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男人 第四章
    晶華酒店頂樓,總統級套房的落地窗邊,佇立著兩位身形相仿的俊逸男子。他們的儀態從容而優雅,談的內容卻足以教人大吃一驚。

    「君凱,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別忘了紐約的高層會議還在等著你。」這位英俊斯文,臉上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彬彬有禮地問道。

    他是范逸軒,君凱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現在是事業上的得力助手。這次專程追到這裡阻止君凱的一意孤行,當然,這也是對他半年前發下的豪語不以為然。

    因為君凱發誓要找到他的夢中情人。

    這多可笑啊!二十世紀末的今天,誰相信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訂終生這套老掉牙的愛倩?何況令君凱傾心,念念不忘的還是他的小學同窗,這太不可能了嘛!誰曉得那個女孩變成什麼模樣了。

    「不把之眉追到手,我誓不回去。」君凱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馬上把范逸軒嚇得雙眼瞪得老大。

    「你……你沒搞錯吧?萬一她對你還是沒印象,那你不是得一輩子待在這裡?別忘了你只向公司請了三個月的假,時間一到,你還是得回去。」

    君凱厭煩地揮了揮手:「所以我才要你留在總公司好好照應著嘛!我若跟那群老狐狸說我可能一輩子不回去,你想,他們會這麼容易放我出來嗎?」

    逸軒想想也是,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那你也不用拖我下水嘛!公司裡有能力的人這麼多,用不著我這個總經理的特別助理參一腳吧?何況,你也別人前人後稱他們老狐狸,他們可是你的親人。」

    「什麼親人?我早已經沒有親人了。」一提起這個,君凱的臉全拉了下來,走到酒櫃邊,取出一瓶威士忌,開瓶仰喉就喝,看似有著滿腹的憂愁心結。

    逸軒搖頭苦笑,發現君凱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遇到令他心煩的事就想逃避;但這次居然自己開口要找心上人,由此看來,他已經大有進步了。

    「不提就算。你的她呢?進展如何?」

    君凱唇邊漾起好溫柔的微笑:「之眉是個很迷糊的小女人。她竟然忘了我們以前曾見過面,不過這也難怪,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她知道你是跨國酒店集團的總經理嗎?」逸軒不以為他會告訴她,但還是盡責地問上一問。

    果然,他回答:「我沒讓她知道,在她還沒完全愛上我之前,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包括我自己會帶給她的傷害。」

    逸軒挑起雙眉,非常不解:「你若隱瞞著她,她才會受不了呢!你知道那群老狐狸……哦!不……你笑什麼?我還不是順著你的話說。」

    「好,好,我不笑就是,你可得小心點,我已經是天高皇帝遠的閒雲野鶴,隨便怎麼叫都沒關係;你可不一樣,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背後非議他們,你的小命就玩完了。」呵呵笑著的君凱享受著朋友的糗樣。

    逸軒聳聳肩,態度悠閒:「大不了我用普通話說,反正他們也聽不懂。廢話少說,你可知道東進計劃是指什麼?」

    「不知道,他們神秘兮兮的,秘密進行這項計劃已經好久了,誰知道在打什麼主意。」說簡單點,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也不關心,此刻他的內心全是之眉的身影。她現在做什麼呢?是忙著吆喝她可憐的廚子,還是整理她的小店面?

    逸軒的一句話馬上成功地轉移他的注意:「東進計劃就是要收購余氏企業名下的幾家連鎖飯店,成功地拓展我們跨國集團的商業勢力。」

    余氏?那不是餘震東的企業嗎?君凱馬上緊皺眉頭:「為什麼看上余氏?這裡有這麼多旅館,為什麼偏偏挑上他們?」

    「其他幾家沒有財務上的困難。」  

    「而余氏有?」

    「沒錯,他們三年前有一次財務危機,雖然平安度過,但內部還是不夠穩定;而褚氏珠寶公司無條件提供的資金也有限,無法再支付大幅度的支出,賣給我們是最好的選擇,我聽說餘震東已經快點頭了。」

    他愈說,君凱的臉色就愈蒼白,說到最後,君凱索性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怎麼了?難道你不贊成?」

    「怎麼會變成這樣?」君凱茫然地說。

    「究竟怎麼了嘛?你這樣好嚇人,都不像從前英明果斷的你了。」逸軒為了製造「笑」果,還裝成小鳥依人的模樣靠在一旁。

    哪知君凱心情煩悶得很,根本不想理他:「餘震東的女兒就是余之眉,你說,我該不該破壞東進計劃?」

    「你說什麼?」逸軒大驚小怪地叫道,「別開玩笑了,東進計劃進行好幾年了,你要是破壞,那群老狐狸不把你生吞活剝了才怪!」

    君凱哈哈一笑:「也不一定非得硬碰硬才叫破壞,若是我跟之眉結了婚,用不著東進就可以達成目標了嘛!哈哈。」

    逸軒陪著笑了幾聲。若真是這麼簡單,他的好朋友就不用如此誇張地笑了:「君凱,祝你好運。」他頗為同情地說。

    ※※※

    他們在晶華密談的同時,上揚正和之眉通著電話:「什麼?君凱和人在晶華開房間?」

    「是啊!就是現在,小表姑,我們要不要陪你去捉姦?」上揚嘻嘻笑著。一聽到私家偵探傳來的消息,他就樂翻了天,惟恐天下不亂。

    之眉不感興趣,懶懶地說:「何必去?他有交朋友的自由。」

    「小表姑,你居然能容忍背叛?」那口氣揚得好高。

    「很奇怪嗎?」想想,她還真是有問題。君凱要到哪裡去早跟她報備過了,而她不痛不癢,更沒有懷疑的心理;即使是現在,上揚告訴她去跟君凱見面的是個女人,她還是沒半點情緒,她是怎麼了?

    更奇怪的是,她一定要有感覺嗎?

    哦!她可能懂了,因為他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所以,她應該要有些正常的反應。

    嗯,可是她哭不出來耶!怎麼辦呢?

    上揚哪知道她這些怪異情緒,以極溫柔的語氣安慰她:「小表姑,你別難過,也別緊張,一切有我們給你做主,他不敢對你怎樣的;你有什麼不滿,老實說出來,就算他是你惟一能接近的男人,我們也不允許他欺負你。」

    之眉覺得有趣極了:「上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啦!」

    「我是為了你耶!」這個沒良心的老女人,哼!

    「而且,你好像變成三姑六婆了。」她真不懂得掩飾,就算真有這種感覺,也不該說出來嘛!

    上揚氣得臉都綠了:「我是為了你耶!要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管你呢!我給你最後的哭訴機會,否則,我就無法替你申張正義了喔!」

    咯咯的笑聲從話筒中傳來,上揚只聽到她笑著回答:「不用了,我的小侄子,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自己應付得了。」

    接下來,只聽到她的笑聲,和上揚沒轍的歎息:「好吧!隨你,別哭著回家就好了。」

    之眉慢慢把話筒放回原位。奇怪,上揚是吃錯藥啦!怎麼老說她會哭呢?

    摸摸臉頰,她不會想哭啊!唉!不管了,又快五點,她該開始動工了。誰說自由業是輕鬆的,這可是全年無休的行業耶!真累。

    一邊忙著讓廚房準備,一邊收拾著桌面,她不經意地想起,這還是君凱住進「私人天地」裡第一次出門,進行他的私生活。

    平常,他都粘在她身邊像只趕不走的蒼蠅。現在,他不在了,她居然感到有點寂寞。

    而且,他到底在做什麼?不用工作就有錢支付房租?不過,這想法使她有些臉紅!說不定人家沒錢才來租房子,而她竟然壓搾他的金錢,強迫他在店裡打零工;搞不好他身上連一百元都沒有,為了生活,不得已只好以勞力做那沒本錢的生意。

    愈想愈有可能,令之眉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心情忐忑不安,暗忖,該怎麼不著痕跡地幫助他呢?

    以君凱那死要面子的個性看來,他很有可能不收,就連那天上余家的西裝,他都是租來充面子的。所以,她該想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才行。

    唉!奇怪了,要給人錢還得考慮到對方面子問題,有老闆像她這麼可憐的嗎?

    老闆?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最佳理由——她該好好犒賞她的最佳男朋友,不是嗎?

    門邊鈴聲叮噹響起,居然是他回來了:「親愛的,我回來了。」一進門,他就這樣大聲嚷嚷。

    之眉強迫自己冷靜,告訴自己,這是他提醒你該付錢的方式,沒什麼好緊張的,雞皮疙瘩別起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留在那裡吃晚餐呢!」

    「在晶華吃?貴死人了,我不會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君凱習慣性地坐上吧檯前的高腳椅,俯身靠近之眉,神情曖昧地說:「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下午見了什麼人?」

    「不想。」她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了。反正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就別說了;她的觀念雖然不致老古板到不能接受這類的事,但也沒到公開討論的地步。

    君凱雖然碰了一個軟釘子,卻不放棄:「親愛的,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跟誰見面嗎?是個女人喔!」

    他是故意的,他想知道經過那天晚上公開承認後,他們的關係有何進展,他可不想被定下來以後,之眉反而不理他了;可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好像大大的不樂觀,莫非他已經沒魅力了?

    之眉的反應大出他的意料,她停下手邊的工作,以極憐惜的眼光凝視著他:「別說了,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相信真心愛你的女人不會介意的。」

    啥?這個女人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他和范逸軒見面有何不得已?

    「親愛的,我想你誤會了,去晶華是我自願的,沒人逼我,也沒有任何不得已的事。」

    之眉仍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她相信她的頭上都快出現光環了:「我明白,我明白,你完全不用解釋,放心吧!我在上揚面前也會為你隱瞞的,他剛剛打過電話,說的也是這件事,我為你解釋了半天,他們也明白,你放心吧!」

    嗄?君凱的腦袋更糊塗了,這事跟上揚有什麼關係?他一把捉住之眉正在忙碌的小手:「上揚知道了什麼?他為什麼知道我在晶華?」

    之眉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一定是出賣身體這種事太不光榮了,所以他這個極好面子的男人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放心吧!上揚只知道你跟一個女的到晶華開房間,我叫他什麼也別管,他還對我生了好大的氣呢!不過,我什麼也沒讓他知道,你的小秘密仍然是個秘密。」

    她還對他眨眨眼?!君凱完全被她打敗了,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對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她以為他去……唉!算了,就讓她這麼認為吧!

    好在上揚只知道自己和逸軒布下的障眼法,他還不知道自己正是那家酒店的跨國集團總經理。算了,就讓他們去猜吧!

    讓他感到最沒力的是之眉的態度,他長歎了一聲:「親愛的,難道你不嫉妒我……去做那種事?」

    「為什麼要?你去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一定是我平常對你太苛刻了,才讓你不滿足。」之眉板起小臉認真地說:「所以,我決定以後要對你好一些,讓你不用再去做那種事了。」

    君凱聽了心花怒放:「真的?你真的會陪我?」

    有這種意外收穫,簡直大出意料,他覺得就算一輩子背這黑鍋也值得了。

    之眉點點頭:「嗯,我還決定為你加薪,當然,也得看你的表現,如果你的表現令我滿意,加薪的彈性就更大;而且,我會負責維持你的基本開銷,讓你不至於淪落到去做那種事。」

    君凱愈聽心裡愈沉,到最後,他得支起手肘撐著無力的下巴:「親愛的,如果我說我今天下午沒做你腦袋瓜裡想的事,你相不相信?」

    意料之中,君凱苦笑:「那我可不可以再請教一件事?所謂的加薪,是意味著我必須做更多的工作,例如:打掃、整理、端盤子?」

    「沒錯,還有當我名義上的男朋友。說到男朋友,上回的酬勞還沒有付吧!」說著,她立刻拿出計算機,邊念邊加,「你一共陪我七小時,算鐘點費一共是一萬四千元,再加上西裝外套的租金是一千元,替我打退陸華那個色狼三干元,表現良好是兩千元,我一共得付你兩萬;這裡有一張即期支票,喏,拿去,我們這次合作愉快,希望下回還有合作的機會。」

    君凱怔忡地望著手上的支票,腦中一片空白:這非關大男人的面子問題,也並非令他感到羞辱,而是對這女人的遲鈍生氣,有誰會付錢給想追她的男人呢?

    「喂!怎麼不收下呢?說老實話,我是不明白做這種事的行情如何;不過,我都是以高標準來給酬勞的,你別想再要求更多了,我是不會給的。」之眉見他神情陰鷙,不明白他又怎麼了。誰教她沒有應付男人的經驗。

    他可是生氣了?之眉偷偷瞄了他不說話的臉一眼,突然發現自己好懷念他的笑臉,溫柔而無害。

    君凱知道她在不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過支票放進在上衣的口袋裡。算了,跟心愛的人計較什麼,他總有一天會贏得她的心。

    「好餓,今天不想在家裡吃飯,你陪我上街走走,就當是我的小小要求,可好?」

    「好好好,」只要他肯露出迷人的笑容,要她做什麼都願意,「不想在這裡吃,就到別的地方去吧!老實說,我自己都吃膩這裡的菜了,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君凱回她一個燦爛笑容,她才安心地上樓去了。沒多久,他們雙雙出門,意外地放了廚師一天假,門前暫停營業的牌子又對著來來往往繁忙的人們。

    ※※※

    進了士林夜市,君凱才發現之眉活潑的一面。她對每一個攤位都很有興趣,拉著他每個地方都擠去瞧瞧,咯咯的笑聲不斷傳來;而她更是緊緊挨在他身邊,以免碰到別人。

    「哈啾。」很不幸的,她被一個魁梧男子撞到,異性過敏症又發作了,使她可憐兮兮地緊揪著君凱的衣襟。

    他小心地護著她往茶藝館走去,因為不放心,還親自陪她到女廁,在門邊等著她。

    洗過臉的之眉情緒大為好轉,笑容又回到她的臉上:「你吃飽了嗎?那邊還有一攤蚵仔麵線很好吃喔!」

    君凱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沒事吧!親愛的,剛才看你臉色發白,讓我好擔心,你知道嗎?」  

    之眉聳聳肩:「我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這種情形一再重演,好在碰到你不會,不然我就慘了。」

    「為什麼?」他的心怦怦然。  

    「這樣就沒人充當我的最佳男朋友了嘛!」之眉無心機地說,與口中的珍珠奶茶努力奮戰著。

    君凱放鬆了眉頭,反正她就是這樣的女人,對於愛情,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她,可是,他仍然不死心地問:「親愛的,我這個最佳男主角有沒有可能晉陞為最佳老公呢?」

    之眉嘿嘿笑著:「別傻了,你還以為這要演一輩子啊?當然是拖到上揚和知非結婚後就不用演了。只要讓我老爸死了心,知道我不可能和上揚一樣就行了,哪用得著委屈你這麼久。」

    果然,他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那你將來怎麼辦呢?患有異性過敏症的你如何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如何結婚、生子,組織家庭呢?」

    「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像我老爸跟我老媽離婚後,他們過著單身的生活不也挺好的,所以,我想我也可以這樣過的。」之眉聳聳肩,不介意再對這種事解釋一次,「何況,我有一大堆好朋友可以陪我。」

    原來如此,君凱冷冷地想,他還得加把勁才行:「那我的存在呢?這個惟一對你的過敏免疫的男人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地位?」

    他就是這種死硬脾氣,不問到答案,絕不罷休。開什麼玩笑,這可是他的終生幸福耶!

    之眉被他的凝重語氣嚇到,好像她不認真回答就犯了不可原諒的錯似的。

    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煩?害她不得不去花心思思考。

    她轉過頭來,鄭重地端詳他的臉蛋——五官是五官,濃眉大眼、薄唇;而身材是身材,高瘦精實,瀟灑而俊逸,百分之兩百是個理想男人。

    若要她挑剔,大概就是他的不務正業吧!不過關於這點,她早巳寬宏大量到不去追究,所以算了。

    對他有什麼觀感嘛!她只認為他是一個她可以接近的男人,如此而已,所以她也老實不客氣地說了,儘管他聽了有點不高興,也沒辦法了。

    「唉!親愛的,你可真懂得如何打擊男性的自尊啊!」君凱笑得無奈,眼中卻流露著另一種自信,「不過,這也沒關係,既然你認為我是惟一可以接近你,不會令你反感的男人,我就只好努力鍛煉我自己,成為你生命中惟一的男人。」

    之眉聽得傻傻的:「為什麼?賺鐘點費嗎?」

    「當然不是,難道你不明白我在追求你嗎?」

    「為什麼要追我呢?」

    「還要問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

    「啊?」她傻愣愣地張大了嘴。

    「把嘴閉起來。」

    「為什麼?」

    「因為我要吻你。」話才說完,他便霸氣地奪去她的紅唇。  

    兩人相疊的身影映照在茶藝館薄薄的門扉上,正在後頭看好戲的一對男女嘖嘖有聲地說:「唉!真看不出來平常保守的小表姑竟然有如此開放的一面,在大庭廣眾面前熱吻耶!非非,你什麼時候也允許我這樣對你呢?」上揚笑嘻嘻地說。

    「你給我安分點,若不是尚君凱那樣對她,小表姑才不會如此輕易就範的,大膽的是那個男人。」知非如此說著。

    「反正他們已經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了,我們也來個大膽突破,可好?」

    「不行,你別忘了我們跟來的目的,我可是不贊成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知道啦!娘子,你是堂堂正正的總舵主,而我是做事不經大腦的小人物,這種小事就由我來好了,你完全不用出面,OK?」他一把摟住她,結結實實地吻上她的紅唇。

    她用力推開他,怕他摔到地上,還好心地拉他一把:「別耍嘴皮子了,快去動手吧!記住,有點分寸,別落得裡外不是人。」 

    「是,娘子的吩咐,小生豈敢不從。」正要看好戲之時,他們突然看到一幅怪異景象,於是,他忙拉著她又躲回原處。

    「奇怪,你怎麼找了一個男人?沒搞錯吧!」

    「噓,先看情況再說。」他也在納悶,難道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在茶藝館裡,君凱一臉戒備地望著這個不速之客——宋召朋,當年那個小霸王。

    「余之眉,好久不見,我剛才還差點認不出你了,坐在那兒想半天,總算讓我想到了。」說著,他的毛手就要拍上之眉的肩。

    之眉還來不及做出厭惡的表情,就被君凱摟入懷裡了:「喂!我可警告你別動手動腳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宋召朋一聽,忙拉開椅子厚臉皮地坐了下來,「你的過敏好了啊?怎麼交上這個不怕死的男朋友?快說來聽聽。」

    「你這麼熱心幹什麼?」君凱沒好氣地說。就是沒這個度量原諒他,不為什麼,只為他曾傷了之眉,還在她額上留下一道淺白色的疤。

    「好奇嘛!」宋召朋不明白,這男人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但仔細一看,覺得他還真有點眼熟;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很自負的,雖然一時想不起來,但總會有想出來的一天。

    君凱不喜歡這男人流里流氣地盯著人看,撂下這句之眉的名言「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後,就想離開了。

    但之眉居然拉住了他:「等等,我們見過面嗎?為什麼你知道我的名字?」

    啊!敢情我們的女主角忘得一乾二淨了,難怪她剛才這麼安靜,原來是去喚醒記憶了。

    宋召朋馬上熱心地說:「你忘了嗎?我們小學四五六年級都同班啊!你是班上的班長,而我是你最頭痛的小霸王,有一年你還被我推倒,頭撞到桌腳,在醫院縫了幾針,你忘了嗎?」

    「啊!我想起來了,都是因為你,讓我那年沒辦法當班長,當時我還恨死你了!原來是你啊!我都認不出來了。你現在在做什麼呢?」之眉總算想起來了。小學畢業都過了這麼多年,同班同學能再見面,這種感覺溫馨極了。  

    「我啊!做點小生意而已,路邊的蚵仔麵線就是我開的。」宋召朋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沒辦法,讀完高中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做個小生意,怎麼養家呢?」

    「你已經結婚了?」之眉更是訝異。印象中,他還是愛捉弄人的大男孩嘛!

    「是啊!都有兩個小孩子了。」

    「恭喜你啊!」她誠心地說。

    「沒什麼,兩個吵死了,現在在家裡給老婆帶。」

    「還是很恭喜啊!成家立業了,我剛才還跟君凱說那家攤子很好吃,原來是你開的,我去過好幾次,只可惜沒認出你。」之眉對君凱說:「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小霸王,還記得吧!」

    君凱冷冷一笑:「幸會。」

    宋召朋很懷疑他這敵意是從何而來,想必是這男人佔有慾極強吧!他憨憨一笑,不予理會:「你好,他是你的男朋友啊!長得很體面,你很有眼光喔!」

    「還好啦!最主要是因為他跟我在一起時我不會過敏,所以就將就點吧!」老同學了,之眉也不必隱瞞,便老實地說了。

    「原來你的怪病還沒好。」宋召朋有些誇張地說。

    「也沒人跟你說過我好了吧!」

    「我試試看好不好」說著,他的大手就要碰上她的手臂,卻惹得她哇哇大叫。

    「不,不行啦!宋召朋,你這個小霸王還是這麼討厭,當心我告訴你老婆。」

    宋召朋哈哈一笑,整個氣氛原本是融洽的,卻被一臉不悅的君凱破壞了。

    他摟著之眉,粗聲粗氣地說:「不許你欺負她!若她少掉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後悔今天晚上的舉動。」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宋召朋更是納悶:「喂,我們鬧我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來插手?」

    「就憑我是她的男朋友。」君凱的神情更為森冷。

    宋召朋不服氣,馬上就想以拳頭解決。

    之眉忙推著君凱:「別這樣嘛!他只是開玩笑,不會認真的。」

    「我就恨別人拿你的事開玩笑,利用你的弱點好笑嗎?我可不覺得。」君凱氣得臉色發白。他不能想像這些日子她是怎麼過的,任憑別人拿這事取笑。

    之眉不以為這有多嚴重:「他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小題大作了,好不好?」

    「我小題大作?難道你喜歡他這樣對你?」君凱的聲音大了起來,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之眉已經很糗了,他這樣的表現令她更生氣了。

    「對,因為我們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所以我能忍受他的玩笑。」

    君凱一窒,他被這話嚴重刺傷了。好一會兒默不作聲地任憑宋召朋徒勞地勸著。

    「怎麼會吵成這樣呢?不過是一個玩笑話罷了。之眉,你勸勸你的男朋友吧!」

    「我不要,為什麼他無理取鬧,就要我去遷就他?」之眉抿著嘴,不肯求和。

    君凱冷冷地看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便起身離開茶藝館。這令之眉後悔了,她突然想開口留下他,但只是遲疑一會兒,他就不見了。

    宋召朋為難地看著之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算了,我們還是去吃蚵仔麵線吧!你要請客喔!」之眉故作瀟灑。反正她的生命裡本來就不該有男人,如果君凱不能忍受她,她也不會去迎合他。

    「那有什麼問題,可是他……」

    「別管他了。」那口氣是下了決心的。

    「好吧!我們走。」宋召朋想了想,還是說:「我覺得你的男朋友很眼熟,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他。」

    「是嗎?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我的記性是一流的。」

    「只可惜不喜歡讀書……」

    等到他們走遠了,上揚和知非才從茶藝館門邊探出頭來,兩人交換了疑惑的眼神。

    怎麼會這樣?他們準備好的好戲還來不及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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