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弟二卷 回京記 第一百一十九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第一百一十九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那男人罵著,衝過來就打,淳於鳳劍未出鞘,隨手一擋,那男人哎呀一聲叫,「苟三,你還摟著傢伙睡覺,怕我來捉姦吧,我再打。(小說~網看小說)」

    淳於鳳見他又來,忙開口道:「我不是什麼苟三,你不要再鬧,紅姑,把燈點上。」

    燈亮,淳於鳳看向那男人,個子不高,三旬開外,粗布衣衫,典型的鄉民打扮。

    那男人也看向淳於鳳和紅姑,有些糊塗,怎麼床上不是那**,而是一個小俏妞和一個公子,淳於鳳是男裝打扮,他以為是男人,而兩個人又是衣冠整齊,不像是做那些勾當的樣子。

    「你們是誰?為何在鄭氏家裡?」他還有些理直氣壯,真把自己不當外人。

    這時,外面守夜的伊風也跑了進來,看見屋裡多個男人,不覺愣住,這傢伙,是從哪裡進來的?然後那屋的簡旭和賽諸葛麻六等,也過來看,大晚上的,這樣吵都聽見了。

    麻六見那男人立在床邊,和紅姑面對著,氣的過去就打,「小子,你敢欺負我媳婦。」

    簡旭把他喊住,「六兒,別鬧,看他那窩囊相,你媳婦不欺負他都是便宜他了,問問他,是誰,為何來這家,門口不是有伊風守著嗎。」

    伊風急忙道:「主子,我一直都在前面溜躂,完全不知道他從哪裡進來的。」

    那男人看呼啦啦來了這麼多人,而且不是手中有兵器,就是長的如猛虎下山,就是剛剛要打自己的這個小矮子,也是一副吃人的架勢,所以,沒等大家逼供,他先怕了,朝各位抱抱拳,「誤會,大概是我走錯門了。」說著,轉身要走,齊小寶嗖的竄過去,擋住他的去路,「這位,得把話說明白再走。」

    那男人見逃不掉,往床上一指,說道:「鄭氏的相公不在家,這裡躺著一男一女,我以為是鄭氏和別人通姦,才打抱不平,過來抓他們。」

    簡旭一聽他就是在胡說,氣道:「你有X光眼,還是帶著伽馬射線,我就不信你沒有進到人家屋子裡,就知道床上躺著一男一女,從實招來,否則,六兒,你的柴刀有沒有卷刃。」

    他這一段話,除了麻六,誰都不懂,但是,誰都不見怪,因為皇上經常這樣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麻六聽簡旭問他,從身上拿出柴刀,睡覺都沒有離身,怕江小郎的人突然襲擊,他用嘴吹了吹,又放在耳邊聽聽,說道:「老大,吹毛立斷,砍個腦袋就如切瓜。」

    那男人嚇的就要哭,說了這半天,鄭氏和她婆婆都沒出現,大概是被這伙強人給殺了,噗通跪倒在地,喊道:「各位爺爺饒命,我招,我招就是,我叫胡大,和鄭氏相好,可是那鄭氏,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有人見她和苟三有來往,也有的說她和桂子私通,總之很多,可是我覺得她和苟三眉來眼去的,應該是和苟三私通,但有人非得說她和桂子……」

    「你等等,」簡旭聽他沒完沒了的糾纏這點破事,有點不耐煩,「你就說你今晚是怎麼回事,我不管鄭氏和誰私通。」

    那叫胡大的說道:「我娘子她回家去看我丈人和丈母娘,我就想來找鄭氏耍一耍,誰知剛一進來,卻發現床上有兩個人,以為她和苟三通姦……」

    簡旭又道,「你等等,你從哪裡進來的?」

    胡大回頭指指,「那有個後門。」

    後門?簡旭從站著的地方,根本看不到那裡有個後門,胡大帶著去看,這個屋子的後面是廚房,廚房的牆上挖了一道小門,但是平時牆邊堆滿了茅草一類的覆蓋物,根本沒注意,而且晚飯是鄭氏的婆婆做的,紅姑只是幫忙端了幾次,並沒有留意到那裡。

    簡旭推開這個小小的後門,往外看去,後面並無人家,黑洞洞,像是一片竹林或是樹林,傍晚來時,還真就沒注意。心想這鄭氏膽子夠大,男人不在家,這樣陰森恐怖的地方,一個女人家也不怕,還留個後門,不用說,這後門定是給她的那些姦夫留的,忽然想起,她男人為何不在家,做生意?回頭過來問胡大。

    「鄭氏的相公做什麼生意?經常不在家嗎?」

    胡大嘴一撇,「做什麼生意,他笨的像豬,連我都不如,聽說,他參加了一個捕狼幫,走了,有兩個多月了,他娘子,就是鄭氏,我平時沒少接濟,才告訴我這裡有個小門,本來是用來做飯時拿柴草方便的,平時都鎖著,後來,我們兩個相好,她就不鎖了,這你也明白,為了方便我進出。」

    捕狼幫是什麼東西?簡旭問胡大,「你們這裡有狼?」

    胡大搖頭,「從未見過。」

    簡旭又道:「那你說鄭氏的男人去哪裡捕狼了?」

    胡大道:「去了外地,一直都沒回來,也許外地狼多,請人捕捉。」

    簡旭就想,鄭氏大概是見了十兩銀子,高興的忘了鎖這個後門,或者沒有想到胡大今晚會來,但是人家的私事,即使我是真皇上,也不好管,所以告訴伊風他們,放了他,讓他走吧。又告訴胡大,自己這些人是路過此地,租用了鄭氏的房子,而鄭氏,和婆婆去親戚家住了。

    胡大聽說了緣由,知道鄭氏婆媳無事,又放了自己,樂的挨個的作揖,然後又從後門跑了。

    這時,鄭氏急匆匆的趕了回來,見家裡亮著燈,以為都沒睡,反正才一更多,她推門進來,朝大家笑笑,然後說道:「打擾了,我馬上就走,忘了鎖後門,別是晚上進來野獸,嚇著你們。」

    簡旭本想打個哈哈,就此過去,不提胡大之事,明日一早離開,此後誰也不認識誰,但老是覺得那個捕狼幫有些怪怪的感覺,也有些好奇,難道是哪裡狼群成災,於是問鄭氏道:「你家男人出外做生意,你和婆婆兩個人,也著實不容易,這樣的事情都得你操心。」

    鄭氏並不知道胡大來過,以為別人對她的風流韻事一點不知,說道:「誰說不是,他說參加個捕狼幫,說能賺大錢,我就等著他回來享福,可是,這都兩個多月了,音信皆無,若是他賺了大錢,當了什麼員外爺,拋棄我這結髮之妻,我就去官府告他,他老娘還是我在養著呢。」

    鄭氏有些氣憤,說話的聲音很大,簡旭心說,自己多嘴,勾起人家的傷心事了,急忙勸道:「大嫂你也不用想太多,他出去賺錢,也是為了你的日子過的好點,再說,這一去一回,路上耽擱了也說不定。」

    鄭氏道:「又不是很遠,就在離此不到一百里地的野貓嶺,一枝秀來找人時,我家相公本不願意去,他給了一點銀子,說了不久便可成功,然後即歸。」

    「你等等,」簡旭吃了一驚,「你剛剛說誰,誰來找人?」

    鄭氏道:「一枝秀,民婦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因為我相公與他不熟,不想去,他就說,江湖上誰不知道我一枝秀的名號,斷不會騙你。」

    簡旭突然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若那一枝秀便是嶺南一枝秀,此事就更不妙了,楊秀雲這個人,已經打過幾次交道,絕非丈夫之列,他為何來此找人?他們要做什麼?何為捕狼幫?這都要知道,別是與自己這次南巡有關。他又曾經唆使冷夕雪加害江小扣,難道他背地裡反叛江小郎,那這個捕狼幫的狼,會不會是江小郎的郎?

    「大嫂,一枝秀來此,找了很多人嗎?」簡旭再問。

    鄭氏覺得簡旭問的有點多,面上有些警覺,謊稱太晚了,自己還要回去睡覺,別讓親戚等門,說著就走。

    簡旭也不好再糾纏,只是鄭氏走後,他再也沒有入睡,和賽諸葛合計,這捕狼幫到底是怎麼回事。

    賽諸葛道:「主子,既然你覺得此事有蹊蹺,我們不如就去那個野貓嶺看看,反正都是往南走,不過是稍稍改一下路線,繞個彎,我曾研究過我們行程的各處,那個野貓嶺,就在此地西南。」

    簡旭想想,也好,與其這樣猜想,不如就去看看,自己的直覺,一直都很靈驗,說不定那楊秀雲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暗地裡謀劃什麼,不是我,也是江小郎,是誰都不好,都不能讓他得逞。

    他們招兵買馬,是不是反對江小郎歸順,要和江小郎翻臉,雖然江小郎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對付的人,但若是有個萬一,他出了事情,他的那些手下勢必會大亂,那麼這歸順之事,也就土崩瓦解。

    其實江小郎這人,心裡大概一直不想再鬧什麼造反,不然,他化身接近自己多次,一般的人,早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殺了自己,可是他一直是觀察,並不動手,大概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更要保護他,而且他的影響力一直都在,有了他,那些造反的人才能順利歸順朝廷。

    翌日清晨,鄭氏和婆婆回來給簡旭幾個做飯,對昨晚之事,簡旭隻字不提,亦告訴他人,不許提及此事,免得彼此尷尬。

    飯做好,端了上來,大家圍在一起吃,麻六拿起一塊乾糧,呲牙裂嘴,難以下嚥的樣子,「這可真是粗糧,粗得像是沒有粉碎過,怎麼吃,老大,你再住宿能不能選個比較繁華的地方。」

    簡旭不理他,邊吃邊想心事,雖然對這種些東西也是吃的不爽,但是作為頭頭,就得起個表率作用。

    紅姑拿著筷子打了麻六的腦袋一下,「你不吃,就餓死你。」

    麻六正不爽呢,聽紅姑大清早的咒他死,氣道:「你是不是昨晚讓那個胡大嚇傻了,一大早的詛咒親夫。」

    他此言一出,鄭氏剛好端了盆菜湯出來,一個踉蹌,湯水灑在她手上,她一疼,手就鬆開,那泥盆就落了下去,淳於鳳就在她身邊,上身前傾彎下,伸手一接,千鈞一髮之際,那泥盆就穩穩的落在她的手上。

    鄭氏慌亂的搓著手,不知所錯。

    簡旭道:「大嫂,我們一會兒就走了,日子,還得你和你相公過。」他的意思是,你和誰鬼混都不是長久之計,到後來陪你過日子的,還是你相公。他以為這樣點一下,鄭氏會有所領悟,然後就裝聾作啞的過去。

    誰知鄭氏突然冷笑一聲,並不害羞,往床上一坐,說道:「看你們都是大戶人家的,不是員外老爺,就是公子小姐,哪裡知道我們窮人的苦,也沒什麼可丟人的。我相公一走,我和婆婆吃什麼,還不都是我的那些三親四鄰的來接濟,也別說我,附近的幾個村子,男人家都去找江小郎反朝廷去了,說是朝廷不好,百姓日子苦,他們這樣反就好嗎,男人全都出去,我們這些女人家能做什麼,難道全都投河自盡嗎,還得活,活著就得吃飯,吃飯銀錢從哪裡來,田地裡的活計,我是做不了的,江小郎,不是什麼英雄嗎,是英雄你就給我銀子用,給我飯吃,剩下的事情我們不懂,窮苦百姓,吃飽穿暖就好,可是,你看看現如今,這是什麼世道。」

    簡旭把手裡的乾糧全部放進嘴裡,接過淳於鳳遞過來的湯,喝了一口,告訴賽諸葛,再給鄭氏幾兩銀子。

    鄭氏有些受寵若驚,看著簡旭,有些懵。

    簡旭鄭重的說道:「大嫂,這些銀子,足夠你和婆婆吃幾個月,到那時,你相公就回來了,所以,希望你好好的等他,胡大之輩,只是和你胡鬧一場,女人家,名節還是重要。」

    鄭氏捧著銀子,就哭了,「公子,你當我願意嗎,都是為了餬口,謝謝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明日就把後門堵死。」

    簡旭心裡長歎,想起張養浩在《山坡羊.潼關懷古》裡的那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只有百姓不苦,那才是一個朝廷的成功。

    他對鄭氏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把剛剛的話對江小郎,甚至是江小郎身邊的那些人再說一遍,你敢嗎?」

    鄭氏道:「有何不敢,他們這樣鬧,都是為了自己成個什麼王罷了,哪裡體會百姓的苦,不過,公子你認識江小郎?」

    簡旭笑笑,沒說什麼,告訴麻六,我們走。

    麻六明白,大喊一聲:「皇上起駕」

    大家出了鄭氏的家,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鄭氏琢磨著麻六的話,忽然明白什麼,朝簡旭的背影噗通跪倒,「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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