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和他的最後一夜,明天,兩人將各在天涯。
挹瀾靠在霍贏懷裡,任由他抱入房,將自己完全交給他。
霍贏扯開她的衣襟,俯身吮吻她帶著酒香,嬌艷欲滴的櫻唇,與她唇舌交纏,令她忍不住嚶嚀出聲,將身子更貼近他。
「瀾兒,你真頑皮!」
迫切的渴求讓他來不及帶她上床,便急急將她壓上桌子,弄翻了杯壺,落下桌子碎了一地。
「瀾兒,你要我這樣做嗎?」他的薄唇在她耳邊低聲問。
「嗯……」捧住他的臉,她陶醉又渴求的點頭。
「哦……瀾兒,你是我的……」他對她迫切的占有欲,是不允許其他男人侵犯的,他這只狂豹,愛上了眼前這只小兔子。
急速累積的情潮正待抒發,強烈的快意轉為幾近痛苦的折磨,兩人深深結合,彼此披散交纏的長發如同一片黑海,伴著亙古的律動,閃耀著光芒。
再也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高潮,兩人被卷往情欲的最高點,緊緊相擁,在同一刻來到激情的巔峰。
天色微白,透過窗欞,溫暖的陽光照進進房內。
風兒吹來,樹葉沙沙作響,鳥兒的鳴叫聲讓山林顯得更為幽靜,潺潺的溪水仿佛唱著悠悠的旋律。
那是離別的旋律吧。
挹瀾睜著眼,望著身畔的霍贏。
她沒有睡著,一夜瘋狂歡愛、互相索求,她瞧著他睡著的模樣,聽著他的呼吸,想著自己悲傷的心情,整晚無眠。
昨夜,她付出了所有,甚至在極為喜悅的那一刻對他說「我愛你」,不知他是否聽見了?
罷了,她只希望他會記住她,記得她曾在他生命的旅程中停歇。
此刻,他還沉睡著,他的發落在她的手臂上,和她的長發揉在一起。
他的側臉很俊美,鼻子直挺,薄唇柔軟又性感,十足邪魅,卻充滿男人味。
挹瀾的目光落在他起伏規律的胸膛上,她將手悄悄放在上頭,感覺著他的體溫。
她要記住這一切。她將身子偎近他的胸口,閉上眼。他的心跳聲傳入她的耳裡,她要記住這讓人安穩的旋律。
她好想再多感受他的氣息,再向上天多偷一點時間。
真是太快了,她捨不得將他一個人留在豹閘。如果今天換成她被留下,她會很孤單、很孤單的。
一只大掌覆住她貪戀著溫暖胸膛的小手。
挹瀾抬起頭,霍贏微張的細長眸子帶著魅惑又溫柔的笑,正瞅著她。
「怎麼眼神有點哀怨呢?難道我昨夜沒能讓你開心嗎?那再來一次。」他翻身壓住她,逗她道。
「不是啦。」她的臉浮上紅霞,推拒著他。
「在想什麼?」一早看見她清麗的俏臉,霍贏不自覺的感到開心又滿足。
「想那些曾經和你在一起,但離開了你的女人們,現在不知怎麼了。你曾想起過她們嗎?」她柔聲問,有些心酸。她也將成為其中的一個了。
「她們有些嫁人了,有些還在做歌妓,有些不知去向,有些反而像老朋友,我偶爾想起時會去看看她。」霍贏倒是答得很誠實。「不過,分開後我從不思念她們。」因為他總是接著又有了新歡。
是嗎?那麼,他以後應該也不會思念她吧。挹瀾沒有說話。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霍贏輕啄她的額頭。
「如果我離開豹閘,你會偶爾想起我嗎?」
霍贏盯著她。她又提起離開的事了,難道……
「你想起家人了?」他屏住呼吸。她要離去了嗎?
「我沒有想起任何事,只不過是隨口問問,你不想回答也沒開系。」她搖頭,勉強擠出笑容。
半晌,霍贏攬住她,在她耳畔低語,「瀾兒,會的,如果你走了,我會想你。」他會瘋狂的想著她,用一輩子的時間找尋她。
挹瀾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他會想她……他不愛她,可是會想她,這就夠了!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聽到這句話,她已經很滿足。
霍贏在她的唇上輕吻,擁著她,半晌後才不捨的翻身下床。
「我要下山采買去了,否則你就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昨夜我們瘋狂的將桌上的杯壺全都摔碎,非買新的不可。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要留在這裡洗衣服。」挹瀾以被子掩住臉,怕自己哭出來。
「其實你是想賴床!小懶惰蟲。」霍贏拉開被子戲謔道。
「喔,被你猜中了。」她倏地摟住他的頸項,囁嚅著說:「我想吻你一下。」
「如你所願!」他俯下臉,讓她吻他。
她柔軟的唇微微顫抖,落在他的唇上。
「我下山不到兩個時辰就會回來了,這裡從未有外人闖入,你一個人待在家裡應該很安全。」霍贏跨出門外,回頭朝她一笑,「乖乖等我回來。」
挹瀾以薄被裹著身子,立在門邊認真的點頭,努力捕捉他的每個神態。
他跨上馬背,催馬揚蹄,抬頭對她笑道:「對了,可別再爬樹喔!我不在家,沒法救你,你就得吊在樹上大半天了。」
他的笑聲清亮,第一次看見他在陽光下朗朗的笑臉,真是迷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挹瀾回過身,忍不住哭了,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
她回到房裡,拿起床邊的一件黑衫,捧在胸口上。
她什麼也帶不走,她唯一能帶走的就是他穿過的衣服,因為這上頭有他的味道。
她深愛的味道……
對不起,霍贏,我真的愛你……挹瀾的眼睛一片濕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