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假日 第六章 緣劃深淺
    陳九洵匆忙換了衣服下樓去。到花壇附近,遠遠地,就看見了莫垣和琥珀。

    琥珀用力揮手,  "陳九洵,這裡!這裡!"

    "這……"陳九洵跑到面前,  "你怎麼到樓下來了?"他看眼琥珀,望莫垣。

    因為今日穿了黑色的衣服,那少年的膚色和衣色,對比尤其明顯。勝雪。  

    明明只是黑白而已,卻已經吸引了許多過往人的視線。莫垣微笑,眸色似湖水般淡淡一動,笑意蕩漾開來,  "我走在路上,看見這個女孩子,正在問旁人路。說是下樓來,就不記得從哪裡下來的了。問了問她和誰住,她說了九洵的名字……"

    被莫垣含笑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陳九洵偏開頭,  "這、這樣啊……謝了。哈哈。"

    琥珀拽了拽陳九洵的衣服,高興地說:  "陳九洵!早上我跑步了!"

    "啊,你要跑步,也先跟我說聲吧?"

    琥珀說:  "因為你沒有醒啊!"

    眼看就要說昨夜在廚房睡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陳九洵慌忙說。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下意識舉了舉手,當然沒有戴表。

    "7點20分。"莫垣微笑。

    "已經7點20了嗎?"陳九洵看琥珀亂亂的頭髮和胡亂套的運動服,  "喂,琥珀,回去收拾打扮下,8點半還要打工。"他在琥珀背上一拍,  "快去!"指給她住所的方向。

    琥珀笑了笑說:  "陳九洵,你不回去嗎?"

    "我都準備妥當了呀。一會我帶早點給你。"

    琥珀說:  "我等你回來!"她對莫垣揮了揮手,半跳半走地跑開了。

    目送她的背影,陳九洵重重吁了口氣。

    莫垣微笑,  "真是了不起。"

    "啊?"

    "剛才,大概聽琥珀說了下狀況。雖然說得很亂,沒猜錯的話,那孩子,是被九洵收養了?"

    陳九洵微微一笑,  "怎麼可能,只是暫時照顧下啊。哈,哈,哈,哈。"

    莫垣深深地看陳九洵,沒有說話。末了還是一笑,  "她的家人……遺棄她了嗎?"他低低地問。

    陳九洵稍微考慮後,點了點頭。

    莫垣微笑,  "如果需要幫助,我也希望能盡力。"

    "沒事。"陳九洵想起來什麼,問:  "你來花園區是要做什麼呢?"

    "啊。"莫垣微笑,  "因為接受了委託。委託對象就住在附近。"

    "什麼委託?"陳九洵的話脫口而出,隨即想起,問了也等於白問。因為失去了獵人證,最近根本沒有看資料。

    莫垣一笑,  "我最近沒有看賞金委託列表。因為接受了指定委託,想專心做一件事情就好。"

    "……"

    "被姐姐獨自留在……不相干男人家的少女?"陳九洵抓抓頭,少年明淨的臉上滿是困惑,  "這個是你最近需要保護的目標?"

    莫垣微笑,  "是的。"

    "保鏢工作?每天都要過來?"

    "不是。應該沒什麼威脅丁包包的危險。大抵就是和她不間斷約個時間,陪她散散心。"

    莫垣微笑,  "聽起來很奇怪啊。"  

    兩人走在花園區的小徑上,步子散漫。陳九洵問:  "把這個告訴我,沒關係嗎?"

    "嗯?"

    "特別委託,按道理來說,不該隨便透露吧。"

    "話雖如此。"莫垣看著陳九洵笑了,  "告訴你,一定沒關係,不是嗎?"

    陳九洵不看莫垣的笑容,  "告訴我……是沒關係啦……"

    "因為不想讓你對我有誤會。"

    這,這是什麼意思?陳九洵結結巴巴地說:

    "不、不會的!"

    "如果不說清楚,被你以為是推諉,不願意幫助調查ERI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莫垣似乎沒有察覺陳九洵的異常,  "但是,你是不是也考慮一下,尊重安然和芊離的判斷,別去了?那兩個人都不是怕事的人,極力阻攔你,一定有必須充分的理由啊。"

    "我已經要舉白旗了。"陳九洵歎口氣,低聲說,  "心力交瘁,別的事情也只好暫時放一放。"光是教導琥珀,就夠麻煩。昨夜被枕的手臂,現在還隱隱在痛。

    "你說什麼?"

    "沒有!"

    莫垣微笑,不再追問,  "時間真快,寒假都過了好多天了。九洵有打算嗎?"

    "沒什麼打算。"

    "安然也不在,你自己一人沒關係?"

    "一個人……有關係也沒辦法。"陳九洵笑得很不自然,  "個人都有個人的事情吧。"

    莫垣微笑,正待說話,不知道是不是有風的緣故,猛地咳嗽了。咳嗽得那樣厲害,幾乎要不能喘息,他一邊咳嗽一邊擺手,勉強笑說:  "抱歉……說話的時候會這樣。"

    "你沒事吧!"陳九洵慌亂大聲問。提起手,不知道該怎麼放。

    莫垣一邊搖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抱歉,咳……"

    "你對我抱什麼歉!"陳九洵慌亂地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也是總在咳嗽,如果身體不好,要早點去看病。"

    "沒事的,嗓子不舒服。"莫垣調整好呼吸,還是在微笑。

    在不知覺間,離得那樣近。陳九洵忽然微微一怔。

    那不輸任何人的容顏,瞬間和昨夜的夢有了重合。

    夢裡的莫垣,笑得那麼異樣。

    問,你心裡是個什麼念頭。

    問,若我是女人……

    若他是女人?

    扶在莫垣肩膀的手,不知覺間加重了力道。

    我心裡,莫非真的有著這種暗暗的期待?

    因為他這精緻的輪廓,而荒謬地想,他也許是女扮男裝?

    莫垣疑惑開口:  "九洵?你沒事吧?"

    陳九洵垂下頭,  "……我沒事。"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莫垣伸手試了試九洵的額頭,  "哪裡不舒赧??

    陳九洵飛快又退一步,  "沒事,沒事的啊!哈哈!我這也是老毛病,間歇性發呆。"

    "是嗎?"莫垣微笑,  "第一次聽見這樣的病症。"他看了眼表,  "啊,抱歉,我和丁包包有約,時間快到了。"

    "好好工作。"陳九洵笑了笑,  "你肯信任我,告訴我特別委託內容,謝謝你。"

    莫垣微笑,  "你也一樣。加油吧。"

    當即轉身,選擇了和莫垣相反的方向,陳九洵走兩步,已然加快腳步。

    "白癡。"他低低罵了聲,仰頭望向太陽,剛才,在幻想什麼不切實際的事情啊。無論再有什麼奇怪心情,莫垣只是莫垣,這件事情,永遠不改變。

    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打轉,難道是我這種大好男兒該做的嗎?

    "好了——"陳九洵伸了伸懶腰,決定立刻忘記剛才想過什麼,精力充沛地大聲說:  "今天!也要努力啊!"

    買過早點後,因為前段時間不遵守交通規則,機車被汽車碾過,已經完全報銷,而找認識的人借了自行車。儘管僅僅是借自行車,由於慣於破壞的惡名在外,依然費了不少時間。  

    準備停當,琥珀也已經下樓來。她左右張望,很快看到這邊,高興地問:  "陳九洵!要騎自行車走嗎?"

    "你看現在幾點了。"陳九洵把早餐袋遞給琥珀,  "過去再吃吧。"

    琥珀坐在後座,悠閒地看景物在視野裡後退,微風吹過面頰,感覺涼涼的,  "陳九洵!我也想要騎自行車呀!"

    "你會嗎?"

    "你教我吧!"

    "行啊。"陳九洵轉進另一條路,  "今天下班以後……現在不行。"

    琥珀說:  "等我學會以後,我來帶你吧!"

    "行啊……"順口答應,想想又覺得太不實際,  "還是算了。"

    "陳九洵,你的那個朋友,是叫什麼名字來著?"停了一會,琥珀高興地問。

    "我的朋友?"

    風聲陡大,琥珀放大聲音:  "早上那個穿黑衣服的男生。"

    "你說莫垣?莫垣當然是叫莫垣啊。"

    "YUAN……"琥珀念了一下,不確定地問:"是這樣寫嗎?"她伸出食指,在陳九洵的背上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那纖細的指尖,隔著薄薄的衣服,輕輕劃過,酥酥癢癢,陳九洵忍不住笑了起來,  "喂!很癢啊!"

    琥珀不管,她認真地一筆一劃寫下來,末了重重劃了一橫,  "圓!"

    陳九洵輕輕閃身,擦開仍在背後的那隻手,  "不是那個,是土和一橫,一旦寫在一起。"

    琥珀仔細想了想,  "斷壁殘垣那個嗎?"

    "喂,別用那麼晦氣的成語。"陳九洵大聲說,按閘從旁人身邊擦過,異常靈巧迅速地向前。

    "陳九洵!莫垣長得很漂亮吧?"琥珀說。

    陳九洵在前面,看不見是什麼表情,  "這種事情,自己下判斷就好了。"

    "耶?難道你不覺得他很漂亮嗎?我以為陳九洵很喜歡莫垣耶!"

    話剛說完,自行車猛一傾斜。來不及閃躲,琥珀下意識揪緊陳九洵的衣服,緊緊地閉上眼睛。

    還好,在跌下車前,陳九洵已經穩住車子,向前繼續穩穩行進,  "說、說什麼哪!你沒事吧?"

    感覺到了揪住衣服的兩隻手,那樣緊張,陳九洵問。

    琥珀搖頭,  "沒事!"因為這個意外,忘記了剛才的對話,繼續專心看道路邊的景色。

    鹿城……仔細看來非常漂亮。

    樹綠得滿了人的眼,道路乾淨得讓人不捨得踏足。

    又進新路道。

    "前面不許帶人,先暫時下來。"陳九洵緩緩剎車,讓琥珀跳下車後,推著車一起向前走。

    琥珀說:  "陳九洵,離鹿溪街還遠嗎?"

    "啊,過了這邊的路口就到了。"

    "喂,琥珀。"

    "嗯?"

    "剛才的問話,是什麼意思啊?"陳九洵的語氣有些猶豫,眼睛盯住指示燈。

    琥珀想了想,好歹想了起來,  "莫垣真的、真的很漂亮啊!"琥珀說,  "看到他就覺得亮閃閃的!陳九洵不喜歡亮閃閃的感覺嗎?"

    "這個意思啊……這倒是的……很容易吸引人視線,又有很多優點,連笑容都和別人不同。無論誰,都會看見就'喜歡'他吧。"陳九洵把身體的重量靠在車上。怎麼還不換綠燈?"真是不甘心啊,身邊有這種拖盡風頭,任誰都……不得不喜歡的……傢伙……"陳九洵笑了笑,  "琥珀喜歡嗎?"

    琥珀說:  "我不喜歡啊!"

    "哈?那剛才你在說什麼?"

    琥珀望著陳九洵的眼睛,按住被風吹亂的發,笑容燦爛無瑕,  "我喜歡亮閃閃,漂亮的東西哦!但是,人的話,我比較喜歡陳九洵這樣的!"

    "……"陳九洵怔了怔,放下了撐在車座上的手臂。

    那個,什麼意思?

    他的對面,琥珀還在望著他笑。

    在他想該做何反應前,琥珀轉看前面,  "陳九洵!綠燈了!"

    "哦……哦。"陳九洵點了點頭,來不及多想,穿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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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進鹿溪街,總能感覺到和別處不同的詭異氣息。難得的亂,難得的沒有秩序。黑市在這個路段,確實不奇怪。

    "問題就在於,到底在哪裡呢。"陳九洵歎了口氣。想起來古芊離的提醒,頭又在痛。

    琥珀聞聲問:  "陳九洵!你在說什麼?"

    "黑市……"

    "昨天,歐吉桑不是給了你嗎?"

    陳九洵乾笑兩聲,  "那個黑柿,不是我要找的黑市。"

    道路漸漸擁擠,陳九洵適當放慢速度,張望停車點。沒等他找到合適的地方,就聽見刺耳的剎車聲在身後此起彼伏,性子不好的人,已經大聲呼喝。

    雖然想來應該和自己無關,可是聽他們嘴裡指責的,是被帶在"臭小子"自行車上的"傻丫頭"……

    陳九洵回頭看一眼,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該立刻火冒三丈:琥珀在人車擁擠的地段,擅自跳下了車,向路邊跑過去,  "這傢伙……喂!做什麼啊!"

    話沒說完,也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在路邊,正是那家立志要讓全城的人手拿棉花糖的棉花糖店。

    "打工啊!打工!琥珀!"徒勞的呼喊中,更加阻塞交通,眼看後面的人,叫罵已經轉移過來,陳九洵只好也向路邊擠去。

    披荊斬棘地衝過人流,放好車子。推門進入棉花糖店,看見琥珀拿了個不亞於那天當街帶過的超大棉花糖,在和老闆快樂聊天。

    "……所以你就在超市裡打工了?那家我知道,在這個區域裡,生意不可能好的嘛。"老闆點點頭,很惋惜的樣子,  "你要打工,怎麼不考慮這裡呢?我們正缺少可愛的女招待啊。"

    琥珀說:  "可愛嗎?我可愛嗎?"

    "當然!不是眼睛有問題的人,都該看得出來。"老闆,親暱地拍拍琥珀的頭。

    "怎麼樣,要考慮來我這裡打工嗎?每天都可以自己做棉花糖,也可以隨便吃啊!"

    琥珀捏起兩個小小的拳頭,興奮地說:  "可以自己做棉花糖?"

    "是啊是啊。"

    琥珀眼睛亮亮的,很明顯動心了。她轉向陳九洵,  "陳九洵!我想在棉花糖店打工!"

    老闆這才發現陳九洵的存在,對他上次的藐視懷恨在心,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智障的人,都該知道哪邊比較好吧?"

    "哪裡好啊?"陳九洵瞟了眼正搭在琥珀肩上的祿山之爪,因為和歐吉桑相交甚久,完全瞭解這類的老闆,  "超市裡是個色老頭,這裡是個色大叔。出了狼巢,也不必要掉進虎穴吧。走了琥珀。"

    老闆一下子跳起來,  "你!"忽然收起滿腔怒火,轉向琥珀,笑容可掬,  "好孩子,留下來嗎?我教你做世界上最漂亮的棉花糖。"

    這傢伙變臉比誰都快。老實說,陳九洵認為,老闆開出的條件,對琥珀來說是個了不起的誘惑,但也不能現在放棄,他大聲對琥珀說:  "喂!你聽好,每天吃糖,牙很快就會蛀掉!"

    不是反對琥珀在這裡打工,只是對老闆的囂張態度不滿,稍微抬槓而已。琥珀要堅持的話,也只能隨她。

    心裡早認定她會投敵,然而琥珀低了低頭,隨即跳下高腳凳,回到陳九洵身邊。明明臉上還殘留不捨的痕跡,  "陳九洵!我們走吧!"

    這是不是太聽話了一點呢?早知道她很乖,不過,對感興趣的東西,根本連躊躇都沒有,就放棄了啊?陳九洵很覺莫名其妙。一時間,好像忘記了要琥珀過來,是自己的意志,  "你……"

    "砰"的一聲巨響。

    "輸了。"老闆一頭碰在桌子上,喃喃地說,"如果我年輕二十歲……"

    "店長叔叔,改天我再來找你玩吧!"琥珀高興地說。

    "……"老闆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嗚嗚嗚,如果我年輕二十歲……"

    年輕二十歲,和眼前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因為不瞭解老闆的話是什麼意思,陳九洵有些發呆。

    琥珀已經踏出門了,忽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店長叔叔!你這裡有黑柿嗎?"

    "在對面。"

    雖然早就放棄了解釋黑柿和黑市的區別,街道對面正好是柿子店,還是感覺無奈。陳九洵歎了口氣,望向外面。

    和想像的稍微不同。

    對面的建築,應該是飲食店。

    招牌上寫"鄭先生飲食店",雖然整條街都很詭異,那房子依然有它特別詭異的地方。

    琥珀問:  "飲食店裡有黑柿嗎?"

    老闆精神不振地道:  "你到晚上十二點再上門,去和店裡到處晃的報童說,這報紙是今年的吧。他就說,除了今年,沒有別年份。你問,那我要查詢千年前的存根,怎麼辦才好?他會看看你的臉,如果看了覺得不滿意,就會說,我買了根哭喪棒,你要不要看?你說要看,他舉起棒子給你當頭一棍,拖著衣領子扔出去;你說不要看,他請你在店裡吃一頓飯,然後在你身後把門關上。萬一他看了你的臉,覺得很滿意,就會很和氣地建議你,去找小金魚買個木盆吧。然後就會帶你去黑市了。"

    老闆說完後,冷場一分鐘——陳九洵驚訝地盯住老闆,他說的,黑柿,黑市?

    琥珀高興地問:  "黑柿,這麼麻煩嗎?"

    "麻煩不麻煩,要看抱了什麼心情去了。"老闆的心思根本還在琥珀身上,飛快撕了頁便箋紙,寫了電話號碼遞給她,  "你如果改變主意,要來這裡打工,就打這個電話啊!"

    眼看琥珀點了點頭,推門出去,都揮手再見了,他還不放心,追出來大聲叮囑:  "我的名字叫右轅仁,電話打過來,指明找我呀!"

    居然名字叫右轅仁,真是說不出來的古怪。而且有點耳熟……

    "那個黑市,是只與有緣人結緣,並不是隨便誰,想買東西就可以買,有錢就可以去。"

    驀然閃進腦海的話語。

    忽然想起來,那天在遊戲機廳詢問的時候,對方的回答。

    難道說,那人其實是在說:  "那個黑市,是只與右轅仁結緣"嗎?

    一這樣想,就覺得想笑都很困難了。

    他大步向前走去。

    身邊的少女,一直有興趣地看著少年的神色。說不出什麼心緒,小心地用纖細的十指握住他的手。

    這已經是個習慣的動作。陳九洵漫不經心地伸展掌指,回握琥珀。

    琥珀的手比一般人溫度要高,感覺尤其溫暖。

    雖然不知道理由,她似乎比平常還要高興,  "陳九洵。店長叔叔說的柿子,是你要的嗎?"

    "大概是。這次全部都靠琥珀啊!"陳九洵大力拍了拍琥珀地肩,  "今天晚上,我去買柿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

    陳九洵認真想了想,搖頭說:  "你不要去。買柿子本身,應該是很無趣的事情。"他看著琥珀笑了,  "你就好好待在房間裡,乖。"

    凝視陳九洵陽光燦爛的笑,琥珀停了停,用力點了點頭,  "嗯!"

    她小心地靠近了一點,再靠近了一點。

    無論誰,看到那個樣子,都會聯想起在對主人撒嬌的幼貓吧。

    平常沒有注意到,  自然沒有感想。偶爾注意到了,簡直被嚇了一跳。

    陳九洵注視琥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好可愛……

    雖然指責別人是色老頭,色大叔,此刻產生的想法,和他們並無兩樣。這莫非就叫嚴於律人,寬於律己?陳九洵想。乾笑兩聲,隨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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