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estGame公司組建期間,我一直沒忘記關注近期的重點項目--PC機上的電子錶格軟件。其實這套電子錶格軟件早在6月中旬就已經基本完工,後期主要是軟件測試工作,以及根據測試情況來對軟件進行微調。為了激勵大家努力工作,將軟件做得更完美,我還許諾產品上市後請大家到唐人街吃中國菜去。
時間即將來到10月底,我們的電子錶格軟件也到了整裝待發的時刻。
在我們的產品推出之前,微軟已經自信滿滿的拿出了他們的新產品。比爾把這個電子錶格命名為「Multiplan」。Multi是「多重的」而plan是「規劃」,因為微軟的電子錶格具有多窗口操作和多重工作表功能的多種用途。
Multiplan是在從施樂跳槽到微軟的西蒙尼帶領下開發出來的,由於比爾非常討厭VisiCalc用A1、A2、B1、B2來表示格子的辦法,他讓西蒙尼用L1C1、L2C2等符號直觀地表達。比爾認為:「L是行號C是列號,L1C1不就是第1行第1列嗎?我真不明白布裡克林為什麼要把它搞成A1!」比爾要求這款產品成為所有個人電腦最主要的電子錶格,因而必須要在MS-DOS、CP/M、AppleDOS和UNIX等不同的操作系統下執行。為了提高可移植性,還希望用C語言來設計。
雖然在操作系統上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微軟公司依舊與與IBM公司保持其他方面的合作關係,作為合作者之間的默契,微軟設計電子錶格自然將IBM-PC機列在首位考慮。IBM這時正在大力發展64K內存的機器,因此一再派員要求,希望把Multiplan限制在64K內存下執行。比爾和西蒙尼斟酌再三,最終還是順從了IBM的請求,沒辦法,誰讓他是大客戶呢。
1982年的8月到10月,微軟公司相繼把Multiplan的AppleDOS版、CP/M版和MS-DOS版推向市場。比爾.蓋茨自覺得勝券在握,躊躇滿志地登台宣稱:「這是第二代的電子錶格,是新時代的電子錶格,功能強大,容易上手,只要會用計算器的人都能迅速掌握Multiplan。」
誰知到先是1982年10月底,VisualSystem的新產品--PC平台的新版電子錶格上市了。緊接著,11月間的Comdex電腦大展傳來消息--又有一種更新的電子錶格搶盡了Multiplan的風頭。西蒙尼慌忙趕向會場,兩下一對比,頓時頹唐地搖頭歎了口氣。「這下麻煩大了,」他回來對比爾說道:「Multiplan可以說大勢已去,它與那兩款新軟件簡直不能同日而語,我們現在即使馬上修改也來不及了。」
VisualSystem的這款新版電子錶格軟件是我吸收了後世一些電子錶格軟件的成功特性,主要特點是:提供數據庫與統計圖形功能;提供「宏指令」,可以使高級用戶能利用特定短符號去調用一段程序;在軟件裡加進「智能重算」特性,當使用者改變表格中某些數據時,不必像其他電子錶格軟件那樣把全部格子重算一遍,軟件自己就能夠選擇計算那些被改動的數值,大大加快程序的運行速度;提供模擬顯示功能,可以在打印前模擬輸出效果等等。為了和以前的VisualForm以示區別,產品的新名稱叫VisualSheet。
而另一款新產品是卡普爾的Lotus1-2-3,1是電子錶,2是數據庫,3是商業繪圖。1-2-3能把商業數據用數據庫的形式加以管理,製成的電子錶格又可用條形圖、餅圖的辦法直觀顯示輸出。
最讓比爾和西蒙尼感到惶恐不安的,還是軟件應用的內存空間。VisualSheet和Lotus1-2-3根本沒有為64K的限製作繭自縛,而一舉把應用空間突破到256K。箇中奧妙,西蒙尼心裡異常清楚:80年代的芯片發展,完全驗證了「摩爾定律」的預測。集成電路上的晶體管數逐年翻番,64K的機器轉眼間就成了「昨日黃花」。VisualSheet和Lotus1-2-3的出場昭示著Multiplan的前途岌岌可危。多年後,西蒙尼回憶這段歷史時仍然認為:「我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之內,市場做出了自己的選擇,VisualSystem和Lotus都斬獲過百萬美元的訂單,而可憐的Multiplan只收穫了零星的訂單。三個月後VisiCalc和沃克收購的VisualForm都被趕下王座,接下來的噩運該輪到Multiplan,比爾的宣傳攻勢在VisualSystem和蓮花輪番掃蕩面前潰不成軍,PC上的電子錶格市場VisualSheet和Lotus1-2-3瓜分,其他平台基本被蓮花霸佔,最後只給Multiplan留下了不到6%的市場。如果不是意外在歐洲開闢出第二戰場,成為英國、法國、德國等地的暢銷軟件,Multiplan可能當時就要熄火。這還是因為VisualSystem和蓮花初涉辦公軟件市場,暫時把精力主要放在北美市場,還沒有將業務發展的觸角伸向國外,但是這種情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的。好在還有海外市場支撐,微軟公司今年還不至於過得太難受。不過就因為這樣Multiplan收穫一個「外銷專用軟件」的綽號,這在比爾.蓋茨聽來,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他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一定要在電子錶格上找回場子。但對微軟來說,想在電子錶格上尋找出頭的機會,還需假以時日。此時的微軟已經將目光已轉向新的目標--字處理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