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男友 第三章
    「十點了,宣特助怎麼還沒有進公司?」會議室的橢圓桌前,「愛戀服飾設計公司」的各部門主管以及高級幹部照例準備開會,只是一直等不到會議主席宣似純前來坐鎮。怎麼回事呀?每個星期五的早上九點鐘,公司都會進行一次例行會議,這個規矩行之有年,並且董事長宣潮還曾經下過令,除非有極嚴重或極特殊的理由,否則一律不准請假。

    「籐助理,你的老闆沒進公司,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嗎?」主管問道。

    籐子樓看了看腕表,十點多了,原本該九點開始的會議已經延誤了一個多小時,宣似純還是不見蹤影。「她家裡電話沒人接,應該出門了。」她的手機同樣不通,一人獨居在外的她該不會笨到連基本生活都不懂得怎麼過吧?

    「應該出門?」陸城對於籐子樓的回話顯然很不滿意,不悅地質問道:「籐特助,你的工作不就是替宣小姐安排行程,為她打點好一切,怎麼你竟然無法掌握宣小姐的動向?」陸城畢竟是「愛戀服飾設計公司」的重量級要員,也在公司服務五年多,自然有權質問這個新進的助理。

    「我是助理,而非奴隸,無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她。」籐子樓卻是氣定神閒地回答陸城的問題。

    這答案讓陸城更加不滿。「你怎麼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別吵起來啊……」女主管勸解道,她很擔心籐子樓應付不了咄咄逼人的陸城,萬一籐子樓因為羞愧而離職,那麼她們日後豈不是沒有眼福了?

    「陸經理倒是很關心宣小姐喔!」籐子樓對女主管愛慕的眼神視而不見,只睇住陸城。

    「當然!我是員工,理應關心老闆。」

    「好盡忠職守啊,我會向宣小姐報告陸經理是這麼的擁護她,我想她知道以後一定會痛哭流涕的。」

    「你這句是在褒獎我還是在諷刺我?」

    「當然是褒獎,你怎麼會想成我是在諷刺你呢?」籐子樓回道,挑眉看著他。

    陸城冷聲道:「你一進公司便指稱公司有『藏鏡人』,我倒想問問籐助理你,經過這麼多天了,你可有把『藏鏡人』揪出來?」

    「『藏鏡人』在該現身的時候自然就會現身。」籐子樓籠統回道。

    陸城哼了聲。「你分明是在敷衍我們!」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陸城氣結。算了,再跟他扯下去也不會有答案,眼前的問題先處理要緊。「對了,你要不要再打電話找找宣小姐?她一直沒出現,不知道會不會出了事?」

    籐子樓思忖了一下。或許該去她的住處一探究竟,誰知道她會不會瓦斯中毒?又或者壓力太大,想不開燒炭了?思及此,籐子樓突然想笑,為自己的天馬行空感到有趣。那丫頭是少了根筋,沒啥鬥志,不過也沒有糟糕到連日子都不會過,倒是……有個陰影忽然掠過他心頭,他會不會忽略了一件事──那位「藏鏡人」會不會對她下手?

    他竟忽略了「藏鏡人」有可能的報復。在他點出「愛戀服飾」有內奸之後,極可能會使得「藏鏡人」惱羞成怒地對她下手……

    籐子樓倏地站起。「我去宣特助家裡走一趟。」

    喀喀喀喀……

    疾跑聲從外頭傳進會議室,緊接著,門板一開,宣似純現身。

    「呼呼呼……」她氣喘吁吁,跑到滿面通紅。「對不起、對不起!呼呼呼……我遲到了……」

    「宣特助沒事吧?」陸城一見著她,馬上關心地詢問道。

    「不好意思,我把鬧鐘按掉,結果睡過頭了。」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伸丁香小舌,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原來是鬧鐘沒響……」這答案嚇了大家一跳。

    陸城唇角也僵硬掉。「特助是睡過頭了?」

    「是啊,我最近好累,累死了,累到連鬧鐘都吵不醒我,真不好意思啊!」她盥洗時照了照鏡子,差點被自己的貓熊眼給嚇昏過去。

    「宣特助的體力真是不太好呢!」技術部的常經理說道,話雖婉轉俏皮,可也帶著明顯的諷刺。

    「大家剛剛還很擔心宣特助會不會出事了呢!」另一位主管說著。

    「我怎麼會出事呢?」宣似純傻笑道。

    「誰說不會出事?若是迷迷糊糊且覺得公事無關緊要,甚至還得靠鬧鐘吵醒的領導者,如何在商界裡打滾?早就被淘汰了!」

    「我也這麼覺得耶……」幾位主管居然不在乎宣似純董事長千金的身份,開始高談闊論了起來。

    宣似純沒有生氣,只覺得羞愧。沒辦法呀,他們的諷刺也不無道理,誰教她不適合當個領導者。

    「幸好你現身,否則我會以為你被綁架了。」籐子樓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眾人的消遣給止住。

    「綁架?」宣似純驚詫地眨眼。「你怎麼會冒出這種想法?」

    「誰也不知道宣特助會不會被『藏鏡人』給綁走了,剛才我可是擔心得要死。」籐子樓緩緩吐出一口氣,犀利的眼神還故意掃過在座者的臉龐。

    大夥兒面面相覷,籐子樓好像在說「藏鏡人」的身份未明以前,公司每個人都有嫌疑。

    「宣特助,真不好意思啊,大家剛剛只是開玩笑,你不會放在心上吧?」趕緊修補關係,以免被當成「藏鏡人」。

    「是我不對,其實劉經理剛才說得也沒錯,需要鬧鐘吵醒的老闆是很難在商界生存的。我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你們都希望我能把公司給穩住,我也明白大家對我的期許,我會努力的。」

    她的自損也讓在座者不敢再多吭一聲,而且多數的主管都在「愛戀」待了一段時日,一起看著公司成長茁壯,也都有著革命情感,雖然這陣子公司內部變得很奇怪,但幾乎都選擇觀望,沒有離職。

    陸城開口道:「今天的事情大家就不要計較了,到此為止。倒是籐助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危言聳聽的方式來破壞公司成員間的和諧?」

    「我在破壞和諧?」籐子樓冷笑了聲。

    陸城繼續說道:「你一進公司便製造『藏鏡人』的事端,這點連宣特助都無法否認吧?」

    宣似純頓了下,而後點頭,指控道:「對,你是製造了恐慌。」

    「陸經理是在慫恿宣特助趕我走嗎?」籐子樓眸光一閃,看穿了他的陰謀。

    陸城否認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至於能不能讓你離職,那並非我所能決定的,這是宣特助的權力。」

    「那你要不要乘機趕我走?」籐子樓轉而看著宣似純,唇畔的笑意散發出濃濃的邪魔味,似乎在警告她若敢借力使力把他踢走,那麼她和她父親以及「愛戀服飾設計公司」也不必存在下去了。

    宣似純背脊發涼,不知為何,她突然害怕了起來。她深信籐子樓有作亂的本事,也因此她有所忌憚。

    她不吭聲,籐子樓卻是不放過地繼續逼問。「你要趕我走嗎?」

    「我……我……」

    籐子樓乾脆自問自答道:「我想你不會趕我離開的,因為你實在太需要我了!」

    「我需要你?咳咳咳……」她嗆到,好半晌後才說得了話。「什麼、什麼……我需要你?你說我需要你?」說著說著,臉蛋居然臊紅了起來。

    陸城不以為然地反駁他。「我從不認為宣特助需要你。我觀察過你一段時日,發現你根本無法替公司和宣特助處理任何事務。」

    「誰說我無法處理事務?讓宣特助傷透腦筋的貸款案我已經處理妥當,找到願意貸款的銀行了。」籐子樓突然出擊。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你該不會是在騙人吧?」宣似純錯愕極了。

    「我像是那種會打誑語的人嗎?」籐子樓反問道。

    「像。」宣似純回著。看他吃癟就覺得心情大好。

    這樣玩他?好吧,那他也做個回報。

    籐子樓站起身,走向宣似純,說:「各位同事,我克盡職守為宣特助解決了貸款的難題,讓公司得以跨過艱困的關卡,你們認為我該得到什麼獎賞呢?」

    「你要討賞?」幫老闆分憂解勞是員工的義務,這樣也要討賞?

    宣似純也傻眼。

    「當然要討賞,這可不是簡單任務。」籐子樓仍然回得理所當然。

    宣似純依然傻呼呼的,而就在她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她的下顎忽然被籐子樓給捏握住。

    「你……你做什麼?」她呆問,俊容近在咫尺,彼此的氣息交錯著,也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下一秒,籐子樓俯下臉孔,炙熱的嘴唇就直接往她的櫻桃小口蓋下去。

    「哇!」她整個人傻掉,杏眸瞠得大大的。現在……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他的唇片緊緊貼合住她的。

    哇,她被吻住了,她居然被他給吻住了!

    他的舌尖開始動作,探進她的唇裡,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

    哇哇哇……她發顫,身子控制不住地直發顫。她想大叫,卻叫不出聲音;想推開他,卻沒有力氣。無法動彈的她只能由得籐子樓吸吮著她的芳香甜美,而她能做的反應就是滿腦子想著他在吻她、他在吻她、他在吻她、他在吻她……他、他為什麼吻她呀?

    「唔!」

    籐子樓放開了她的唇。

    呼呼呼……宣似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天哪,現在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我的天呀,現在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呀?」終於回神的與會者們竟也呼出跟宣似純相同的疑惑。在場的主管群有些顯得無奈,有些顯得難過。怎麼會這樣?宣似純跟籐子樓在宣告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嗎?他們承認彼此間的關係了?

    「怎麼會這樣?」宣似純抱著發燒的雙頰大聲喊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呀……」他親她、他親她、他親她、他親她、他親了她……「你為什麼要親我?」

    沒人回答她,會議室裡瀰漫著失望與失落。「原來兩位是情侶,那為什麼不明說呢?還要裝成是初相識的樣子……」

    宣似純急急否認道:「你們誤會了,我跟他並不是男女朋友,我跟他也沒有曖昧關係,我們真是認識不深啊!」

    「不深也能吻?」

    「嗄?!」她啞口。是啊,如果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她應該要為他的色狼舉動立刻報警,可她沒有,甚至連賞他一巴掌的動作都沒有,體內的騷動也依然持續著,害得她現在還臉紅心跳的。

    籐子樓微微一笑,故意彎下身子在她耳畔獻計道:「不如你就宣佈我是你的男朋友,這樣一來我陪在你身邊的正當性也就更穩固了。」

    「怎麼可能?你明明──」

    「噓!」他的唇就在她耳畔邊吐著氣,拂得她坐立不安。「別亂講話,把事情想清楚再開口,以免被『藏鏡人』逮到機會分化我們。」

    為了不讓「藏鏡人」有可乘之機,她就得宣佈當他女友?

    這是什麼歪理?可是……可是……她還是沒有反駁他,而她的沈默也讓在場的同事們真的認為他倆是有關係的。

    「既然大家已經清楚宣特助是不會趕我走的,那麼現在可以開會了。」籐子樓故意巡望眾人,以表情告知他們他是不可能被驅離公司的。

    「唉呀,籐助理是有能力的,這點我們不能再懷疑了。至於兩位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這是屬於宣特助的隱私,我們無權置喙。」見風轉舵者趕緊轉移說法,不再對籐子樓咄咄進逼。這兩人若是男女朋友關係,當員工的也不能太囂張啊!

    「是啊,籐助理跟宣特助是不是男女朋友與我們何干?只要把公司管理好就行了。」既然不能口出惡言,那麼酸溜溜的諷刺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們……你們都認定我跟他是男女朋友了?」哪有這種事情,三言兩語就把他們的關係給「定了案」,她現在要翻案啊!

    「不管是或不是,我們開會的重點都不該放在兒女私情上,公事要緊。」籐子樓掌握主導權。

    「怎麼可以不說清楚──」宣似純終於回過神來,也急著要辯解。

    「開會吧……」員工也不願繼續爭論下去,不管是與否、不管信不信,現在是上班時間,閒扯私人關係的確大大不妥。

    「宣特助對於下一季的服裝有定案了嗎?怎麼一直沒消息呢?」業務部譚主任問道。下一季的服裝型式攸關著營收成績,這是極重要的事情,卻一直沒有下文。

    宣似純見狀,只好把話題拉回公事上。「還沒定案,我連設計圖都還沒有看見。」

    「啥?」數張臉孔齊望向設計統籌謝妮。「妮,你怎麼沒把設計圖給宣特助看?設計部是怎麼一回事?這回的時間也延宕太久了吧?」

    莫專員不慌不忙地回道:「我們設計組還在拿捏宣特助的感覺。」

    「嗄?」設計部的意思是……宣特助在挑剔嗎?

    莫專員續道:「以往我們都是跟宣潮董事長報告,謝統籌跟老董事長也一直很有默契,所以每一季的服飾設計走向及風格都不會發生問題。可是這回臨時由宣特助代理董事長的職務,雙方的磨合期自然就拉長了些。」

    宣似純愣住,怎麼設計部再次把延遲的過錯推到她身上?

    「尊重宣特助的意見是正確的沒錯,只是宣特助的決策會不會下得太慢了點兒?」業務部主任淡淡抱怨著宣似純沒有時間觀念,要知道時間的延宕會造成嚴重損失的。

    「好,我會改進。」明明設計圖一直沒給她,怎麼變成是她的錯?然而她是老闆,所有的問題責任本來就該由她扛起,繼續爭辯只是貽笑大方罷了。

    「宣特助既然知道改進,那麼設計組在下星期五以前得把設計圖全部呈上來審核,這個問題就先告一個段落,還有其他問題要討論的嗎?」籐子樓涼涼地問道。

    「是還有一些細節問題要請宣特助裁示。」

    「說吧。」

    「是。」

    會議繼續開著,然而整個會議卻是由籐子樓主導。

    她不想讓情況變成這樣子,卻無力改變啊!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  bbscn  ***  bbscn  ***  bbscn  ***

    午後時分,陽光自車窗外照進副駕駛座,映照住宣似純,本該變得金碧輝煌的嬌軀卻因為她的心情晦暗到極點而變成一尊灰色泥人。

    會議結束之後,籐子樓立刻對與會者宣佈要帶宣似純到銀行辦理貸款事宜,不過他拒絕了財務部經理陪同協助,旋即拖著宣似純離開公司。

    「再想也沒用,吻都吻了,你是無法抹去這份記憶,更無法消除發生過的事實。」籐子樓打破沈寂,知道那個吻帶給她的震撼太大,嚇著了她。

    至於他為何會吻她?

    原因是失了控。

    很奇妙的情緒,然而這股情緒卻如同海浪般地撲上他的心口,也讓他吻了她。一向鎮定自持的他不曾有過這種行為,從未有過,這回卻因為宣似純而破了例。

    甚至,他至今還不明白為何會被她給牽動了去?

    但,他卻又無法否認他喜歡這個吻。

    宣似純慢慢地側過首,盯著他,眼皮眨也不眨一下,緩緩地,開始咬牙迸話道:「你為什麼要吻我?」讓她驚駭不已的場面不斷在腦中倒帶著,不斷不斷地盤旋著被他吻住的場景,以及他宣佈的話。「為什麼要讓大家誤會我跟你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你該給我個解釋。」

    「你並沒有抗拒我的說法。」他沒有解釋,反倒再將她一軍。

    「那是因為我傻掉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可這不代表我就同意你的說法和作為!」她愈想愈懊惱。「我是錯了,我當時應該要立刻推開你,也應該立刻報警把你這個登徒子給繩之以法才對!」

    「結果你什麼都沒做。」

    「所以我笨嘛,才會把自己搞到這步田地。」她氣惱地道。

    「既然蠢事都做了,也無法改變狀況,倒不如趁勢而為吧。讓公司同事們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對你有益無害。」

    她怒不可遏。「這種餿主意怎麼個有益無害法?你倒說說!」

    「在你還未蛻變以前,讓他們因為我的關係而對你有所忌憚,這樣他們就算想要胡作非為,也會先思考一下。」

    氣氣氣……真是氣人!她就是掰不贏他,他胡說八道的本事果然也是第一名!

    宣似純惱到不想再與他爭論,回頭看著車窗外的景物,終於發現到異狀。「奇怪,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銀行辦理貸款事宜,怎麼走的卻是回我家的路線?」

    他瞥了她一眼,露出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我就是要送你回家。」居然現在才看出來。

    「啥?」她被他的善變給搞昏頭了。「為什麼要送我回家?」

    「你不是很累?」

    她一震,聲音虛弱許多。「你看出來了啦?」

    「當然看出來了,所以才決定送你回去休息。」睡過頭而遲到,還長了對貓熊眼,想必她是累慘了。

    他本該利用機會好好訓練她的體能,可他卻不想看見她硬撐的模樣。

    遺失許久的同情心被她給撩了起來,她又一次成功地控制了他的情緒。

    「那貸款的事情呢?」宣似純問道,他該不會放了個空包彈吧?

    「放心,『TI銀行』會指派專員找你處理,你明天就坐在辦公室等候對方來簽妥文件即可,我都安排妥當了。」

    「你全部都安排好了?太快了,而且事前也沒告知我詳情,你是故意在搞神秘嗎?」

    「我是故意搞神秘。找『TI銀行』貸款的事情若事先說太多,一旦『藏鏡人』知道我的計劃,必定會再度作亂,我不想橫生枝節。果然,我默默處理就順利辦妥了,現在就算讓『藏鏡人』知道我找的是『TI銀行』,他也來不及作怪了。」

    「『藏鏡人』、『藏鏡人』,你把公司所有的不順利都推到『藏鏡人』身上,問題是,到底有沒有這位『藏鏡人』的存在,你卻無法舉出明證來。」她睨看他。「我很懷疑『藏鏡人』根本就是你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而故意扯出來的隱形人,為的就是唬弄我跟我爹地。」

    「你的名字果然叫蠢蠢,事已至此竟然還在懷疑我。」

    「喂──」他就是不容被質疑嗎?「狂妄自大的傢伙,真想掐死你永除後患!」

    「歡迎你來掐。」

    「我也想……只是……我沒力氣了……」她忽然垂下肩膀,無力地回道。

    「怎麼啦?」籐子樓問著突然死氣沉沉的她。

    咕嚕咕嚕∼∼肚子的叫聲早一步發出。

    「你肚子餓了?」籐子樓愣了下,旋即笑了出來。她居然是因為肚子餓,才沒力氣跟他吵。

    「是啊,我好餓好餓。」其實她早上衝進公司時身體就不舒服了,只是一直強忍住。

    「早餐沒吃?」

    「我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還沒有進食呢!」她哀怨地說道。

    他訝異極了。「一天不吃飯,怎麼,你在減肥?」

    「哪有,我是忙到沒時間吃東西。」

    「忙?忙什麼?」

    「忙著充實知識好應付公司的狀況,還有我也忙著找銀行商量貸款事宜,雖然還沒搞定,但我深信有努力就會有收穫,我不信自己沒辦法處理公事。」她回道。

    籐子樓搖了搖頭,顯然對她執意用讀書的方式解決目前的難題不以為然。突地,他停下車,說道:「帶一碗牛肉麵回家吃吧?」

    她望著車窗外的人潮,搖搖頭。「這家店是被評選為第一名的『第一牛肉麵店』耶,排隊的人潮那麼多,要等到哪時候?」

    「我跟老闆是好朋友,他會給我方便。」籐子樓下車走進麵館。

    不一會兒,果真看他提著牛肉麵出來。

    真可怕耶,他連吃個牛肉麵都要挑第一名的麵館來買,真該賞給他個大白眼,只是直到他上車為止,她一句話都沒說。

    車子開到她的住處,停妥車後,上了電梯,進了她的住所。這是一間格局三十餘坪的房子,屋內的設計以溫暖氛圍為主軸,讓疲憊的身軀可以得到紓解,讓家成為最舒服的港灣。

    「我去把牛肉麵放進碗裡。」宣似純拿著牛肉麵跑進廚房,放入碗公里,端到客廳準備飽餐一頓。

    鏘!

    「哇!」宣似純驚叫一聲,她方才一個踉蹌,結果碗公從手中滑了出去,摔碎在地。

    籐子樓連忙把她拉到一旁問道:「有沒有被熱湯給濺傷了?」

    「沒有。」她無奈地看著灑滿一地的牛肉麵。「可是第一名的牛肉麵沒得吃了。唉,笨手笨腳的人活該要餓肚子。」

    「你冰箱裡面有什麼材料?」籐子樓放開她,轉身走向廚房。

    「是有些食材,可是我做的東西很難吃耶!」

    他打開冰箱,翻看冰箱裡面的東西,拿出幾樣食材後,直接挽起袖子忙碌起來。

    宣似純看呆了,張著小嘴兒驚詫地望著他的舉動,好一會兒後才有辦法出聲。「你你你……你在幹麼……你拿著菜刀在做什麼?」

    籐子樓持著銳利的菜刀回望她。「你說呢?」

    「你、你……你拿刀在切魚?」

    「不然你以為我拿刀砍人嗎?」

    「但是看起來比砍人還要可怕……我不相信,真不敢相信,我完全不相信你居然懂得下廚。」她嚇傻了。

    「眼見為真,你就信了吧!」他回首又忙碌起來。

    「你弄出來的東西能吃嗎?」她驚駭地問道。

    「等一會兒嘗嘗看不就知道答案了?」

    「喔……」她就這麼呆滯地看著他洗洗切切,炒炒煮煮。

    片刻過後。

    「坐。」他把一盤鮭魚蛋包飯放在餐桌上,也替她把筷子湯匙擺好。

    她慢步走向餐桌前,驚訝地低喃道:「這真是你做的?」

    「你剛才不是睜大眼睛看我下廚了?」

    「是沒錯,但真是太神奇了,簡直像在變魔術一樣。蛋包飯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色香俱全,只是……可以吃嗎?會不會中看而不中吃呀?」

    「你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喔。」她坐下,拿起湯匙慢慢地、謹慎地舀了一口嘗嘗,接著忽然臉色大變,拿著湯匙的手還輕顫了起來。

    鮭魚蛋包飯。

    他特意不把飯整個包起來,蛋汁半生半熟地淋在其上,入口時會有一種特別的層次滋味,而且鮭魚肉經過他的巧手處理,與蛋、飯配合起來吃時有股說不出來的絕妙味道。

    宣似純吃了第一口之後迫不及待地趕緊舀起第二口,吃吃吃,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又吃吃吃,一口接一口,簡直可以用狼吞虎嚥來形容。

    「……你做的蛋包飯好好吃喔!哇,簡直就是名廚手藝,太好吃、太好吃了!實在太好吃了……」此時此刻的她,忘了跟他的所有恩怨,一徑地陶醉在美味之中。

    「你的冰箱裡只有少許食材,我只能做些簡單食物先填飽你的胃。」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食材齊全,你就可以媲美六星級飯店的主廚嗎?」她杏眸閃亮亮。

    他笑了。「你的表情好像希望我改行當廚師似的。」

    「你或許可以成為舉世聞名的第一名廚師耶!」

    「那是當然的。」他回道,睨看她,又道:「不過讓我當廚師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點兒?」

    「不會啊,當廚師也是很幸福的!」杏眸晶亮如燦陽,充滿著對他手藝的期待。盤子裡的蛋包飯就快要被她吃光了,好捨不得喔!

    吃著他親手做的美食,她竟有一種不會再有任何煩惱的安心感,這男人還真是特別。

    籐子樓凝視她垂涎的表情,忽然說道:「如果我用食物跟你交換,你願意認真聽我的教導,好好學習當個領導人嗎?」

    宣似純眼看就要點頭了,但突然間及時回神,踩住煞車。

    天哪,她差點就被一盤蛋包飯給收買了去,因為蛋包飯而墮落,甚至變成他的奴隸。

    「嘖,我差點就上當了。」她趕緊把蛋包飯扒完,拿起紙巾擦拭嘴角,把蛋包飯的痕跡統統抹掉,也好義正詞嚴地對抗他。「你想用美食來換取我的臣服,沒這麼容易。」

    他雙手環胸。看來還是定在原點,這妮子難以馴服。

    「好,我不勉強你,我也想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對了,如果改變主意,隨時通知我,我一定會傾盡全力替你塑形,讓你成為第一名女皇帝的。」說完後,他起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新的挑戰等著你。」

    想到又要去面對爾虞我詐的商場競爭,她就無力。「我是該好好休息,真的好累啊……」

    「所以趕快想通,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撂下這句話後,籐子樓轉身離去,輕輕關上門板,把空間留給她去思索。

    她瞪著門板,真的得拜他為師,由得他為自己塑形嗎?

    她必須去接受汲汲營營、為求勝利而不擇手段的生活嗎?

    唉……

    好煩哪……

    唉……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