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商容辭官,大雨停歇炮烙之刑正式啟用。
九間殿上日囂張,卻比不上通紅的銅柱燒得熾熱。
百官相陪站在下首,紂王與妲己相伴坐在主位。
底下武士壓著受刑的梅伯一步步上前。
「無道昏君,總有一日你不得好死!」梅伯延緩行進的速度,爭取能夠辱罵紂王的每一刻。
紂王又被激怒,「快把他送到刑具前。」
命令一下,梅伯的四肢分別被人抱起,騰空之後,行進速度馬上變快。
「無道昏君,你寵幸妲己,天下定會亡於你之手!」罵聲不絕,梅伯最後依舊到了炮烙之前。
「行刑!行刑!」紂王跳腳大罵。
一旁妲己絲毫不懼酷刑的笑吟吟陪坐。
文武百官臉色鐵青,比干與黃飛虎全氣極敗壞卻又無計可施。
旦見行刑令下,武士將人向前一拋。
撞上銅柱剎那,驚嚎聲不絕於耳,焦灼味撲鼻而來。
*刑具近的每個人,全大驚失色向後退卻。
黃飛虎一步步向前,而梅伯的軀體已漸漸被火吞噬。
看著底下越來越近的他,妲己輕扯著紂王衣擺。
隨著妲己的手指看去,本開心於梅伯下場的紂王,臉色一僵。
「陛下!」黃飛虎站定,雙手抱拳行禮。
「飛虎!」紂王起身走上前,「你不用再勸。」
他是絕對不會改,如果太師希望自己安份成為傀儡明君,那就算是使壞,自己也想擁有一份自由。
愣在那雙執著的眼,黃飛虎拱手一退。
「擺駕回宮!」回身一喊,紂王攙起妲己,二人依偎步下階梯。
遠看二人與大批侍官離去,百官迎了上前,而黃飛虎只能搖首。
聽著身後傳來的悲歎聲,紂王古怪的笑了。
「陛下,您的心情不錯?」妲己抬眼看著,開懷發問。
「美人的心情也不錯!」攬著她的肩,紂王輕快走下階梯。
回到壽仙宮後,自然又是大擺宴席,二人對飲。
宮女舞起綵衣,翩然身段伴著樂音讓人心情暢快。
跟著離位,妲己下場又舞上一段。
飛揚著衣帶,雲袖慢舞,窈窕身段上是一張絕美笑靨。
正看的爽快,紂王拍手叫好,此刻卻傳來侍官的通報聲。
「皇后駕到!」通報聲完,紂王醉眼昏花站不起身,只好道︰「美人,你去接梓童。」
接著命令,妲己轉身向門外走去,將姜梓童接進宮。
二方面各行了禮,紂王賜姜梓童座位。
當她坐下,音樂聲又起,妲己再次起舞。
隨音樂擺盪柳腰玉手,淫媚笑容夾雜微微喘息,飛快奪去每個人的注意。
旋身送上媚眼,舞起衣帶雲袖,綵衣之中,絕美臉蛋特別出眾。
連姜梓童也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卻又馬上偏過臉不看。
「御妻,妲己的歌舞人間少見,你怎不看?」紂王疑惑問上一句。
「陛下!」姜梓童站起身,「妲己歌舞雖美,卻不是真寶!」
有趣一笑,紂王將視線移向她,「那什麼是真寶?」
「妾曾聽人說,天有寶、日月星辰,地有寶、五穀百果,國有寶、良將忠臣,家有寶、孝子賢孫,此就是國家之寶,今日陛下沉溺酒色歌舞,聽信女子之言,殘殺忠良,這是傾國喪家之寶,妾請陛下痛改前非,天下可望太平!」
無視於紂王越趨鐵青的臉色,姜梓童一開口,直到罵完才停。
「你,你--」紂王怒指她,卻無話可說。
「擺駕!」行禮拜別,姜梓童自顧自離去。
看著她遠去,紂王終於罵出口,「她若不是正宮,必用金瓜擊頂殘殺。」
居然敢罵到自己頭上,紂王怒氣難消,眼看三更方盡,「美人,再給朕舞上一回。」
如果不先消氣,今夜定怎睡都睡不著。
聽這命令,妲己卻含淚下跪,「妾今日之後不敢再舞。」
紂王被話一驚,連忙走向她,「美人何出此言?」
「皇后說歌舞是傾國之寶,倘若傳出宮闈,人人定會說妾蠱惑君心,誘君不施人政,妾此後名聲盡失。」淚如雨下,妲己還不敢伸手拭淚。
被話打動,紂王拉起她,洛uo拭淚,「朕明日就廢了她,立你洛uZ,美人千萬別說這種話。」
眼看目標達成,妲己羞怯怯送上香吻。
一吻罷,音樂又起,二人對飲狂歡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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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規矩,每逢初一、十五,各宮妃嬪都得去朝賀皇后。
這一天,又逢各宮妃嬪到正宮拜見皇后的時刻。
妲己一早上好妝,也跟著去了。
就在眾位妃嬪行完禮,各自入坐時,姜梓童卻特意將她喚上前。
一旁是西宮黃妃與馨慶宮楊妃,妲己怯怯望著三人。
「這就是蘇美人?」黃妃指著她問。
「正是。」姜梓童輕歎。
「陛下夜夜笙歌就是被她所害?」楊妃又問。
一提起這事,姜梓童向妲己怒責,「陛下在壽仙宮鎮日玩樂,荒淫無度,你怎不會規勸一句?迷惑陛下殺害忠良沉於酒色,全是你的過錯,還不知道悔改,定用中宮之法治你!」
看似被罵得無言,妲己怯怯低下首,眼中卻閃過殺意。
「退下吧!」看見她就心煩,姜梓童一擺手,妲己行禮退去。
一回到壽仙宮,妲己揮退眾人。
「該死的,區區凡人也敢這樣對我?」妲己眼神一冷,心裡浮起殺意。
甩著雲袖,卸下頭上冗重負擔,妲己披髮走入寢宮。
「該如何做呢?」啟唇輕咬指甲,妲己眼神亂轉不停。
屈指一算,妲己知道朝中最有實力的二名小人,「就找費仲吧!」
隨手畫了畫,一封信函飄然落地。
向信一指,信函飛回妲己手上。
隔日紂王去了御花園,妲己便召費仲來壽仙宮。
「娘娘!」費仲恭敬行禮。
笑笑將信遞到他手,妲己轉身,「回去拆閱,事成後給你重賞。」
不知道是何大事讓自己去做,費仲當下只能行禮退回。
直到回了家,費仲一開信,不免愣了。
「要扳倒皇后?」這可不是件易事。
皇后是東伯侯姜桓楚之女,其兄長姜文煥又是個擅戰的勇將,如果出錯,自己項上人頭是肯定不保。
可是倘若拒絕,萬一妲己向紂王說幾句閒話,恐怕自己也差不多該下黃泉去懊悔,這下子怎辦是好?
急得團團轉,費仲東想西想沒一個好計策。
就在此時,堂下一名家將站在前頭,費仲突有靈感。
「對了!」連忙召來家將一問,費仲的神情更是邪惡。
原來這名家將、姜環,不止恰好姓姜,更出身東魯,和皇后是同鄉。
一個計謀就此成形,費仲等著事成後的大富大貴。
又過了一夜,費仲訂好計,通知妲己。
滿意此計,妲己當晚便慫恿紂王明日早朝,好使文武百官不再棉嗦。
早對妲己百依百順,紂王翌日天一亮,便乘輦由壽仙宮起駕,才經過分宮樓,突然一名大漢跳出,口喊著︰「奉主母之命,無道昏君納命來!」
持劍的他幾次蓄意攻擊不中,保衛士兵急忙衝上前將他擒下捆綁。
紂王又怒又驚,到了大殿,文武百官尚未上奏,他已先喚來黃飛虎與比干。
「朕剛在分宮樓前遇到埋伏,刺客已經被擒。」
--沒想到深宮之中,還有人能伏擊?
黃飛虎大驚失色,轉頭便喝,「將刺客帶進來。」
非仔細問個清楚明白,不然他怎樣都安不下心。
當刺客一入宮,黃飛虎還沒發言,費仲已經先跳了出來,「陛下,臣願負責審問。」
對這事沒啥好爭,黃飛虎與比干一時不察,就讓費仲將人帶下審問。
過不多久,費仲已經回歸,畢竟這本就是他設好的圈套,於是刺客一到午門就將預定好的說詞全部供出。
「啟稟陛下,臣雖查明卻不敢奏。」費仲垂眼一副心虛樣。
「有何不敢,赦你無罪,就說了吧!」紂王催促。
假意謝恩,費仲抬首,「此人是東伯侯家將,奉皇后之命,行刺陛下,想讓東伯侯奪得天下。」
此言一出,百官議論紛紛。
紂王拍案怒吼,「傳令黃妃,使她責問皇后。」
話完,紂王怒不可遏的起身,逕自回到壽仙宮去。
眼看這種情況,文武百官沒人離殿全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當黃妃接到命令,皇后也被送來西宮。
一聽指控,姜梓童連連冷笑,「若我兒子成了皇帝,我不就是太后,何必奪兒子的江山給我父侯,豈不是一大笑話?」
對此辯解,黃妃深覺有理,又去了壽仙殿回話。
一開始紂王也同意這說法,不過妲己一傾身,又耳語數話之後……「下重刑,我看她是招或不招!」紂王命令一下,黃妃一愣。
「三皇五帝以來,皇后都是天子元配,從沒誅皇后之法。」
「法律無貴賤之分,陛下可以傳旨,若是她再不招,不如刨她一眼。」妲己算是為了報負,她刻意邊對黃妃輕笑,邊慫恿紂王。
「好,就如此做。」紂王馬上答應。
被話一嚇,黃妃心中一急,便回了西宮。
縱使面對脅迫,姜梓童傲氣一起,就是不招。
黃妃來來去去在壽仙宮與西宮之中,最後,皇后不但被刨去一眼,更被炮烙雙手。
最後,紂王已有悔意,畢竟如此都不認罪,就該是無辜。
不過,妲己可不這麼想,「就讓皇后和刺客對質吧!」
這話一出,連黃妃也覺得大有可行,帶著刺客,她又誑u^西宮。
趁紂王不注意,妲己笑吟吟起身到了一旁,唆使太監前往東宮報事。
一聽母后被如此折騰,大殿下、殷郊,小殿下、殷洪連忙起身趕往西宮。
此時,殷郊十四歲,而殷洪不過十二歲。
二人挾怒來到西宮,眼見刺客緊咬是皇后叫唆殺人。
心中一氣,殷郊拿起掛在門口裝飾的寶劍,一劍就將刺客砍成二段。
「妲己,我定要殺你!」瘋狂握劍疾奔,殷郊衝向壽仙宮。
見此情形,黃妃要殷洪連忙追出,「快把你哥哥追回來。」
可惜,一出門外,在殷郊面前跑開的,是紂王二名使者、晁田與晁雷。
對於太子的持劍追趕,二人飛快回了壽仙宮,大喊太子反了。
自此而後,紂王再不當自己有過二名孽子。
「逆子居然持劍意圖殺父,捧上劍,去把二人項上人頭取來。」
為了逃避殺機,二名太子先後躲藏在西宮與馨慶宮,最後為了活命,二人跑向文武百官聚集的九間殿。
而對自己曾救太子一事,深怕妲己報負,馨慶宮楊妃只好懸樑自縊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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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間殿前,百官群集,七嘴八舌話聲不斷。
突然一陣腳步聲衝來,黃飛虎一回身,「是二位殿下?」
倉皇迎上前,殷郊拉著黃飛虎的衣袍,將紂王聽信妲己之話,殺妻滅子一事全部托出。
面對此種發展,文武百官長吁短歎,卻是束手無策。
無可奈何之下,鎮殿將軍方弼、方相兄弟只好撼起二名殿下。
「我二兄弟保殿下至東魯借兵,殺回朝歌。」話聲一完,二人往外就走。
眾人眼看人影越來越遠,二人身高馬大無人能擋。
滿朝文武心慌意亂之下,只有黃飛虎對二人行為視而不見。
比干看向他,「黃大人洛u韝ㄤo一語?」
「可惜文武百官除了二人敢冒死撼負殿下離去,其餘眾人儘是無能為力。」苦笑回話,黃飛虎遠遠看見二人捧劍而來。
「二位大人,是否看見二位殿下?」晁田、晁雷連忙發問。
「方弼、方相撼著太子去了。」黃飛虎向外一指,「還不速去抓拿?」
二人一聽方弼、方相之名,全嚇的不敢去追,只能回去覆旨。
畢竟方弼身高三丈六、方相身高三丈四,他們怎打的過。
回到壽仙宮,二人把話一傳,說明除武成王外,再無人能追回,紂王也只好下令要黃飛虎親去追趕。
聽到晁田兄弟回覆的命令,黃飛虎大笑,「定是你們搗鬼。」
伸手接過聖旨寶劍,黃飛虎騎上五色神牛,瞬間人就向前趕去。
黃飛虎的五色神牛可日行八百里,於是短短三十里呼嘯而過。
當他在三叉路上堵上方弼、方相與二位殿下,四人全變了臉色。
「你們沒帶路費定走不遠,拿著我玉去賣。」黃飛虎解下腰間配飾,遞了上前。
怯怯接過玉,四人再次向前趕路。
事情一辦完,他回頭又進了朝歌,向紂王還令。
「追趕七十多里,到了三叉路口,路人全道沒見四人經過,只好回來。」
「便宜二人。」紂王看他亦沒收穫也不再計較。
隔日,調了兵馬,紂王傳旨分二路追捕。
數日之後,不只二人被帶回,連辭官退隱的老臣商容亦回朝。
百官意圖保奏,而二位殿下也暫時扣押午門。
為了避免百官棉嗦,紂王在妲己示意下,一面在九間殿牽制文武眾臣,一面派人私下去了午門監斬。
可惜,在刀斧手下手之際,天上卻浮過二朵白雲。
為了收徒一事,赤精子與廣成子騰雲遨遊天下,卻仍沒有收穫。
此次來到朝歌王城上方,突然二道紅光映上天際。
被紅光阻住去路,赤精子與廣成子連忙向下一看。
「唷!是殷郊與殷洪二位殿下。」赤精子眼力最尖。
廣成子撥雲細看,「原來是紂王滅子,反正你我也沒收徒,乾脆就他們吧!」
二人一決定好,就命黃巾力士將人救上。
舞起狂風,黃巾力士以風捲入午門,瞬間二位太子應聲消失。
「天不滅含冤之子。」百官心安的高興著。
而紂王雖覺奇怪,只是商容已經入殿。
「卿既退隱山林,又怎不經宣召,上了大殿?」
「臣有本奏!」商容跪身送本。
無可奈何,紂王只能接本一看。
上頭列了自己種種暴虐罪行,更要他殺了妲己以正人心。
「把這匹夫推出午門,金瓜擊頂!」紂王怒吼。
商容推開迎上來的武士,義正嚴詞,「我乃三世老臣,誰敢拿我?」
被他豪氣一嚇,所有殿內武士愣在當場。
「你為君沉迷酒色滅絕人倫,不知禍亂將起,等先王費心打下基業全斷送你手,你那時以何面目下九泉見先祖!」
「還不斬了妲己,改了暴心!」商容一句句狠斥。
被徹底激怒,紂王起身走向他,「快把他拿下!」
「我死不足惜,帝乙先君,老臣今日對不起你。」商容狂哭痛喊,在紂王忿怒話聲中,一頭撞上一旁盤龍柱,腦漿迸裂而死。
餘怒未息,紂王甩袖轉身,「把他扔到郊外不許掩埋。」
殿外百官見商容慘狀,面面相覷。
趙啟衝上前就是一句,「人倫道德,你一字全無,還配為人君嗎?」
沒想到還有人敢指責,紂王下令燃了炮烙,捆起他送去受死。
當殿內一靜,再無人開口,紂王趁機逐退眾人。
在所有人離開後,紂王起身回了壽仙宮。
「陛下臉色欠佳?」妲己迎上前,手持著衣袖拭去紂王臉上薄汗。
紂王握上愛妃之手,「炮烙之刑還止不住悠悠眾口。」
「那妾再為陛下想想。」妲己可巴不得多弄點酷刑出來。
「有勞美人了。」紂王抱起佳人,「明日起,美人就是中宮皇后,就怕東伯侯會為女發兵。」
「發兵?」妲己手環上紂王頸項,「這事簡單,找費仲一問就成。」
「費仲?」紂王看了妲己一眼,卻被她笑容所惑。
「是嗎?找費仲啊!」早忘了自己想問什麼,紂王點頭。
等二人上了座,命令一下,不多久費仲已入壽仙宮。
「陛下,找臣何事?」費仲才剛行完禮,便心急發問。
還以為是助妲己一事成功,有賞可領,結果……「你有何方法可止東伯侯發兵造反?」
費仲僵笑的面對問題,半晌,「何不暗傳旨意,將四大諸侯騙進宮殺無赦,如此一來,八百路小諸侯失去領頭,定不敢造次。」
「好方法。」紂王滿意點頭,馬上暗下四道聖旨,分別派欽差送往東、西、南、北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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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過數日,往西的欽差已到了西岐。
一入城門,左右行人皆拱手禮讓,謙謙君子風度赫然可見。
再向前行,民豐物阜市井安然,比起朝歌更像一國之都。
「人說西伯侯治民有方,今日一見果非虛言。」搖頭暗歎,欽差直入館驛稍做歇息,次日方入宮宣讀聖旨。
接下聖旨,西伯侯姬昌,設宴款待欽差。
酒酣耳熱後,姬昌藉機告退,回到宮中一算,「七年大難--」
無奈之下,姬昌招來大兒子與上大夫散宜生和一群家將。
當所有人站定,姬昌反倒笑了,「天子召孤朝商,內事就托給大夫,外事就托南宮、辛甲。」
還不待其他人回話,姬昌又將伯邑考叫上前。
「天子宣召,孤起一課,此去凶多吉少當有七年大難,你在西岐不可更改國政,好好愛護百姓照顧兄弟,七年災滿自當回來,千萬不可派人接孤。」
「父侯有難,孩兒自當代替父侯前去。」伯邑考連忙發話。
對此建議,姬昌搖首,「天數既定,退避皆無用,你不可多事。」
一切交代清楚,姬昌回後宮向母親太妊告辭。
太妊亦事事叮囑,方讓姬昌退去。
此時姬昌有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長子名考、字伯邑,次子姬發就是興周的武王。
姬昌打點完畢,翌日天一亮,率著隨從上路。
出發時本是晴天,卻在來到燕山後,姬昌勒停了馬。
「快找地方避雨,大雨頃刻就下。」此話一出,幾十名隨從全愣了。
天氣這麼好好,哪可能說下就下,不一時,所有人剛躲入密林,滂沱大雨真一波波甩打拍落。
「怎麼可能?」幾名家將竊竊私語。
「要打雷了。」姬昌又突然開口。
隨話向上看去,果然雷電數道瘋狂劈下。
卻在雷電之後,撥雲見日,又是晴空萬里。
詫異看著這種鬼天氣,人人還愣在原地,姬昌卻笑呵呵的舉步,「雷方過便見日,一定是有將星出現。」
「將星?」才剛發問,人人就被命令催著走。
「快找將星!」對於主上要求,眾人不禁冷笑,卻也只能去做。
就在一古墓旁,尋獲了一名出生不久的嬰兒。
「我命中有百子之數!」姬昌笑著點頭,打量了孩子幾眼,「此去朝歌定有大難,不如將你寄放臨近村莊,待回歸時再來接你!」
姬昌才想吆喝隨從將孩子帶走,突然遠方有一人影快速接近。
比眨眼還快的速度,千里之遠不過頃刻便攔在姬昌眼前。
「君侯,貧道有禮了。」隨意打個稽首,道人視線停在孩子身上。
「請問道者仙府何處,有何見教?」姬昌躬身回禮。
「貧道是終南山玉柱洞的雲中子,方才將星出現,特地遠從千里來尋。」雲中子自我介紹。
姬昌將懷中孩子遞過,「這就是將星。」
看著二人對話,隨從們都洛u災v的無知汗顏。
「貧道想收此子為徒,待君侯由朝歌回來,方送還君侯身邊。」
「日後相見,該以什麼做為相認?」姬昌並無不捨,畢竟七年大難,總不可能拖著孩子去受。
回想剛才雷電交擊,雲中子抱了抱孩子,「就叫他雷震子,君侯日後相見,問其名就能認出。」
「謝過道者。」姬昌拱手為禮。
雲中子搖首一笑,腳下揚出雲霞,捲起二人回到終南山去。
而姬昌也只能再往前趕路,又過了幾天,他們一行終於到了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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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亭館驛,各大諸侯在朝歌時的住處。
當姬昌到時,其他三人早已到了,更擺開宴席飲酒。
宴到末了,全數喝的半醉半醒,幾句不快,南伯侯鄂崇禹與北伯侯崇侯虎差點當場打起。
經過勸架,崇侯虎怒氣沖沖起身,回房去睡。
宴席重整再開,三人再對飲,一喝就到了二更。
在三人說笑之際,突然有人說了聲,「今日狂歡,只怕明日血染大地。」
被話一驚,姬昌連忙發問,「誰說此話?」
卻是沒人招認,東伯侯姜桓楚與鄂崇禹亦什麼都沒聽到。
最後,在威脅全部處斬時,方有一人承認。
喚退眾人,三侯圍著他詢問,此刻他才道出,皇后屈死、二位殿下行蹤不明,天子聽妲己之話,暗傳聖旨召四位諸侯前來欲殺無赦之事。
對於其女冤死,外孫失蹤,姜桓楚一聽倒地不起。
連忙扶起他,姬昌一歎,「今夜大家同寫奏章,明日力諫天子。」
姜桓楚還想推拒,畢竟紂王已非當日明君,深怕拖累其他諸侯。
「我們同進同退。」鄂崇禹拍桌一喊,姜桓楚只好點頭。
一夜飛快消逝,當天大亮,四位諸侯帶著本章上朝。
一入殿,紂王坐定,四道奏章已送到眼前龍書案上。
刻意無視奏章,紂王先發制人,「東伯侯你可知罪?」
「臣奉公守法無愧於君,君受人蠱惑殺妻滅子,實是君負臣,非臣負君。」姜桓楚言之鑿鑿,絕不退縮。
紂王沒想到他還敢反駁,拍案怒吼,「帶至午門處以醢刑。」
武士齊湧而上將人帶下,三位諸侯連忙站出。
「陛下不看本章就殺大臣,文武百官怎會心服?」
被迫拿起奏章一看,紂王越看越怒,「將三人推出午門斬首。」
--居然敢指責他荒淫無道暴政連連,全部都該死!
眼看三位諸侯被武士拖下,費仲、尤渾站出身。
「崇侯虎不過隨聲附和,且將妲己娘娘送入宮一事,他亦有功可抵。」
一提到妲己,紂王眼一亮,「特赦崇侯虎。」
被紂王激怒,黃飛虎憑一股怒氣上前,「三位諸侯不能斬!」
身後,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啟、微子衍、伯夷、叔齊七位王爺,也一同為三人求情。
最後終受不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輪番攻擊,紂王下令,「姬昌忠良,看在諸卿面上赦免他,姜桓楚、鄂崇禹二人謀逆不赦,速正典刑。」
好歹救回一人,文武大臣謝恩退出。
殿外,姬昌哭謝七位王爺救助,不過,「東、南二地此後不安寧了。」
眾人跟著長歎,卻又無法可想。
又過了一天,比干奏明紂王,為二侯收屍、且放姬昌回國。
已經完成想做的事,紂王揮了揮手就算準行。
不過,行前姬昌受邀與費仲、尤渾夜宴。
酒多誤事,姬昌被二人一拜託,便為二人演算國家天數。
「唉!國家氣數衰敗,傳到當今天子就要亡國,不得善終。」
費仲記下此話,「該在哪一年呢?」
「不過二十七之數,應是戊午年甲子日。」姬昌醉到有問必答。
「那請賢侯幫算一下,我二人下場如何?」二人又問。
姬昌袖中一算,「怪!二位大人死得蹊蹺,竟是被大雪淹身凍死冰內?」
被這下場一嚇,費仲氣問,「那賢侯下場如何?」
「不才啊?」姬昌點點頭,「倒得善終。」
開心笑著,姬昌拿起酒壺斟酒,三人又對飲數杯。
藉詞遁走,費仲、尤渾一路上暗罵姬昌。
一想到他剛說的話,二人奸計又起,連忙見了紂王將剛才的事托出。
--自己被迫赦免他,他居然還敢說國祚將亡?
紂王命人將他拿回斬首示眾,此時姬昌想到酒後失言,早已上路。
只是路上想起自己當有七年大難,也只好放慢速度。
當使者一追上他,他便乖乖隨著回歸。
一聽到姬昌之事,黃飛虎連忙命人請七位王爺駕,人也駕著五色神牛趕到午門。
對於姬昌演算天數一事,各位大臣說明是伏羲所創,姬昌絕非有心辱罵。
為了證明其真或假,紂王要他算出一事,沒想到幾日後,預言成真,紂王與費仲、尤渾三人,全嚇得不知所措。
「姬昌演數真應驗了,該如何是好?」紂王看向身旁二人。
費仲與尤渾互看一眼,「就算真準,也不能放他回國,不如將他囚禁。」
紂王同意的下令,囚姬昌於誘裡。
而文王便在誘裡推演八卦,將其變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
同時,姜桓楚之子、姜文煥與鄂崇禹之子、鄂順為父報仇,領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