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女兒之身,冒冒失失地打聽一個少年男子的行蹤,總覺彆扭,此時兩人一般心思,彼此都感到頗難開口。
一會兒,店小二把飯菜送了上來,還有一支貴州茅台酒,兩人實在餓了,不待店小二離開,拿起筷子三下二下,把飯菜住肚子裡填,真正是狼吞慮咽,好在店小二也沒知道兩人的身份,不然,一個姑娘家,如此吃法,真會令店小二目瞪口呆。
婉兒首先吃飽了,抹抹嘴,對郝冷翠道:「傻妹子,你丟了白大哥,可一點也不見緊張啊?」
郝冷翠啐了婉兒一口,嬌聲道:婉姐姐,你真壞透了,不和你說了。
婉兒笑了一下,笑得很古怪,悄悄問道:「傻妹子,你那個白大哥是怎樣的?」
郝冷翠瞪了蘇婉一眼,嗔道:「婉姐姐,你這人怎地老是愛問這問那的?明知故問,真煩人。」
婉兒笑道:「好了,好了,不問就是,不過,你總得問問店小二,不然,你的白大哥真要丟了!」
郝冷翠沒好氣道:「知道了,偏生姐姐最愛管閒事。」
婉兒笑而不語,店小二打了盆水端上來,婉兒向郝冷翠扮了個鬼臉,示意她問。
郝冷翠大著膽子學著男子粗豪的嗓子問小二道:「小二,我問你一件事。」
小二怔了怔,哈了哈腰,笑嘻嘻走近謬冷翠道:「這位爺,請問爺要問什麼事呢?小人知道,一定告訴爺。」
郝冷翠很討厭這小二「爺爺」般稱呼她,側側身,道:「好吧,小二哥,我問你,你今天有否看見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
「請爺講一講外貌。」
婉兒一聽,心中大樂,心道:「看你這回還會不會故作姿態!」
果然,郝冷翠毫不在意地講出了白江刀的外貌。
店小二沉思了一陣,突然嘿道:「我記起了,爺,今天確有一個書生到過這兒,這書生一身書生氣,卻腰掛長劍,而且適逢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與一個頭戴斗笠的人一場惡鬥,後來四人又大飲一通,不久,那二十多歲的漢子便帶著哪書生走了,聽說是找一個人,好像是什麼郝……郝姑娘的,那書生的相貌便和爺說的一般無凝啊!」
郝冷翠心中一掉,知道白江刀也在找她,芳心大是受用,掏出二兩碎銀,遞給店小二道:「這是賞給你的,你知不知道那書生去了哪裡?」
小二見了二兩銀子,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恨不得跪下來磕幾個響頭,大叫幾聲爺爺,聽到郝冷翠這般問,不由得苦著臉道:「爺,這個,小的卻不清楚。」
郝冷翠無可奈可,天色已晚,倆人只好在客棧中要了一間上房,傾膝長談,到半夜,倒頭和衣而睡。
三更時分,夜深人寂,外面一片漆黑,偶爾傳來幾聲夜貓子的叫聲,令一些睡不著覺的人毛骨悚然。
婉兒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老是在想:「對於師門叛徒的門人該怎樣處置?」就這麼一件事,令到她失眠,迷迷糊糊,她又想到了師傅所囑咐的話,要她出山尋找親人,江湖茫茫,是父親?母親或是姐弟?抑或哥哥?這一切,都是毫無頭緒的。
不知不覺,眼皮漸重,便要入睡,驀然,婉兒憑著深厚的內功,察覺到街上輕微的腳步聲,蘇婉打算不作理會,但好奇心促使她,忍不住便要看上一看。
婉兒好奇心一起,睡意全無,拿起寶劍,緊了緊衣服,輕輕拉開窗戶,縱身躍入黑暗之中,可笑郝冷翠還熟睡如豬。
黑夜之中,五個人,正如飛鴻般的施展輕功,穿房過屋,宛余一隻隻迅捷的飛鳥,半茶的功夫,五人掠到了一片荒林中。
婉兒回頭一瞧,黑夜之中,滿天星斗,小鎮已被拋得遠遠了。
她一邊跟蹤一邊暗暗地觀察道路,以便回去時不至迷路,出了客棧之後,便旋即後悔不給郝冷翠留一紙條兒。
如今黑夜茫茫,唯見滿天星斗,卻已不知身在何處了,蘇婉不敢過份行迫近,只是遠遠地尾隨著,隨遇而安。
有頃,直入樹林深處,五人腳步稍緩,一把聲音道:「門主,休息一會吧!」
說話的是一個男子口音,被稱為門主的那人身披斗蓬,身形高大,在黑暗之中秦立,顯得特別的威猛。
五人郝然是百毒門門主查白起,陰魂不散景虎龍,查白起的夫人「毒美人」花媚嫦,還有武林二老。
身形高大的查白起一聲不吭,半響,五人沒有說上一句話,黑夜競是靜得出奇。
婉兒忍不住悄悄掠近了一丈,這時,婉兒的位置已足可以看清五人的舉動,由於蘇婉的輕功奇佳,只有一身深厚的真氣為基礎,連查白起主樣功力的人,也沒扣出一絲倪端。
倒是「陰魂不散」景虎龍微微一怔,有意無意地瞧婉兒藏身的地方掃了一眼,又自回復了舊態。終於「毒美人」花媚嫦奈不住悶人的寂寞,柔聲對百毒門主查白起道:「夫君,你和那黑衣小子對了一掌,沒事吧!」
「花妹,我沒事。」
花媚嫦道「那黑衣小子也太厲害了,競能硬接夫君的一掌。」
不,那黑衣小子雖然厲害,但老夫自問還對付得了,倒是那白面書生,恁以怪異,老夫拍了他一掌,眼看他的必死無凝,卻不知這一介寒若書生,內力深厚若斯,競若無其事。
花媚嫦哦的一聲,臉上泛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光彩。
「陰魂不散」景虎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問道:「查門主,何以見得?」百毒門冷笑不答。
景虎龍討了個沒趣,只好轉開話題:「花夫人,這兩個糟老頭子怎生處置?」
花媚嫦沉吟了一下,逕望著百毒門門主查白起,似待他示下。
查白起剎時現出一片殺機,在冷風寒夜中,顯得陰森怕人,蘇婉目力奇佳,碰到這殺氣迫人的目光,也不由微生寒意,忖道:「難道這兩個老者並不是他們的手下?」
查白起這時突然開口道:「花妹,你說怎麼處置這兩個老東西?」
花媚嫦一小嘴,撒嬌地道:「夫君,這些生殺的大事,夫君說怎麼辦便怎麼辦。」
查白頭讚許,心中已有了主意,這兩糟老頭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百毒門在江湖中與水印教,至尊門鼎足而三,相當於白道武林中的少林、武當、丐幫勢力之大,也屬罕有,如今水印教人才濟濟,能人異士不可勝數,至尊門冷血無情,殺手劍出見血,相比之下,就只有百毒門在二者之中,顯得有點勢單力薄。
這些內部情況只有查白起最為清楚、瞭解,百毒門為了在武林中樹立霸權,除了用毒外,還得網羅一批象何悲鳴、何悲哀兄弟一般的高手作為翼,現在又是兩個相當不錯的高手,而且被花媚嫦的百日變心散,制得服服貼貼,叫兩人向東,絕不向西,查白起豈會殺掉兩人?
我們走吧,查白起沉聲道。
婉兒一時矛盾了,不知是回客棧知會郝冷翠好呢?還是繼續跟蹤下去,最後終下選擇後者。茫茫黑夜中,婉兒展開輕功身法,在黑夜中宛余一隻夜鳥,一團淡煙,無聲無息地跟在五人身後。
一路上,五人互不交談,似是急於趕路,蘇婉追了一個時辰,已不知道到哪兒,看見五人又分頭坐*息,連忙也剎住身形,暗暗運氣調息。
一茶功夫,花媚嫦飄然而起,從身上摸出兩顆藥丸,分別餵給兩個老者服下。
這兩個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中的白老頭和刀狂,兩人自此刻看來,神態凝呆,哪裡不有絲毫威振震武林之風,乍瞧之下,便是一般的莊稼老頭無凝。
花媚嫦呆呆出神,給武林二老餵下變心散後,輕輕歎了口氣,自那日見到武林二老為義子的白面書生後,深深為白面書生豐逸神俊的神采所傾倒,一顆芳心,競不能自己,雖然嫁給了威振江湖的百毒門主查白起,但他的事,只有她知道,查白起根本不可能給她以幸福,少女情春的幽怨,便默默深埋心間,無人探索,無人攜取,每每腦中掠過白面書生瀟灑的神形,深不可測的武功,不由心神俱醉,打心底深處升起一種強烈的渴念。
景虎龍不聲不響地呆著,偷偷地用一雙精光灼灼的眼光打量花媚嫦,五更鋼樑,星光還隱約可見,夜風之中,花媚嫦衣袖飄飄,隱約可見勝雪肌膚,黑暗之中,*挺拔,若隱若現,一切是那麼美麗神秘,又是那麼充滿誘惑。
「陰魂不散」景虎龍望得出神,心中充滿了異樣的感覺,婉兒暗啐了一口,內心大罵景虎龍不已。
查白起瞪了景虎龍一眼,神色之間,惱怒已極,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喝道:「景老兒,你瞧什麼?」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
「沒什麼,唉,這兒的夜景還當真不錯呢?」
百毒門主查白起見景虎龍病鬼一般臉容,一對鬼眼在花媚嫦身上轉來轉去,一股無名的醋火從丹田直衝腦門,厲聲道:景老兒,告訴你,她是我的妻子,你老兒滾開一點。
查白起對景虎龍的來厲一點不知,何況她曾經幫花媚嫦與朱謙等人圍攻過白面書生,一時不好立刻翻臉動手,但也絲毫不能容忍景虎龍,那對他來說,深具挑戰性的目光,一種先天缺隱所引至的自卑,使查白起陷於極大苦惱。
花媚嫦見兩人發生衝突,連忙柔聲對查白起道:「夫君,你息怒,何必和此等人過不去呢?」
查白起的火氣被這一聲夫君叫得宛余著了火的木頭浸到了水中,火氣盡熄,心裡暗道:看來花妹對我還是真心的,相信還能治好我的隱患,但查白起又覺這一下甚是沒趣。
「陰魂不散」景虎龍聽到這一路上花媚嫦叫查白起為夫君,心下大為不樂,暗中早把查白起的十八代祖宗都*了個遍,心裡暗暗打主意,看來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真不知他們將我置於何地,待我略施小計,騙得他們回到總舵,那時,花媚嫦便是我的了,哼,大爺不但要將這美人兒享用,還要奪你的大位,看你又能將大爺怎地。
景虎龍眼珠一轉,已生一計,毫無表情的臉上現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嘻嘻對查白起道:「查門主,你也當真艷福不淺,競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直把小老兒羨煞了,嘖嘖。」
婉兒暗中大皺眉頭,暗忖這景虎龍一身邪氣,以後碰到,當真要萬分小心才是。
世上偏又有一絲意想不到的地方,景虎龍這一句話,說得滿損人的,哪知查白起聽在耳中,滿覺受用,豪氣頓生,也不想大作難他,只冷冷曬道:「景兄,以你的尊容,要娶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可也不難呀!」
景虎龍當然知道查白起在諷他,搔搔頭,嘻笑道:「若得六主授幾招,小老兒還當真受用不淺呢!」
查白起聽了,哈哈大笑,心頭陰翳一掃而空。
一行人繼續趕路,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大亮,蘇婉不敢過分迫近,只得暗暗留心。
鋼樑了,一個小村莊已然在望,稀稀疏疏並排著幾間屋。
花媚嫦對查白起道:「夫君,我們先到這莊上找點吃的吧!趕了一夜路,大家都累了,也可以休憩半刻。」
查白頭道好!
天色大亮,婉兒不好再追蹤了,她暗暗調息,恢復了一夜的疲勞,在臉上胡亂用泥抹了幾下,同時拾起兩塊小石子,暗暗運氣,揪准機會,以便救出這兩個老者。
五人剛至莊口,暮地,功力深厚的百毒門主查白起大喝一聲:「誰。」
查白起急運內力,雙掌箕張,以擒龍手的招數迎了上去,白練掃到查白起胸前,查白起雙手一沉,手掌快得無以倫比的搭在白練上,凌空一個翻躍,白練險險在腳底下擦過。
這一下快如閃電,白練來勢功沉力猛,對方竟將一條柔軟如絲的白練帶子,變成可軟可硬的厲害武器,足見來人的功力,已是揮綢成根,殺人於眨眼間了。
幸虧查白起功力深厚,一帶一躍之間,皆見功力,若換了功力稍差的人,雙手在一按白練之下,便已給白練上所的發勁力震開了。
只見一個青衣女子,正手舞白練,兩次捲向查白起。
查白起大喝一聲道;閣下是誰,為何無故向本座驟施毒手,喝聲中,身形一閃,從意想不到的方法滑開,又躲開了青衣女子一記辣手。
那人一襲青衣素裝,玉面略有污泥,正是跟蹤查白起一行五人已有一夜的婉兒,婉兒知道,那兩個糟老頭,定是武林中大有名氣的人物,說不定便是一派掌門,蘇婉從小便歸居深山野嶺,由師傅馬絕一身撫養*,蹤跡絕少踏進江湖,對九大門派的人物一點也不清楚,就是師傅,也不曾詳細地告訴過她,只知道武林中名氣最大的白道人物中,要數武當太和宮的道聰道長。
再說婉兒見數招無功,立時催運內力,白練宛余一條白色的蟒蛇,吞吐閃爍,剛柔並濟,彈吐伸縮間,勁力嘶然,競是一等一的厲害兵器,把查白起卷於其中,進退兩難。
百毒門主查白起見青衣女子不賣自己的賬,反而一招比一招厲害,心中已驚又怒,驚的是這滿臉泥巴的女子不知是何來路,功力不在自已之下,招數更是凌厲怪異,難以招架,怒的是這人不問情由,不顧江湖規矩,突施偷襲,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內,驚怒交加之下,出手也就毫不留情。
忽見查白起雙掌乍分乍合,身形在白練的間隙中直闖而入,快如電閃光火石,逕向婉兒手腕內關擒來。
婉兒冷不防查白起身法精妙若斯,白練倒捲,立是變招,但為時已晚,嘶的一聲,白練帶子已被查白起撕去一幅,啪的一聲,婉兒的白練帶子也在查衣剛的肩頭掃了一下,把他帶出幾步遠。
「陰魂不散」景虎龍和毒美人花媚嫦互打了一下眼色,景虎龍抽出招魂幡,呼的一聲砸向婉兒。
婉兒不待招魂幡*,縱身一躍,躍到了花媚嫦身邊,出手如電彭的一聲,把花媚嫦拍出一丈多遠,翻了一筋倒,落在地時,已心血翻騰,差點嘔血,婉兒一睨之下,查白起已如風馳電掣般攻到。
休得傷我花妹,查白起此刻已不想知道青衣女子的來厲,只想一掌將她拍成肉漿,方洩心頭之恨。
景虎龍招魂幡一轉,也凜然掃向蘇婉。
婉兒面對兩大高手進迫,毫不慌亂,白練護身,另一隻手暗運水印神功,貫足內力,嗤嗤兩聲,將手中小石子分向激射兩人。
查白起見這顆小石子勁力非比尋常,那敢硬接,身形一閃,已避開了這塊小石子,心中直覺不可思議。
那知景虎龍更是邪得可以,左手拿著招魂幡,右手使勁一旋,無巧不巧,將蘇婉的那塊勁力奇大的小石子一下接住,手掌箕張之間,那小石子已如閃電般自掌心激旋而出。
查白起瞧得明白,對景虎龍這一手法暗暗駭異,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提防之心。
婉兒見景虎龍這麼一擲,比自己所擲的力道,還要大上兩分,不由得暗吃一驚,一側身,迎著勢道,滑到刀狂與白老頭身側。
花媚嫦嬌喝道:二位將她拿下。
話音未落,刀狂和白老頭暴起發難,刀狂的彈指拂穴功夫已倏地點向錄婉兒的腰間麻穴。
這一下事出突然,兔起鶻落,令身處兩大高手合圍中的蘇婉大吃一驚,刀狂這一招彈指神拂穴實是高明之至,指風凌厲,令婉兒避無可避,退無可退,若以水印神掌硬將兩他擊斃,似又覺心有不忍,蓋因武林二老,也不過受人控制的傀儡罷了,眼看指風閃電般的襲到,如若這一指點實,婉兒登時便要被活擒了。
正在危急時刻,景虎龍的招魂幡正好也砸向蘇婉腰間。
婉兒心頭大喜,雙手運勁一帶,將景虎龍的招魂幡帶向了一邊,刀狂的手反指正點在招魂幡上,刀狂一怔之間,蘇婉已身如游魚一般滑了開去。
婉兒暗道了一聲饒幸,打不過,就得走,情知今日難以成事,能在四位武林高手的合圍之下走脫,已並非一件易事,何況每人身上都懷有不容輕視的絕技。
百毒門主查白起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一躍,截住了去路。
婉兒逃無可逃,只得一咬牙,又和數人惡鬥起來,花媚嫦也無聲無息地加入戰團。
面對五位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連番攻擊,婉兒饒是得到了水印門主馬絕的一身功力,此刻也不禁香汗淋漓。
忽然,場中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如蘭似麝中人欲醉,在怡人的清晨中,令人頓覺身處爛漫花叢,花香撲鼻,柔若春風,舒服之致。
婉兒聞這花香來得突兀,馬上意識到不好,但鼻中已吸了少許香味,登時覺得眼皮重若千斤,真渴望在這怡人心曠的早晨美美的睡上一覺。
婉兒明白這是花媚嫦作的手腳,連忙一邊變招,一邊暗運真氣,強自竭制著一股濃濃的睡意,雙掌也在剎時之間之運出了威震武林的水印神掌。
景虎龍,刀狂和白老頭瞧見婉兒手掌在一剎間由玉白變成了紫色,臉上一駭,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花媚嫦見婉兒使出水印神掌,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查白起飛身掠上,喝道:「小娃兒,萬人聽是你什麼人?」
原來百毒門主查白起見婉兒施展出水印神掌,情知眼前這女子與水印教主萬人聽定有莫大牽連。
那知婉兒怒眉橫眉目,冷叱道:「少在本姑娘面前提那狗賊。」手中的掌勁,比先前又強勁了數分。
水印神掌,又名化血掌,中人者,立時血氣化盡,萎縮而殆,其痛苦之狀,不可言喻,端的陰毒無倫。
查白起本以為說出萬人聽的名頭,這女子定會住手罷鬥,因他料定此女必是萬人聽的徒輩,以自己的地位,以及與水印教主的身份關係,對方一定會有所顧忌。
那知婉兒一掌緊一掌,絲毫沒將數人放在眼內,雙掌發出的漫天勁力,競令五人退避三舍,不敢直銳其鋒芒。
百毒門主查白起驚震於一個小小弱女子,竟具如廝功力,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此女子不除,別說是水印教,就是她已足以構成對百毒門的一大禍害,待時機一到,便將她立斃掌下。
婉兒見一掌拍出,便令五大高手閃避無餘,高興之餘,不免驚佩於師門絕技之威厲,她自出道以來,除了無意拍了郝冷翠一掌外,可以說還是第一次施展水印神掌,一掌拍出,勁風霎然,遂一掌緊似一掌,將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查白起閃過婉兒的連環三掌,腳下一旋,如風車般轉到婉兒背面,施展擒龍手,對婉兒立還顏色。
婉兒只覺得眼人影閃動,背後風聲響處,急轉身形,手掌迎向查白起的擒龍手,這時景虎龍已趁婉兒轉身之機,忽然騰空掠至眾人頭頂。
查白起見婉兒一掌撞來,勁力十足,只得再次縮手避開,猛然,婉兒覺得頭上方傳來一股極大的旋勁,身體競不由自主便要向上升起一般,只嚇得花容失色,百忙之中,急忙施展千斤墜的重身法。
豈料,白老頭與刀狂也並非易與之輩,雙劍齊出,削向婉兒的下三路,存心要破掉婉兒的重身法,花媚嫦銀牙一咬,纖掌也狠狠地拍向婉兒的肋下。
一剎間,婉兒又復被五人圍攻,情勢急轉直下,頭頂上景虎龍所發的旋勁越見猛烈,身形大有被吸起之勢。
婉兒見景虎龍一隻腳踩在白老頭肩上,在頭頂上虛空發掌,怪異絕倫,心中駭異之極。急覺在側勁風嘶然,查白起又已抓到。
好個婉兒,就在查白起手掌即將抓實的剎那,立刻運起水印門至高無上心法,展開形如鬼魂的輕功,剎時,水印門的輕身功夫在一身真氣的驅使下,發揮得淋漓盡致,雙手驀然一合,產生一股大力,身形急速旋轉,衣襟所帶起的勁風,只刺得從人雙眼發痛,睜不開眼婉來。
景虎龍見此景象,立刻再次發動旋勁,空氣之中,立時咻咻之聲大作,競將婉兒衣襟引起的風勁盡數引入了旋勁之中。
查白起饒是身經百戰,也未見過景虎龍這等怪異掌法,難釋其源,更令他吃驚的是,婉兒居然在五大高手的圍攻之下,支持了這許久,霎時,查白起不禁老臉發燒,自己縱橫江湖所向披靡,豈料今日競連一個黃毛丫頭也擺不平,日後傳出江湖,老臉往那裡擱?想到此,老羞成怒,狂喝一聲,運足功力,全身骨骼暴響,競施展出駭人聽聞的雷神掌。
此時的蘇婉,既要運功抵禦陣陣的睡意,又要全力與五人江轉旋,已宛如在怒海狂潮中的一中小舟,顛來覆去,隨時都有被巨浪吞沒的危險,僅憑一身超絕的輕功身法與一身渾厚的真氣護體,才支持到現在。
景虎龍暗暗好笑,以查白起的功力,顯然和婉兒不過伯仲之間,若與她單打獨鬥,憑著豐富的閱厲,或許還有勝望,此刻得花媚嫦與武林二老幫了個倒忙,反令這小妮子游仞有餘,若非自己出手將她牽制住,查白起如何能將她奈何,不過,若非自己聽叔叔的話,故意隱藏功力,小妮子此刻早手到擒來,只是,小妮子身形苗條,嬌面雖有污泥,卻掩不住天色國香,自己多擺弄幾下,便可多吸幾口處子幽香,這等機會,可是百中無一。
這時,蘇婉已是風中之燭了,冷不防花媚嫦一掌拍來,婉兒疲於應付查白起等人,已無暇抵擋花媚嫦的凌厲一掌,只得暗運一口真氣硬接花媚嫦這一掌了。
碰的一聲,花媚嫦的一掌重重地印在婉兒的後背上,剎時間,婉兒只覺得一股真氣就在這一震之下,接不上來,哇的激噴了一口熱血,真氣立散,所吸入的毒氣立時發作,眼前一黑,競已緩緩跌倒,不省人事。
毒美人花媚嫦一掌命中,樂而忘形,大叫道:這小女娃吐血了,大家快把她擒了,但她自己卻不敢上前,她深知婉兒的厲害,害怕婉兒使詐,攻她一個措手不及。
查白起眼中殺機一閃,手掌提起,便要一掌拍下。
「慢,門主,老朽有話要說。」景虎龍道。
「景老兒,你憑什麼阻止老夫行事。」
景虎龍聽出查白起語氣不善,遂嘿嘿冷笑道:「門主,老朽縱有一百個腦袋,也不敢阻擋門主行事,只不過,門主若把她殺了,後果會怎樣?」
「哼,大不了和萬人聽對著幹,我百毒門又何懼?」
「唉,門主,話就是這麼說了,假若一掌將這小妮子殺了,不但惹得水印教對百毒門不利,而且,我們也就失去了一個瞭解水印教的機會了。」
查白起眼珠一轉,樂得哈哈大笑道:真虧景老兄提醒,老夫一時急怒攻心,差點又壞了大事,這樣一來,不但不會開罪水印教,而且令我百毒門立於不敗之地了,哈哈。
陰魂不散景虎龍見言察色,已知查白起打消了殺害婉兒之心,心裡暗暗歡喜,知計已成了一半,口中嘿嘿附和著,卻走婉兒身旁,瞄起一雙翻白的大眼,細細打量起婉兒來。
此時婉兒人事不省,嘴邊掛著一絲血漬,蒼白的嬌面瞧起來競是那麼柔弱不勝淒苦之狀,頸間肌膚勝雪,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景虎龍賊溜溜竟毫不客氣地重頭打量到腳,只覺每一處,都令人動心蕩魄,充滿神秘的誘惑力,那韻味,非花媚嫦可比。
百毒門主見狀,心內不禁大罵,看你一大把年紀,竟還有寡人之疾,不但對我花妹垂涎三尺,對這小女妮更是饞涎欲滴,哼,也好,我就成其好事,省得整天對花妹溜來掃去。
遂哈哈一笑道:「景老兄,看來你對這小女娃饒有興趣啊?」
景虎龍尷尬地一笑,道:「沒,沒什麼,老朽只不過想瞧瞧,這小女娃有什麼特異之處,競敢單獨挑戰我們五人。」猛覺話已說漏,抬眼間,果然查白起臉色一沉,甚不開心地道:「花妹,快餵她變心散。」
花媚嫦依言,從懷中掏出一顆丹丸,用手捏著婉兒的下巴,送丹丸納入口中,登時,一顆可以使人迷失心智,令武林人士談之色變的百毒門百日變心散,毫不客氣地鑽進了婉兒的體內。
太陽,已高高昇起,查白起,景虎龍,花媚嫦三人帶上武林二老,婉兒,已不想再到村莊找食物,立刻折道逕向嵩山方向奔去,一路上,路人見兩個目光散亂的老頭,架著一位青衣的昏迷絕色少女,都十分驚奇,但見查白起高大威猛,景虎龍凶神惡煞,都不敢問津。
一行人來到客棧之中,迎面也碰上幾個武林中人,俱一色玄衣打扮,其中一個生得高高瘦瘦,競然就是九大門派之一-崆峒派的掌門弟子冷秋野,另外三人,卻是他的師弟們。
冷秋野見查白起數人衣冠不整,似經過一場惡鬥一般,一臉疲憊,兩個糟老頭又不知是什麼人物,競架著一位絕色少女,驚詫之餘,不禁暗暗留心。
查白起一行人眾步入客棧,掃了一眼,稀稀落落,客不甚眾,正對胃口,遂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吩咐小兒送酒送菜。
崆峒弟子也緊隨其後,冷秋野有意無意地打量了一下數人,目光落在桌上,見桌上僅有三個酒杯,不禁一怔,待見查白起長相不俗,不敢多看,吩咐師弟們留意,心裡卻想,「這夥人是何來路,怎地六個人中,倒有三個神情目訥,難道受制於人?」
冷秋野是崆峒派掌門弟子,見識自是不凡,情知裡面大有蹊蹺,不禁又打量了一下數人,目光移到花媚嫦身邊時,競呆住了。
好一個毒美人,滿臉妖媚,不時有意無意地向冷秋野送來一個**蕩魄的秋波,冷秋野頓覺一身癢酥酥的,把心中的凝問拋到了九宵雲外,三個師弟,更是如癡如迷。
但冷秋野到底是一派掌門弟子,一覺自己失態,不由得面紅耳赤,暗道了一聲慚愧,連忙哼了一聲,眾師弟這才回復常態。
冷秋野四人狼吞虎嚥了一頓,看看天色,不由得急了,輕聲道:余師弟,怎麼師父和木師弟還未到?
姓余的師弟道:「師兄,師傅叫我們先行一步,自有他們的道理,我們還是先行趕路?」
冷秋野沉吟了一下,道:「師傅向來令出如出,看來我們還是先走為妙,不過,師傅年老體弱,這次或許受了點風寒也不一定,按我們的腳程計算,師父應該已到了野株林附近了。師兄,那我們還是快走吧,不出數天,師父定追上我們,到時,我怕會受師傅責罵。那我們繼續趕路吧,離少林還遠著呢!」
冷秋野四人吃喝完畢,便行色匆匆地走了。
景虎龍心中暗暗冷笑,拱手對百毒門主查白起俐道:「門主,老朽有些私心事,得先走一步,這便告辭。」
查白起詫道:「景老兄不上少林看熱鬧?」
老朽辦完了這件事,還會回來,恐怕還會回來追隨門主!
景老兄客氣了,百毒門歡迎加盟,恕老夫不送了。
景虎龍抱拳一拱手,便大踏步離開客棧,走了數里路,尋了一處密林,急忙褪去一身衣裳,從一個褡裡抱出另一套衣衫,匆匆換上,隨手在面上扯了一下,剎時,一塊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隨手而下,露出一張清秀的俊面,那俊面上殺氣濃濃,眼中更是一片陰沉,奸詐。
他,那時是什麼陰魂不散景老頭?分明是一個雙十年華的俊小子罷了,於是,他匆匆又向前飛掠而去。
幾日之後,他救下了正待到陰間報到的親叔叔-水印教堂主孫奎,並領教白江刀厲害無匹的神功,他以為,偶爾機緣,服下了一支千年何首烏,又無意得到琉璃宮一派的武學秘本,在中原武林之中,便是自己的天下了,豈料碰上了白江刀這樣一位絕頂高手,打得他心頭狂震,氣血逆翻,這時方知自己修練秘笈的時日常淺,不足以稱雄,可幸白江刀也並不追趕他,令他得以逃脫。
再說郝冷翠一覺睡至天亮,醒來後方發現婉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不由得十分納悶,伸手在被窩裡探了一下,涼涼的,顯然已走了很久,思前想後,只覺婉兒怪怪的,不可理喻,先是在林子中拍了自己一掌,令她差點兒送掉小命,現在又無聲無息地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當真狠心得可以。
無可奈何,只得打扮了一下,吃過早點,轉身就走了。
謬冷翠漫無目的,心頭十分煩躁,一時罵幾句婉兒,一時又罵幾句白江刀,但罵來罵去,都是罵兩人不該丟下她一個人不理,孤伶伶的走著走著,覺得累了,便一屁股坐下稍一半刻。
忽然坐到一股軟綿綿的東西,她一下彈起,一望之下,原來是一套老年人所穿的衣服,好奇心起,翻開衣服左看右看,只是一件江湖中人常穿的衣衫,謬冷翠大為奇怪,心道:「什麼人這麼粗心大意呢,衣衫也不拿,那身上穿什麼呢?」
忽然,衣衫裡滑下一片東西,謬冷翠拾起來一看,赫然便是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郝冷翠一怔,心想:「這人穿的衣衫是江湖中人,但卻是沒有江湖經驗,連面具也不拿,若幹了什麼壞事,豈不給人留下追尋的線索麼?」
郝冷翠想了想,恍然又發現袍中包著一個柔柔的,如男子*般的袋子,她嬌柔面騰在紅到耳根,對此經徑不理會,繼續走路。
這一日,郝冷翠到了一個風景幽雅的山區,到處都是林林,荒草,一條曲腸小道:想是山中樵子長年累月的傑作。
忽爾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傳來,顯然和這景色怡人的地方不大對稱。
郝冷翠小心地打量了四江一下,由於樹木雜草的遮擋,根本什麼也看不到,遠遠地傳來一些雜亂無章的人語,不夾雜著*,你***粗言穢語,郝冷翠皺了皺眉頭,心中卻不思不得共解。
郝冷翠正欲再往前行,忽爾一條人影閃電般自樹林中掠出,由於速度極快,郝冷翠只隱約向那人影似乎手上還夾有一個人。
她心中一駭,暗忖,這山野之地,竟出現如廝天武林高手,難道以生了什麼事?心念示爾,猛覺身邊一陣風起,郝冷翠駭了一跳,回頭一瞥,卻是一個滿臉污泥的叫化,那叫化定定的站在郝冷翠前面,神色之間顯得頗為激動。
郝冷翠先是一驚,仔細一打量,不由得咭咭地笑出聲來,那叫化這當兒似乎也想笑,卻又強行忍住。
郝冷翠看到化子這副模樣,更加忍俊不禁,只笑得花枝亂顫。
叫化心中一蕩,忍不住便想走過去將她抱上一抱,親上一親。
謬冷翠笑得眼淚直打跌,顫聲道:白大哥,你什麼時候改行當上叫化了,不要瞞我了,露出的你的狗尾巴吧!說時邊笑,直把纖腰也笑彎了。
叫化情知再也騙不過她了,看到郝冷翠笑得這麼開心,也忍不住開懷大笑。
白江刀笑著問,妹子,你是……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郝冷翠笑得彎下了腰,咭咭道:「白大哥,這……你這副尊容,小……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瞧你這個樣子,那……那是稻草蓋……蓋珍珠,欲蓋彌張了。」
白江刀一下子明白,暗暗埋怨自己……要扮得十足像一個化子,為何不把內裡的衣裳也撕破呢?
於是輕聲問道:「還有什麼破綻呢?」
郝冷翠指了指他的頭髮道:做叫化的,頭髮那有你這般乾淨整潔?
白江刀一聽,也忍俊不禁,同時心中甜絲絲的,能與心愛的人一起縱笑取樂,實是人生一大快事。
白江刀忽然又問道:「妹子,你為什麼說我轉行了呢?」
郝冷翠本來已經止住了笑,這時忍不住了又咭咭笑起來,脆聲道:「白大哥,我說你何時連書生也不做,卻要改行當起叫化來,咭咭。」
白江刀聽後一本正經道:我哪裡改什麼行?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讀書人,以前硬要裝斯文罷了,不過,這套衣服可是穿了很久啦!我在桐柏山莊都捨不得穿,怕弄破了,到我下山時,見到你,也怕你認不出我,才硬要充斯文,其實,自那天我知道真相後,我就決定保留這一套書生袍,以便你日後認出我來,後來,又怕你討厭我這種斯文敗類,才改扮成化子模樣,這樣,我便柯以永遠都跟著你啦!
白江刀苦笑道:郝女俠,你不會看著一個叫化餓死也不救吧?
郝冷翠嬌面緋紅,嬌嗔道:「白大哥,看你說得……。」腦中閃電地掠出了武昌城客棧中的一幕,心中甜密至極。
白江刀見她的模樣,不由得如癡如醉,撒嬌,嗔怒的動作一不深印腦海,癡癡的望了他許久,才壓抑住了心頭*的情緒,柔聲道:妹子,這些日子,你跑到那兒去了,害得我找你找得好苦。
郝冷翠幽幽道:我又何尚不是這樣,我由於害怕水印教的人追殺我,便探訪了至尊門的百毒道人,原想買幾個殺手,以便挑起至尊門與水印教的仇隙,不料,至尊門的人也不敢公然和水印教作對。
白江刀心中一震,心中感激不已,自己下山後,勢單力孤,如得到至尊門的一流殺手為輔,那實力便強大一分,郝冷翠這般作法,明是為了保護自己,實質上是以本身作為香誘。挑動至尊門與水印教互相仇殺,那時,自己報起仇來,困難也就少得多了,想到此,心中一熱,忍不住動情地道:妹子,太感謝你啦!
郝冷翠輕輕儇在白江刀身側,幽幽地道:「謝什麼,只要我能夠幫助你的,我都會幫助,誰叫你我在武昌城中沒有將你一劍殺了。」
白江刀嘻嘻一笑,將她儇得更緊,涎著臉道:「我那時的樣子特別討你喜歡,是麼?所以你捨不得殺我!」
郝冷翠道:「哼,才不呢,人家答應你姐姐,要照顧你嘛!不然,你這條小命,早就完了。」
是麼?那你照顧到什麼時候?
郝冷翠驕面一紅,哼一聲不知道,其時,真想說上聲,永遠也照顧著你,但這話在女孩子家心裡,卻又哪裡說得出口?
兩人邊說邊走,所到之處,儘是溫柔無限的喁喁細語中,只覺從未有過這般快樂。
白大哥,我那日剛想去找你,那知碰著了那天晚上在破祠堂大樹上的那位女子。
說到這兒,實然記起那日白江刀摟著她在樹上並排而坐,幾乎呼吸可聞,比之現在,猶勝三分,嬌面倏地紅了。
白江刀見郝冷翠說著,莫名共妙又紅起臉來,不禁茫然道:「見到那女子又怎麼的?」
郝冷翠脫出他的臂彎,嬌嗔道:「你聽人家說下去嘛!」
白江刀無可奈何,苦笑了一下,作聲不得,他那裡能知悉一位少子的內心世界呢?那怕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也會在伊人心中留下極為難忘的印象,尤其正處在郝冷翠現在這種位置中的少女,更顯得尤為平常。
那女子是我出江湖以來認識的第一位奇女子,她不但待人溫善,武功更是高深莫測。
白江刀點點頭道:不錯,這位姑娘的武功的確令人佩服。
可是,她有時也怪嚇人的,那日與她相識後不久,便見她滿臉殺機,糊里糊塗的便挨了她一掌,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心有餘怵。
白江刀忍不住道:「那你給傷著嗎?」
不知怎的,晴姐姐居然也會水印神掌,而且非常厲害,那天我給水印神掌掃中,幾乎見不了你呢?
白江刀啊的一聲,焦急之情,在俊面上一表無遺。
郝冷翠見白江刀一張滿是污泥的俊面掩不住關切之情,心中甚是難喜,道:「還好,死不了。」
那你叫還叫她晴姐姐?要是我在此,豈容她傷你一根毫毛?
郝冷翠忽然道:你先聽我說嘛!唔,不說了,說完,邁開大步,竟不理睬白江刀,自個兒先行而去。
白江刀心中納悶,只覺莫名其妙,只好悶聲不響地跟在後面。
先不說白江刀與郝冷翠一路風光,何去何從,再說孫銘救下叔叔孫奎後,施展輕功一路飛躍,也不知走了多少時候,才驚魂稍定,自覺離孫林子子已很遠很遠,過才長鬆了一下氣息。
孫奎吃了白江刀五成功力的一掌,不但胸骨盡碎,內臟也離了位,幸而孫奎內力也頗為深厚,才挨到現在尚未斷氣,饒是如此,氣息已入不敷出,離到陰槽報到已為期不遠。
孫銘長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心中忘滿抑鬱。
孫奎的眉頭急然動了一下,孫銘俯身大叫道:叔叔,叔叔,你醒醒,我是楓兒啊,連續呼喚了七八次,有頃,孫奎微微掙開一雙散亂無光的眸子,禿然瞧了一眼孫銘,嘴角略略*了一下,似是想說話一般。
孫銘激動地道:「叔叔,我是楓兒啊!你現在覺得怎樣?」
孫奎口中一張,嘔了一大口鮮血,濺了孫銘一身,一副尊容剎間也變得猙獰凶詐,半響方對孫銘道:「楓兒,為……為叔不行了,為叔挨……挨了那小子一掌,內……髒已離位,就是大內……內神仙……咳……神仙也無能為力,你還小,很……很多事你……你……。」你字還未完,又咯出一口淤血。
孫銘見狀,急忙暗運內力,便要由背心靈台大穴輸送過,但想到叔叔內臟離位,只得禿然而廢。
孫奎嘔出一口鮮血後,氣息似乎也順了些兒,咳了一聲道:「楓兒,你要替為叔找那姓江的小子,報這一掌之仇,但,但這小子不……不知那裡……來了一身內力,你……你千萬小心。」
孫銘剎時眼中射出一股人的光芒,恨聲道:「是的,叔叔,那小子現在已改名換姓,稱為白江刀了,但那小子內力的確世上少有,侄兒用上了琉璃宮一派的天旋掌,對他競毫無作用。」
孫奎一聽天旋掌三字,乾枯的皺臉上現出一絲難得的光彩,道:倒兒,你已熟練吸星**秘笈。
孫銘默然點點頭。
孫奎喘了一口氣,無限嚮往地道:「楓兒,這麼說,我們……咳……我們孫家興盛有望了,你要珍惜一身武功,為……叔腰間有……有一塊水印令牌,你到崎山二指峰謁見水印教主萬……萬人聽,他……他必會重用你,那……時……我……們孫家……。」
孫奎這時一口氣再也接不上來,一生為惡的水印教總堂主便這樣埋骨荒山了,正是天理昭然,始終不得善終,上天這樣安排,對他已是便宜之極,真可謂天道循環,報應爽,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罷了。
孫銘沒有哭,他摸出孫奎腰間的令牌,細細撫弄,不由得一陣傷神,畢競是自己的親人啊,親眼瞧著他嚥氣,死不瞑目,又怎能不傷心?但卻把一股濁流狠狠的吞到肚子裡,盯著令牌上猙獰可惡的兀鷹,打心底深處生出一股恨意,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白江刀在武林中身敗名裂,江湖除名,方洩殺叔之恨。
數日後,孫銘整理停當,掩埋了孫奎的屍首,一路取道水印教總舵,不一日,便來到了水印教總舵據地-崤山。
只見四江群山環抱中,兩座如尖刀一般*的峭削山峰,直衝霄漢,其中怪石孤巖聳立其中,峰頂上一條細得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黑線連接其中,遠遠看去,便赫然是天邊的雲彩,那裡是近望中的一條鐵鏈?
孫銘邊走邊欣賞這雲霧*的隱蔽山崖,一邊沉思,萬人聽果然蓋世奇才,選擇了這麼一處隱蔽的地方設立總壇,進可俯瞰江湖,退足據險而守,當真雄個大略。
盞茶功夫,孫銘已走到一個小小的盆谷中,猛然發覺山崖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中,龍飛鳳舞地刻著「閒人止步」四個蒼勁的大字。
孫銘凝眸一瞥,這幾個字競然是用佛門上乘的金剛指力刻成,*的山石,競爾入石三分,平滑完潤,孫銘暗暗歎服刻字人功力之深厚,非已所能沒。
正走至山崖邊,忽然腦後一陣風起,孫銘腳下一轉,旋展移形換位輕功,倏地滑開一丈,錚錚聲中,三枚綠幽幽的鋼鏢呈品字形嵌入堅硬的山石中。
孫銘大呼好險,若剛才用手去接的話,給磨穿了一丁點兒也不行,思之不由得心怵,顯然那些暗鏢是淬有劇毒的。
一陣風起,一條碗口粗大的木棍摟頭蓋臉般的壓來,風聲呼呼,勁道十足,孫銘這一回可乘巧了,乘勢一掠,人已飛出幾丈遠,木棍呼的一聲打空了。
「閣下何人,但敢闖入水印重地?」一把聲意冷冷的傳入孫銘耳鼓。
孫銘四江一瞧,那有一絲兒人影,詫異中仔細打量。
那聲音又響起來,小子,你這是煞費苦心了?這時孫銘才知,那聲意卻是在山石隙中傳出的,那山石中有許多大小不等的窟隆,為山所蔽,若非仔細打量,絕難發現,那聲間與暗器之類的東西,恐怕便由此而出。
孫銘明白了此點,遂一整衣衫,朗聲道:在下孫銘,乃聖教堂下孫總堂的侄兒,今奉敝叔之命,特地面謁教主,敬請朋友知會,在下感激不盡。
那聲音哦的一聲,似是頗為驚異,沉聲道:可有教主老人家特賜聖物。
孫銘急忙從懷中揣出那塊令牌,在手中晃了晃,同時暗暗掏出幾片金光燦然的金葉子。
那聲音又道:走過前面那塊光滑的大石旁,給我的站住。
孫銘依然走到那塊光滑如鏡的山石旁,山石側邊左右雄立著兩條粗大的石柱,那光景活像一個出入口,可惜並沒有門而已。
忽然,光滑的大石中空出一個四方形的小洞來,足有頭顱大小,那聲音又在響道:「小子,把聖物遞進來,讓本堂主驗看。」
這聲音比先前又震了些許,由此可知,山石裡面定是空洞的。
孫銘急忙把令牌和金葉子一古腦兒塞了入去,有頃,那聲音道:「進來吧!」
真可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那聲音也已不像剛才那般冷淡,明顯緩和,話落處,隆隆幾聲幾聲悶響,那塊整齊,光滑如鏡的山石競爾開出一道小門來。
孫銘緊了緊衣衫,小心翼翼地走將進去裡面,又是一番天地,孫銘只覺眼前一亮,只見一個寬敝足容數下人的天然大石洞,乾爽怡人,隱有光線透下,一旁還設有石椅,石桌,可供人體憩之用,競這非自己想像中的潮濕黑暗之象。
一忽兒,石洞的左邊又緩開出一道小門,那聲音又道:「小兄弟進來吧!」
孫銘運功戒備,依言而行,那聲間又道:「小兄弟,你遠道而來吧?」
孫銘見這石洞中與先前那一洞一模一樣,不禁驚異,旋即笑道:「這位兄台,能否讓在下一睹風采?」
那聲音似是沉默了半響,方決然道:「可以。」
話音剛落,側角中又開出一道小門,閃出一個虎背熊腰,偏又倔頭呆腦的大漢,那人聲音宏大,說話之時,中氣十足,太陽穴微微墳起,內功以甚有功底。
那大漢道:「本堂主任席是也。」
孫銘連忙拱手道:「在下孫銘,有幸得爺任大俠風采,不勝榮幸。」
任席似乎有了飄飄然,怎的不見孫總堂回來?
孫銘登時面色黯然,道:「孫總堂已殉教了。」
任席一聽,不由得一怔,隨即面上露出令人察覺的喜色,卻裝出一副戚容道:「小兄弟,你也別太難過,能為聖教主老人家拋頭顱,灑熱血,實乃我輩之幸事,節哀,節哀。」
孫銘心中大罵任席貓哭老鼠,可又不敢露出聲色來,只得苦笑著連連稱是,任席也不多問,把令牌交還孫銘,道:小兄弟,本堂還得執行任務,不便久留,本堂便先為你引路罷,說完又自隱身石洞深處。
孫銘也自小心在意,任由任席指點。
洞中似乎極多小門,每過一室,又是一洞,而且洞中套室,室中有洞,似是極為、繁複,也極為隱蔽,石牆上滿是小窟隆,怕是暗器一類的孔口,孫銘小心之餘,不禁暗暗留心。
半茶功夫,孫銘已連接跨過了四座石洞,正漫不經意地踏上第五室的當兒,猛然覺第五洞中那石塊在地上的鋪墊甚為怪異,正詫異間突然任席的聲音焦急地傳來:「小兄弟,別踏上那塊石頭,危險。」
孫銘猛地一個倒縱,嗖地退回第四室,只聽得隆的一聲震響,先前所踏的那塊大石,已倏地象流星一般陷了下去,牆上的小孔也嗖嗖地不停的射出長箭,銅梭,齊地目標直指那隱下去的窟隆,倏忽之間,洞頂後塊千斤大石已如泰山一般壓將下來,碰的一聲,正好壓在窟隆之上,蓋了個密不透風,嚴嚴實實。
孫銘見此果象,暗呼饒幸,若在哪石塊上多留片刻,縱不陷下無底深洞,也被亂箭、大石所傷,不禁止聲對任席道:「小兄弟,趕緊施展輕功掠過去吧。」
孫銘道聲多謝,順任席的指引,順利通過第五室。
過了第五室,便是一條窄窄的盤曲遂道。奇怪,這裡面也不似下面石室那般乾爽,相反,石階上,石洞頂上皆是濕漉漉的,沿遂道拾階而上,競有些陣陣寒意。
孫銘霎時明白,自己已處在水印教的重地之中了,而此刻位置,正是兩座奇峰中的一座,已到了半山腰了,難怪如經濕氣重重,寒意滋生,原是山頂氣候寒冷,終日雲霧繞纏的緣故。
孫銘一腳高一腳低往上走,途中不時走出一兩個引路,這樣,孫銘就在那些人的指引下,走過了數條陰暗的遂道。
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孫銘不由得貪梵在大口大口吸著,幾經曲折,到得頂峰,已可看見一排排宏偉的樓閣。
引路人拱手對孫銘道:「閣下待稍,待小的到後堂凜明教主。」
水印教的正廳大殿內,高明滿座,其中就有令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惡魔。
水印教主萬人聽位居教主金座,神態居傲。
一位肩披紅髮的怪人拱手對萬人聽道:「萬教主,這次教主聖意,請我們出來,不知所為何事?」
這人說時神情怪怪,似是對萬人聽的所作所為,甚為不解。
萬人聽嘿嘿一笑道:「何老大,江湖中人人稱頌何不惡已洗心革面,做一個至誠君子,看來此言並不假啊,哈哈。」
在何老大身旁的一個長袍老者聞言,朗聲道:「何兄,萬教主說得不錯,今次我們宇內雙凶在大巴山隱居了三十年,從未涉足江湖半步,既然萬教主親自邀請我們兄弟出來幫忙,要是推卻了萬教主一番美意,雖過意不去,要知萬教主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在江湖中,已難有人能望其項背,何兄,今次重出江湖,正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何不惡聽了哈哈哈怪笑道:「有理,有理,福德兄弟,你何時學得這般牙尖嘴利了,我這三十年的苦修,算是毀了,也罷,衝著兄弟這句話,萬教主,我宇內雙凶算是跟定你了。」
何不惡說話時聲音鏗鏘有聲,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足見其內力修為確實令人駭異。
水印教主萬人聽滿意地點點頭,森然的眸子卻緊盯著一旁呆坐的兩個人。
兩人打扮,甚為怪異,一個競穿著厚厚的棉襖,在這六月天時,競毫不覺熱,滿臉虯鬚,神色凶悍。
另一個白白淨淨,長袍飄飄,似是弱不禁風,左手執一佛塵,正危襟正坐。
那白淨斯文的,乃黃山隱者玄同居古,此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實乃武林奇才,一身武功更是非同小可。
虯鬚大漢卻是海南劍派第一高手,外號無敵劍,別看他生得粗魯異常,實乃城府極深之士,此刻正抱劍沉思,似有所濾。
萬人聽這時沉聲道:「兩位意下如何?」
無敵劍傾哦半刻,決然道:「萬教主,衝你金面,南海劍派歸你所屬。」
黃山玄同居士陰笑說:「萬教主,某人先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教主可否先允諾?」
萬人聽眸上神光劃暴視,旋即輕哼了一聲道:「居士請直說。」
黃山玄同居士道:「某人素來淡泊名利,今承教主盛情,卻之不敬,但某人只願受教主示下,別的……。」
萬人聽心中大喜,哈哈一笑,朗聲道:「萬某得眾位高賢,何愁大事不成?」
四位可要一個名?
玄同居士淡淡道:某人已淡泊名利,對職務一事,無甚興趣,教主見諒。
宇內雙凶齊地拱手道:「我兄弟倆久居大巴山,早已自由自在慣了,這個……還是不需為妥。」
無敵劍魯自達卻道:「屬下仍想添居南海派掌門。」
水印教主萬人聽仰天長笑,笑聲之中,意得志滿,對此舉大為滿意,遂暢談武林,主審千秋。
有頃,一個水印教弟子進來跪下,向萬人聽大聲頌道:「教主千大業,一統武林,凜聖教主,外面一自稱孫總堂主侄兒的人求見,請聖教主示下。」
萬人聽哦的一聲,臉上陰晴不定,道:「叫他進來。」
那水印教弟子躬身應是。
半響,孫銘碎步走了進來,那弟子出去時已對孫銘講了一些面見教主的禮儀,孫銘行至大廳,即躬身對萬人聽頌道:「在下孫銘,參見千秋大業,一統武林聖教主!」
萬人聽略一欠身,揮手道:「免了。」
孫銘拍了拍衣裳,拱手道:在下乃教主座下孫總堂主之侄,在要事面凜教主,說完對宇內雙凶等人睨了一眼。
萬人聽朗聲道:「這些都不是外人,說罷。」
孫銘剎時現出一副悲容,沉聲道:「孫總堂殉教了!」
「什麼?」萬人聽拍案而起,臉上一片驚異不信之色,怒道:「孫銘,你怎麼知道的,速速說來。」
孫銘見萬人聽一代雌雄,發起怒來,自一股駭人顫抖的氣勢,心中一驚,顫聲道:「是在下有事路過孫林子,碰巧一個武功極高的叫化,要一掌取孫總堂性命,我想救已來不及了。」
萬人聽還未作聲,堂下又有弟子來報:「聖教主,洛陽城急訊。」
那屬下弟子呈上一張素,萬人聽接過一看,已立知其事,怒容更甚,恨聲道:連一個小小的丐幫分舵也解決不了,憑什麼橫掃武林,哼,一群蠢貨。
那屬下嚇得連連稱是,後退不迭,顫聲道:「聖教主,屬下在洛陽城碰到了*法王,告知屬下,這次消滅丐幫的黑衣殺手,俱已盡默,兩位*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孫……孫總堂等六位堂主殉教,*要屬下稟告聖教主,近日丐幫出現一位神秘莫測的小叫化,武功奇高,兩位*也非其敵手,請聖教主定奇。」
這名屬下說完這些話,早已面無人色,只閉著眼婉,等待萬人聽那要命的一掌,那知萬人聽聽完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叫化,真有你的,旋即面容一肅,不怒自威,冷聲道:好一個丐幫,不愧為自立於江湖的一大幫派,本座以為丐幫南北分裂,便再無能人,哼,瞞得本座好苦。
孫銘腦中一轉,嘴道:「聖教主,在下曾目睹那小叫化的武功,確實可當得上深不可測四字,但以在下瞧來,他並非什麼叫化。」
萬人聽微微一怔道:「願聞其詳。」
孫銘冷笑一聲道:「哪能叫化面目英俊,臉上充其量不過塗了些污泥,冒充丐幫弟子罷了,而且一身打扮,甚為怪異,可以看得出,外衣乃有意撕破的,與丐幫疵子整日討吃所積腐的衣衫,大相逕庭,而那一身內衣,卻甚是華貴,這是丐幫所不容的,那日,在下曾與他交手數招,發覺他身邊根本沒有一個叫化,由此可以推知,或者連丐幫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武功奇高的小叫化。」
萬人聽冷哼一聲,道:「你豈能用這些就證實他並非丐幫弟子?丐幫中人,難道每一個非要面目醜陋才行嗎?要是富家子弟托庇於丐幫,內衣穿得華貴一點,又有誰知?若非動起武來,穿起外衣,旁人那裡看得出?那叫化性不合群,身邊沒有叫化,那也難免,豈可就此一概而論?」
玄同居士這時頜道:「教主說得有理,孫銘,你由此推斷,未免太武斷一點,何況,丐幫之中,藏龍臥虎,豈無一兩高人?」
孫銘討了沒趣,喃喃道:教主,在下曾親自與那叫化交手,那叫化武功確是高得出奇,在下要根本接不下三招,何況,那叫化旋展的並非丐幫的武功,而是丐幫的武功,在下至不濟,也可挨上十招八招。
水印教主萬人聽面上一厲,葛然出手如風,嗤嗤地連點孫銘肩頭,胸襟*三處要穴,赫然便是名震江湖的「水印神指。」
當日水印門主馬絕之徒婉兒,就曾在破祠堂中向文海默隔空旋展出水印神指,令文海默立時斃命,從而救出韓渤海等人,這種指法,專破奇徑八脈,令中指者立時斃命,已與武林中絕傳的截脈手法有同工異曲之妙,厲害無匹。
孫銘葛然見到萬人聽對自己突然出手,一出手便是與截脈手法齊名的水印神指,心下大駭,一剎間,急得他連變三種身法,方險險避開了萬人聽的連環三指,但背上已涼嗖嗖的。
三指過後,萬人聽倏地住手,哈哈大笑道:「不錯,孫銘,你的武功不錯,那叫化用的是什麼武功,居然叫你接不下三招?」
宇內雙凶等人見萬人聽一出手便是如此陰狠毒辣的手法,心下大為震驚,驚震於萬人聽功力之精純,暗暗高興先時沒有將他惹惱,同時不由得對呆立的孫銘多看了幾眼,暗想這小子能在彈指間躲開萬人聽的一記偷襲,武功已出類拔萃,便是自己也勢難辦到,如若如此功力,還接不了小叫化三招,那小叫化的武功,當真駭人聽聞了,也怪之不得,以明輪,轉輪兩**王,也非其敵了。
孫銘驚魂未定,顫聲道:「那小叫化所使的,似乎是修羅門一派的武學,而那叫化,可能便是武林二老的義子白江刀。」
萬人聽聽完渾身一震,急聲道:「那白江刀可就是江河?」
「不錯,白江刀就是江河,也正是殺我叔叔的兇手。」
萬人聽聽後,心中暗暗吃驚,數年前的事盡掠上腦際,心中暗暗一歎,難道這是上蒼的安排?
萬人聽心念一轉,已有計較,忙問孫銘道:「你當真是孫總堂的嫡新侄兒?」
孫銘點點頭,悲聲道:「求教主收留下在下,讓在下得以報血海深仇。」
萬人聽哈哈一笑,孫銘,你既是孫總堂的侄兒,孫總堂對聖教更是忠心耿耿,本座豈公將你拒之門外,你武功不錯,使留在本座身邊吧。
孫銘忙大喜道謝,頌道:「在下孫銘,甘願為聖教上刀山,下火海,早成聖教主一統武林的千秋大業。」
萬人聽又是一震天大笑。
宇內雙凶目中露出一絲妒意,一閃即逝,與不塵,無敵劍魯自達四人齊聲頌道:「恭賀教主得此賢才,千秋大業,指日可成。」
萬人聽還未笑出聲來,這時又有弟子稟道:「告知聖教主,線眼在洛陽附近發現教香主謬冷翠,正和一白衣書生一起,請教主定奇奪。」
孫銘急忙問哪弟子道:「那書生是否玉面朱唇,腰掛長劍?」
那弟子道:「不錯,正是如此。」
孫銘道:「聖教主,此人正是白江刀。」
萬人聽哦的一聲,逕不理會,召退那弟子,把宇內雙凶與無敵劍等人一一介紹與孫銘認識,爾後,立刻大擺香案,祭祀在孫林子中殉教的水印弟子,接著,傳令各分舵伺機捉拿郝冷翠。
萬人聽分派完畢,一邊與眾人商議降伏少林之事。
萬人聽這時突問孫銘道:孫銘,你可有計策絆住白江刀,令他不能與九大門派接觸?
孫銘沉吟半響,方道:「教主,白江刀武功高強,屬下未必是此人對手,若得玄同居士與魯掌門之助,事情或許能事半功倍。」
萬人聽面有難色,道:「如今武林九大門派之中,風聞本座血洗少林,都蜂擁雲集,準備與我教決一死戰,雲南點蒼、浙江的括蒼兩派聞報已趕往少林,峨眉、武當諸派,也蠢蠢欲動。崆峒派掌門霍天瀾深添居武林副盟主,到是少林一戰中,更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可幸的是衡山、花無門等小幫小派,並未加入此中行列,而丐幫雖一分為二,人多勢眾,消息靈通,卻也堪慮,如今教中正密鑼緊鼓,如果抽掉玄同居士與魯掌門,三人共同對付白江刀,人手方面未免不足。」
宇內雙凶聽了不禁暗暗點頭,暗道萬人聽果真一代梟雄,對武林中的局勢瞭若指掌,當真便是一統江湖的霸主。
但宇內雙凶卻不知道,水印教主不但一代雄才,而武功在數年之間,更是出乎意料的猛進,由於數年前與水印門主馬絕一戰,損傷經脈,功力大減,繼而又遭五大高手聯手圍攻,元氣大傷之下,功力僅剩原來的一半,但萬人聽天資聰敏,依靠兩個武功頗有根底的親傳弟子,強硬以水印秘笈中的攝元**,使自己的功力迅速恢復過來,不但冶逾已受損的經脈,更迎頭撞開水印神功的十二重樓,幾乎達到頂峰了,練成水印神功後,便致力於策劃武林中的霸業。
再說孫銘聽了萬人聽的話後,傲然道:「教主但請放心,屬下若得兩位高手相助,不但不會出現以上的憂慮,更能為聖教的基業帶來莫大的好處。」
萬人聽聽他說得肯定,忙先吩咐宇內雙凶等人退下,道:「孫銘,你此話怎講?」
孫銘附耳細說,萬人聽拍案大叫道:「妙,孫銘,你怎麼想出來的?」
孫銘恨聲道:「因為屬下痛恨白道中人滿口仁義,暗地裡胡作非為。」
「恐怕並非如此而已?」
「我是要替叔叔報一掌之恨,方冒此奇險。」
萬人聽頗為凝慮道:「但百毒門虎虎耽視,至尊門的殺手更是神出鬼沒,此事說來容易,做將起來,卻是極難。」
孫銘哈哈笑道:「所以,請教主拔兩名一等一的上乘高手給屬下,一切事情,教主你老人家盡可高忱無憂!」
萬人聽沉吟半響,方緩緩地點點頭。
未了,孫銘告辭道:「教主,時候也不早,何況屬下為盡早完成計劃,必須回到師傅身邊。」
萬人聽哦的一聲,神色之間,頗為詫異道:「孫銘,你到底是那一派的弟子,師傅是誰?」
萬人聽語氣之中,已是頗為震怒。
孫銘嚇得一拱手,急道:「請教主息怒,由於屬下在江湖中的身份極為隱秘,知道屬*份的,就只有愚叔而已,一時之間,難以說過明白,若教主相信屬下,請容屬下詳細道來。」
萬人聽打量了一眼孫銘,臉色稍霽,道:「好,你說罷。」
於是孫銘輕聲說出了來厲,萬人聽哈哈一笑道:「那你急著趕回師傅身邊,卻為何事?」
孫銘陰陰一笑,道:「教主明鑒,屬下師傅今已有七旬開外,行將就木,人死了,掌門之位,必傳與我那些大師兄,那屬下的心思也就白費了。」
萬人聽哈哈一笑:「那又何必?」
孫銘見萬人聽臉露笑意,知道他再不會對自己怎樣突下殺手,連忙討好道:「教主,屬下想,敝師今次遠赴少林,與少林和尚一起聯手對付我們水印神教,形勢對神教不利,不如……。」
萬人聽一想也是,讚許地道:「看不出這小子年紀輕輕,卻是這般厲害,哈哈。」
一頓之後,旋即又道:「孫銘,既然如此,你行先把這件事辦了,為了幫你把這件事辦好,本座可以拔幾名一流高手與你,但是,哼哼,若是事情砸了了,你也應知本座的手段。」
說時手掌向那石翠屏風一揚,蓬的一聲,那座足有四尺見方的石翠屏峰,競已隆的一聲,倒塌無餘。
孫銘見狀,心中暗驚,這廝的劈空掌力,競然凌厲如斯。
當下神色謹然,道:「教主放心,屬下一定將此事辦好,不過,人多了,反為不妙,屬下只需要玄同居士、無敵劍魯自達兩人足矣。」
你有把握殺掉那老兒?
力敵不能,卻可智取。
萬人聽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讚許。
孫銘待他笑完,方暗暗忖道:「不久之後青衣女、郝冷翠都是我孫銘的,還有師妹,也逃不過我手心,花媚嫦更是難逃我的掌握。」
孫銘想及數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心中不禁哈哈大笑。
再說白江刀與郝冷翠一路風塵,見遠處城廓高立,便說道:「前面不遠就是洛陽啦,聽說洛陽人稠物豐,商業發達,市肆繁華,這麼一處好地方,自不可錯過。」
白江刀心中大喜,道:「好,妹子,到了洛陽城,先所五臟廟填飽,然後到處逛逛。」
郝冷翠喜道:「好啊,白大哥,聽說洛陽牡丹甲天下,我倒要看看,洛陽牡丹盛開的盛況。」
白江刀嗤聲道:「現在都什麼朝代啦!洛陽牡丹,早已極為稀少了。」
「為什麼?」
自田朝起,洛陽確以牡丹甲天下而著稱,歐陽修《洛陽牡丹記》中也曾記載,姚黃者,千葉黃氏,出於民姚氏家;魏家花者,千葉肉紅花,出於魏相仁溥家,到此陳末,姚黃紫魏這一類名種,已非常名貴稀少,孫格非《洛陽名園記》說:牡丹歲益滋,要姚黃,魏花,一枝千錢,姚黃無賣者,妹子,如今相隔數百年,洛陽名牡丹已極少,何來美哉?
郝冷翠格格一笑,道:「白大哥,這話兒麼,自不免文謅謅的。」
兩人即轉上官道,不久,已至洛陽,洛陽城中果如郝冷翠所說,商業繁華,酒館林立,豪門巨宅,多不勝數,行人絡驛不絕,揮汗成雨,好一處繁華地方。
兩人腹中空空,也無心問津,尋了一間客棧,要過酒菜,風捲殘雲,自不用說。
席間,郝冷翠突然幽幽歎道:「白大哥,有一件事兒,我想求你!」
白江刀一驚,連忙道:「妹子,你怎麼這麼說呢,別說一件事,便是十件,白大哥也簽應你!」
郝冷翠道:「水印教風雷堂主朱謙朱伯伯,你碰著他,會饒過他麼?」
水印教與我不共戴天,而且水印教害武林,更是罪不容誅,除了妹子一人外,我誰也不能放過。
郝冷翠歎道:「白大哥,不是小妹多嘴,你若要報仇,盡可只找萬人聽,何必多傷人命呢?」風雷堂主朱伯伯,對我一向關懷至備,你……可以放過他麼?
「好,只要他們都不太過分,沖妹子的面子,我不與他們多作計較就是。」
郝冷翠聽後嬌面泛光,歡喜地道:「真的?那小妹子先謝白大哥啦!」
白江刀涎著臉道:「那妹子怎麼謝我?」
郝冷翠瞪了他一眼,隨手在碟中挾起一塊雞大腿,倏地塞入白江刀口中,嬌笑道:「一塊夠麼?」
白江刀砸砸嘴,道:「好,再多一塊。」
兩人正嘻笑吃喝間,一個大漢腳步蹌踉,突然向白江刀撞來,白江刀心中一怔,忙側身避開,只聽嘩啦一聲,那大漢的軀體已如山嶽般壓在桌面上,滿桌酒菜,登時濺了一地。
店小二見狀,面色大變,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白江刀一看,這大漢滿臉醉態,面孔極是熟悉,仔細一看,立刻認出這大漢正是孫林子時見過的孫三哥。
孫三哥的醉態委實令白江刀吃驚,一身酒氣,雙眼給酒燒得火紅,只見孫三哥撞翻桌後,剛直起身子,又一下被桌子絆倒,倒地後並不再爬起來,口中卻喃喃道:「小,小平兒,都怪三哥,三哥對你……對你照顧不江,累……累你受苦了!」
白江刀怔了怔,暗忖,難道那小平兒出了什麼事不成?
這時,郝冷翠見這大漢醉醺醺的,無緣無故搗爛了一桌飯菜,不由得怒道:「喂,你這人怎麼啦,怎麼走路也不長眼晴?」
那孫三哥聽而不聞,競爬在地上呼呼睡著了,旁邊的客人大嘩,見白江刀與郝冷翠一個玉樹臨風,風度翩然,另一個嬌若可人,紛紛替兩人抱不平,便要上前揍那孫三哥一頓。
白江刀心中一動,忙把客人勸住。
店小二急忙跑過來,對白江刀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公子爺,十分抱歉,打擾兩位雅興,小……小的替你出氣!」說完蠻有架勢的捲起袖子,掄拳朝孫三哥便打。
白江刀連忙止住小二道:「算了,他已醉成這個樣子,雖怪他不得。」
小二連忙道:「公子爺,你是外地人吧,你知不知道,這小子是洛陽城有名的醉貓,這醉貓身為丐幫中人,是經常出入於茶館酒肆的無賴人物,白吃白喝不算,甚至還出手傷人,許多東家怕他是丐幫中人,使這小子兩年來越來越放肆,竟竄到我『悅來』老店,也活該這小子今天該受皮肉之苦。」說完向旁邊的兩個壯漢使了一個眼色。
登時兩個壯漢便如狼似虎般撲向地上的孫三哥。
白江刀苦笑了一下,暗忖,丐幫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幫規鬆懈,良不齊,看來這武林數百年的第一大幫會,真會毀於魏、統之手。
想罷不由得平靜地道:「小二,算了吧,我這兒有些碎銀,就當是賠償貴店吧,不要再難為他了。」
店小二見好即收,也不敢真的將孫三哥打個半死,得罪了丐幫,可不是玩的,連忙喝退兩個大漢,立刻又給兩人重新整理飯菜。
那孫三哥被兩個壯漢一頓拳腳,也醒了過來,搓了搓星松醉眼,蹌蹌踉踉地走了。
白江刀開了兩間上房,覺得孫三哥之事大有蹊蹺,連忙拉起郝冷翠,暗暗綴著孫三哥。
那孫三哥悠悠轉出洛陽城,至一荒效的破野廟附近停下,側耳傾聽了一會,便如飛而去。
白江刀與郝冷翠同時一怔,已聽到前面悲歌震天,竟是丐幫的蓮花落由調。
白江刀聽得歌聲悲涼,如泣如號,想起家人俱亡,忍不住也心頭發酸。
突然之間,白江刀憑著深厚的內力,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吸之聲,白江刀心頭一驚,暗忖道:「此人功力不錯,是丐幫中人呢?抑或是水印教的爪牙?」
白江刀正猜凝間,郝冷翠纖手指著前面不遠處一間破廟道;「白大哥,那邊有很多叫化。」
白江刀道:「看來我們又遇上丐幫的盛會了,按理說,數日前孫林子一役,丐幫傷亡過半,正當偃旗息鼓,此刻又開什麼盛會呢?」
白江刀有意無意地瞧了一眼四江,心裡暗暗奇怪,怎地又來了兩個,咦,這兩個內力十分渾厚,似乎比之先前的那個還要好上許多,究竟是什麼人呢?
忽爾一聲斷喝道:「朋友,請站出來說話,躲躲閃閃,豈是好漢行徑?」
喝聲落處,三條人影如殘葉般飄至白江刀面前,小子,又碰著你了。
白江刀頗覺意外,怔道:「原來是兩位番僧與風雷堂主。」
原來三人之中,一個正是風雷堂主朱謙。另外兩個,赫然是明輪法王與轉輪法王。
那日,明輪法王和轉輪法王被白江刀的神功震傷後,立刻施展輕功,憑著沉厚獨特的*密宗內功,支持到洛陽,已是元氣大傷。這兩個西域僧人,一心到中原稱雄,孰料卻被白江刀弄得灰頭土臉,鎩羽而歸,倆人心高氣傲,如何吞得下這奇恥大辱,經過數天的療傷,功力已恢得了九成,便立刻召來風雷堂主朱謙,並向總舵飛鴿傳書。
風雷堂主朱謙認出郝冷翠,也一眼認出郝冷翠身邊那書生,正是圍殺中原大俠秦書知時突然出現的白衣書生,不由得心中吃驚,暗暗對兩位*使個眼色,掉頭便走。
那知明輪法王最恨貪生怕死這人,硬是喝住風雷堂主朱謙,這才被白江刀一口喝破。
轉輪法王一聽白江刀公然稱他倆為番僧,立時暴跳如雷道:「那來的野小子,競敢罵佛爺?」說完一掌如*般的拍向白江刀。
郝冷翠急道:「白大哥快躲,這是*大手印,硬接不得。」
白江刀已領教過番僧的掌勁,知不容忽視,忙飄身避開。
明輪深悉白江刀的厲害,恐師弟有失,忙喝道;「師弟不可魯莽。」
轉輪氣呼呼地站著,雙眼卻狠狠地盯著謬冷翠,那神情,直欲把她吞到肚中。
白江刀見轉輪法五雙目淫邪,緊盯謬冷翠不放,忙將謬冷翠拉於身後,雙掌暗運內力,便要出手。
忽爾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赫然便是一群丐幫弟子,群丐之中,為首的正是張清水、桃寒彪與游令三大長老。
張清水烈性如火,敝見兩個番僧,立時大怒道:「眾位兄弟,快結打狗陣。」
從弟子得令,身形穿插間,將五人圍於一個大堆內。
白江刀一見,情不自禁道:「張長老請速退,不可硬來。」
張清水一聽,脫口道:「閣下可以得悉老夫言諱?」
白江刀話一出口,旋覺不妥,想改也改不了,郝冷翠牙尖嘴利,聞言道:「張長老行俠仗義,英名遠播,江湖上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那知張清水聽了不喜反怒,叱道:「誰要你這水印教女妖在此饒舌?」
這一下正觸及郝冷翠痛處,嬌面倏地一寒,剎時嬌面凝霜,冷笑一聲道;張清水,本姑娘沖白大哥的面上,尊你一聲長老,瞧你心胸狹窄,料是不能容物之人,也罷,本姑娘便與你見過真章,說時已反手抽出白江刀腰間長劍。
張清水聞言大怒,心想自己一向以豪邁爽朗自居,如今居然被這水印女妖視為心胸狹窄不能容物之人,不由得冷笑道:「女妖,不要自誇自大,張某難道怕你不成,只不過老夫暫未有空,待會便留你一人性命,再叫你知道張某手段。」
張清水說話之時,傲態畢呈,令白江刀大為惱怒,但他卻不知,張清水乍見兩個番僧,怒氣便不打一處來,想起岳明與黃福德的慘死,已對水印教中人恨之入骨。
明輪法王冷聲道:「張老兒,你難道當佛爺透明不成,哼,憑丐幫的一幫烏合之眾,能奈我何?哼。」
白江刀搖搖頭道;「張長老,你不是這兩個番僧的對手,還是把陣撤了吧,徒令丐幫弟子送死,復有何益,縱是兩位幫主在此,也不會贊成長老此舉。」
桃寒彪不待張清水回答,搶先道;「閣下何人?瞧閣下一介書生,能保住小命已不錯了,卻在此囉哩囉嗦,一定是給妖女給迷住了。」
白江刀聽了,暗暗搖頭,本想一走了之,不再過問此事,但暗想自己這麼一走,丐幫恐怕全軍覆沒了。
明輪法王甚有智計,不似師弟轉輪那般暴燥,他心中暗暗盤算,看來這小子枉做好人了,救他們一次,但他們並不領情,也罷,便看你們怎生了結此事,佛爺也落個耳根清靜。
一旁郝冷翠聽桃寒彪風言風語,忙罵道:「桃老兒,你們自稱正派人士,卻原來全是含沙射影,嘴底上討便宜之輩,本姑娘今天算是見識了。」
張清水與桃寒彪俱各大怒,張清水臉上一沉:小女妖休得在此辱罵武林正派人士,今天老夫代表天下武林同道,教訓一下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妖女,言畢雙掌一錯,便要撲上。
郝冷翠突道:「慢著。」
「怎麼,怕了麼?」
怕你?呸!作夢。
張清水哈哈笑道;「小女妖,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即使你害怕了,還是走不掉的,夫夫真替萬人聽叫屈,怎麼這麼一塊材料,也能當上香主。」
郝冷翠本想說出白江刀的事,狠狠諷他幾句,「知恩不報,狼心狗肺」之類的刻薄話兒,但張清水的話,已深深刺傷了她的心,未等張清水說完,郝冷翠長劍一閃,已撲向張清水,恨不得立時在張清水身上刺個透明窟隆,方洩心頭大恨。
那知白江刀身形一閃,輕輕拉住郝冷翠的纖手,黯然道:「妹子,算了,今天的事兒,我們倆人就全當沒有發生過,看丐幫的造化吧。」
說完,轉身冷冷地對兩法王道:「你倆聽著我白江刀在三里外等著,有種的,便跟小爺斗上五百回合。」
那兩個番僧氣得哇哇大叫,狂吼道:「待佛爺解決這幫混蛋,一定取你性命。」
郝冷翠幾乎滴出眼淚,委屈極了,怔怔地望著白江刀。
張清水和一干丐幫中人對他們的話聽昨道聰二楚,聞得他們能斗上五百回合,心中不禁駭然,他會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個一介文弱書生,能與兩**王一鬥,就是丐幫所結的打狗陣,合眾人之力,能否與兩法王鬥上一百回合,尚是個未知之數,難道這書生競是位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張清水見白江刀要走,立時把手一招,丐幫弟子登時把數人圍得更緊。
郝冷翠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輕聲問白江刀道:「能躍得出去嗎?」
白江刀打趣地道:「你拉我一把,不就出去了嗎?」
郝冷翠嬌面一紅,輕輕啐了他一口。
張清水冷冷道:「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掉。」
張清水高話音剛落,眾人眼前人影一花,忽聽啪啪啪三聲脆響,張清水左右兩邊臉上,已腫起老高,響聲過後,人影頓杳。
白江刀心中一駭,暗想是什麼人功力精純如斯,竟能驟然欺到張清水身邊連拍三掌?
但白江刀震驚之餘,也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人影在對面不遠處山坡上一閃而沒。
明輪法王心頭驚震,中原武林當真藏龍臥虎,姓白的小子不說,先前一閃而沒的人影兒武功便足以驚世駭俗了。
張清水只覺臉上被砍了一刀似的,火辣辣地作痛,震驚莫名,他見眾人身形未曾移動過一分,那麼,是誰拍了自己幾掌呢?
剎時一種羞辱、氣憤、驚慌便齊地彙集於一張已呈豬肝顏色的臉上,難看已極。
正當張清水驚異而又莫名其妙的時假,一把蒼老的聲音倏地響起:「不識進退的小子,連恩人在此,也不自知,此該打之一,發動打狗陣,胡亂接戰,此該打之二,口出狂言,侮辱一個小女娃,此該打之三。」
「三」字過後,便餘音頓渺,眾人四顧打量,卻又哪裡有一絲一毫的人影?
場中包括丐幫弟子,對這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宛余便在耳連說話一般,百數人中,俱被震懾當場,作聲不得。
丐幫中人暗暗思忖那神秘聲音中的意思,難道孫林子一役中的恩人,便是這個自稱白江刀的書生?只見白江刀衣袂飄飄,星眉朗目,面如白玉,恍如一位飽讀詩書的儒子,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出一絲絲練過武功的跡象。
但他們那裡知道,白江刀的內功已達到反撲歸真,神蘊內斂的地步,張清水等人看不出,那不足為奇,就是兩**王,在孫林子時也絲毫不將他放在眼內,至和小叫化對了一掌,方知這小叫化身懷絕世神功,而這小叫化,正是眼前這個眸無神光的白衣書生。
這時,風雷堂主朱謙遜忽然高聲道:張老兒,人羞也不羞,被人教訓了一頓還不自知,倒懷凝起眼前的書生來了。
張清水也不理會,大聲對丐幫中人道:「兄弟們,你們可知在孫林子中,是那一位救丐幫於水火?」
群丐大聲嚷道:「不知。」
「慢著,哈哈,你這小子哪天和小平兒偷了我下酒的肥雞,他***,你以為穿上了書生袍,便能瞞得過我,*,你化了灰我也認出你來。」
郝冷翠眉頭一皺,大是不耐,白江刀一聽聲音,便知當是醉貓孫三哥無凝。
張清水啪的一聲,一掌把孫三哥打出三步,卻佯怒道:「孫三,你何不早說?」
孫三哥莫名其妙,心中***罵了數遍,卻是作聲不得。
張清水、桃寒彪、游令三人連忙向白江刀拱手道:白大俠,大恩不言謝,白大俠路見不平,實我輩武人的揩模。
白江刀見三人如此,一時倒慌了手腳。
郝冷翠這時綻開笑容,朝白江刀投去溫柔一笑。
白江刀謙遜幾句,逕對兩番僧道:兩位大師,在下奉勸一句,大師一身修為,登峰造極何苦甘為人下?回轉西域,豈不自在?
明輪,轉輪怪笑道:「黃口小兒,乳臭未乾,競敢教訓佛爺?」
話聲中,兩人同時出手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