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原本的晴空萬里迅速被大片烏雲遮蓋,鳥兒們紛紛鑽入樹林,轉眼間大地不再熱鬧。
數道人影極為輕巧敏捷地接近莊園,在數尺之外停下來,窺視著花海中的白色城堡,準備伺機行動。
城堡裡的人沒有感受到那股不尋常的氣息波動,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閻夜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苦想冥思,卻想不出完美的解決辦法。
休斯不肯見他,整日將自己鎖在暗室,他們就這樣耗著。五天了,他沒有給雲霧任何消息,是為了不給她增添一絲麻煩。他很想她,連夢中也是她,似乎只要想著她,沉重的心事便不會來煩擾他。淡淡的笑染上唇角,那樣一個玲瓏精緻的小女人,他怎能不深深地愛她?
忽然,敏銳的感官察覺到危險氣息的入侵,他迅速躍起身走到窗邊。
他的房間正對著大片的樹林,幾道人影迅捷地閃過。敵人?
閻夜拉開房門,剛好看到走廊最裡端的暗室門打開,休斯高大的身影立在門邊,身體繃著,銀眸中閃爍著閻夜熟悉的嗜血光芒。
他們幾乎同時感覺到有殺氣!
管家漢森出現在樓梯口,優雅的臉上已是一片肅然,「大人……」他恭敬地請示休斯。
樓下的黑衣護衛已各就各位,只等休斯的命令。
休斯點頭示意。
突地,幾顆瓦斯彈破窗而來,造成大片的嗆人煙霧,數道人影也趁著煙霧掩護迅速潛伏到城堡四周,身手都不是普通的敏捷。
屋裡屋外一陣寂靜,每個人都凝神屏息,氣氛僵持,一觸即發。
閻夜和休斯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笑意也同時躍上嘴角,連揚起的弧度都一樣。此時他們的心是一致的,像是血脈相連的父子兄弟。
他們會為了彼此而戰!
時間靜靜流過,敵人似乎等待得不耐煩了,悄悄移動身形。
局勢瞬間發生了改變——
閻夜靈敏地閃到餐廳,貼靠在窗邊,嘴角掛著冷酷的笑。在敵人出現的剎那,他扣動扳機,子彈穿透敵人的心臟,一槍斃命。
這一槍雖加了消音器,但在死寂的空間裡聽來仍是有如悶雷震響,也正式拉開了生死對決的序幕。
敵人更加謹慎,不斷從各方射出催淚瓦斯,煙霧瀰漫中,人影如幽靈穿梭,槍聲大作。不消一刻鐘,已有數名人侵者被擊斃,但屋內的人也有傷亡。子彈在房子牆壁上打出數道彈痕,也毀壞了部分傢俱,屋內一片狼藉。
這時屋外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密集地打下來,阻礙了敵人的攻勢,但同時也混淆了閻夜和休斯等人的聽覺。
室內室外又陷入了僵局。
一輛黑色轎車冒雨駛近別墅,無情地壓過在風雨中搖擺的花海。車過留痕,花倒一片。
車子在房子前停下,隱約能瞧見裡面一張猙獰的老者的臉,帶著恐怖的神情恨恨地盯著屋內。
不知是誰發出了響動,一時間又是子彈齊飛,但槍聲已被雨聲蓋過。
休斯的銀眸中盛滿了殺意,全身肌肉繃緊,臉上的疤痕更為醒目。銳利的眸早已認出車內之人是十二年前的仇家,就是那人害得閻夜身陷火海,而後又傷了自己;為了公平,他也殺了那人唯一的兒子。
新仇舊恨,今天該做個徹底的了結!
激烈的槍戰在剎那間又陷入了詭異的僵持,敵人已被消滅殆盡,但因雨勢的阻擋而無法確定是否還有伏兵。
屋內只有閻夜毫髮未傷,休斯的手臂受了一點擦傷。另一邊,鮮血已將管家漢森優雅整潔的白襯衫渲染了一大片,他正靠坐在牆邊喘息著,而幾個黑衣護衛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突然,從車內衝出了一個人,手持火箭筒轟開主屋大門。
但下一刻,他也被閻夜擊中,倒在雨地裡。
「哈哈哈哈……」打開的車門內傳出一陣狂笑,「休斯,你不敢出來嗎?你這個膽小鬼!」
一個老者邊罵邊走出車子,一瘸一拐地走上台階,任憑大雨襲身。他的左小腿竟是——義肢!
休斯緩緩走到門邊,與雨中的老者對視,不掩眼中恨意。
閻夜也認出那人就是造成當年那件事的元兇!
在心思轉換的一瞬間,閻夜瞥見老者的手有了個小動作——悄悄按動手裡的小黑鈕。
霎時,閻夜本能地挺身衝過去撲倒休斯!
所有人都以為遠端射來的子彈會穿透閻夜的肩膀,可子彈竟在接近閻夜身體的三公分前詭異地停住,發出一聲脆響,掉到地上,彈了幾下,滾到門邊。所有人都呆住,包括遠遠躲在林子裡的狙擊手。
「找死!」
一聲飽含怒氣的嬌斥乍然響徹靜寂的廳堂,室內也刮起狂風,呼應著外面的惡劣天氣。
「霧兒!」閻夜聽出那熟悉的聲音,驚訝地低叫。
一道長發飛揚的倩影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雲霧雙手抓向空中,下一刻,端著槍的狙擊手狼狽地飛進來,重重地摔在地上,還被槍托撞到下巴,嚇得面無血色。
面對著雲霧的老者呆愣地看著這詭異嚇人的一幕,「不是人……不是人……」
他喃喃自語、雙眼發直。
「你們竟敢傷害他——」雲霧的怒氣無法控制,長髮宛如靈蛇在空中竄動,像是要吞噬人一般。「下地獄吧!」
她雙手燃起火焰,瞬間火焰便襲上老者。
老者後知後覺地想拍掉火苗,卻發現那詭譎的火焰並未在大雨中熄滅,而是隨著雲霧的動作越來越旺,瞬同籠罩他全身。
「啊——」他發出痛徹心扉的大喊,可不一瞬,他在雨中翻滾的身影莫名消失了。
偷襲的狙擊手嚇得尿濕褲子,顫抖地縮成一團,「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抱頭哀求,已有些神智不清。
雲霧冷哼一聲,又揚起手,準備也送他去地獄。
「住手!霧兒!」好不容易回過神的閻夜連忙喊道。終於見識到她的本事!
聞言雲霧停手,回過頭。
閻夜這才發現她的眸色是紫金色,不是他看慣的黑寶石色。他走到雲霧身邊,溫柔地摟住她,「我不想你為我再讓雙手染上血腥!」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雖然有些陌生,但他仍是喜歡。
「可他要殺你!」雲霧的怒氣稍減,長髮不再張狂飛舞,但仍飄揚在空中。
「饒了他吧!而且我也沒受傷。」閻夜看向那個男人迷亂的眼,估計他是不會再有能力傷人了。
「好吧!」雲霧答應,指尖射出紫芒,洗去那人的記憶,又使法術將他甩飛到莊園外,摔落在泥濘中,不省人事。
在閻夜溫柔的安撫下,雲霧的怒氣漸漸消散,眼瞳又變回黑色。她看著幾天未見的閻夜,無語地訴說思念。
受她蠱惑,閻夜終於無法控制地吻上她粉嫩的櫻唇,忘了他們正處在剛剛經歷槍林彈雨洗禮的大廳,忘了他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角落的管家漢森和幾個黑衣男人還未完全回神,只能瞪大眼看著擁吻的閻夜和雲霧。
休斯僵硬地站起身,雙眼中有著嫉妒、怨恨,卻還有釋然和傷懷。他雖不知那女人是什麼身份,但至少他確定她也是深愛閻夜的,並且她也有能力保護所愛的人,她有資格擁有閻夜!
況且,閻夜剛剛還為他擋了子彈……他該放手了!
休斯悄悄走到樓上,沒有驚動任何人,又將自己鎖進了暗室。
角落傳來輕微呻吟聲讓閻夜猛然清醒,他立即放開雲霧,想起管家漢森受傷不輕。他走向漢森,看到他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顯然出血耗去了他大部分的體力。
「漢森。」閻夜蹲下身,小心撕開他的襯衫查看傷口。
突地,一束金光早他一步罩上了漢森的傷口。
漢森驚詫地抬頭,看著用特異功能為他療傷的雲霧,那柔暖的金光從她的掌心發出。他再次震驚於她的奇特,感覺傷口已不再灼痛。
旁邊傳來抽氣聲,漢森忙低頭看看發生什麼事情。這一看他更是驚訝地張大嘴,因為他看到他的傷口正詭異地開始癒合並漸漸消失。老天,她到底是什麼人哪!光是特異功能有這麼玄嗎?
從頭至尾目睹這一幕,閻夜才終於明白他當年的傷是怎麼消失的。他的小女人真是太神奇了!
室內安靜得似乎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大家呆呆地瞪著雲霧,看她在眨眼間像變戲法似的收回金光。
閻夜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休斯!」大廳裡早已不見休斯的身影。他何時離開的?
此時屋外的風雨已小多了,天空放晴,鳥兒們鑽出樹林,大地又開始熱鬧起來。
閻夜和雲霧站在暗室門口,凝視著對方。
雲霧雖然還不知道閻夜和那個他挺身相護的男人是什麼關係,但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卻也複雜,否則閻夜不會如此矛盾。
她對他嫣然一笑,是鼓勵也是信任。
閻夜感激地輕吻她光潔的額頭,然後準備敲門。但屋內已傳來休斯的聲音——
「進來吧!」
深呼吸一次,閻夜才旋動門把,推開門進去。
剎那間,他愣住了!
暗室內不再是他熟悉的黑暗,而是亮如自晝,三面牆上原本掛著的紅絲絨簾冪如今也已拉開,因而露出其下遮擋的牆壁,而牆上的東西更是讓閻夜震驚莫名,激動不已。
休斯高大的身形筆直地站在牆邊,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牆面。
跟在閻夜身後進來的雲霧也在看清牆上的東西時,霎時呆掉了。
那些全部是閻夜的照片!
大大小小,形形色色。有黑白的,有彩色的,從小時候的稚嫩到長大後的俊逸,幾乎可以說是閻夜的成長史。
照片基本上是抓拍或偷拍的,因為照片中的閻夜或是天真地笑著,或是傭懶地舒展著身子,或是迷迷糊糊的發著呆皺著臉,或是冷凝地飲著眉峰。每一張都被精心地裱裝過,因此即使時間很久了,照片依舊沒有發黃變色,而且能看出這些照片都是人工沖洗的。
這些照片都是休斯用心珍藏的。
暗室一直是休斯的禁地,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入,包括閻夜。就算進入,裡面也是熄著燈,黑暗一片。
此刻,閻夜才知道休斯整日把自己關在裡面是在做什麼。這裡有他的珍藏,有他的回憶,他的心裡只有閻夜,沒有其他人,連他自己也沒有,因為這裡沒有一張休斯自己的照片。
閻夜的雙眼泛著水霧,身子微微顫抖,休斯竟對他傾注了如此的深情和愛意,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的平安。
「休斯……」他無聲的歎息。
雲霧也瞪大眼,看著滿牆的照片,感受到自休斯身上湧出的強烈悲傷。他愛著夜,她本能地知道。
「這一張是夜七歲時拍的,那時我剛剛把他帶回來,他對我還存著敵意和不信任。很倔的一個孩子!」休斯驀然開口,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照片,低聲輕語,然後突然把照片摘下來,放在掌心。
閻夜和雲霧只能呆望著他,無法言語。
「這張夜八歲多,他終於信任我了,你看他笑得多天真純潔,像個天使!」休斯細細看著,說完又把照片取了下來。
「這張……」
「這一張……」
休斯像是在數著珍愛的寶貝。
「呵,這是他剛剛睡醒時,還很遲鈍……」
「這是……」
休斯不停地說著,講給雲霧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又一張張取下照片疊放在手裡。
「休斯……」閻夜低喃,雙手緊握成拳顫抖著。
「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時偷拍的,我不放心,跟著他……」休斯的手中已疊起一大堆照片,但他動作沒停,仍是一張一張邊講邊摘下來。
看不見的心在滴血,記憶一片一片在剝落,等他取完牆上所有的照片,也就是他無心之時。
這些都是他心中物的組成,他累積起來的感情,可是……
「這是最後一張。」休斯望著空蕩蕩的牆面上唯一存留的照片心痛難忍。
「這張拍於三年前,夜去中東度假,看他穿著中東服飾多像沙漠中的戰神!」他輕輕將最後的照片取下,低頭凝視著,感覺心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仰頭深深吸一口氣,休斯緩緩走到雲霧面前,將疊滿掌心的照片遞過去。「我把夜完完全全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地珍惜。」聲音沉沉地,他在交接他的愛,還有他那顆深愛著閻夜的火熱的心。
雲霧感動地看著那雙大手中小心捧著的照片,知道這男人是用全部的心力來愛著閻夜。
他的愛有父愛,有兄弟情,也有如烈火般熾熱的愛情。
「那你怎麼辦?」
雲霧看著他的銀眸,心裡莫名地為他感到心疼,一旦她接過這些照片,她知道他的心也沒了。
休斯笑了,飽含苦澀和酸楚。「真是個玲瓏的孩子,難怪夜愛你!」他將照片又遞近了一步,可離他的心卻更遠了,這女孩竟能感受到他的心碎,夜真是好眼光,他真的可以放手了。
「謝謝你!」雲霧小心翼翼接過沉甸甸的大疊照片,捧在眼前,回給休斯一個感激的笑容。
「你們——」夜夜已經激動得不能言語,只能用力瞪大模糊的眼,就怕淚水會滑落。
「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休斯認真地看著雲霧,深情裡有些決絕。「我知道你能做到。」他用力閉了閉眼,然後緊盯著雲霧,一個字一個字要求:「抹去我所有有關夜的記憶!」
雲霧愣住了。
「不可以!」閻夜再也控制不了,激動地撲上去抱住休斯的肩頸,不相信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可以,休斯,不要忘了我,不要抹去我們相處二十年的記憶,不要……」
滾燙的淚終於滑下他的雙頰,美麗得令人心碎,如果這樣,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夜……」休斯僵直著身子不敢去抱他,只能深深歎息,儘管現在的夜脆弱得像個孩子。「讓我忘了一切,我會好過些。」這樣心就不會痛了。他願意選擇懦夫的行為,因為這種割捨的痛太折磨人。
「只要你還能記得我曾存在你的生命裡我就滿足了!夜……祝福你!」休斯輕輕拉開閻夜環住他的雙手,看向雲霧,心意已決。
「不——」
閻夜無法接受,卻也知道休斯決定了的事不會更改。
不敢看結果,不敢看休斯望著他的陌生雙眸,閻夜逃避似地衝出了暗室,衝出城堡。
天空已是湛藍,輕風還帶著濕氣,而經過風雨的花兒似乎更為嬌艷。
花瓣沾了雨水,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閻夜此刻無聲滑落的淚。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愛你,休斯,永遠愛你……
他仰高了頭,緊閉著眼,僵直地立於花海中。風柔柔地輕撫他,花兒陪著他落淚……
一雙纖細卻有力的手臂自後面圈住了閻夜的腰,一具柔軟的嬌軀也溫柔地貼靠上他,無言地給他支撐的力量。
「七歲那年,休斯在台北街頭遇到流浪的我……」閻夜突然開口,悠悠地訴說,聲音飄忽,像是在釋放記憶。
「他細心地照顧我、陪伴我,又教我各種技能……」閻夜目光迷離,投射在遙遠的天際,在心愛的人面前回憶著往事。
他繼續訴說著和休斯相處的點點滴滴,講述著二十年前的那場爆炸、那場大火,說著休斯如何為了他而被敵人劃傷面頰、毀去容貌,被炸碎了膝蓋而殘疾終生,說著他們之間那種糾纏難辨的複雜感情……
雲霧靜靜地聽著,不言不語,只是任他哀哀地哭泣著,並一點一點從回憶中掙脫出來。
閻夜燙熱的淚滴落在雲霧於他腰間交握的手上,並一路淌進了她的心裡,酸酸楚楚的。
「我懂,我都明白。」雲霧將臉埋在他的寬背上,雙手更摟緊他,感受他無聲的悲泣。
「謝謝你,霧兒!」閻夜沙啞的低語,大手蓋住腰間的小手緊緊握住。有了她,他的人生將不再有遺憾,而休斯也將永遠存在於他的心中。
「我們回家吧!」閻夜轉過身,深深地看著她,雙眼有些紅腫,眼瞳卻格外的有神。
「回家!」雲霧溫柔地點頭微笑。
回家,回他們可愛的家!
管家漢森已提著閻夜的行李等在門口,向來優雅的臉上帶著一抹離愁和不捨,他和閻夜雖是主僕關係,但畢竟相處多年。
「祝福你們,夜先生,以及這位恩人小姐!」漢森恭敬且真誠地向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表達他的感謝。
「保重,漢森,替我好好照顧他!」閻夜第一次卸下疏離,知道他們再見面的機會是零。
漢森鄭重的點頭,率先邁步往回走,去實踐他的諾言,因為休斯是他最重要的人。
閻夜又深深看了一眼這片他熟悉的土地,然後摟著雲霧毅然踏上歸途。
雲霧則回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悄悄揮揮手告別。
屋內,一雙眼默默地看著他們相擁的儷影漸漸消失在燦爛的陽光裡,水晶般閃閃的淚溢出眼眶,薄唇邊漾著柔柔的淺笑。
「祝福你們……永遠……」
低低呢喃,釋然地加深笑意,耳畔似又響起了雲霧真摯無邪的聲音——
你是夜重視的人,如果抹去你的記憶,夜一輩子不會釋懷,放心!你把夜完整地交給了我,我會好好珍惜他的……我知道你想要夜幸福。
我也想要他快樂,我們的目標相同,那麼就讓我們共同努力好嗎?我們之間沒有衝突,你在夜心中刻下的印記是任何人無法抹去的。
所以別再傷心,夜還是你的啊,不會變的……
多ど善解人意的一個女孩啊,點醒了他,也撫甲了他的傷痛,讓他明白他沒有失去夜,而是更深刻地瞭解了夜,接近了夜。
同時,她也將連同他的心一同守護。
夠了,足夠了!
暖暖的陽光灑在臉上,照進心裡。
以後他將不再孤獨,心也將不再冰冷……
他期待著再次重逢的日子。
沐宅
三個修長的身影圍坐在小巧的吧檯邊,各自沉默地喝著酒。
屋裡靜悄悄的,閻夜不在,並且狀況不明,楚天霽已沒了調酒的興致,而他們正品著的酒,也好像都是一個味道,苦澀難喝。
突然——
「有人闖進來了!」靖風驀地開口。
沐童放下酒杯,補充道:「在後門!」一雙利眼立刻掃向後陽台方向。
「沒有殺氣,也沒有戾——」楚天霽的活突地頓住,感覺這番情景怎麼這麼熟悉?
沐童和靖風也察覺到情況不同於「歹徒人侵」。
「夜!」
幾個人一同叫出聲。
「嗨!大家都在!」閻夜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兩道相擁的身影從後面的陽台轉進來,帶著笑出現在些許呆愣的三人面前。
「好傢伙,又來這一招!」沐童跳下高腳椅,重重地槌了閻夜肩膀一拳,而眼眶卻有點激動的泛紅。
閻夜也輕輕回他一拳,明白沐童的心情,然後看向另外兩個好友。
楚天霽和靖風走過來各自擁了他一下,無言地表達激動和釋然。稍後他們又來到雲霧面前,真誠且鄭重地向她表示感謝,知道她肯定出了不少力。
雲霧羞澀地淺笑,依偎進閻夜寬厚的胸懷中。
一切終於雨過天晴了,沐宅內重新充滿久違的歡聲笑語。
幸福早已悄悄降臨,並為他們所擁有。
這邊的事情剛剛告一段落,雲家其他女人的命運之輪也開始轉動。
就在雲霧與閻夜回到台北的第三天,雲家長年在外「亂跑」的雲霓竟也回來了,還帶回一個高大的混血帥哥,並宣佈她已經訂婚,差點跌破大家的眼鏡——除了雲霧。
原來前些天雲霧趕去救命,就是因為雲霓被她的情敵施了咒術。而今大難已除,她說要回來壓驚兼休假。
而雲家老三雲霏這陣子似乎也犯桃花了,一張冷臉總是不經意地泛起神秘的笑意,人似乎也更嬌美柔和。
雲家老大雲煙看到這種情形,在心中直歎雲家這次是不是準備要清倉了,怎麼一個個都找到男人把自己賠出去?嗯!她還是小心為妙,她可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不能做蝕本的買賣。
「我們姐妹約定一同舉行婚禮,你會怪我嗎?」雲霧拉住閻夜的手,認真地問。眼前的俊逸男人已由她的男友正式升格為她的老公,新出爐的!
「怎麼會呢?小傻瓜!你已是我妻子了,婚禮什麼時候舉行都可以,只要你願意!」閻夜執起她的小手,輕吻她套著戒指的細指,自己手上的戒指正與她的相互輝映。
「謝謝你,老公,我好愛你!」雲霧笑開了嬌顏,羞澀的粉紅淡彩染上雙頰,還有些不太習慣這個新的稱謂。
「不客氣,老婆,我也愛你!」閻夜微笑,一把橫抱起她,大步向外走去,迎向他們幸福的未來。
他們的幸福剪影羨煞了別對夫妻,只能定定地看著他們。
陽光下,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而身後那大門上「法院」的燙金大字依然醒目耀眼。
是的,閻夜和雲霧公證結婚了,從此之後名正言順。
他是夫,她是妻,相約生生世世,相愛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