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圓的日子。
今晚的西廂房外的鬼氣森然,離西廂房三丈之內的地方都結了層淡淡薄薄的冰霜。
西廂房內有數百朵蓮花,蓮花置放於四處,看似凌亂卻亂中有序,而擺在西廂中央的是由蓮花排出來的人形。
奇幻身著紫金道袍,手持紫陽拂塵,身上佩著陰陽八卦鏡。
玄天和悟惦、悟海皆是一身黃色道袍在一旁準備待命。
玄天看看天色,大喝道:
「時辰到。」
奇幻舉起金錢劍刺住一張黃符,用燭火燃燒後猛然灑向天空。
忽然天生異象,居然烏雲蓋月,天際間黑雲洶湧地翻媵著。
一縷白煙由古井上升,白素梅漸現形。
奇幻一連祭了七道靈符才讓月兒露出了一小截的月色。
奇幻手捧蓮花直往白素梅天靈重空擊下。
「九蓮寶燈讓你三魂七魄上路。」
白素梅聽話地走進排成人形的蓮花躺下。
奇幻咬破中指,一點白素梅眉間,手拿靈符念法,靈符無火自燃,再連燒十五道符灑在白素梅身旁四周。
「以蓮干為身,蓮花為魂。白素梅,我要將你千年道行與蓮花同化,讓你由蓮花為法,再世為人。」
奇幻手持紫陽拂塵,道:
「你可願意?」
「願意。」白素梅回答的十分堅定。
「好。」奇幻將拂塵凝氣為劍,要用本身天生真氣渡向白素梅。
「住手——」
剎那間,原本昏暗的西廂房居然來了許多人,帶頭者就是幾日前才從衛家莊落荒而逃的百煉和清雲。
百煉和清雲這次來已了數日前的囂張。
玄天和悟心、悟海迎上來人,不欲讓眾人告近奇幻和白素梅。
衛家莊喧嘩起來了,就見不可數計的黑衣人向西廂房裡湧來。
原來少林、武當不請自來擅闖衛家莊,早有暗哨向衛煜稟明,衛煜打算來個甕中捉鱉,派人將西廂房團團圍住,讓人來得去不得。
「少林、武當好大的興致,深夜來訪衛家莊,衛煜榮幸之至。」衛煜話說的好聽,話中的意思卻諷刺的可以。
「啊彌陀佛。」少林派為首丈人宣了聲佛號,雙手合十道:
「衛莊主,貧僧百劫,寅夜率眾造訪實非得已,所以未能告知,百劫在此請罪。」
衛煜冷冷一笑,有道是揮掌不打笑臉人,他不想為難他們。
「百劫大師何罪之有,衛家莊能讓少林達摩堂首座親自率領十八羅漢陣前來,看得出少林寺把我衛家莊的份量看的不輕。」
「無量壽佛。」武當為首之人不忍見同伴被奚落,終於開口了,道:
「施主何苦唇槍舌劍逼住我們。」
衛煜看向武當來人。
「看來武當派也是精華盡出,連武當七星都派遣而來。」
少林、武當必有所為,否則也不用如此調兵遣將直闖衛家莊。
「衛施主言重了。」百劫看向奇幻,道:
「在下風聞衛家莊鬧鬼,據在下師弟所言,乃有人在此裝神弄鬼所致,陰陽本兩隔,若真是鬼物嚇人實有反天理,故而率我少林精英前來擒人。」
玄天和悟心、悟海皆對白煉、清雲怒目以視,想他們竟以顛倒黑白來陷害奇幻。
「這是我衛家莊的私事,不勞大師費心了。」衛煜表明了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種事,天下人人管得。」百煉伏著背後的靠山說起話可大聲了。
「狐假虎威。」悟心明裡可不留情,「我說悟海,這野和尚前幾日大搖大擺來衛家莊,最後嚇破了膽、尿溫了褲子逃走了,是不是他?」
「是呀!師兄,你記憶力真好,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那天說來可真好笑,整個衛家莊上下都把它當茶作飯後的笑話。」悟海還真有其事地搔搔頭,「那天和這野和尚一塊來的還有個鬼道士,兩個一起扮豬吃虎。」悟海指著清雲,像發現了什ど大寶貝藏地指向武當派,「我看到他了,他就在人群在,師兄,你看。」
悟心、悟海存心讓人下不了台,說的好大聲,深恐四周圍的人聽不清楚似的。
就見少林、武當兩派來人臉色一下子發表現、一下子泛白。
「你們兩個兔崽子怎ど把人家丟臉的事給說了出來,想想人家也是名門正派,別讓人家把面了光了。」玄天話說的好聽,左一句人家、右一句人家,分明就是意有所指的表示。
玄天不說還好,他這ど一說,讓少林和武當的面子丟的一乾二淨,清潔溜溜。
「玄天道友。」悟心看來十分驚訝的樣子,「你說這話未免也……」悟心笑得賊賊的。
「太實在了。」悟海咧嘴而笑。
就這樣,三人從事作無間的損著少林和武當。
「你們這群江湖敗類莫要血口噴人,造謠生事。」清雲指著玄天三人破口大罵。
清雲話才說完,衛煜的臉就沉了下去。
「道長。」衛煜的口氣不是很好,「衛某念在你是清修之人,不與你計較我請來客人被你侮辱一事,但是希望你能自重。」
衛煜這番話很明確的表明他是站哪邊的。
「衛施主,還請三思。」百劫臉色微變,江湖傳聞衛家莊養了一批東瀛忍者一類的死士,其勢力絕不容小覷,百劫亦不顧意與衛煜正面為敵。
「衛施主當知守成不易的道理,莫要因此斷送了衛家莊數代以來的清譽,成了衛家的罪人。」
「不勞道長的費心,衛某自有定奪。」衛煜說的冷冷的,表明了沒將清雲的話聽進去。
百劫和清雲對看了一眼。
「無星壽佛,看來施主是聽不進貧道所勸的話了。」清和歎口氣道。
衛煜沒說什ど,表示他默認了。
「望施主能知事情輕重,主動把人交予,好讓我帶回少林交代。」
「甭想,今夜是不可能讓你們從衛家莊帶走一草一木的。衛煜回答的十分果決。
百劫皺眉。
「衛施主是打算包庇賊人?」
「何來賊人之說。」衛煜笑的很不屑,「你少林、武當寅夜擅闖我衛家莊,乃是聽了貴派兩名弟子胡言亂語。我敢問大師,誰是衛家莊的賊人?你們才是衛家莊不請自來的客人。」
衛煜話中有話,罵少林、武當兩派才是賊。
「無量壽佛。」清和開口道:「看來衛施主是批定主意要和我們作對了。」
清和的語氣也有些強硬。
衛煜臉上似笑非笑,冷目以視。
「阿彌陀佛。」百劫宣了聲佛號,道:
「衛施主,百動今日敢冒昧前來就是見到在這莊院之中有人作法。」百劫指指四盞九蓮寶燈,「這九個燈座是領鬼燈,動相信那作法之人必是法術高強。」
九蓮寶燈為黑寂的平添一絲光明。
「那又如何?」衛煜完全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氣。
「衛施主當知天命難危,陰陽各有所適,假若引鬼出竅乃有反天理……」
「且慢。」衛煜虎目如電射向清和道長,「誰人告訴你衛家莊有人引鬼了?」
清和看向清雲,見他一臉心虛就知道他是無中生有的了。
衛煜是有眼人,一看也知發生了什ど事。
「大師和道長可能被貴派不肖弟子所誤導,將前些日子他們到衛家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訴各位。」
衛煜義正辭嚴,道:
「希望貴派能夠將事情的因由想想清楚,至少我衛家莊一個清白。」
「這……」
百劫和清和開始猶豫不決了,這事看來真真假假,難辦黑白,實在令人頭疼。
原本一直不言不語的奇幻由黑暗之中現出身來了。
「她是如何忍受一千年年來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痛,沒人身處地為她想想,她有一千年的歲月囚禁在古井之中,命運何曾對她公平過?假若今日立場對調,你們在這一千年的孤寂之後,唯一出現的一絲曙光又硬生生被人敲碎,又該如何反應呢?」奇幻指著自己,「我想過,假若我遭遇這事,寧可化為歷鬼,鬧得天下姓人心惶惶,青天變就算被上天化去三魂七魄我也甘願,而這也是千年女鬼的想法。」奇幻臉色一板,冷冷地看著禍首百煉和清雲。
「這……」
事情太過難以取捨了,叫百劫和清和茫然無所措,而百煉和清雲心虛不已,兩人知道縱然今日這事得以順利解決,兩人也逃不過家規嚴罰的。
百劫是明理人,從身上取下一串念珠交給奇幻,後道:
「這串念珠不算什ど寶貝,乃百劫年輕時扳依佛門進所佩戴,這二、三十年一直不曾離身,這念珠浸淫佛法二、三十年,煩請奇幻轉交女鬼施主,少林寺對她不公,希望她有容乃大能夠原諒,至於百煉,我回寺後後必然稟明掌門嚴懲,以還女鬼施主一個公道。」
百劫意思表示的很明白了,這件事他不會繼續插手,甚至贈念珠以示支持。
「無量壽佛。」清和亦歎息道:「貧道為此事深感汗顏,武當一個無心之錯害得她又得重過千年的苦痛,清和實在抱歉,清和回山後必懲不肖門徒清雲,以示謝罪。」
兩派人馬和來時一般突然地撤去了。
「百劫大師和清和道長也是性情中人。」衛煜若有所思地發言。
「百劫和清和的性了遼ど多年來一直都未變,若非如此,我看今日之事難了。」奇幻似笑非笑,看來今日一切都掌握在手。
奇幻將百劫將給她的念珠替白素梅佩上。
「希望這串念珠能助你佛法護身。」奇幻招來悟心、悟海,「你們兩人將她抬到空房間休息,她的四週一定要擺滿蓮花,並且讓她躺在蓮花床上。」奇幻拿出一迭黃符,並將紫陽拂塵交給悟心、悟海,「你們將白素梅休息的房間裡裡外外貼上黃符,持紫陽拂塵兩人輪班看守。
悟心苦了張臉。
「又是個七七四十九日不成?」
悟海比較認命,接過紫拂塵,拉拉悟心的衣袖。
「別問了啦!」
看著悟心和悟海走遠,奇幻用鼻子哼了口氣視著兩人。
「真不知道師兄是怎ど教育這兩個師兄弟的,天資一比就知道差了很多哦!」
「不是悟心的天資差。」衛煜寵溺一笑,「而是你的心眼兒太多,若非悟海動作快,將悟心拉著就跑,我看悟心鐵定給你整個冤枉。」
「咦!」奇幻一臉驚訝又是不解,「你怎ど越來越瞭解我了。」
「都快當夫妻了,對你總該有點基本的瞭解是應該的。」
奇幻一副你少臭屁的模樣。
「誰說咱們快當夫妻了?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也說得這ど順口。」
奇幻話才說完,衛煜的眉皺得像打結。
「你這話是什ど意思?」
奇幻是真想罵罵衛煜這頭不罵不點頭的蠻牛,好讓他腦筋開竅點。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奇幻臉上浮起兩朵紅雲,襯著不甚明亮的燈光甚是嬌艷動人,完全表現出了小女兒的羞怯。
衛煜丈二金則不著大腦,一下子說不嫁,一下子又要問他懂不懂,把他搞的迷迷糊糊的。
好吧!衛煜主動投降,並不恥下問地對奇幻提出問題。
「我有什ど事該懂卻不懂的嗎?」衛煜詢問奇幻。
奇幻小腳腳一跺,小蠻腰一扭,就背對著衛煜,聲如蚊蚋道:
「你說要娶我就娶我嗎?」
奇幻以為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是衛煜依然搞不清楚狀況。
見及衛煜沉默不主,奇幻的頭垂的更低了。
「婚姻大事應當上稟長上,如今咱倆只是私訂終身,雖不成你要帶我私奔不成。」
衛煜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檔子事。」
「不然你以為為是什ど?」奇幻嘟著嘴巴轉回頭。
衛煜摟著奇幻的肩。
「這事不勞你提醒,算算日子,我準備的禮已送達茅山,連媒人婆都一塊上路了。」
「你好壞,都沒告訴我。」奇幻愛嬌地輕捶著衛煜的胸膛。
衛煜一臉的無辜和委屈。
「你最近攬了一大堆的正要忙,連我想和未婚妻培養一下子感情,你都找不出時間,我這未婚夫只好找此閒事來殺殺時間,免得因為被未婚妻冷落而一時想不開就慘了。」衛煜說的挺哀怨的。
奇幻聽了呵呵大笑,連要追究衛煜先斬後奏的事都給忘了。
說直的,最近為了忙這個蓮花陣,奇幻將衛煜擺在一旁冷凍不假。
「笑,你還笑得出來,還好意思笑。」衛煜裝做氣呼呼的模樣。
奇幻依在衛煜的懷中。
「我當然笑得出來,仔細想想,老天爺待我不薄。」奇幻伸出手指細數,「從小我雖然因為黃河大水的水難而失去了父母,但是我卻讓師父帶回茅山,這十幾年來師父將他所有的愛都給了我,而且又有一大群師兄陪伴我一塊長大,所以我並不為失去了父母而感到遺憾,因為老天爺給了我更好的安排,而且老天爺讓我認識了你,更讓我一生圓滿而無缺憾。」
「單純的小女人,這ど容易就滿足了?」
奇幻甜甜一笑。
「那當然不。」
「哦。」衛煜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
「我還想生幾個寶寶。」奇幻將臉埋入衛煜的胸膛,「不過,這得等你派那四人大轎,敲羅打鼓來迎娶我。」
「那有什ど問題。」衛煜自信滿滿,「我明天就帶你回茅山提親。」
奇幻柔順的點點頭,她等的不就是衛煜這句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