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疑惑,顧不上去看那衣服,就先把那黃銅牌子撿了起來。只見那黃銅牌子大概有一個巴掌那麼大,牌子的形狀是一個正八邊形的長扁體,也就是我們經常在路邊的算命攤看到的那種八卦鏡的形狀。不過這和八卦鏡不同的地方在於,在中間應該是一個鏡子的地方卻塌陷了下去,用雲雷文寫了一個「司」字。
這個時候寶哥哥見到我沒什麼危險他也湊了上來,不過他手上沒有戴手套不敢直接用手去碰那個黃銅牌子,而是遠遠的指著那牌子的中間問道:「強子,那是啥東西?」
我用手在那個字上面摸索了片刻,低聲說:「應該是雲雷文的『司』字,不過這八卦之中寫這個字我還真的沒有見過。」
寶哥哥摸摸頭,低笑道:「不會那牌子的後面寫了一個『機』吧,難道這個東西是古代的駕駛執照?」
我暈了一下,古代的駕駛執照?那是不是還要給馬車的上面掛著牌子,寫著「貼系」,那樣的話就強大了。不過我知道寶哥哥是在開玩笑也就不去鳥他,只是把黃銅牌子放到了地上,就用軍用匕首把那還沒有腐爛的衣服給挑了開來。
那件衣服被我平平的攤開,藉著火光看下去,雖然衣服已經有點殘缺不全,但是我卻還不至於認錯,這應該是滿清那陣子的朝服,只見青諸色的衣服因為屍水長期的浸泡顯得有點泛黃,在衣服前胸的位置紋著一隻白鷴,數十顆大小不一的朝珠散落在衣服上面,使得原本單調的衣服多了一點其他的東西。
我看著暗暗驚心,這個東西是滿清的官服是錯不了,看這個架勢這個死在這的人還得是五品的官階,要知道滿清那陣子官本來就少,一個五品官死在這裡在當時絕對可以算是一件大事。還有,一個朝廷官員怎麼可能死在這深山老林?除非這個未完工的祭台和當年的滿清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腦袋裡面亂得像一鍋粥似的,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這個祭台和滿清會有什麼大的關係,要知道滿清那時候可以算是千年封建制度最後的迴光返照,按照道理來說那時候的國力人力都不允許朝廷來搞這麼大的工程。更何況,別說是那時候,就算是現代要在十萬大山裡面搞這樣一個工程也都絕對不簡單。
我在這邊頭痛,在邊上的李秋水突然問道:「肖強,你看看那黃銅牌子後面是不是寫了什麼東西。」
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就又蹲下去把那黃銅牌子給撿了起來,只見這牌子的後面緊緊的貼著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應該是屍體腐爛的時候那些屍水黏在了上面形成的一層雜物,我看得有點噁心,但是還是用軍用匕首把那牌子後面的東西一點點的給弄了下來。
只見黃銅牌子後面是一個太極的標誌,陰刻和陽刻的手法把那牌子搞得十分的精美,不過在太極中間一個雲雷文的「天」字卻把這種美感給破壞了。
我看得莫名其妙,這八卦的背後怎麼能刻太極?如果不是我的腦袋給驢踢了就是製造這牌子的人腦袋給豬踢了。要知道在風水學裡面雖然講究天地人合一,陰陽調和,但是我還真的沒聽說過把八卦和太極分開刻在一起的,雖然說太極的出現比八卦晚了幾千年,但是道家不是向來把他們組合在一起刻成太極八卦圖麼?
我想不明白這一點,便疑惑的把這東西遞到了李秋水的前面,想要讓他也看清楚。
想不到李秋水一看到這黃銅牌子的另一面就開始兩眼冒光,顫聲說道:「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前司後天,這不正是司天監的腰牌麼?」
話還沒說完,李秋水顧不得我手上那牌子有毒沒毒,忙一把把它搶了過去,藉著火光慢慢的端詳了起來。
我看得莫名其妙,這個老狐狸怎麼也會有不怕死的時候,還有他說的那個司天監是什麼東西?我號稱博覽群書前知五千年後知五百年,怎麼就不知道這是個啥子東西。
不過我又看了看其他人,除了我和寶哥哥之外,他們基本都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色,想來都清楚了這到底是個啥子東西,只有我們兩個還被蒙在鼓裡。
我剛想問一句,想不到李秋水又大叫了一聲,然後他這一次更加的誇張,直接衝到了那具屍體前面用手上的電筒在上面不停的鼓搗著,鼓搗了半天他才說道:「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了!」
我和寶哥哥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寶哥哥冷冷的笑了笑,說道:「老爺子,您是福爾摩斯的後人嗎?怎麼現在研究起死亡原因了?是不是後半句話準備說,殺手,其實就在我們中間?」
寶哥哥的語氣陰森森的,不知道是環境原因還是心理原因我只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忙說道:「李教授,您也別折騰死人了,就跟我們說說是怎麼回事,快點搞清楚了大家可以趕路,這個地方怕是不大對勁啊。」
李秋水站了起來,一手揚著黃銅牌子,一手指著那屍體,興奮莫名的說道:「肖強,這個你就不懂了,我現在不是在折騰死人啊,而是大發現了,考古學上面的大發現啊。」
我心裡暗暗的鄙視了一下,心說你不是他媽的民俗學家嗎?考古學關你鳥事?不會有了這個大發現就想走人不去研究巫楚文化了吧?
李秋水看不到我的臉上,但是他卻把那黃銅牌子高高的舉了起來,大聲問道:「你們對中國的風水學瞭解多少?」
我暈了一下,心想怎麼又到了風水學去了?不過我不想打斷他,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李秋水擺擺手說道:「這個風水的起源什麼的我就不說了,我只是簡單的說一下和這牌子還有這死人有關的事情。風水這個東西在中國宋元的時候就極度流行,明清的時候已經氾濫到了極點,由於這個關係,在元朝開始,中國的官位裡面就有了太史令一說,這個東西是朝廷專門給風水大師留下的,主要的作用就是為了測問朝廷風水大勢,到了明清的時候,太史令就改了名字,叫做司天監,所以後人也用司天監一稱來指代風水師,而我手裡的這個黃銅牌子,就是證明司天監身份的腰牌。」
我點點頭,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一想又不對,忙問道:「李教授,按你的說法,這司天監既然是朝廷專用的風水大師,這腰牌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根本就是不合常理。」
李秋水看我一臉疑惑,忙解釋道:「這個腰牌確實不合常理,因為這個東西並不是中原產物,而是清兵入關之前滿清自己製造出來的。滿清在開始的時候雖然思慕中原文化,但是為了標榜他們的與眾不同,所以特地把司天監的腰牌弄成了這個樣子,當然這也是野史裡面的傳說,想不到今天給我們找到了這個腰牌,不過這也就證明了這段野史的真實性。」
寶哥哥聽到這裡很不耐煩,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清兵入關前製造的假冒偽劣產品嘛,既然到手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要不然的話等下出了其他事情怎麼辦?我說李教授你別忘記了我們此來的目的,千萬別因小失大啊。」
我心想怪了,寶哥哥這人也會說出這種大義凜然的話來?不過轉念一想,他這不是在拆李秋水的台嗎?看來李秋水得罪了寶哥哥這一路上就要有他受的了,想到這裡我有點哭笑不得,忙拍了拍寶哥哥示意他噓聲,因為我也想弄明白這個未成的祭台和司天監有什麼關係。
李秋水聽到寶哥哥這麼說也點點頭,說道:「你們再給我三分鐘,我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我看他那樣子,簡直是興奮到了極點,心想不給他說完等下他說不定還會糾纏不休,當下我脫掉手套準備隨時摀住寶哥哥的嘴巴,然後說道:「李教授你別管他,你接著說我聽著呢。」
李秋水把牌子放了下來,在手上翻來翻去,接著說道:「剛才說道哪裡了?哦,對,就是這個和以前歷朝歷代都不同的司天監腰牌,因為很多種原因,滿清製造了這種腰牌之後就一直沒有變換樣式,在後面的幾百年裡面,這種腰牌也一直都是證明司天監身份的東西。」
我一聽就納悶了:「既然這東西一直都是證明滿清司天監身份的東西,那怎麼這東西的傳說又成了野史的了?還有你老是說司天監司天監的,這到底和我們這次的行動有什麼關係?你不會不做民俗學家反而改行做考古學家了吧?」
李秋水神秘的一笑,然後在自己的懷裡摸索了片刻,摸出了他的那張錦布,低聲說道:「有關係,這司天監不但和我們的行動有關係,而且還和一個人有著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