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會這樣?君凱也在問著自己。
為什麼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呢?事情只要一扯上之眉,他就會完全失去理智了。最令他無法忍受的,是那男人和之眉的熟稔,這種親密的程度竟是他無法介入的。
多可怕啊!他居然會嫉妒,明知道他們不可能發展下去,明知道之眉不可能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但他還是任由嫉妒之火左右他的情緒。
獨自徘徊在夜市裡,怎麼也不忍離去。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之眉,不知道她現在可好?
唉!若是能放下她不管,幾年前就已釋然,也不會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終於踱到面線攤前,他故作不經意地往店內一看——該死!之眉竟然在喝酒。
她的酒量不好,宋召朋居然灌她酒!
該死的,去他的面子問題!他二話不說,-馬上沖到她面前,抱起她因酒醉而變得難纏的身子。
“親愛的,我們回家。”
“不要,我還沒喝夠,不要回家。”之眉醉態可掬地把手放在他的衣襟上,笑著拒絕,“你不是不理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捨不得我啊?”
君凱自嘲地低頭:“是,我是捨不得你,如果你想以折磨自己讓我內疚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之眉瞇起雙眼,困惑地搖著頭:“聽不懂,我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啊?君凱,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又沒做錯什麼。”
她抬起頭,視線正好對上他的。他不再笑也不再皺眉,只是用她費解的眼光高高地俯望著她。酒精的作用使她昏沉沉的,伸出小手捧住他的臉,輕輕印上一吻:“不要生氣了嘛!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打了一個酒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在他懷中尋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幸福地閉上雙眼,就要沉沉睡去。
君凱感動極了,這還是他們重逢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表現她的熱情,他簡直高興得快要手舞足蹈了,即使她是受了酒精的驅使,他還是很滿足。
一轉身,才發現宋召朋一家大小全在注視著他們。君凱臉紅地清清喉嚨道:“不好意思,之眉在這裡打擾這麼久;不過,你們也不對,明知道她的酒量不好,還讓她喝酒。”
“冤枉啊!我怎麼知道她的酒量不好。”宋召朋直來直往的個性,馬上為自己辯護著,“何況,是她自己要喝的,說什麼今天晚上心情不好,男朋友不要她了。”
君凱心中暗喜,抱著之眉的手緊了些。她還是有點在乎他的:“總之,是你不對,誰教你來招惹我們。”
“又怪我?”宋召朋委屈地指著自己。
君凱則別過臉去,干脆默認了。
宋召朋抓抓頭皮,愈看他愈眼熟:“喂,我們真的不認識嗎?我老覺得你很眼熟。”
不會吧!君凱斜睨沉睡的之眉一眼:“我們真的不認識,是你眼花了。”
“不可能,我的記憶向來不錯,我發誓,我們一定見過面。”宋召朋固執地說。
“是、是,你慢慢想吧”君凱干笑幾聲,忙抱著之眉離開了。開什麼玩笑,若被認出來還得了,他還沒准備好要向之眉招供呢!
熱鬧的夜市裡,忽然從牆角走出兩個人,他們走進這家小攤,低聲的,不知和宋召朋商量些什麼,只見那兩人眼中的好奇愈加旺盛了。
※※※
宿醉,可怕的宿醉正在襲擊之眉的意志。她好想起床,生理時鍾告訴她已經日上三竿了,但她還是眷戀著柔軟的床,不想起來。
無力地呻吟一聲,額上突然感到一陣冰涼,有人正拿著濕毛巾在擦拭她的前額。好感激喔!喃喃地道了聲謝,她翻過身又睡去了。
君凱帶著笑凝視她酣睡的可愛容顏,指尖輕滑過她柔嫩的臉蛋,若是她能永遠屬於他,那該有多好!
趁她沉睡時,他已經偷吻過她好幾回了,現在見她仍是不醒,他禁不住誘惑,又俯低了身子,雙唇擄獲了她的。
好癢……這是之眉閃過腦際的第一個念頭。有個冰涼卻柔軟的唇觸碰她的,然後,她的唇被開啟了,頑皮而火熱的舌尖侵入,威脅著顛覆她的感官,輾轉攻陷她的女性溫柔;她開始嬌喘吁吁,在這似夢似幻的熾熱蜜吻中,她倏地醒了。
睜大雙眸,只見君凱就在她上方,緊閉雙眼正對她做出窒息般的熱吻。
她靜止不動,全身上下就像被催眠般虛軟無力。他在對她做什麼?調情嗎?誘惑嗎?如果她靜止不動,他接下來會做什麼?說實在的,她還真有點期待呢!
唉!他還要吻多久?這樣近距離地看他,還真有點累呢!她注意到他緊密的長睫毛,溫柔地覆蓋住多情的雙眸,高挺的鼻梁正在摩擦著她的,而那薄唇正火熱地肆虐她的。唉!他真是個很迷人的男性,如果能永遠把他留在“私人天地”裡,那該有多好。
君凱吻得恣意,理智全教感情取代了。明知這是占便宜,但仍不肯放手。畢竟,他愛她愛了好久,好久了……但他的大腦忽然喊停。拜托!他再做下去,就會當場要了她啊!
這樣一想,背上的冷汗不禁直流,雙手全乖乖地擺在她的身旁,緊閉雙眼懺悔自己的情不自禁。
“怎麼不繼續下去呢?”
突然,溫柔的嗓音在他身下響起。他跳了起來,支起雙肘,望著雙頰紅通通的她。
“你……你……你什麼時候醒來的?”老天,他狼狽的欲望還赤裸裸地表露在眼底呢!
之眉笑得無邪純真,她眨眨眼:“在你對我做人身攻擊的時候就醒了。”
“啊?不對,你怎麼沒阻止我呢”君凱忙坐起身來,想到這樣太過親密,又坐在床邊,離得遠遠的,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尷尬緋紅。
之眉挨到他身邊,一手拉著敞開的衣襟:“為什麼呢?老實說,從沒有人對我做過那樣的事,我很好奇,接下來的是什麼?”
君凱差點沒昏倒,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一轉身,發現她就在身後,忙推開她一點:“親愛的,這不是淑女該問的事,麻煩你饒了我好嗎?”
之眉扁著嘴:“怎麼這麼小氣?問一下都不行,我剛才不是乖乖的,動也不動地任你為所欲為嗎?為什麼你不繼續做下去呢?我很配合的耶!”
“親愛的,那不叫配合,那叫被動地接受。唉!反正,現在不是時候。”君凱咕噥了幾句後,便沖進廁所洗冷水澡了。再跟她說下去,看著她衣襟半敞的模樣,他又想把她推倒在床上了。
唉!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擾得他心神大亂,讓他一直深為自豪的自制力全沒了呢?
連續沖了兩遍冷水,他才換上白色的休閒服,而之眉早已經坐在餐桌上享受他准備的松餅大餐了。
“還好吧!”她關心地問。
君凱悶聲地說:“我沒事。”
之眉好奇地看了看他。男人都這麼心口不一嗎?明明臉上寫了兩個大字“有事”,還嘴硬說“沒事”。
“君凱,你當真不要再做一次?我給你機會喔!”
他呻吟了一聲:“不。”要做也得等結婚之後,這點,他可是非常堅持。
“好吧!是你自己放棄的。”她攤攤手,覺得滿可惜的。呵!真是不害臊啊!
“之眉,從實招來,昨天晚上為什麼跑去喝酒?”君凱非常努力地擺出正經的臉孔,盡量不讓剛才的事影響到他,雖然他全身上下又熱了起來。
“還不都該怪你,明明談得好好的,為什麼一氣之下就離開了?”之眉推開餐盤,也很正經地問道。
“因為……因為我不喜歡他拿你的事開玩笑。”其實這很難解釋,他就是不想他的女人受到任何傷害,必要時,他寧可把她鎖在他的懷抱裡。
之眉卻不領情:“那只是一個玩笑,一個朋友間可以容忍的玩笑,我看不出來有小題大作的必要。”
“我不認為那是玩笑,我認為那是惡意的騷擾。”君凱雙抱胸,神情危險而陰沉,“難道你喜歡讓我以外的男人碰你嗎?”
之眉瞪大了雙眼,很難想象他會說出這種話:“你把我當成什麼?你的所有物嗎?除了你,我不能有其他的朋友,其他的愛人嗎?多可笑,只因為你是我碰過惟一不會讓我過敏的人,你就以為我非賴上你不可?”
“之眉,雖然事實很傷人,但情況確實是如此。”君凱簡短地說道。在他眼裡,這事就這麼簡單,而且沒有任何改變的必要。
之眉的憤怒突然到了最頂點:“你這個可惡的自大狂!就算我一輩子都得過著老處女的生活,我也不會嫁給你,你等著瞧吧!”
君凱眼神銳利地瞪著之眉,嘴角扭曲地道:“是嗎?那是誰剛才躺在我身下要求我不要停止呢?”
一個玻璃杯突然朝君凱飛去,他側身輕松躲過。
“尚君凱,你卑鄙!”之眉憤怒地大嚷。
君凱閃到門邊,躲過她的盤子、刀叉等,語氣譏誚地揶揄著:“親愛的,如果你不是這麼口是心非的話,你該明白其實你也很渴望我的碰觸,你似乎也應該開始認真地考慮我們結婚的必要。”
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下一番攻擊之前,他即轉身離去,之眉余怒未消地沖到門邊,
“尚君凱,你給我記住,走了就別回來。”
“砰!”一聲,把門重重摔上。她,余之眉,這回真的生氣了。
※※※
君凱躲在晶華酒店裡猛吸煙,神情抑郁得教人心煩。逸軒實在很想把他踢出房門,但又怕得罪了他這個老板。
“唉!”
兩個男人同聲一歎,君凱先問:“你歎什麼氣?又不是你被甩了。”
“我替你難過,不行嗎?”逸軒瞪了他一眼,“不是昨天晚上才進展迅速,怎麼今天就碰壁了?你是怎麼追的?好歹也該拿出點魄力吧!”
“事實上,到今天早上都還好好的。”君凱長歎了一聲,把事情始末交代了一下,“我真不懂她的心理,為什麼會為一個外人跟我吵得這麼凶?難道宋召朋比我重要?”
逸軒瞧瞧這被愛情沖昏頭的男人,噴噴有聲地說:“虧你還自詡為大情聖,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她也是要面子的,你這樣說,好像她非嫁你不可,就算再喜歡你,她也不好開口了。”
“是嗎?”君凱全無把握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以靜制動囉!先等一陣子,看她到底有何打算,再決定下一個步驟。”
“你說得好冷靜,好像在做試驗似的。”君凱不以為然。不爭氣的他又在想著之眉現在如何?過得可好?會不會為他而哭泣?唉!兒女情長。
逸軒拍拍他的肩:“愛情本來就是試驗,有誰一試就靈的?若能替換,你又何必千裡迢迢地跑到這裡呢?”
“說得也是,我回去了。”他起身要走。
“喂!這麼快回去?你們還在吵架耶!”此時,傳真機動了,逸軒走近去看。
君凱聳聳肩:“那又何妨?好男人是不會讓他的女人哭泣的,我先低頭也沒關系,只要她能原諒我。”
“她會被你寵壞的。”逸軒搖著頭,拿起傳真一看,臉色陡然一變,卻又馬上露出喜色,“君凱,真是天大的喜事,你有絕對的理由去親近她了。”
君凱心裡一動.愣愣地走到他面前,拿起傳真紙一看,上面只寫著:
六月二十日,晶華翡翠廳將舉辦慶祝收購余氏企業的大型晚會,務必讓總經理尚君凱出席。
“這是什麼機會?我去了她不恨死我才怪。”!君凱撇撇唇,將傳真紙揉成一團,准確地丟在字紙簍裡。
“不,不,這是你絕佳的機會。”逸軒忙說:“既是收購,余家必有掙扎,你再出面以聯姻作為要求,到那時還怕余之眉不理你嗎?”
君凱憐惜地望著他的好友:“逸軒,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跟那群老狐狸混得太近。”
“為什麼?”
“你變笨了。”原先君凱不想說得這麼坦白,但看他如此熱心,只好點他一點,“之眉這女人不能以常理衡量,若用這種老掉牙的方式威脅她跟我結婚,她一定抵死不從;而那群老狐狸也沒這麼笨,知道我要娶她,他們還會收購余氏嗎?”
“所以,你認為……”逸軒終於恍然大悟,“有陰謀。”
“沒錯。”孺子可教也,君凱贊許地點點頭。
“可是,這是你自己說的,你上回不是說,你們結婚的話,就跟收購沒什麼兩樣嘛!”逸軒還是覺得有點納悶,明明是承襲老板的說法,怎麼錯的都是他?
君凱邪邪地一笑,露出他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此一時非彼一時,那時候只是個玩笑,現在卻已經到了必須做決定的時候。”
他躍躍欲試的神情教逸軒笑彎了腰:“是是,請問我的大老板,你打算怎麼做呢?那場宴會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要去,不僅我要去,你也要去。”
“我?”逸軒愕然地指著自己。
“沒錯,我們去上演一出好戲。”君凱臉上出現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
之眉有意無意地望了壁上時鍾一眼。該死,六點多了,他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身無分文的他可以上哪兒去呢……哦!更正,他身上還有她給的兩萬元酬謝金,所以也不能算是身無分文。
可是,兩萬不多啊!他要怎麼在T市討生活呢?
這樣一想,才發現自己對他一無所知。他到底在做什麼?有沒有親人?在想什麼?她完全不知道。
唉!站起身又往時鍾瞄了一眼,六點十分!他究竟回不回來?唉!真希望自己的氣話不要喊得那麼大聲。
可憐的廚子如履薄冰般小心地問她:“老板娘,是不是該營業了?”
“不營業了,人都還沒回來,營什麼業。”她哼了一聲。嘀咕了幾聲,打發可憐的廚子後,兀自坐在吧台上發呆。
那可憐的廚子想,難怪這店沒啥生意,三天兩頭不開工,誰會上門?唉!得另外找工作噦!
之眉自怨自艾地瞧了門邊一眼,突然眼神一亮,沖到門邊,一把拉開了玻璃門,這舉動倒讓站在門外的君凱吃了一驚:“你終於回來了,餓不餓?累不累?我們先說好喔!是你錯在先,我才生氣的,你必須先向我道歉才能進來……哦!不,你還是先進來再道歉 D巴!”
說著,之眉就把受寵若驚的君凱拉進門,順手關上門,並努力不讓臉上的笑意擴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貪婪地注視著他,從上到下,他仍然如她想象般英俊。
“親愛的,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歡迎我,我還以為我已經被掃地出門了。”君凱欣喜地摟住她又親又吻的,完全不掩飾他的熱情。
“好啦!你是被掃地出門的,現在你必須先向我道歉,才准回來。”之眉努力推開他的臉,非常正經地說。
“是,我道歉,都怪我嫉妒心重,見不得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請你原諒我這次,好嗎?”他半真半假地說著,雙手仍不安分地摟著她,眼底有份失而復得的釋然。’ 這個小女人當真左右了他的情緒,使他一下仿佛在天堂,一下又像在地獄。好在這次吵架時間並不久,否則,逸軒又多了一個頭痛的理由——他的老板神經不正常啦!
之眉眼波嫵媚地流轉,拍拍他的手:“要原諒你可以,不過,得說點好聽的來聽聽。”
“是,我的心肝小寶貝,我非常想你呢!你想不想我啊?”
“不想。”她裝作不在乎地別過臉去。
他伸手去搔她的癢,惹得她嬌笑不斷:“當真不想?”
“好嘛!有想一點點。”她狡猾地笑著。
“只有一點點廠他加重了力道。
她實在忍不住了:“好嘛!是很多很多,可以了吧!”緊緊摟著他,不讓他的雙手再襲擊,這股親密的氣氛一直籠罩在他們之間。
那可憐的廚子偏挑這個時候走過來問:“老板娘,人已經回來了,我們今天晚上開不開店啊?”
兩人非常有默契地說:“不開。”之後又摟抱在一起,兀自卿卿我我了。
唉!當真得開始找工作囉!照這樣下去,這家店遲早會關門大吉。廚子搖搖頭退了下去。
※※※
點上羅曼蒂克的燭光,之眉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家常小菜:“我的手藝是幾個姐妹中最差的,做得不好吃你可不許笑喔!”
君凱感動至極,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從來沒有人專程為我做菜,你是第一個,就算做得不好吃,在我看來,也如同山珍海味一般,我怎麼會嫌棄呢?”
他不經意透露的往事,令她好奇地睜大了眼:“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專程為你做菜?你的母親呢?”
君凱的雙眸閃過一絲難解的傷痛。他只猶豫了一下就回答了:“我的出生並不被很多人期待,包括我的母親,”他緩緩地說:“因為我是私生子。你會因此而看不起我嗎?”
他的聲音嘶啞得連自己都感到訝異。握住她的手悄悄縮了回來,仿佛不忍玷污她的聖潔一般。
而之眉卻不許他退縮,主動握住他的手:“別傻了,一個人的出生並不會影響他的價值,你更不需要覺得羞恥。如果你對你的出生如此介意,那我不是得因為我的怪病而離群索居,避不見人了?”
君凱的心因這番動人的言語狂跳著,他的雙眸漲滿了赤熱的情感:“之眉,非常感謝你的慷慨,雖然我不認為我們的情形可以相提並論,你是那麼美好,而我卻沒有獲得如此幸福的權利。”
“胡說八道,你不認為我是個怪物?”之眉揚了揚眉,故作不悅地說。
“不,我甚至感謝你的病,因為那表示你只會屬於我。”他溫柔地誘惑她張開雙唇,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去她的呼吸。
之眉虛軟無力地靠在他胸前,享受他帶給她的樂趣:“告訴我,你的家庭、事業和理想。”
“這是不是表示你對我有興趣了?”君凱大笑,吻去她唇邊的一滴奶油。
之眉很認真地捧起他的俊臉,溫柔卻不失大女人地說著:“說真的,我好像真的對你產生興趣了耶!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上次去晶華時我一點也不緊張,而你負氣離去時我卻牽腸掛肚,怎麼也放心不下,我好像已經不想離開你了。”
“這是不是說你有點喜歡我了?”他得意地笑問。
她側著頭,故作思索的模樣教他又好氣又好笑,許久,她才幽幽地回答:“不知道耶!我又沒有別的男人可以作比較。”
“既然你不清楚,那我來替你回答好了。”他輕點了她的鼻尖,“你上回不在意我去了哪裡,是因為我已經跟你報備過了;而這次我沒告訴你我的去處,你的心裡就不太舒服了,因為你很喜歡支配一切,你知道嗎?”
“是嗎?”她拉長了聲音,“照你這麼說,我好像女暴君似的。”
他呵呵笑著,往她微啟的唇裡塞進一塊肉片:“本來就是嘛!別忘了你的外號是大姐頭喔!”
之眉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真看不出你胡掰瞎蓋的本事如此高強,佩服佩服。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別想蒙騙過關。既然你不想談家庭,那就談事業跟理想好了,你該不會連夢想都沒有吧!”
“有,我有理想,只是它還是一個不成熟的夢,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的。”他語氣和緩,掛在唇邊的溫暖笑容仿佛誘惑人心般慵懶而危險。
“你還在胡扯,是不是不想讓我分享?這不合常理,像上揚那小子就喜歡告訴我他的理想:他喜歡按部就班地過他的生活,再從一成不變的日子中享受失控的快感,這很不可思議,是不?”言下之意就是,男人都喜歡炫耀他們的偉大計劃,所以,尚君凱,你還是老實招來吧!
君凱點頭表示同意:“的確很不可思議,畢竟沒幾個人有他那般奇遇。可是,我和褚上揚不同,我喜歡一切隨緣,是我的,我積極爭取,絕不忍受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和失控;如果不是我的,我也不強人所難。”話鋒一轉,他忽然問到她身上,“那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之眉一怔,收回眷戀在他胸前的小手,她支著下巴:“我的夢想很簡單的,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店,工作累了就出國玩玩,有個知心的人陪伴,不論男女都好,我已經寂寞好久了。”
他動容地把她摟進懷抱最深處:“之眉,讓我陪你吧!我們一起來圓這個夢。”
啊?什麼意思?但她還來不及抗議,就讓他吻得天昏地暗,大腦小腦全停了運作。
老天啊!他可真是她的克星,他還沒告訴她祖宗八代、大小趣事,她就這麼被定下來了,想想可真不甘心,她這輩子一定會被他克得死死的。
這晚的晚餐被遺忘在餐桌上了。而他們迅速定下的婚事也在褚余兩家造成震撼。
※※※
“什麼?你們決定要結婚了?”余震東愕然地望著一身T恤牛仔褲,束著馬尾的女兒。
之眉漫不經心地說:“這不是你一再的要求,限我在三個月內找個丈夫,比上揚更快結婚嗎?”
余震東被自己的話反問得啞口無言,而由褚向榮代為解釋:“之眉,那只是氣話,哪個做父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你不要意氣用事,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行嗎?”
“你們的意思好像我昏了頭似的,我可是反復思量許久才做下決定的,你們別想說服我放棄君凱。”她拉起君凱的手,甜甜地一笑,“畢竟要再找一個像他這麼適合我的人不容易啊!”
君凱回她一個充滿愛意的微笑:“親愛的,應該說,要再找到像我們這麼符合對方要求的人,不容易啊!”
他們的眼光膠著在一起,卻被上揚不識趣的介入硬生生地打斷:“等等,你還沒通過我們的考驗,哪能這麼快就娶走小表姑。”
“什麼考驗?”
不僅君凱好奇,連之眉的雙眸也是晶晶亮亮的:“對啊!什麼考驗?你快說吧!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上揚輕咳了一聲,說:“根據我們私下的明察暗訪,尚君凱是個無業游民,要娶余氏企業的惟一傳人,有何證據證明你是真心,而非貪圖余氏財產?”
“你要我怎麼證明?”君凱暗自皺眉。連之眉都不抱任何希望地想替他出頭,看來,這考驗是很難纏了,“噓,親愛的,我能應付。”他頗有自信地安撫之眉。
之眉嘟起小嘴不依地望著上揚,嘀咕了幾聲:“我就知道他不服氣,這回我贏定了,他就這樣刁難。”
上揚故作不知:“首先,你得找一個正當的工作,職位和薪水都不能太低。”
“沒問題。”這簡單,有哪個職位會比他這國際連鎖飯店集團的總經理更適合?
之眉抗議了:“有問題,找工作哪有這麼簡單,你說有就有,那他到你公司上班好了。”
君凱拉住她的身子,說:“親愛的,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你放寬心吧!”
之眉扁了扁嘴,還是忍不住嘀咕:“你這麼放心,難道不怕做不到後,他們把你三振出局?”
“我要是沒把握,還敢站在這兒嗎?”他仍是一派的輕松。
“好!有膽識,不過這還不夠,你必須在三年內有自己的房子,車子。”上揚獅子大開口,卻沒想到君凱照單全收。
“全沒問題。”
上揚的眼中多了一分激賞:“還有最後一個要求,你得發誓娶了她之後,不許離婚、不許外遇、也不許冷落她;只要她有一絲不高興,你就得接受我們的懲罰。”
這回君凱笑了:“這樣好像貨物出售,概不退還。”
“沒錯,你能做得到嗎?我們可不要一時的迷戀,或什麼因了解而分開這類不負責任的話喔!在你答應得這麼爽快之前,先考慮一下你做得到嗎?”上揚語氣沉重,肅然的神情使他俊美的臉上布上一層冰霜,無言地表達他是玩真的。
君凱以相同的神情保證:“我發誓,這輩子我只愛之眉一個,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絕不辜負她。”
他的表情誠摯,絲毫不為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剖白內心而感到不安;倒是之眉的雙頰殷紅,頗受不了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好了,沒事了,可以回去了吧!老爸、表哥、上揚,我們回去了,Bye—Bye!”
余震東突然出聲:“等等,小眉,你得待在家裡。”
“為什麼?”她震驚地望了君凱一眼,出了什麼事嗎?
“你留在這裡,讓他去履行他的承諾,包括找一份稱頭的工作;當然,他可以住在你的‘私人天地’,但你卻得待在家裡,不許幫他;而且,未出嫁的女兒跟男人同居,像話嗎?”余震東粗裡粗氣地下令,而且擺明了不許討價還價。
“爸!”之眉蹙著眉峰,但君凱的手放在她的肩上,無言地傳遞他的決心。
“好,就依你們的安排,我會督促我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之眉娶回家。”言凱很帥氣地在她額上留下一吻,便瀟灑地離去了。
之眉輕撫著前額,他碰觸的地方仿佛被火烙印般鮮明地鏤刻在她心上。
“小表姑,人已經走遠,別看了。”
“噓!別吵,我在制造別離的酸苦情緒。”
啥?她有沒有搞錯?上揚搖了搖頭。尚君凱,你加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