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火紅的身影驀然從天而降,—股水柱如開山利斧一般向定立住的山神、土地打來。「尊神、魍魎姬大人,快點救命啊!」看著那已經快接近他們的水柱,山神和土地立刻哇哇大叫,他們還不想這麼早死啊!「哼,小小的裂水術也敢如此猖狂。」漣水單手一張,便見那股股水柱全都被那纖掌吸去。「哇,厲害厲害,魍魎姬大人果真厲害!」山神和土地急忙歡呼,這下他們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了。原本那火紅的身影又要射出一柱水花,卻在聽到「魍魎姬」三個字驀然站立住身子。「你就是魍魎姬?」一個嬌巧的女子譏諷地看向漣水。「你又是誰?」漣水看著那—身火紅的小姑娘,確定這並非是九黎族人。「我……」紅衣女子剛要開口,瞥見站在漣水身旁的男子後,原本充滿驕氣的容顏立刻綻放出欣喜的笑容,「赤松哥哥!」嬌巧的身子立刻朝弘嵩撲了上去,她終於找到他了。雙腳向左微閃,弘嵩避開了紅衣女子的親近,牽著漣水的手,安撫地朝她笑笑,才淡聲開口:「姑娘究竟是何人?」
懊惱著自己沒有抱住她的赤松哥哥,紅衣女子再看看那刺目的牽合著的雙手,掩小住冒起的火氣,走上前便要將他們分開。
弘嵩雙腳再急速朝後—滑,將漣水抱在懷中,他不希望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漣水朝他微微一笑,明百他的心意,將頭枕在他的懷裡,這重新回到她身邊的男人呵……
「姑娘請自重。」
女子氣鼓鼓地嘟起粉頰,看著她的赤松哥哥居然將魍魎姬抱在懷裡,氣憤極了,「赤松哥哥,你不記得肜兒了嗎?」晶大的雙眼泛出濛濛濕意。
弘嵩雙眼半瞇,看廠看這火紅的身影,「你是……
你可是神農的女兒姜肜?」
神農的女兒?姜肜?山神和土地瞪大了眼,難怪那麼嬌蠻了,原來是東王公的女兒嘛。
「是啊、是啊!」姜肜急忙點頭,跑過去緊緊盯住弘嵩,「赤松哥哥可不能忘了人家哦。」
人家……噫,山神和土地打了個冷戰。
弘嵩禮貌地朝姜肜笑笑,「不知道姜肜仙子找我有什麼事?」
「我啊——」姜肜揚起紅唇,明媚的大眼詭異地看向枕在弘嵩胸膛上的魍魎姬,「我是專程下凡來助赤松哥哥伏妖的。」
弘嵩和漣水兩人都微微一震。感受到懷中人兒的輕顫,弘嵩用大手輕輕撫摩著漣水那單薄的背肩,神情淡漠地看向姜肜,「這事我一個人已經足夠了,姜肜仙子還是請回吧。」「那怎麼能行。我此番下凡乃是奉了宓妃娘娘懿旨,怎麼可能就這樣又回到天界。」她嬌聲回道。
難道如今就非說不可了嗎?弘嵩沉默。
漣水輕輕一笑,轉過頭去,「那仙子就請暫時先在此地住下吧。」
「漣水……」
「暫時而已,等你想好了再下決定吧。」她不希望他違逆天庭,若他現在後悔了她也甘願。嗚,好感人哪!可是山神和土地卻忘記了若是姜肜也住在這裡,他們就更加沒有地方可以住了。「哼,赤松哥哥住哪裡我就住哪裡,不要你這個妖孽開口。」姜肜嬌眉一皺,討厭,赤松哥哥明明都沒有了以往的記憶,怎麼還是被這個妖女給迷得團團轉。看她這次一定要將她打出三界之外,永生永世不能翻身。弘嵩皺眉,「希望姜肜仙子能以對我的同等態度對待我懷中的姑娘。」
姜肜使勁用貝齒咬住粉唇,臉龐升起濃濃的嫉妒,「她算是什麼姑娘!她不過是個妖魔,現在你抱著的也只是她吞噬了真正軀體的主人的身子!赤松哥哥,你可別忘記了,她可是你千年前親自封印在萬劫深淵裡的大魔物!大妖怪!」
「住口!麻煩姜肜仙子閉上你的嘴,我現在不妨告訴你,我馬上便要迎娶我懷中的女子,也就是你口中的妖魔。」他不用再掩飾了,若事情發展至此,那就隨它去吧。
「赤……」漣水愕然,雙眸震驚地看向那柔情凝望著她的男子,他真的想清楚了……
哇!尊者終於下定決心了!山神和土地驚愕地看向弘嵩與漣水兩人,看來是夫妻的終究會是夫妻,不論再怎麼分離始終都還是要聚到一塊兒的。
「赤松哥哥!」姜彤瞪大了雙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做什麼嗎?你要娶這個妖魔?!」
弘嵩淡淡地瞟裡姜彤一眼,「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豈可與妖魔相提並論。」拭去漣水眼中淌下來的淚珠,他柔柔地一笑,「我已經決了和你相守下去。」
「我……我很開心。」她綻放出一朵最美的笑顏,任憑淚滑落。千年以前和如今她都將是他的妻子呵……
「不可以!」姜肜大吼,「神妖豈可結合!這是違背天界的律條,赤松哥哥你可是天界至高無上的尊者啊!」
「天界尊者又如何?若是為了她,我皆可放下。」揚起笑,他低頭柔聲對懷中的女子說:「你身體還有不適,我們早點回去吧。」「嗯。」點點頭,漣水靜靜地靠著他那渾厚的胸膛上。
看著那對緩緩離去的眷侶的背影,山神和土地都忍不住要流下感動的淚水的時候,卻突又發現自己依然被定住了身子不能動彈,他們再瞅了瞅身旁那快要冒出火花的女子,「尊神、魍魎婀大人啊!你們還沒給我們解定呢!」只見一道綠光悚然罩住他們的個身——嘿嘿,能動了!沒有絲毫的停歇,兩「神」立刻急速朝尊神與魍魎姬離開的地方追了上去,他們可不想繼續留在那裡被砍。魍魎姬…她不會讓她糾纏著赤松哥哥的!姜彤的目光泛出一絲詭異。
I 弘嵩輕輕將懷中的女子放上床榻,那輕柔的動作似乎在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一件得之不易的寶貝一般。「赤……」漣水揪住弘嵩的衣袖。
弘嵩躬身坐在床弦,凝視著眼前欲言又止的人兒,「怎麼了?」
「我……」漣水頓了一下,又微微一笑,「沒事。」 看著那勉強含笑的人兒,弘嵩輕輕一歎,「還在想剛才的事?」
沉思了一下,漣水才點點頭,「那個姜肜是奉了宓妃娘娘的懿旨前來助你除妖,如今你卻告訴她你要和、和……」
「和你成親。」弘嵩替她把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漣水苦笑了一下,「我聽到你這麼說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
「沒有可是。」他決斷的語氣打住了她的話,「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反悔。」
「不。」凝視著那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眸,漣水搖了搖頭,「今生的我始終都是妖魔,而你是伏妖的尊者。若是我們成親,必然會有天劫宋懲罰你,我不想你有事。」想著那千年前她亦是天界水神,不也同樣被打下萬劫深淵?若是他也同她一般,那……她簡直不敢想像。
看著眼前已經淚如雨下的嬌顏,弘嵩不禁將她摟抱在懷,「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若真有這一天,那他也甘願。
「赤……」
「不要說了。你先休息,我會去準備好我們成親的事項。」他安撫地朝她一笑,將她放下便轉身走出房外。
真的不會有事嗎……睜著不斷泛出淚水的眼眸,漣水迷茫地揚起淺笑。
「尊者。」看著弘嵩從屋子裡出來,守侯在兩旁的山神和土地立刻迎了上去,臉上還帶著曖昧的笑意。
弘嵩朝兩人微微點點頭,「你們可知道凡人成婚有哪些事項?」
山神與土地互望一眼,凡人成婚的事項?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凡人說的『六禮』嘛。」山神急忙開口。他在山上看了幾千年早就看會了,當然除了閉房那一項必須得非禮勿視。
山神一說完,土地就一木杖敲過去。這麼多嘴做什麼,那麼麻煩的事也要講清楚,成親還是貼個喜字,再拜個天地才是正事。
「何為『六禮』?」弘嵩微微揚眉。
土地用木杖敲了敲泥土,才懶懶地坐下,「就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徽、請期和親迎。」反正都址一大堆的俗禮。
弘嵩微微沉思,「這六項又當為何?」
「納采就是男的選定意中人之後,請媒人向女家提親。有道是無媒不成婚,所以必須得有媒人提親,然後女方同意了,男方就再備禮請人求婚,這第一步也才算完成。」土地說完敲了敲山神,該他說了。
「問名就是男方再托媒人問女方的名字、排行、出生年月日這些,好做個瞭解。」山神立刻開口。土地滿意地點點頭,又接道:「接著納吉就是男方行了問名禮後,在自家祖廟裡卜問吉凶,若得吉兆,男方就再遣使者通知女方,正式締結姻親關係,然後男女贈送出某件東西作為信物。」「納徽就是男方把貴重的彩禮送給女方,也就是送聘禮了。」山神這個時候也說得蠻溜嘴的。
「請期呢,就是男方派使者尊重女方家裡的意見,讓對方預定婚期,其實也不過就是走走過場罷了。」土地擺擺手,人界那一套俗禮真是麻煩。
「最後的親迎就是到了約定的婚期,男方在黃昏時分親自去女方家迎娶新娘,」
山神話畢,土地沉沉地點點頭,「這六禮完了之後才是所謂的拜天地。」
背後隱隱傳來微微的笑聲,弘嵩轉頭一看,看到漣水站在房門微笑地看著他,他急忙走過去將她摟住,「怎麼不在屋裡好好休息?」
漣水朝他皺皺鼻,「我聽刊有人在大談成親事宜,所以就出來聽聽。」其實是她心裡煩悶,根本就靜不了心,不過她不會告訴他,免得他擔心。
「你喜歡這此嗎?若是喜歡我立刻為你籌辦。」他柔聲問道。
他總是這樣,她喜歡的,他就必定會費盡心力地去完成。揚起幸福的笑容,她用手圈住他的腰,「不用這麼麻煩了,只要能與你正式地成婚就行了。那些所謂的六禮其實只不過是一些儀式,有與沒有並無差別,只要你我真心相守我就很滿足了。」
緊緊回摟住懷中的人兒,弘嵩深情地閉上雙目,「好,我會盡快把我們的婚禮完成的。」
看著這陷入兩人世界中的甜蜜情侶,山神和土地不禁瞠大了雙眼,好感人哪……
可惡!這妖女究竟知不知羞,作為水神的時候就下凡與妖魔結拜,如今墮入深淵都還纏著赤松哥哥不放!哼,她才不會讓她那麼好過呢!
硬生生折斷了身旁的樹枝,姜肜看著漣水的眼神越發的陰沉。
看著弘嵩在一旁四處翻查,漣水不禁微微偏頭,「你在找什麼?」這幾日他似乎都這麼慌張,讓她想不注意都很難。
他朝漣水輕輕一笑,「沒什麼。」
「沒什麼?」穿上鞋子走下床榻,漣水自身後摟住弘嵩,「真的沒什麼嗎?你騙我。」微微一歎,弘嵩站起身子,將身後的她一把摟在胸前,才緩緩開口:「我把冰玉散丟失了。」「冰玉散丟失了?」她愕然愣住。
「嗯。」沉沉地點點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連山神和土地也都不知道。「你把它放在哪裡了?仔細找了沒有啊?」她微微驚慌,若是沒有了冰玉散,那她……她難道又必須靠吸食人血來度日了嗎?「放在竹枕下,可是現在卻找不著了。」他立即安撫她道,「別擔心,會找到的。」
沉下心思,漣水問:「你問過山神和土地沒有?」
「問了,可是他們也不知道。」他不認為他們會欺騙他。
漣水將頭輕輕地枕在弘嵩的臂彎裡,會是誰呢?若是山神、土地都沒有拿,那麼惟一的可能就是……
「赤,我想冰玉散可能在她那裡。」
「誰?」他低頭。
「姜肜。」
姜肜正無聊地研磨著手中的草藥,一陣敲門聲讓她轉過頭,「誰啊?」要是山神和土地她就拿他們開刀玩玩。
「姜肜仙子,在下有要事相問,可否將門打開?」
啊!是赤松哥哥!她急忙把門房打開,歡愉的笑臉在看見男子身旁的另一個身影時蔫然沉了下去,「赤松哥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啊?」微微皺眉,這個妖女怎麼也跟來了?
感受到姜肜的不歡迎,漣水剛想離開便被弘嵩一手牽住,望著那深情的臉龐,她不禁微微含笑。
「姜肜仙子,實不相瞞,在下將貼身的仙丹冰玉散落在了這竹屋裡,可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不在了。」
姜肜頭微微一揚,「你丟失冰玉散與我何干?」
弘嵩禮貌地一笑,「我已經問過山神和土地了,這埒崖山並無外人前來。既然山神、土地並沒行拿,那麼惟一會拾到冰玉散的就只有仙子你了。」
貝齒咬住粉唇,姜肜嬌聲開口:「不錯,冰玉散是在我這裡。」
弘嵩與漣水不禁相視而笑,果真在這裡,「那還煩請仙子將冰玉散歸還於我。」揚起一抹嬌笑,姜肜爽快答應:「好啊。」她從腰側取出一個玉蘭色的水晶瓶子,「是這個吧?」「對,還請仙子交還於我。」
看見弘嵩伸過來的雙手,姜彤驀然轉身。
「姜肜仙子?」
「赤松哥哥,你這麼急著要冰玉散是為何事?」
「這冰玉散是我的東西,我相信我有自由使用的權利吧?」看見姜肜微有刁難,弘嵩不禁皺起劍眉。「可這東西如今在我手上,你若要拿回,那便答應我一件事。」姜肜嬌蠻開口。「你有何事?」
「我要你不再與這妖女糾纏,重新下凡去降伏妖魔。」她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你……」弘嵩怒視姜肜。
感受到弘嵩的怒氣,漣水急忙拉住他的手,微微搖頭。這姜肜乃是東王公的女兒,若是惹惱了,怕是難以收場。
無視於弘嵩的怒視,姜肜厲聲開口:「我這是為你好啊,赤松哥哥,你好好想—想,若你真與這魍魎姬糾纏不清,那天界的懲罰將是何等嚴厲啊!你又不是沒有看過受罰的天神,有哪一個如今還逍逍遙遙、自自在在的?不都是受盡人間疾苦或者是天劫難逃。」
「這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弘嵩淡漠地看向一臉憤慨的姜肜,「這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便會走下去,仙子你不必再多管我的閒事,天劫有我也不怕。至於冰玉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自當還我。」
只見弘嵩單手一揚,原本握在姜肜手中的水晶瓶便回到了他的手中。無視姜肜氣得通紅的俏臉,弘嵩逕自拉住身旁人兒的柔荑,走出門外,「打擾了。」
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姜肜原本氣惱的嬌顏霍然浮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哼,這冰玉散哪有這麼好拿,那裡面的仙丹早就被她換過了。
挽著弘嵩的臂彎,漣水輕輕將頭靠在上面,忍不住微微笑出聲來。
「怎麼了?」弘嵩低頭。
抬頭看了看那張俊顏,漣水含笑,「笑你長得太過俊俏。」
他微微挑眉,「這也是錯?」
憋住笑意,漣水認真地點點頭,下一秒,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輕笑著,漣水牢牢抓住弘嵩的手臂,「我覺得姜肜喜歡你。」抬頭看著綺麗的夜空,弘嵩微微一笑.「那又如何?」他不喜歡她也便是了。「你很無情呢,這千年來,你究竟迷住過多少的仙子啊!」她喃喃低語,而她依舊還會是他心中的唯一嗎?「什麼?」他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她揚起頭朝他一笑,「我真的好希望時光永遠都這樣停止住,那麼這份幸福就水遠不會消失。」弘嵩捏了捏她的巧鼻,「即使時光不會停止,這份幸福也不會消失的。」「是啊。不會消失。」她更加抱緊他的手臂,希望這一切都會延續下去……兩個濃情蜜意的身影漸漸步入了他們的竹屋之中。夜,還很長……
斜陽西落,大片的紅霞映紅了整個天空,如同知道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一般,,漣水看著土地交給她的紅袍,愕然一愣。 「看什麼看啊,還不快穿上,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哦。」土地笑瞇了雙眼,看向依舊呆愣的漣水。「大喜的日子?」她不敢置信地盯住土地。
「是啊,新郎官都已經在外面等你了。」土地一把把紅袍塞到漣水懷中,「喏,你自己好好穿上,那鳳冠我已經給你放到桌子上了。」沉甸甸的,不知道姑娘結婚的時候為什麼一定要把頭壓得矮—截。
看著土地拖著老長的鬍鬚走了出去,漣水不禁泛出笑顏,她真的要跟他拜堂了…—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漣水慢慢步出了房門,一隻纖長的大手便立刻伸到她的眼前,「把手給我。」看著蓋著紅蓋頭的漣水,弘嵩溢出溫柔的笑意。
緩緩將手遞到那大手掌中,漣水克制不住自己的欣喜——這一切都不是夢啊!
「新郎新娘進廳堂。」山神奇大的嗓門在這個時候最有用處。
弘嵩將漣水牽進那帖滿喜字、佈滿紅燭的竹屋。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見兩人敬拜之後,山神繼續喊到:「二拜高堂,高堂沒有就免了。」
土地馬上就是一木杖敲了過去,「什麼叫免了!」這個笨蛋!
漣水和弘嵩不禁一笑。
「那大哥,他們怎麼拜高堂啊?」山神咧咧開口,神妖的高堂是什麼啊?
撇撇嘴,土地甩甩衣袖,「算了算了,接著往下喊。」
「哦。」山神點點頭才接著喊道,「夫妻對拜。」
漣水和弘嵩將手緊緊握住才緩緩相拜。
「送人洞房!」
目送著那兩身影漸漸離開了大廳,山神、土地才大大地呼出了口氣。
「大哥,他們會這麼過下去吧?」山神逕自將供奉上天的水果塞進嘴裡。「誰知道,沒準兒一會就有大難了。」土地嗑著瓜子,神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結合。驀然一陣慘叫讓山神和土地一驚,不會讓他們說中了吧?山神、土地急忙朝新房跑去,才進屋就被嚇了一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漣水雙眼泛出瑩綠的光芒,痛苦的縮緊了四肢,雪白的貝齒也牢牢地咬住了下唇,流出絲絲血腥;而弘嵩則半抱住她,用撕下來的衣擺塞進她的嘴裡不再讓她傷害到自己。山神和土地喃喃地開口:「魍魎姬大人到底怎麼了?」才進洞房沒一刻怎麼就發生這種事。弘嵩半瞇住雙眸,「這是黑暗的陰氣在作祟,她身上的陽氣已經被吞噬光了。」兩人驀然一震,互相瞪視了—眼,陽氣被吞噬光了?那不就是說……要吸人血!-「那怎麼辦?」兩人惶恐地看向痛苦地在弘嵩懷中不斷扭動的人兒。總不能讓他們兩個神仙去人界抓個人上來給她吸血吧?那他們會被打人十八層地獄的。「對了!尊者,你把你的冰玉散給她服食了不就行了嗎?」土地驀然用木杖點了點地,他差點忘記這個重要的寶貝了。
「對啊!」山神也急忙跟著點頭,高大的身材也不住地搖晃。他實在怕魍魎姬到了全身力竭的時候會把他們當做食物給吃掉。
弘嵩沉下雙眼,看向那痛苦地流出淚水的人兒,緊皺住雙眉,「就是食用了那冰玉散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會吧?連冰玉散也控制不了?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冰玉散不可能不管用啊。」
土地茫然沉思,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很簡單,因為真正的冰玉散被人掉包了。」弘嵩沉著極大的怒氣,—直都淡漠無波的雙眸透出藏不住的戾氣。
「掉包?」山神和土地異口同聲。
「對啊,我記得你問過我冰玉散是不是落在我們這裡,可後來你們是怎麼找到的?」土地細細地思索。
「姜肜。」弘嵩壓住自己冒漲的怒氣,只是牢牢地抱住懷中的人兒。
「姜肜。」兩人緩緩點點頭,卻在了悟的一剎那愕然抬頭,「姜肜?!」不會吧!
「不過也難怪。」土地又立即微微頷首。神農嘗百草,他女兒的製藥功夫自然也不會比他差哪去吧?
「難怪什麼,大哥?」山神傻傻地開口。
「笨!」土地舉起木杖就是一敲,「她是神農的女兒,自然深懂藥理,做出移花接木、偷換仙丹的事難道不簡單嗎?!」「哦。」山神使勁點點頭,這下他懂廣。
「那尊神還不去找那姜肜?」
「若能找到我還需要在這裡看她受苦嗎?」看著她在他懷中不停地掙扎,他心痛極了。這倒也是。兩人點點頭,「她會不會回到東王公或者西王母那裡去了?」這神農好歹是地父親,肯定會護著她;那西王母又認她為義女,肯定也會稍微袒護了。盡量安撫著懷中的人兒,弘嵩沉沉地開口:「這我已經想到了,但是現在我根本就不能離開這裡,萬一她出了事……」那他一定會瘋的。弘嵩低頭看了看,只見漣水朝他點點頭,他不禁皺眉,「你要我去?」漣水再次點點頭,那渾身泛出的疼痛令她不斷地緊縮著身子。若她就此覆滅,那她寧可讓他遠離她,這樣他就不會遭受到天劫了。微微沉思,弘嵩開口:「不行,我放不下你。」
輕輕搖頭,漣水費盡全身的力量指向山神和土地。
不要啊!不要指著他們啊!山神和土地連忙搖頭,一臉惶恐地看向漣水。「你要他們兩個陪你?」弘嵩皺眉。
微微頷首,漣水痛苦地閉上雙眸,她快承受不住了……
看著那已經快衰竭的人兒,弘嵩深吸一口氣,「好,那我就去蓬萊那裡去找姜肜。」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將真正的冰玉散全部追回來。看向佇立在門旁的兩「神」,弘嵩沉聲開口:「你們兩個就替我暫時守著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互相哀怨地看了一眼,兩「神」才囁嚅應道:「是。」
只要不吃了他們,萬事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