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夜長舒了一口氣,坐起身,苦笑地審視自己上身的紅痕。休斯對他的愛意竟如此深、如此激狂……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呢?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動也不動。
房門傳來輕響。
「夜先生,午餐準備好了,您是否現在用餐?」門外是管家漢森禮貌的詢問聲。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閻夜淡淡回答。
「是!」管家的腳步聲離去。
找出衣服,閻夜走進浴室,卻被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鏡中人頭髮凌亂,原本淡粉的薄唇如今已是紅腫不堪,還有幾道沁血的齒痕,點點的暗紅色斑從頸子一路蔓延到胸前。此刻的他看起來像是剛剛歡愛過的男人!
微皺著眉,他望向鏡中人的雙眼,看到濃濃的無奈和傷感,還有一絲驚惶。
多久了?他沒有再看到過自己這樣的眼神,鏡中人好像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少年閻夜。沉重的回憶漸漸覺醒,而他的心也更煩亂了……
他用手蓋住鏡中人的雙眼,不再細看。
想想霧兒吧,想想他的天使,一切都會沒事的……
「霧兒,吃法國菜好不好?」西裝筆挺的鍾嚴一臉討好的問。
「隨便吧!」雲霧顯得意興闌珊。
因為鍾嚴說他家的裝飾要做些更動,要向她請教幾個問題,她閒著沒事也就點頭答應他的午餐邀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無聊。
唉!
「我們快走吧!」鍾嚴欣喜地拉她走進一家高級餐廳,只是偶爾,他看似無害的眼中迅速閃過陰險。
點好菜,鍾嚴拿出幾張設計圖,裝作虛心地請教問題,心裡卻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雲霧接過圖,心不在焉地看著,腦子裡都是閻夜的影子。
閻夜走的那天下午她就趕回來了,誰知道迎接她的不是愛人暖暖的胸懷,而是一張小小的紙條和三張無表情的俊臉。他們不肯說閻夜去哪兒了,只說等他回來會告訴她一切。既然夜說他會回來,就一定不會食言,她相信他,所以她乖乖地回家等他,等他去找她。可是……
「霧兒,菜來了,我們先吃吧!」鍾嚴打斷她的冥思,溫柔的嗓音掩蓋了暗藏的不懷好意。
「噢——好!」雲霧放下設計圖,準備用餐,但心思只回來一下下又轉到閻夜身上。
他已經去四天了,為什麼還不回來?為什麼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會不會有危險?為什麼沐童和楚大哥他們臉色那麼凝重,好像有著難言之隱?為什麼……
雲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因而沒發現一旁的鍾嚴卑鄙下流的小動作。他悄悄將一小撮藥粉倒進雲霧要喝的飲料裡,待溶解後慇勤地端到她面前,而絲毫沒有察覺的雲霧端起來就喝。鍾嚴陰沉地笑了出來,料想不到事情竟如此順利。
過了一會兒,雲霧突然感覺頭很沉。怎麼回事呀?她搖搖頭,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鍾嚴忙扶住她,再也不掩飾臉上得意的好笑,雙眼中透射出迫不及待的慾望。
摟住她嬌軟的身子,他的大手撫上已經垂涎已久的粉嫩臉頰。
雲霧這才明白她被眼前這個混蛋下藥了。糟糕……腦袋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渾身無力地擋不掉他的毛手……她只好向遠方的三姐求救,然後便人事不知了。
鍾嚴笑著,就要將大嘴印上雲霧粉嫩的臉頰,可不一瞬他的頸子上傳來涼涼的觸感,身後一個冰冷至極的女人淡淡地發出警告:
「放開你的髒手,否則就試試我的刀子!」
「你是誰?少管閒事!」色膽包天的鍾嚴雖納悶這女人是如何出現,但思及她是一介女流,也就有恃無恐,雙手仍是摟著雲霧沒放開。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頸子上便傳來一陣刺痛,感覺有絲熱流緩緩向下淌。
「啊呀——」他驚叫著,身後的女人真的動手了!他不再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迅速地放開雲霧,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感覺頸上的刀不停地滑來滑去,似乎在找下一刀的落點,讓他神經質地覺得好像更痛了。
冷汗涔涔往外冒,浸濕了襯衫領口,「你……你要幹什麼?」鍾嚴顫抖的問,努力保持身體抖動的幅度,怕萬一抖動過大,自己會「主動」拿脖子再去試刀子的鋒利程度。
「你膽子不小,從沒有人敢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要不要我把你的顱骨打開,咱們來研究一下你的大腦構造?放心,我是醫生,絕對會完好無損地把頭蓋骨給你裝回去的。」雲霏淡淡地和他商量,泛著寒光的手術刀輕輕劃著他的脖子。
「不……不了,我的膽子不夠大!我……」鍾嚴嚇得幾乎癱在椅子上,若不是強自鎮定,怕動作過大會自己「了結」自己,他早就滑到桌子下面了。剛才的陰狠囂張全不見了,只剩下強烈的求生慾望。
雲霏冷笑幾聲,輕唸咒語,一束綠光射向鍾嚴的腦袋,抹去他所有有關雲霧和她的記憶,然後又下達指示:「現在脫光你所有的衣物,到大街上走走,直到碰上警察為止!」她要給他一個「小小的」懲罰。
收起手術刀,雲霏抱起小妹,姐妹倆的身影倏地消失。
可以想像鍾嚴的下場有多淒慘——
赤條條地自包廂裡走出去,嚇掉餐廳裡所有人的眼珠子,刀叉更是掉了一地,有人還尖叫著——
「啊,變態!」
「下流!」
大夥兒紛紛用食物砸他。
眾目睽睽之下他又奔上大街,所經之處所有人均化成雕像,呆呆地看著一個光裸的大男人手舞足蹈地向前走,就連警車裡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兩個年輕警員也傻傻地愣住,直到人影已跑遠了才回過神,打開警笛一路呼嘯著追上去將「鬧事者」緝拿歸案。
可憐的鍾嚴在警局裡醒過來,披著警察制服,根本說不清他為什麼會這麼瘋狂,這麼丟人現眼的在大街上裸奔,成為妨礙社會風化的現行犯。此外,他也解釋不清脖子上的傷口怎麼來的,最後被以擾亂社會秩序的罪名拘留十五日。
由他的慘痛下場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絕對不要惹到女巫,尤其是不要惹到像雲霏這樣的冰山女巫。
夕陽西下,暮色漸濃。
雲霧呻吟著醒了過來,感覺頭有些痛、有點昏沉。怪事!她怎麼在白天就睡著了……她想起來了!是鍾嚴那個人面獸心的混蛋竟給她下藥,而她竟也會著了他的道,幸好她記得向三姐求救。這回臉真是丟大了!
「醒了?小笨蛋!」雲煙嘲諷的聲音驀地從床尾左邊傳來。
「還懂得求救,沒笨到底!」雲霏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冷淡的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氣。
「大姐,三姐!」雲霧驚叫地坐起身,一雙大眼瞪著床尾一邊一個的姐蛆,小臉困窘的羞紅。不得不承認她是有點笨,如果不是三姐,她的下場還真是無法預料。
「不懂得人心叵測、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總該聽過吧?虧你還是個超級女巫,怎麼盡做些賠本的買賣?照這樣下去,你早晚把小命也賠掉!」雲煙的表情嚴肅,眼中透著擔心,知道這個小妹是雲家人中最單純的。
「是不是最近肝火上升,血脂和膽固醇過高?小心一點,醫學報告說,目前老年癡呆症有年輕化趨勢!」雲霏的話更不留情,以惡言掩飾心中的擔心和不捨。
「姐——」雲霧搗著臉哀叫,被她們說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不再見人。
她軟弱的辯駁:「那時我滿腦子都是在想閻夜嘛,哪曾想到那個混蛋會下流的下藥,我也是不小心……」她越說聲音越小,因為看到大姐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嚇人,還有三姐手指間正在把玩的手術刀閃著寒光。
「我以後一定會學得壞一點!」她忙舉起右手發誓,鄭重表態。
雲煙滿意地點點頭,優雅地起身,「孺子可教!希望你的大眼睛不再是裝飾用的,如果再有下次,你最好是能夠翻本,再多討些利息!」話落,她逕自下樓去。
「大姐剛剛的忠告請慎重考慮,沒事時多動動腦子!」雲霏跟在大姐身後走出去。
今天下午的事情讓雲霏到現在仍是心有餘悸,如果她們不是女巫,只是一般平凡的女人,那麼最後她們看到的絕對是已經慘遭凌辱的小妹,搞不好小妹可能連命都送掉。幸好她及時趕到,也幸好小妹還來得及發出求救訊號,否則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想到這兒,雲霏不禁問自己,今天給那個該死男人的懲罰是不是太輕了?還有,那個閻夜死到哪兒去了,怎麼不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如果再有下次,她絕不會手軟,會連他一起收拾!
雲霧又重重倒回床上哀號。
她是太大意,差點任人欺負了去,也知道姐姐們被她嚇一大跳,但也不用這麼嚴重地教訓她表示關心呀!好像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三歲娃娃,又或者是個老態龍鍾、牙齒都掉光的老太婆,她只是一時失神才會犯錯,下次她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乘了。
將小臉用枕頭蒙住,雲霧的心思又轉到閻夜身上。
夜,你在哪兒呢?為何還不回來?好想你哦,夜!明天是我忍耐的最後期限,如果你還沒回來,我就去找你……
窗外,黑暗徹底吞沒一切,可不斷亮起的萬家燈火又點亮了夜色,照亮人們回家的路。
遠處,一隻雄鷹在天空中自由地展翅飛翔,用強勁的羽翼逆風而行,像王者般俯瞰著天地間的一切。
閻夜不由自主地深深歎息,他多想化作一隻雄鷹,飛回心愛的人身邊,可是他目前的處境卻和籠中的金絲雀一樣,想飛卻被牢籠關住。
閻夜被軟禁了。
以為向休斯坦白了所有感情,或者他會理解自己,或者他們會徹底成為陌路,甚至是敵人,但沒想到休斯會採用這種囚禁他、避而不見的方式。
自那天後,休斯沒再出現,可是原本靜寂空曠的別墅內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群保鏢。無論他走到哪裡、做什麼,都會有三、四個保鏢如影隨形,就差沒有看著他睡覺洗澡了。沒有辦法,閻夜只好一天到晚窩在自己房裡,起碼他們還沒硬闖進來過。
其實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擺脫這種困獸般的監禁,但如此一來,他和休斯之間就會是最壞的結局,他不想看到那種玉石俱焚的結果。對休斯,他始終有一絲歉疚,如果不是他,休斯也不會……所以,他不想再傷害他。
可是,似乎已經造成傷害了,該怎麼辦呢?
凝望著窗外如五彩波浪般翻滾的無盡花海,閻夜兀自出神。
某個高大的身形隱在角落,一動也不動,像入定了般,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更為凜冽。冰冷的薄唇逸出了同樣的歎息,銀眸中翻攪著無邊的紛亂,說不清是怨、是恨。
不甘心呵,疼痛的心日夜不停地哀鳴著,像要把他扯碎了似的。付出了二十年的愛,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像泡沫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知有人在暗處的閻夜幽幽的道:「我愛你,休斯,你是我的父親、我的兄長、我的朋友,沒人可以替代你,休斯……」
閻夜的話清晰地迴響在耳邊,休斯的心更為苦澀,疼痛難抑。
「我只是一個父親、一個兄長……哈哈哈哈……」他低聲呢喃,自嘲的苦笑。
愛到盡頭,覆水難收。「我不想成為你的父親和兄長啊!」
他只想永遠看著他的夜,只想要他的夜一直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可如今,心碎了,夢醒了,愛也散了……
他該怎麼辦?這樣一直困著夜、讓夜恨他,還是咬牙狠心放他離開?
繁星在天,月光如洗,一切都是那麼安然,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沐宅的客廳裡氣氛有些沉悶,幾個人散坐著。
雲霧摟著大抱枕蜷縮在單人沙發上,一頭長髮隨意紮著,大眼睛瞪著茶几上漂亮的水晶果盤發呆。她在家裡實在等不下去了,索性跑來沐家,也可以稍稍睹物思人,幸好姐姐們也由著她。原本想從幾個男人嘴裡旁敲側擊些答案,但他們個個嘴巴緊如蚌殼,連情緒都隱藏得很好,讓她采不出一點訊息。她又不想用巫術逼迫他們開口,所以只好等。
沐童原本泛笑的娃娃臉也繃著,腦袋裡不知在想什麼,目光渙散,像換了一個人。
楚天霽則僵直著身體,雙手環胸,雙目微閉。
靖風靜靜地倚靠在沙發上,眼睛被擋在反光鏡片後面,讓人猜不出他的一絲情緒。
沉默著,幾個人就這樣各自神遊太虛。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充滿磁性的男音突然打破沉默——
「小女巫,你在發呆?真稀奇!」
緊接著,一道大紅身影似從迷霧中走出來一樣,漸漸清晰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俊美絕倫的臉,頎長偏瘦的身形,一襲長及腳踝的大紅色蟒袍,腳蹬黑色朝靴,頭上還戴著一頂紅黑相間的烏紗官帽,腰間別著一管朱紅判官筆。整個裝扮活脫脫是一個新郎倌,只差胸前少一粒綵球。
看到這年輕俊逸的男子突然出現,沐童、靖風和楚天霽三人心頭一驚,戒慎地看著他。
雲霧則有瞬間的呆愣,瞪著那年輕男人氣定神閒地走到沙發旁,撩起袍擺坐下,悠然自得地像在自己家一樣。她的紅唇忍不住勾起,大眼裡也蓄積著濃濃的笑意,先前的沉悶漸漸被趨散。
「要笑儘管笑吧!」神秘的男子無奈地翻翻白眼。
「哈哈哈哈……」雲霧終於不客氣地大笑出聲,一點面子也不留給他,盡情地笑著。
另外三個男人不明所以,卻也知道雲霧和這個神秘俊男是舊識。
雲霧笑得雙肩直顫,精靈般的美目裡儘是晶瑩的水光,感覺似乎有好久沒這樣笑過了。
瞧見她放肆地狂笑,男子洩憤似的用力扯了扯身上的紅袍。早就猜到會被這個小女巫嘲笑,唉,鬱悶!
瞧見他忿忿的動作,雲霧終於不再大笑。
「你的新工作服真不賴,幽冥,閻真是好眼光!」雲霧仍是止不住唇邊的笑意,苦苦忍著。
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幽冥穿成這樣,以往他都是以休閒裝扮為主。
「我早說這身衣服會被人嘲笑,但老闆偏要說這攸關地府形象,非穿不可,我的抗議無效。」幽冥發著牢騷,忍不住又扯了袍子一把。
「閻也是穿這樣的制服?」雲霧好奇的問。
說到這個,幽冥比較不鬱悶了,「沒錯!他比我還好笑!」想到老闆嚴肅陰冷的俊臉、魁梧挺拔的身材配上一襲大紅袍,真是不倫不類。
幽冥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雲霧也想到那種可笑的情景,想忍,但最後還是和幽冥笑作一團。
看到他們熟稔的樣子,其他三個男人心中五味雜陳,都在暗自猜測幽冥的身份。他剛剛提到地府,名字又很古怪,再加上一身官袍,腰別判官筆……
難道這世上真有陰曹地府存在?他真的是判官?
又一想,女巫都有了,判官怎麼會沒有?重要的是,他來做什麼?
笑了好一陣子的幽冥收住笑,隨意看了一下在座的三個男人,狀似不經意地問:「誰是閻夜?」他隨手拿起一個甜橙剝皮。
在場的人均一震。
雲霧覺得不對勁,看向吃得起勁的幽冥,「你來幹嘛?」他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應該是來找閻夜的,只是碰巧遇上她。
「沒事到處逛逛!」幽冥又剝了一個蜜桔,吃得津津有味,地府裡可鮮有如此新鮮的水果。他是注意到生死簿上閻夜的記載很奇特,覺得有意思,忍不住好奇地來看看,想見識一下閻夜是何許人也。
「少來!」雲霧覺得怒氣漸漸從心底湧上來,慢慢焚燒她的理智,一想到閻夜有可能出事,她就忍不住怒火上揚。
「你又為什麼緊張,小女巫?他是你什麼人?」看她的表情,幽冥隱隱覺得不妙,他似乎不該現身。
「他是我的男人!」雲霧沒時間裝羞,直接挑明。
「啊……嘿嘿!」幽冥聞言只好裝傻。原來是這麼回事!他想通了,也立刻知道閻夜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
「拿來!」雲霧倏地起身站到幽冥面前,伸出手。
幽冥聳聳肩,知道她想要什麼,但生死簿可不是隨便給人看的,而且他已經因為一時好奇而洩露天機,不能再犯錯。「霧兒,你明白規矩的……」
「我不管!拿來!」雲霧再次重申,衣裙已無風自飄,黑瞳也漸漸淡化,轉成紫金色。
沐童他們定定地盯著變得有點不一樣的雲霧,感覺到一股沉沉的力量流竄在空氣中。她看起來有些危險、懾人!
「霧兒……」幽冥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暗咒自己幹嘛自找麻煩。明明看見她了,躲起來偷偷看不就行了?也不必弄得現在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不知道現在跑掉來不來得及?
「你要是敢逃跑,我會追到地府,讓閻收拾你……」雲霧沒再往下說,意思卻已很明白。她的怒氣已揚到高點,長髮兀自飄揚在空中,像張狂舞動的靈蛇;衣擺飄搖,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身上湧出,房裡好多東西已不受控制地飄浮起來,氣氛詭異嚇人。
幽冥沒料到她竟如此執著,也再一次見識到她的法力之強。
「還不拿來?」雲霧淺笑,「好!」她雙手指尖輕觸,口中低吟起動人的音律,雙手驀地一翻,兩團詭異的藍紫色火苗在她掌心燃燒,並越燃越烈,瞬間已有一尺多高。
「地獄之火!」幽冥大驚,這小女巫連難纏的地獄之火也能驅使!老天,她的法力到底有多強?難怪天地魔三界的領導者都對她刮目相看。識時務者為俊傑,與洩露天機相比,他還是不想惹火燒身。只是他現在順了這小女巫的意,就不知老闆怎麼罰他了,最好不會又是那種帶著玫瑰色彩的私下懲罰方式……
想到這兒,他打了個寒顫,大手一揮,一本書便呈現在雲霧面前。他無聲催動,書頁便自動快速翻動,沒多久就到了閻夜那頁。
雲霧收了火焰,詫異地瞪大紫眸看著書上記載,怒氣漸消,所有東西也緩緩各自歸位,客廳裡的壓迫感也逐漸消失。
過了一會兒,幽冥把書收了,苦笑地抹一把俊臉。這一趟真是蝕本呀,被人嘲笑、被人恐嚇,搞不好還有讓他害怕的後續懲罰,唉!
「為什麼會這樣?」恢復冷靜的雲霧問。
幽冥搖搖頭,站起身,「我要找個老闆找不到我的地方躲幾天,你好自為之吧,小女巫!」他的身影慢慢不見了。
莫非是要靠我來改寫閻夜的命運?雲霧暗忖,沒有在意幾個男人震驚的表情。
「不行,我不再等了!」她喃喃自語,不一瞬身影便消失了。「我去找夜!」簡單的話語還飄在寂靜的客廳裡。
什麼是女巫,沐童他們幾個總算見識到了,那股宛如排山倒海般的強大力量,那詭異的火焰,那紫金色的眼眸……她世這般出奇,是以驚天動地。閻夜有了她不只是幸福,還將有永遠的平靜她能守護他,不再讓血腥沾染他!而他們這群死黨,這下真的可以放心了。
三雙互相凝視的眼裡寫著相同的祝福,也都有那麼一絲羨慕,畢竟這世上能如此幸運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