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硬件分析工作室完成雅利達2600的分析工作不久,我收到消息,日本的任天堂公司發佈了一款新的遊戲主機FamilyComputer,簡稱FC。這種遊戲主機的主色調是紅色和白色,因此被玩家們稱之為「紅白機」,主機使用的是MOS6502處理器,首發的遊戲有《大金剛》和《馬裡奧兄弟》。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一個未來幾年最好的遊戲平台在向我招手,我立刻派人去日本買了5套回來。
FC運到後馬上送4套到硬件分析工作室裡,剛歇了幾天的硬件工程師們又開始了新的逆向工程。而我則把剩下的一套拿出來接到電視機上,插上《大金剛》的遊戲卡開始玩,沒過多久,我就發現FC傳說中的首發BUG果然存在,FC死機了,要按一下Reset才能重新開始玩。
幾天後,FC硬件分析有了初步結果,找到了FC運行過程中死機的原因,原來是硬件設計上存在小問題的緣故,硬件工程師們還提出了解決死機問題的幾種方案,買來的5套FC經過他們的飛線維修後再也沒有發生運行中死機的情況。
到8月底,逆向工程完結,2台FC遊戲機被改裝成開發工具。我帶領著一批新招募的Atari離職員工先拿《挖金子》練手,由於FC的CPU也是6502,經過比對學習,開發人員們很快掌握了FC的彙編操作,一個星期後《挖金子》順利完工。工作室的第二個目標是《超級馬裡奧》,在我的具體指導下,開發進度很快,三個星期就已經基本完成。
為了今後可以自己生產遊戲卡帶,前段時間收購的一間卡帶工廠已經開始根據FC卡帶的特點重新調試生產線,準備時機合適時重新開動。
10中旬,《超級馬裡奧》和《挖金子》兩個遊戲完成最後測試,並被製成幾張FC卡帶。10月底,我帶著FC死機的解決方案、改好的FC機、做好的卡帶和大隊人馬(由硬件工程師、翻譯、律師、保鏢等人員組成),浩浩蕩蕩殺向日本京都。
飛機降落大阪機場時,已是第二天的晚上,為了適應時差,大伙在附近的旅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人在日本導遊帶領下來到位於京都的一棟三層灰白色小樓,在看到上面很明顯的「Nintendo」標誌後,我放心了,拿出一疊才換的日元把導遊打發走了。
在一樓前台我們提出購買的FC主機有故障要見山內溥,可能是因為這時候的任天堂初涉家用機市場,正處於市場前景不明的時期,還遠沒有80年代後期那樣的自大,所以很快我們見到了頭髮有些發白的山內溥。
「我叫張樂行,我們是來自美國的一家公司,山內社長,說實話,你們開發的這種遊戲主機真是……太爛了!」我開門見山說道,接著從FC主機的配置開始一直講到FC的死機故障。
估計這兩個月FC死機故障可能已經讓山內溥有些發愁,再加上我上門就來批評他心目中的得意之作,山內溥臉色越來越差。
我看看火候差不多,話題一轉,「不過,山內社長,你們任天堂設計的這款主機雖然配置比較低,但是能較好的控制成本,有利於今後主機的普及。不過現在出現的死機故障,應該馬上得到解決,否則……」
「我們估計是硬件設計問題,但是由於時間緊迫暫時還沒查出具體原因。」山內溥愁眉不展。
「我們的硬件工程師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我拿出一台修改過的FC,「你可以找人來試試看。」
山內溥臉上一喜,立刻招來工程師來測試。
在等待檢測結果出來的間隙,我又和山內溥聊了聊這幾年任天堂的發展,在我刻意引導下,山內溥開始對我有了一些好感。等到工程師把結果報告給山內溥後,他反而冷靜下來。
「說吧,你們需要什麼好處?」山內溥帶著上位者的威嚴說道,看來他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了。
我也不打算繞彎子了:「既然山內社長說得這麼明白,我們就來談談吧,不過在這之前,希望能把宮本茂先生找來。」
山內溥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找人把宮本茂叫來了。
「好了,宮本茂也來了,你們可以說了。」山內溥臉色平靜的說道。
我把接在電視機上的FC主機上的測試卡帶換成了帶來的《超級馬裡奧》,然後向山內溥和宮本茂說道:「山內社長和宮本先生先看看這個再說。」
宮本茂看了山內溥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後,馬上走過來打開FC的開關,坐下來開始試玩。在宮本茂試玩期間,我向山內溥介紹其這款遊戲的背景設定、遊戲目的、流程分佈、操作性、隱藏要素等,結果他聽得心癢難熬,忍不住從我這討了一張卡帶親自試玩。
這一玩就是兩個多小時,時間已近中午,可山內溥和宮本茂還是欲罷不能。山內溥還好點,他思考更多的是眼前的這個遊戲到底有哪些特色,有哪些地方好玩能夠吸引玩家,而又能夠吸引多少玩家賺多少錢。宮本茂則是完全的沉醉在了這款遊戲中,像一個普通玩家碰到心愛的遊戲那樣激動,他分明在遊戲中體味到了自己童年的時光。
還是山內溥先停下來,一看時間都快中午了,就邀請我們一起共進午餐。在餐桌上,賓主相談甚歡,山內溥幾次想談這款遊戲都被我想辦法躲掉。午餐後,山內溥找來任天堂的談判人員,在會議室,我們分賓主坐下,開始會談。
「我想我應該知道張先生的意思了。」山內溥平靜的說道,「你們現在可以提出你們的條件了。」
「FC硬件問題的解決方案我們可以提供,不過我們需要在FC上開發遊戲的權利。」我先把早就商議好的條件拋出來,「《超級馬裡奧》的版權歸你們,另外一款《挖金子》版權也可以賣,但是我要這兩款遊戲50%的分成,而且要先首付4億日元。」
這可真叫獅子大開口了,這樣的方案,山內溥當然不會同意。但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經商談判本來就是如此。在表示不能接受我提出的方案後,山內溥開出了自己的方案:任天堂獲得這兩款遊戲的版權,我獲得20%的分成、首付款1億日元。
接下來就是考驗雙方耐心和毅力的拉鋸戰,我把底線和負責談判的代表交代好,就帶著保鏢溜出去遊覽京都。三天過後,談判小組終於達成一致。
最終的方案是:《超級馬裡奧》、《挖金子》由任天堂負責銷售,我獲得35%的分成,首付2億日元;《超級馬裡奧》版權歸任天堂,我擁有繼續使用馬裡奧名稱及人物形象的權利,不過凡使用馬裡奧的遊戲只能在任天堂的遊戲主機上推出;BestGame擁有任天堂主機上遊戲的開發權,不需要額外付費,開發出的遊戲可以自行推出,也可以通過任天堂銷售,不過開發的遊戲必須由任天堂公司進行審核,通過才可發行;如果遊戲卡帶委託任天堂製造,需要另外付一筆卡帶製造費,價格另行協商;每年發佈的遊戲不得超過6款,每款遊戲的首批數量必須不少於2萬份,如果零售店的預定不足2萬則中止發售;合同期內BestGame和任天堂結算採用日元,合同期為六年。
協議簽訂,我興沖沖的回到美國,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