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太子 第七章
    「回生丹、補心丸、斷續膠……還有什麼?」世羅急驚風似的衝進大門,嘴裡還喃喃的念著,「對對對!解毒餅也要……」

    「你終於肯回來了,夜遊神。」許希恩繃著臉,斜靠在門廊邊,對著火燒屁股似的,衝到花園的她說。

    一看見他,她只覺得緊繃的神經和情緒都得到了放鬆,她迫不及待的想把白普的事告訴他,「我跟你說,我剛……」

    「你昨晚到哪裡去了?」他大步一邁,站定在她面前,「你到哪去了?」

    他聽見了她喊他大騙子的聲音,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沒看見她的蹤影。

    他以為她是回來了,所以還是進到尚書府去找方柔,並要她離世羅遠一點,不要來打擾他們。

    等到他發現,她根本沒回到師叔為他們準備的房子時,老實說他有些慌了,她從來不會什麼都沒留下的就不見。

    他咬牙切齒的說:「有人像瘋子似的到處找你!找遍了全城!我不喜歡你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讓我去找!」

    他找了她一整個晚上,怕她胡思亂想、怕她傷心哭泣,怕她以為他是去找柳湘,他吵醒了每個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人,也翻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

    當天亮時,從宮裡傳來有刺客入宮時,他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害怕過,待知道禁軍們沒抓住任何人時,他又擔心她有受傷還是遇到了意外!

    所以當她好端端的出現在面前時,他的怒氣因為安心而爆發。

    「你那麼凶幹麼?給別人說話的機會不行嗎?」世羅雙手叉著腰,指責的瞪著他,「我不問你昨晚到尚書府幹麼,你也別問我到哪去了。

    「白師兄受了重傷。」她推開他,進入自己的房間,「我是回來拿藥的,糟啦,要拿些什麼?」

    許希恩也跟著閃了進來,阻止了她因為翻著包袱而忙碌的小手,「你說什麼?白普受了重傷?」

    「是呀。」她黯然的說:「都是我害的。」

    她把他推回師叔府裡時,把師叔嚇了好大一跳,連忙用內力把他救醒,他才斷斷續續的說出遇襲的經過。

    原來她一夜沒回來,希恩和白普四處找她,分頭搜尋城中。

    天快亮的時候,他到了城東附近,看見一輛馬車翻倒在泥坑裡,一個老人被壓在車輪下,低聲的呻吟。

    為了救人,他想都沒想的過去幫忙,沒想到他專心要抬開車輪救出受困的老人時,只覺得手臂上一痛,那老人手上戴著淬毒的鐵爪子抓了他一下。

    變故來得突然,那老人一溜煙的就從車輪下鑽出來和他動手,白普勉力支撐,卻因毒性發作而昏迷,那人於是將他手腳都折斷了才揚長而去。

    若不是為了找她,白師兄也不會遇到這種慘事。她好擔心他一輩子就這麼毀了,還好師叔功力深厚,幫他逼出體內的一些毒素,又聽她說她有一堆傷藥,連忙要她回來拿。

    聽到白普受傷,許希恩大急,「他人在哪裡!」與其說是世羅害的,倒不如說是他造成的,是他拜託白普幫忙尋找世羅的。

    只是自責已經無法彌補他所受的傷害了!

    「在師叔那裡。」她乾脆將瓶瓶罐罐全部拿走,「我聽人家說,師兄不是第一個遇到這種事的人。」

    「難道這是人家設計的?」那個老人和翻倒的馬車根本就是個陷阱,那人一定是知道白普武功高不容易收拾,於是利用他的善心來傷害他。

    這種人罪無可恕!

    「對了!」世羅將手裡的東西往他懷裡塞,「你趕緊去師叔家,我去找柳師姐。」

    去尚書府?那怎麼行呢?他連忙道:「我去找就好了。」他可不希望她遇上了方柔。

    世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昨晚去過了,我去就好。白師兄神智不清,卻老是叫著柳師姐的名字,你不會希望因為你,而讓師兄遺憾吧?」

    他一聽她這麼說,知道她一定是誤會了,她一定以為他夜探尚書府是為了柳湘!

    以她平日沒事就愛計較、愛吃飛醋的個性來看,她一定是認定了有這件事,這會才會不吵不鬧的。

    她相信他對柳湘別有情愫,所以才會不提這件事以逃避。

    「世羅,你相信我。」他不願意她心裡有疑慮,卻又強自壓抑,「我昨晚絕不是去見柳湘。」

    她把耳朵搗起來,「我不想知道你去見了誰,我也不想知道在你心中,誰比我還重要。」他肯為了那個人拋下她,那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她不想正視,他真的只是把她當妹妹。

    「你不想知道,我卻一定要告訴你。」他大聲的說,「我不能告訴你,我昨晚見了什麼人,但絕不是柳湘,請你相信我!」

    她定定的看著他,許久許久,「我相信你。」她一笑,「我找柳師姐去了。」

    她奔出房門,金黃色的陽光籠罩住她的全身,使她的身影看來模糊而刺眼。

    「你想知道我昨晚到哪去了?」突地她頓住腳步,回頭嘻嘻一笑,「我想去尋死,只可惜閻羅王不要我。」

    「世羅!」他立刻追了出去,看著她翻過高牆,他一陣心痛。

    因她而痛著。

    別讓希恩知道我哭了,我不要他知道我不快活。

    我要是難過就掉眼淚,那麼希恩也會跟著難過的。

    他想到那日聽見世羅與奴爾的話,當時他受到深深的感動,如今回想起來依然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世羅用掩飾自己的悲傷來保護他,他又怎麼忍心讓她傷心哭泣呢?

    風悄悄的停息了,一切似乎都停止了活動,黑暗迅速的佔領人們的視線,直到一顆接著一顆的星星掛上了潑墨似的天際,才帶來了一明一滅的光輝。

    世羅坐在牆頭,注視著浩瀚的穹蒼,它的光輝燦爛總是讓她驚訝而覺得感動。

    遠處一團朦朦朧朧的光靄,是月亮即將升起的前兆。才一眨眼的工夫,一切的景色都沐浴在柔和明亮的月光之中。

    明月高懸,更增添幾分寂靜,沒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沒有鳥兒在巢中振翅,也沒有蟲子嗡嗡的飛過。

    寧靜的月夜,讓世羅的心中一片平靜,她有些明白為何希恩總是喜歡在高處望天。

    或許是因為那使他覺得寧靜,這是惟一不需要思考的時候,所要做的只是靜靜的凝聽,凝聽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

    有人打擾了這分寧靜。

    許希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用一種心疼而又不捨的溫柔眼光看她。

    在義父將眼光調轉,當作沒瞧見她時,他在她眼底看見了那不曾結痂的傷口,又汨汨的流出鮮血來。

    說巧也巧,他帶著傷藥到這裡時,剛好義父也帶著他的一些食客到來,神醫立刻就展現他高妙的醫術,接回了白普的斷骨,並為他驅毒療傷。

    他用生命保證,三個月後他就能夠行走,一如常人。

    然後是世羅興沖沖的來了,在她還沒意識到義父也在的時候,她拉著他的手,高興的說她把柳湘拐來了,正哭哭啼啼的跟在後面呢。

    等到她發現義父在場時,她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然後義父把眼光調轉開去,完全漠視她的存在。

    「白師兄還好嗎?」她側過頭去,關心的問。

    裡面太多人了,她覺得沒有自己存在的餘地,所以悄悄的退了出來。

    「沒有大礙了。」他微微一笑,「不過柳師姐說要找你算賬。」哭得雙眼紅腫的柳湘,此刻仍然守在白普床旁寸步不離。

    「都是她不好,叫人把我攔在外面,不讓我進去。」她鉅細靡選的把事情說給許希恩聽,這樣她才不會去想那些不痛快的事。

    「我只好翻牆進去哭給她看啦,你不知道我還先拿了生薑抹眼睛,辣死我了。」她指著自己的眼睛,「你看,還紅通通的呢。

    「我哭著跟她說白師兄快死了,她居然當場就昏過去,真是笑死我了。」她雖然在笑,卻顯得十分勉強,「她心裡一定要罵我是小惡人了。」

    「你是個小紅娘。」許希恩溫柔的一笑,「如果不是這樣,柳師姐也不會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柳湘以為白普性命垂危將死,一古腦的把自己對他的情意全盤托出,還說要與他生死與共。

    那樂得白普差點快活得真要成了神仙。

    世羅悄悄的歎了一口氣,「人是不是要等一切都來不及了,才要把自己的心意讓別人知道呢?」她其實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到柳湘的行為,突然生出的感慨。

    「你說的對。」許希恩點頭同意,「這樣的人是傻子。」

    看到柳湘對著身受重傷的白普表白,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感動,而他卻是悚然的驚出一身冷汗。依稀彷彿之間,他好像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是世羅,而他來不及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從來就不是哥哥對妹妹。

    「可世上大部分都是這種人,真是可……」

    她後面那個惜還沒說完,許希恩已經扳過她的肩頭,用唇封住她那張叨叨絮絮的小嘴。

    她有好一陣子的恍惚,直到那溫暖的唇離開她,她才愣愣的摸著自己的唇,神情是愕然不解。

    「為什麼這麼做?」

    「不曉得……」他有些尷尬,可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告訴她,「不,是因為我愛你,我想,我等不到你十八歲那一年。」

    壓抑自己的感情是件辛苦的事。

    她把頭靠在他肩上,低聲一笑,「傻瓜,你隨時都能吻我的。」

    他愛她,她早就知道的,他不用說,她也感受得到,他說了,只是讓她更加心安而已。

    她說相信他,不是騙他也不是敷衍他,不管他昨晚到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只要他要她相信他,她就深信不疑。

    「世羅,」他伸手摟住了她的肩頭,「我不只想吻你而已。」

    她白嫩的雙頰飛上了一朵紅雲,「我知道。」

    他們十指交握,互相依靠著,沉浸在淡淡的甜蜜和無窮的歡喜裡,仰頭看著浩瀚的穹蒼,那燦爛的光輝無窮無盡的延伸著,彷彿他們對彼此綿綿的愛意,也是沒有止境的。

    「真漂亮,看了十多年了總是不會膩。」許希恩喃喃的說,語氣裡是無限的滿足。

    「對了,」世羅眼睛一亮,欣喜的道:「快,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他含著笑讓她拉著跑,兩個人興匆匆的跑出了城門,踏著月色來到昨晚的小溪。

    「你看!」世羅放開他的手,雀躍的涉過小溪,張開雙臂場著清脆的笑聲往草叢裡奔去。

    她奔過的地方陸陸續續的出現一些光點,跟著越聚越多,一股柔和的、淡淡的光暈籠罩著她的全身,感覺像是一團鵝黃色的光源,輕輕的將她包圍起來。

    閃閃爍爍的流螢,在漆黑而廣大的草叢裡飛舞著,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碎星星似的。

    世羅笑著轉過身來,夜風吹揚起她的長髮,她將雙手往前一送,「滿天的星星,通通送給你。」

    天上的星星遙不可及,但地上的星星卻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希恩再也不用一個人看星星了。」

    閃爍的流螢不斷的飛舞著,像在邀請他似的。

    許希恩呆呆的看著她,陡然爆出一聲最真摯最動情的呼喊,「世羅——」

    他拔腿朝她奔了過去,滿心的激動無法言語!

    世羅欣喜至極的撲到他懷裡,他緊緊的將她擁住,不斷的轉著圈圈。

    他或許無親無威、他或許孑然一身,可是他有最珍惜他、最懂他的世羅,此刻他心中只漲滿了喜悅、喜悅……滿滿的喜悅。

    世羅輕輕的在他耳邊說:「昨晚我就是在這兒,你說,這是不是美死啦?」

    「這些傷者,都是武狀元比試的應考生。」林迅雷神情肅穆的說,「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們的傷勢沒有三個月是不會好的。」

    「三個月?」許希恩皺眉道,「四天後就是比武之日。」

    這麼說來的話,這些人是來不及參加,只能因傷棄權了。

    「身為主辦人,這個人可真是不給你面子呀。」許迅火冷漠的問:「你確定這不是衝著你來的?」林迅雷勉強一笑,「大師兄說笑了,小弟我素來膽小,怎麼敢跟人結怨?」

    他心虛的猜想著,難道真會是那個蒙面人要給他難看?

    若是這樣的話,他就應該衝著他來,為什麼要傷害這些應考生呢!

    他日夜受著良心的苛責,叛徒那兩個字使他吃睡不好,再好的美食吃進嘴裡也如同嚼蠟;他更不敢熟睡,生怕睡了再也醒不過來。

    他更怕他的秘密被揭穿,從忠臣淪為叛賊,當年一念之差讓他今日過著膽戰心驚的生活。

    「義父,我倒覺得這件事情很明顯。」許希恩沒忽略林迅雷臉上奇怪的心慌,他奇怪他為何因為義父的兩句話而臉色大變。

    「若這人的目的是要阻止考生應試的話,」他眉頭微皺,「那麼他是辦到了。」

    林迅雷臉色又是一變,他迅速的翻閱應考名冊和傷者名單,「果然,幾名高手都帶了傷。」

    他懷疑的看著許希恩,他的來頭不小,此次武狀元奪魁的呼聲也不低,為何他卻絲毫無損?

    「那麼希恩會是下一個了。」許迅火若有所思的說,「否則你師叔要懷疑你是兇手了。」

    心思被人家看破,林迅雷雖然有幾分尷尬,但卻掩飾得很好,「大師兄調教出來的徒兒,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若是希恩做的,他是不會笨到留下活口。」

    許希恩絲毫不在意師叔對他有所懷疑,畢竟心愛的弟子受傷,他心急之下懷疑、怪罪於他,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腦中想著一個疑問,但因為得不到結論,所以就開口問了,「師叔,這應考生的名冊有多少人看過?」

    他這麼一提,林迅雷馬上明白了。「聰明!這人一定是按圖索驥,尋找目標,可見得一定是看過名冊的人。」

    許希恩對照著傷者名單和應考名冊,他發現兇手是按著報名的先後順序來找目標下手。

    他看見了白普的名字,白普早在一個月前便已報名,中間略過一堆名字之後,才出現一個傷者名單上也有的名字。

    許迅火嘉許的看著許希恩,點點頭,「你只要過濾出來看過名單的人,就能找到兇手了。」

    林迅雷點點頭,心喜道:「沒錯,這名單是機密文件,手上有的人不出四個。」

    他一份,左丞相、太尉一份,皇上也一份。他和皇上絕無可能,那麼有嫌疑的人只剩下左丞相、太尉了。

    許希恩看著名單,陡然大叫一聲,丟下手上的東西朝著門口衝了出去。

    林迅雷嚇了一跳,「他怎麼了?」

    攤開的那名冊上赫然寫著:許世羅。

    許迅火一愣,也衝了出去。

    「大師兄!」林迅雷亦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若是下一個目標是世羅的話,那麼或許他能逮到那個加害考生的兇手。

    砰的一聲巨響,煙霧四散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屎味。

    世羅連忙掏出手絹,掩住她的鼻子,「天哪!怎麼這麼臭呀?」

    「所以叫臭屎彈呀。」九巧門的左新得意揚揚的說:「這是我新做出來的玩意,不錯吧?」

    「臭死啦,哪裡不錯了?」什麼威力無窮,壞人才不會因為嫌臭就全部跑光呢,一點出奇制勝的效果都沒有,還敢說是得意之作?

    她還挺喜歡左新這個人,他老是給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九巧門的人善制暗器和各種兵刃,而左新最厲害的功夫就是把毒煙或是火藥封入小泥丸內,朝地上一扔就能引爆。

    他跟著爹爹一起進京來,也順便把他的新作品帶來給她試試了。

    被世羅嫌棄了臭屎彈,他不灰心的拿出了另一袋,「再試試我的見不得人彈,效果更好。」

    她好奇的拿起一粒,「這裡面不會又裝什麼臭屎臭尿吧?如果是的話,我可不要。」

    「絕對不是那些髒東西。」他笑嘻嘻的說,「這裡面裝的是墨。」

    左新一生鑽研各種暗器和彈丸,卻因為九巧門逐漸沒落,而到了英雄莊當食客棲身,人人瞧不起他做的這些小玩意,都覺得不入流,說武功高強的人,根本不需要這些有失光明的東西,因此世羅成了惟一的愛用者。

    左新自然把她當成知己,有新的作品就急著拿來給她試用。

    「裝墨?」世羅笑道:「墨能退敵呀?我倒是沒聽過。」

    「這墨是特異藥材熬的,一沾到人的肌膚立即著印,用水洗不掉、用刀刮不去,給這墨一沾,那可不用見人了。」他得意的挑高眉,「不錯吧!」

    「這麼厲害呀?難為你想出這東西,真是聰明。」她呵呵一笑,「不過,這到底有什麼用處?」

    「這個……」左新播播頭,有點尷尬的承認,「好像沒什麼用。」

    她玩弄著手上那粒不起眼的小彈丸,安慰他,「別難過啦,我們總會替這些東西找到用處的。」

    他感激的說:「是呀,這應該並不是完全沒用吧。」

    他其實也沒把握,畢竟他做了一些沒用處的東西,讓人家笑話習慣了,世羅的安慰也彌補不了他受傷已久的心靈。

    他們站在花園裡說話,突然一個黑影從牆上掠了下來,怪笑道:「許世羅。」

    世羅很自然而然的回頭,「干什……」

    話都還沒說完,一陣掌風襲來,隱約帶著一股腥臭味,她連忙將頭一低,順勢在地上打個滾,避開那人的偷襲。

    「反應倒是快。」

    「廢話!」她嬌喝一聲,「看鏢!」跟著她將手上的彈丸打了出去,因為她手邊並無兵器,只有一顆小彈丸,所以她假裝那是一枚金錢標,希望他會受騙而躲開,那她就能趁機逃開。

    這人武功很高,她玩些花樣都很難打得贏,只得逃命去。

    那人冷笑一聲,伸出手上的鐵爪想將暗器震開,沒想到那暗器居然在他身前炸開,淋了他一身的水,他微微的愣了一下。

    世羅趁他分神,連忙拉了左新拔腿就逃。

    那蒙面人一躍,輕鬆的攔在他們身前,「別想逃!留下一手一足來!」

    「才不要呢,沒手沒腳多難看!」她一邊說話,一邊抓住了左新的腰帶,提氣將他往牆頭上一送。蒙面人的目標本就不是左新,因此沒有阻攔,只是對她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看到鐵爪,世羅登時醒悟,「原來是你打傷我白師兄的。」

    他嘿嘿的怪笑,「沒錯,收拾完你,接下來就是許希恩了,聽說是你哥哥是吧?」

    「你要收拾希恩?做夢比較快!」她哈哈大笑,側身閃過了他的攻擊,腳下一個踉蹌卻摔了一跤。她連忙轉過身子,坐在地上驚恐的反手往後爬開,「別過來!不要過來!」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哈哈……我偏要過去,看你如何?」

    世羅一手放在胸前,大叫道:「叫你別過來!」

    蒙面人站在她前方,不斷的獰笑著,高舉著鐵爪子便要向她抓落。

    突然他怪叫幾聲,身子迅速的往後倒翻,恨恨的瞪著世羅,「還真有幾手。」

    世羅呵呵一笑,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剛剛不是叫你別過來嗎?吃了虧,現在後悔了吧?」其實她完全是取巧,她胸中藏著發射藍硝針的小機關,只要她一按,大把的藍硝針便會激射而出,這也是左新給她的新寶貝,沒想到今日便派上用場了。

    她放意大聲說話是以話聲掩飾暗器飛去的聲音,因此蒙面人毫無防備,下腹部和腿部盡被藍硝針所傷。

    「小子,你惹毛了我。」蒙面人遭此挫敗,大怒,「一手一足不夠了,我要你的命。」

    世羅看他來勢洶洶,真後悔針上沒淬上毒藥,不然麻藥也行,而她激怒了這人,看來是小命難保。

    蒙面人武功本來就高她甚多,現在又是一心要她的命,只聽「刷」的一聲,世羅的肩頭被他的鐵爪抓出三道血痕,白嫩的肌膚立刻腫起,滲出了黑血。

    她強自支撐,但逃命的速度因為中毒而變緩了,她又是一聲尖叫,蒙面人又傷了她的左臂和左腿。

    「停手!」一聲厲喝傳來,彷彿在半空裡打了一個響雷似的。

    世羅眼裡看到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她看見又有一個蒙面人,手持著長劍和那個大壞蛋打了起來。

    「怎麼……」她搖搖晃晃的,「砰」的一聲軟倒在地上,她的意識逐漸的模糊,「那麼多蒙面人呀……」是大家都見不得人,還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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