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因被困黃河陣而失去千年道行正閉門修練,這天白鶴童子前來傳達元始天尊書札。
一拆看才知姜尚快要登台封將,興兵伐紂,就命童兒喚來殷洪。
「師尊找我有事?」殷洪先行禮後發問。
赤精子頗為遲疑的道:「你非是成仙之人,加上此時恰是周代天征討、弔民伐罪之時,我本欲使你下山助姜尚一臂之力,可實有一事放心不下。」
「師尊放不下什麼事?」
「你是當今天子親兒,我擔憂你不肯助周。」
一提到紂王,殷洪忍不住咬牙切齒悶聲回道:「我確是他親子,卻與妲己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聽信妲己饞言害我母親死於非命,父不慈就不該怨子不孝,弟子本就意圖為母親報仇,趁此良機絕不輕饒於他。」
得到此話,赤精子取出紫綬仙衣、陰陽鏡、水火鋒往前遞,「穿上紫綬仙衣可擋刀槍之災;陰陽鏡一邊紅是生路,另邊白是死路;水火鋒可隨身護體不受水火侵害。」
殷洪接過法寶略微收拾,才待出洞門,赤精子到底放不下心,「我把鎮洞之寶全給了你,你不可違背師命棄周保商。」
「弟子若有三心二意,願四肢成灰。」殷洪跪地立誓,赤精子卻心頭隱有不安,最後,「也罷,出口有願,你去吧!」
當他誓言一發,赤精子可預見他的結局,就算多年師徒心有不忍,仍是含淚送他下山遠去。
殷洪至此還不曉得未來會與師父反目成仇,人土遁西行直到了二龍山黃峰嶺,方出土喘一口氣,誰知他一出土,正巧出現在綠林山寨附近。
眼見有生人出現,為首的四名帶著兵馬揮舞兵器襲來,而殷洪猛見軍隊來襲,手往法寶袋一摸,陰陽鏡已然出手。
白鏡折回日光閃閃,一票人被此光射中,全倒地不起,僅餘躲得快的他一人佇立,可英雄氣概卻未減,「你是何人,犯我山寨兼又殺人無情?」
「我是當今殿下殷洪。」
「當今殿下?」那人沉吟了會兒,腳終於往下一跪,「小人不知千歲駕臨,萬望饒恕。」
殷洪見他態度恭敬,陰陽鏡以紅鏡襯光回照,一票倒地死絕的人全睜眼醒來,還想再戰的他們,卻被回話的那人攔下,「此是殷殿下,不可胡來。」
一聞殿下之稱,眾人全靜了下來,而他帶領三人倒地又拜。
殷洪問其姓名與在此原因,他代答道:「我們在此嘯聚山林,末將姓龐名弘,一旁由右到左分別是劉甫、茍章與畢環。」
「你們都是當世英雄,何不隨我助周伐商?」
劉甫對於此話不解,「殿下乃是成湯後裔,為什麼助周?」
「當今天子確是我父,但他滅絕人倫為天下之共棄,我順天命行事,於是寧可大義滅親,四位有多少兵馬?」
「共有三千人馬。」龐洪再望身旁,「與我們四位將領。」
「如此,可願與我同赴西岐?」殷洪將手伸出,將跪地的四人一一拉起,面對他的重視,四人同道一聲好,隨意收拾後便跟他同往西岐。
待三千人馬行到半路,天上黑雲飄搖,一隻白額虎腳踏雲飛奔而下。
「小心,有虎來了。」畢環方一喊,虎上那人笑喊道:「可稟殷殿下,崑崙有人前來拜訪。」
聽得崑崙二字,殷洪不能不來相見,一知申公豹之名,便叫聲,「師叔。」
「殿下何用如此客氣,敢問今朝上哪兒去?」
「奉師命前往西岐,助周伐商。」
「胡說,殿下是糊塗了嗎?哪有以子伐父之理?」
「可師叔卻沒想到,當今天子無道,天下共叛,周朝順天應人該代無道昏君而立於天下──」
「住口,你是成湯後裔,當今天子無道仍是你父,哪由得你以子伐父?百年之後誰為繼承,還不是你嗎?更別提天下為他人所有,宗廟遭他人所毀壞。若你死九泉之下,將有何顏面往見祖宗?!」
殷洪被罵得啞口無言,再見四位旁聽將軍亦頗為贊同,心意動了又怕改變初衷會使誓言成真。
才在躊躇,申公豹又道:「不過是牙疼咒罷了,世上哪有四肢化灰之事?」
殷洪到此被花言巧語所惑,請問現時攻打西岐的將軍是誰。
「你可去助蘇護伐西岐,我再去請一高人助你。」
「妲己害我母親,我怎能與仇人之父共事?」
「將來你得了天下,還由不得你報仇?」申公豹嘖嘖搖首,「要成大事,要先不排斥己方將領方有所成。」
被申公豹一勸,殷洪一歎,「我知道了,謝過師叔良言。」
一確定打動他了,申公豹隨及告辭離去,而殷洪改立成湯旗號前往西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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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呼嘯擊打門窗,颱風之夜在秋天是極少見的。
紀雲曉回到現實多日,難得將電腦打開,觀看封神中的一切數據。
西岐一方人力目前往上攀升,可見又多了幫手助陣,至於商營一方,此刻竟到了蘇護前來,更詭異的是有另一群成湯軍隊即將來到。
「蘇護降周有三個難關,第一是鄭倫,第二是呂岳,第三則是殷洪──」紀雲曉念到這已經確定,此刻正是殷洪遭受挑撥前往商營之時。
沒想到他回歸現實不到一星期,呂望不只解決三山關鄧九公的部份,甚至先敗鄭倫,後敗呂岳,其速度之快非他在時所能相比。
「你究竟在趕些什麼呢?」紀雲曉空敲鍵盤沉吟,另一手滑鼠點選,與申公豹一夥的妲己,現正在骷髏山白骨洞,眼看她的去處,「你又在那做什麼?」
當他點選畫面放大,正是動畫播放中:
在絕美的妲己身前,是一名不滿八尺,面如瓜皮,巨口獠牙,項上掛一串人骨念珠,下掛一個以人頭骨所做的金鑲瓢,七竅如蛇信子般噴火的詭異男子。
「你話是說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妲己冷哼,「我可是看在截教面子上,才來報知你一個吃人的好去處,你若不信便做罷。」
「我,我哪可能不信?」男子蹦跳轉身,「我馬元一定會聽你的話,快把那去處報知我。」
「西岐城,闡教的屬地,一個讓你能大開殺戒的地方。」
「可三大仙不是正有什麼計劃,禁止三山五嶽的修道士前去插手?」
「這你別擔心,你去殺人絕與計劃沒有衝突。」妲己邊說話,手更順便飄些迷香,待馬元頭一昏沉,「好好,我明個兒就去。」
「記得去之後,要到商營那找個叫殷洪的人,只要說你是申公豹介紹去的,他就會安排你的人肉大餐給你享用。」
「我知道了。」馬元口水留滿地的點頭,妲己眼神像感到窺視般的往螢幕一瞪,人逕自遠去。
動畫至此結束,紀雲曉不知該笑又或該氣,笑的是自己面對妲己出現時,那種盈滿心的歡喜;氣的是妲己給呂望添麻煩添上了癮,連馬元這食人怪都想拉出來幫手。
「以我的感覺來看,我好像還是喜歡你的,妲己──」紀雲曉關閉呈現暗黑的視窗,滑鼠再點選,是西岐城相府中四人一桌的夜飲:就像四個人對戰事評估交談慣了,現在連私下夜飲都是四人一桌。
月夜當空,好風似水微涼,舉杯相碰,四人皆一杯飲盡。
殷洪尚未到,戰端仍未啟,只知蘇護近期就要降周,四人哪能不趁此大醉一場,可黃湯一下肚,黃飛虎的口又直了起來。
「姜尚,不是我說你,連仙人都比你好相處。」
「哦,仙人比我好相處?」聽他的話,像仙人與他關係非淺,姜尚的眼冷了一分,聞仲方想將黃飛虎拖走,他卻搶著答話,「你不知道,仙人至少會跟我說些心底話,而你從不曾和任何人抱怨過什麼。」
又不是在比誰更像仙人,姜尚幹啥老把自己繃那麼緊?黃非虎平時不敢說的話,現全當面對著姜尚一口氣說個沒完。
而他亦制止了聞仲的行動,有趣的聽完他每句話。
「我啊,罵過仙人,你們好像都為了一個目標忙,沒人肯活在當下,那時仙人的臉色挺難看的,我…我……,嗯,我還說了什麼?」
酒一喝多,黃飛虎腦筋也不清楚了,剩下的只懂說著,「不要不把我們當朋友看,信任我們一些,你也不會死,幹啥繃得自己死緊呢?」
「因為沒必要,也不知要從何說起。」姜尚難得回答,可黃飛虎早癱在那,全數都沒聽見,聞仲持壺為姜尚倒了一杯,「何不考慮說來聽聽?」
「說給你聽有用嗎?」姜尚望著僅有八分的酒杯,「做啥不斟滿?」
「人和酒是一樣的,滿了的器具是無法再添加其他。」聞仲挑起一笑,手中壺為自己也為趙公明各斟一杯,亦是八分即止。
趙公明晃晃酒杯,「也唯有未滿之杯,你才能知還可增添多少,介限又何在。」
「若我是滿了又如何?」姜尚仍沒將酒喝下,眼也停在酒上。
「心滿情滿,你將只會為了不一樣的發展感到失落,畢竟你的生命中,沒有任何東西還會多,僅會漸漸減少。」聞仲將杯一舉,姜尚愣了愣仍持杯與他一碰,最後二人幹盡此杯,聞仲再倒又是八分於杯。
旁觀姜尚的欠缺學習能力,趙公明的杯中酒直接往他頭上一倒。
被酒淋得一頭濕,他眼神無怒僅是一分空然,「我是不會醒的。」
「姜-尚!」趙公明拍桌而立,聞仲將他扯坐一旁,「你氣是沒用的,他又不可能會改。」
「可是……」趙公明望了望聞仲,再看回那個面無表情的傢伙,下一瞬間人已甩袖遠去。
「氣走了一個人,有什麼感想?」聞仲又持壺為二人倒酒,姜尚猛甩濕漉的發,答非所問,「你又何必在這?」
「因為我覺得,說不定是仙人寵壞了你。」他詭異的回答,引來姜尚的疑惑,「說下去。」
「你不覺得嗎?仙人對你太好,什麼事都替你設想到。怕你受刺激,可為你破十絕陣;當你沒空處理其他事,可以替你處理;你偶爾的粗心大意,也永遠有他為你打點缺漏;細數下來,你不覺得是他寵壞了你?」
「那些不是仙人的錯,是我──」
「是啊,是你的錯,因為你依賴仙人,只想擁有仙人,於是放著我們一票高手不用也不指揮,更不把我們當成戰友看,老實說,就目前情勢來看,我們都僅是你的計劃之一罷了。」
「你還知道什麼?」姜尚表情恢復成那抹無謂的笑,可聞仲卻看出了他眼中的無情,「你不會想殺我滅口吧?」
「有何不可,只要你礙到了我。」姜尚起身,朝著聞仲俯身與他只眼對視,「曾經,我盼望我是申公豹;後來,我倒感謝我就是姜尚。」
「崑崙待你不好,封神計劃剛巧是個絕好的借口。」聞仲略一歎起身,「仙人若知道,在你表面的笑容下有這種計劃,說不定他會氣瘋。」
姜尚不在乎的笑著,「我曾答應過仙人,我不會去報復,我的目標僅放在阻止同樣的事一再發生。」
「你的打算與仙人的期望背道而馳,於是仙人若在時,你就是呂望;仙人一走,你就回歸姜尚。你這落差就是為了讓仙人不捨你而就妲己。」
「不行嗎?」姜尚不願再談下去,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後,轉身就走。
獨留清醒的聞仲,舉杯空對寂寥的夜,最後,「仙人,我為你盡力了。」
畫面告終,紀雲曉點頭,「是啊,聞仲你為我盡力了。」
姜尚的私心在打算些什麼?在他與他曾經的約定之後,崑崙四十年的折磨,究竟讓他在自己不曉得的部份,改變了什麼?
漫漫長路分岐的二端,妲己與姜尚,全是為了不讓他選擇對方,於是努力達成自己的目標,可他只有一個人,又該如何面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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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洪帶兵來到西岐,龐弘到蘇護營前高叫:「千歲駕臨,冀州侯還不來見?」
營內,蘇護正滿心疑惑,「當年二位殿下在法場被風刮走,此刻哪裡會來一個二殿下?」
「他既被風刮去,想是被神仙所救,如今天下刀兵四起,他下山扶助國家,也未可知。」鄭倫一心想打,根本不去在意對方是真是假。
蘇護被他這麼一說,也只得帶人前去參見,殷洪此刻正在營前相候,光是與紂王相似的容顏,就讓蘇護一歎。
待君臣見過禮,蘇護請問殷洪如何得救,他不敢說出是崑崙門下,含糊回答是被海島仙人所救,如今下山為助蘇護攻打西岐。
一想投降之日又往後移,蘇護早無心處理,乾脆將兵權拱手讓出,殷洪將二軍合一,正式換了王服,次日領兵出征。
隔天三千兵馬於城下叫戰,城樓上的四人,除黃飛虎一臉狐疑,聞仲之外的二人全擺首無視對方。
「喂,你們二個出了什麼事?」那個晚上不是還喝酒喝的挺好,怎他一醒來,他們像有心結般的賭氣不語。
聞仲也沒氣誰,單純是姜尚不看他,「你不曉得就算了,現在底下有人宣戰,你何不先去一趟?」
「我若戰勝回來,你得告訴我──」黃飛虎隱下不說,手倒比了姜尚與趙公明二人,聞仲同意頷首。
這是首次由姜尚之外的人指派,黃飛虎一起身,順便將自己四個兒子帶下城樓,黃家父子還是第一次全員並肩做戰。
黃飛虎帶三千兵馬出城,主將恰是五五相對,真覺領兵者有些眼熟,可他一時間認不出殷洪,畢竟事隔多年,記憶也開始模糊。
「來者通名。」龐弘代為發言,黃飛虎一拍五色神牛,「我乃開國武成王黃飛虎,你又是何人?」
「黃飛虎?」殷洪愕然一叫,「我是商朝二殿下、殷洪。」
沒想過今朝再會竟是如此局面,黃飛虎遲疑了會兒,「閣下真是當年法場上,被風刮走的二殿下?」
黃飛虎懷疑他,他亦懷疑黃飛虎,畢竟分別時,他是正值壯年,如今多少歲月過去,他早是壯士遲暮。
二人皆認不准對方,心中雖有疑惑仍得開戰,當殷洪率軍攻出,黃飛虎催牛迎上前;龐洪對上黃天祿;劉甫與黃天爵相鬥;苟章更被黃天祥敵住;畢環一上前就在黃天化的攻擊範圍內。
只方五將相對,沒幾回合,殷洪不敵黃飛虎,轉身撥馬欲逃,就在他往前一趕,背後人一追下,手上陰陽鏡白光一晃,黃飛虎落下神牛被鄭倫所擒。
黃天化一見父親失利,忙駕著玉麒麟意圖相救,卻同在陰陽鏡下倒地,面對大哥一樣被擒,黃天祿趕緊要二位弟弟跟著退兵。
「鳴金收兵。」聞仲一聲令下,西岐軍開始後退,天祥卻被茍章纏緊,心慌的瞧著西岐軍隊離自己越來越遠……
「認真與他一鬥,你不會輸。」哪吒見他危急,人自城樓飆下。
聽見此話,天祥隨及停止逃勢,幾下回擊就刺穿茍章大腿,換他撥馬而逃。
一擊退茍章,面對將圍上的其他將領,天祥不知所措,須臾間乾坤圈呼嘯射來,敵軍追勢一頓,他趁此良機駕馬奔回西岐。
護在天祥身後,哪吒繼續與敵軍周旋,直到二人順利逃回城中。
當城門關上,商營方鳴金收兵,聞仲眼看這番慘敗,「趙公明,敵軍主將所用是何法寶?」
「陰陽鏡。」趙公明答的毫不遲疑,可是,「陰陽鏡乃是太華山赤精子的法寶,怎會在敵方手上出現?領兵者是誰?」
「我爹叫他二殿下。」被哪吒抱上城樓的天祥回答。
而一聽此言,聞仲愣了會兒,「殷洪?他不是──」
「他當年被風刮走,該是赤精子所為,看來崑崙為人師尊都挺失敗。」姜尚這話沒在影射誰,可楊戩已經出列,「請師叔說話客氣些。」
淡瞥去一眼,姜尚沒啥反應回看趙公明,「陰陽鏡是什麼法寶?」
「紅鏡是生路,白鏡是死路,凡被鏡光射中,全無可倖免。」趙公明回答完,卻頓了頓,「也不一定,說不準陰陽鏡對哪吒無效。」
「我?」哪吒被人點名,疑惑的發問,而他點頭,「你既無魂魄,當不被陰陽鏡所拘束,所以該是對你無效。」
「要試嗎?」姜尚發問,哪吒放下天祥點頭,「無所謂。」
──反正哪吒也自恃是個法寶人,怎樣都不會死。
姜尚見他不拒絕,才待揚鼓請戰,由商營卻有二騎奔向西岐,聞仲首先看出二人是誰,「黃飛虎與黃天化。」
「父親與大哥?」天祥心喜的轉身往城樓下衝去,哪吒擔憂的跟在身後。
半刻鐘後,黃飛虎抱著天祥同上城樓,「原來他真是二殿下。」
「你確認過了?」聞仲扔來一語,他苦笑頷首,「過往細節全核對了,是二殿下本人沒錯,只是師承問不出來。」
「不用問了,是崑崙十二仙之一的赤精子。」姜尚插話一句,底下一聲炮響,哪吒帶兵出城宣戰。
黃飛虎一聽炮聲,「二殿下的法寶十分厲害,哪吒他──」
「哪吒最少不會敗,除非……赤精子連水火鋒、紫綬仙衣都給了他。」趙公明的語氣本是篤定,最後卻又補上一句。
「水火鋒?紫綬仙衣?」姜尚略有耳聞,「傳言能擋一切刀槍與法寶攻擊的那二樣頂尖防護類法寶?」
「沒錯,嗯嗯,快看。」趙公明早忘了喝酒時的不愉快,一見底下戰況,手往前指,一票人全趕到城牆旁。
就在戰場中心,哪吒踏於風火輪上獨鬥五將,火尖槍影眩人目光,卻總在刺向殷洪時被不知名物體彈出,就像一層氣圈穩穩護住了他。
「那就是水火鋒。」趙公明補上介紹一句,姜尚往後一喊,「楊戩。」
不需下達命令,嘯天犬載著他衝入戰場,三尖槍隨及挑向偷襲哪吒的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畢環絲毫不防背後有人,瞬間被讓楊戩砍成二段。
當敵人減少一名,哪吒壓力一輕,乾坤圈化出一擊,龐弘已被擊落再補上一槍後斷魂,短短頃刻間,敵方僅剩三員將領。
「報上名來!」殷洪殺紅了眼,緊握陰陽鏡的手怒極發抖。
「清源妙道真君、楊戩。」當話一答,白鏡鏡光趁勢射來,楊戩一時忘了閃躲,卻在剎那一人遮擋在他的身前。
遭受白鏡照射,卻毫無作用,這替楊戩擋了一招者,赫然就是哪吒,殷洪不信自己法寶失常,連連晃動白鏡卻是一無所獲,反是哪吒趁此刺出一槍.明明見槍影刺入他的胸膛,但火尖槍透胸而出,殷洪身上卻連血都沒濺半滴,眼看這般場景,哪吒轉看楊戩,後者亦連連搖首,「不可能。」
「沒啥不可能,二個無知的傢伙。」殷洪陰陽鏡磕開火尖槍,翻轉與掌中的小鏡,白鏡鏡光四射,哪吒忙拉著楊戩疾退。
本想續打下去,可西岐再次鳴金,二人僅好退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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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勁然,連門窗都嘎嘎做響,沉溺於自己思緒,乍見一道人影出現,紀雲曉猛一轉身,反是他被嚇了一跳。
「我還以為你坐在這睡著了,原來你醒著。」莫書懷拉過一旁椅子坐下,眼對上螢幕,「你的封神世界?」
雲曉點選大地圖,一堆附有名字的游標四處移動,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呂望以及妲己。
望著設定精細的場面,莫書懷將眼移到他身上,「你想了些什麼?」
「你曾說過的」獨佔欲「,我現在大概明白那是什麼感情。」
「哦,說來聽聽。」
「我和呂望是幾十年來的交情。我是擁有妲己,可大多時候仍與呂望在一起,而他人在崑崙,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我一個人,於是久了,他眼裡除了我就一無其他,就連下崑崙之後,他仍想獨佔我一人,而不願與其他人交心。」
「感覺像你和我這樣,不一樣的是,我只在你拒絕面對其他事時,完全代你處理,況且我們相處的時間,並沒有你和姜尚的時間多。」
因此,紀雲曉一樣只與他交談,可卻沒有「獨佔欲」之類的想法。
紀雲曉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沒有姜尚和妲己,說不定就會想獨佔你,偏我一共為了三個人有所改變,反倒改變得越少。」
「的確,當你為一個人改變時,只要他認為你該改,又或者你認為該為他改,你便會全數改變,可人數一增多,你會改變的部份就會漸少,因為其中一人不容你又如何,你依舊有其他人可以陪伴。」
「所以,也許我該讓呂望多去接觸其他人,而且由我陪著他去。」
這是紀雲曉幾日來的所得,莫書懷拍手鼓掌,「你的想法沒錯,可妲己呢?」
「她負責的部份,由淺薄眼光看來,也許是在傷害呂望與殘害其他人,可我認為,若沒有她的興風作浪,封神的架構也許不見得會照故事情節發展。」
「這麼說來,你要放任她?」
「也不是這樣──」紀雲曉思考著如何說明,半晌,「她很氣我選擇了呂望,而我也只懂得說二個人對我都重要,我以前認為人與人之間是不能比的。」
「現在呢?」莫書懷忍不住發問。
他接了下去,「不能比的原因,是因為情人與朋友並不相同,但情人重要又或朋友重要的問題,我不能一直回答都重要,也不能在她面前選擇呂望。」
「……」莫書懷無言中,老實說他聽不太懂。
紀雲曉看著他的疑惑笑了,「你知道嗎?當我處在環境中面對事情時,很容易就被周圍氣氛影響了判斷,其實妲己問我誰重要時,說不定單純要求我的安撫,而我居然笨到,從沒發現過她患得患失的心情。」
「誰叫你第一次談戀愛。」莫書懷補上這句,他心有同感的點頭。
「對啊,因此就在這幾天,我隔著螢幕窺看封神的變化時,有了距離感以及數據的存在,我反倒能客觀的去判讀某些訊息,然後我懂了,妲己會認為我與呂望有畸情,甚至痛恨呂望的原因,僅是因為我笨拙的口舌誤導了她。」
話聽到這,莫書懷再不懂就是笨蛋了,「也就是說,當情人再問誰重要的問句時,你早懂得回答安撫的話,而這根本無關誰與誰比的問題,是嗎?」
沒想到自己要一大串才能說出口的想法,他短短一句就說完了,紀雲曉呆愣的點頭,莫書懷放聲大笑。
「我真服了你,我還以為你弄不懂這些的,可沒想到你想通了。」莫書懷讚歎的起身,「什麼時候要回去?」
「回去封神嗎?」紀雲曉難得迴避他的眼神。
莫書懷被他的態度弄得一愣,「怎麼回事,你逃避什麼?」
「不曉得要從哪開始面對。」紀雲曉敲著鍵盤,上頭的畫面是姜尚前往太華山質問赤精子,而他被迫面對遭徒弟背叛的事實。
感覺自己脫離太久,紀雲曉一時間反不知道,回去後該做些什麼。
莫書懷在這一刻後悔自己剛稱讚過他,「我第N次被你打敗,你話是說的好聽而已嗎?」
「書懷──」紀雲曉蹙眉輕歎,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少來這套,明明就只差一步,你自己不踏出去,還要別人為你做什麼?紀雲曉你有時自力自強的過頭,可總在這時候表現出依賴,你──」
「書懷。」紀雲曉黯然的垂下眼眸,「你曾說過,你會幫我的。」
──可他沒說是要幫「他」做決定啊!
莫書懷頭疼的揉著額角,最後,「算了,我簡直被你吃定。」
「書懷。」紀雲曉笑吟吟的等著,莫書懷則是一臉無奈,「先去見妲己吧!當誤會解開,一切都會好說,至於呂望的部份,我想,只要你在他面前別提妲己,那就沒啥事會讓你煩心。」
「好,我就這麼做了。」紀雲曉話剛說完,一道金色螢光襲捲而來,莫書懷本還有話要說,卻不再開口。
直到他與電腦消失在自己眼前,莫書懷才說出了未完的話,「不要將呂望看的太簡單,有時男人比女人還恐怖。」
尤其是紀雲曉話中的姜尚,感覺他不是那麼單純的角色,而妲己恐怕鬥不過他,若失去了妲己,紀雲曉的未來……
「我想這麼多做什麼?」莫書懷搔搔頭,「算了,會發生的事就是會發生,等一切發生了,再來煩吧!」
打定主意後,莫書懷離開空無一人的房間,闔上的門卻不代表思緒的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