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惱火的直跺腳,不過自己又不敢過來,只能瞪著眼睛要看清楚我們的舉動。
我在雕塑前站定,凝望著它。黑色古樸的質感流離在上頭,近看竟也有一股壓迫感。我開始繞著它,四下叫角度裡看了看,並並無特別之處,或是說並無貓首所沒有的東西出現。
除了唬人,什麼也沒有,僵硬的一塌糊塗。
我將手按在雕塑上,有那麼一瞬感到了了被無數吸盤吸了一下,手掌麻麻的,但隨後便正常了。
“國靖,還沒好嗎?”易焦急道。
“啊,馬上。”我試著推了推,沒有動。也許這裡真是間密室,我後退了兩步,再次注視著貓眼,有種幻覺,它更惱怒了。
如果你與貓對視,它會把這種行為當作挑釁。如果你對它瞇眼或眨眼,那便是友好的提示。
我看了看,轉身向易那邊靠了過去,並道:“走吧。”
易很樂意的拉著我趕緊離開,空漠的腳步聲還殘留在悚人的隧道裡。
而我們所不知道的是,隨著我們的離開,貓的額頭忽地出現了一線裂痕,細微的“突突”聲開始從裡面傳出來。
貓眼滲出了一絲血淚……
再次來到那三個門前,易說:“這次無論如何得走太陽門了吧。”
我說:“為何不將最大的希望留守到最後,這樣才能保持行動的動力。”
“你決定要走獅子門?”易惱火道。
“進去看看也是無妨的。”我點點頭說。
“可是,你明白我們在這裡浪費了多少時間!浪費多少食物和水!精力倒是其次,難道你還抱著旅游參觀的心態?”
我淡然的望著易沖我叫著,壓抑使得尖銳的言辭噴薄出來,擦過我的耳膜,鼓噪的摩擦聲。
“易。”我說道。
“不要叫我!我受夠了,我受夠了了!我要回家,我要出去!我要……”
我一下子擁抱住她,用最野蠻粗暴的方法,緊緊的摟著,她的話語停了下來,一會之後輕輕哽咽起來:“我要回家……嗚嗚嗚……人家要回家……”
我*著她的頭,想象他濕潤烏光的睫毛,柔聲道:“好好好,我們這就回去,不要怕,無論怎樣我都跟你在一起。”
易的身體像是突然之間被抽去了骨頭,軟了下來,最後我不得不陪她跪在地上,她的頭抵著我的下巴,鼻尖滿是她的體香,雙肩不停的抖動,爆發之後的脆弱讓人看著心痛。
我知道,現在又是露水出現的黎明了。
我突然很想聽她唱歌,所以便說:“再唱一首歌吧。”
“不要。”
“……”
“給你抱了還要人家給你唱歌,你這個歌迷當得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啞然失笑,不過那一刻,我竟真的感覺因為她而心疼。
愧歉由內的心疼。
過了一會,她率先推開我,站起來若無其事的拍拍褲子,然後牽上駱駝,朝獅子門走過去。
“楞什麼啊,還要我背你不成!”她沒好氣道。
我想能不能沾染上女人?這是一個問題。
這次不同的是,*房間,我們就開始爬樓梯,一階一階光滑平整的石階,而且上頭似乎有某種符文,讓我產生了一種幻覺。
“不會是古埃及的法術什麼的吧。”易干笑道。
我想起以前去古印度出任務時,身邊都要帶上當地人或專業人員的。實在不行自己也定然強塞下許多知識的,像這樣無所知就冒失的闖進來還是頭遭。
我突發奇想,忽地問道:“如果是失蹤了,你有多少歌迷會想念你?”
“全部!”她信心滿滿的說。
“哦。”我回過頭:“不用挺胸了,本來就不大……”
易陰沉著臉,一腳將我踹了出去:“混蛋,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我一路磕磕碰碰彈彈的從出口飛了出去,又下鬧著地在地面上滑了幾米才停了下來,掀起一溜的塵土。
那一刻,我仿佛有看到死去的爺爺在向我招手……
“國靖,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拿我那裡做文章,我一定……”
她一定之後沒了下文,捂著嘴呆呆看著前方,我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看了看後方。
這是一個廣漠的空間,廣漠到根本不像是建築物之內。我開始重新省視這金字塔到底有多大,還是這世上真有魔法不成。
“國靖……”
“啊,我知道。”我爬起來,高舉火把,隱隱約約的在遠方有一巨大的圓台建築。
我跟著易走了過去,奇異的是石縫中竟長著些許的小草,空氣中淡淡的含著某種香味,類似於禪廟內的特有奇異幻覺屬性的香味。
隨著我們的走近,終於看清前方是一個約半徑五米左右的圓台,圓台之上有五根雕刻著奇異符號與圓案的柱子。如五芒星的五個頂點排列在圓台之上。
“是祭祀用的台面嗎?”易奇怪的道。
我向台面上望去,台身齊到我的胯部,上頭有許多奇怪的凹痕,似乎組成了某種象形圖案,密密麻麻,匡義恣睢排列壞繞,不僅令我產生一股抗拒之意。
一個無神論者對神的抗拒。
“是被荒棄的祭台,似乎沒有什麼。”我看了看四周,自己並不確定能不能走到邊緣,周圍這裡廣闊的使人絕望。
“那,那快點離開吧。”易忙不迭的說。
我再次凝望了一下這所空間,總是覺得有什麼我應該去做的東西。
回到三個門之前,易迫不及待的去推太陽門,但預料之中的“卡嚓”聲沒有出現。
“怎麼了?”我湊過去。
“打不開。”易更用力推了推:“不行,你過來試試。”
我將手放置在門中央的縫隙出,用力推,可那門仿佛是一扇嵌在牆壁上般巍然不動。
“也許只是雕飾。”易提醒我,接著我們找遍了門上,可仍然沒有發現任何把手之類可以使力的東西。
我仔細看了看太陽門,門上太陽位於正中央,有一只抽象的背負著它的鳥,下方有兩只聖甲蟲,左右相對。其門面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我不確定是金子還是別的什麼金屬。
易直起身子,望著我,黑暗的火光中,她白皙的臉旁與黑瞳似乎帶著某種絕望的分明感。
“高興點。”我說:“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這門之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場所。”
易嗯了一聲,強扯了一下嘴角,從她下垂的肩看出她此刻非常低落。
她需要刺激,也許我該把羅意威帶來,他在做這種事上總有種匪夷所思的天賦。
而我,只會將任何high的場合搞冷場。無論多high,必冷無疑。
“也許是有什麼機關的。”我道:“不如我們再去獅子門看看,既然它是守護門的神靈,那必然有開門的線索的。”
“也許,大概是吧。其實我也覺得那裡有點怪怪的,怎麼說呢,總有種被壓制的屬性在裡面,而且即將達到泡沫壁那麼薄的極限。零界點,走吧,國靖。”易笑著拉上駱駝。
比我想象之中要糟糕,是語無倫次嗎?
零界點……我思考著這種感覺,是那個未知的女人嗎?
再次回到那空漠的房間內,這一次我干脆爬上了祭祀台,打量著四下。
“國靖,看到了什麼?”易在台下問我。
我高舉著火把,道:“如先前看到的那樣,一個巨大的圓圖,而且每根柱子都有一小圈奇怪的符號,對了,那些凹槽痕將柱子連在一起,似乎是舉行某種儀式用的。”
“真的有埃及法術?”易問道。
“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嘛。不外乎是統治者愚弄人民的東西而已。”
易低頭沉思一陣,轉開話題道:“唉,有什麼機關沒?可以轉動或是踩下去的?”
“小姐,你電影是看多了還是拍多了,那麼簡單就讓讓人觸碰到那麼重要的機關,可能嗎?”
“我不拍那種題材的電影的!”易不知為什麼開始往這方面較勁。
我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繼續尋找。
空闊的空間內,我們的火把飄搖不定,如同脆弱的可任風撕扯的蛛線。柱子投下的影子如牢房的柵欄帶阿裡無盡的壓抑。易感覺自己站在一只巨掌之上,某一處的陰暗會化作尖刀抵住自己的咽喉。
“哎,國靖,我們說說話吧。”易往駱駝靠了靠。
“說什麼?”我頭也不抬的問,這是我發現祭台的中央有一小碟白色的灰燼,似乎是骨灰的樣子。
“隨便,什麼都可以,你不覺得安靜得太過恐怖了嗎?”
“那是,你拍了幾部電影?”我將軍刀從靴子中拿了出來,挑了一點,將火把湊近了自己觀察,發現裡面還夾雜著細微的黑粒。
“1部,校園劇,青春勵志的,個人比較喜歡。”
“哦,那你接吻了嗎?”我問道,只是隨口問,腦子裡思考獅子與埃及有關事情來。
易莫名的臉色紅了紅,不知是不是火焰的原因,道:“本來是有的,不過歌迷聯名要求取消這一段就沒怕。”
“遺憾吧。”我說。
“什麼?!”
我從易提高的聲音中回過神來,迷茫道:“啊?什麼,怎麼了?”
“你,你竟然……”易話剛說了一半,忽地止住了,如崩斷的線,系著什麼重要物品的線,一下子,回歸的寧靜裡充滿了不安。
我直起身望著她,就這麼望著,巨大的預感砸向了我,不辯凶吉,我在等待。
易開口了,她用其孺軟的口音念著我所不知道的語言。我想去詢問她,但隨即她的身邊開始縈繞一些螢火蟲般的綠色光斑,它們飛舞著,不斷被風吹走,逝去。易的火把突然熄滅,她整個被裹緊了黑暗。
我驀地想到那只巨大的眼睛。我沖下去想搖醒她,她卻自己停止了,恢復原狀。
易如剛睡醒了半,半閉著雙眼,喃喃問:“嗯?”
“喂喂,醒醒,醒醒!”我抓著她道。
她頓時睜大眼睛,帶著一絲驚恐的望著我,隨後很不客氣的甩開我的手道:“干嘛啊你?”
“你沒事?”
“當然,沒事,不清楚……吧。”她搖了搖頭,我從他閃爍的眼神裡發現了一絲的恐懼。
“我想你有事瞞著我。”我道。
“哪有!”她辯駁道。
“如果沒有,你剛剛的行為怎麼解釋,如果沒有。那這個又怎麼解釋。”我指了指祭台。
易轉頭望去,竟一瞬間的被刺目的光線激到,不由得下意識抬手擋了擋,等看清眼前的事物後,不禁張大了嘴巴。
原本死去的祭台已完全被激活,五根柱子分別閃爍著白,黃,綠,紅,黑的色彩,更為匪夷所思的是,原本只是柱子上的雕文,竟全部向外投射出相同形狀的光符,那些符文圍繞著各自自己的柱子緩緩旋轉著,充滿離奇炫麗的意向。
至於祭台上的主要光源,竟來源於祭台上那個巨大的圖騰,白色的光芒沖天而上,點點星光閃爍在其中。
祭台的啟動式。
我默默的看了一會,再次開口問易道:“如果你不說出來,也許我們真得困在此處了,要不然我先向你坦白好了。”
易回頭望了望我。
“反正都到這個地步了,*的,好的,那小子贏了,我回去得跟羅意威信耶穌了。”
我理了理思緒,然後道:“其實,我們來這並不是巧合,而是注定的。是我注定,也許你只是受到牽連。這座巨大的金字塔是為了我而存在的。雖然有些自大了,不過根據我所了解的事情只能這麼解釋,你明白?”
易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老實說,我也不知為何要來埃及,而且剛剛踏上這片土地之時,我就隱隱感覺到有什麼在呼喚著我。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在指引之下完成。准確無誤,計算之內。還記得有天晚上我突然變得很奇怪嗎,那是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覺到那個人在尋求我,以至於我的意識脫離了**,或是這個世界,而在*這個塔之前,那段意識與**跳閘時,我確定那是一個女人,就在這座金字塔裡,而且唯一的印象是……”
“眼睛。”易接下去答道,我回過神望著她,不出所料的看到她的臉上呈現的錯愕和驚恐。
“也許是說錯了。”易說:“看來被召喚的不只是你一個人。而我來到這也許並不是牽連,我一直思索那是我為什麼要沖入沙塵暴去找你,也許不是去找你,而是找到這呢……嗯,這樣也就說得過去了,不是嗎?”
這回倒輪到我沉默了,子彈卡殼了?不,是突然有人來告訴我槍是有兩支發射管的。
你開玩笑?
得了吧,那不如說AK47是一把爛槍了。
“可是又,一個金字塔裡的女人,找我們來干什麼呢?”易干笑著問道。
“無需胡思亂想,情況已經夠亂的了,思想再亂下去的話,定然會迷失自己。”我道:“現在情況不壞,至少這裡有件沒過保質期的東西。”
“什麼?”
我將手慢慢的伸到光幕裡,穿透時有微乎其微的滯塞感,之後似乎一切平常。
“小心點,我們還不清楚這東西啟動意味著什麼。”易伸出手來,卻被我止住了。
“線索出現,總算可以收拾一下狼藉滿地的心情了。”我點點頭:“還不錯。”
“那麼現在怎麼辦?”
“既然她想我們來,那肯定是鋪好了路的。我們常說敵人在消滅我們之前,是不用擔心我們無所事事的。現在,回去吧,我相信太陽門那……”
我的話語止住,因為我發現易的臉上被光芒照耀的一片粉紅,而她呆呆的盯著我的身後,那祭台上,露出驚恐的神態。
我回過頭,赫然發現,那五根石柱光芒大熾,並合射出一道色柱相連在一起,光芒之處,一顆巨大的球狀物懸停在空中。
那粉色的,不斷閃爍如熔巖般的色斑,仿佛是流動著的。它鼓脹飽滿,充滿著胎動之感,它旋轉收縮,再鼓脹,如心跳,一陣陣的光暈又如漣漪般蕩漾開去。
像一暈粉紅色的粉塵。
“快跑!”我拉著易開始往出口方向奔去,未知的相遇,其必然懷有敵意。
駱駝!駱駝,易邊跑邊喊道。
顧不上了!如果還能平安的話!我話音剛落,忽地整個空間一片慘白,一瞬間的吸力竟能將我們拉了回來,我連忙抱著易匍匐在地上,盡量的壓低身體。
易在我身下緊閉著雙眼,我回頭一望,祭台上原本雕刻在地板之上的巨大圖騰射出一支更大的光柱,直入那光球之內,光球似乎不為所動,繼續旋轉,可其粉色之中又不斷翻湧出白色光斑。
這一現象只持續了不到十秒鍾,而這十秒鍾卻像被撒上了永恆的碎屑,不是永恆,卻又那麼長久,光粒慢慢干涸,吸力消失,四周原來不斷爆鳴的嗡嗡聲嘎然而止,四野又淪陷入莊肅的混沌之中。
“怎麼了麼?”許久以後,易在我身下發出疑問。
“喂,聽著。”我仍沒回頭,只是從她身上爬起,道:“如果你出去了,幫我跟羅意威說一聲: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惡心他的,真的。”
“什麼?”易站起來問道。
一聲似牛又似犀的叫聲從天而降,劈頭蓋臉的砸過來,易忍不住的顫抖一下,而我則抓緊時間將已被吸到祭台邊的駱駝牽回來,交給她,而這時,那光球慢慢下沉,終於在祭台上空三四尺之處停下,開始破裂,崩碎,一只巨大的生物出現在我們面前。
“犀牛?”易驚奇道。
“恐怕,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我干笑了兩聲。
這只巨獸大小如現代的犀牛,皮糙肉厚,腳掌寬闊並展開著。與犀牛有所不同的是,它的角實在是太大了,並且並列橫向向外生長著兩只。
我倏地想起在埃及博物館中,也曾看到類似的生物,能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它們都長著如此巨大的角,有*手臂那麼長。
“埃及重腳獸!”我低叫了出來。
“*,幾千年前的玩意怎麼會出現在這!”
那頭重腳獸搖晃了一下腦袋,打了一個響鼻,此時祭台的光依舊亮著,但卻沒了那麼明亮。
“快,快跑,跑出去就沒事了。”我推著易叫道。
“一起啊!”
“我牽制住它!”我掏出了軍刀。
“別!也許它沒有惡意。”易叫道。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部隊裡都是男人了,如果敵我雙方都是女人,或許就不會打起來了。
“如果你認為被突然拉進陌生的空間還能心平氣和的話,可惜我不認為這頭重腳獸有念過心理學課程。”
仿佛是如驗證我的話般,那頭重腳獸開始不安的嘶叫,並來回跑動,撞擊著石柱,沒撞擊一下都發出巨大的聲響,而柱子上迸出的不是石屑,反而是符文。
“算了,一起跑,也許還來得及!”
我又開始拉著易往回跑,並祈福著那頭重腳獸先別注意到我們,比較在光亮之中是很難注意到黑暗裡的東西的。
可是好死不死的,牽回的那頭駱駝竟然在這時叫了出來,*,我當時真想一刀捅進它的脖子裡。
那頭重腳獸甩了甩耳朵,很快辨明了方向向我們奔來,誰說這家伙動作遲緩的,天殺的官方說明,長的肥就一定速度慢了?
我即使相信這東西平時行動是遲緩的,可現在,這玩意像一輛小型汽車向我們沖了過來。
我當機立斷的放開易,喝到:“快跑!”然後面向著重腳獸奔去。
“國靖!”
重腳獸被我突然的舉動展示鎮住了,我將順手從駱駝上拿下的一塊電池扔向了重腳獸,讓以圓弧路線與重腳獸拉開距離。
果然,重腳獸被我所激,又立刻向我奔來。
“國靖!”易叫道,不知所措,竟停立在原地。
那個白癡!我心裡罵道,但我這邊情況很是危機,重腳獸喘著粗氣飛快的向我靠近,如果不做點什麼,下一刻我鐵定被那對尖角搞得穿腸肚爛。
我估算著重腳獸與我碰撞的時間,在大約還剩3秒鍾的時候猛地騰空躍起,以一個前空翻越過重腳獸,並握著軍刀在他的背上劃上一道口子。
這玩意兒皮糙肉厚,險些刀子就被卡住。我在它的背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四足動物在運動時脊椎這塊的肌肉是牽動做多的,雖然不會致它死地,不過足以讓它減緩速度。
我落地後,踉蹌地連退數十步,就這麼一剎那,感覺手中有一些朝,重腳獸怒吼一聲,回過頭來,將尖角再次對著我,它不動,我也不動。
我跟它對視著,至少不能在氣勢上輸掉。現在不知易走掉沒有,應該離開了吧,不走的話就是白癡了。
跟不可能見到的古代物種對峙還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乘著電梯那一瞬的失重感。
空間隱隱凝聚著爆炸的潛力,它的喉嚨裡不斷發出像是沸水的嗚嗚聲,是不是的搖晃一下它駭人的腦袋,我則拼命思考怎麼脫身。
干掉這玩意每一個炸彈是不行的,就連小口徑的槍械也不行,更不用提我手上的這把軍刀。若是火力掩護倒簡單了,不,即使身邊有什麼東西也好,可該死的這地方太平曠干淨了。
我是自己的新努力平靜道最為穩定的狀態,緩緩呼吸,祭台的光亮變為了還未啟動時的程度,這使得它的邊緣開始隱蔽在黑暗之中,我看到它倒庫在光亮之中的小眼睛正帶著某種執著的望著我,我在心中無力的苦笑。
這哪跟哪啊,莫不是愛上我不成。
不過……
我的嘴角微微上翹,這種眼神很喜歡呢,多久沒看到了,十來天而已,就像永遠後又失而復得一樣。
我直起了腰身,平穩的心境再也把持不住,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嘶吼,甚而可以聽到哦啊自身那紅色液體沸騰之聲,恍如戰鼓!
“你可以這樣沉眠或是死去,不管哪一種,都對你有莫大好處。”我說道。
重腳獸低吼一聲便向我沖來,我就這麼站立在那,不避不讓,陰影之下我裂開嘴,在笑。
它遲疑了,對待不在把握之中的東西自然而然的生氣的害怕讓我抓住了時機。
教官曾經說過:“要當一個出色的特種戰士,必須擁有傲人的天賦,這種人很少,剩下的,只是在賭博。”
你們是什麼?
“我們是一群賭鬼!”我們這樣高聲回答。
驕傲的賭鬼。
那麼,是我們贏了。
我身體一閃,從側面抓住了它的一根尖角,用力回擲,它的速度暴減,而我則被它硬生生的在地上拖了一條弧線。
它不安的怒吼著,而我則趁此時將它的速度降到了一個令我接受的范圍之內,腳一蹬,上了它的背。
重腳獸的背很是粗糙,我如同一個小孩坐上了一個木桶,竭盡全力的掌握自己的平衡。
這回真正激怒了它,它不停的嘶吼,晃動身軀,我不得不將軍刀銜在嘴裡,自己伏*子,拼命抓住它的角。
我明白,自己一旦摔下,定然命喪於它的亂蹄之中。
我需要機會……
我上下跌波著,胃液翻滾,幾乎就想嘔吐出來,而一陣一陣的乘電梯那種失重感也令人痛苦不堪。因為緊張,情況開始糟糕,手心不斷的迸出了汗珠,漸漸有些脫滑。
可惡,裝備不全,甚至連個手套也沒有。
重腳獸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折騰了喜酒也不見它有什麼疲憊,而我的體力則在迅速消耗著。
完了,這玩意真的不是犀牛。
正當我覺得脫力感正如攻城戰中的木樁一下一下啊襲擊著我時,“咚”一聲,一塊物體砸在了重腳獸的身上。
它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呆住了,連我也和它一樣感到迷茫,不過立刻感謝上帝的抓住了時機,取下軍刀肚子和它的右眼就是一刀。
“嗷!”
重腳獸慘痛的嚎叫一聲,身體奮力一甩,終將我摔了出去。
軍刀還插在它的眼中,我立刻打著滾逃離了它。
此刻的重腳獸陷入了狂暴狀態,四蹄亂踏著,似乎想借此踩死我。
我翻滾一段時間後,立刻拔地而起,後腳蹬地向前躥了出去,與此同時,一個橙紅色的身影在我的左手邊揮舞著。
“國靖!這邊,這邊!”
墨朱色的火光中,易的臉龐若隱若現。
我二話不說奔向了那邊,不過情況對我是有利的。瞎了一只眼的重腳獸明顯方向感大大的下降,似乎腳步也變得有些凌亂,我一把抱過易,然後沖進了樓梯之中。
“駱駝,駱駝!”易不停的打擊我的背部。
我一言不發,只管向前跑,曲曲折折的回廊似乎通向地獄。
終於跑出來後,我一下子扔下易,然後將獅子門關上,幸好這門在裡面只能拉著才能打開,暫時安全了。
易忍著痛從地面上爬起,捂著屁股道:“你就不能輕點!”
我此刻靠著門扉直喘粗氣,大滴大滴的汗水流淌下來,但並不妨礙我盯著易看。
“看什麼看!”易顯得有些拘謹的捋了捋長發,然後一錘手心道:“對了,駱駝,駱駝還在裡面!”
“為什麼又要回來?”我喘著粗氣問。
“為什麼又要回來?”我再次重復。
“笨蛋!那種情況任誰都會回來的吧。”她解釋的理所當然。
老實說,我此刻內心很憤怒,但體內的乏力使我不能做出什麼激烈的動作來表現我的心態,我只能搖頭,不斷的搖頭。
“怎麼,要感謝我麼,發現其實我也是很有用的吧。”
“愚蠢!”我深深呼了口氣道。
“喂!救了你怎麼還罵人,你們男人都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我沒有搭話,自己是在累得不行。只是自己內心是在無法理解易的舉動,一般而言,捨棄,在戰場上是一種常識。
正如羅莉安准將曾說過:可悲的是與一種意識對立,它將存在於利益的表面。
也許我們自欺欺人的歸咎於信任,但無疑是最好的方法,減少損失到最大。
“喂。”易已經沒好氣道:“駱駝丟了怎麼辦?”
“能怎麼辦,接受吧,你的行為就已經決定往後的一切。”我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本可能就死我一個人,現在連自己都可能搭進去了。
全軍覆沒。
士兵的大忌。
我突然想笑,可實在是笑不出來。就像是感冒時有打噴嚏的傾向卻始終不能一噴為快一樣。
“你這人!”她跺了跺腳,最終坐在了一遍的雕台上氣呼呼的說:“下次說什麼也不理你了!管你死活!”
熊熊的火光隔著我們倆,在這靜溢的古代墳墓裡。我們各有一半的身影隱沒在陰淡的空氣中,還有一半則顯得間朔迷離。
我依然看著她,只是好奇的打量。她的側頰上粘著幾根被汗水打濕的頭發。玲瓏的鼻子在汗珠的粉飾下顯得晶瑩剔透。
“你的汗水是香的吧。”我說。
“什麼?”
我猛然發現自己失態了,竟然將自己的話脫口而出,連忙緘默不語,移開目光望著地面。
除了火焰舞動的步伐生,黑暗把一切都凝固了,貼上時間的封條。
久久之後,我站了起來,抬起插在地上的火把,向易伸出手,但她並不理我。
我說:“雖然還有許多弄不明白的地方,不過上帝是允許我們抱著問題前進的,走吧。”
“……”
“你想一個人留在這?那好,說不定等這金字塔打開之時,人們又可以多發現一具木乃伊了。”我佯裝著轉身要走,果然易一下子抓住我的衣角。
“……”
“……”
“混蛋!”她說:“國靖,你是個透徹的混蛋!”
“我不否認。”我回道。
“快說對不起。”
“一定要拘泥於形式嗎?”我好笑的問道。
“不說你就留在這變木乃伊。”
奇怪的邏輯。我轉過身干脆將易抱了起來,她立刻尖叫道:“你干嘛?放開我!”
“你認為我會好心的安慰你嗎。”
“那就不要管,混蛋!放開我!”易在我懷裡扭動著。
“別動。”我抱緊了她,說:“再亂動的話,扭到的腳就不會好了哦。”
她停止了掙扎,怔怔的看著我,有一絲不解,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莫名。
我聳了聳肩:“早發現了。不過到沒想到你沒說出來。”
“去。”她輕哼了一聲,就乖乖的一動不動了。
“去看看太陽門吧。”
“……”
“既然祭台啟動了,那麼那個神秘人士一定為我們開好了門吧。”
“……”
“雖然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麼,不過,放心,我會保護你的……還有就是……對不起。”
我仰頭望著上空道。
“你臉紅了。”她說。
“沒有!”
“那你回避什麼?!”
“看星星啊!”
“哦,星星啊。”她笑著忘了一下烏漆的塔頂:“是滿燦爛的呢。”
最後,易拒絕讓我抱在懷裡,而是自己扶著我前進。
我說:“雖然堅強是好事,不過有時還是尊重一下男士的尊嚴吧。”
“才不需要,大叔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這樣啊……”我別過頭去開門。
“喂喂,你那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先!”
這次出乎意料的,門“卡”的一聲,被我推出了一條縫隙,我和易對視點了點頭,一鼓作氣將門推開半扇來。
開門之後,頓時有一種驚心動魄之感。這裡簡直就是一條用寶石明珠打造的走廊。
與先前低矮的隧道不同,這條走廊有兩人多高,牆壁上鑲滿了各色寶石和夜明珠。珠光寶氣,璀璨生輝,炫目的光點充滿著蠱惑的意味,將整條走廊照耀的如同白晝。
“不愧是太陽之門。”我倒抽了一口氣唏噓道。
我感到手臂上的力道開始變強,便看了看易,她正極力克制著自己,深沉的呼吸中隱含著她此刻的不平靜。
“如果喜歡就帶點回去好了。”我道。
出乎意料的,易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走啦,看什麼看!”
我說錯了嗎?怕不是吧,或許我就不應該說“點”,而是切上一節走廊帶回去才對吧。
我胡思亂想著,很快走出了這段珍寶走廊。
“國靖……你……看。”易的話語忽然變得不安,拉了拉我的衣袖道。
我抬眼望去,腦中忽然“咚”的一聲,仿佛被塞下一面太鼓。在面前的是一塊廣場,正中央由兩排相對的石柱組成了一條過道,過道直通白色的橋。
石橋之下似乎是水池,過了石橋則是一間中型的類似殿堂之類的建築物,奇特的,這棟建築只有圍牆,並沒有修建屋頂,但就論圍牆而言,那上面的雕刻,又似乎華美的過分了。
這裡還生長著眾多的籐蔓植物,空氣中便隱隱含有意思潮濕的植被氣息。
“這裡是花園嗎?”易驚歎著到處被錯綜復雜的籐蔓覆蓋的空間:“不過,國靖,我總覺得那兩排石柱似乎在哪見過。”
“大概是夢中吧,當時的是火炬罷了。”我回答著易,並仔細官場了一下這種籐蔓。
這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植被,其表面發出淡淡的冷光,因為其數目眾多,竟將整個空間照得螢光一片。
我是這用腳碰了碰那絲有腳掌那麼大的,酷似燈籠的花朵,沒有反應。
“你干什麼呢?”易問我。
“看看這是不是殺人籐的變種。”我交代道。
“你這人,不要總那麼理性好不好,啊!國靖,你快看,快看!”
我順著易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見得地面上,牆壁上,還有那兩排石柱,籐蔓上的淡青色花朵陸陸續續的,無比優雅恣意的開放了,一朵一朵,滿耳都是此起彼伏的“卡卡”聲。
更令人呼吸不得的是,隨著花朵開放,竟吐出三四粒星星點點的藍光,那綠色的螢光襯托著綠萌萌的枝葉在空中飛舞,不一會,大片的綠之銀河如立體般的浮現在我們眼前,它們忽而向著一個方向,但不經意間卻又換了一個方向,捉摸不透,把握不定。
易伸出手來,輕輕的接住一粒光墨,我湊近一看,是一種類似蒲公英的種子只是絨毛更細,更短。
“還以為是螢火蟲呢,不過那些燈籠般的花朵真是螢火蟲的房子就好了。”
“小心有毒。”我道。
易又白了我一眼,然後將光星又吹向了空中。我們默默站著看著這一奇景,易說:“不知為何,有種想哭的*。”
“嗯。”我透過星星閃閃的熒光,注視著那座純白的殿堂,綠光嗎?又更近了一步。
因為沒有風,種子飄飛了不久就落了下來。地面上絨絨的像鋪了一層綠色的地毯。我們每走一步,都有眾多的星光在腳邊飛舞。
“像是神一樣,這倒符合了太陽之門了。”易由衷的贊美道。
我們在星光的擁護下走過石柱過道,登上了白色石柱。
石橋並不是太大,三十多步就能走完。橋下在左右各是一塊獨立的方形水池,池塘裡種得是埃及的國花——水蓮。
水蓮以其獨有的方式,將天真,純潔,*融合在一起。那尖尖的蓮瓣似是遺傳皇室般的高雅。
水蓮開滿了整整的兩大池,細細微微的花苞中,水光瀲灩。紅色的在左邊,藍色的在右邊,如兩個性格不同的女子,顯現出鮮明的對立層面。
紅色,藍色,開得滿滿,兩大塊紅與藍的世界,實在不像在這陰森可怖的塔形墳墓裡,就有這般的興興向榮。
那仿佛就是兩大池的生命,有所意指。
“國靖。”易莫名的變得高興起來,先前的陰郁一掃而光了般。她悄悄踮踱著步伐,走到橋的邊緣,然後轉過身,張開手臂的問道:“你喜歡哪一種?”
我看著紅色的睡蓮襯托著她的身軀,顯得格外*,那種*是一瞬間的被賦予靈魂版充滿生機。
我不否認這種美,無論於花還是於人,她們二種缺一不可,融為一體,易是靈魂,花是軀殼。
但是莫名的,我對身後那藍色的睡蓮產生了憐愛,她們安靜機械的盛開,仿佛一具美麗的人形電腦,追問愛情是什麼。恬靜,優柔,是在一種等待中完美,進化,是自然而然萌生出一種難以磨滅的,類似淚水的痕跡。
且是微笑的藍色淚晶。
“我想,大概是藍色的吧。”
“什麼?可是你不覺得紅色的和我很相配嗎?就像是鑲嵌而合的信物似的,為什麼不是紅色?”
我不想講自己的感受說出來,這無關緊要,而且要說也勢必不能全被理解,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從哪頭開始說明的絲線,看似哪裡都打著結,而且牢固不可抽離。
“那是因為國際上只有反恐部隊,其軍服是藍色的吧。看著親切。”我隨口編造道。
易沉吟一陣,然後恢復笑容道:“也對,倒是符合你的身份呢。”
我走過去,扶著她說:“走吧,時間耽擱的太久不好。”
易搖了搖頭,我奇怪的盯視著她,她卻又往前走了兩步,道:“你看,好了差不多了。”
堅強的女孩,不愧是與紅蓮相配的人物,我輕笑起來。
“請過來,請直走……”
我猛然轉身,開眼的是一片交錯的光籐與稀落的綠色星光。我再次打量那座豪華壯美的殿堂,這才發現其上方似乎隱隱有幾道如極光的金色簾幕,一直垂落進了裡面。
易自顧自的前進著,好似什麼也沒發生,我在她身後疑惑著,不過還是暫時跟*。
為何她知道眼瞳的事,卻聽不到那個聲音。難道還有什麼等級觀念嗎?那倒有趣了。
我們越過石橋,登上了殿堂的台階,到達了那扇金色的大門前,門有二人半多高,其上雕刻著無比華美的圖案,展現的是古代太陽神的一些主要事跡。
這種用埃及特有的抽象畫表現出來的形式,充滿了對未知力量的崇拜,蠱惑。
我用力的推開大門,地面的磚上稀稀疏疏的長了些雜草,而我們面前的,又出現了三道門,左右兩邊的相等,中間的略大一些。
“國靖。”易看向我說到:“這裡不會是……”
“嗯,法老的陵墓,如此莊重的也只有那種人了吧。”我點了點頭道。
“你說,回事那個人召喚我們來的嗎。”
我說罷了,若是昨天,我定然會嗤笑這種言論的,但經過金字塔中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我不得不去重新思考,倒地古代文明被我們所拋棄還是古代文明拋棄了我們。
這個世界到底存不存在法術,還不能蓋棺定論。
“如果怕了,就躲在我身後。”我說,聳了聳肩道:“如果他不用什麼法術的話我能單挑一打。”
易笑了笑,又望了望正中最大的門,說:“不管怎樣,也是謎底揭開的時候了吧。”
我走上前去,用力推開那所白色的大門。
當門縫慢慢擴大,當一點一滴的光線不在受到阻擋。當我因為光度的落差而微微瞇眼的時候。
她就這麼沉睡的,出現在我面前。
“咚”的一聲輕響,門被推到了頂端。
空白的上方垂直下來的光線,輕輕的灑在她秀美的臉龐,一些順著她潔白的衣衫滑下,一絲則滯留在她的頭發上。
她靠在一尊棺槨上,黃金打造,喜愛她的綠色精靈簇擁在她的身邊,有風,不知道從何而來,就那麼一陣,草葉點頭。
她睡著了,並雙手緊緊擁抱著一本厚厚的,陳舊的書。書是鑲金嵌玉的,很是華美。有那麼一瞬,埃及的氣質就因為她而被立體化了出來。
直到我再次記得眨眼。
我當時是怎樣想的呢?她的沒給人不切實的感覺,就像我們需要借助別的事物來把握風一樣。
“好美,她是誰。”易從我身後探出身道。
“不明白,不過……算了。”我欲說還休,就干脆什麼也不說了,我和易走近了她,蹲下來仔細觀察,她的呼吸及其細微,不注意的話,仿佛是另一種全新的生命體般。
“是活著的人。”易醬手放在她的手上道:“還有溫度呢。”
“嗯,也許,是從上面失足掉下來的吧。”我抬頭望了望天花板,上方光亮亮的,但看不清其直通向哪裡,也無登上去的可能。
少女穿著寬大的白色袍子,這對她而言著實過大,她有著烏黑柔順的長發,濃密的睫毛,皮膚略顯古銅色,且恰到好處,處處包含著埃及的美。
易試圖推醒她,但她卻一下子倒在了易的懷中,軟綿綿的如困倦的小貓。
“哪裡受傷了麼?”我問道。
“不清楚,不過,看似並沒有哪裡受傷的樣子。”
我讓易給少女簡單的檢查一下,自己則在這間巨大的墓室裡探尋。
牧師的正中央停放著棺槨,棺槨分為兩層,上層是雕刻法老的全身木制雕像,下層應放置木乃伊才對。我看過,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房間的一隅堆砌著大量的寶船,寶瓶,寶箱,都是古埃及式的,裡頭裝滿了黃金,寶石,不過剛從那段珍寶回廊裡走出來,已經對此產生很大的抵抗力了。
棺木的前頭有兩位手持神器的守護神,其額上有一個類似聖甲蟲的黃金裝飾,而相對少女就睡在它們中間,仿佛接受著其保護般,四個方向雕刻著及其美麗的婢女。
不過令人沮喪的是,這裡並沒有什麼特定的機關與出口。
我轉回易的身邊,易看著我道:“好情況,她沒什麼大礙,但至於為什麼昏睡不醒就不知道了。”
“嗯。”
“找到什麼了嗎?”
“除了財寶還是財寶。其他一無所獲。”我歎了口氣道。
這時,我與易都陷入了沉默,我曾懷疑那沉睡的少女就是呼喚我們而來的神秘者,可既然我們來了,那下一步又該干什麼呢?
那個聲音沒有再給出提示,而相對的,那總令我感到帶扯般的被指引的感覺消失了,仿佛到達這,便是任務的終結,無頭無尾,令人一頭霧水。
這反倒使我更為彷徨了,假使我置身事外,那絕對使人歡欣鼓舞。可此刻自己深陷其中,切達到了發起者的目的,之後那個發起者逃遁的無影無蹤……
不,沒有逃,也許正在某處暗喜著……
但是否正是這個女孩,我對此除了保留也別無他法。
“去那左右兩邊的房間看看,既然都來了,索性讓自己明白到最大限度。”
易點了點頭,站起來,然後又對著少女說:“帶*?”
“一定的吧,或許她明白如何出去也說不定呢。”
我蹲*子,讓易幫忙將少女靠在我的背後,這期間少女的手松開了,她那本裝飾奢華的書“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咦?”易驚奇道。
“怎麼?”我將少女背起來道,少女很輕,仿佛只是一具神界的木偶。
“那本書像盒子一樣掉下去的。”易將書撿起來。
“一般來說,像這麼厚的書,如果書扉著地,就會稍微打開些的吧。可是這本沒有呢,像是盒子一樣。”易看著書,試著翻開,卻令人意外的閉合著。
易又使了使勁,最終放棄道:“不行,打不開,好像這是本假書似的。”
我想了想道:“聽說法老死後,手中也會拿上一本書陪葬的,不過,那是供給死者閱讀的,所以叫做《亡者之書》,不會就是你手上這一本吧。”
“啊!”易驚叫的松開,書又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不過那本書又是用來為奴隸*避免各種厄運,保護亡靈的《亡靈書》,是辟邪的,所以不用擔心。”
“拜托你下次不要講這麼恐怖的事好不好,也不挑挑場合。”易白了我一眼。
“這裡有沒有木乃伊。”
“沒有?”
“你沒看嗎?那間棺木是空的。所以很遺憾,也許那本書也不是什麼《亡靈之書》了。”
易干笑兩聲,把書撿起來,仔細的用手摩挲了兩下,道:“還真是奇怪,上頭不知道是文字還是圖案的,也不知道這本書和這本書的主人是什麼來歷。”說完又瞧了瞧我肩膀上的少女。
“猜也沒用。”我走出了房間,易緊跟其後:“既然相遇,那就等著接受接下來的身不由己吧。”
身不由己,我當時說這話時,並沒有真正體悟到其中包含的傷痛與淒迷。
那是我與她命中注定的第一次邂逅,並且我還沒注意到的是已有兩顆齒輪開始悄然旋轉。
其必帶動整個的一切。
我們先去了左邊的房間,推開門後,一座巨大的神鷹石像正對著我們,空洞的眼神,無神望向冥河的對岸般。房間的四個角落放著珍寶箱,箱內價值的珍寶堆砌的快要鋪滿開來。
我們仔細觀察了這座神鷹石像,最終認定這只是一座鎮守石雕,無奈的我們又退了回去。
右邊的房間只放置著一大套純金打造的梳妝台,台上擺有金梳,寶石,五顏六色的飾盒雖被塵埃所封,但仍可看出它們曾經擁有的令人瘋狂的魅力。但除了這些,這裡只是一間密室。
“不行。”易放棄的坐在地上:“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找不到。”
我並沒有接她的話語,只是覺得這間密室很奇怪,哪裡奇怪卻說不出,只是有種出入雜合的感覺。
“喂,國靖,國靖!”易喊我道。
“什麼?抱歉。”我從沉思中驚醒。
“喂,拜托你有點緊張意識好不好,現在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應該不會。”我道。
“什麼,你想到怎麼出去了?”
“那倒不是。”我說:“只是從這一系列的事件來看,顯示那莫名其妙的綠色眼珠,在接著是啟動了祭台,之後原本打不開的太陽之門被打開了。如果還要算上我背著的這個神秘少女與你手中的書的話。”
我頓了頓,易若有所思,接下去開口說:“你的意思是,我們所遭遇的是從一開始便安排好,我們只是照著劇本在演出?”
“差不多,這種類似預言的方式,在古埃及神話中也不少見,現在我們所做的便是找到下一條變化之處,然後把握住他,我相信在那個人的目的達到之前,我們是不會那麼容易完蛋的。”
“什麼完蛋嘛。”易被我一解釋,心態似乎輕松了不少,笑著爬起來拍拍褲子。
“那麼……”
“出去吧。”我將身後的少女提了提,她的身上總是散發出一種揉膩的馨香,聞著很是舒服。
“喂,色狼,你可別亂占人家便宜。”
“當我是羅意威嗎?抱歉,我對沒有感情為前墊的女人不感興趣。”
“去,虛偽的男人。”易不屑的笑道。
我們走出殿堂,站在橋頭,正巧趕上那種光籐的又一次開放。
“真美。”易望著如星光璀璨的光種道:“不管看幾次都不會厭煩,要是說出去之後,還有懷念的話也就是這個了。”
這一次的開放遠比上一次的盛大,隆重,在這光星繁雜的飄揚中,我隱隱的嗅到一種透支的莊重告別了般,一種不惜一切的崇敬的執迷。
我又一次為這種植物所折服,僅因為它的悲傷復雜超越了我所認知的人的極限。
“我怎麼有種做了錯事的感覺。”易說,並不停的眨著瑩潤的眼。
“不知道。”
“是不是你偷拿了那墓裡的什麼寶貝?”易忽地問我。
“如果她算的話。”我側著臉用頭示意了一下背後的少女:“我是拿了最大的一樣。”
易悶悶的用那本書敲了一下我的頭,然後往前走了兩步,看了一眼那池紅蓮,又繼續邁開步伐。
那一停一頓並未引起我的在意,我們穿過星層,那層星光仿佛圍著我們旋轉,漫起了戀戀不捨的舞姿。直到我們穿越石柱,走到寶石回廊前,那眾星捧月般的奇跡一顆一顆的從我們身上剝離開去。
直到最後一顆光種依舊停落在易的肩頭,就此一顆。
我說:“它好像跟定你了。”
易小心翼翼的將它拿下來,捧在手心裡,它一閃一閃的撒嬌。
易笑盈盈地說:“你不是喜歡我吧。”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問我嗎?我在易殺人的目光中連忙改口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
易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種子揣進了兜裡,說:“以後你跟我姓,名字嘛,就叫做小光了。”
我驚然女性先入為主的觀念是多麼的彪悍,難道她們平時就准備了一大票的名字等著一個個安上不成?
穿越了回廊之後,我們回到了大廳,這裡還是一片昏暗。與太陽之門內的景致有些天壤之別,這裡,陰霾,沉重,奏著墓室應有的主旋律。
“感覺呼呼呼地往下掉,這真是在一座金字塔裡嗎?”
“不曉得,不過感覺確實不好。”我重新點燃火把,火把“辟啪辟叭”聲響,晃動的火焰如鬼魅的邪笑。
“那麼接下去?”
“接下去……”我話說到一半便停下,空中仿佛因為我的嘎然而止變得冰涼。
“怎麼?”易好奇的問道。
“虛。”我示意禁聲,在消聲的時間裡,有一種恐懼正在心上滋生漫長著,如一角被水沾上的紙巾,緩慢而充滿慣性。
“國靖……”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
“‘咚咚咚’的,好象是敲擊石頭的聲音。”我道。
易經我提醒,她仔細分辨著,不一會點了點頭道:“真的,好像是從貓之門傳出來的。”
“或許那就是一條線索了。”
“或許是什麼人在挖穿牆壁呢,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易越說越興奮,不禁拉著我道:“國靖,我們快去看看,我們可以出去了!”
我雖然不如易那麼欣喜若狂,但心中也是激動難耐,正是在一直安靜如死去的空間內,聽到異乎尋常的響聲,在本已絕望的我們來說,有什麼比這更有誘惑力呢。
我們重新*了貓之門,還是那間空曠的房間,那尊狀貌嚇人的貓,依舊張著大口對著我們。
唯一不同的,是那咚咚的聲音更為清晰了。
易率先沖了進去,此刻也不怕那只貓了,對著牆壁大喊:“喂!有人嗎?是不是有人在那邊?”
沒有回應。
“奇怪。”易自言自語了一會,我走過來,說道:“聲音是從貓那邊傳過來的。”
易對著貓喊了一聲,依舊沒有回聲,可那咚咚之聲毫無停息。
咚咚咚的,極有規律,一刻也沒有停息。那不緊不慢的節奏漸漸被鍍上了一層恐怖的音色,易原本充盈著希望的雙眸被恐懼不安所替代。
我們就這麼靜靜地站立著,仿佛人的天性之中就有一點點是緩緩地等待凶兆的降臨,這之前是被施壓,還是自身所帶著的無力的惰性,一直分明不了。
易還是動了,她臉色蒼白的靠近我:“國靖……”
隨著她軟弱,求助的如夢囈般的呢喃聲後,我終於瞧清了那貓額頭上一點一點擴大的裂痕,還有……
如發絲般的血淚……
我立刻拿下火把,抓著易的胳膊就往外跑。
“國靖,什麼?怎麼了……”易在狂奔中驚叫著問我。
而代替我回答她的是一聲破裂在背後響起,其中夾雜著石塊落地,與其他什麼鈍物滾動的聲音。
易在隧道拐彎處的最後向後望了一眼,那彤彤的火光中,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團飄搖不定的黑影,然後那黑影直起身子,緩緩的舉起它那破爛,骯髒的白布*的雙手。
它沖著易,張開黑漆漆的最咆哮著……
易的尖叫如沖擊波般瞬間慣透了所有的牆壁,直至沖破金字塔外,望見那如水的月色,似雪的沙丘。
木乃伊!
沒等我去拉扯易,易自己奔跑了起來,而我則可以盡力的穩定身後的少女。
“我早就說過,早就說過,金字塔裡怎麼可能沒有木乃伊嘛。”易的聲音帶著哭腔。
“喂,易,冷靜一點!”
“怎麼冷靜!怎麼冷靜,木乃伊,還活動著的,天!拍電影嗎?”
“至少你沒有嚇得腳軟,很不錯了,真的。”我說,易轉頭看著我。
我們立刻沖出了貓之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密,該死,看來還不止一只。
“怎麼腳步聲部隊,國靖,有很多嗎?”
“也許是陪葬的奴隸,真不愧是連接地獄與生界的使者啊。”
我們想往上爬,我卻一把拉住易,趕緊的找了塊石頭掩藏起來。
易不滿的瞪著我,我苦笑著指了指石階上,易悄悄探出頭看了看,那只重腳獸正在石階的中間段磨蹭著它的巨角。
易痛苦的*了一下,抱著頭搖晃著。
“沒有辦法了嗎?沒有辦法了嗎?”她重復著。
我不時的探頭觀察貓之門的動靜,那“嘩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聲都足以令人瘋狂,壓郁得恨不得破壞自身的恐怖,這一世上最令人討厭的物體。
該怎麼辦呢,我也全然沒有辦法,沒有武器,沒有支援,沒有戰術,人質倒是比戰斗小組多了,二比一的比例,得了吧,我可不是救世主,有什麼辦法呢,即使是世上最強的殺手,手中也必須有個刀片吧。
況且,木乃伊怕砍嗎?
因為教官沒有教過,所以此刻我一籌莫展。
即使不坐以待斃,在面對不能改變的事物前,也只不過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罷了。
我不禁對外望了望,也許只是純粹想了解事態的發展,習慣性的收集情報,我再一次低下頭來來時,正好對上易的眼睛。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望著我。我以為她是有什麼話,抱怨之類的,結果沒有,她忽然沖我微笑。
有很多含義在裡頭,我竟被這一微小沖擊得近乎失去意識,信息繁雜龐大不亞於整個網絡,不,網絡也不值它的十分之一。
CPU太慢,直接死機。
重啟,毫無反應。
拉電源吧,它說。最後顯示出這行字來。
滿屏幕都在微笑,微笑的繁雜如無信號時的雪花。
拉電源吧。它說。
拉電源?
“嗶”的一聲,強光閃耀,如側望的銀河,一下子收攏,石階重歸於黑暗。
我一下子拉住易往外奔跑,而原先我們所站的位置,一直木乃伊“咚”的一聲出現在那。
很好嗎,竟趁我愣神爬到我們的掩體上去了。
隨後的木乃伊大軍似波浪中的魚躍一樣,朝我們洶湧而來,哀嚎聲充塞了整間大廳。
“嘿嘿,還早著呢,我林國靖中尉可不會這麼被打倒。”我開心的笑道,興奮莫名,似是受到易的微笑的影響,很奇特,從未感受到戰意這麼的高昂過,好戰因子全部激活起來了,整裝待發!
我們只顧著往前奔跑,根本沒有注意奔去的是哪。易劇烈的喘著氣,並奇怪的打量著我,但她並沒有多余的力氣去詢問。
身後的哀嚎仿佛是來自另一個深淵,一群只有簡單意識的生物。或許稱之為生物也多少有些勉強,它們前僕後繼,根本不去管別人,如若前面起步晚了,後頭便直挺挺的踩在它的身上,將其踩翻下去,下面的木乃伊哀嚎著,等待它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踩踏,直至淪落為最後的末尾。
我們沒命的奔跑,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哪個門,只是憑著感覺奔跑。
“國靖……休……休息一下,實在……跑不動了……”易拉著我停下來,彎著腰,鼻翼一鼓一鼓的,顯得極為痛苦。
若是平時,我頂是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扛上便跑,可惜座位以滿,所以……我還是懶得廢話,默默將少女放在牆邊。說:“你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我先擋一陣。”
我沒有看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所以也並不知道她會想什麼,怪人嗎?是的,也許我就是個奇怪的男人吧。
我掏了掏衣袋,只有一只手電筒在身上了,打火機是用不著的,我只得將手表摘了下來,凝視了一會。
必須抽出時間凝視,因為也只有花去這最寶貴的時間凝視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
這是她送給我的禮物,我一直呆了四年。
不過,既然她不在了,這種尷尬的事物最好也跟著消失才對,才能真正圓滿的完結。
“我真不是個會處理尷尬物件的人。”我喃喃的自嘲了一下,將外套下擺撕成條,綁在手上,再將手表穿過手掌,表面向上,繼續用布條綁牢。
就在我完成這些工作時,一只木乃伊怪叫著撲向了我。
“轟”的一聲,我一拳揍在它的胸口上,觸感很硬,仿佛轟到一塊鐵板,很有份量。那只木乃伊被我紅飛了出去,落在一堆木乃伊中,陣型又是一陣騷亂。
擊打手感不是很好,很惡心。我看了看表面,有一小片玻璃剝落下來,黑暗之中泛著冷峻的光痕。
為了爭取讓易更多的休息時間,我毫不疼惜的將手表當作拳套擊打出去,感覺實在祭奠著什麼,一種割捨不下且是疼痛的*一直停駐在心中,隨著每一次擊打逐漸明顯。
我幾乎是機械麻木般的擊打,重復,揮拳,再重復,一次次,木乃伊湧上來,飛出去,再湧上來一個,它們漸漸堵塞住過道,一點一點的向裡推進。
手中的疼痛漸漸使我麻木,鑽心的*刺激著我的腦核,隨著一聲脆響,表面的玻璃裂開,化作晶晶亮的光片,輕盈飄落。
還有一滴湛藍色的液體,隨著一起墜落。
易幾乎是整個撲在我的手臂上,抱住它,然後一言不發的拉著我往回跑。
我重新抱起少女,也沒有與易交談,消匿人聲的通道,滿是這種喪屍的哀嚎。
我輸了。我說。
我們拼命向前奔跑,因為傷員很多,所以速度始終提不上去。
易跑不了多久就開始呼呼喘氣,不過我倒是驚異於她的體力了。她的體力比一般的女孩要好得多,否則現在早已累的似條死魚了。
但情況並不是漁翁得利,我苦笑,無論哪一方追上來,都勢必將被撕成碎片。
易的腳步變得緩慢,沉重,我不得不也放慢腳步遷就著她,並將偶爾趕上來的木乃伊踢飛。
我們精疲力竭的繞過了一個彎,一路推倒了不少的木架子。木架子似乎是留著放置火盆之類的,看著著實眼熟,忽地易拌了一下,撲到在地,竟一時沒能爬起來。
“喂,沒事嗎?”
“腳……腳……”她咬著牙,閉著眼睛,大滴的汗珠順著她蒼白的肌膚沁出來。
我心中咯登一下,望了望遠方被木架檔得一片狼藉混亂的木乃伊群,有望渴望被長發遮住雙眼的易。
“國靖,你……哎呀!你干嘛!”
我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抄起易的腰將她掛在身邊,向裡頭狂奔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我怒吼著,筋肉像被繃緊糾結的橡皮筋,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斷裂,我祈禱我沒有那麼脆弱。
“國靖,你快放開我,你在干嘛,你……你……”
回答她的依舊是我的一連串野獸般的怒吼。
“喂,你不是說不明白為什麼要救人嗎?你不是抵觸這種愚蠢的行為嗎,所以快放下我啊!”她仰著頭沖我叫道。
我捏了一把她柔軟的小肚腩,她“啊”的一聲尖叫出來,臉上緋紅,怒道:“你干嘛這!”
“你的腰很細,肚皮摸起來很軟很舒服,你是個美女,頂級的那種,我是個色中尉,極品的那只,還有不明白的嗎?”我道。
易終歸是地下了頭,安靜下來,我在這嘶叫混亂的隧道裡,猜測她剛才是否不屑的“切”了聲。
前方是道死路,且更為可笑的是我們來時的那條路,細細的黃沙不時滲出,我終於力竭的跪倒,二女從我身上摔下。
我的臉貼在沙地上,喘著氣,一層像是打濕的糯米紙覆蓋了我的意識,思想也變得黏糊糊的,掙扎不出。
“喂,國靖,你要不要緊?”
我哼哼了兩聲,想爬起,等等,前方怎麼會有只猴子?
“國靖,要不要緊,不要嚇我,國靖!”易爬起來,抱住我的頭,拍打我的臉,看著我微微顫動的眉頭,噙滿了淚水。
“吼”的一聲,木乃伊又沖了上來,他們似乎意識到了我們的窮途末路,竟放慢了了步子,一點一點的向我們靠近。
易望著這情形,跪著將我和那名少女拖拉著到了門角,她的褲子已經磨破,胭紅的血跡開始在她嫩白的膝頭上浮現。
我依舊迷迷糊糊,始終處在半昏迷狀態,大腦不停的輸出“站起來”的指令,而四肢則一直向未激活般顫動,無力。
易望了望不斷糾集,靠近的木乃伊大軍,後方依舊有重腳獸的嘶叫,她忽地低下頭來,像是笑了一下,如果將這種肌肉牽動理解為笑的話。
眼睛彎彎,唇角上揚,一對可愛的酒窩點綴出來,她噙著淚珠說:“國靖,謝謝你……”
“……”我努力睜開雙眼,可惡,看不到,辦不到!
“接下來,換我保護你了。”她說,站起了身,拿起門扉旁掉落的木棒。
烏黑的長條形木棒,她一瘸一拐得走向前,雙腳還在微微打顫,她用木棒指著木乃伊們,橫眉倒豎,閉上了眼,一會,又睜開。
即使終歸要死,也請讓我完成保護你的儀式。
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這麼說,是誰呢。我昏睡過去,熟悉的綠芒包裹了我,是什麼呢,很熟悉,是擦肩而過數百次的那種半生不熟的熟悉。
“混蛋,這都幾天了還沒有消息嗎?”羅意威暴怒這擊打桌面,而滿屋子喘著軍裝的人們面露愧色。
“羅意威中校,請冷靜一點,我們已經出動了四架飛機和大量的偵查人員,沙漠這麼大,我們需要時間。”
“干*需要時間!辦事這麼地下□的喝尿長大的嗎?你是從街頭混混升上來的嗎,如果他時間就能解決一切,你那要法律干嘛!要你們這些花納稅人的錢的白癡干嘛!”
那人聽到這種諷語立刻想沖上前,但被他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給拉住了。
“干嘛,想打架,好好好,老子這幾天就手癢呢,comeon,baby!”羅意威跳上桌子,翻著白眼,沖那個人伸伸手掌。
“羅意威中校,我對我的下屬無禮表示抱歉,您的朋友我們必然是全力以赴的救助,我絕對再派三架飛機和一個連的隊員去尋找,你看可不可以?”
“五架,要不我就直接炸了你們的領事館。”
“你不要欺人太甚!”
“想打架啊,太好了,來來來,comeon,baby!”
中年男人急忙按住那人,陪笑道:“行,就五架,所以您還是再等上幾天吧。”
“最好快點,記住,我要的是活人!”羅意威跳下桌子,一腳踹開了大門,忿忿的離去。
“首長,為何要地那人那般忍讓,與他不就是個少校嘛。”少年軍官悶悶不樂的坐了下來,又踢翻了身旁的椅子。
“如果真是個小小少校那就好了。”被稱作首長的人苦笑道:“你知道他那天來我們這時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他要像我們宣戰。”
“就他?”少年軍官不屑的笑道:“有那本事?”
“就他。她絕對有這個本事,如果我告訴你他的背後是世界第一大暗殺家族,你還會這麼輕松嗎?”
“我……”
“如果我再告訴你,那個失蹤的林國靖中尉是國際上最無法無天,無紀律,也是戰斗力最強,堪稱可以全殲一個師的反恐大隊隊長,你還會這麼不屑嗎?”
“首長,你怎麼沒告訴我他就是那個最臭名昭彰,也是義氣到病態的那個組織的人物啊,天,還是隊長,為什麼這麼恐怖的一個人來我們國家沒有報告。”
這下整個會議室每個人都感到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把槍又頂在自己的腦門上,兩個分別來自不同組織的人陰惻惻的笑著。
“首長,您幸苦了。”少年軍官熱淚盈眶道。
“共勉吧。”首長感動道。
“羅意威,有消息了嗎?”導游小姐見羅意威出來,立刻從座位上站起。
羅意威搖了搖頭,並惱火的踢了一腳身旁的垃圾桶。
導游小姐失望的垂下眼瞼,不一會,傳來了她的抽泣。
“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你了。抱歉抱歉。”羅意威慌張道。
“不,沒有。”導游小姐擦了擦眼淚:“只是我在想,要是那時候我追上去就好了,或是,那天不帶大家趕路,或許……”
“沒有什麼或許,該發生的已經淪為過去,再抱怨也沒用。”羅意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吧,相信國靖!”
“可是,沙漠不只是環境危險,若遇上沙盜……”
“那我們一起替那些短命鬼祈禱吧。”羅意威對著她笑了笑。
“知道國靖在部隊的綽號嗎?”
導游小姐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Ghostkill’,翻譯過來,就是鬼殺!”羅意威表情凝重的道。
我慢慢的重新爬起,向著易那邊走去。
“當國靖失去意識,但大腦卻不停下達戰斗指令的時候……”
“討厭,滾開,滾開!”易揮舞著木棒擊打在木乃伊的肩膀上,它看了看,毫不為意,沖著易怒吼,易一個踉蹌跌坐下來。
“可惡,別以為我怕了你!”易含著淚水又重新爬起,然後,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肌肉,神經將達到最強的狀態,大腦將啟動百分之三十用來思考最有效的殺戮,生物電流遠高常人的三倍,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千萬不要看他的雙眼……”
“國靖!”易轉過頭表情從驚喜轉為震驚。
一雙瑩綠色如點點鬼火般的瞳仁。
“鬼眼。我們是這麼稱呼的。”羅意威說完這些又換上嬉皮笑臉的神態:“所以,聽完就趕快忘了吧。小心,晚上做什麼噩夢哦。”
“哼,你說的那是狼吧。讓你胡扯。”導游小姐打了一下啊羅意威,不過被他一鬧,心情好了很多,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吧,我去給你買灌咖啡。”
羅意威目送導游小姐遠去,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真是狼就好了,那就叫鬼狼了。
可是他叫鬼殺……
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妞走路是屁股扭的真好看。羅意威癡癡的笑著。
“國靖……你的眼睛。”易膽顫心驚的問道。
我沒有說話,直接抓住她的衣服將她向後扔了出去,易重重的摔在了牆壁上,咳嗽了兩下,但她還沒來得及抱怨就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我並沒有選擇與木乃伊膠著戰,而是以音爆般的速度解決排頭的幾只後,迅速後退,來到了那扇緊閉的門前。
“國靖……你怎麼了……”易靠在牆角,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我。
“吼吼吼吼吼吼!”我猛地拉住門上的鐵環,並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幾乎是幾秒鍾的光景,門被我倏地打開。
“轟”的一聲,數以千斤的黃沙如決堤的黃河,奔騰咆哮沖刷進墓道,數以百計的木乃伊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堙滅在無盡的黃沙之下。
黃沙不斷宣洩,沖擊崩潰的慣性使得其一瀉千裡,任其阻礙連它的一絲嘲弄都沒有資格獲得。他專橫吞沒一切,無比悍勇,像一只金色饕餮,饑餓的吞噬著所到之處。
我們躲在門扉的後頭,與牆壁形成的真三角地帶,暴沙的激湧使得這裡漸漸彌漫上厚重的煙土,牆壁在不安的震動,易抱著少女,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時不時的抬頭偷偷看我一眼,我正一手撐門一手撐牆,努力空出容納三個人的空間。
黃沙的絕流,並沒有持續多久,只是其爆炸似的迅猛給人以時間很長的錯覺。
“嘩嘩轟轟”的巨響停止後,連身在那種建築物式的顫抖也不見了,厚重的質樸再次回歸,仿佛金字塔又志高氣昂起來。
我一動不動的保持著頂門的動作,空間變得像是被凍結在冰層裡那般寂靜,易輕輕放下少女,爬到我身邊,扶著牆壁努力站起來,道:“國靖?”
我慢慢地抬起頭,易看到的是我澄清的黑色的黑色瞳孔。
“你沒事吧。”我聲音沙啞地說。
“沒……事……”易對著我憨憨地笑著,在她的笑容下,我閉上眼,乏力的,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國靖?國靖!你醒醒!”易尖叫著,抱著我的腦袋,手足無惜,真正的手足無惜。
又下露水了,幾次了?
三次。
沒有人注意到,在易的背後,少女的身體,其輪廓的線條上,微微泛起一層流動式的綠芒,僅僅一瞬,又如癟掉的氣球漸漸消失。
“就是你,被選中的人啊。”
“對不起,請問你是誰。”我對著無,真正的無喊道。
“我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力量,你的知識,你的精神,我就是你。”
“請現身可以嗎,躲躲藏藏的可不能好好說話!”我生氣道。
“滿足你,被選中了的,XX者。”巨大的綠色瞳仁隨著它的聲音再次浮現出來,我驚駭莫名,意識開始模糊,有轉向門的那一邊的意向。
等等,先等等,它說什麼,我是什麼……
瞳仁仿佛是隔著濃霧看到的綠燈一樣,光暈籠罩在其中,分不清,看不明。然後,一切在歸咎於無。
我睜開眼來,看到的是易褐色的,濕潤的眼睛。
“太好了,太好了,你果然只是昏迷了!”易欣喜莫名的將我摟在懷裡,鼻尖滿是粉膩香潤的少女氣息。
“抱歉,能不能請你先松開一下,平平的壓得鼻子很疼。”我老實道。
“轟”得一聲,我半只身子嵌進了牆壁中,如死屍般懸掛在那,洞口冒著白煙。
“低級,*,庸俗,人渣,廢柴,無恥!”易用食指頂著我的額頭怒罵著。
我實在難以想象為何剛剛還是一副感人淚下的溫情戲,轉眼就變成了十年特殊時期的批斗大會了。而且剛剛似乎還上演了一小段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再也,再也……再也……再也!”易忽地又撲進我的懷抱,顫動著,緊緊抓著我的衣襟不願放開。
肌膚告訴我,我的胸前濕潤了一片。
她只是需要一個男人,任何男人都可以,我這樣告訴自己,而我恰巧是個男人。
我抬起右手,按在她的頭上,柔緩輕慢的摩挲著。
易慢慢地靠在我的懷裡睡著了,繃緊的神經一旦松懈下來是需要時間去收縮回原樣的。
銀皎色的月光從那所房間內穿透下來,流沙竟為我們鋪好了一道沙梯。
不知道流沙對木乃伊這類東西有沒有用處,我將兒女抱回地面。
月色清涼如水,沙漠像是皚皚白雪,萬道脈絡叢橫起伏。逃出*的喜悅並未持續多久,因為沒有駱駝,能不能走出沙漠仍是個問題。
我守在二女身邊,望著瑩潤的月亮。雖然此刻我也有些困頓,想想多久未睡了?算去昏倒的那些,不明白。
我將那破爛的手表逃出來,分針和時針仍堅強的掛在上頭,秒針不知何去。表面的玻璃只剩下邊緣的幾塊,整塊手表都已變了形,更別提能走動了。
告別了,所以……沒有必要再留著了吧……
思念已不需要了,對吧。
我輕顫地將它拋起,看著它“哧”的一聲,一半墜入沙裡,也許風吹日曬之後,會有人在此發現它。
真的,什麼都沒了。
我雙手撐著沙面,開始凝視深邃的星空。
天空剛剛破曉時,易醒了過來。
她先訝然於我們竟在地面上,狂喜的看著我,隨即想起那尷尬的一幕,表情平靜了下去。
她說:“嗯,我沒有哭。”
我說:“我知道。”
“……”
“……”
“昨晚你睡的很熟。”
“嗯”她不自然的繞了繞長發,撇過頭。
“和她並排在一起,月光下,像是一籃一紅的兩朵水蓮。”我指了指仍在熟睡中的少女道。
“你一晚上就看著我們睡覺?”她問道。
“看看月亮,再看看你們。”我豎起一根手指道:“你後半夜的睡相不太好。”
“……我已經沒有力氣生氣了……”
我重新背起少女,說道:“走吧。”
“看影子對吧。”她說:“那麼,是往哪裡呢?”
“那邊吧》”我道,用手指了指前方。
易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望無際的黃沙。
“你確定?”
“方向不差,偏不偏,偏多少就不確定了。畢竟沒有一個目標可以大到包圍你整個前進的路線。”
“也對。”易聳了聳肩:“能逃出那該死的古墓就夠幸運的了……嗯?那是什麼?”
易走上前撿起了我昨晚丟的那只手表。
“國靖,這是你的吧。”她捧在手心裡道。
“嗯,不要了。”
“不要了?”
“壞了。”
“不重要的嗎?”
“……”我沉吟了一陣,開口說:“我小時候的玩伴送的。”
“女的?”
“青梅竹馬。”
“你女朋友嗎?”易笑著說。
“以前算是,不過分了。”
“分了?”
我又點不耐煩,便向前走,說:“好幾年不見了,人變了,就不了解了,她比我清醒,所以就不選我了。”
“哦。”易點了點頭,快步的跟上我。
“再問一件事。”易說。
“你很煩。”我說。
易呵呵一笑,說:“可以把這個手表送給我嗎?”
“你撿了就算你的,我不要了。”
“膽小鬼。”她道:“那就是我的了。”
好半天,易都因為得到一塊破手表而喜形於色。
女人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生物?!我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我們留下一長串的腳印,細密輕淺的是易,厚重疏深的是我。易捂著肚子,慢騰騰地跟在我的後頭。
“怎麼了?”我回頭問道。
“沒事。”她展開笑顏道。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