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啟明星 第四卷 長風破浪 八十五 成人祭
    「別哭了!」葉皖趴在後座上,光著上身。

    張劍一邊大聲地哭著,一邊輕手輕腳地用沾水的毛巾擦拭著已經凝結的血跡。

    她從沒見過葉皖傷的這麼厲害,即使在緬甸的時候,她的心沒有太多牽掛,渾身是血的葉皖也只是讓她感到害怕和傷心。

    而這次,她不僅親眼看到寸許深的刀傷,而且還要親手處理愛郎的傷口。這種煎熬和痛徹心脾的心疼,讓她幾乎想要衝動的出去戮屍,而不是顫著心尖,流著眼淚的包紮著傷口。

    「好啦,差不多啦!」葉皖胳膊上的傷口是自己處理的,背上就不行了。他指導張劍用出租車內常備的治血藥塗沫在傷口處,然後用整條新毛巾緊緊紮住。

    沒有條件消毒,目前也只能這樣。

    葉皖在張劍的幫助下,裹好了傷,換上了乾淨的內衣。外衣卻沒有多的,只能馬馬虎虎的套在外面。面臨著隨時都會暈過去的險惡局面,葉皖決定一搏。

    人的潛能激發出來的話,會做出讓人吃驚的成就,這是科學家早已證實的一件事。激發的手段各異,中西醫對此都有不同的研究,結論也相差甚遠。葉皖不懂這個,但是他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極大地活化細胞,興奮中樞神經,保持最佳的精力和體力狀態。

    但是,無論是哪種方法激發潛能,對於人體的傷害都是巨大的。所以,當人類需要激發潛能時,必須衡量利益和損失的關係。

    3小時就夠了!葉皖的手摸在腦後,按到了後腦的枕骨上,摒指測准了距離。

    「幾點了?」

    張劍開著車,瞄了一眼車載電子鐘,答道:「11點47了。還去宇都宮嗎?」

    葉皖點點頭:「寶劍兒,到的時候,一定要喊醒我。明白嗎?」

    張劍淒然地點了點頭,並不敢看他的臉。

    「寶劍兒,這事對於我很重要,如果因為養傷錯過了,我可能就要被除名,然後就是通緝,我必然要在1點前,到達宇都宮市政廳,只有辦了這件事,我才能安心接受治療。」

    張劍的眼淚瞬間打濕了臉,她踩下剎車,把車開到停車道,一把摟住葉皖哭了起來:「老公,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我不會誤你的事。」

    「好了,好了,寶劍兒,我死不了的,只是有點累。」葉皖放下心來,慢慢的趴到後座,閉上了眼睛:「到時候叫醒我。」

    宇都宮市下了一個早上的雪,到了中午時分終於停了下來。

    中午12點還未到,市政廳前早已擠滿人。這其中有參加「成人節」的年青人,也有他們的親戚朋友、街坊鄰居,同時還有少量遊客和大量新聞記者。

    新聞記者來到這個關東小城,自然不是為了報導「成人節」,而是因為,今天下午1點,來自中國的一位副總理,將要訪問這個城市,並且接受了市長的邀請,參加「成人節」儀式。

    為此,市政當局和日本警視廳、內務部的人,早在一周前就開始忙碌起來。

    市政廳的人,忙的是整個儀式,務必要隆重、熱烈,不能出一絲岔錯。而警視廳和內務部的人,則負責安保。

    市政廳門口掛成了橫幅標語,昨天才搭起來的一個大型露天充氣式水池也已注滿了清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排列整齊的觀眾,在警戒線外齊聲唱著歌,喝著酒,聊著天。兩個赤膊大漢,頭縛寫有「成人祭」字樣的布條,正起勁地揮著鼓槌,玩命地敲打著一面碩大的牛皮鼓。

    而市政廳的一側,一支樂隊穿著節日的盛裝,正在演奏著日本國歌《君之代》。

    在人群內和整個廣場四周,則散佈著幾十名目光敏銳的便衣。這些人全部是由內務部派來的特工,膀大腰圓、身手高超,個個是神槍手。

    宇都宮市市長今井恭男,穿著一件熨得筆挺的大衣,站在廊下翹首以待。在他的身後,是市議員及高級行政人員。

    今井恭男的身邊有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不超過12歲,長得十分可愛,她的手裡抱著一束鮮花。由於副總理此次來訪,並沒有攜帶夫人,所以不需要男孩獻花。

    「冬子,害怕嗎?」

    百無聊賴之下,今井市長摸了摸今井冬子的腦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不緊張,爺爺!奶奶告訴我說,只要有禮貌,微笑著將花兒獻給副總理先生,然後再讓他親一口,就可以了。」

    女孩兒天真的話語,引起了周圍的一陣輕笑,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不少人都低聲和這個可愛的女孩兒逗趣。

    今井冬子,正是今井恭男的長孫女,市長大人讓自己的孫女來獻花,也算是以權謀私。好在冬子人長得漂亮,又十分可愛,所以倒也無人提出反對意見。

    今井恭男偷偷看了看表,已經是12點15分了,按照內務部交過來的絕密行程表,再過5分鐘,副總理先生就要在外相的陪同下出現。

    到來之後,副總理將會和市政廳的所有工作人員合影留念,然後主持一個時長為25分鐘的簽字儀式。

    然後,副總理和市長共同出現在廣場,然後一起宣佈「成人節」正式開始。副總理還將向一名參加成人儀式的年青人贈送禮物。

    結束後,副總理先生會立即回到東京,參加晚上5時的一個國宴--這個,我就管不著啦!

    今井恭男心裡默默念著行程,這些時間精確到0.5分鐘的行程表,將在警察和工作人員的共同控制下,如同瑞士精密儀表一樣,安全運轉--不早也不遲。

    「副總理先生來了!」助手一聲驚呼,踮起了腳尖。

    遠方,一支車隊在交警的引導下,緩緩駛來。

    張劍看著葉皖蒼白的臉,傾聽著他那稍顯沉重的呼吸,心痛得直掉眼淚。

    豐田車停在離市政廳廣場500米外的一處小巷中,張劍伸手摸了摸葉皖的額頭,有點燙。

    她不知道現在叫醒葉皖是不是一種錯誤,但是她卻不得不聽他的話。

    張劍輕輕一推,葉皖立即睜開了眼睛。

    「唔,到了嗎?」

    「嗯。」

    「扶我起來。」

    葉皖抓緊張劍的手,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看了看時間,又閉目調息了一會兒,這才伸指戳中腦後的那處隱穴。

    「寶劍兒,在這等我。手機聯繫。」

    葉皖推開車門,身子一晃,又挺直了腰,回頭微微一笑,豎起衣領大步離開。

    副總理此次前來,除了帶了幾名助手和秘書外,還有一隻6人組的保鏢隊伍,這6個人,五男一女,是正印中南海保鏢。

    6人下了車後,立即將副總理乘坐的車門堵了起來,圍成了圈。當副總理下了車後,6人微微散開,形成一個移動的保護圈。

    副總理隨和的笑容和一句口音頗正的日語「大家好」引起了圍觀群眾的歡呼,揮了揮手後,副總理接受了今井冬子的獻花,並且果然很「配合」的將她抱起,親了小女孩一口。

    今井冬子興奮的兩眼放光,紅著臉看著副總理,用才學的中文結結巴巴地說道:「副總理爺爺,我愛您!」

    「哈哈哈哈!」副總理聽到這意外的致辭,高興的大笑起來,放下女孩,又親切的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今井冬子。」這一句卻是日語,小女孩沒想到副總理會有這麼一句,說完後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爺爺。

    今井恭男其實早嚇得臉色發青,外交活動中多說一句話都可能引出大麻煩。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竟然自作主張與副總理先生多說了好幾句話,如果引發糾紛,自己的位子是不要再想了。

    好在中方翻譯笑咪咪地把小女孩的名字翻成中文,副總理聽了以後笑著又說了一句:「冬子,你要好好學習,等你長大了,我請你去中國參觀,怎麼樣?」

    外相也傻了眼,看著今井恭男,眼神像刀一樣。

    聽完翻譯的日文後,今井冬子響亮地回答:「好!」

    當副總理步入市政廳時,今井恭男後背已經全部是汗了。好在,中方沒人提出抗議,而且,似乎副總理先生很高興…外相先生,如果你要生氣,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全日本的記者在這嘛,他們可以證明冬子有力地增進了日中友誼。

    好在後面的程序再也沒有出現任何紕漏,簽字儀式圓滿成功,副總理發表了簡短的講話,隨後在保鏢的簇擁下出了市政廳,與今井恭男市長第二次握手,並且很隨意的拉著他反客為主,走向事先準備好的講台。

    「市長先生,請!」副總理風度翩翩地示意,今井恭男謙虛了幾句後,開始講話,副總理站在他的身邊,含笑聆聽。

    葉皖摸到人群裡,立刻發現有至少十雙眼睛注視著自己,那種眼神熟悉得很--全部是高手。

    完蛋,肯定是保鏢!葉皖不知道反抗的話,他們會不會當場射殺自己。已經有至少三個人黑衣人陰著臉向自己圍過來,葉皖不動聲色地往人群最密的地方擠了進去。

    「報告,有一名可疑人員,黃種人,男性,年齡約25歲,身高1米85左右,身穿黑色大衣,背後有血跡…他正往10點鐘方向移動…」

    一名中南海保鏢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於是通知了在自己附近的幾名日本同行。於是,至少有十名特工人員從四面八方向葉皖所在的地方圍堵過去。

    「彭!」今井恭男面如菊花盛開,他和副總理共同打開一瓶香檳,這一聲也代表了整個「成人節」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來臨了。

    瞬時之間,上百人紛紛做出一個同樣的動作,他們在原地飛快地解開了衣服,穿著早已經在身的泳衣,歡叫著奔向水池。事實上,這些人中,很多是來湊熱鬧的人,他們有中年人,也有不足20歲的年青人,但是他們入水嬉鬧,並不會有人制止,因為這是慣例。

    一時之間,整個廣場大亂起來。

    葉皖想擠向正準備回到市政廳裡休息的副總理,而十幾個特工拚命向葉皖*攏,人潮擁擠中,雙方都如逆水行舟。

    四名中南海保鏢早已把副總理護得鐵桶一般,警惕地盯著任何試圖越過警戒線的人。

    副總理饒有興趣地看了幾眼在水池裡撲騰的人,顯然對這種冬天裡遊戲不感冒,微笑著轉過身,低頭和秘書說了一句話。

    葉皖見副總理幾乎要離開,急得想要施展絕技飛身從人群中越過去,但是他越是著急,卻越是不容易擠出去。運功的話,倒是可以加快速度,但是那蜂湧而至的特工怎麼解決?

    時間就是生命!這一句在深圳喊響的話,葉皖如今才明白真正含義。

    兩名日本內務部特工離葉皖只有幾個身位,葉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用暴力解決問題,突然他撞中了一位老人,以為他會跌倒,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手。

    突然,葉皖驚呆了!他摸到了冰冷的鋼管,定睛一看,那老人手裡捏著一把手槍!

    老人反應神速,左手一翻,一把尖刀直刺過來,葉皖收腹吸氣,右手搭上老人手腕,身子同時詭異般的扭了一扭,尖刀貼肉而過,刺通了衣服。

    「不許動!」兩名特工擠了過來,如泰山壓頂,一人抓住葉皖的一隻手,狠狠將他壓在地面。

    老人躲過糾纏,重新定位目標。看見疑犯被制服,四名中南海保鏢放下心來,拉開身位站定。

    副總理走迴廊下,正看見站在門廳裡無所事事,在悄悄踮著腳練芭蕾的今井冬子,心情大好,衝她招了招手。

    今井冬子眼睛一亮,飛快地衝了過來,副總理一把將女孩抱在懷裡,舉上了頭頂。

    說時遲那時快,葉皖失去平衡,趴在地面,雙手反背,在人縫中看見老人抬起了槍,急得吸了一口氣,身子一擰一挺,震飛了壓在身上的兩人。

    這時已經來不及阻止老人開槍,葉皖身子奇怪地飛起,向坐轎子一樣,雙腳騰空,兩隻鞋如箭一般射向副總理。

    只鞋剛剛飛到副總理頭頂,被後發先至的子彈打得稀爛,落在副總理面前,而另一隻直接撞上了副總理的胸口。

    「咚,」葉皖摔了個屁墩,隨即雙臂撐地,使出半招「烏龍攪柱」,雙腳卡在老人頸上,借腰力擰了一圈。

    葉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腳力,仰面倒在地上,笑咪咪看著老人倒地,看著七八名氣急敗壞的日本內務部特工向自己撲來,把自己壓成了一張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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