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軒,獨孤明讓四個下人扶到廂房,剛躺下不久,兩個侍女就端著盆水走了進來,兩名侍女平日都是照顧獨孤明的,今日見到少爺喝醉了,本想進來幫著給他寬衣就寢,沒料想竟然還有一位公子和少爺呆在一起,兩名侍女便決定一個服侍一個。服侍李月軒的那名侍女叫花籃,是獨孤府的高級丫鬟,何為高級?就是得到主人寵信的丫鬟,平日在府上眾多下人中便是有地位的,其實這些服侍客人的事一般都不用她來做,只是聽說今日少爺請來了一個長的很俊的公子,府中的丫鬟們見到一面後一個個都成了下蛋的母雞一樣四處宣揚,聽到眾人都極力讚美著公子的這個客人,花籃便也尋思著想見一見,剛剛,正好把大廳的事忙完了,準備到後院來瞧瞧少爺他們,碰巧看見四個下人將少爺和另一個公子扶進了廂房,花籃瞧著那公子身材修長挺拔,雖已醉了,卻仍難掩蓋他那英俊無比的面容和高雅不凡的氣息,頓時心中一稟,想著這位公子果然是絕代美少年,人不欺我啊。
叫著身邊的侍女去服侍自家少爺後,花籃便自己端著水走進了李月軒的房間。花籃從小便在獨孤府長大,是獨孤宏義揀回來的孤女,從前獨孤宏義還未當上杭州知府時,便已經伺候身旁了,所以這伺候人的工夫其實嫻熟得不能再嫻熟了。她將一塊白色的手帕在水中浸了浸,然後將水擰乾,敷在李月軒額頭上,然後準備替他更衣,心中也暗暗慶幸自己能有福氣伺候這麼一位貌冠天下的少年,只是變故就在這時出現了。
花籃的手剛伸向李月軒的胸前,正準備幫他脫去外套時,李月軒忽然一個轉身將她攔入了懷裡。花籃一時面紅心跳,暗忖到這位公子怎麼酒後還這麼風流,心裡其實喜滋滋的,片刻後想著起身掙脫,不想李月軒雙手如一對鐵鉗般,怎麼扳也扳不動,而他的身子已整個壓了上來,感受到俊美公子火熱的體溫,花籃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了,開始使勁掙扎,只是越掙扎,眼前這位看似文弱的少年卻抱的更緊。他的一雙大手也開始撕扯自己的衣裳,花籃嚇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想著自己雖然是個奴婢,可是在獨孤府上好歹也是個受老爺少爺寵信的人,從來也沒有這麼讓人輕薄過,女子名節重於山,若是今日被他給侵犯了,這一生恐怕也毀了。強烈的危機感讓這個瘦弱的婢女不知哪來的一陣大力,生生把李月軒給推開了,隨即迅速起來向門口跑去,並大喊道:「非禮啊」
這時門口正路過的下人們,瞧著衣裳不整的花籃,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個個急忙將花籃護了起來,另外幾個人衝進了房間,發現少爺的那位朋友正十分痛苦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不禁面面相覦,這位公子的樣子,分明是吃了春藥之類的催情藥物。幾個人商量著上去先讓李月軒安靜下來。而就在這時,涼亭方向,傳來小姐一聲大叫「救命啊」
一幫人也管不了李月軒了,聞聲便往外跑……
獨孤玉驚恐的一邊大叫救命一邊往大廳跑去,眼淚簌簌直流,匆忙中還不忘回頭看了眼身後正面色潮紅,春情蕩漾的趙嫣兒,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日文靜端莊的嫣兒姐姐此刻竟然變成這幅模樣,反而把是自己給別人下藥的事忘的一乾二淨了。
堪堪跑到大廳,獨孤宏義等一幫人已走了出來,一群人瞧著獨孤玉驚慌失措的模樣,又看看她身後春情蕩漾的趙嫣兒,一個個都不敢做聲了。
「玉兒,你這是做什麼?」獨孤宏義此刻也不禁老臉一紅,趕緊走上前去拉住女兒問到。
「爹爹,快救嫣兒姐姐,她吃了春藥了」獨孤玉急急向父親求救道。
只是獨孤玉這話一出口,眾人頓時一陣低語,都說到這趙巡撫的女兒平日端莊美麗,知書達禮,不想竟然會吃春藥這種骯髒的藥物,一時一個兩個都等著看好戲般陰笑著。
趙勇貞聽得老臉有點掛不住了,走上前一把攔住女兒,怒道:「嫣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吃那種東西」
趙嫣兒此刻還保持著一絲清明,看見是父親,辛苦的說道:「爹爹,女兒,女兒~~~嗚~~嗚~~~~」話還沒說完,趙嫣兒想起自己陰差陽錯的喝了杯下了藥的酒,才鬧的現在這副模樣,頓時委屈的哭了起來。只是她身體卻愈發熱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辛苦。
趙勇貞也知道現在不是責怪女兒的時候,轉身向下人們大喝一聲「來人,快去請大夫來,先把小姐扶下去」
這時幾個下人急忙往外跑去請大夫,兩個婢女也走到了趙嫣兒身前,將她扶了下去。
等到趙嫣兒消失在眾人眼前,獨孤宏義臉色一變,看著女兒,怒道:「玉兒,跟我來」
丟下這句話,獨孤宏義便徑直向書房走了去,獨孤玉可憐巴巴的跟在後面,趙勇貞此刻關心女兒安危,便往女兒房中趕了過去。一幫人見沒戲可看了,便又回到了前廳。
書房。
獨孤宏義將門一關,臉色極為難看,瞪著女兒。獨孤玉瞧著父親那生氣的模樣,也開始害怕了。輕聲怯怯的叫道:「爹爹」
獨孤宏義大袖一揮,喝道:「跪下」
獨孤玉被這一喝,整個人都嚇一跳,本能般迅速跪到地上。
「說,這些事是不是你鬧的?」獨孤宏義臉色十分難看,額上青筋都冒了起來。
「是--是」獨孤玉看著父親盛怒的樣子,怯生生的回道。
「哈哈,好,好啊,我獨孤宏義的女兒今日可是讓人長見識了,我這張老臉都讓你丟盡了」獨孤宏義聽到女兒承認,氣得眉頭直跳,怒極而笑。
「爹爹,女兒,女兒再也不敢了,嗚嗚~~~」獨孤玉害怕了,眼淚如雨滴般從面夾上淌了下來。
「哼,不敢了?你說過多少次不敢了?哪次不是後面又照樣生事?女兒啊,你平日怎麼鬧爹爹都不管你,可是今日你卻做出這麼荒唐的事,你叫爹爹怎麼不傷心?」說著,獨孤宏義從身旁的大花瓶中抽出一條鵝毛撣子,作勢就要向獨孤玉打下去。
「爹爹,女兒也是想幫嫣兒姐姐達成心願,只是沒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而已」獨孤玉看著爹爹也不躲避,只是眼淚直流,哽咽道。
獨孤宏義舉了幾下,都難以揮下,最後始終還是將手中的鵝毛撣子憤憤的丟到了一旁。
「好了,好了,其他的別說了,一會你先去看看你嫣兒姐姐,瞧瞧她情況怎麼樣,再認真的跟人家賠禮道歉,若是下次再犯這種事,爹爹便不認你這個女兒了」獨孤宏義看著女兒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也跟著軟了。始終是自己的孩子,他又怎麼忍的心下來責罰她。
獨孤玉見爹爹不再責罰自己,反而哭的更厲害,往父親身上一撲哇哇大哭起來。
獨孤宏義輕輕拍了幾下女兒的後背,溫言道:「好了,日後莫要再犯了」
獨孤玉含淚點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時,獨孤宏義似乎想到了什麼,急急又問道:「玉兒,現在月軒在何處?」
獨孤玉低聲回道:「剛剛被下人扶到廂房了,不過他也喝了下有藥的酒,而且比嫣兒姐姐還要多,剛才我和姐姐本是想去看他的,只是走到一半就聽到有人叫非禮,嫣兒姐姐也變成了剛剛那副模樣,我心裡又驚又怕就往大廳跑了來,現在李哥哥在哪女兒也不知道了」
「女兒啊,你真是---哎---快,快帶我去看看月軒」獨孤宏義實在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自己的這個女兒聰明機靈,卻沒把一樣用到正途上,真不知幸運還是不幸。
爺倆收拾了一下眼淚和心情,便急急往廂房趕去,只是走到廂房時,李月軒所住的那間屋子裡卻不見了人。
獨孤宏義瞧著凌亂的房間,李月軒卻不見了,頓時心頭一緊,忙向下人問道:「李公子呢?」
幾個下人剛才聽到小姐的救命聲都跑了出去,沒人理會李月軒,此刻哪知道他去了哪。一個兩個都搖搖頭。
獨孤宏義心頭更是一緊,大喝道:「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若是找不到,你們都別回來見我了」
一群下人看到老爺發怒了,一溜煙全往外跑了。房中只留下獨孤宏義和獨孤玉怔怔的站在原處,父女兩都不發一言。
過了片刻,獨孤宏義忽然重重一歎:「玉兒,如果月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叫爹爹怎麼去跟你秦伯父交代啊」
言罷,獨孤宏義轉身走去。
獨孤玉心中也難受不已,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這麼沒用,本想著幫姐姐做件好事的,沒想次次都是幫倒忙。還害的嫣兒姐姐和李月軒都痛苦不堪。難道真如那些下人所說自己真就是個只會闖禍的小魔女麼?如今李月軒中了藥,又下落不明,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眼淚此刻又流了下來。嬰嬰泣聲在房內迴響。
獨孤府上上下下都被尋了一遍,連李月軒的影子都沒找到,獨孤宏義不禁急出了汗。如今李月軒吃了春藥若是得不到女子交合,恐怕有生命之危,現在他一個人又不知道跑去哪了,萬一真是出個什麼好歹,後果當真不敢設想了。
「派人去街上找,多派些人去,到周圍的街道多看看,然後再派個人去風月軒看看,總之一定要找到李公子」獨孤宏義雖然心急但卻沒有亂了方寸。想著李月軒現今的情況,應該走不遠,即便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風月軒一處,獨孤宏義不愧為一方府台,慌亂之下還能將情況分析的條條是道。
一群下人應聲領命而去。這時,趙勇貞從後院走了進來,看著獨孤宏義問道:「正孝,還未找到月軒麼?」
獨孤宏義苦苦一笑,道:「是啊,哎,都怪玉兒這孩子,對了,嫣兒怎麼樣了?」
「剛才大夫給嫣兒放了血,又服了藥,現在已經沒事了,剛剛睡著,現在要擔心的就是月軒啊,他可是子瑕兄再三叮囑要咱們照顧的女婿,若是真出了事,咱們兩可真沒臉再見老友了」趙勇貞頗為苦澀的笑了笑,今天這當子事,當真是鬧的……兩人對視一眼,都將目光投向了已經漆黑的夜空。
風月軒
黛月兒沒由來一陣心躁,這幾日正在偷偷跟著媽媽學女紅,此時她正在學著繡一個鴛鴦枕套,不想剛穿了幾針,便扎到了手上。
「今日是怎麼了?心裡怎麼一直靜不下來」黛月兒將手中的枕套放下,起身走到闌珊邊,看向城南獨孤府的方向,自語道:「相公今日去了這麼久了,也還不回來,按說壽宴也該結束了」
「哎,相公都這麼大的人了,莫不要貪玩不思歸才好,嘻嘻,不過相公貪玩也好,整日都忙的話,就沒時間陪我了,唔,聽說京城裡也有很多好玩的去處,廟會更是經常都有,等到了京城,一定要相公帶我去看看」黛月兒想著相公的模樣,竟開始幻想起日後的事情來,雖還未實現卻讓這個小妮子已經高興的笑靨如花。
「小姐,小姐,姑爺回來了」正在黛月兒神遊之時,婢女晚月臉色焦急的走了進來。
「真的嗎?快,快帶我去」黛月兒聽到相公回來了,高興不已。就要往門外衝去。
「小姐,姑爺,姑爺,剛到門口就昏過去了---」晚月看著小姐高興的模樣,有些不忍道。
黛月兒心頭一震,淚水就流了出來,拔開晚月就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