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明皇 第一卷 第六章 再回宮中(新版)
    天啟七年八月十七日夜,皇帝病重便意味著京城中有許多不太尋常。皇城奉先殿裡一片寂靜,只有兩個人在對望著,在經過一番埋怨後,兩人都停止了爭吵。殿外的宮女太監筆直的站著,不敢出聲。因為裡面就是大明最有權勢的人:魏忠賢和客氏。

    過了一會兒,魏忠賢的心情開始平復下來,緩緩地對客氏說:「你的法子也是沒用,那懷孕的宮女在起居注沒有記錄,張皇后不承認,朝廷的大臣也不會支持,況且男女也未知。國一日不可無天子,難道要朝臣等十個月?」

    原先在十二日皇帝出現病重的時候,魏忠賢就為自己的後路設想過。因為是太監,自己做這皇帝是不成的。他計劃令宮妃中的某一位假稱有孕,而將魏良卿之子領入宮中,接替皇位,由魏忠賢攝政,此計關鍵是要有皇后張氏的通力合作。然而皇后張氏與客氏、魏忠賢宿有新怨舊恨,而且張氏為人正直,在這種大是大非問題絕不會含糊。因此當魏忠賢派來的人剛剛把話含蓄婉轉地說完,張氏便嚴正拒絕,而且把話說得沒有任何餘地。她說:

    「從命亦死,不從命亦死,等死耳。不從命而死,可以見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話說到這種分,魏忠賢也就不能再做下去了。

    現在客氏又想再來一次,那張皇后怎麼會承認,而且魏忠賢也知道,那些所謂懷孕的宮女,不過是客氏偷偷帶出宮,讓其子侄交媾,有孕後再帶回皇宮,這件事原本不妥,就算能成,魏忠賢也要考慮是否值得這樣做,那皇帝要是客氏那邊的人,自己又會怎樣呢?不可不防!其實魏忠賢心裡已經打好了算盤,只要天啟皇帝一晏駕,就可以矯詔選擇個年紀只有幾歲的小王爺即位,那時候天下還不是一樣是魏忠賢的,所以他不贊成客氏的計劃。

    客氏此時心下沒了主意,這如此瞞天過海的事她心裡也沒有把握,原本想先得到魏忠賢的支持,沒想到他也反對。如果此事不能成,那自己又如何是好,心裡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魏忠賢在殿中不停踱步說道:「只要守護好皇就可以了。皇一旦不在,我們可以再立新君。詔都在我等手中,大臣能成什麼事,以後的榮華富貴還會是我們的。」

    客氏沒有其他主意,只好聽從魏忠賢的。當下又計議一回,然後才離去。魏忠賢安撫住客氏後,第二天他馬召見田爾耕與崔呈秀以及王體乾。他之前跟客氏說的不過是簡略其事,但究竟立誰為小皇帝那就關係重大了,所以他急召幾個心腹來商量。

    田爾耕首先發言道:「廠公,如今神宗子孫除了信王都沒有留在京中的。若論長幼嫡庶,信王是首先考慮。信王年紀尚小,一直居於宮中,又未有理過政,朝中的也沒有心腹,一旦登皇位,還不是要依靠廠公!」

    魏忠賢頜首道:「爾耕所言不差!」

    「不可,」接話的是崔呈秀,他道:「信王已經十六,與我們也不相近,前兩年咱們整治張家的時候,可是把信王牽了進去,要是他以後知道了,恐怕不會放過咱們。信王不應考慮在其中,最好另立旁系。」

    旁邊的王體乾道:「另立旁系恐怕很難過皇后與大臣那一關,何不立個太子?沒有皇子我們也可以弄出個太子來!到時由廠公攝政,便是天下已定。」

    魏忠賢很欣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心腹,便道:「咱家曾試探過皇后,她不肯就範,以死相逼也無可奈何!」

    田爾耕與崔呈秀沒想到是商議這麼一回事,做這假太子來瞞天過海之事可要誅九族的,他們不敢接話了。王體乾看著其他兩人都面有不豫之色,便陰陰道:「廠公,這有何難!如今皇宮大內是我等的天下。一旦皇龍輿歸天,皇后便『傷心過度』追奉先皇去了。找個聽話的做太子生母,也做大明的太后。這信王要不要現在就讓他就國!」

    崔呈秀道:「恐怕不妥,這信王不過是一頑童,若在成年前遣送就國,會讓人非議,也容易引人猜測。現在皇昏迷不醒,大行之後便是遺詔說的算。不如就讓他在京中,由錦衣衛嚴密看著。」

    「好,就這樣!」魏忠賢聽了王體乾的法子連聲讚道。「爾耕啊,你是錦衣衛指揮使,這些日子你要護住宮門,呈秀可要看住群臣,這宮內之事就由體乾來做!如今只等事情落定了。」

    「屬下遵命!」三個人躬身應道。

    然而事情卻沒有像魏忠賢想得這般發展,到了八月二十二日,皇已有兩月未見大臣,京城傳言皇已是大漸,藥石無效,這天朝中大臣紛紛聚於午門外。皇沒有太子,那大行後,誰是天子還沒定下,事關國體,大臣議論紛紛。而內閣的幾位大學士卻沒有開口,他們雖然依附魏忠賢,但是還沒有成為魏黨,因此除了緘默,在這關頭只有等事情明朗。開國公一看時機成熟站台階對著群僚說:

    「如今皇病重,沒有子息,這儲君乃立國之本,而現如今國亂紛紛,宜早立儲君。」

    此言一出,群臣情緒湧動。自太祖來,就很重視正統和忠節,在萬曆年間,不知有多少大臣就是因為關於太子的正統問題,給皇帝庭杖而死。現在又出現國本問題,自然不甘落後。開國公也是精明,沒有說要除去魏忠賢,那些和魏忠賢有關係的也出言支持,否則就得不到這麼多人的響應。其他那些大臣雖然依附魏忠賢,是因為魏忠賢拿的是皇的聖旨。

    知道時機已到,英國公張惟賢大呼:

    「京中諸王只有信王與皇同胞,是光宗嫡子。我等應視疾,立信王為儲君。」

    此番言論立刻得到大半的朝臣支持,畢竟信王是正統所在。崔呈秀見事態緊急,大臣都倒向信王那邊急忙喝道:

    「我等身為外官,皇是否有嫡子不是我等可以議論的。現皇仍在病中,身為臣下豈能妄議!一切自然有詔詔告天下!」

    聽到崔尚一講,原本想著投向信王的大臣又觀望起來。張惟賢見狀,冷冷一笑道:

    「皇有無龍子起居注記得明白,皇后娘娘也心中有數。懷沖,悼懷,獻懷三位太子不幸早殤後,皇若生有皇子便早諭示內閣。如今天下紛亂,皇又在病中,更應早立儲君已固國本。我等是為大明江山社稷!」

    此話到此崔呈秀不能再辯,因為他知道天啟無後,現在要是硬說有的話,他自己也是外官,怎能就知道呢?!加他自己就底氣不足,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出話來。

    正在此時徐光啟手捧奏折道:「老夫要表請信王入宮侍疾,各位意為如何?」

    開國公與定國公齊聲道:「本官也願與大人一同表!」

    那些被魏忠賢欺壓已久的大臣自然站在信王一邊紛紛表示要奏折,其他朝臣見徐光啟那倔老頭都表,心裡開始動搖。加英國公是皇后的伯父,他既然敢說策立信王,那皇當真便是無嗣了。如此在武臣表態後,原先猶豫的也紛紛表態。經過這次的策動,很快信王在朝臣的心中有了份量,接著大家忙著分頭去寫表。此時的文武百官都是想著如何站隊?想站到新皇那邊,使自己的富貴可以延長。

    這幾日王體乾去安排所謀之事,魏忠賢與客氏相繼守在皇帝床前,只待事情已定。當天午後輪到魏忠賢,他巡看了一回,皇帝還是老樣子,皇后晝夜不分的在旁看護,時不時掉下淚來。兩人想著各自的心事,整個大殿鴉雀無聲。魏忠賢打了一個哈欠,突然王體乾進來,低聲在魏忠賢耳前稟告:「通政使司來報,說群臣疏要求信王入內侍疾!」

    「什麼?是哪些人這麼大膽子?」

    「通政使司說有很多大臣,廠公可以一查便知。」

    此事關係重大,魏忠賢便帶著王體乾來到通政使司,看罷他臉色都綠了,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魏忠賢明白在這非常時期,需得當機立斷。但如今是群臣,就連平日巴結自己的內閣六部大臣也有好幾個在裡面。這樣的話,自己原先思慮的計謀還可行嗎?

    「你說怎麼樣處置?」

    「一不做二不休,殺!」王體乾臉露殺機道。

    魏忠賢沉吟了一會道:「此時殺大臣恐怕亂子更大,何況這麼多人。這樣,你去把為首的幾個給我抓了,咱家要殺雞儆猴。」

    「是!」

    「等等,這開國公領著御馬監,他後邊還有那些功勳家族,要是你貿然去捉拿,恐怕內宮就亂了。」正當他思慮如何的時候,有個內侍急急忙忙跑過來報告,說皇醒了。

    魏忠賢立刻往寢宮方向趕,邊跑邊問:「皇醒了多久?」那內侍答道:「已經有片刻,皇后娘娘在一旁伺候,也有人去請奉聖夫人了。」魏忠賢當下不語,急忙快步趕去。

    等他到的時候,寢宮只有客氏和張皇后在旁,天啟皇帝已經半躺著,臉色灰白,看來是到了迴光返照的情景。

    魏忠賢撲了過去,:「皇,你現在康復就好了,奴才們這幾天可擔心死了。」

    天啟流下兩行清淚,搖了搖頭:「忠賢,我是不行了,你以後對朝廷繼續盡忠。」

    天啟說到這份,客氏和張皇后都不禁流下眼淚。魏忠賢也哭道:「皇有天保佑,定然無事。皇好生安養,下面的事,老奴自會處理。」

    天啟又咳了咳,喘了半口氣。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小太監帶了一堆人進來,當先的便是信王千歲我。

    魏忠賢錯愕不已,他想不明白怎麼朝臣會來,而且還帶來了信王,他望了客氏一眼,客氏也是茫然。惟有張皇后心裡清楚,她看到大臣們來,頓時鬆了口氣。

    這幾日因為府外很多人盯著,我是大門都半步不出。因為自己的目標太大,其他的事情我都教由英國公他們去準備。因為根據史,我那皇兄便會在這幾天駕崩。但如今沒有任何動靜,我心裡不由緊張起來。在房悶了半天,只聽見外邊喧嘩,我出來一看,卻是百官們都到了,王承恩宣皇口諭讓百官及我即刻進宮陛見。

    這時候魏忠賢的那個氣啊,心裡大罵田爾耕廢物。但現在已經輪不到他發話了。天啟側身靠在床,看了下群臣,當看到弟弟信王,眼光中包含著無限的哀憐、惜別之情。他對著我說:

    「到朕跟前來,你當為堯舜之君!」

    此時我怎麼也要客套下,雖然我內心激動。「臣弟死罪,死罪啊!陛下說這樣的話,臣應萬死!,皇只管養好身子,不日龍體便會康復。」

    天啟帝自知將不久於世,只是搖了搖頭,然後才道:

    「朕不適合當這皇帝,要是給朕選,朕更願意做個逍遙的王爺,如今大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指望皇弟你了。朕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你可記下了?」

    我含淚點了點頭,天啟帝又看了下魏忠賢說:

    「善視中宮。魏忠賢可任!」

    一般新皇即位,原先的內官都要自動致休,天啟如此說便是要我仍舊重用魏忠賢。在皇兄面前我不敢有什麼太過舉動,只好誇獎魏忠賢了幾句。表示他侍候皇兄,勞苦功高。魏忠賢當然是語氣溫和地謙虛一番。皇見我們相處融洽甚覺安慰。

    天啟又對後面來的閣臣和五軍府、六部、都察院等部院大臣,以及科道官員說:「皇位由信王繼任,你等好好盡忠,匡復社稷,魏忠賢、王體乾皆恪守忠貞,可計大事。」

    作為內閣首輔,黃立極立即回答:

    「陛下任賢勿貳,諸臣無不仰體!」意思就是陛下您放心去,群臣會照辦的。

    文武百官都在朝房等著,一個時辰後傳來消息,天啟在懋德殿駕崩。百官回家換成喪服趕來哭靈,皇城內亂成一團、哭聲四起,也分不清那是真是假了。我作為明確的繼任者,皇又已經駕崩,於是當天我留在了宮中,居武英殿。大臣和司禮監,會同禮部來治喪。出於安全的考慮,我也到了乾清宮,畢竟那裡有大臣在,魏忠賢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大家忙了一晚,我當然要表示下,便讓左右侍從通知光祿寺賜與酒食,一時宮內歡聲雷動。

    我現在心中也不是很怕,畢竟歷史可記載著我能順利即位,到了這個時候,歷史的走向還沒有發生改變。而且現在朝中的勢力我也不輸於魏忠賢,最重要的一點我是明正言順的儲君,只等即位便是天子。不過吃的酒食,我也是等有人先吃了,才動手。凡事小心點好,畢竟現在禁宮還是魏忠賢的天下。

    正當大家忙成一團的時候,魏忠賢和崔呈秀、田爾耕也沒有閒著,在靈堂的魏忠賢打了個眼色,讓他們偷偷出來,後面還跟著個許顯純,幾人徑直到寶華殿。魏忠賢一進殿門,就怪崔呈秀。

    「當初你們不聽我說,一個勁的說沒事,現在倒好,詔也發給大臣了,如何是好?」

    崔呈秀和田爾耕都默不作聲,畢竟現在還能怎樣?誰知道皇會醒過來召見群臣!現在只好讓魏忠賢多罵幾句。

    只有許顯純咬了咬牙,「不如反了,」

    魏忠賢沒有出聲,他心裡也不是沒有作這打算,可這事情要得到干將們的支持,以前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兒」、「四十孫」,只要這些人都幫自己倒也大事可成。他盯著面前的兩人,就等他們表示。

    但是經過那天午門事件後,田爾耕不敢說話了,那時群臣中有大半支持信王,而且都是老一輩的大臣,現在更加不好說了,皇帝遺詔都是讓信王即位。違抗旨意可是死罪,還是想著怎樣討好新皇帝才是。崔呈秀內心也沒有底,雖然他是兵部尚,可自己是文官出身,從未出去帶過兵,下邊的總兵也沒見全。一旦造反,那麼會有多少人聽他的呢?這樣太過冒險了,現在新皇帝也沒有說要剷除自己啊?不值得這樣做。

    魏忠賢見他們兩個都不說話,只好直接問崔呈秀怎樣。崔呈秀沒有的迴避只好說:「督公,我們現在沒有詔,而且大臣都已經聽到遺詔,如果現在起事,明為造反,恐外有義兵。如今督公只能掌控直隸一帶,外臣如何就不是我們能把握的了。福王現在洛陽,潞王在湖廣,這些嫡親的王爺一旦帶頭就名正言順反撲回京城。如今靠著督公的人,有多少人死心塌地的跟著督公也是難料,事到臨頭反戈一擊更是可怕!下邊手握兵權的將領有幾多會聽命於督公也是值得考慮的。」

    崔呈秀說道這便抬頭看了一眼魏忠賢,見他低頭不語,知道他心裡已經動搖。便繼續道:「現下儲君信王,為人也是混混噩噩,與我等並沒間隙,張國紀之事只要嚴防,毀掉彈劾的奏章便無人知悉;況且皇的遺詔中也明確要善待我等,望督公明鑒。」

    魏忠賢知道他們沒有反意,歎了口氣,只好作罷。此事作為密談,也就再也沒有提及。他現在只能憑借遺詔,想著如何重施舊計,把這個新皇帝也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八月二十三日,魏忠賢只好宣佈了皇后懿旨,將天啟帝的死訊佈告天下。內閣大學士施鳳來、黃立極,英國公張惟賢等紛紛具箋向我表示效忠。朝廷下對信王的繼位意見已經一致,遺詔也已公佈。遺詔稱:

    「皇五弟信王朱由檢聰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命詔倫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親賢納規,講學勤政,寬恤民生,嚴修邊備,勿過毀傷。內外文武諸臣,協心輔佐,恪守典則,保皇固本。」

    同日,公、侯、伯、駙馬、文武百官及軍民耆老等呈勸進表文。依例,勸進表文要先後進呈三次。前兩次總是要被退回,直到第三次新皇帝才會「勉強」同意。雖然我也很想立馬登皇位,但是戲總還是要演的,現在大局已定,我也就按班步驟地來。

    第一次勸進表文呈後,我故作悲痛答道:「覽所進箋,具見卿等憂國至意,顧予哀痛方切,繼統之事,豈忍遽聞,所請不允。」

    這個環節老於世故的朝臣是知道的,然後再表,內容依舊,不過是多了幾句勸我要以國為重、節哀即位之類的話。我看了後,便又答道:

    「卿等為祖宗至意,言益諄切,披覽之餘,愈增哀痛,豈忍遂即大位!所請不允。」

    群臣們一鼓作氣,三呈勸進表文,痛陳利害關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算到了虛套的最後一個環節,這皇位我豈會再拒絕,我這次明確表示:

    「卿等合詞陳請,至再而三,已悉忠懇。天位至重,誠難久虛。遺命在躬,不敢固遜,勉以所請。」

    既然我已經答應繼承皇位,禮部便把早已準備好的禮儀程式呈進。群臣商議定於明日在大行皇帝靈前即位。到此,我的身份正式確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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