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你一次,澹台覓靈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只見肖遙天那張柔美的臉龐倏然緋紅,點點頭。
害羞?我能當他這是在害羞嗎?凌嵐都看傻眼了,也莫名其妙的很,他不是採花賊嗎?難道他是個外表輕浮,而內在單純的採花賊,算了吧,我打死都不相信。
將閻、滅、絕、剎一一扶起來,「都好點了嗎?」
四人齊點頭,剎還趁機揩油,在凌嵐臉上親了下,「好了,沒事了……。」話沒說完就被閻直接伸腳一踹,呈大字形緊貼在牆上。
滅從懷中拿出藥粉輕敷在被她咬破的玉指上,「這段時間就別碰水,也別彈琴了。」
絕遞給滅一繃帶,凌嵐無奈的說道,「這點小傷不用包了。」
「不行,包上,傷口碰到髒東西就不好了。」閻溫柔的說道。
肖遙天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那幾人間的交流。
此時,從門外老遠就傳來柳依依的聲音,「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嵐,有三個帥得毀天滅地的男人指名要找你哦。」
砰的一聲,凌嵐看著那已宣告報廢的門,無奈的搖搖頭,「依依,門是用手開的,不是用腳踹的。」
柳依依手舞足蹈的,「不是的,嵐,外面的來了三個男人,說要找昨夜唱歌之人,我……。」話在看到肖遙天時止住了,口水像那忘了關的水龍頭,嘩嘩直流,「嵐,這又是誰呀?好漂亮哦,嵐,有美男子看你幹嘛不叫我,你身邊怎麼都儘是些絕色美男呀?外頭還有三個在等著你。」
凌嵐向滅使了個眼色,滅點點頭出去了。
肖遙天卻傻了,沒見過一個男人能看他看到口水直流的,好噁心哦。
凌嵐一看就知道肖遙天有潔癖,於是就對依依說,「依依,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和他玩,你想幹嘛都行,他絕對不會跑,也不會對你大打出手的。」
「這麼好?」
「嗯,我已經點了他的穴道了,他要衝開穴道最快也要三個時辰。」凌嵐走到肖遙天跟前,拍拍他肩膀,「師兄為了答謝你對我的輕薄,我就讓我的好姐妹招待一下你了。」
「姐妹?他不是男的嗎?」
凌嵐聳聳肩,「她是男的,可我一直都當她是女的,當她是我姐妹。」輕托下巴做思考狀,「我怕你們到時候玩的太激烈了,叫嚷聲影響了我場外客人的雅興,師妹我只能先點了你的啞穴了。」
「你……。」肖遙天聲音消失了,可嘴巴還在動,一雙桃花眼死盯著凌嵐不放。
凌嵐拍拍手,「依依,這人是我師兄,不但人長得漂亮,身材也是一級棒,我敢跟你打賭,別看他長得跟女人似的,但絕對有六塊腹肌。」
「真的?」
「嗯嗯。」
「主子。」閻、絕、剎直接扛著凌嵐就走出去,免得都不知道那兩人到底是誰在教壞誰,在他們肩上的凌嵐還不忘叮囑依依,「好好招呼我師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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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三人嗎?」凌嵐望著窗外的竹林,腰間那已經許久不曾泛起的暖意在提醒她,那人來了。
「是他們。」滅十分肯定的回到。
凌嵐歎了口氣,就知道會把他們也給引來,都是那人妖害的,要不是為了找他,今天也不會多出這麻煩事。
「少宮主,若是不想見他們,我們可以不見呀。」
「滅,沒那麼簡單的,他們能親自過來就不是那麼好打的。嗯,讓我想想哦。」凌嵐單手托腮,小半會後起身,「滅、絕、剎你們親自去領他們到後院的涼亭這來。」
「是,少宮主。」
紅樓一夢今夜依然引領風騷,是全城矚目的焦點,可今夜來了三個非同尋常的人物,連平常不可一世的達官顯貴們都畢恭畢敬的。滅、絕、剎將那三人領進了整個紅樓一夢的禁地,此地就連老鴇都不得進入。
鮮亮青綠的翠竹青翠欲滴,竹蔭深深,隨風帶來竹子獨有的清新,涼意習習,茂密竹林邊上的小橋下,溪水潺潺,在竹林搖曳間可見一薄紗飛揚的別緻涼亭,亭中的鼎爐上所焚的熏香氣味不時穿透薄紗簾子飄散而來,一絕色佳人端坐亭中,青絲柔亮如瀑布直垂於身後,和身上的黑綾長擺衣裙渾然一體,長長的裙後擺直鋪至台階之上,盡顯雍容華貴,一根紅色的絲帶繫於髻之上,簡單卻不失優雅端莊。
伊人輕抬皓腕,十指輕佻琴弦,空靈清雅的琴聲漫漫飄散開來,來人沿著蜿蜒遊廊逐漸瞧清了佳人的模樣,暗紅色的朱唇,金箔蓮花貼於額間,閃耀著獨特的光澤,如夜空中那上弦月的彎眉,長而微翹的睫毛將那雙記憶中如繁星閃爍的眼睛完全遮擋,熏紅的臉頰,微顯醉態的佳人,仍不失傾城傾國。
三人已經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靜靜地凝望著夢裡徘徊了千百回的佳人,如今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卻卻步了。
只聞佳人朱唇輕啟,歌聲曼妙,「檀色點唇,
額間用鴛鴦黃淡淡的抹,
銅鏡裡歲月的輪廓,
光線微弱,
拂煙眉勾描的頗有些多,
剪裁成貼花的金箔,
閃爍著誘人的獨特光澤,
再沒有什麼可以訴說,
自從跟隨風塵而淪落,
假戲真做又有何不妥,
舞榭歌台即使是場夢,
也無需去捅破,
青樓滿座,
只有風聲在門外沉默,
那姍姍來遲的我,
儘管微醉卻依舊傾國傾城,
飄揚的彩繪披錦,
就足以把所有的心全部捕獲,全部都迷惑。」
琴聲依舊,佳人溫柔的說道,「故人來訪,不亦樂乎。」
伊人徐徐起身行禮微微的蹣跚一晃,驚動了停滯在迴廊中的三人,閻伸手將她扶住,伊人順勢倒在他懷裡,迷離星眸微瞇,煞是撩心奪魄,「嵐,失態了,讓陛下見笑。」
寒晟睿回頭望了下身後的兩人,雖已過而立之年,可他仍風度翩翩,儒雅俊逸不凡,沉穩內斂,那雙溫柔的眼睛從進來後就不曾離開過佳人,可也充滿了迷茫和疑惑。另一人臉上冷峻依然,可眼中跳動的光芒還是洩露了他的心緒。
拖著長長地裙擺,優雅緩慢的走下涼亭,「皇上,怎麼有空來我紅樓一夢呀?」
「昨夜美妙的歌聲讓朕不禁想來一探究竟,就約了他們兩人一道前來。嵐,你……。」寒晟睿欲言又止,他想說你還好嗎?可是佳人如今已淪落風塵了,還如何會好。
凌嵐看在眼裡,卻無動於衷,剛想轉身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拉住,暖如春風的話語輕聲問道,「姑娘,你認得我是嗎?」
姑娘?又想玩什麼把戲?凌嵐淡定又略帶幾分漠然的說道,「當然認得了,三師父。」
「師父?」三個男人異口同聲。
凌嵐聳聳肩,「是呀。」
寒君昊一臉茫然與痛苦,更多是失落,是過多期望後的失落,師父?我是她師父,我們只是師徒關係……。「可為何我卻不記得你了呢?或者說,在我記憶中唯獨遺忘了你呢?」而你卻夜夜出現在我夢裡,一聲聲叫喚著我君,一遍又一遍的給我唱著同一歌……
凌嵐輕輕掙脫被他抓住的手,「雖然你是我師父,可你我分開也有四年了,從不曾見過面,因而箇中的緣由我就不得而知了。對了,大師父和二師父一直念叨著你,你有空了就回山上去看看他們吧。」要裝是嗎?那就看誰裝的更像。
走在寒晟睿身邊引領他入座主位,「皇上、王爺、尹相,三位貴人大駕光臨,令我紅樓一夢蓬蓽生輝呀,陛下可否給我紅樓一夢題一匾呀?」
凌嵐的生冷見外另寒晟睿與寒君昊有幾分心痛,而那位尹相,也就是尹墨涵依然是那如面具般的臉,毫無表情,默默坐在一旁,他的到來是在凌嵐意料之中事,這四年裡他已經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了,可她卻想不明白他為何找了她整整四年。
「這當然可以了。」寒晟睿停頓了許久,「嵐,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難處?」凌嵐有點不太明白,「皇上,這話怎麼講?」
「如若沒有難處,你又為何會落入風塵呢?」
迂腐,「皇上,嵐只是覺得好玩而已,想看看自己有幾分能耐。」
「好玩?」寒晟睿實在是難以理解。
凌嵐輕打一個酒嗝,迷醉的雙眼朦朧,「是呀,書上說人生最難的就是隨心所欲,可我就想做一回隨心所欲的人,我要衝破所有對女人的束縛,像天上的鳥兒一般,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廣闊的天地間,這樣才無愧於我的青春年華。」
寒晟睿被她的言論給驚呆了,而寒君昊的腦中卻斷斷續續的出現一個場景,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裡,他在對她訴說著些什麼。
——你不需要收起你的翅膀……
——我要陪你一起翱翔……
頭好痛,一股騷動湧向胸口,慢慢的蔓延到咽喉,腥紅溢出嘴角,抱著痛欲開裂的頭的手被冰冷的玉手所鉗制住,三纖指輕把脈搏,在她輕觸到他的瞬間騷動不再,心中長久以來的空缺被撫平,圓滿了。
二卷魅,妖姬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