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德仁路七號,韓立洪的心情很好。
住的近了,只要沒什麼事兒,每天晚上,他都要過來坐一坐,然後再回去睡覺。
中午,酒喝的真是暢快;晚上,和劉大任見面,也一切順利。
這個李才果然是個人才。
此前,因為李才成功折磨劉大任這麼多年,他就把李才劃入了人才的行列。
李才這事兒,看似不起眼,但要知道,劉大任是警察局長,有權有勢,而李才這麼個一無所有的小人物,能折騰劉大任這麼多年而毫未損,這就足以說明李才為人謹慎又機敏。
經過今晚這事兒之後,他又對李才高看了一眼。
在和劉大任會面的時候,李才表現的那是可圈可點,完全實現了他的意圖:既讓劉大任感到恐懼,又讓劉大任知道只有靠他才可以,同時,又不會對他產生懷疑和不好的看法。
做到這一步是很難的,但李才做到了。
韓立洪不大在乎劉大任,他看重的是李才表現出來的才幹:這個人可用,大大可用。
韓立洪的心情好,但燕子和妖精的臉色卻都不善。
遇到這種時候,韓立洪絕不嬉皮笑臉,圖謀矇混過關,他採用另外的法子,就是談正事兒。
這次也一樣。
進屋之後,他好像沒看到燕子和妖精的臉色,一本正經地對燕子道:「姐,我已經調查過了,鄭大虎這人可用。」
雖然清楚這小子的伎倆,但燕子公私分明,決不會讓個人情緒影響到工作。
上一次,與李克農達成協議之後,韓立洪第二天就跟她提到了鄭大虎,不僅向她要了鄭大虎的詳細資料,還要了組織上對鄭大虎個人的評價。
得到這些之後,就是韓立洪自己對鄭大虎進行觀察,得出他自己的判斷:鄭大虎到底可不可用。
看著韓立洪,燕子問道:「你想怎麼做?」
韓立洪道:「鄭大虎要和你們切斷一切聯繫,他今後就是我的人。」
燕子點頭道:「可以。」
這時,妖精問道:「你要鄭大虎做什麼?」
差不多了,韓立洪立刻脫鞋上炕,把腳伸進了褥子裡。
妖精無奈,她踢了踢韓立洪的腳,道:「你還沒說呢。」
韓立洪道:「我不是早就說過嗎,天津的黑白兩道我都要掌控在手裡。」
妖精問道:「用鄭大虎?」
韓立洪點了點頭。
燕子低聲問道:「有把握嗎?」
韓立洪道:「現在還不清楚,趕著看吧。」
又踢了韓立洪一腳,妖精不耐煩地問道:「快說,你到底想怎麼做?」
「是這樣……」
聽韓立洪說完,燕子和妖精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事兒要是搞成了,比屠了日本騎兵聯隊的影響還大。同時,她們也明白了韓立洪沒把握的原因。
這事兒即便成功,後期的變數也是太多,現在根本掌握不了。
就在燕子和妖精沉思的時候,忽然,電話響了。
這部電話是聯機的,如果韓立洪不在,燕子和妖精是不會接的。
電話是手下打來的,報告說抓住了一個女共黨。
夜深人靜的,電話裡的聲音很清晰,燕子和妖精都聽到了,她們都抬頭看著韓立洪。
放下電話,韓立洪道:「我去看看。」
這會兒,燕子穿鞋下地,站在韓立洪面前,道:「你要把她救出來。」
這是個好機會,伸手輕輕摟住燕子,韓立洪道:「放心,只要她不是軟骨頭,我保她沒事兒。」
微微掙了掙,燕子道:「你是第一位的,不要冒險。」
韓立洪道:「對了,你們什麼也不要做,放心,一切都有我。」說完,他鬆開了燕子,轉身打開密室的洞口,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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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洪一從家裡出來,接他的車就到了。
開車的是李峰。
情報科也有行動組,李峰是組長,韓立洪來了之後,李峰跟的很緊,現在算是他在情報科的心腹。
車上就李峰一個人。
「怎麼回事兒?」上車之後,韓立洪問道。剛才在電話裡,他沒細問。
「科長,這事兒巧了。」李峰笑著道:「我們幾個出來吃飯,從飯店出來後,江小剛在街上看到一個女的,覺得眼熟,這女的像是他家以前的鄰居。」
韓立洪靜靜地聽著。
李峰繼續道:「這女的在燕京讀的書,是所謂的進步分子,曾經被抓捕過,但讓她跑了。」
韓立洪已經知道是誰了,他問道:「身份確定了嗎?」
李峰道:「確定了,沒錯。」
韓立洪閉上了眼睛,車子在夜色裡飛馳。
他該怎麼做?
在藍衣社,尤其是具體到軍統的這個體系內,他們抗日不假,但同時也都是些堅決的**分子。
如果他要在軍統裡站穩腳跟,必須要得到忠誠的認可,而這個忠誠的認可,只有在對待**的態度上才能得到真正的體現。
他像現在這樣也可以混下去,但卻無法真正地融進去。
有這個必要嗎?
原本,這沒什麼好考慮的,相對於他要做的事兒,犧牲一些人是很正常的,也是必要的,但是,他畢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潛移默化的影響早已無處不在。
還有,怎麼讓燕子和妖精接受?理智上,燕子和妖精可以接受,但感情上呢?
韓立洪一路沉思著。
很快,車子駛進了軍統天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