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冠子曰-北斗七星為天樞、天漩、天機、天權、玉衡、開陽及搖光。斗柄東指 -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開陽 暗星-搖光隨滅-天下永冬。」
在衛非的宅子裡-有四個滿頭霧水的男人-皆對正滔滔不絕的衛非發呆。
蓋聶不時推著頻打瞌睡的樂毅要他振作精神-藺析一手緊按著朝歌的黃歷-要一直 想翻黃歷的朝歌專心聽衛非說話。
樂毅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衛非-你把我們找來就是要說星象-」七早八早就被挖 來聽衛非講古-無聊又有聽沒有懂-他好想回家睡覺。
「七星中-唯開陽實為雙星-此雙星一明一滅-亦正亦邪-開陽明-舉世泰-開陽 滅-回暗世。」衛非沒理會樂毅的話-依舊持續著他的星象漫談。
「衛……」朝歌才想開口打斷衛非-眼明手快的藺析便一手摀住他的嘴。
「聽他說完。」難得衛非會找他們來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就算再聽不懂也得聽-搞 不好衛非說的話裡頭又藏了什麼天機。
「搖光置開陽之後-唯另五星齊救-開陽始有明之望-搖光始有存之冀。」衛非說 著說著-銳利的眼眸轉至藺析與蓋聶的身上-殷殷地向他們兩個叮嚀-「藺析、蓋聶- 你們仔細聽著-天樞、天璇為指極星-此二星能救極星和搖光。」
「這與我們有關嗎-」蓋聶撫額吶問。天上的星辰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衛非淡淡地 露出一笑-「有。」
他和左容容的戰事之間-由於他太過輕敵-導致輸了大唐天運-這一回-他得先做 好萬全的準備-不能再輸了任何事物。可是他要防範的實在太多了-多得他分身乏術- 因此在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之時-他也得讓這四個還沒盡本分的人先瞭解一下-他們也該 出手幫幫忙了。就算他們短時間內可能幫不上忙-但到了最後關頭-他們非得來幫他不 可。
藺析挑高了眉想了一會兒-回頭看看神情和他差不多的蓋聶-有共識的蓋聶先起身 拉起樂毅-兩析則拉著朝歌-和他們一塊兒到屋子的角落小聲的展開秘密會議。
還想打瞌睡的樂毅聽蓋聶和藺折說了一陣後-整個人的精神都來了-朝歌也點著頭 把腰上的龍騰鞭解下來-摩拳擦掌地開始做準備。
「動手-」
在藺析的一聲令下-其它三個人立刻湧至衛非的面前-朝歌首先一鞭將衛非的身子 緊緊纏住-用龍騰鞭來個五花大綁-而怕衛非會解開龍騰鞭的樂毅乾脆站在他的身後- 伸長了兩手牢牢地將他困在臂灣裡-在一旁作防備的蓋聶則抽出落霞劍將劍尖指在衛非 的面前-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這是什麼意思-」衛非好笑地看他們既慎重又如臨大敵般的表情。
藺析兩手叉著腰站在他面前-「我們要你今天就把所有的疑問都解釋清楚-在我們 把話問清楚之前-你別想逃也別想再對我們打哈哈-」五年來衛非總是說話夾帶著謎語 又帶著玄機-這次他一定要把衛非的心思全都搞清-不再跟他玩猜謎遊戲了。
衛非不以為然地笑笑-第一個以內勁震開樂毅-緊接著被內勁波及的朝歌握著龍騰 鞭的雙手收不住勢地趕緊放開鞭子-在身上的鞭子被解開後-衛非赤掌握住擺在他面前 的落霞劍-將劍插回蓋聶的劍鞘裡。
「想問就問-不必費功夫。」衛非笑咪咪地安坐在椅上-發現他們四個人就快氣翻 天之時-又趕緊收回笑容。
擺出一副誠懇的模樣。
「第一-你到底是什麼人-」又三兩下就被他給打敗了-藺析氣抖著眉指著這個來 歷一直不明的怪男人。
衛非摸摸鼻子-「噢-我是寧王的長子。」現在想想-他好像一直忘了告訴他們這 件事。
「寧王-」藺析扯著他的衣襟大叫-「掌管內務府的那個寧王-」他們這些年來一 直被由內務府派出的六扇門追得半死-而他們死對頭的老大居然是他的親爹-蓋聶張亮 了眼打量著他-「你是皇族的子孫-」怪不得他老覺得衛非不像江湖中人也不像尋常百 姓-原來是有皇室血統的。
「這麼說-你是個……小王爺-」樂毅愣掉了下巴-他們這票欽命要犯躲官兵都來 不及了-而他這個頭頭作凱的-卻是個比官還高級的皇親國威。
「難怪他不肯殺皇帝-那個皇帝老頭是他爺爺……」
朝歌覺得有點頭暈目眩-也總算知道他不肯聽左容容命令去行刺的原因了。
「這只是我的一個身份-我還有另一個身份。」衛非在他們尚未消化這個消息時- 笑嘻嘻地告訴他們還有內幕。
「你還是什麼人-」做好心理準備的藺橋等著聽他還有什麼壞消息。
衛非沒說什麼-只朝他們伸出兩掌-讓他們看他的掌心。
「沒有掌紋-」圍在地面前的四個男人一齊怪聲叫著-八顆眼珠子死死定在他那雙 空白一片的手掌上。
「天人皆如此。」衛非收回雙掌-平談自若地笑著解釋-「天人是指……神-」商 析抖著聲音問-腳跟不聽話地一步步往後退。
「沒錯。」衛非爽快地點點頭-看他們四個人動作整齊畫一地退至牆邊-啞然無語 地盯著他猛瞧。
「這個叫我們去殺人放火的傢伙是神-」蓋聶怎麼也無法相信-他們在神的指使下 做了那麼多壞事-雖然說那些人也的確是該死-但神不是該普渡眾生的嗎-怎麼卻反過 來教他們鏟好除惡-「喂-有誰去阻止一下那個迷信的傢伙-」藺析無力地撫著額-一 手指向正把衛非當成神仙來拜的朝歌。
「朝歌-別拜了。」樂毅拖著雙手合十朝衛非虔誠膜拜的朝歌-怕迷信的他往後會 更加走如火魔。
「第二-在容容又是誰-」蓋聶轉而問起另一個謎樣的人物。
「左容容與我相同-她也是天人轉世。」衛非大大方方地再跟他們吐實。
「以你們兩個人的心腸-你們怎麼可能會是神-」蓋聶更加不能接受了-他們這兩 個環到骨子裡去的男女-怎麼都是神仙-該不會上頭的神仙都是這個樣吧-「我們也不 願是。」衛非無辜地聳著肩-爽朗的笑容變得很無奈。
「搞了半天-原來是神。」藺析得到了答案後-不知怎麼的-不但沒有興奮的感覺 -反而覺得心底蒙上了層層隱憂。
「這下總算可以解釋他們兩個為什麼可以隨手算出天機了。」樂毅很能安慰自己- 打不過神自是理所當然-他對自己的功夫總算又有了點自信心。
蓋聶滿心的不平-「你當你的神仙就好了-當年為什麼要找我們四個人陪你混在一 塊兒-」他們四個人的名聲會那麼壞-都是他這個神害的。
「我找你們-因為你們是我將來會用上的幫手。」左容容有七兆可以滅世-而他卻 什麼都沒有-他不替自己找一些幫手來怎麼行-「那左容容找上我們當刺客又是為了什 麼-」藺析緊接著問。衛非找他們就算了-那個左容容幹嘛沒事也要來湊一腳-衛非有 點抱歉地望著他們-「左容容原本沒打算找你們-可是為了接近我-她只好把你們給拖 進來-叫你們當刺客-只是她用來打發時間玩玩的。不過她也是很有誠意地花過一番心 思設計過-才讓你們一個一個去當刺客。」
「又是你害的-」四個相同的憤吼直直轟在衛非的耳際。
「冷靜點……我說重點好了-我和她來人世是為了兩個使命-」衛非陪笑地攤著兩 手-趕快在他們四個都發火時招出最重要的謎團。
「哪一類的使命-」迷信無比的朝歌拉長耳朵-很專心地問眼前的神仙。
「救世和滅世。」衛非仰天長歎了一口氣-徐徐說出他已經背負了二十六年的使命 。
蓋聶皺著眉-「我聽不懂-說清楚些。」好端端的-怎麼又蹦出個救世和滅世這種 玩意-「朝歌-你要拜也等他說完再拜-」樂毅邊吼邊把又開始對衛非膜拜的朝歌拎到 一旁去。他們都還不知道這個神是善是惡-他還拜得那麼起勁-「誰要救世而誰又要滅 世-」藺析冷靜地看著衛非的眼牌-心中的隱憂漸漸擴大。
衛非垂下眼瞼-「十年前-我選擇了救世-而十年後-她選擇了滅世。」十年前在 去見左容容時-他細經考量後就先選了救世這一途-而考慮了十年的左容容-選擇的路 卻與他恰恰相反。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沒理由和左容容湊在一塊兒。」藺析不解地搖首。兩個使命 不同的人成天形影不離的-是他忘了什麼使命-還是他壓根就沒把左容容當成對手-「 當然有理由。我們得決一生死。」不相見-他怎能確定左容容選擇了哪一方-不在一起 -他怎能留下一些回憶-在分出勝負的時刻來到之前-他有權利知道什麼是愛-什麼又 是眷戀。
「你們不都是神-為何要互相殘殺-」蓋聶略微明白這些日子來衛非的行徑了-卻 不明白神與神之間為何要如此對待對方。
「一山不容二虎-一世不容二神-世人只能取我們兩者其一-我與她之間-有她就 不能有我。」衛非仰起了臉龐看向他們-語氣淡淡地不露一絲情緒。
「左容容滅世的目的是什麼-」樂毅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左容容滅了世會有什麼好 處。
「她要創造一個和平的新世。」衛非低聲淺笑-「縱觀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 必會-她要創造另一個新世前-就要先消滅這個現世。」他深知左容容想救世人的心- 卻無法苟同她的做法-更無法任她插手他們不該插手的世事。
樂毅刷白了臉-「她要毀了這個時代-」那個溫婉的小美人-志向居然這麼駭人- 「她還有機會重新選擇。她若要為明-此世即不會被滅-她若要為暗-那麼一切皆要回 歸太古渾飩-重新開始。」衛非現在只希望已打算捨神成魔的左容容能打消意願。
「什麼又是明和暗-」藺析敏感地問。剛才說了個救世和滅世-現在又來了個明和 暗-這指的又是什麼-「這一點-必須由你們自己去參透-這是你們的使命。」衛非不 再解答了-笑意可掬地反將責任分送給他們。
蓋聶盯著他刺眼的笑-「我們這些凡人也有使命-」
他們又不是神-為什麼又將他們拖下水-「我說過你們是我的幫手-這世倘若被她 滅了-你們也要負責。」衛非嚴肅地說-話裡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你呢-你這個神不去阻止左容容滅世-」蓋聶心不甘情不願地扯著衛非的衣領。 又把責任推給他們-他這個神難道什麼都不必做-「我已經在做了。」衛非拉開他的手 -神情疲憊不已。
「你殺得了她嗎-」藺析沉吟了一會兒-挑眉問他。
衛非沉默了一會兒才答-「以我的能力-可以。」要殺她-他隨時隨地都能辦到- 但是他的心-卻有千萬個不願。
「把手給我。」商析看了衛非的表情後沒好氣地撇撇嘴-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經意 地在他手腕內側瞄到一個小字-但他沒把那個字放在心底。
衛非看藺析自袖裡取出一個小瓶-拿了根銀針在他的指上刺了一下-將流出的血小 心地盛在瓶裡-再收回袖裡收好。
「想幫我做解藥-」藺析怕他還未殺了左容容就先被她毒死了-藺析白他一眼-「 這次要服的解藥是最後一次-再也不必顧慮服了解藥之後又會產生什麼新毒-給我一點 時間-我能揀出解藥。」要是這個笨蛋對左容容下不了手-左容容還是會毒死他。就算 再怎麼見死不救-他也不能不管這個要救世的神的命。
「有勞你了。這個你收著。」衛非拱手笑笑-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塞在他的手裡。
「這是什麼-」藺析莫名其妙地看著手裡的書。
「這是你們的責任-你帶回家慢慢參詳。」衛非拍拍他的肩-起身走至門前。
其它四個人動作一致地擋在門前將衛非攔下。
「你上哪-」蓋聶冷聲問-兩眼直盯著他炯炯晶亮的眼眸。
衛非咧嘴而笑-「下棋。」
「又下棋-」四個男人異口同心地怪叫。他不去救世反而又去找左容容下棋-「我 也該去盡一盡我的本分了。」
怕衛非又趕在她的前頭救世-左容容拖著大病未癒的身子-離開六扇門的地底- 返回上頭的六扇門內靜養。
她會回到府內-一來是可以讓她那個愛操心的哥哥左斷不再老是擔心自己的妹子又 失蹤了-二來她在這裡才能不受干擾地重新計劃未來大計。
這一日午後-左容容強行把在書齋裡辦公的左斷清出書齋-一個人躲在裡頭閱讀她 自藏經閣裡找來的資料。而被妹妹趕出來的左斷怕妹妹在一眨眼之間又溜得不知所蹤- 只好枯坐在外頭曬太陽-想在她出來時跟她好好談談。
一個人獨處的書齋太寂靜-靜得左容容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以及翻閱書 頁的聲音。
左容容在一批古代文獻裡找著了她所要的資料後-照著書上的七項指示-邊抬手算 著她每完成一項指示需要花上多少時間及精力-緩緩地-她專注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淡似 輕風的微笑。
她的微笑迅速被人奪走-一隻手抬起她的臉龐-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將她的唇收 納至暖暖的唇瓣裡-佔據她醉人的笑意。
左容容驀然睜大眼-近距離看著闖入書齋吻她的衛非-怔怔地任他吻著-直到他邪 惡地朝她眨眨眼-勾著她的纖頸將舌溜進她的唇裡-故意滑過她的貝齒-她紅透了一張 小臉-想推開他又推不開-又怕守在外頭的左斷會發現衛非在裡頭-只好半推半就地接 受他的吻。
吻上癮的衛非刻意扳過她的身子-將她壓向桌面吻得她無機會喘息換氣-並乘機騰 出一隻手、分心地翻著她方才看過的古獻。
感覺他的吻比以往熱切的左容容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同時也覺得有些不 對勁。當她睜開眼想推開他問個仔細時-發現他忙裡分心地兩眼直視她身後-馬上知道 他在做什麼-立刻伸出兩手抵著他的胸膛將他的唇挪開-趕緊轉回身將桌上的古獻收拾 好-不肯讓他多瞧一眼。
衛非挨在她的耳邊吹著熱氣-「容容-你很忙-」她才剛剛撈回一條小命-便又開 始動腦筋了-她就不能等她的身子好一些再來對他耍心機嗎-「你敢來這兒-」左容容 七手八腳地推開他-壓低了音量問。
「沒人攔我。」衛非愉快地答。他從地底上來六扇門後-輕易就進過一重量在六扇 門內巡守的衙役-而在書齋門前當守門人的左斷-不知早已和周公下幾盤棋了。
左容容滿腹心火地瞪著衛非-她當然知道沒人攔得了他-可是她不願讓哥哥知道他 在府內。哥哥和全六扇門的人都把她當成手無縛雞之力、需要保護的大家閨秀-要是他 把其它四個欽命要犯全都被她藏匿在府底的消息抖了出來-一定會打亂她所有的計劃- 而且她那個愛妹心切的哥哥很可能會對她來個促膝長談-或者會呼天搶地的大喊不可能 。
「快回去地底-我哥在府內。」左容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拉著他往門的方向走 -但又怕他一出門便會被左斷撞見-於是又拉著他往窗邊走去。
「別緊張-左斷砍不了我的人頭。」衛非止住腳步-帶笑地拍拍她微怒的臉頰-將 她拉回桌前坐下。
左容容防心甚重地脫著他-「我是怕你會做出對我哥不利之事。」他沒事會上來六 扇門-尤其在敵對之後他還會有心請上來逛逛-他來絕對沒有好事。
日日為她懸心的衛非-在地底數天未見著她-一直很擔心她身子的情況。原本只是 單純想來看看她是否康復了-沒想到卻換來她的提防-這讓他起了也想耍耍心機的念頭 。
他輕刮著下頷-似真似假地贊同-「這倒是個好主意-也許我該用你的親人來牽制 你。」他的親人遠得和他搭不著關係-而她卻是有一整個六扇門的親人-若是要抓把柄 制敵-那她可有一大難把柄讓他抓。
「你想怎麼威脅我-」左容容環著胸-面色不善地盯著他那雙轉個不停的眼眸。
衛非咧嘴笑了笑-在她面前伸長了手臂-攤開五指掌心朝下-然後開始結起手印。
左容容愈看愈不對-覺得那個手印的殺氣太重-根本就不是什麼護印也不是什麼避 邪的手印-倒很像她曾經為滅世而學習的手法之一。
衛非斂去了笑-將已結好的手印朝下-「我可以讓瘟疫降臨六扇門。」他就不信她 的心會那麼冷-能夠對左斷和六扇門的人全都無動於衷。
「你……」左容容趕忙上前分開他的兩手-及時阻止他的舉動-揚首小聲地怒斥- 「你卑鄙-」
「這事本是你該做的不是嗎-我只是代你出手。」衛非振振有詞地駁回她的話-望 著她氣紅的臉蛋-也明白了信誓旦旦要滅世的她-對世間某些人事物仍是割捨不下。
「我不需要你來多此一舉。」左容容怔了征-氣惱地甩開他的手。
衛非一把將她拉回懷裡-抬起她的下巴問-「對親人這麼眷戀-你怎麼滅世-」
左容容胸口氣息猛然一窒-彷彿被他說著了痛處-對自己尚有絲絲搖擺的心態懊惱 不已-再加上他故意來試探她的心態-使她更覺得自己不爭氣。她氣惱地一掌拍在他的 胸前想讓他放手-但受了她那不屬凡人力道的衛非依然不動如山地擁著她。
左容容收回了手掌愕然地瞅著他-很擔心他真的被她傷著了。
「為何你不躲開-」她這一掌可不是習武人士的一掌-要是普通人-早死在她的掌 下了。
雖然那一掌真的讓他的心脈頓時大亂-但衛非仍是擺著笑臉-輕柔地撫著她柔美的 臉蛋。
「對我如此眷戀-你又怎麼滅世-」衛非欣慰地笑著-若無情-她不會擔心他受傷 與否。只要他還能在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他還來得及讓她改變想法。
左容容不敢再讓他以這種口氣對她說話-怕他又來動搖她的心智。她迅速地離開他 的懷中-語氣冷硬地告訴他-「我會斬斷對人世的一切眷戀。」她也許現在是還有點放 不開-但只要再給她一些時日-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打從你決定滅世起-你對自己就愈來愈不老實了。」衛非搖首笑著-一步步踱向 她-想將她拉回懷裡。
左容容排拒地伸出手警告他-「衛非-別再過來-我不會客氣的-我不是以前的那 個左容容。」
「你不能在六扇門內施展你的本領-不然整個六扇門的人都會知道你是個天人。」 衛非有恃無恐地笑著-迅捷地握住她的兩腕-將她拉至胸前並將她的雙手鎖在他的身後 。
被困在他懷中動彈不得的左容容邊想抽回自己的雙手-邊閃躲他降至她臉龐上的細 吻-在怎麼也躲不過時-她乾脆把臉理在他的胸前-任他耳鬢廝磨。
「你不要又把心擱在男女情愛上頭-認清你的本分-」左容容窩在他的胸坎悶聲喊 著-盡量克制音量別被外頭的左斷聽見。
「我是在盡我的本分沒錯。」沉溺在她發問沁心香氣的衛非-對她的軟玉溫香想念 不已。
「小人。」左容容怕癢的縮著肩頭指控。
「是天人。」衛非笑笑地更正-並坐至一旁的椅上-將她抱在自己的膝上。
「衛非-放我下來……」左容容想撥開他放在腰間的手-衛非卻將她環得更緊-自 她身後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我記得第一次陪你下棋後-你就這麼坐在我懷事。」他記得好久好久以前-那個 單純的小女孩就是這般地與他親近。這麼多年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蓮荷香氣一點都沒 變-可是她的人卻變了。
「我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了。」左容容不再掙扎-冷冷淡淡地告訴他事實。
「對-你是個女人。」衛非在她耳邊低笑-咬著她細緻的耳垂。「身子好些了嗎- 」這樣抱著她仍是覺得她的體溫有些高-她一定是急著動腦筋而沒照顧自己的身子。
「衛非……。」左容容受不了他溫存的舉動-咬著唇偏臉看向他-而後愣住了。
衛非的眼底寫滿了憂心和關愛。
「你不知道我多慶幸能及時救回你。」如果他那時晚一步下水-這時他還能如此安 然地擁著懷中的她嗎-「放開我。」左容容沉重地合上快被他吸走的雙眼-輕輕地拉起 他的手。
「你……」衛非在她的掌心碰觸地的時-身子明顯地震動了一下-他飛快地曲指算 了算-臉上的血色迅速流失。
「怎麼了-」左容容跳下他的雙膝-有些不解他突然大變的臉色。
衛非緊張地握著她的雙臂-「容容-快點除去你滅世的念頭。」
「我說過我勢在必行。」左容容掙開他的手-明確地表示她不會更改。
「這一次我不是為世人求你-我是為了我自己。」衛非搖著頭-怕剛才自己所算出 突生的意外會順著她的行事而來臨。
「你怕死在我手中-」左容容以為他擔心的是這點。
「不是-我怕我會失去──」衛非急急地想說明-但又突地止住話尾-眉頭緊緊地 蹩著。
「你會失去什麼-」左容容的好奇心被他的模樣挑起-狐疑地仰首看著他游移不定 的眼眸。
「聽我的話-快把那念頭忘了。」衛非抹抹臉-換上溫和的表情柔柔地向她勸著。
「我不知道你算了什麼-也不懂你在說什麼。」左容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催 著他離開這裡。「你快回去吧-回去準備我下一波的攻勢-不然你又會輸我一次羅。」
衛非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若你堅持不退讓-我只好改變我的初衷。」
「你的心……」左容容望著他頓了頓-勉強地別過臉-「我管不著。」
「你有沒有想過-這場棋我們可能會打成平手-到最後變成和棋-」衛非低首問著 -盡可能地挑著不被識破的字眼。
她不以為然-「我從未想過-我相信我會贏你。」下棋對她而言只有勝與敗-哪有 和棋可言-就如這場他們之間的戰事-對她而言也只有勝與敗。
衛非不語地看著她-而被他一直看著的左容容又被他看得滿心納悶-她曲指算了算 事情是否將會有所改變-但也沒算出什麼岔子-一切都如她預期地進行中。
衛非歎了口氣-臉色恍然一變-又恢復剛才的笑意。
「要贏我-你得殺了我才成。但我不想殺你-而你也對我下不了手。」他伸手捧起 她的臉蛋-輕啄她沒防情的嫣紅唇瓣-伸舌徐徐地在她唇上撩撥。
被他突來的吻一干擾-左容容不爭氣地別過臉-止不住滿臉的紅霞-小手按著急速 跳動的心房。她唇邊猶留有他淡淡的松香-逼得她不得不控制自己回味的念頭-把心思 放在正事上。
左容容在心跳漸定之後-揚睫對他挑——「放心-就算我無法親自對你下手-也會 找別人來代我做。」從來都沒看過他大展身手-這次她一定要派人去探探他的底-看他 的武功到底至何種境界-能夠折服四個擁有曠世兵器的高手。
「你有別人-我也有別人。」衛非微笑地點點她的俏鼻。
「你已準備要派出五星了-」左容容的反應很快-迅速猜出他可能已做的舉動。
「如你所言-勝負還未定-多個幫手總是好的。」一直都讓她攻而他來守-這場棋 實在是不好下-他得派出大將來幫幫他才行。
「既然你請出五星加入你的陣營-我是否也該派些小兵來對陣-」左容容也不甘示 弱-馬上動腦想法子找人來加入她的那一方。
「你派的小兵可敵不過他們四個。」衛非無所謂地聳聳肩。他那四個朋友皆是曠世 兵器的主人-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還沒有人能動他們一根寒毛。
左容容婉笑地搖首-反以纖指指著他-「我要對付的是你不是他們。他們已全被我 困在宅子裡-不會有人出來救你。」五星裡有四星被她的陣封住了-而另外一星絕不會 來幫他的忙-她只要看他一人忙著對付她派來的人就成-也許還能從中得到一些利益- 讓他破戒殺人。
「我會需要人救-」衛非像聽了一個笑話-根本不認為他會有需要人救的一天。
「這可說不定。」左容容伸手彈彈他高挺的鼻樑-笑得好不燦爛。
也許他的武功已臻化境-不需任何人幫忙也可以打發她將派去的大軍-可是只要他 動手-她就有把握能讓他後悔接受她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