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的清晨一如往常,雲霧繚繞,微風送來泥土清新淡雅的味道。陽光透過重重雲霧,照射在林中的露珠,晶瑩欲滴,鳥兒高歌,樹叢中花香四溢,一切安然無憂,與世無爭,嫣然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天魔宮中,「丫頭,快給我站住。」
「不要。開水來了,開水來了,前面的都快讓開。」
寒君昊一早來到天魔宮,就見一黑一白兩人影在追逐著前面純白的身影,度之快,只讓旁人感到人影的晃動,和身邊被帶起的氣流呼閃而過。
寒君昊踏雪無痕的輕功,可是獨步武林無人能及的,而慈悲和天音雖不如他,但也是不可小瞧的,可今天卻有人讓他們追不上。
誰呀?
凌嵐呀,她的輕功雖是半調子的,可仗著深厚的內力,她像逃命似的,使出渾身解數,撒開了腳丫子就跑,急得慈悲和天音在她後頭狂追,楞沒追上,這天魔宮被他們三人繞著跑了十來圈了,可度依然。
「一大早的,你們師徒演的是那一出呀?」寒君昊依然是一襲白袍,還是那樣的淡定溫文,而握於手中的玉簫更顯他的儒雅不凡。
「三師父。」凌嵐一把拉住寒君昊的手臂,躲到他身後去,「三師父,你要救我呀。」
在她後面的慈悲和天音也停了下來,只見慈悲手上持了把大刀,天音手上抄著把菜刀,「丫頭,過來。」
「我不。」凌嵐立場堅定的回答到。
「這怎麼回事呀?」寒君昊看了半天,沒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凌嵐從寒君昊身後探出腦袋來,「三師父,你不知道,他們要害我命。」
寒君昊寵溺的一捏她的小下巴,「別胡說。」
「真的,你看,大師父和二師父手上拿的是什麼。」
慈悲老大把大刀柄杵地上,撂下了袖子話了,「不是的,老三,我們這是給丫頭治臉呢。」
「我才不信呢,治臉用抄大刀和菜刀的嗎?昨個還騙我喝鶴頂紅呢,今兒還想騙我,沒門。」
寒君昊都聽楞了,怎麼還鬧出喝鶴頂紅來了,一把抓住凌嵐的手腕號起脈來,「兩位師兄,你們怎麼能給羽兒喝鶴頂紅呀。」
「那玩意,她當果汁喝都沒事。」天音拿菜刀指著凌嵐,「你看她,這不一大早的在活蹦亂跳嘛。」
寒君昊的確沒從凌嵐的脈象中查出中毒的跡象來,眉宇含笑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回事呀?」
凌嵐有一瞬間覺得心跳好似停止了,就像觸電一般,蘇蘇麻麻的,而莫邪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泛起陣陣暖意了,此時她頓覺全身暖洋洋的。
「那丫頭吃了師父留給她的血玲瓏,我跟魔頭就想試下,是不是真跟傳說中的一樣,吃了就百毒不侵,就讓她喝了杯鶴頂紅,果然,她一點事都沒。」
「那二位師兄手上的……。」寒君昊真的是很奇怪他們手上的傢伙。
「是呀,三師父,你看他們,一大早抄傢伙就追著我砍。」凌嵐趁機告狀。
慈悲和天音把手上的大刀和菜刀藏身後去,天音這才開口解釋到,「這不是一大早要給丫頭治臉嘛,可老怪怎麼都找不到他那專用的小刀了,就叫我隨便找把用著先呀,這也見鬼了,整個宮裡的小刀都不見了,最後我就到廚房找了把最小的菜刀,想了下,還到習武場去拿了把大刀,我不知道那種刀老怪拿著順手,就乾脆兩把都拿給他掂量下了。可這丫頭,老遠看見我們就開跑,她跑我們就追呀。」
「嗯嗯,魔頭說得沒錯,就這麼回事。」
「我能不跑嗎,你們在那掂量傢伙,還不時朝我比劃著,開始我只是倒退幾步,你們拿著傢伙就衝了過來,我不跑就是傻子了。」
寒君昊抿嘴笑了起來,「二位師兄,菜刀和大刀是不是誇張了點。」
慈悲和天音異口同聲道,「我們也不想呀,一大早整個宮裡的小刀都不見了。」
凌嵐又探出腦袋來,「誰說不見了,都在餐桌上了,今兒早上你們不是還用著嗎?」
「啊,就是早上你說的,那個什麼西式早餐用的那些刀呀。」
「是呀,廚房裡的餐刀不夠呀,我就一大早就把各個房裡的小刀都收集來用了呀。」
「嘿,我說今兒怎麼看魔頭拿的那刀,忒眼熟呀,敢情是我幹活的傢伙呀。」慈悲恍然大悟。
而,天音扶牆狂吐,因為他想到慈悲曾拿過那小刀,割過膿包,還有那些噁心的瘤什麼的,惡……
「頑皮。」寒君昊溫柔的責備到。
凌嵐雙頰緋紅含羞的低下頭,心跳猛然加,這樣的感覺她也曾有過,那是戀愛的感覺。戀愛?我還能愛他嗎?我該愛他嗎?凌嵐滿懷悲傷的望著寒君昊,他已經有所愛了,是有婦之夫了,我能跟別的女人分享他嗎?而且他是我的師父,我的長輩,這些一條條一道道的,都是我們不可逾越的鴻溝。
凌嵐淒然的一笑,沒開始就注定了要結束的了,我還有什麼好幻想的。
「羽兒,怎麼了?」寒君昊雖看不到她繃帶下傷感的笑容,可她眼中的悲傷他看到了。
「沒什麼,只是擔心這臉而已。」
寒君昊寵溺的輕點她鼻子,「小傻瓜,至今為止,還沒什麼難倒你大師父的,放心,你大師父一定會給你個漂漂亮亮臉蛋的。」
再漂亮也永遠進不了你心裡,一切都枉然,於是搖搖頭,「只要看得順眼就行了,太漂亮了也是一種負擔和麻煩。」
寒君昊以為凌嵐因為臉而想起了皇宮裡的事,心痛的將她環進懷裡,「讓過往都塵封在那深宮裡,就像浴火重生的鳳凰,讓一切重新開始吧,羽兒。」
凌嵐點點頭,在他懷裡貪婪的享受他的溫暖,和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梅花香。
慈悲和天音也走過來輕撫凌嵐的頭,「丫頭,一切都過去了,苦盡甘來了。」
「走吧,大師父將給你一張全新的臉,一個全新的你。」
「嗯,我相信大師父。」
「走吧。」寒君昊拉起凌嵐的小手和慈悲天音一起往丹房去。
凌嵐看著那拉著她小手的手掌,感到陣陣暖意襲上心頭,就像腰間的莫邪給她的感覺。再看看慈悲和天音沒什麼反應,難道江湖人士都這麼不拘小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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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準備好了嗎?」慈悲手拿一把精緻的小刀。
看著那冒著寒光的刀面,凌嵐不自覺的嚥了下口水,說不怕是騙人的,下意識想後退,其實更想的是跑路。
寒君昊一把將她按在自己腿上,「開始吧,大師兄。」
天啊,他的氣息就在她耳邊流動,更是在騷擾她的心。
「這樣更好,你抱緊她,別讓她亂動,可能會有些痛。」慈悲話沒說完,手就開始動了,只見他手中一陣刀光閃耀,皮肉橫飛。
「啊,好痛……。」
「羽兒,忍耐下,很快就會好的。」寒君昊溫柔的安安撫道。
「痛痛痛……。」
「羽兒乖,再忍耐下。」
「這痛嗎?」慈悲突然問了句,因為削到這凌嵐不喊痛了。
「好像不痛。」
「看來有點麻煩了。」慈悲說著,可手上的動作可沒停下。
天音也來湊熱鬧,「這眉眼處該往上挑高點才好看。」
「我才不要好看,只要順眼就行了。」
「好好,順眼就行了,那就往丑裡整點。」
「啊——,痛痛痛,好痛……。」
「乖,再忍耐下,三師父晚上帶你去看螢火蟲,那可漂亮了。」
……
就這樣,在凌嵐鬼哭狼嚎哭喊聲和寒君昊溫柔的呵護聲中,結束了凌嵐的次整形手術。她就不明白了,整形那麼痛苦的事,怎麼就那麼多人整的樂此不疲呢?
慈悲邊洗手邊說道,「臉型基本成型了,聖蓮花膏要塗抹七天,七天後拆繃帶就行了。不過,」頓了下,「由於丫頭中毒時間過長了,毒雖然解了,但腐毒已經把部分控制臉部表情的肌肉灼傷了,導致有些地方沒了痛覺。」
「那會怎麼樣?」凌嵐緊張問到。
「現在還不清楚,要等到七天後傷口癒合,才知道。」
「大師兄,羽兒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寒君昊握住凌嵐的手給她溫暖。
「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慈悲肯定的回答。
凌嵐鬆了口氣,寒君昊在她耳邊輕聲道,「放心了吧。」
「嗯。」凌嵐心中充滿了幸福甜蜜的感覺,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你剛才說要帶我去看螢火蟲的哦。」
寒君昊爽朗的一笑,「好,帶你去,不過也要等晚上呀。」
「嗯嗯。」
凌嵐現在才知道,其實幸福就是那麼的簡單,無需家財萬貫,也無需名利地位,更不需要大權在握,只要一個小小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