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赤鳶?”
黑暗中大大的眸子看著他,而他則緊緊閉上眼睛,抵抗著自己年輕的沖動。
現在——四下無人,黑燈瞎火,孤男寡女,任何一個只要是雄性的生物都不會放過這個絕世好時機。
他的手在顫抖,額頭在冒汗,心中在念佛祖,總而言之就是祈禱他不要一時沖動,上了這個世界上最囉嗦的蓋世女魔頭的當。
可是可是,女性特有的陣陣幽香飄進他的鼻子,而手下那柔軟的觸感再一次強調他懷抱中的溫柔,而他別的沒有,體力就是最好。
這該死的過盛的體力!
“狄赤鳶?”
看他一直沒有言語,黑暗中當然看不見他忍耐的神情,所以季蝶雙的小手很自然地攀附上他的額頭,看看他是否正常。
觸手可及的是滿滿的汗水,她驚呼一聲,拉住他走了起來。
“你的頭上全是汗,你是不是傷口在痛?我們快點過去,回病房好好幫你治療。”她拉著他的手,意欲把他往光明的房間帶過去。
開玩笑。他現在的樣子怎麼可以去房間?
痛恨於自己誠實的身體,狄赤鳶拼命地和她掙扎,死也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窘態,“等、等一下。”
“做什麼?馬上治療才是正確的,你就不要頑固啦!”她不解地繼續努力,兩個人就在黑暗的走廊上大玩拉鋸扯鋸的游戲。
是誰說過男人的沖動是通過視覺引起的?真是該死的***正確!
狄赤鳶咬著牙,死死扶著牆壁堅持不肯移動,要動也要等到他“恢復原狀”才可以過去。
“你……”季蝶雙正要說他什麼,卻猛地住了口,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可以模糊地辨認出一些東西,好比比較大的物體之類——
“你的房間門口有人。”她小小聲地向他匯報著得來的情報。
“確實,不過醫生巡房很正常吧?”他同樣小小聲地回復著她的問題,有點不明白她究竟玩什麼花招。
不過這樣也好,讓他暫時“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你什麼時候見過醫生巡房的時候,東張西望、鬼鬼祟祟像做賊一樣?”她給了他一個白眼,斥責他的漫不經心。
“也對。”他贊同地點點頭,也開始覺得那身影有一點礙眼。
“偷偷跟上去。”季蝶雙拉過他的手,偷偷摸摸地往前移動。
一股暖流從手掌中傳過來,狄赤鳶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也沒有提出任何的抗議,難得乖順地跟著她移動。
那個冒牌醫生從口袋中掏出鑰匙,確定四下無人以後很利落地打開了門,走了進去。狄赤鳶和季蝶雙兩個人尾隨其後,輕巧的腳步完全沒有被那個人注意到。
只見他進了狄赤鳶的房間,定定地站在鼓起一團人形的床旁邊。床上明顯的是一個人熟睡的樣子,可是正主子不是應該在自己身邊嗎?季蝶雙疑惑地看著捂著額頭、意圖粉飾太平的狄赤鳶,開始明白他搞的什麼鬼。
——你是不是打算偷跑?
她比著手語,冒著怒火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游移的眼珠。
——哪有的事情?我想也不敢想啊!
他比劃回去,澄清自己想過但是沒有做過的事實。
——那那床被子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有雙胞胎兄弟。
眸子噴射出怒火,顯然對他的死不知悔改很窩火。
——咦?啊,喔!
他干脆亂比一通,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季蝶雙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不滿跟憤怒。伸出兩根纖纖玉指,惡狠狠地就向他腰部的肌肉扭過去。
好厲害的蠻力啊!
他死死地閉上嘴巴,努力將自己痛苦的聲音咽了回去。泛濫著淚花的眼睛恨恨地看著得意洋洋的女煞星,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下鍋煮炸。
——有情況。
她揮揮手,吸引了狄赤鳶的注意。下巴抵著她發著馨香的頭頂,狄赤鳶對於她洗發精味道的猜測遠遠大於對可疑人物的熱衷。
好香,好好聞的味道啊!他陶醉地閉上眼睛,享受著送上門來的溫香軟玉。
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霸王女居然會有這麼讓人陶醉的一面。咦?不對,剛才他也不是陶醉於她柔軟的身體和可愛的容顏?
危險!危險!
狄赤鳶腦中警鈴大作,猛地抽離自己有獨立自主權的下巴,戀戀不捨地離開讓他心動的港灣。
——他掏出什麼東西了!
比劃著手語,季蝶雙壓根不知道身後男人的痛苦掙扎。唉唉,這個女人的神經還真的是有夠大條的。
確實!
他不錯的視力也看見那個鬼祟的男人從懷裡掏出了什麼。睜大了眼睛,他們兩個人一起看著只有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情節。
那男人從懷裡掏出一把黑烏烏的玩意兒,然後沖著那厚厚的被子狠狠地打了兩下。金屬刺進柔軟的棉絮中所特有的悶響,刺激得讓人頭皮發麻。
那是上了消音器的手槍。
他們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裡面的驚恐。
——你究竟惹上什麼人物了?
季蝶雙顫抖地比劃著手掌,驚恐不定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我怎麼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他如果發現上面是假的,我們都得完蛋。
狄赤鳶看著她顫抖的手,情不自禁地將它們握了起來。溫熱的感覺從他的手心傳到了她的手心,稍微驅散了一些因為恐懼而帶來的惡寒。但是,季蝶雙發現他手心中還有的絲絲冷汗。看起來,他也是十分害怕的。
——你害怕?
動著唇,她不出聲地問他。
他看著她嚇白的小臉,當然不會告訴她,他是害怕她受到牽連,就算打死他也不會說出擔心她的話語。所以,狄赤鳶點點頭,拉著她的手,指指那邊黑暗的走廊,示意她先逃走。
——你呢?
她看著他堅定的神色,一股不安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狄赤鳶不言不語,猛地將她一把推開,借著那作用力的力量反彈著進入了象征著死亡的病房。
殺手猛地回頭,黑黝黝的槍管就指著他毫無防備的身體。猙獰地笑著,本來就很乏善可觀的臉孔更加慘不忍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乖乖地舉起雙手,狄赤鳶仍然是笑著,一副無所謂的懶樣子,閒閒地和人家閒聊:“究竟是誰要我的命?”
“你好像沒有必要知道。”
“可是我難得很想知道耶!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好奇心可是比灰塵還要小,所以你應該感覺到榮幸才對——哦!我腳好痛,我先坐到床上好了。”說著,他自動自發地坐到了柔軟的床上,而殺手也隨著他身體的移動而再次背對大敞的房門。
“你就要死了,所以沒有必要知道。”殺手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不禁有點好奇,“你難道不害怕嗎?”
“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他笑得十分開心,可是微瞇的眸子卻瞟見一抹不應該出現的身影。
季蝶雙偷偷摸摸地在門口徘徊,而手上則高舉著一把沖廁所用的木制拖把。她什麼意圖只要不是瞎子就明白,可是她真的很蠢。有誰會為了別人放棄這麼大好的逃命機會?況且這本來就不關她的事情,她跑來瞠什麼混水?
“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亡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不管是老人、成年人、青年、少年還是小孩,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我是承認我得罪過不少人——好吧!是很多人。但是我需要知道的是,究竟誰那麼恨我,居然想要我的命?”狄赤鳶刻意大聲地說話,吸引那個職業殺手的注意力,用來掩飾季蝶雙顫抖但是無比堅定的腳步聲。
“你這個小子怎麼廢話這麼多?你管是誰要你的命?”
呵呵。這個笨蛋果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啊!要不然我死不瞑目,一定日後去不了陰曹地府,從今往後天天纏著你,看著你,和你在一起,陪你吃飯、睡覺、洗澡、泡馬子,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還可以和你下棋喝茶聊天哩。”
他越是說得輕松,殺手身上的雞皮疙瘩起得就越是多。
“你這個家伙,不要想恐嚇我,我,我可不是嚇大的!”
呵呵,聲音開始顫抖,好兆頭。
“我當然沒有意圖嚇你啦,但是我說的可是事實。我們狄家的人別的沒有,第六感最強,曾經號稱世上最強靈感家族,死了以後可以保持靈魂,而且還可以現身。就像現在還活著的我也有陰陽眼啊。比如說你身後那個頭發散亂,陰惻惻的女鬼,正要吻你的臉哩。”
“哇!”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響起,那個殺手居然很癟三地蹲在地上,不停地打著哆嗦。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季蝶雙閉上眼睛,使勁用出吃奶的力氣,狠狠地一棒子打下去。只聽到悶哼一聲,那家伙軟軟地趴倒在地。
“干得好!”猛地一個響指代表了他雀躍的心情,但是飛撲而來的軟綿綿的身體則徹底打消了他重獲生命的喜悅。
“好可怕,好可怕!”懷中的身體不停地顫抖,成功地引起了他的罪惡感。狄赤鳶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有點笨拙地安慰著不停顫抖的女孩子。唉!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好呢?
他努力地翻閱著腦子中的詞語詞典,居然很失望地發現只有一些高竿的罵人詞匯。天殺的,鬼知道他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現在卻丟給他這麼一個大難題。
“別哭了,唉!女生就是麻煩。”訥訥地,最後蹦出來這麼一句話。不過起的作用也真的很大,季蝶雙“蹭”地一下從他的懷抱中仰起頭來,惡狠狠的眸子死死地看著他,蒼白的臉上完全沒有淚痕,有的只有不停跳動的青筋。
“殺千刀的王八蛋!人家好心來救你,你居然給我這麼一句話?你是不是人啊?你還有沒有人性?萬一那個要命的殺手把槍指向我,辟裡啪啦辟裡啪啦辟裡啪啦……”
他的耳朵旁邊在放鞭炮,他的大腦再度開始罷工。媽媽咪呀!他怎麼會忘記這個女人是全宇宙最恐怖的生物?
“等、等一下。我們還是先把這個家伙綁起來好了,要不然他醒過來你和我都麻煩了。”猛地伸手遮住她的嘴巴,防止噪音再度污染他可憐的耳朵。季蝶雙的犬牙微微地碰觸到了他掌心的肌肉,一種麻痺的感覺從掌心中一直搔到心底。
那一種奇妙的感覺再次讓他頭昏腦漲。
聽她說話他不對勁,碰她也讓他不對勁。這個女人是不是在他身上種了什麼蠱,竟讓他如此怕她?
她瞪著眼睛看著不自然的他,才妥協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對嘛!這樣就對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輕輕地松開了禁錮她嘴巴的手。
“你個王八蛋!居然敢這麼對待我?你知不知道我救了你一命啊!混蛋!#¥#¥%%—*—%¥……”
“住口!”
他再也忍無可忍,猛地將她的嘴巴狠狠一捂,連帶地他壓在她柔軟的身體上,一起和地板幽會。就在倒地的同時,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響起,花瓶莫名其妙地破裂,而瓶裡的水則濺了旁邊的他們一頭一臉。白色的玫瑰花瓣四處飄揚,飄過他們兩個人對望的驚恐的眼睛。
還有一個殺手!
這個認知讓他拉著她的手,匍匐著來到門邊,然後飛也似的逃竄出去。
“你的腿——”喘息著,她對於他驚人的速度感覺到詫異。
“就是因為腿受傷了才這麼慢。”他滿臉冷汗地在黑暗中穿梭。
怎麼辦?那個殺手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殺氣。如果不是他突然地壓倒了季蝶雙,那麼那顆子彈會直直地穿越他的後腦,然後再打到她的額頭。
究竟要怎麼做才可以躲避那麼可怕的家伙?
銳利的眸子在黑暗中搜索,在看到一扇門上的字跡時硬生生地停住腳步。狄赤鳶拉住季蝶雙停在那個門口。
“怎麼了?”季蝶雙氣喘吁吁地問著莫名其妙停下來的男人。
“進去。”簡單地丟下兩個字,狄赤鳶毫不猶豫地伸手推開了門。
一股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惹得季蝶雙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已經習慣黑暗的眸子打量著四周,詭異的布置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裡好像——”
“不是好像,而是確實。”他點點頭,證實了她的想法。
“我的天!”她感覺到天旋地轉,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停屍房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如果不躲起來的話,馬上就會真的躺在這裡了!”狄赤鳶翻翻白眼,對於她的虛弱感覺到無可奈何。哼!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膽子又小又喜歡大驚小怪。
唉,不過剛才她救他的時候可真夠勇敢的……真是矛盾的生物!
“來來來!”他殷勤地拉開一個冰凍抽屜,十分粗魯地拉出裡面的屍體,擺出一臉諂媚的笑容,直直地向季蝶雙攻擊,“不用客氣,來,請躺進去。”
這個樣子和死了以後再進去有什麼區別?
季蝶雙強忍下想要嘔吐的感覺,不停地沖他翻白眼以示抗議。
“當然有區別的!”仿佛讀懂了她眼睛中的意思,狄赤鳶不急不徐地解釋,“我們可以活生生地感覺一下死亡的觸感,這樣子可以讓我們好好積累一下經驗,以免以後躺進來慌亂。”
這個是什麼狗屁道理?死了以後還有感覺不就是僵屍了嗎?
“不要再翻白眼給我看啦!快快快!那個要你命的閻王爺就要來啦!”他死命拖著她,想要把她往裡面塞。
“我可不可以裝做和你不認識,只是一個路過的甲乙丙丁?”她掙扎著,拒絕提前進入冰凍抽屜當凍肉。
“他可是看見你和我糾纏在一起,我們還一起肌膚相親地躺在地板上,你說不認識我,傻瓜才會相信。”不由分說地,他拖住她的胳膊,緊緊抱著她一起躺進了死人棺材。
“你拖出來的屍體呢?”她小小聲地詢問,緊緊拉著他的衣服。
“我把他蓋在了另外一具屍體上面了。”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將自己的溫暖分一點給她。
“你是不是真的可以通靈?”驚懼的眸子看著他,生怕他說出來這裡也有女鬼出沒之類的事情。
“假的!騙那個笨蛋的你也相信?”他好笑地看著她畏懼的神情,對她意外的單純莞爾。
“可是他看起來好害怕。”她開始控訴。
“前幾天不是有女人莫名其妙被殺害嗎?我猜有九成九是那個白癡做的。破綻那麼多,看也看得出來。”他翻翻白眼,展示著自己做人的天才頭腦。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她狐疑地看著他,不相信他的話。
“我們家是警察世家耶,什麼屍體啦、碎肉啦、人肉叉燒包啦,都是吃飯時間談論的話題。一邊看碎屍的影片一邊吃火鍋是我們家的愛好。”他急忙糾正,避免被看成放羊的孩子。
“惡——你們家好惡心。”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覺到胃液在翻滾。
“噓!”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敏銳的聽覺得知恐怖分子的到來。
輕巧如貓的腳步聲響起,帶來一股死亡的氣息。透過抽屜的縫隙,狄赤鳶瞇起眸子,想看看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但是他選擇的位置真的很不錯,在最最不容易被察覺的最下層,所以他只能夠看見黑色的靴子在移動。
季蝶雙看著他專注的側面,不由得為那深邃的眸子所吸引。夜空一般美麗的黑眸,裡面泛著點點星光,仿佛黑洞一般老是將她的靈魂一並吸進去,和他一起神游在浩瀚的天際。
他是美麗的!
像夏綠夜說的一樣,有著一種大自然野性的美麗。
呼吸開始急促,心跳開始加劇,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緊緊地蜷縮在他的懷抱裡,享受著那胸膛的寬廣。而他熾熱得不急不緩的氣息撩撥著她柔軟的耳際,讓她不由開始心猿意馬。
腳步在他們周圍停頓了片刻,然後就向他們隱身的地方過來了。狄赤鳶看著逐漸接近的步子,這才意識到他犯了一個極其大的錯誤。
他們在呼吸!
而死人是永遠不會。乎吸的。
雖然輕而且緩慢,但是有一點微微的空氣流動,一個第一流的殺手是絕對可以感覺到的。他犯下了一個足以致命的錯誤!
他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時也捂住不知所措的季蝶雙的口鼻,心中盼望著可以順利地逃過這一關。
抽屜拉動的聲音在他們上方響起,更加惹得他們心跳如同擂鼓,緊張得不得了。
季蝶雙感覺到空氣迅速從肺部抽離,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而手也下意識地握住狄赤鳶的手臂,想要撥開好給她一點救命的新鮮空氣。
察覺到她的意圖,狄赤鳶焦急地看著她已經變的蒼白的臉。怎麼辦?如果現在呼吸的話,對方一定可以知道他們的准確位置,能過一時是一時。
他俯低身子,用了一個最爛的救援方法,來拖延那要命的煞星。
薄唇吞噬了她的櫻唇,她大睜著眸子看著他沒有閉上的眼睛,黑洞一般的眸子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吸進去一般。空氣汩汩地注入她饑渴的肺部,但是現在的季蝶雙已經完全感覺不到。
唇與唇相接,舌尖與舌尖相碰,但是,他並沒有做更進一步的冒犯。只是用黑黝黝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催眠著她,吸引著她,讓她沉淪。
忘記了外面死亡的威脅,忘記了身處停屍房的恐懼,她全心全意地沉溺在他的溫柔裡。
外面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所慶幸的是並沒有向他們的方向靠近,反而出了門口,狄赤鳶松了一口氣似的離開了季蝶雙的身體,黑黝黝的眸子緩緩地閉上,整個人感覺到虛脫。
天哪!
簡直是要了他的小命啦……
伸手撐開抽屜,他順便拉混混沌沌的小女人出來,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呵呵,他就是命大,這樣都可以逃出生天。
季蝶雙尤自渾渾噩噩地在神游,像木偶娃娃一般地任由他擺布。
“喂,喂,喂!”狄赤鳶拉著她的耳朵,大叫著招她回魂。
“干嗎啦!我的耳膜都讓你喊破啦!”她埋怨地看著大叫的男人,卻在看見他清晰的五官時再次失魂落魄。注意到她難得的異狀,狄赤鳶彎腰接近她的臉龐,卻使她的臉一下子變成了通紅的蘋果。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他遲疑地看著她的臉色,不可否認地從心中升起來一股暗喜。
“怎麼啦?不可以嗎?你不要指望我會負責啊!那是緊急狀態,所以不得不那樣做來保命。那和人工呼吸沒有任何的差別。聽見了沒有?我可是沒有任何的在意,所以你也忘記吧!”阿沙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季蝶雙率先走了出去。
“你的手和腳……”狄赤鳶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仿佛木頭人一般,同手同腳地出了門,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狂喜。
他不是大男子主義者,也沒有什麼好笑的處女情懷,但是他還是因為自己是她第一個接吻對象而高興。
喔,LUCKY!
狄赤鳶雀躍地跟在她身後出了門,腳步也變得分外輕盈-
書香- -書香- -書香-
醫院外,樹叢中,因為暗雲遮蓋住了月娘,所以變得分外陰暗。黑衣男子明亮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眼前俊美無比的男子,仿佛在傾訴著他的疑問。
“我暫時還想讓他多活幾天。”
俊美男子冷冷地訴說著讓手下停止行動的原因,順手掏出西裝口袋中的香煙。打火機砰然響動,跳躍的火苗照亮了他雖然俊美但是無比陰暗的臉孔。
黑衣男子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出,只是用黑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那個為了一生所愛,但是卻永遠無法也不能愛的人,他的痛苦和無奈只有通過這種仇恨來發洩出來。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會去傷害對那個人而言重要的人的,眼前的事實就是一個最完美的例子。
叼著香煙的手指在顫抖,美麗的眸子因為聯想到那個人而變得無比痛苦,扭曲著手指,將完整的香煙扭成了麻花,他在發洩著他的怒氣。
無處宣洩的怒氣。
默默地掏出黑色的手絹,黑衣人難得展現溫柔地為主人包扎燙傷的手掌。美麗的眸子看著黑衣人專注的神情,不由在心中嘲笑。
又一個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的人,又一個飛蛾撲火的笨蛋!
明明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卻還是一廂情願地付出真心,等待著被摧毀的一瞬間。
他是殘酷的主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娃娃是不需要的。
“去傷害狄赤鳶最重視的人,就是那個女人,我要好好地玩弄他的感情。”
“讓他知道我當年所受的痛苦!”
月亮一直隱藏在雲後不出來,溫柔的眼波也染上了一絲憂愁,為著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癡情人而悲哀,更加為了惡魔的誕生而戰栗。
被鮮血污染、為仇恨而生的惡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