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雨天
曉妍被他們幾雙眼瞧得發慌起來,又窘又羞,任茗察覺了什麼,疑惑地打量著她,讓她更覺得手足怎麼放都不對勁。(小說~網看小說)
眼里餘光四處張望著,除了門外那幾個大男人,連農家那兩個小孩兒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可是,這事怎麼開口?
見碟子裡還留有幾塊黃瓜,慌亂下,下意識地拿了筷子夾了一塊沾上醬,慢慢地嚼著,一邊焦急地等著農家大嫂。
任南見她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不免急了起來,帶了幾分不滿:「這丫頭,平日裡看著挺爽利的,怎麼這會這麼慢吞吞的?」
任以安平靜的聲音響起:「小南、小華,你們再給馬喂點草,任暉再將車修整一下,任茗、任昊檢檢水囊水夠了不。」
幾個人應了,一時散去,曉妍才覺得身上一鬆,長呼了口氣。
眼前光影一暗,任以安站在不遠處,淡淡地問道:「你怎麼啦?」
曉妍低著頭捏著衣角,漲紅著臉,低低地道:「能幫我喚大嬸進來嗎?」
任以安一怔,轉身走了出去,但她偷眼看他時,明顯看到他臉上一紅,帶了幾分尷尬。
不由得窘得頭低得更低了,他是明白的,一個二十五歲的男子,該已娶親生子的男子,看了她這個樣,怎麼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農家大嫂很快便回來了,帶了曉妍進房內,一邊抱歉地笑道:「這些都是乾淨沒用過的,我們窮家用不起棉花的,只有草木灰,要不我去買些棉花回來?」
曉妍雖然有些尷尬,卻也坦然,忙拉住農婦道:「不用了。」
那農婦笑笑便要掩上門退出去,曉妍為難地看著手裡裝了草木灰的布片兒,咬了咬唇含羞喚住她:「大嫂……我……不會用。」
這是隱秘事,那些東西都是不見光的,都是悄悄藏著掖著,母親也羞於與女兒談起這些,更不會主動與女兒交流這些事情。曉妍雖然知道這些事,卻也未留過心,而這裡的習慣更是與現代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農婦驚奇地看了她一眼,一徑說一徑笑:「……第一次?到底是富貴人家出來的,竟一點也不驚慌羞怯,我第一次的時候,差點嚇死了,驚慌得不得了,還以為自己得了啥見不到人的病,快要死了……」
在農婦的眼裡,連她這個伺候人的小丫頭也高了她們一等。
曉妍不好意思地笑笑,歎了口氣,既然重生,為什麼不重生為男子呢?這樣就少了這些麻煩事——比在現代還不知麻煩了多少倍。
換了衣裳出來後,窘得不敢看門外的幾個人,更不敢看任以安,頭一低鑽進車內。
經過這樣的事後,晚上停車歇息,進屋裡伺候任以安時,兩人臉上都有些尷尬,甚至不敢看對方的眼神。
曉妍想起他看出她的為難和困窘,當時將幾個大男人都打發了離開,不會幾雙眼睛看著她的羞窘,心裡感激,可又是無法道謝的,便借用了客棧的小廚房,親自下廚煲了一個苦瓜排骨湯致謝。
微苦而又清爽可口,盛了一碗給任以安,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見他喝了幾口,抬眼向她一笑,讚一句:「好湯。」不由得高興起來。
聽得任茗等人也讚不絕口,她得意地道:「你們若是喜歡,以後我經常給你們煲湯。」她前世就是在那喜喝湯的南方城市,其他的家務本領未學好,煲湯倒是得了媽**真傳的。
就這麼說了一句,倒讓任茗幾個記住了,第二天便又央著她煲了湯,這一路行來,還真成了常事。
只一兩日的光景便可以抵達淮陽了,一日正沿著官道不緊不慢地行著,突然迎面一騎馳來,揚起一陣黃塵。
待來人走得近時,任茗驚奇地「咦」了一聲道:「來人看著像是許老爺的小廝青都。」
那騎馬在堪堪越過任家幾人時「吁」的一聲停了下來,馬上的小廝一臉驚喜地跳下馬,幾步跑過來扯住任以安的馬鞍,不顧路上凹凸石頭便跪了下去:「四公子,您老可來了,小的特地來尋你的。」
任茗驚呼一聲:「青都?」一面跳下馬扶了他起來見他一頭是汗,一臉激動和驚喜,眼裡還含了薄淚,心裡一沉,忙問道:「是不是你家老爺出什麼事了?」
青都點著頭道:「我家老爺快不行了,知道四公子要來,這兩日便派了人往各條官道上尋人,只盼能見上一面。」
任以安臉上一沉,一向平靜的眼裡也露出了濃重的悲傷和擔憂,聲音卻沉靜:「快走。」揚鞭縱馬先行,幾人忙打馬緊隨了去。
誰知路上便下起雨來,大雨傾盆而下,天地間灰濛濛一片,幾個人躲在破廟中避雨,任以安眼裡多了幾分焦急。
等了半餉雨稍停時,便忙忙地繼續趕路,但由於都是土路,被雨水一浸便鬆軟起來,騎馬倒沒什麼,但車輪經常陷到泥水中,只得幾人下馬推了上來,這樣一來,本來急著趕路的,倒被馬車給拖累了。
任茗問曉妍會不會騎馬,曉妍滿懷愧疚地搖了搖頭,任茗有些為難起來。
任以安高高騎在馬上,冷冷地盯了馬車一會,簡單地作出了決定:「任南、任昊留下來隨車,我等先行一步。」不再看曉妍一眼,打馬快速地奔了出去。
曉妍三人只得在泥濘裡磕磕碰碰地慢慢行著,終於到了人村的地方,停下了車,換了乾淨衣裳,盯著灰沉沉的天空、亮亮的雨線發呆。
她不喜歡陰雨天,天是灰的,地是濕的,到處濕漉漉的雨跡、一汪一汪的小水窪,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沉悶起來。
從任以安離去的那一眼裡,曉妍察覺了他的慍怒和不耐煩,他本來就不想帶個丫鬟出門的,是任茗求了才帶上她的,如今,還拖了他的後腿。
坐在屋簷下,伸出手指,簷下的水滴滴在手指上,一陣涼意沁入。
任南和任昊談笑了一陣,見曉妍在簷下發呆,走近前去,問道:「喂,你發什麼呆呢?」
曉妍橫他一眼:「我不叫喂,有名字的。」
任南無謂地笑笑:「小心濺濕了衣服,著涼了我可不管。」
曉妍靜默了一會,問道:「以前你們也會棄車嗎?」
任南點頭道:「也有這樣的時候,馬車行走不便之處,便將馬車卸下來寄存在某處,日後再來取,或者乾脆賣了或不要了,所以車上的東西都是很簡便的。」
原來如此,可因為她不會騎馬,倒耽擱了事情了,難怪任以安眼裡有些不耐煩。
——————昨天下鄉去了,回來得又晚又累,沒辦法,只能斷更了,今天兩更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