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寧靜的大佛堂中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寬敞顯不出空曠,男男女女各色人等站的到處都是。『更新超快』
一個個劍拔弩張虎視眈眈的看著孝莊,趙啟峰並沒有如何威脅孝莊,連身上的武器也沒有亮出來。
這樣的場合之下,若是連一個孤身的女人也控制不住,七殺營和鋤奸團都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對於七殺營這樣的赴死軍能夠進入慈寧宮,孝莊一點兒也不感覺到意外。以京城目前的狀況和赴死軍的滲透能力,早不知道有多少漢人做了赴死軍的內應,就是宮裡頭肯定也會出現內鬼,孝莊絕對不會懷這一點。
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赴死軍撲空之後竟然沒有離開,而是就地等候。
到了這步田地,孝莊反而鎮定了:「李四果然是好手段,竟然料到我會回來。能把大勢運用到如此地步,敗在他的手中也不枉了。想來李四是想活捉我的吧?」
「我家大帥說你是個心氣高的,若是一意尋死,也沒有必要費心費力的硬要活捉。我等只要把你的屍體留下即可。」趙啟峰隨時都可以生擒孝莊,卻不著急動手,更不大在乎孝莊是死是活:「我家大帥還有話要我轉達給你。」
「哦?李四還有話要轉達給我?可是要謝謝我幫他除掉了多爾]?」面對虎視眈眈的眾人,孝莊根本就沒有想要逃走,當然她也走不了。反而是拉過一個墊子,大大方方地坐下:「若是李四譏我不識大局的話,你就不必說了,大局只是李四眼裡地東西,我眼中所視之物與他不同,即便到了眼下的局面,他李四也未必就算是勝了。」
「我家大帥說了,你能走的路子還有兩條。其一就是死硬到底,是什麼下場你自己清楚,至於你的兒子,我們赴死軍會放他到長城之外,也會如你所想那般讓福臨成為科爾沁部地旗號,要不然我們赴死軍還得找一個斬盡殺絕的理由。既然滿蒙一體,就要滿蒙同滅,然後我家大帥我自己扶立起一個蒙古傀儡……」
既然能夠想到太后的返回,就一定能夠想到福臨的提前遠遁,若是赴死軍有安排地話,攔截吳克善一千多的騎兵不是很大的問題。或許這也是李四故意這麼安排,為進一步追殺進草原蕩平蒙古各部做一個鋪墊。
蒙古各部是什麼情況。孝莊比李四還要清楚。既然滿洲內部都能分裂成這樣樣子。本就征戰不斷地蒙古更容易分裂。李四刻意地打一派拉一派。會有人搶破了腦袋做他地傀儡。
如果是這樣地話。就算赴死軍不把小娃娃福臨當一回子事情。蒙古內部也會放棄對福臨地追殺和對科爾沁地圍剿。
「其二。若是你願意和赴死軍聯手。我家大帥會放你們母子一條生路。甚至還會封王封侯。當然都做不得真。也就是不至於餓死而已。大帥說你是個聰明地女人。會明白這裡頭地意思。」說完了這麼一番話。趙啟峰看了看孝莊:「你選吧。」
所謂地封王封侯也僅僅是說說而已。誰也不會當真。史書上地「違命候」還少了?國破之時屈膝而降。雖然可保一時不死。可哪一個不是下場淒慘?又有幾個是真正能夠存活下來地?
何況孝莊從不把自己地生死看成是最重之事。只要兒子逃了出去。已經是心滿意足。何況在福臨身邊還有一個絕對忠誠也絕對可靠之人護衛。孝莊已經放心了。
「李四這個人真地是很有本事。可他終究是看錯我了。我若是一心求個芶且偷安。又怎麼會有今日?」孝莊攏攏了已很是散亂地頭。面上還帶著微笑著:「李四想利用我做什麼我心裡清楚地很。若是以此相脅。未免也忒小看我了。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不必選擇什麼了。只是是不知能不能容我自盡?」
「不容,你必須死於我赴死軍之手。」趙啟峰眼中鋒芒一閃:「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我做地事情,從來也不會後悔,既然是輸了就要輸的起,你們動手吧。」孝莊挺身而立:「為什麼你都認為我會後悔呢?你們和我……」
說話間,孝莊挺直的身子微微一退,隨之就是彎下腰身,也只不過是微微一個彎曲而已,旋即就又挺起胸膛。
前胸上的刀子已經貫穿而過,直沒入柄,殷紅的鮮血浸染前襟,孝莊彷彿渾然未覺,眼神反而更加的清明透亮:「身死之前未曾受辱,帶我謝謝李四的好意了。」
「大帥囑咐過的,你這樣的人,要死的乾乾淨淨。遊街示眾為萬人所辱,只會有更大的麻煩。」趙啟峰把刀子一抽,帶的孝莊身子前栽,下意識的扶住趙啟峰:「你們捉不住福臨的,捉不住的……」
孝莊的聲音越來越低,身子也軟軟滑倒下來,氣息漸漸微弱幾不可聞:「我不後悔……」
包括趙啟峰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孝莊會畏懼死亡。在這個時候為了活命,做赴死軍的傀儡是個不錯的選擇。活捉孝莊,以他為傀儡解決和平定京城內部的滿蒙殘餘,進而讓京東一代的旗人投降,這是李四的算盤之一。
但是這個女人和愛新覺羅的那幫子人完全不同,也不會為了顧全性命而不顧一切,甚至是把個人生死看的極輕,這一點,是李四想不透徹的。
無論是大智大勇之輩還是大奸大惡之徒,從來就把個人性命看的重於一切,並不能說這就是怕死,而是要保存下一個希望,保存住再一次東山再起的可能。此種人或事,斑斑史書不勝枚舉。
孝莊心機深沉,敢於取捨,未必就比當世地風雲人物遜色了。可絕對不是一個大智大勇的,也談不上是大奸大惡,因為她地心中所想和目中所見與別人不同。不管是民族的興衰還是這三萬里河山,就算再加上億兆生靈,也沒有福臨更加重要……
李四算準了孝莊逃不出去之後會回到慈寧宮,要強說是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就有點兒胡說八道了。既然這個女人寧可讓滿洲分裂也要多爾袞除掉,就說明她把自己看的比江山更重要。這種人不大可能會硬衝硬拚,這個聰明地女人很有可能會投降免死,因為她知道她這個人對赴死軍還有用處。
李四隻是算準了前半部分而已,後半部分卻算的太差。孝莊回來不是為了保命投降,而是準備自盡的,因為除了她兒子之外,她不珍惜任何人的生命……
也許這就是孝莊說言地「目中所視心中所想各有不同」吧。
伴隨著赴死軍迅速掃蕩城中殘餘的八旗戰兵,外面的暴動已經全面蔓延,到處都是憤怒的人群,衝進一家又一家旗人戶中,以各種手段宣洩著曾承
欺壓和凌辱。
包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血統,大喊著「我是漢人」,就被棍棒打地腦漿崩裂,然後百十雙大腳踩踏而過……
剛剛進程才不久的赴死軍還沒有心思理會這些。
孝莊被斬,福臨出偷,而且逃走的路線是西北的古北口,而不是預料中的東北延慶方向。大帥地西路軍之攔截了東北方向,若是再不趕緊追趕,就真的讓韃子小皇帝逃走了。雖然這個娃娃皇帝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終究是一個憾事,總是不夠完美了。
「庚字營和戌字營都追出去,路營官只帶著馬步營,就算追到了,也只能纏住吳克善……」吳克善手裡還有一千好幾地蒙古輕騎,雖然比不得蒙八旗的悍勇,可迅捷如飛地輕騎兵依舊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而路丙寅地馬步營在冀州剛剛吃了大虧,減員不少,真要廝殺起來,不大可能招架的住。
當然以老路的經驗,不大可能會和優勢的敵人硬拚死扛,只要纏住吳克善就行,後面的主力會趕上去的。
至於鰲拜率領的兩千多八旗京衛,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大帥親自在那邊坐鎮,兩大先鋒營嚴陣以待,就是再有三五個鰲拜也插翅難飛。
最為破京的方面最高指揮,最讓程子棟頭疼的還是已經不是軍事問題,而是城中數以萬計的旗人和包衣。雖然這些人早就開始撤離京師,可還是存留下來相當數量。如何處置這些人,程子棟有點兒犯難。
雞犬不留這四個字在很大意義上是威嚇的言語,真要說屠殺數萬手無寸鐵的韃子,自己個兒的心裡頭還真有點兒那啥。
程子棟是程子棟,絕對不是魯識字,就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如魯識字那樣救這些人。
韃子本就該死,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死絕了才好,這才程子棟的真實想法。不過現在已經是方面指揮了,就是要做這種屠殺平民的勾當,也會做的比較隱蔽。
在如何對待相當數量的旗人這個問題,大帥沒有很明確的交代。但是程子棟本人根本就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旗人,想來大帥也是同樣的想法吧,所以在這種事情有很多手法可以操作,而程子棟採用的就是比較隱晦的那種。
赴死軍並不是很著急清繳無路可走的殘餘清軍,甚至是故意放緩了進攻的速度。若是那些旗人真的妄圖抵抗而加入了八旗戰兵,那就簡單多了。無論怎麼殺不管殺多少,都不是屠殺,這是戰鬥嘛。只要參與到了戰場上,就是軍事力量,和屠殺無關。
當然絕大部分旗人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很多旗人就是躲在自己家裡,哆哆嗦嗦的祈禱上蒼能夠避開這次劫難。
對於這些沒有參與進戰鬥當中的旗人,程子棟的做法簡直就是天衣無縫無隙可擊按兵不動。
按照常理,佔領城鎮之後,肯定要掃清動亂迅速穩定局勢。但是程子棟沒有這麼做,而是把大部分赴死軍的軍事力量調整到休整狀態現在城裡這麼「亂」,根本就「沒有」閒工夫搭理那些民間地事情,等把殘敵清掃乾淨之後,再安定局面也「不算晚」。
要是說現在的民間還不算亂地話,純粹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數以十萬計的漢人走上街頭,手持簡陋的武器打砸異族的店舖宅院,燃起一處處大火,把一個又一個走投無路地旗人以暴戾的手段殺死。這要是還不算亂的話,天下可就真是太平無事了。
街上正在打砸燒殺的人流,時不時地就會碰到成群結隊的赴死軍。那些被追的無路可走的旗人們再不把赴死軍看成是什麼洪水猛獸,而是向著赴死軍的隊伍裡面跑。
被赴死軍抓起來,還不至於立刻就被殺死,要是被這些憤怒的人們追上了,立刻就會被撕扯成碎片,這筆賬還能算不清楚?
可赴死軍地態度實在古怪,既沒有抓捕這些被血光嚇的瘋的旗人,也沒有阻止因為憤怒而喪失理智的人群。彷彿根本就沒有見到光天化日之下的暴力一般,對於眼前地一切都是視若無睹……
報復以前的敵人,怎麼說也不算是過分,可在正規軍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幹,就又是一碼子事情了。開始地時候,大夥兒還是有點害怕,害怕赴死軍會出面阻止,可經歷幾次之後,立刻就明白了赴死軍的意思。
鬧起這麼大地動靜,赴死軍還能看不見?既然沒有出手來管,那意思就已經十分明顯了。
「不愧是怎麼貼心的軍隊,哈哈。」
「赴死軍就是咱們漢人地子弟兵,殺韃子的事情早就開始做了,今天也該讓弟兄們休息咱們爺們兒的吧……」
「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最是天公地道的事情。欠下那麼多血債還能不還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兒?」
赴死軍的態度還真是古怪,既沒有阻止生在眼前的一切,也沒有縱容,就是視若無睹的不管不問。其實大夥兒心裡都跟明鏡兒一樣,這就是默許了。
赴死軍確實是沒有出手參與對旗人的屠殺,程子棟敢拍著胸脯子保證這一點。可事實上要是赴死軍不出手阻止的話,用不了三五日,京城的韃子就真的是雞犬不留。
韃子欠下那麼多血淚債,赴死軍不大張旗鼓的和他們清算就已經是夠便宜的了,還想著得到赴死軍的保護,除非是日從西出。欠下多少債下邊的老百姓心裡都有一本兒賬,至於怎麼還、還多少等等諸如這般的問題,赴死軍不參與……
在京城中的「戰鬥」如火如荼之時,西路軍和鰲拜也正式開戰。
自從出了昌平之後,鰲拜就不停的催促,押著隊伍匆忙趕路。現在的局勢這麼爛,天知道赴死軍什麼時候就會追擊上來。這隊伍看著是有好幾千人,可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也就兩千多戰兵,其餘多是民夫和車隊,押解著大清國搜刮來的財富,還有印璽、封冊、冠冕、圖冊等物。
這樣的隊伍不可能走的很快,但是鰲拜真是著急了,不要命的狠催,就是累死也不能休息。要是後頭的赴死軍趕上來,大夥兒都沒個跑兒。走就知道有一路赴死軍切到了宣化斧的地面上,要是不能趕著點兒緊,就是被圍堵的局面。
到達居庸關的時候,無論怎麼懇求,鰲拜就是不同意在這裡休整,繼續趕路。
走了這麼遠的路程,又帶著這麼多東西,還能不累?人力馬力都消耗很大。可鰲拜不管這些,連在居庸關過夜的建議都用鞭子抽了回來,連夜北進。
出了居庸關之後,鰲拜並沒有按照既定安排直奔懷來,而是取道往北,奔永寧而來。
鰲拜經歷過的陣仗也不算少了,
道赴死軍的具體方位,可直覺上還是盡可能的遠離點兒遠道多走幾天不算是個什麼,要是一腦袋扎進赴死軍的口袋,可就冤了。
想不到的是,已經改道的鰲拜仍然扎進了赴死軍的口袋。
「賊女人,原來是讓老子送死的……」按照孝莊所言,懷來還在清軍手中,已經改道的鰲拜根本就沒有遇到赴死軍的可能。除非是赴死軍長了翅膀,否則不可能在這一帶出現。
可眼巴前兒忽然就殺出來地不是赴死軍是什麼?鰲拜也算是百戰宿將了,赴死軍的那種殺氣和勇悍不必戰鬥也能看地出來。
這說了什麼?說明皇太后根本就是讓這些人來送死,好拖住赴死軍,為其他方向爭取逃脫的時間和機會。
鰲拜自認因為算是孝莊很忠心的了,可還是被如此對待,心裡的憤憤和不平肯定少不了。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是正月十五貼門神太晚了,只有死命地衝擊一回,要是能衝過去最好,實在衝不過去,就只能調頭回去。
無論後面的局面多麼凶險,總沒有眼前凶險的吧?只要進了居庸關,再緩圖其他吧。
這第一仗是讓丁乙趕上了。
丁乙這人勇則勇矣,卻少了點兒變通,能夠不打折扣的執行大帥地命令,卻不能應對多變是局面。所以李四特意把老油條孔有德和弓兵營給丁乙配備上了。
「給大帥報信兒,就說老鼠讓咱們給堵住了。」丁乙嘿嘿笑著:「老孔,真有你的,韃子還真是想走這條路。」
孔有德說韃子會走這條路,也只是一種猜想而已,卻不敢斷定。其實也用什麼神鬼莫測的本事,只要把自己放在敵人的角度換位思考一下,走這條路的可能要大一點兒而已。
因為孔有德的表現不錯,在赴死軍中地地位在逐漸上升,起碼在很多人眼中,孔有德以前那個滿清恭順王的身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現在他就是赴死軍中的一員。
出謀劃策謹小慎微,衝殺勇猛體恤士卒,孔有德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適應著新地身份,有時候甚至表現的很過火,可能是太急於取得大家認同的緣故吧。
不過他地表現還是取得了很多人的認同,現在大部分營官都稱呼其為老孔,視為親密夥伴,其實這也是孔有德應得地。
「早就派人給大帥送信兒去了。」不過孔有德還是不敢表現的太過搶眼:「我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都是蒙地……」
「你就裝吧,裝什麼沒有過門兒的?」丁乙開了個粗俗的玩笑:「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要是自己都不敢認,可就忒不爺們兒了。」
孔有德一笑,也不分辨:「韃子人多,咱們兩個營還要小心才好。」
「他們多怕啥?多少韃子咱們沒有見過?再說了,你看看韃子有幾個能打的?」丁乙滿不在乎的說道:「弓兵營加丁字營,還吃不下這麼點兒韃子?笑話。」
鰲拜手中人員不少,可真能拿的出去的也就是兩千多一點兒的戰兵。就這麼點戰鬥力也是多是臨時拼湊的旗丁,手中能戰的八旗老兵都被索尼抽調了出去,消耗在城防大戰當中。要是碰上赴死軍的主力,現在的這點兒兵力根本就不夠人家塞牙縫兒的,這也是鰲拜極力繞道的根本原因。
孔有德的弓兵營,是赴死軍中建置最大的單位,組建的時候就是為地支十二應提供壓制力量和遠程支援能力。光是這點兒兵力,就超過了鰲拜手上的總兵力。再加上一個先鋒營,足夠擊敗鰲拜的了。
半個多時辰之後,鰲拜就已經看出來了,根本就衝不破赴死軍的防線。
而赴死軍始終沒有起攻擊,至少攔住去路。要是赴死軍反擊的話,估計早就敗退下來了,這些受過訓練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根本就無法和赴死軍的精銳相提並論。
對方的箭雨實在是太密了,實在無法衝過去。尤其是手上缺少足夠的壓制力量,稀稀拉拉的弓箭根本就無法抗衡赴死軍的弓兵。
「沖,衝過去每人賞銀百兩,現兌現。」鰲拜把懸紅掛了出來,再次給部下打氣兒鼓勁兒:「敵人的力量也不強大,要不然早就殺過來了。他們只守不攻,就是在等候援兵。只有咱們先殺過去衝出去才有希望,要是他們的主力來了,大傢伙兒一塊兒完蛋……」
或許是鰲拜的話語真的起了作用,更或許是懼怕赴死軍的不依不饒,這一回還真是有了七八分樣子,把辮子一盤,牙齒一咬,劈手脫個赤膊精光,再次衝鋒。
反正急於趕路地是鰲拜,時間在赴死軍這邊,所以並不著急反攻,就這麼用弓箭拖住敵人。盡可能的多殺幾個,要是能等到大帥地增援力量上來,豈不是比兩個營硬拚要強的多?
若是韃子真要拿架勢死拼,再猛烈反擊也不算晚,反正赴死軍這邊人多,而且戰鬥力也足,不怕韃子弄狠的。
「韃子上來了。」丁乙習慣性的摸了摸身邊地叉子,似乎還想著躥上去殺敵,可想想現在已經營官了,那種霹靂火把壓不住陣勢的脾氣確實該改,所以又把叉子放了下去。
儘管韃子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量,可兵力上就佔了劣勢,戰鬥力又不是上乘,所以戰鬥進行的也沒有懸念。
吶喊廝殺之聲不小,可打地實在算不上激烈,就連丁乙也因為看不到什麼出彩之處而感覺索然無味。
片刻之後,大帥親自帶著丙字營過來增援。
從鰲拜出了居庸關改道之後,李四就已經知道了消息,立刻就帶著丙字營和兩個地支營過來增援。和大帥一起趕到的就路澗和他的丙字營,那倆地支營還要稍微靠後一點兒才能到。
一聽說大帥親臨,丁乙一躥就起來了。
擺開這麼大的陣仗,就為了一個小小的鰲拜,實在有點巨錘砸蚊的意思,真要打地話,丁乙自己也就夠了。
可現在比不得以前,大帥已經無數次的教導說:能少一點兒損失就少一點兒損失……
赴死軍這邊的援兵一過來,清軍立刻就沒有了再此強攻的勇氣,呼啦抄就退了回來。都這樣了還怎麼打?再打就是送死。
眼前的局勢,也只有先退回居庸關,就是困守險關,也比眼下地局面要強的多。
押解的財物也顧不上了,那些個民夫挑夫騾馬車輛也不管了,要不是鰲拜還彈壓著,都能崩潰地四散而逃。
「穩住,穩住,敢亂跑的立刻砍了。」鰲拜極力約束隊伍,收攏住這些惶惶地殘兵。
可不敢讓隊伍散了,要不然連居庸關都回不去。
不管怎麼樣,鰲拜這個人的作用還是揮了出來,面對強
敗不亂。
可這種情況也不可能維持多麼一會兒,因為赴死軍中兩個先鋒營忽然一齊殺出……
作為赴死軍叉子兩個最為鋒銳地先鋒,丙丁兩營的戰鬥力毋庸置疑,在兵力上佔據壓倒優勢的情況下,簡直就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在鰲拜收攏下緊緊縮成一團的隊伍不時被咬下來一塊,可所有人都在堅持著。這個時候可不是鬆懈的時候,要是不能退到居庸關,都得死在這裡。
就是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之下,清軍的死傷已經達到半數,依然以不可想像的毅力死死支撐著。
傷亡過半而不崩潰,絕對就是鐵軍了。
這不是鐵軍,而是無路可走之軍,不得不這麼死挺住而已。
距離居庸關之有二十里的時候,派去聯絡的探馬終於回來,帶回來的消息立刻就讓所有人絕望:「居庸關守將拒不開城,關內已有騷亂。」
完了。
居庸關內部的滿漢守軍已經在自相殘殺了,因為滿洲士兵的比例不大,所以鰲拜知道內訌的結果。
「殺,滿洲的勇士們,隨我殺!」知道已經無路可退的鰲拜反而振奮起來,抄起把大刀就衝在前面……
看敵人忽然再次殺了回來,李四已經想到了是怎麼回子事情:居庸關那邊滲透進去的人馬起了作用,舉義了。
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就算是鰲拜的困獸之鬥,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不值一提。
李四所要做的只剩下等待,等待戰鬥的最後結束,然後清點戰果。
這一戰可以算是完美收功了吧?光復北都,清繳韃子的所有力量,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和資本。雖然在京東和山東的中北部還有相當數量的辮子兵,可已經成比了什麼氣候。再造大明朝河山這種說起來遙之又遙的事情,已經到了伸手就能抓住的眼前。
唯一讓李四有點擔心的還是吳三桂這條老狐狸。
吳三桂和張獻忠夾擊豪格的戰鬥進行的十分順利,可忽然之間如風箱中老鼠一般地豪格就和吳三桂聯合起來,轉而合力攻打張獻忠。
吳三桂當然不會承認是和豪格聯合了,現在和韃子和談就是觸了天下人的逆鱗,用吳三桂地話來說,是把豪格「收編」了。
對於吳三桂的反覆無常,李四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別說是忽然攻打盟友張獻忠,在條件合適的時候,他吳三桂忽然對李四動刀子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吳三桂是什麼人李四最清楚了,這種人講不得什麼仁義道德,一切都要靠實力說話。而吳三桂只為他自己利益著想地本性也注定了這中局面的形成。而赴死軍在北直隸的順利進展就是這種局面的催化劑。
正是因為赴死軍這邊進展地太過順利,拿下京城也如探囊取物。才讓豪格徹底放棄幻想。深陷重圍之中的豪格不可能再有機會出來,所有的外援都已斷絕,在這種情況下,投降吳三桂已是一種必然。至於吳三桂用怎麼樣的借口「收編」豪格,又用什麼做幌子攻打張獻忠,把為他自己攝取利益和地盤兒的舉動說成是為國為民,也不過是一句話那麼簡單。
這種欲裂土自封稱孤道寡的先兆,已經顯露出來,而這是李四所不能容忍地,在可以預見的將來,甚至就是在不長的時間之內,赴死軍和吳三桂之間肯定會有一戰。
吳三桂這麼心急火燎的做派,未嘗就不是對赴死軍的一種提防,同樣是想著盡可能地擴充實力,以防備赴死軍的進取。
好在這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只要先把京城地這一攤子穩定下來,把韃子的勢力連根拔起犁庭掃穴永絕後患。
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只有星散地敵人還在負隅頑抗。對於這種血腥的戰鬥,李四是越來越麻木了。一個個活生生地戰士和一個個追隨這的將官,彷彿就是一枚棋子,應該在何處使用,應該如何使用,想的最多就是利害得失,算的最精的就是和目標之間的距離。在刀把村的時候,還認認真真的想要融入這個時代,可一直都沒有成功過。到了現在,反而不那麼想了,不是融入時代,而是改變時代。
在這個過程中,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是一個棋子。
個人情感已經越來越少了。
就連李四也很驚訝於這樣的改變,甚至為這種改變而忐忑不已。可隨著局勢的進展,也麻木了。作為一個改變時代的人,個人的情感實在是一個很奢侈也很無聊的東西。作為這個民族的守戶惡犬,需要的是尖牙利爪,是悍不畏死,而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就在不久之前才知道京城裡頭的消息,京城已盡在掌握之中,孝莊已經格殺。
孝莊死了?為什麼沒有投降?這個女人……很奇怪,和愛新覺羅家的那一大幫子有點不一樣。
死了也就死了吧,反正傀儡有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爭搶著要做呢。
李四甚至不明白孝莊為什麼一意尋死,不過明白不明白已經重要了,李四在乎的結局。
正是因為得到了京城裡頭的消息,李四才火急火燎的趕到了西路的這個側翼上,因為福臨那個小娃娃跑了,應該就是這邊兒。
故意放福臨回到北方,可以作為進攻蒙古各部的借口,這種話也就隨口說說罷了,怎麼可能是真的?真要是想進攻的話,隨時隨地都有千百條理由。
「今天天氣不錯。」「明天要過初一了。」等等這些都可以作為繼續北伐的理由,只要實力足夠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何必定要利用福臨做為借口?
尤其是現在,孝莊已經死了,福臨的作用就更加微妙起來。
兩遼還在濟爾哈郎等老派滿洲勳貴手中,雖然福臨對他們沒有作用,可不代表對下層的滿洲人沒有作用。最眼前的就是京東和山東的八旗力量,若是能夠用福臨來瓦解分化,豈不是比赴死軍硬拚硬打要強的多?
所以李四早就交代了下去,若是現韃子的隊伍中有貌似福臨的小孩子,一定要活捉。
眼看這戰鬥已經結束,終於有了消息:「大帥,韃子隊伍中根本就沒有孩子。」
「沒有?」
孔有德說道:「適才審問了幾個韃子,都說韃子皇帝沒有隨行,應該不是做偽。」
這裡沒有福臨,而京城已經拿下,福臨更呆不住……
李四忽然大叫:「火速進居庸關,全體輕裝連夜北上……」
路澗也納著悶兒呢:「四叔,這麼火急火燎的,要去哪裡?」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