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的非常情路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一報還一報
    孫華年有敏銳的經濟頭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當年魏有成在深圳排隊搶購股票認購證的時候,孫華年也在為股票的事四處奔忙。不過他忙的和魏有成可不是一回事,他在忙著到處托關係,一大筆一大筆地提錢給人送過去。

    當魏有成腳踩稀屎站在廣場上發呆的時候,孫華年正睡在附近一處霓虹閃爍的五星級大酒店裡。睡前他拉開窗簾朝外看了一眼,他當然沒有看見魏有成,但他看見了黑壓壓望不到邊的一大片魏有成們。

    孫華年不屑地撇撇嘴笑了,想起了剛才跟人一起喝酒時看著下面的人說的那句話:「以為深圳遍地是黃金麼?!」

    「深圳當然遍地是黃金!」——這是孫華年的心裡話,但接下去還有:「——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想得就能得到的!」他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覺去了,知道就這樣睡著他也排在所有人前頭。

    股票叫孫華年賺了200多萬,他馬上註冊成立了自己的包裝材料廠,風頭很快就蓋過了岳進財。同時他也繼續套購倒賣雲煙,因為資金充足,動輒出手就是一兩千件,賬面往來一次性就是一兩百萬,每天就算足不出戶也有種財源滾滾的感覺,一時間骨頭輕啊,人像飄起來,還真就搞不清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有時候會偷偷潛到澳門賭上一票。

    孫華年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正統儒雅、風度翩翩的形象,雖然入則豪宅,出則名車,形形色色的女人上趕子巴結著,但除了太太,他身邊從來就沒有過別的女人,所以一直被圈裡人戲稱為「模範丈夫」。

    孫華年在四馬路那裡有一處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卻不是豪宅,而是一處斑斑駁駁老掉牙的民居,是他從一個當地人手裡買下來的。

    一樓沒有裝修過,一進去還是原來的老樣子,要到二樓才是全套的精裝修,雖說不上有多豪華,但也足夠舒適。

    最大一間房子除非主人來,門永遠是鎖死的。不過便打開門,一般人也看不出什麼,除非按動桌後的一個按鈕,一壁牆徐徐退開去,才會叫人真正大吃一驚。

    赫然呈現在眼前的除了並排放著的兩張特大號雙人床,整個就是一刑訊室——床的四周和四外牆上到處掛著鎖鏈、皮鞭、繩子、手拷、腳鐐和一些稀奇古怪說不出名堂的東西。

    每隔一周左右孫華年會來這裡一次,都是在夜晚,穿最普通的衣服,戴墨鏡,也不用司機,開一輛最普通的捷達車獨來獨往。

    孫華年來後會在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打個電話,很快就會有一個皮條客帶一兩個女人過來,然後皮條客守在一樓,孫華年帶女人到樓上去。一般都是一兩個小時左右,孫華年下來付錢,皮條客帶一瘸一拐的女人離開——有時候也許得背著或是抱著。

    孫華年辦廠的第二年,深秋的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樣又來到了小樓,然後給老鴇打電話,叫她安排皮條客帶一個女人過來。

    好長時間以來一直給孫華年送女人的皮條客是個東北人,叫「阿成」,不僅可靠,而且他看得出來阿*很精明,從來也不會給鼻子上臉,對他一向特恭敬,由他帶女人來來往往,孫華年心裡特踏實。

    老鴇這一天告訴孫華年,阿成死了媽,剛得了信,急急忙忙回老家奔喪去了,得給他臨時換個人。

    皮條客帶女人過來後,孫華年見女人是從前阿成帶來過一次的,也沒起疑,交待了皮條客兩句,就帶女人上樓去了。

    不過有一樣孫華年忽略了,就是但凡由皮條客兩次以上帶過來的女人,那女人一般都得給五花大綁著,塞住嘴,由車裡像提小雞一樣提進屋。那天那個皮條客並沒有開車,女人是好好的自己走進屋的。

    當然了,這種情況從前孫華年也碰到過。有一個叫「煙缸」的小女孩——大概不會超過十五歲,漂漂亮亮的一張小臉,漂漂亮亮的一對花苞乳,梳著好看的童花頭,摸上去皮膚緞子般緊致光滑,溫潤如玉。可是不能看後背的,後背中央赫然紋著一個黑黑紅紅海碗大的煙缸,裡面纍纍的全是煙頭燙出的疤痕。小女孩平常從來不笑,也沒有任何別的表情,永遠只瞪著一雙空洞漠然的大眼睛,木頭人一般,沒有熱度一樣,要把煙頭燒上去,她突然就會咧開嘴笑了……

    「煙缸」來過這裡兩次,都是不用捆綁自己進來的。孫華年後來不讓她來了,他是受不了她的笑,會讓他想起林老師,非常難受,比較起來他更喜歡受虐時鬼哭狼嚎的。

    這一次這女人熟門熟路進了屋,回頭就摟住了孫華年的脖子,嗲聲嗲氣道:「大哥,上次是你抽我,累壞了吧?這一次咱玩點兒新花樣——我自己動手,你看怎樣?」

    孫華年還從沒遇見過這樣的女人,忽然間很感興趣了,倒要看看她是如何對付自己的,笑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名字重要嗎?」女人一面說著,一條膀子勾緊了孫華年,另一隻手麻利地解扣子,褪裙子,「——我叫阿抽啊——大哥好健忘啊!我就是欠抽啊——」說這話時把孫華年的褲扣也解開了,隨即舞蹈樣一個360度大轉身,週身的衣裙剎那間除了個精光。

    孫華年傻眼了,女人週身上下橫七豎八綁了好幾個好像盛了絳紅色液體的半透明小包,卻還沒等他看清楚,女人已經取下了牆上的鞭子,就見她回手朝身上猛一抽,「啪」地一聲,女人「啊」地一叫,一股「鮮血」馬上順著她的大腿流了下去。

    孫華年定睛再一看,是綁在女人*上的一個小包破了,裡面流出了跟鮮血幾乎一模一樣的液體。女人換了只手,側轉臉鞭子又一揮,「啪」地一聲,「鮮血」又從她的*上流了下來……

    孫華年只覺得身上*,腦子裡「轟」地一聲,就像是猛踩了油門,朝女人直撲過去。

    女人笑著閃身,一把拽下了牆上的一條鎖鏈,孫華年又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彭」地一聲巨響,像是門被撞開了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撲撲通通」、「叮叮」一陣亂響,伴著兩個男人的吼叫聲。

    孫華年一愣神的工夫,腦袋裡「轟」地一聲——這一次是真正「轟」地一聲,因為有一團大鎖鏈猛地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孫華年一下子就給砸暈了,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緊接著就感覺脖子給勒住了,他拚力掙扎著……

    孫華年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的時候,聽到樓梯口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感覺脖子上一鬆,他能喘上氣來了,立刻不停地咳起來,一面艱難地扭轉了臉。

    成子正舉著大刀片站在門口愣著,見孫華年轉過了頭趕緊過來,放下刀從他脖子上除下鎖鏈,一面問:「老闆,你怎麼樣?!」

    「廢話!」孫華年總算控制住了咳嗽道,「——怎麼還不快去追人!」孫華年說這話的時候,差一點兒要了他命的那個女人已經衝出屋子跑下樓去了。

    成子二話不說,立刻拎起大刀片追了出去。

    孫華年掙扎著在後面喊:「抓住一個我給你兩萬——」

    十幾分鐘後,成子押著那個鼻青臉腫的皮條客回來了。

    孫華年原以為就是妓女跟皮條客做扣兒的報復行為,一問之下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個妓女跟所謂的「皮條客」都是岳進財買通了老鴇安排的,是要製造一個「正當防衛」的理由,讓妓女殺了孫華年。

    老鴇接到孫華年的電話後便開始收拾行李,阿成見她慌慌張張又打電話又訂機票的就起了疑。老鴇叫他幫忙叫來出租車,他一趟趟往車上裝行李時,聽老鴇在電話裡講:「都安排好了,你現在派人過去吧……對,就是四馬路,不會錯。可千萬不要說是我……」

    「阿成」就是魏有成,孫華年從此就把他收在了身邊。

    兩年後就在孫華年雄心**又開始進軍房地產市場的時候,「煙草大王」褚時健案發,他也受到牽連,重又經歷了被隔離審查的日子。幾個月後總算又沒事了,生意卻基本上全癱瘓了,蓋了半截的樓房也扔在那裡成了爛尾樓,債主們紛紛找上門,他只好變賣了一切可以變賣的,能還則還,能躲則躲,後來帶著魏有成回到了江緣。

    孫華年本打算找楚潛龍想辦法,就在家鄉重打鑼鼓另開張,但那時候楚潛龍還沒有成氣候,他爸從前雖有些地位,卻可惜死得太早,一些老關係也靠不上。眼瞅著江緣經濟又太落後——除了化工業,民營經濟主要就靠餐飲和洗浴支著——楚潛龍就是搞洗浴的,孫華年看不上眼,就又回了深圳,後來幹起了「水貨」生意。

    孫華年跟伯德是一年前一拍即合的,已經小試牛刀做成了兩筆生意。聽說楚潛龍發了跡,他正打算到江緣一探深淺,想不到安排魏有成陪伯德出來玩一圈,他們竟有命在江緣巧遇了市委書記。魏有成的種種說法當然要刨出水分聽,但是孫華年當然相信女人的力量有時候是不能小視的——哪怕她就是個無名小卒一樣的小女人。

    孫華年完全沒有想到會遇上李仁澤,更想不到李仁澤竟還人模狗樣地當上了市政府副秘書長,還恰好主管工業。

    當然了,他們見了面就不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難免心緒難平。但畢竟早已事過境遷,何況他們彼此互有勝負,他爸孫慶生也於幾年前去逝了。孫華年相信「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道理出來混的人沒有不清楚的,這也恰是他和李仁澤可以心照不宣、「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基礎。

    事實證明這半個月來他的苦心沒有白費,李仁澤不光願意替他聯繫設備的事,還願意幫忙促成他們跟市政府方面的接洽合作,真是讓他太高興了!就是楚天舒這條道麻煩了……

    當然了,以孫華年故有的經驗,他更相信做女人的對這種事最多「打掉牙往肚裡咽」,是不大有可能嚷嚷出去的——就可以先不去管她,全力以赴在李仁澤這條道上下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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