裡不對!」她癡癡地望著天邊的落日,呢喃著:「越喜歡越緊張,也許是我多心了。」
PS:我總在想那麼多大嬸怎麼解決了這些複雜地感情,才人開始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這種沉重的感覺確實不是我的本意,可是不知不覺間創作的感情就走到了那一步。如果大家實在看不下去了,記住我的名字吧,等我再開新書的時候拜託光顧就成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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