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正的反應也真是極快。一見我抓起蕭冉,馬上便猜出了我的心思,立刻縱身過來攔截。卻不料我劍上果然還伏有一股後勁,給他格開之後,那股迴旋的暗勁藉著他一擊之力,令長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子,緊追在他身後又急射而至。待到聶正再度將長劍擊落,蕭冉早已被我遠遠的擲到了河中,他縱想攔截,卻也只能徒呼荷荷,鞭長莫及了。
聶正微一頓足,眼中有怒火一閃而逝,顯然對我突如其來的這一招大為惱火。但他卻看都沒再多看我一眼,立刻縱身飛掠,意欲沿河去追截蕭冉。可是他剛剛才縱起到半空,我身形一閃,已經攔在了他的面前。
「不想死就讓開!」
聶正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急躁之色,對我沉聲低喝。
「怎麼?現在輪到你著急了麼?」
我微笑。身在半空,攻勢已經連綿展開。手中雖然沒了兵器,但是氣勢絲毫不減。手拿肘擊,足踢膝撞,使出一套綿密小巧靈活無比的近身格鬥功夫,緊緊地貼身纏住了聶正,竟逼得他手中的長劍連施展開來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套天羅手並非我師傅所傳,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厲害功夫,但是勝在招式綿密,滴水不漏,只要沾上了便難以擺脫,最適於兩人貼身纏鬥,用在此時卻是正好。聶正若是早有防備,不給我機會搶近身邊,我一時倒也難以施展。可是他稍一疏神,被我欺身搶進了劍圈之內,攻勢展開,後招便即連綿不絕,他再想閃身退開便很難了。
聶正急於擺脫我的糾纏,手下自然不會留情。劍勢雖一時施展不開,但左手點拍擒拿,右手劍柄磕砸挫打,反擊的招勢固然凌厲非常,蘊含的內力更是沉重無比。我體內的真氣已經不足,只要與他招式相接,內力上必然落於下風。天羅手的招式雖然靈活機變,並非硬碰硬的對攻,但這樣毫無空隙地貼身纏鬥,又怎可能避免肢體的接觸?幾次拳肘相交,無不是被他的內力震得胸口悶痛,卻又不敢稍有退讓,只得硬撐著纏住他不放。只求多拖延一刻功夫,蕭冉便可以漂得遠一點,也就離危險更遠了一分。
聶正見我不肯退讓,也就不再多廢口舌,索性拋下長劍,徒手與我全力相搏。手上的招式雖遠不如我輕靈綿密,勁力卻是渾雄深厚,竟是使出了重手法來與我硬碰硬地對攻。
在聶正沉重的壓力之下,我手上的招式雖然還抵敵得住,內力卻漸漸趨於耗竭。脅下的傷處屢屢受到真氣震盪,血流得更急,大量失血之下,只覺得氣息難繼,眼前發黑,身形動作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聶正突然退後一步,停手道,「我不想殺你。可是如果你再不讓開,我便當真要痛下殺手了。」
「是麼?」
我勉強支持著站直了身子,仍是牢牢地截著他的去路,還想說話,可是一開口鮮血便搶先衝口而出,一口接著一口,彷彿再也停不下來。
青陽丹的藥力漸漸失效,本就幾近耗竭的內力飛速流失,終於再也壓制不住傷勢的發作。
視線漸漸開始模糊,透過眼前晃動的白霧,我看見聶正身形閃動,似乎要從我身邊繞過去繼續追擊。
我努力提一口氣,再要上前攔截時,一雙結實有力的手突然牢牢抓住了我的肩頭,力道大得讓我怎麼也掙不開。
下一刻,我已經靠在一個堅實的胸膛上。來人一手攬住我的腰,一手在我胸前連點幾指,止住我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接著便把我輕輕巧巧地橫抱了起來。
我無力回頭。但可以感覺到熟悉的氣息。身體在接觸的同時感受到熟悉的觸感,是……
我張口欲言,才發現喉嚨已暗啞得發不出聲音。
來人低下頭,帶著驕傲冷峻的表情看著我,眼中似有勝利的光芒在閃耀。
「人都落到了我手裡,你總該低頭認輸了吧?」
他俯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淺淺的呼吸吹在我頸側,溫暖得幾乎不像真的。
「……」
我拚盡力氣睜大眼,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向黑暗中緩緩墜落。
口邊再度湧出一股熱流,沿著頸間蜿蜒而下,迅速在胸前蔓延開來。
不知是否我眼睛出錯,他的眼中彷彿閃過一絲驚恐和慌亂。
怎麼可能呢?我的唇邊綻出最後一絲黯淡的笑意。
怎麼可能是你?小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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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昏睡中醒來,只覺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關節都在疼痛地叫囂。胸口更是悶痛得如同壓著一塊大石,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
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頭腦昏沉沉的,有一絲輕微的茫然,一時間記不起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只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沒有馬上睜開眼,而是繼續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慢慢地回憶昏睡前的情形。
一個念頭突然閃電般震醒了我。
蕭冉!!!
我心裡一凜,立刻倏的睜開眼,猛地挺身欲起。剛一用力,一陣尖銳的疼痛驟然席捲全身,我悶哼一聲,冷汗立刻自額頭滲了出來。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完全無法動彈。
剛剛那一下用力,我不光沒能坐起身,竟連床板都沒離開過。
我吸一口氣,忍耐著讓身體的銳痛慢慢平復,一邊遊目四顧,細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很大的一張床,幾乎佔據了屋子的一半空間。簡單的家俱,四壁是毫無裝飾的粗糙石牆。沒有窗,只有一道結實而狹窄的沉重鐵門。
毫無疑問這是一間囚室。
即使我還能遲鈍地忽視這一點,腕間冰冷的觸感也足以提醒我。
我試著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雙手被兩個結實的鋼圈緊緊扣著,牢牢地固定在床板上。除了手腕,腳踝、雙腿、雙肩和腰部也同樣被沉重的鋼圈牢牢扣緊,禁錮得絲毫不能動彈。
不覺有點好笑。他們有必要這麼小心麼?就憑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讓我隨便自由走動,我都未必能走得出這間屋子,還用得著使出這麼費事的手段?活像我是個兇惡的死囚。真是多餘。
好笑之餘,心裡又有一點點輕微的涼意。看來我還是太天真,竟以為祁烈當時的出現是要對我加以援手。可是看看眼下的情形,他應是徹徹底底的把我當成敵人了。
我叫他不必留情,他就真的不再留情。他倒也真是實在得很。
總算祁烈還沒太過分,至少很善良地幫我取出暗器治了傷。脅間的傷口上了藥,被包紮得好好的,染滿鮮血的衣服也被換了下來。雖然囚室狹小簡陋,手腳都扣著沉重的鐐銬,但總算有還有一張床,被褥也還算乾淨柔軟。
以囚犯之身還能有如此待遇,我也應該知足啦。
我閉上眼,自嘲地輕輕笑了一下,努力讓自己想開一點,可心裡還是覺得隱隱悶痛。
沒想到真會有這一天,我竟然成了祁烈的囚犯。
為什麼呢?小烈是我最心愛最寵縱也最信任的弟弟,我是他最崇拜最親近也最依賴的哥哥,我們曾經是如此的親密無間,相親相愛,為什麼最後卻變成這樣?就為了那個區區的王位?值得嗎?
先是兵戎相見,然後是鐐銬相見,下一次不知道會不會是白刃相見?
我輕輕歎一口氣,有點黯然。
祁烈的性格堅強而有決斷,心腸要比我硬得多。如果真有必要的話,我想他一定不會手軟的。
其實並不是看不開生死,但我卻真的、真的不想死在祁烈的手裡……
換成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但是,怎麼可以是祁烈?怎麼可以?
石室裡空空蕩蕩,人聲全無,寂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我躺在床上,目光漫無目的地直視床頂,無數思緒從腦中流過。
正在出神,鐵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我轉頭看向門口。
進來的人是樂言,祁烈貼身的心腹侍衛。地位與以前的聞雷相若。
樂言跟著祁烈的時間比聞雷跟我的時間還要久。因為職責是保護祁烈,所以兩個人總是形影不離,連帶著跟我也混得爛熟。名義上雖然算是君臣,其實意氣相投,朝夕共處,跟兄弟手足也差不多了。
我根本一向拿他當弟弟看待。
在這種情形下再次相見,不知他是否有點尷尬。樂言的眼睛沒有看我,年輕漂亮的娃娃臉繃得緊緊的,硬是板得沒有一絲表情,也不說話,就好像把我當成了一個木頭人。
其實樂言的天性十分開朗,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孩子氣。愛說、愛鬧、喜歡開玩笑,還常常故意去招惹聞雷,弄得沉默寡言的聞雷哭笑不得,卻又拿他沒有辦法。看得我在一邊時時莞爾,卻從不插手他們的閒事。
以樂言那副直來直去的爽朗性格,他現在一定憋得難受得緊。
樂言手上托著一個方方的木盤,目不斜視地走到床邊。放下手裡的東西,仍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伸手就來掀我的被子。
「喂喂喂,你不是真的把我當死人吧?」我歎息著開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動手,也不怕我大叫非禮麼?」
樂言的手一頓,臉色迅速漲得通紅。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還是緊閉著嘴不說話,手上的動作倒是放慢了幾分。
「小樂,就算我現在已不是西川國主,而是祁烈的階下囚了,你的態度也不必變得這麼厲害吧?前後的表現判若雲泥,就不怕我難受麼?」
樂言被我故意的撩撥激得臉色更紅了,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副很想分辯的樣子,最後還是硬忍了下來。理也不理我地自顧自動手揭開我身上虛掩的衣服,為我脅間的傷口換藥包紮。包好了,又取出一瓶散發著淡淡清香的乳白色藥膏,在我全身各處的關節上輕輕塗擦。
總算樂言的良心好,儘管被我氣得臉色通紅,也沒故意報復地放重手勁,否則我一定又是滿頭冷汗。
看到樂言彆扭的表情,我笑了笑,不再開口,老老實實地安靜躺著任他擺佈。
樂言擦完了藥,又倒出兩粒藥丸塞進我嘴裡,接著轉身去端飯菜,大概是打算負責到底,要餵我吃下這頓飯了。
樂言剛剛拿起筷子,我的身子突然一震,臉色驟然間變得煞白,張大了嘴,眼睛直直地瞪著樂言,語不成聲地掙扎著呻吟:「藥……剛才的藥……啊……」
樂言大驚失色地丟下碗撲上來:「怎麼了怎麼了?剛才的藥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不對啊。不對的其實是你吧?」
看到我轉眼間恢復正常的臉色和眼中戲謔的眼神,樂言頓時恍然大悟,臉色大變地跳起來。
「啊啊啊!完了完了!這下我可死定了!唉,可真是被你害慘了……」
他蒼白著臉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說到一半反應過來,趕快用手摀住嘴。
「有什麼關係啊?」我笑吟吟地看著他,「不就是祁烈下令不許你跟我說話嗎?反正說也說了,說一句和一百句又有什麼分別?」
「哼!你說的倒輕鬆。說一句還容易瞞得過,否則要是給國主知道了……」
「他已經知道了。」
我好心地用眼神指指他身後的鐵門。「祁烈剛剛就在外面。」
「啊!!」樂言的臉色更白了,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門外沒有人,立刻又轉過頭來瞪我。「想嚇死人啊你!」
「他走了。這次我可沒騙你。」
我真的不是騙樂言。剛才我假裝藥中有毒的時候,門外分明傳來一聲細微的輕響,好像是腳步移動的聲音。樂言的武功相當不錯,為人也夠機警靈活,能瞞過他的耳目悄然來去的人並不多,在這裡除了祁烈還能有誰?
「唉,我倒情願是你騙我。這下可慘了。」
樂言沮喪地低下頭,一臉放棄的道:「算了,反正已經死定了。你想問什麼問題就問吧。」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問你?」
樂言翻個白眼。「那還用說?你連正事都懶得干,哪裡有閒情逸致開這種坑人的玩笑?你千方百計地騙我開口,不就是為了問我話麼?」
我笑了。樂言的腦子倒不笨,就是心眼太直了,好哄又好騙,實在太容易上人家當。
「我到這裡幾天了?」
「兩天。」
兩天?原來我竟然一覺睡了這麼久?經過前晚的那一戰,外邊不知鬧成什麼樣子了。
「外面的情形怎麼樣?」
「我不知道!」
樂言爽快地回答。「這兩天我一直守著你,一步都沒離開這裡。外面的事什麼都不知道啦!」
我有點失望。「那……我還有一個朋友,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什麼朋友?」樂言聳聳肩。「前天國主一回來就把你丟給我,讓我緊緊守著你,一步也不許離開。別人我可沒見到!」
「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他還禁止你說話幹什麼?」我失望地歎口氣。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膽子去問他!」
樂言苦著臉,猶有餘忿地白我一眼。
「反正我是被你給坑慘了。」
樂言嘴裡一邊抱怨,一邊倒是沒忘了工作,回過身,端了一碗粥來就要餵我。
「能不能放開我的手,讓我自己吃?反正我也逃不掉的。」
我苦笑著提出要求。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實在是很不習慣飯來張口地被人喂。
「自己吃?你以為你的手能抬得起來?」
樂言撇撇嘴。
「有個自以為很了不起的什麼『三絕神醫』看過你的傷,說卸脫你關節骨骼的那個人手法太狠,復位後應該一動不動地靜臥三天才對的。可是你受傷後馬上就激烈活動,還跟人全力動手打鬥,傷及筋骨,能保得住不廢就不錯了,短期內肯定是動不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裡伺候你?」
……
我的臉色微微變了。『三絕神醫』謝離以『針絕、藥絕、心絕』這三絕聞名天下,名聲之響亮不下於南楚的無名醫仙,因為近些年來在江湖上走動較多,知道他的人只怕比知道無名醫仙的人還要多一些。雖然樂言在言語中對他頗為輕藐,但是從『三絕神醫』嘴裡說出來的話,卻由不得我不當一回事。怪不得我只要稍一使力,就覺得全身象散了架似的,每一處關節都疼得厲害。原來……
我吸一口氣,心裡隱隱有些發冷。如果就此成為廢人,還不如被祁烈一刀殺了比較痛快。
「唉,其實沒那麼嚴重啦!」
樂言看出我臉色的變化,連忙轉過來安慰我。
「天下大夫一般黑,都喜歡誇大其詞危言聳聽,三分的毛病到他們嘴裡都成了十分。不然怎麼顯得出他們的本事?看那個『三絕神醫』一副眼高於頂的驕傲模樣,想必有幾分真本領。他說過有把握醫好你的,那就肯定沒問題啦!」
像是怕我不信,樂言又急切地指指桌上的藥瓶。「你看,這寒玉膏是那姓謝的傢伙壓箱底的寶貝,聽說稀罕得不得了,其效如神,比無名醫仙的九天芝液還要厲害。有這麼好的藥,還能治不好你這點小傷?」
「沒關係。」我淡淡地笑了笑。「其實治不治得好也沒什麼分別。反正也不會活多久,就算可以治得好,又何必多費一回事?」
樂言驚懼地瞪大了眼。
「你是說,祁烈真的會殺了你?不、不會吧……我從來沒聽他說過!」
他大概受驚不小,連對祁烈的敬稱都給忘了,又習慣地叫回了舊稱呼。
我忍不住苦笑。樂言的年齡明明跟祁烈差不多,怎麼就好像老也長不大,到現在還天真單純得像孩子一樣?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祁烈的王位畢竟是從我手裡硬搶來的,如果不殺了我,這個位子他怎麼坐得穩?
「不會的!一定是你多心了。」
樂言用力搖搖頭,很有信心地反駁我。
「如果祁烈要殺你,他還救你的命幹什麼?看著你吐血死掉不就完了?你當時昏了不知道,前天他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啊,你渾身是血,臉色慘白,根本只剩下一口氣了。如果不是他輸入真氣吊著你的命,你肯定熬不到那個什麼狗屁神醫趕過來。」
……
我一笑不語。祁烈之所以要救我,那是因為我多多少少還有點利用價值吧?西秦自立國以來,有些重要的秘密是一脈相傳,只有歷代國主才知道的。祁烈既不是儲君又未經正常的傳承手續,如果想知道那些事,就只有從我的口裡才能挖出來。
就算別的他不在乎,至少那塊傳國玉他一定很想拿到手吧?
不過,這些話就算告訴樂言,這天真的傢伙也不會相信。他那傻呼呼的腦子裡,多半還只記得一年前我和祁烈手足情深的親密場景,哪裡肯相信宮廷爭鬥中翻臉無情的殘酷一面。
「真的真的!我可真的沒騙你。你不知道祁烈有多著緊你的命,這兩天他一直……」
樂言正急沖沖地替祁烈分辯,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輕咳。樂言聽到咳聲,嚇得身子向上一跳,話音立刻戛然中斷。
「我……我走了……你……這個……」
他也顧不上我的粥還沒吃到幾口,一邊語無倫次地說著話,一邊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托盤就往外走。
樂言剛剛走出門口,就聽見『匡啷』一聲大響,接著是樂言結結巴巴的聲音:
「國……國主……」
不知道祁烈做了些什麼,樂言突然沒聲音了。
我歎了口氣,對著門外揚聲道:
「你既然來了,為什麼總是不肯進來?難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會怕見我嗎?」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祁烈沒回答。不過下一刻他便推門大步走了進來。
我暗自好笑。看來祁烈小時候的毛病還沒改掉,用激將法對付起他來還是百試不爽。
不過除了我,大概也沒有誰敢提醒或是利用他這個弱點。
因為是在自己的地盤上,祁烈沒有戴著面具,英俊的面孔冷冷的板著,看不出什麼表情。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我,卻緊緊閉著嘴不開口,神態居高臨下。
我也靜靜地看著他。這是我們在宮變之後的第三次見面。第一次在禁軍大營的時候,我多多少少還佔了點天時地利人和。第二次深夜共飲時便已平分秋色,誰也佔不到半點便宜。沒想到到了第三回,我已經成了他的階下囚了。
雖說是三十年風水輪流轉,可這也未免轉得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