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我就全權負責你的吃喝拉撒,一切一切的包括生活大事或者是生活小節,我都會幫助你處理。當然也包括你的學習,你請假期間的所有功課我都會幫你補上,所以你不用擔心考試的問題,雖然現在已經在六月了,但是依照我的斯巴達式教育,保證你上大學還是不成問題的。你不必用那種感激涕零的模樣看著我啦,這是你天生的福氣!」
外面陽光明媚,微風陣陣,太陽好不容易被慷慨的雲朵遮住,樹下那誘人的陰涼在召喚,而可憐的他卻和鳥語花香無緣。
臥床光明正大偷懶的第三天,狄赤鳶的噩夢正式來臨。
「哪!我們今大看在你受的傷很重的分上,就先從最簡單的數學開始好了。」
一大堆書本從天而降,在狄赤鳶頭頂上形成了書的陰影,嘩啦嘩啦落下來把他活生生地埋在了書堆裡。
參考書,教科書,筆記本,講義,備課本,考卷,模擬試題……還有一大堆的健腦口服液——狄赤鳶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像學生過。
「你對我真的很熱心……」他隨便挑起一本書看了看,那厚度就讓人咋舌。唉,他從來不知道高三的學生居然這麼辛苦。
「那當然了,你是因為我而受的傷,我不來補償你,誰來?」從容地戴上眼鏡,美女開始馴獸。
「我可不可以只有心領?」他尚且存有一絲僥倖心理。
「我不想被別人說我是沒心沒肝的小人,知恩圖報好歹也是中華民族的美德,我又是標準的炎黃子孫,哪有不遵守的道理?」好一番義正嚴詞的駁論,說得他活像勸說人家投降的漢奸似的。
「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不要啦,他禁受不住她的荼毒。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祖宗知我祖宗知你媽知我媽知你爸知我爸知你哥知你死黨知外面那些花癡知,這麼多『知』夠不夠?」惡狠狠地怒目相向,季蝶雙像極了逼良為娼的惡霸。
「瞭解瞭解,你不要念了!」他捂著頭,開始呻吟。
蠢蠢蠢蠢,他真蠢!誰不去招惹,偏偏招惹這個三姑六婆?
咬著鉛筆,看著不停唸經的姑婆,耳朵接受著一些要人命的¥#-#—%*—*,只要是正常人都會被逼瘋。
看來不露兩手,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你的講法好古板!」他伸懶腰,點出美女的弊病。
「那你來?」換來橫眉冷對,還有一本厚厚的筆記。
狄赤鳶接過手,看了兩眼,伸出筆在紙上畫了兩下,加了幾條輔助線,使得畫面一下子明朗了許多,「應該從A點到B點,而不是A點到正點,那樣做的話會走彎路的。」
「唉?可是,A點到B點不可能啊?」她的頭湊了過來,和狄赤鳶頭頂頭,開始研究。
「做輔助線啦,只要在它們中間的那條EF線中間拉出一條輔助線,就可以做出來啦!」
「這樣啊……」季蝶雙神往地抓過筆記,咬著鉛筆開始思考。蛾眉緊鎖,凝視的眸子炯炯有神,比平時多了一點認真的魅力。
雖然她一直都很認真,不過那種嘮叨還是不敢恭維。
他打個呵欠,感覺到溫柔的光線在撫摸著他的臉,而那徐徐吹過的清風也彷彿在說——「睡吧睡吧」,並且本來就柔軟雪白的羽毛枕頭更是散發著誘人的光輝,引誘著他體內的懶散蟲蟲。
偷偷瞄了女唐僧一眼,還是那樣的專注。呵呵,那道題目夠她想兩個小時的了,那麼他呢?狄赤鳶打著呵欠,順從自己年輕的慾望倒向甜美的床鋪,周公在向他招手,而且他一向是很好客的。
「解出來了!」
季蝶雙開心地捧著書本,欣喜地看著上面簡潔明瞭的方法,一種成功的喜悅從心底湧上來。呵呵,原來還有這麼獨特的解法,真虧他能想得出來。
「狄赤鳶,我解出來了!」一回頭,看見的就是美男海棠春睡圖。他的好夢正酣,而她卻在那裡要死要活地和難題搏鬥。他可真是很清閒啊!
「狄赤鳶!你這個世紀大懶蟲!我在做題,你在睡覺!太過分了!」大步向前,她惡狠狠地從上空看著豬精,本來打算叫他起來的念頭,卻在仔細看清楚他的時候全部打散。
憑良心說,他長得真的很不錯。
炯亮的眸子盯著他俊挺的五官,開始細細端詳。平時慵懶半張的眼睛現在完全閉上,遮住他黝黑眼眸的同時也突出了睫毛的卷而翹,濃黑的眉毛此刻也完全地舒展開來,使得他的五官一下子順眼了許多。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連她都有一點心猿意馬,就更加不用說外面的那些花癡了。
轉動的眸子停留在他的唇上有那麼三秒鐘,而腦袋瓜子裡面轉動的也全是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每次看小說上面都描寫,接吻的感覺很好耶。什麼全身脫力、靈魂出竅、欲罷不能,據說有人甚至狂吻了三十多個小時呢,都上了世界記錄了。
接吻,真的那麼美好嗎?
眸子開始猶豫,想起身邊的一些女性朋友的經驗談……似乎只有她是那麼青澀無知呢!
婆婆***做什麼呢?要幹就幹!況且現在四下無人,他又人事不省,現在是最佳時機了。況且他是百里挑一的最佳貨色,她沒有什麼吃虧的。
心一橫,眼一閉,她嘟起嘴唇就往他薄唇上面貼過去。
「這樣子可以告你性騷擾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連鎖反應就是季蝶雙猛地向後一倒,很痛快地坐到了地面上。
「你是……」狼狽地看向大後方,戴著眼鏡的溫柔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糗樣。
她記得這種溫柔的笑法的,而且這個人也是引起女性騷動的元兇之一,那個叫什麼什麼夏的……
「夏綠夜。」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好笑地看著她茫然的表情。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有一點點會不過神來。
「我說我的名字是『夏綠夜』,可愛的公主。」伸出手,紳士地攙她起來,順便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她對面。
「不要叫我『公主』。好噁心。」她拍拍身上的灰,皺著眉頭看他的裝模作樣。
不知道為什麼,季蝶雙總是覺得眼前這個叫做「夏綠夜」的男人,絕對不如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善,而且,他身上總是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很微妙,很讓人不安的感覺……
「好吧,蝶雙。」爽快地攤攤手,夏綠夜很輕易地妥協。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季蝶雙警惕地看著他,迅速在自己身上裝上防護裝置。
「我是赤鳶的好朋友,當然知道了。」笑得沒事人一般,夏綠夜當然不會告訴她,早在她認識狄赤鳶之前他就知道她的事情。
因為畢竟是他設計他們兩個人見面的。
「喔!」季蝶雙點點頭,算是認同這個觀點。拍拍身上的灰塵,她再度拿起了課本,想借此逃避和夏綠夜的交談。
風徐徐地吹拂著,揚起絲製的窗簾,潔白得好像狄赤鳶美麗的夢境一樣。季蝶雙偷偷看著他帶著微笑的臉龐,猜測著他做了什麼樣的美夢,而夢中不知道有沒有她。
她從第一眼開始就被這個看起來慵懶,但是卻有著火焰一般熱力的男子吸引住了。
那種活力是她一輩子奢求卻又求不到的,他就像一個耀眼的發光體,讓人百看不厭。
「赤鳶很漂亮吧?」
「嗯。」下意識地回答了身邊的問話,季蝶雙才明白自己脫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由立刻紅了一張素顏,迅速將臉孔埋到書本裡,斜睨著一隻眼睛偷看說話的夏綠夜。
夏綠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也不顧別人願不願意理他,就那麼逕自地往下說。
「赤鳶是個很漂亮的人,雖然平時看起來懶懶的,但是其實是個非常有活力的傢伙,就像叢林中的美洲豹,剽悍美麗,充滿了野性的魅力。而以前,他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訝異地挑起眉毛,季蝶雙心中的好奇心開始氾濫。
「是的,以前!」眼鏡後的眸子瞇了起來,彷彿在那窗外看見了狄赤鳶的過去,也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下著暴雨,金色的影子緊緊擁抱著那抹受傷的身影,而那倔強的臉上流下來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他寂寞的眼淚,或者是兩者相融,早巳分不開彼此。
寂寞孤獨的靈魂,卻有著他們所沒有的火焰一般的生命力。
而金色的光芒也無法掩蓋那赤紅的烈焰,只能任其燃燒,燒燬了周圍,也燒燬了自己!
「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他自己會告訴你的。」而這個時候,也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提前……
夏綠夜猶豫的眸子看向他吊高的腿,再看了看他熟睡的年輕面孔,一種恐懼從心底爬升出來。
赤鳶能否承受得住他一生中最大的考驗呢?
「夏綠夜?」一邊的季蝶雙看著他突然變得凝重的神色,敏銳的女性直覺彷彿知道了什麼似的,也開始焦躁不安。
「沒關係。」他溫柔地微笑起來,看向自己為朋友挑選的女孩。
希望她,可以帶給赤鳶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
「赤鳶就拜託你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這個樣子的。他拍了拍季蝶雙的肩膀,逕自走出了房門,甚至還體貼地帶上了門。輕輕的響聲中,特別看護室裡留下來的只有尤自沉睡中的狄赤鳶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季蝶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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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綠夜輕輕倚靠在門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到心情的沉重。
「綠夜。」一隻手及時地扶住他下滑的肩膀,抬起頭,夏綠夜看見的是莫金郁擔憂的眼睛。
「我不要緊,只是有一點累……」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拉過同伴的手,想從那溫熱的手掌上吸收一點力量。
莫金郁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不吭聲地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良久良久,才聽見輕輕的聲音說著——
「我讓他們見面是不是一個錯誤?」
而這個問題,莫金郁無法回答他。
風刮來,在這個艷陽高照,氣溫高達三十五度的天氣裡,他們兩個人卻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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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礡地下著,無情的雨點打擊著水泥地面,響起連綿而刺耳的聲音。周圍破舊不堪的垃圾建築東倒西歪地忍受著大自然的摧殘,發出不斷的悲鳴。樹葉沙沙作響,形成風的怒吼,彷彿抗議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雨中,倔強的身體直直地立著,頭髮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落,滑過少年濃粗的眉,俊美的臉,直直地滴到佈滿血污的泥地裡。
周圍的人掙扎呻吟著,彷彿垂死動物一般地悲鳴。
少年手中緊緊握著鋼鐵製成的棍棒,而上面也有著同樣的血污。
連大雨也沖刷不掉的血污。
「赤鳶!」遠遠的聲音傳來,金色的身影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他記憶中的金傘。
他回過頭,看著男孩子跑過來,順從地任他將大衣包在自己身上。
「赤鳶,不要這樣子了好不好?我們回去好不好?」低低的聲音環繞在他周圍,震動著他的耳鼓膜,雙手有力地抱著他的身體,彷彿想將身體的熱度分給他一樣。
溫暖的感覺!
他貪婪地回抱著男孩的身體,瘋狂地汲取著他嚮往的溫暖。
回去?回哪裡去?他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啊……
「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就到我這裡來好了。」猥瑣的聲音代替了溫柔的擁抱,他回過頭,在黑暗中看見的只有一雙閃閃發光、宛如夜梟一般的眼睛。
恐怖的眼睛!
「狄赤鳶,狄赤鳶!醒醒,醒過來!」
他覺得眼皮有千斤重,怎麼努力也睜不開。
「狄赤鳶,醒來啊!」
有一雙手狠狠地揪著他二度重傷的肩膀,嗚!好痛!
「好痛……」他低聲呻吟著,感覺到自己快要散架了。
「你可以借由睡覺逃避複習功課,但是不可以借由睡覺逃避吃飯。你想不吃不喝,就這麼躺著變成乾屍啊?那你的那些迷們還不殺了我才怪。聽到沒有,狄赤鳶!」搖晃更加地劇烈,而他不光手痛腳痛身體痛,就連本來很清閒的腦袋也因為那熟悉的呵罵聲開始疼了起來。
嗚,好痛苦!
「住手……」他呻吟著,想逃離那要命的酷刑。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是男生耶,說話居然像蚊子哼哼一樣,丟不丟臉啊?*—%¥#-¥##*—……」
「我說你說夠了沒有!」狄赤鳶猛地起身大吼,結果嚇了對方一跳的同時二度倒了回去。好嘛,起得太猛的報應就是牽動了全身的傷口,這下子疼得他齜牙咧嘴,狼狽得不得了。
「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叫了你有多久?浪費了我多少口水?啊?」季蝶雙端坐在他身邊,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睡了多久?」他摸著頭,感覺到像要爆炸一樣地疼痛。
「不久,七個小時而已。」她淡淡地說,認為他那樣的懶人就算睡二十四個小時都很正常。
「那麼長?」狄赤鳶驚訝地看著她,有點無法相信自己一個午覺就過去那麼長時間。
「要不然你還想怎麼樣?七個小時還嫌短,你是不是人哪?再說了!呃?等一下,你說你睡得時間長?」狐疑的眸子看著他的臉色,卻無法從上面找到任何的端倪。
「我平常一個小時醒過來一次,雖然老是睡覺,但是從來沒有一口氣睡那麼長過。當然,生病住院除外。」這是他「那個時候」養成的毛病,事隔多年想改也改不了。
「難怪!你一開始睡得很甜,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但是後來就顯得很痛苦,所以我就把你叫起來了。」季蝶雙理解地點點頭,說的話卻引起了狄赤鳶的注意。
「咦?不是吃飯時間到了嗎?」他詫異地看著她,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那個……呃,反正你也沒有吃飯,我們到外面吃就好了。」她立刻紅了一張臉,為自己拙劣的謊言而汗顏。
「我能去?」狄赤鳶狐疑地看著她臉上可疑的紅暈,再看看自己綁了繃帶、高高吊起的腳,十分懷疑她話的真實性。
「啊,我忘記了!你等一下,我馬上去外面買回來。」猛然起身,季蝶雙倉皇地衝到了門口,想要逃避他灼人的視線和自己的困窘。
「現在應該是晚上了吧?」他抬頭看看牆上的鐘,再看看明顯暗下來的天色,提醒她沒有東西好買的,但是門「咚」的一聲關上,而那嬌小的身影也無影無蹤。
唉……
他摸著自己的額頭,有些不明白自己擔心的心情。
看看外面,確實已經黑壓壓一片了,相必金郁、綠夜他們已經回去了吧,而外面那恐怖的人潮想必也已經散去。他伸伸懶腰,感覺到身體活力充沛。難怪,他睡了好長的時間呢,沒有體力才奇怪。
不過醫院和老媽他們真奇怪,為什麼會容許那麼一個半大不小、又沒有任何經驗的丫頭片子來當他的看護?一天到晚都跟在他的身邊,簡直是莫名其妙嘛。不過這下子,她也出去買飯去了,他的耳朵終於可以暫時休息片刻。
這下好,所有煩人的傢伙都不在了,他終於輕鬆了。
咦?等一下。狄赤鳶的眼睛猛地變得敏銳起來,細細思索著他剛才在腦中一躍而過的語句!「所有煩人的傢伙都不在了」。
他的嘴巴開始向上咧,眼睛彎了起來,而內心感覺到無比的愉悅。
呵呵呵,自由,自由,自由在召喚!
幾近粗魯地扯掉固定住腿部的繃帶,不顧自己手上的石膏,狄赤鳶敏捷地起身,以一個傷殘人士而言太過迅速地「走」到門前,當然手中還沒有忘記抓了一把本來很礙眼的鈔票。
呵呵,有錢萬事靈,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萬能!
他可以隨便搭打輛出租,狂奔到死黨莫金郁的小窩去,好好地享受一下。金郁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賣他的。不管是多麼困難的時候,莫金郁永遠都站在狄赤鳶的身邊。
可是……如果那個女人發現了他不在,該怎麼辦?
握著門把的手稍微頓了頓,心中悄悄升起一絲愧疚感。接著,他馬上、迅速地搖頭打消了那個愚蠢的念頭,而腳步也義無返顧地向前邁進。
他是怎麼了?「自由」一向都是他的最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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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喔!
季蝶雙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好不容易買來的消夜,跨過重重障礙,經歷種種磨難,好不容易才來到狄赤鳶病房附近。
確實是「附近」沒有錯。
要想到達王子的閨房,最起碼要走過三道黑暗的長廊才可以。她吞吞口水,藉著昏黃的燈光,很清楚地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立在那裡的牌子上的字。
「電燈修理中,請勿使用。」
她剛剛是怎麼過來的?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對了,當時她因為狄赤鳶而心慌意亂,所以根本沒有看周圍的情況,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衝過來的。
咦?等等?為了他而「心慌意亂」?
季蝶雙細細地咀嚼著這個詞彙,越想越覺得心虛。她一開始接近他確實有點私心,她希望從他身上吸取一點活力和生氣,來中和自己過於黯淡的生命。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那個要命的痞子開始感興趣了?
這真不是一個好兆頭。
下意識地撫摸著嘴唇,想起下午那個實驗的吻,雖然沒有得逞,但是也夠她臉紅心跳好一陣子了。
對,一定是那個要命的吻在作祟!
握握拳頭,季蝶雙打消自己的綺想,努力使自己脫離思想的泥沼。一個實驗品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她嘛!
可是……
她畏縮地看看那一片黑暗,為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感覺到心慌意亂。她的心「撲通撲通」一直在跳,彷彿有什麼不祥的預感。
加快腳步,季蝶雙閉上眼睛,想像一開始那樣直衝過去,卻在跑到正中央,被人一把拉住了纖細的胳膊,而她,也十分配合地尖叫出聲。
「呀!」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全醫院,她的嘴巴隨即也慘遭封堵。
「嗚嗚嗚!」她拚命地掙扎,腦海中掠過的全是什麼殺人狂魔、##¥#之魔的報道,碎屍什麼的更加跑不了。天哪!這裡是醫院,天下間處理屍體最方便的地方。她還年輕,她還不想死。
「你夠了沒有?」暴怒的聲音在她張口咬那摀住她嘴的手的時候準時響起,大大的眸子猶豫了一下,季蝶雙混沌的大腦感覺到一片空白。
這個聲音……好熟悉……
「你看清楚,是我啦!」一隻大手將她的臉惡狠狠地壓在一堵堅硬的牆上,咦?熱熱的,很光滑,有彈性!季蝶雙好奇地用手指搓來搓去,鑒別的結果是人類的肌膚。
「我可以告你性騷擾的。」粗重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她抬起頭,在無邊的暗色中只看見兩隻炯炯發光的眸子。
很亮很亮,也很美麗的眸子。
「狄赤鳶!」她大叫,無法相信那個應該躺在床上的重病號會跑出來接她。
「不是我還是誰?」他沒有好氣地反駁,為自己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而後悔。
真的真的是世界上最蠢的大笨蛋!豬頭,白癡,秀逗!居然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自由。
不過,他瞄瞄自己負擔沉重的手和腳,有點懷疑是否可以成功逃脫。
「你怎麼到這裡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怎麼會來找我?你的繃帶呢?天哪!怎麼這麼亂七八糟的。你知不知道你是重病號。居然還敢到處亂跑?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媽咪呀!
隨著她的噓長問短,狄赤鳶的腦袋裡也很有節奏地開始疼痛。簡直就是八百隻大象在裡面跳踢踏舞,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求求你,閉上嘴……」他呻吟著,想要保護自己可憐的大腦。
「為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燦爛的眸子亮如晨星。
狄赤鳶感覺到心臟以不尋常的速度跳動著,狂亂得連他都無法控制。而她的手光是抵在胸口上也就算了,居然還很不安分地摸來摸去。簡直當他不是男生嘛!
這個魔星!
他拚命壓抑著自己狂翻的思緒,在心中默念「她是你最討厭的類型」、「她是女唐僧」之流的話三千六百八十五次,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
可是可是,他尚且完好的手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攬到人家腰上去了?我的天!誰來制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