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教導我,還是該由我來教育你?」宣似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轉身就指責他。一股憤慨從體內逸散出來,她怒瞪住這名號稱最優秀的男人。
她看呀看的,卻看不出他是優秀在哪裡,只除了那張帥死人的容貌以及標準到不行的模特兒身材外。
「你居然指著公司的重要主管群,說他們之中有內奸,而且還不把內奸的姓名公佈出來,氣得他們要集體離職,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怎麼『第一塑形諮詢集團』派來指導我的塑形大師竟然比我還無能,你不覺得太誇張了嗎?」一旦高階主管集體離職,公司大唱空城計,「愛戀服飾設計公司」也得宣告倒閉了!
她從頭到尾就是認定爹地被「第一塑形諮詢集團」給訛騙了去,在與籐子樓做了第一次接觸後,她更加確定這間公司大有問題!像他這種「塑形大師」,憑什麼幫助她?
籐子樓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地回道:「『愛戀服飾設計公司』裡確實有個『藏鏡人』,只不過我仍然無法確認其身份,自然無法公佈,只好先故作神秘了。」
「這樣你也敢亂說!」他的手法竟是如此粗糙!
「我『亂說』是為了嚇阻『藏鏡人』愈來愈囂張的行為,這樣我們才有時間把『藏鏡人』給揪出來。」
她氣結,原來所謂的「藏鏡人」只是推測,而非掌握到了確切證據。
籐子樓對她激烈的反彈頗不以為然,開始乘機教育她。「你何必生氣,這件事的發展對你其實有益無害。想想這群高階主管願意敞開心胸信賴你,也感激你對他們的信任,你總算贏得人心,這對你而言可是個重要收穫。」
她一愣!
宣似純知道這群主管並沒有把她放在眼中,對她的尊敬只因為她是董事長的女兒,也是公司未來的掌門人,所以不得不表面服從罷了。
「這樣也能拗?你根本在強辭奪理!」她回下眼,反駁道。即便心中認定他的說法,可又不相信他可以在一瞬間就看穿她的窘況。
「我是不是強辭奪理你大可到外頭辦公室繞一圈,聽聽他們對你的評價。」他挑眉道。
「好,我就去瞧瞧他們是不是對我改觀了!」
宣似純大步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特意找主管群聊天。
返回辦公室後,她的表情怪怪的。
「如何?」籐子樓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表情壞壞的。
「不……不如何……」她別開視線,不願與他面對面。因為真被籐子樓給料中了,他們原本的輕蔑態度消除了許多,也比較願意跟她說說心底話。畢竟能被長官力挺,心窩是會暖的,哪怕對她有再多的不滿意也會收斂些。
見她不答腔,籐子樓替她說出心得。「那些原本對你充滿偏見的主管們是不是變得友善多了?」
「這……」
「還不承認?」
「好,我承認,我承認你是對的,你高興了吧?不過你也真奇怪,不是才進公司也才剛認識我,為什麼一場會議就能看出他們對我的不尊重,還故意設局『逼』他們敬重我?」她覺得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他儼然已將她的處境以及公司的狀況摸得一清二楚。
「我是何許人也?我可是第一名塑形師籐子樓,自然擁有一眼就把事情本質看穿的能力。尤其令尊都暱稱你為純純,可見你是蠢蠢的,也因此令尊還特別交代我要花加倍的力氣來指導你。」
「什麼什麼?」她有沒有聽錯?「你剛剛說我是什麼?」
「蠢蠢啊!」他很樂意重複一次。「令尊因為你蠢蠢的個性必須改造,才願意花費五千萬請托我改變你。」他故意把「蠢蠢」兩字說得特別清楚,讓她想耳背也不行。
「你──」
「好,乖,別把時間浪費在跟我作對或是嘔氣上頭,你現在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把『藏鏡人』給揪出來。」
她深吸口氣,再吸口氣。忍住,別被他給牽著鼻子走,而且公事要緊。「公司裡頭真有你所指稱的『藏鏡人』嗎?」她仍然抱持狐疑態度。
「若沒有,貸款案怎麼會遇上怪異的阻礙?你要是不趕快找到那個扯後腿的『藏鏡人』,『愛戀服飾設計公司』將永無寧日。」
她蹙眉道:「有這麼誇張嗎?」
他淡淡一笑,回道:「別再要夢幻了,現在的你已經步入紅塵中,就該認清楚真實社會的面貌。放心吧,令尊付了塑形費用給我,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一定讓你煥然一新,成為一個女強人。」
她愈聽愈煩。
「開始崇拜我了嗎?」他問道。這種活在夢幻中的女孩就像白紙一般,不過也很有趣,因為想要抹紅染黑都隨他的意思,最好塑形了。
「是啊,我是挺崇拜你的。」她口是心非地嗆道。
「那你想不想學習第一課?」他忽問。
「學什麼第一課?」她一怔。
「故作神秘。」
「啥?」她瞠目。「這是什麼課程?」
他解說道:「人類對不可知的事情一向會有莫名的崇拜以及敬畏,一旦你學會耍神秘,他們就會以為你厲害又可怕。記住,以後不許再對員工露出無知的表情,一旦遇見不懂的事情或者無法立刻解決的問題,先擺出神秘姿態嚇唬人,然後再慢慢思索解決的方法,切記不許被下屬看出你的無知,如此一來你也不會因為過於緊張而做錯決策。」
「你的心機好深好重喔!」俏臉盈滿了不以為然。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何必裝模作樣?「抱歉,本人不想學神秘。還有,我剛才對你的稱讚並非出自真心,你最好不要竊喜在心頭。」
「我當然知道你是言不由衷的,不過我方纔的教導你可要謹記在心。」
「我不用你來教,我自己看書學做生意就行了。我的智商沒有你想像中的低,不需要你這位塑形大師來教我。」
「如果按照書本所寫的理論就能學會做生意,那麼我大概可以把地球上的所有企業財團統統併吞下來,成為稱霸全球的無敵企業家了。」
「你在胡扯什麼啊!」
「實務經驗才有效。」
「那是你要賺錢的說辭!」她不屑地轉身走向左邊的檔案櫃,踮起腳尖,要拿櫃子最上層的商業書籍,同時告訴他她靠自己就行了。
「啊!」手一滑,厚厚的《經營管理》竟然就從上層掉了下來,還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腦袋瓜子。
「痛……」慘叫一聲,咚,書也掉在地上。
籐子樓雙手環胸瞅看她的糗樣,大笑出聲。「哈哈哈……」
「腫了啦!」她揉著頭,瞪看他。
「哈哈哈……」
「你還愈笑愈大聲!」什麼跟什麼呀!
「連《經營管理》都想砸你,可見你真的不聰明。」
她-著腦袋,氣惱地回道:「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瞧見我被砸到,不安慰我,反倒一直教訓我!」
「我的同情心早被狗啃掉了。不過我很希望你被這麼一砸,能夠有所醒悟。」
氣!
「而且浪費令尊的金錢也是件很可惡的事。」調侃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指控。
又變成是她的錯?
「聽我的話,你才有機會。」他一字一字,表情凝重地說道。
「聽你的話,我是有機會成為傀儡人!」她回道。要任由他捏圓捏扁?作夢!
瞧見她臉上的不馴,他並未動怒,只是微微一笑,可是那抹笑容卻是異常的冷冽。
她心一悸,強自鎮定再道:「總之,我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我自己可以處理好公司的事務。」
「很好,我就看你怎麼自己處理。」
聞言,她又打了個冷顫,籐子樓簡直就像在等她舉白旗投降,而她一定會慘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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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得小心一點兒了,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籐子樓就跟在宣似純身邊,還指導她要如何掌握公司,當個領導人。更可怕的是,他一進公司就看出有『藏鏡人』正在吞噬『愛戀服飾設計公司』的一切,雖然還沒有抓到我,我卻得暫緩行事,而且還要重新佈局才能躲過他的追查。」
「辛苦你了。」
「談不上辛苦,既然決定行動,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只不過我想再找個人來協助,這樣才能更進一步掌握『愛戀服飾』。」
「你想找誰?」
他頓了下,旋即道:「找自動投靠我的人,這樣比較安全。」
「誰會自動投靠你?」
他笑一笑,反問道:「當我有錢有勢的時候,會沒有人想接近我嗎?」
「也對。」言之有理。
「既然你也贊同我的做法,那麼我就去尋覓『意中人』了。」他站起身來,
「不過還是得小心一點兒,愛錢貪勢的女人雖然很多,但可要謹慎選擇,千萬別挑了個白癡女人當心腹,免得到時反而誤事。」
「我知道了。」說完後,他離去,開始進行他的「釣人」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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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倒兩杯咖啡到設計部的辦公室來,我急著開會。」「愛戀」設計小組的莫專員從外面衝了進來,頭也不回地急奔設計部的會議室,在經過長廊時,眼角餘光瞥見身後冒出一個女孩,也沒看清楚是誰,就直接命令道。
「好,我幫你們倒咖啡過去。」女孩乖乖回話。
莫專員倏地頓住,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天哪,是宣特助,董事長的女兒耶!她竟然對她下命令!「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清楚是宣特助你,沒大沒小地命令你泡咖啡,真不好意思啊,我自己去倒就行了。」
「沒關係,你忙去,我幫你泡兩杯咖啡進辦公室,你不是急著跟組長開會嗎?」宣似純無所謂地回道。
「這樣啊……」莫專員想了下,眼珠兒一轉,道:「好,就麻煩宣特助把咖啡送進辦公室嘍!」看樣子宣似純很想巴結大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同事們都發現宣似純很好說話,雖貴為董事長千金,卻挺好欺負的,現在她主動表示願意倒咖啡,那就讓她忙吧!
「那我去開會了喔!」莫專員假假一笑,轉身就往會議室而去。
宣似純不是笨蛋,當然感受到莫專員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快意。
只是她很訝異,她展現友善是因為本身就討厭用權勢壓人,再則也希望公司能維持和諧,上下打成一片,大夥兒當朋友好交心。只是他們的回應都非常奇怪,根本是用「軟土深掘」的方式在回應她。
「再不爭氣點兒,你就要從董事長特助淪落成倒茶小妹了!」一道涼涼的諷語從她背後冒了出來。
聽到調侃聲,宣似純全身繃緊。「什麼倒茶小妹?我是自願幫同事泡咖啡的。」
「喔,原來是你主動降級啊!不錯不錯,那要不要乾脆辭掉董事長特助一職,轉行當倒茶小妹呢?這樣就能符合你追求平淡生活的志趣,而且也不用看書傷腦筋了。」
她瞠目。「你故意曲解我的想法!我也不是那種完全沒有上進心的人,我只是覺得日子過得去就好了,也要廣結善緣,沒必要天天活在勾心鬥角的環境中。」
「那你就繼續被踩在腳底下好了。」他回道。「還不快去倒咖啡,人家等著喝呢!萬一惹火設計組的大師們,把下一季的服裝設計成噴火龍裝,有你受的。」
「他們有這麼不敬業嗎?」
「天知道。」
她忍氣、再忍氣。「好吧,或許我只有當小妹的資質,也注定只能當小妹,那麼你是不是可以辭職了,不需要再跟我這個扶不起的阿斗窮攪和?還有,如果你決定走人,千萬別忘了還我爹地錢,至少也得還個八折,否則我會告你的!」撂完話,她氣呼呼地走到茶水間去泡咖啡,不想再看見他。
凝視著她噴火龍般的背影,他笑了。
他不可能走,也相信她是有「才華」的。瞧瞧,她對付他的霸氣可是凶悍得很,若能導引她把這股霸氣轉而運用在工作上,那麼她就能當上女皇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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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威脅、威脅!籐子樓所吐出來的字字句句都是威脅!以為用凶巴巴的方式就可以擄獲人心、掌控一切嗎?
籐子樓教她要有霸氣,別太稚氣,否則大夥兒都會騎到她的頭頂上來,好像她不狠、不凶、不霸,就會把公司拱手送人似的。問題是,有這麼嚴重嗎?
宣似純端著咖啡走進會議室,門一開,莫專員以及設計組的謝妮統籌頓了下,雖然臉上掛著微笑,可是一股詭異的凝窒感卻散逸出來。
「莫專員剛才急急忙忙說要與謝統籌開會討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呢?」宣似純邊把咖啡放在桌上,邊問道。應該是發生緊急事件了,莫專員才會這麼著急吧?
「也沒有什麼啦,我先前請莫專員到同業間觀察有沒有最新的設計訊息,她是回來向我稟報的。這只是件小事情,並沒有很重要。」謝妮統籌回道。
謝妮避重就輕地敷衍她,不過宣似純也不戳破。
「對了,設計圖出來了嗎?下一季的設計路線是走哪個方向呢?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宣似純問道。直到今天為止,設計部門都沒向她報告狀況,這會不會太離譜了些?
「還沒有決定。」謝妮微笑地對宣似純回道。
宣似純忽然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她彷彿在掩飾什麼!
設計部究竟在忙些什麼?身為公司負責人的她好像無法介入,她簡直變成局外人了。
謝妮再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請宣特助再等候個幾天?一旦設計圖挑選出來,我會向你報告並請你裁奪的。」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以往的設計圖都不會拖延這麼久的時間。」
「沒什麼問題。不過宣特助很急著要做最後定案嗎?」莫專員顯然是跟謝妮站在同一陣線。「會延遲是因為設計師們不想太急躁,也不斷在商議要如何設計出最好的風格走向,這才會延宕了時間。不過宣特助若真的很急的話,我們也可以把現有的設計圖呈送給你,只是品質不敢保證罷了。」
「我急?」被反將一軍。怎麼變成是她在逼迫設計部門趕時間呢?若按照他們的說法,萬一這一季的服裝出了差錯,她就得背負全部的責任了。
「唉呀!」莫專員忽然輕嚷了一聲。
「怎麼啦?」宣似純嚇一大跳。
莫專員揉著額頭,難受地說道:「我的頭忽然疼了起來。」
「頭疼?怎麼突然頭疼了?」
莫專員搖頭。「不知道,就突然痛了起來。」
「該不會是我給大家太多壓力了吧……」她忍不住自責起來。設計師們其實都是靠腦力工作,而這樣的壓力是一般人所難以想像的。
「不是宣特助給的壓力,莫專員大概是因為小感冒而引發頭疼。」謝妮畢竟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敢太過囂張。
「那要不要請假休息?莫專員今天很辛苦,如果真不舒服也沒必要硬撐。」
「謝謝特助准假。」莫專員飛快應道,偷偷覷了眼謝統籌。
幸好宣特助沒有起疑,她與謝妮統籌開會的目的是要把設計組成員的設計圖全部搜集完畢,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只是倒咖啡之事不小心把宣似純引進會議室,為了不讓她起疑,只好硬著頭皮假裝開會並且瞞過她。
宣似純果然沒有發現她與謝妮統籌別有所圖,而且她假裝身體不舒服,宣似純也就輕易相信了,還真是蠢。
「那我先回家了。」莫專員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起身。要騙她真是容易啊!
「那我也回辦公室工作了。」謝妮也起身離開。
一前一後走人。
宣似純瞪著門板發呆。她這種做法到底是對是錯?她明明是公司的負責人,卻被排斥在外,還有……
「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一道嘲諷傳來,譏笑的俊容也從門邊探出,籐子樓早就預期到她會面臨這種狀況。
「你在會議室外頭偷聽了?」她眉心蹙起,他總是在看她笑話。
「我是你花大錢聘請來的助理,總要知道你面臨什麼窘況好教導你如何解決。」籐子樓歎了口氣。「不過你很糟糕,面對想把你吞噬入腹的壞人卻總是示弱。告訴你,面對野心勃勃的敵人,示好是沒有用處的,一旦他們覺得你好欺負,就會繼續把你欺負下去。」
「這只是你的揣測之詞,人家又沒有做背叛我或欺負我的事。」宣似純替他們說話,只是視線瞄到會議桌上時,竟囁嚅了起來。「只除了幫忙泡了杯咖啡,但泡咖啡也是我自願的……」愈說愈心虛。
他壞壞一笑,道:「你若打算對抗我的協助,就等著公司傾亡吧!」
「你是在威脅我?」她瞪大眸。
「我很貴,卻很好用,你再不想辦法利用我,倒楣的會是你。」丟下話,他直接掉頭離開,讓她好好去思考該怎麼做。
望著他的背影,真具威脅性呀!
她要臣服嗎?她要受教於他嗎?她要改變自己的性格,轉而向他請教如何爭權奪利嗎?
她要嗎?
要嗎?
不要!
她自己看書自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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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對不對?五千萬的業務在你的神謀妙策下,應該到收尾的時刻了。」在花園的一隅,闕印從角落旁冒了出來,問著站在涼亭下不知在思考什麼的籐子樓。
被這聲音喚回神,籐子樓伸了個懶腰後,才回身說道:「你對我的工作能力顯然太有信心了,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我是相信你的能耐。」這是無庸置疑的。
「可惜這回你要失望了,我跟宣似純的戰爭根本還沒有開始,自然離收尾時刻還有一大段距離。」那妮子現在是用拖延法在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怎麼會這樣?你該不會想藏私而故意騙我吧?」闕印不太相信他的話,籐子樓出馬,哪會搞不定?
籐子樓無奈地回道:「闕老大──」
「我不是老大!」闕印立刻打斷他的稱呼,顯然無法接受這種叫法。「我是老么……不,我甚至連老么都不是,在『第一塑形諮詢集團』的眾位塑形師當中,我是位處末段班的最弱者,這樣的我哪能被尊稱為老大?」
「嗯、咳……」籐子樓突然詭異地咳了幾聲。
「你籐子樓才是真正的老大。」他自憐地說道。
「你想太多了。」籐子樓微微一笑。
「不可否認,你籐子樓是塑形界的第一把交椅,通常只要你站出來,『受教人』就會自動乖乖聽話。」
「可惜對付宣似純卻完全沒用,她至今仍然只用敷衍的態度面對我。」
「真有這種事?」他不太相信。
「我沒騙你。」
闕印沈默了,但是臉上卻慢慢浮現出興奮的光彩。
「這中間是出了什麼問題呢?」他詢問細節並且打算做筆記。他最喜歡記錄同事們解決難題的方式了,這對於他這種業績老是處在末段班的塑形師有著極大的助益。
瞧,他是多麼的好學上進呀!
籐子樓看著他神采奕奕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好似習慣了,甚至還繼續跟他討論起宣似純的種種反抗手法。「她還是一個喜歡唱反調的女孩。」
「那你覺得煩嗎?還可以教下去嗎?會不會打退堂鼓呢?」闕印現在想知道籐子樓的態度。
「退堂鼓?請問這三個字怎麼寫啊?」他反問道。
「嗯嗯嗯,你是不會寫退堂鼓這三個字,因為你根本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哪怕『受教人』再怎麼『無藥可醫』,『第一塑形諮詢集團』的第一號塑形大師還是有能力扭轉乾坤的。只是……籐老大啊,你要用什麼方式與她溝通甚至改變她的想法呢?」得問問其中訣竅,然後好好學習起來。
「我打算使用胡搞蠻纏法。」
「胡搞蠻纏法?嗯,聽起來挺不錯的。」闕印趕緊低頭記下來,寫了一半又忽然抬起頭來,問:「你有耐性嗎?你的耐性一向不好。」
不愧是知交,清楚他的性格。按照道理,對付唱反調的「受教人」他一向不手軟,也會立刻使出絕招反制「受教人」,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不成功的。然而這次面對不受教的宣似純,他的手法卻迥異於以往,給了她時間適應。
「看她耍笨樂趣無窮,這也讓我的耐性變好了。」這是他願意延宕的理由,只是說完之後,籐子樓的胸臆裡突然泛起某種漣漪。他是第一次用這個理由與客戶耗時間,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也願意這麼做?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那你會不會為了看她耍笨而失信於客戶?我們的合約可是有期限的,一年內若訓練不了她,你就得要退款還錢,這樣玩下去會不會出事呢?」他提出疑問。
「我會讓自己出事嗎?」籐子樓斂下眼,掩去心中的情緒。可不能再把心事給透露出來了。
「當然不會。很好,這麼一來我就可以安心地站在一旁觀察事情的走向了。」
「你是可以慢慢欣賞,看我如何收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