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第一卷宅院 第十二章 暗夜與明媚
    第十二章暗夜與明媚

    許山執著酒杯的手微微微一顫,可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減弱半分。「說得不錯,這兩年在高麗鋪下的人脈可不是白鋪的。這期間花了那麼多人力物力,要是被個無名小卒突然冒出來擾了美事,豈不惹人厭了。」

    他的聲音一頓,忽又笑道:「我還記得那回蒲萬里也學了咱們運了幾船糖霜過去,結果把糖的價格壓得低了幾成。還好有左相大人幫手,玉娘又當機立斷,不把糖價下壓反倒漲了一成,直接就把蒲萬里和咱們一樣的霜糖貶成了下腳料。那些高麗貴人竟是沒有哪個好意思說自己是吃了蒲家的糖的。還有那些運往東瀛的野茶,就是連雪水、泉水用罈子裝了運過去都能賣出大價錢來……哈哈……如果沒有玉娘這樣的奇思妙想,怕是咱們三杭商行也不會這麼快就創下這麼大的家業。」

    蕭青戎淺笑著,只是道:「過譽了,若只是玉娘一個人,又能做得了什麼呢?」這話說得並不是謙虛。就連李玉娘自己都曾在他面前數度說過如果沒有精於航海的蒲安和長於具體操作的許山,她一個女人哪怕再琢磨也做不了什麼大事。

    蕭青戎話說得很自然,可目光落在許山臉上,卻多少帶了幾分探究審視的意味。許山半垂著眼簾,卻是一笑,似乎用憨厚的笑就能掩去小商人的精明。「蕭老弟可別小瞧了玉娘,要不然你以後會吃虧了!」似乎是在開玩笑一般,許山又笑道:「原本還想請蕭兄弟去吃花酒的,可是怕連累你被玉娘埋怨,還是算了吧!」

    蕭青戎看著許山對他眨了眨眼,一幅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模樣。笑了笑,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反而沉聲道:「魯重信上說那家商行惹得他心煩,想要找上門揪出那店主好好教育一通,教教他知道什麼是分寸的。」

    「找上門?」許山一愕,有些不安地道:「這樣不好吧?雖然咱們三杭在高麗算是一家獨大了,可商業競爭總是難免的,這樣做……」

    他還沒說完,蕭青戎已經笑了,「我也這麼說。魯重這傢伙,好歹也做正經營生幾年了,可骨子裡卻還不脫匪氣,一有什麼事就想動刀動槍的。再怎麼說,現在也是在做生意,咱們又不是山大王,哪兒能那麼做呢?」說著,蕭青戎又看著許山道:「我知道陳子孺在東瀛那邊,不如就寫了信叫他去一趟高麗,處理一下這件事好了。」

    許山一聽,立刻連連點頭,直說這個主意妙。魯重到底不是個做生意的料,還不如趁此機會調回杭州來。

    「讓那小子離開溫柔鄉,怕是他要惱了。再說,高麗太子很欣賞魯重的功夫,若是突然換人,恐怕對那邊好不容易建起的人脈很不利吧!」蕭青戎忽然哈哈一笑,「許大哥莫要在意我說的話。我對這些做生意的事原是不懂的,不過是聽你們一直說人脈最為重要,才這樣想的。」

    「怎麼會呢?我看你不懂是假,很在行才是真……」許山也哈哈笑起來,兩人竟再絕口不提高麗的事情,杯酒閒話,言笑晏晏,賓主盡歡,直到內宅傳來李玉娘要走的消息,才笑著作別。

    在大門處目送了蕭青戎和李玉娘上了馬車揚長而去。許山臉上的笑便漸漸斂去。

    跟在負手而行的許山背後,許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官人,商行那邊的蔡管事派人過來達了一封信,說是高麗那頭送過來的。」見許山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似的,他便又低聲道:「是杜……」

    只聽到一個「杜」字,許山便立刻扭過頭來,先是瞪了一眼許福,伸出手接過許福遞過來的書信後仔細查驗了上面的印簽,才低聲道:「還有誰知道高麗那頭來信了?」

    「回大官人,府裡除了小的,便沒人知道了。至於商行那邊,小的已經賞過那送信的小夥計,順便又給蔡管事帶了話,讓他嘴嚴些。」

    「做得好。」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許山想了想,忽然問道:「那綠芸果真不是你的親侄女?」

    許福一聽,立刻叫起屈來,又道:「大官人也知道,小的原來的主家犯了事,閤府下人都往外賣。小的孤老頭一個,對外說是叔侄,也不過是想著小的年紀老邁怕人不願買罷了……」這話說得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可話裡透出的討好表忠心之意卻是極好辨別的。

    許山便笑了下,「你也不用過謙了,我知道你也是個能辦事的。只要你夠忠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等以後再給你討房娘子,說不定還能再生個一男半女,也不做再認什麼侄女了。」不去看許福點頭哈腰,感恩戴德的模樣,他只是沉吟著道:「一會我有兩封信,你親自送到商行去交給蔡管事,告訴他這兩封信一封送到東瀛給陳管事,另一封則是送往高麗杜管事,送到東瀛的信就走商行的路子,另一封則走暗路。」沉沉望著許福,他沉聲問道:「可是聽明白了?」

    「小的聽明白了,一定會把大官人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蔡管事。」許福小心地陪著笑,侍候著許山到了書房。也未喊許山的書僮小廝,自己立在書案前磨好了墨便退到門外去小心恭候著,直到聽到屋裡喊他他才進了屋取了信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懷裡揣著絕密信件,大有自己才是大官人唯一的心腹的感覺,就連在外面碰到許全等人招呼時他都忍不住把頭抬得更高。

    揣著信,他卻沒有直接出門,而是繞回了自己的院子。這是許家專住下人的院子。許福添為總管,自然獨佔了一個小院子。左右看了看,這座小跨院裡並沒有其他人,他才鑽進自己屋裡。自懷裡掏出信來翻來翻去看了半天。

    兩封信的信封都是牛皮紙的,上面並未寫收信人是何人,只是簡單地寫了一個地名用以區分。而信封封口處更加蓋了蠟制的印簽,東瀛那封蓋的「三杭」的簽。而送往高麗的卻並非字體而是一個山峰模樣的圖案。

    他拿著信,左思右想後還是下了決心要偷看下內容。雖說對著許山盡表忠心,可是一想到今個兒這位大官人踹綠芸的那一腳,他還是覺得自己抓著點什麼才好。拿定主意,他翻出冬天用的炭盆,燒了一小盆水,待蒸汽瀰漫時才湊過去用水蒸汽潤開了信封的下方。

    這信封封口處蓋了印簽是打不開的,可這下面封的地方卻是可以打開的。這種事,他從前就做過,熟得很……

    這頭許福躲在屋裡,在昏暗的光線下神情專注地緩緩打開密信。而那頭蕭青戎亦在淺淡的光線下默默凝視著坐在對面的女子,目光專注而柔和。

    看著李玉娘恢復清明的笑眼,他暗暗壓下原本想要說出來的話,只是溫柔地笑著,極盡的溫柔纏綿。可是在夜裡李玉娘沉睡過去後,他卻獨自一人悄悄地離開房間,在黑暗的巷子裡一聲呼哨,片刻後便有一條黑影悄然潛近。

    若是李玉娘在,一定會認出這人便是之前曾隨著一起出海的某個武師。這幾年,商行裡隨著出海的武師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初隨蕭青戎出海的幾人卻都不知去了哪裡。

    蕭青戎看著黑衣人,並沒有出聲招呼,只是笑了一下便直接道:「你明天就趕往高麗,告訴魯重,過幾天陳子孺便會去高麗,要怎麼查明真相,就全看他的手段了。」

    那武師聞言忽地一笑,原本還有些木訥的臉便有了絲滑稽。「不是說是做生意嗎?」

    看他一眼,蕭青戎只是笑道:「他們自然是做生意的,可咱們卻不是什麼生意人……」

    低低一笑,那人也不再多說,臨走前嘻笑道:「這話痛快,要是老魯忘了當年的手段,我便再好好教教他……」

    看著他的身影隱沒於黑暗之中,蕭青戎只是無語,直到四周回復寂靜後才輕聲一歎:「有些事嘗過了會上癮的,怎麼又可能會輕易忘記呢……」

    隱沒於黑暗中的那些事,李玉娘一無所知。清晨起床,看到身邊人睡得安詳的面容,她只是微笑,帶著那樣平和的甜蜜。

    沒有喚醒蕭青戎,她起身後喚了小紅陪著她往善堂走了一遭。這幾日無論是蒲家還是許家都過得不平靜,她雖是幫不上什麼忙也是跟著瞎操心,竟忘了約好了過完年後就接那曲小娘子回商行做事的事。昨日在街上看到白薇時因心情沉鬱也忘了問這件事,只望還沒讓那曲小娘子太過失望才好。

    一路無話,到了善堂正巧在門口碰在白薇。笑著招呼了一聲,說的卻不過是些善堂的事。她未提昨日在街上的巧遇,白薇也更是支字不提。是默契還是相互早已信任得不必提起他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和白薇更像是工作上的同事,接觸得雖然多,卻再不提半分生活上的事情。

    「我倒是不急,可嫣然卻真的是慌了神。還說怕你是不是覺得她不足以擔當重任才不肯來接她呢?」白薇微笑著,雖然笑得開懷,可神情間卻隱隱有一絲陰鬱。

    李玉娘雖是看得分明,卻並不追問。只是笑道:「實在是近日家中多事,竟把這事兒忘記了。虧得白姐姐替我守著嫣然,要不然這金算盤被別人搶去了我可是要後悔的。」

    白薇一笑,引著李玉娘進了辦公室,便使人去喚曲嫣然來見。兩人一主一客地坐了,信口閒聊些,說的卻是那日李玉娘走後各位貴婦都捐了哪些東西。因說到那日李玉娘臨時離開,白薇便笑道:「都說要備了禮物賀許家娘子弄瓦之喜呢!也快到滿月了呢!」

    「是啊!」李玉娘一笑,想想許山的冷淡還真不知道過幾日會不會為這孩子辦滿月酒,便也不好多說什麼。

    白薇看著她的面色,卻不知為什麼突然開口道:「可是孩子有了什麼……又或者是不順心了?」

    掀起眉毛,李玉娘一時之間倒有些疑惑。很久都沒有與白薇做過這樣的交流,竟覺有些生疏。尤其是她問的並不是她自己的事,她更不知該要怎樣回答。幸好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輕鬆的腳步,彷彿通過這腳步聲就能感受得到來人雀躍的心情。

    李玉娘抿唇一笑,卻又突然目光微閃,有些好奇跟在後面那輕柔的腳步聲又是哪個。

    正想著,門外已經傳來輕叩聲,接著一個穿著黃色襖子的少女應聲而入,一雙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歡喜之色。

    「嫣然,」李玉娘笑著喚了一聲,目光又看向跟在她身後的那藍衣少女臉上。這少女是瓜子臉,面容清秀,雖然看來樸素,卻能看得出通體的斯文,顯然應該是出身很好。這麼一看,也知道這少女並不是善堂收養的孤女,卻不知怎麼的竟和曲嫣然走在了一起。

    白薇抬眼看到那藍衣少女,似乎也有些驚訝。「藍小娘子,怎麼竟……」

    那被稱為藍小娘子的少女淺淺一笑,深施一禮,面對李玉娘和白薇,竟顯出十分的恭敬:「藍蓉造次了……」

    「不怪蓉兒的,」曲嫣然急急地道:「娘子莫要怪蓉兒,是我拉了蓉兒作陪的……」似乎是怕兩人怪曲嫣然,藍蓉也忙道:「不是嫣然,是我說仰慕兩位娘子的風華,硬要嫣然帶著我的……」

    看兩個人搶著認錯,似乎生怕對方被怪罪一般,李玉娘和白薇目光一對,不禁笑了起來。李玉娘只想著到底還是年少多純情,姐妹情深令人感動,便沒有留意到白薇的笑容竟有淡淡的嘲弄之意。

    喚了兩個少女近前,李玉娘問過才知這藍蓉竟是藍記的小娘子。藍記專賣胭脂水粉,雖不算是大生意,卻也算在杭州有名氣的老字號。藍家上一代家主也就是藍蓉早逝的父親於香料上更是很有研究。

    因為父母早亡,藍蓉隨著兄嫂度日。半個多月前來參加賞梅會時卻與曲嫣然結成姐妹,這些日子裡便常來找曲嫣然。

    「蓉兒極是聰明,雖是剛學的珠算,卻算得極好。若是再過些時日,可能比我打得還快。」曲嫣然毫不介懷地誇獎著,又用企盼的眼神看著李玉娘,「李娘子,你可不可以也請蓉兒……」

    「嫣然……」曲嫣然的話才剛出口,便已經同時響起兩個聲音。同時喚出曲嫣然的名字,白薇與藍蓉目光一對便都各自移開。白薇低聲斥道:「莫要胡鬧。」藍蓉卻是垂著頭道:「嫣然,你莫要為我讓兩位娘子為難了……」

    看著垂下頭去的藍蓉,曲嫣然咬了咬唇,卻還是求道:「李娘子,您就幫幫嫣然吧!她在兄長家不好過,若也能像您一樣自力更生,就不用那樣寄人籬下了……」

    李玉娘心中一動,再看藍蓉,眼中便多了些什麼。雖隱有憐惜之色,可卻也不免有些疑惑與瞭然。曲嫣然是個單純的姑娘,雖是個孤女,可因為之前也是被慧心師太關照著,並沒有接觸太多的負面。也正因為沒有太多雜亂的心思,所以她的珠算才會學得那麼好。可藍蓉不一樣,雖然看似楚楚可憐,可只看剛才她說的那幾句話,李玉娘便不由得生出疑心。

    偏著頭想想,李玉娘便笑了。雖然這藍蓉看起來並不簡單,可現在也不過是想為自己求個出路,既然能說出自力更生這樣的話來,想來也不會壞到哪兒去。

    這樣一想,她便點了點頭。「若藍蓉真想入商行做事,也可以,不過只能算是實習,工錢會很少的。」看藍蓉猛地抬起頭,眼中迸出驚喜之色,李玉娘也不禁笑了起來,「若是日後做得好了,成了正式僱員,再加你工錢好了。」

    這話一說出來,兩個少女便抱作一團,原本就愛笑的藍嫣然笑得合不攏嘴,只抱著藍蓉笑個不停。一旁的白薇冷眼旁觀著,看了一眼李玉娘,悄聲道:「你真這麼決定了?」

    李玉娘一愣,想想便道:「能自力更生總是好的,若她有別的心思……」笑了下,她沒有再說下去。白薇卻已經瞭然,便不再說什麼。

    因說完了事情,李玉娘便笑言先帶著兩個少女去商行。剛起身走到門前,卻險些被從外面跑進來的小青撞上。閃身避過,李玉娘先就聞到一股子澀澀的藥味。

    定睛看清小青手裡捧著的藥罐,她隨口問道:「怎麼,白姐姐竟是病了嗎?」目光轉處,卻發現白薇的臉色微微一變,竟真的有些像生了病了樣子。

    她正奇怪,白薇已經笑著道:「偶染風寒罷了,這幾天天氣多變,玉娘妹妹也要多保重身體才是。」

    李玉娘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嚇呆似的小青。這個藥味,可不大象是治風寒的……

    心裡暗自奇怪,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帶著兩個少女一路往商行去。

    曲嫣然和藍蓉,年紀都在十三四歲,在大宋來說也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只是兩人都是父母雙亡,竟都未定下親來。一個活潑開朗,一個溫柔內斂,倒似並蒂而開的蓮花,令觀者只覺賞心悅目。

    曲嫣然之前很少出善堂,一路上便總是忍不住撩開簾子往外看,口中不時會暴出一聲驚歎或是笑聲連連。藍蓉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玉娘,似乎是在為曲嫣然而致歉,又露出帶有羞怯的笑容道:「我之前便聽過李娘子的事,可沒想到李娘子真人竟是這樣的……」

    「怎樣?」李玉娘便笑起來,也知道關於她發跡的種種杭州城裡有很多這樣那樣的說法,可倒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面說這些事。

    被她這麼笑吟吟地盯著,藍蓉又是臉一紅,竟真似羞得不得了,「我以為李娘子既然這麼能幹,一定是很厲害的人……卻不想竟生得這般嬌小,又這樣美麗……」

    雖然明知道這是奉承之言,可李玉娘卻仍是覺得被大大滿足了。當下看藍蓉便更覺順眼三分。這小丫頭果然是個會說話的,這樣會說話的又怎會是如外表這樣嬌嬌怯怯呢?或許,放在商行裡訓練訓練竟真能幫上手也不一定。

    到了商行,李玉娘一下馬車,便已經有夥計迎上前來。雖然算是最大的股東,可李玉娘每月來商行的次數卻是數得過來的。一來,到底是個女人,不方便總守在商行裡;二來,有許山在,又有掌櫃的和管事,她總是來倒顯得不信任似的。就是年前年終大盤點,也是由許山來做的,她只不過看了下總帳便罷了。

    衝著迎過來的夥計點了點頭,她的目光掃過停在門前的馬車,不覺皺了下眉,「許大官人也來了嗎?」經過昨天那一場鬧劇,這會兒她真的沒做好對許山笑臉相迎的準備。只是就這麼撞上,她也不能躲了。

    垂下眉,她一腳邁進店裡。便立刻有一個生得笑臉的胖管事迎了上來。「李娘子過來了,可真是巧,許大官人也在裡面。」

    「古管事,」李玉娘笑了下,又道:「嫣然,蓉兒,快來見過古管事,這位古管事,可是管著咱們三杭的帳呢!你們以後可就得在他手下做事了。」

    聽了這話,曲嫣然和藍蓉忙上前見禮。古管事一面說著不敢不敢,又悄聲問李玉娘,「李娘子,我房裡那幾個管帳先生可都是男……老先生了……」他原還想說都是男人,可想想,自己的大老闆也是個女人,倒不好這麼說了。

    李玉娘一笑,睨著他便道:「古管事可莫小瞧了這兩個小娘子,她們可是神算子的高徒啊!」

    聽到神算子的名號,古管事一愕,還真不敢再多說什麼。便只一疊聲地請著李玉娘等人往裡進。

    二樓上,便是辦公室。其他的商行大多都是一間帳房,可三杭卻是一間大大的房間又隔出了幾間小房,除了帳房,還另有採購、銷售等房間,倒很有些現代貿易公司的意思。

    這會穿過甬便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李玉娘還未聽清裡面都是些什麼人。古管事卻是揚聲突然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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